大明骑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萧雪鱼11
就算朱棣不出言反对,皇帝很快也会清醒过来重新做决定,而朱棣来了,出现得恰到好处,点明他的错误,仿佛朱棣才是永远正确的,而他只是个年迈昏庸的老头儿。
皇帝心里冷笑一声。
他迈步走到门边,和颜悦色地对朱标道:“你且先在国术学院里任职,爷爷改天再来看你。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一件小事,随口道:“你喜欢学魔法,魔法系主任倒也当的,就是这级别未免小家子气,由白身而幸进,既然已经是幸进,不如一步到位……你觉得男爵怎么样?”
男男男男男爵!!朱标的腿顿时软成一摊,当场就要下跪,幸好朱棣还牵着他手,使力把他提溜起身。
皇帝拍了拍朱标的肩膀,语气平淡地又道:“大明虽不是一家一姓的大明,但在大明朝,朱家人就是可以肆意妄为。”
这是蛇精脸王定刚才说来讽刺皇室的话,皇帝果然也听到了,从他嘴里说出这句话显然是为了打脸,最可怕的是他说话时连放狠话的意思都没有,如此理所当然,轻描淡写。
朱标直接被震懵了,皇帝哈哈一笑,背起手走入天井,那些散在各处的仆从侍卫即刻聚拢过来,刚刚还空荡荡的庭院中瞬间多出数十号人,让人想不通他们是怎么办到的,堪称奇迹。
那位气质半点不像仆人的中年人也在人群中,遥遥地朝这边望了一眼,朱标顺着他的视线抬头,发现他看的是朱棣,而朱棣……朱棣的目光盯着皇帝的背影,看似面无表情,唇角却不知何时紧紧地抿了起来。
“嘶……”朱标的手忽然被他捏得生疼,他本能地痛呼一声,身旁的朱棣却恍若未闻。
中年人和其他仆从们拱卫着皇帝从容离去,皇帝没有再回头看来,他的身高也比不了四皇子鹤立鸡群,但一眼望去谁都会在人群中先看到他。
他是每个人目光的聚焦处,而他的关注吝啬地不肯留一分给他认为不值得的人。
他没有跟朱棣说再见。
大明骑龙 82.第八十二章第—袋鼠爸爸
过后的两天朱标过得不太清醒,睁眼闭眼都像是在做梦,走起路来脚下发飘,睡到半夜还会突然惊醒,自言自语道:“皇帝……我爷爷居然是皇帝……”
他极度缺乏真实感,迟钝的神经似乎到这时才让他体会到惊大于喜的滋味,朱标醒来以后再难入眠,背靠床头,一边无意识地抚摸光屁股娃的滑溜溜的脊梁,一边怔怔地自己也不知道想什么。
好在这样多变的日子里还有一个不变的四皇子,朱棣没有单独见他,朱标只在每天晨练的时候看到他,四皇子多数时候穿着雍容的国服,前呼后拥,站在高台上与他遥遥相对。
朱标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自己,应该能吧,每当这时他就会突然涌出干劲,辟除了杂念,专心致志地做他的广播体操。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光屁股娃因为上次被他扔在家中生出了强烈的危机感,比以前更像粘皮糖了,朱标连洗澡都没法摆脱他,只得举个莲蓬头先冲自己再冲胸前多出那一个。
理所当然的,小混蛋也不肯放他独自参加晨练,朱标厚着脸皮带他一起来了,路上收获惊恐的视线无数,只有峨眉系的妹子们遥遥送来善意的目光。
光屁股娃打死不肯穿衣服,女仆们送来好些可爱的小衣裳,朱标这样的男孩子都忍不住像玩娃娃一样打扮他,可惜他前一秒刚穿好,下一秒光屁娃伸出胖乎乎的带肉涡的小手,嚓嚓嚓,也不知怎么就撕成了碎片。
几番来回过后,朱标彻底没脾气了,就让他光着吧,打屁股的时候还更方便……
为了避免伤害路人的眼睛,朱标在女仆们送到的物资里找到一个婴儿背带,调整长度以后挂在自己胸前,把光屁股娃整个儿塞进去,只露出粉嘟嘟的手脚和猫头鹰般转来转去的脑袋。
话说朱标昨天第一次发现光屁股娃能把脑袋转到脖子后面,他差点没吓晕过去,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敢伸手摸摸他的颈椎,却摸不出什么异样……总之他以后能坚定地相信光屁股娃不是人类了,以前经常会产生错觉,因为那小混蛋的外表实在具备欺骗性。
就这样,朱标打扮得像个育儿的雄袋鼠,与光屁股娃一起完成了晨练,广播里的音乐声准点切换,从舒缓怡人的自然声变成了节奏明快的进行曲,全体师生同时停止动作,井然有序地整队离开。
朱标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高台上的四皇子,明天就是伊丽莎白提过的光系魔法师考核的日子,他上次一个人去吏部遴考差点惹出大事,这回不敢再单独行动,眼巴巴地指望四皇子还记得自己说过的客气话,能在百忙中抽空搭理一下他。
