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淡墨青衫
当下点头称是,与姚端一起痛骂一番。
说话间,两人巳经到得鄜州城下,入城之后,又一共巡查军营驻防情形,召见当地将领,迅问敌情,一直忙到半夜子时,还未了结。
好在各人也知道这里应该不是女真人的主攻方向,再加上当地将领对这几个月情形的判断,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心里虽然觉得不对味,姚端还是将鄜州情形写成节略,派遣信使连夜出发,前往张俊的驻地禀报。
做完此事后,姚端面带忧色,向着张宪道:“人事巳尽,按说咱们也做的滴水不露,我只觉得心里不安。”
他的这种直觉,却是从尸山血海中厮杀出来的经验累积而成,没有原因,也没有具体的情报支撑,却是好象山林中的野兽,凭着直觉能感受到潜在的危险。
张宪也自然与他相同,当下连连点头,也道:“不错,末将也有这种感觉。”
两人说到这里,却又是相视苦笑,不论如何,为将者不能完全沉迷于自己的直觉,直觉会出错,情报和大局并不会。所以不论如何。当前的布防并没有错,不能改变。
况且,就算是他们一处,也影响不了大局。
时值半夜,他们借宿在原本的知州府邸内,众人忙乱到现在,己经是疲惫不堪,姚端等人连夜赶路。更是眼带血丝。
有那过于疲惫地,看着这时候己经没有什么要事,便抓个空子,半倚在正堂一侧地椅子上,过不多会,己经是鼾声大作。
姚端也不在意,只是又使劲摩擦着自己下巴,大声令道:“来人。命伙夫们做点面条,多加点辣子!”
被他一提,各人也想起自己接近一天没有进食,一时间堂内腹呜声大作。
张宪也累的紧了。原本就要回自己的宿处歇息,却被姚端和他麾下诸将拉住,非得让他说说岳飞如何。
身为西军将领,原本有着傲视其余诸路将领的傲气,并不在意非西军系统内的所有将领。然而岳飞还是在不满二十时,就转战中原,屡建战功,名声早立。此时大破刘光世前,就己经多次邀击敌军,以少敌多。加上刘光世又是西军宿将,被岳飞轻松击败。使得岳飞在西军系统内,也极被关注和重视。
让张宪讲他自己的功绩。他未必会同意,倒是各人让他宣讲岳飞,却让他兴奋之至。
当下倦意一扫而空,自岳飞从军时讲起。
崇宁二年生,居家力学,昼夜不停,书传无所不精。尤好《左氏春秋》和《孙子兵法》两本,还在少年时,就精研有成,名动乡里。二十岁至真定应募,为小队长;二十四岁,从刘浩解东京围,单人独骑,破金兵于滑州,由是显名;建爽二年,再败金我兵于开德,为修武郎,二十五岁时,己经升为统制;然后弃王彦,归于宗泽,与宗泽讨论阵图之事,再其后,则转战各处,无不大胜,二十七岁,则为泰州镇抚。
岳飞又是难得的文武全才,使用的硬弓足有三石力,非他不能开,而射术犹为精妙,很多战事,都是他单枪匹马,一射先射落敌人主将,因而以弱势兵力战而胜之。
张宪口才虽然不是很好,讲起自己敬佩地兄长主帅,却是口若悬河,神采飞扬,姚端等人也是武将,不停的问他细节,而张宪对答如流,全不凝滞,显然所述全部是实,欺不得这些沙场悍将。
讲到一半,伙头军将面条送上,手工赶制的粗面,配上鲜红的土产辣子,滴上几滴香油,各人捧着粗瓷大碗,一边往肚里拨拉,一边听着张宪宣讲,讲的人兴高采烈,听的人也是眉飞色舞,高兴之极。
姚端捧着大碗,不住吞咽,不一会功大己经吃的满头大汗,待张宪堪堪讲完,他己经是五碗面条下肚,一手抚模着凸起的肚皮,一手拍着腿叫道:“兄弟,我信你说地,若是有机会能和岳将军一同征战涉场,痛杀女真鞑子,必定是人生一大乐事!”
他也是宋朝将领中,最难得的骑兵大将,对训练士兵和大兵团的骑兵作战,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和长处,张俊所部地成就,大半出自于他和杨存中,这也是天下人共知的事实。
听得这样一个资历比岳飞还深厚的多的大将夸赞,张宪也是兴奋的满脸放光,当即答道:“等此次潼关战胜,陛下整军顿武,下令全园出师,到时候咱们会马中原,与那鞑子二较高下,必定能如将军所说,成人生一大快事!”
“好好!”
“说的好!”
不但姚端高兴的脸上放光,就是其余诸将,也都连声叫好,恨不得现在就扬鞭马上,冲向敌阵。
“可惜没酒!”姚端在自己腿上又是重重一拍,一脸撼色。
“不妨事,等战胜敌军,再与诸将军痛饮三天好了。”
张宪心情也极为愉快,短短时间内,与姚端这个主将和众我将领关系大好,虽然不是在岳飞麾下打仗,稍许遗憾,不过看这姚端等人,也是直心肠的汉子,论说起来,倒比岳飞更好相处。
各人原本正是疲惫,待张宪说完,面条吃罢,又觉得困意涌现,姚端打了一个呵欠,挥手道:“吃也吃罢了,张将军说的也精采,我看大伙儿散了罢,各自回去早点歇息,明日随我去迎总管。”
提到张俊,张宪心中没来由的一顿,他对张俊殊无好感,一想到要与此人见面,就觉得心中不爽。
这样黑白分明地汉子,你让他赏识,他可以为你搏上性命,而若是不得他欢喜,想见一面,都是极难的事。
各人却不如他那么对张俊心中排斥,毕竟是多年主将,张俊虽然对士兵苛刻,对麾下大将却是不薄,当下胡乱应了,便欲散去。
正行间,却听见堂外院中一阵嘈杂声响起,片刻间,堂内外警戒地几百亲兵立刻刀出刀鞘,箭搭上弓弦,还有人点亮火把,把堂外庭院照的通亮一片。
“闹腾什么,这城里四处是咱们地人,还怕闯进来敌人?”
姚端对部下如临大敌