中央广场太大,升旗的高台距离太远,朱标看到火柴棍儿那么大小的四皇子走下了台阶,身后缀着一长串甲乙丙丁,统统比他矮上一大截。
和四皇子走在一起还有一个好处,朱标想,人人都比他矮,就显得朱标也没那么袖珍了……
四皇子牌火车头带着他的尾巴哐呛哐呛开走了,到底没有给朱标一个回应,朱小弟顿时变得垂头丧气,耳朵和尾巴全都耷拉下来。
他恹恹地往回走,光屁股娃在育儿带里看风景看腻了,自己掏掏摸摸,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只奶瓶,双手捧住咕嘟咕嘟喝起来。
朱标疑心小混蛋是不需要食物的,或者说不需要人类的食物,可他自从尝到牛奶的滋味便上了瘾,每天都要像酒鬼灌酒一般猛灌牛奶,小别墅门外送货上门的鲜奶数量因此激增,从一公升到十公升,每个早晨都能看到一排码得整整齐齐的牛奶瓶,让朱标有种拿球把它们撞翻的冲动。
幸好他还没挑食到只喝加工过后的温度适中的牛奶,朱标也没那个耐性,每次都是直接拿鲜奶装瓶,转身就找不到刚刚倒满的奶瓶,而小混蛋永远捧着比他的脸更大的奶瓶嘬个没完。
对了,他还只进不出,女仆们准备的纸尿片没了用武之地,朱标因此勉强能够忍受他无时无刻都挂在自己身上,反正不吵不闹也不会发臭,还不影响活动,就当是个有温度的婴儿形状的装饰品。
他现在就挂着这个“装饰品”在走廊上飞奔,身边路过的更多人投来惊疑的眼神,尤其是少林系的系主任,老和尚法号好像叫空明,没事喜欢显摆自己雪白得没有一根杂毛的胡子,骤眼看到朱小弟和他胸前的小小婴儿,吓得胡子都揪断几根。
朱标冲他飞了个吻就加速跑过去,穿过少林系的地盘是条通往校长办公室的捷径,他想绕道去四皇子的前方等他,再刷一次存在感。
前方有个小和尚突然冒出来,似乎想截住他,朱标的广播体操也不是白做的,他这些天发觉体术的锻炼并没有一定的规则,任何能够加强身体协调性的练习都很起作用,当下施展第五节体转运动,左脚向左跨出一步,两臂侧举,滴溜溜转了半个圈,绕过那小和尚继续往前跑。
跑了两步觉得不太对劲,似乎遗忘了什么,朱标边跑边回头看,那小和尚站在走廊侧边望定他的方向,一只手还伸出来仿佛想拉住他的手,虽然是陌生的脸孔,却不知怎么带给他熟悉的感觉。
是谁呢?朱标满心疑惑,他不记得自己有个和尚朋友……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朱棣前面,朱标先冲过去偷瞧校长办公室:很好,四皇子还没到。他脚跟一转便往回走,路上不停地探头探脑,就盼着能早点与四皇子碰上。
可是事与愿违,他越走越快,路上遇到的行人也越来越多,却始终没有四皇子一行人的影子。
最后,朱标又一次站在了中央广场上,人去场空,萧萧寒风,吹得他身心都无比凄凉。
朱标呆怔了半天,好不容易才重新聚集起生活的勇气,拖起脚步慢腾腾地走向国术学院的西侧门。
伊丽莎白早就用通讯器发来了光系魔法师考核的时间和地点,朱标点开又看一眼,心酸地想,又得一个人坐公车去到未知的场合面临未知的挑战了,他很不安,可是连听他诉说不安的人都没有。
他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走出西侧门,抬头看时,门外不仅有个空荡荡的公交车站,还有一辆不知等候了多久极之眼熟的黑车。
车窗在朱标惊喜的目光中半降下来,露出四皇子微带倦意的英俊面孔。
“上车。”
大明骑龙 83.第八十三第章—初吻
朱标坐在后座上,手托着怀里的光屁股娃,偷眼瞄朱棣,一眼又一眼,几次张口都没敢发出声音。
朱棣看起来很累,他惯常是冷峻坚毅的形像,似乎永远不会显露出疲倦和虚弱的一面,朱标因此觉得有些陌生,但他也知道,是人都会有状态起伏,所以又对卸去防备的四皇子感觉有些亲切……那种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亲眼见到偶像走下神坛的观感真是复杂难言。
黑车平稳地向前行驶,时速比平时慢了许多,大约司机也知道四皇子现在需要更多休息时间,朱标继续偷看他,朱棣缓缓闭上眼睛,绷紧的肩膀逐渐放松,脊背与后座靠垫之间本来维持着恒定的距离,这时那丝若有所似的距离也被无限缩短,终至消失。
就在朱标的注目下,朱棣非常不明显地睡了过去,甚至呼吸的节奏都没怎么变化,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发觉他与闭目养神时有所不同。
他是为了什么这么累呢?朱标想着,又有点心虚地猜测:不会是因为我吧?
怎么可能!他很快否决了这个自作多情的想法,四皇子本来就很忙,他是国术学院的院长,新上任总有一段磨合期,最近肯定忙着上手处理校内事务;他似乎还兼着锦衣卫的什么职务,时不时要回北镇抚司应个卯;还有,二十五皇子的案子已经被移交起诉,他作为重要证人需要出庭作证,媒体非常想为此事采访他,又进不了国术学院,只得如秃鹫般在校门外终日盘旋,伺机想啄掉他一块肉……
真是不算不知道,仔细想想,四皇子身扛多重压力,每一条都足够压垮一个承受力不足的凡人,而他只是略显疲惫,已经很了不起了。
朱标脑中思潮起伏,目光却始终落在朱棣脸上,凝视他沉睡中依然微微蹙紧的眉。光屁股娃一直很安静,这时突然在他怀中挣了挣,伸出一只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搭住了朱棣的手。
…………
……
其实朱标那个直觉性的闪念并没有错,朱棣反常地显露疲态,究极原因确实与他有关。
几天前四皇子“龙口夺食”,当着朱标的面把皇帝顶了回去,因为他说得在理,皇帝不好明着发火,事后却开始想办法发作他。
也不是什么暗地里见不得光的手段,以皇帝的骄傲,向来只会施展阳谋——他决定临时抽查十九区的防务。
除开相对集中,位于同一星系内的首都三个特区,大明另有分布在不同星系的二十四个区,也即二十四颗星球,刚好皇帝也有二十四个成年的儿子,于是每个皇子奉命驻守各区。
但大明毕竟不再是封建帝制,皇子某种意义上也只是顶着皇室光环的普通人,他们不可能仅仅因为身份就得到滔天权势,至少明面上不可以。所以二十四位皇子并不是作为纳入体制的官员驻守各区,他们独立于当地的行政机构,不参与民事,也不能直接地参与军事,仅被允许从旁监督。严格地说,就是顶着皇子头衔充当军事观察员。
为了使他们“军事观察员”的身份合理化,每个皇子又都有一个锦衣卫千户的虚衔,反正锦衣卫是皇帝的亲军,他愿意让自己儿子来当也没人能说什么,同时皇帝亲军也属于军队,可以明正言顺地参与军务。而作为“军事观察员”,每个皇子都需要定期向皇帝汇报当地的防务,这个期限通常情况是一年,像十九区这样时刻可能发生剧变的边境,期限则被缩短为六个月。
两个月前,朱棣完成了今年的第一次例行汇报,第二天他就找到借口,以十九区的南镇抚司衙门的名义将自己“派”回了首都。
所以,皇帝明知朱棣近两个月的时间不是星际航行和就是人在首都,根本不可能即时更新十九区的资料,却在这时候要求他提前汇报防务,明摆着是欺负他,没事儿找事儿,寻个由头想罚他,就差没有大声喊:“老子看你不顺眼!”
好吧,谁让他真是朱棣的“老子”呢。虽然他们这对父子的关系更像君臣,皇帝就算撒气也必须找到理由,不会耍无赖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四皇子则是不相信世上有做不到的事,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可以咬紧牙关硬挺,但绝不会主动向皇帝求饶。
这大明最尊贵的一对父子沤气,倒霉的却是一大片人。兵部尚书几天来都和四皇子一起加班,四皇子年轻,长年习武打熬出好筋骨,每天通宵结束以后还能打一趟拳,再精神抖擞地回国术学院。而可怜的兵部尚书……老头前天已经被抬进医院挂水。
朱棣亲自送走兵部尚书,昨晚又和暂代尚书职的兵部侍郎熬了一整夜,凌晨赶回国术学院参加晨练,走下升旗台的阶梯时差点一脚踩空,身边的人吓得脸都白了,呼啦啦全围上来撑住他。
他那时候眼前真的出现了白光,被人扶住以后还有几分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理智恢复得应该很快,朱棣知道自己晕眩了不过数秒时间,但这几秒钟在思维的世界里也可能是天长地久,他推开那些扶住自己的人,随意地扫了一眼,都是陌生的空白的面孔,仿佛涂抹上去的关心,纸片般虚假。
他又推了他们一把,然后踉踉跄跄,独自一个人往前走。
即使恢复了理智,朱棣觉得他仍然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往哪里去,他以往不会思考这些形而上的论题,因为坚持思考没有答案的问题只会变成精神病或者哲学者,而他对两者都不感兴趣。
可他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维,它们像被猫抓乱的线团般四处散落,东一条西一根,无论他怎么努力把它们收束起来,下一秒仍然会欢快地在他脑子里乱滚。
他想起一些久远的以为早就忘却的画面:七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皇帝陛下,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他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有传言说孝慈高皇后在战场上难产而死,他就是那个不祥的新生儿;他和他的兄弟们像是一群在荒野间放养长大的狼崽,为了求生,被逼学会了捕猎血食,便再也洗不净通身的血腥气;只有太子,太子和他们都不一样……
想到太子,眼前突然出现的却是朱标的脸,朱棣终于发觉自己在做梦,可是这个梦为何如此真实,梦的开始在哪里?又到何时才能结束?
…………
……
黑车以慢腾腾的时速抵达终点,稳稳地停了下来,朱标等了一会儿,司机没有下车来叫人的意思,他不想错过光系魔法师考核,只好硬着头皮凑近四皇子。
也不算太近,光屁股娃还在他胸前挂着呢,朱标挪到沉睡的四皇子身旁,往前倾了倾身,想贴在他耳边小声唤醒他。
恰在这时,四皇子从梦中惊醒,察觉有人进入危险距离,反手扣出的同时疾转过头——
唇与唇,撞了个正着。
大明骑龙 84.第八十四章—八光系魔导士
亲……亲上了!?
朱标猛地推向四皇子的胸膛,自他怀里退出后连滚带爬地挪到门边,他还想开门出去,那门却是中控的,无论怎么推拉都没有反应。
相比他的慌张失措,朱棣显得镇定许多,他应该是刚由深层睡眠中苏醒,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完全恢复神智,因此表情略显茫然,和平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深沉样子相比,另有一种接地气的可爱。
可惜朱标现在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他内心“啊啊啊啊”早不知道叫了多少遍了,嘴巴却像锯了嘴的葫芦似的紧闭着,整个人死死贴在车门上,双手捏着门把手,两只眼睛瞪到最大,怎么看都像一只受惊过度随时拔腿逃蹿的小动物。
朱棣看过来时就见到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微微怔了怔,问道:“怎么了?”
丫居然还问我“怎么了”!?朱标悲愤难言,他死都喊不出“你夺走了我的初吻”这种话,哪怕他内心早就歇斯底里!
朱小弟心里想什么立刻就浮现在脸上,表情又是投诉又是委屈,朱棣瞧出他这些小情绪都是针对自己,愈发感觉莫名其妙,心里也有些不得劲。他出身高贵,多多少少带几分皇子脾气,要换一个人敢给他脸色看,他就算宽容大度地不报复回去,至少也没那个耐性再哄着对方,可那个人是朱标……
朱棣想起刚才的梦,生理上而言,一个人没有办法完整记住他做过的梦,朱棣记得的只是一些零星的画面,也不知怎么,那些画面里有朱标:傻笑的朱标、哭丧着脸的朱标、好奇眨巴眼睛的朱标、被打倒以后眼睛像在燃烧的朱标……许多许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大脑是如何在和朱标短暂的交往过程中收集并珍藏了这样多的素材,才能重塑这个活灵活现、生机勃勃的少年。
他忽然就尴尬起来,有种做坏事被苦主当场逮到的心虚,朱标的目光越是如泣如诉,他越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没事就下车吧,”朱棣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喉咙,“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前座的司机居然是旁听了全程,朱棣刚说完这句话,车锁便“嗒”一声利索地跳开。
朱标:“……”
朱小弟悲愤中又添上羞窘,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司机有没有看到……有没有看到他和四皇子的意外,反正那只是个意外,看样子四皇子也没有印象,老天保佑他这辈子都不要想起来!
眼见他咬牙切齿地推门跳下车,朱棣顿时松了口气,一下子觉得车厢都变宽了不少,刚才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朱标不是随意闹脾气的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副驾驶座的锦衣卫早就下车等在门外,这时殷勤地拉开了车门,朱棣躬身出来,那锦衣卫站得极近,退后时又略慢半拍,两人差点就迎头撞上。
那锦衣卫是新人,吓得连连请罪,朱棣却没空理会他,那一瞬间的擦撞让他生出强烈的似曾相识感。
他是不是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朱棣思索着,眉心深深拢起,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前方,凝注那少年的背影。
…………
……
光系魔法师的考核地点在“光明广场”,朱标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他最近为了养娃也很少上网,因此一点准备工作都没做,下车以后团团乱转,浑然找不着东南西北。
幸好朱棣很快走了过来,看他一眼便猜到他的窘况,默不作声地前头带路,朱标也没心思再跟他赌气了,连忙迈开短腿跟在后面。
没走几步,绕过整排高大的杨柳行道树,前方的视野陡然变得宽广,朱标一眼看到大块的空地,地面铺满方方正正的石砖,每块砖都被涂成鲜艳夺目的橘红色,看久了颇有一些伤眼。
广场上空空荡荡,什么装饰物都没有,仅在正中央的位置耸立着一座雕像。
像这样的广场朱标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当下在心底暗暗比较,光明广场既比不上二区那座岛上的广场来得风景怡人,又比不了国术学院的中央广场能够容纳全校上万名师生同时晨练,可以说要观赏性没有观赏性,要实用性也缺乏实用性,根本就拿不出手嘛。
只能说名字还不错,“光明”广场,倒是应景了光系魔法师考核,不知道为什么会起这个名字?
他很快就知道了。
远看很小的雕像近看足有十来米高,朱标要把脖子后仰再后仰——抱紧光屁股娃免得他从育儿带里头朝下滑出来撞凹自己的脸——以这种下腰的可怕姿势才算看清了雕像的脸。
那是一座人像,风吹雨打没有在雕像的表面留下丝毫痕迹,不知名的合金闪闪发亮,阳光照在边棱上反射出带芒尾的强光。
是个面容坚毅却神态和蔼的男人,按比例缩小的话,他的身高大约在一百八十公分左右,不胖不瘦的中等身材,穿着一身带兜帽的魔法袍,要是没有这件魔法袍,他看来倒很像一位中学老师。
他是谁?朱标侧头想问四皇子,脖子转到一半又硬生生刹住,几乎能听到颈骨传来的哀鸣。
朱小弟哀怨地揉着自己的侧颈,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他吃了亏,不是说吃亏是福吗?不是说祸兮福所依吗?为什么最后倒霉还是他!
“大魔导士唐希哲,”朱棣的声音在雕像另一边平静地响起,不过数息之间,朱标还在自个儿的小情绪里挣扎,四皇子却已经完全恢复了常态。“他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位大魔导士,也是最后一位光系魔法的大魔导士。”
“啊!”头脑简单也有简单的好处,朱标被话题吸引,立马把一切都抛到脑后,“大明没有活着的大魔导士吗?”
“有的,但不是光系。”
“也就是说最好的光系魔法师也不过是十级……”朱标喃喃自语,难怪伊丽莎白和那金发的谁谁谁(这孩子专忘人家男生的名字)拽成那样,光系魔法师过于依赖天赋,传承起来比别的魔法派系倍加艰难,但真正有天赋的魔法师想要上位又异常快捷……
他想起伊丽莎白最后说的话,只要他能制造出真正纯净的光元素,哪怕他连魔法学徒都不是,也能在考核中破格直升为十级高级魔法师!
十级是什么概念?朱标想,徐偃似乎提过他的某个老师也不过就是十级!
如果他能拿到十级证书,不,九级,不,哪怕是七级八级也好,是不是就能坐稳魔法系主任的位置,再也不用觉得那是偷来的别人的东西,不用为自己和四皇子提心吊胆了!?
朱标被自己的想法刺激得兴奋起来,往上托了托光屁股娃,试着回想那天孵蛋的感觉,身周迅速凝聚起元素力量,他把其中的火元素和金元素胡乱搅和搅和,施展出他唯一会的火球术,却不是像平时那样凭空出现红色的球状体,而是感觉到一股灼热的力量顺着他的四肢经脉飞快地往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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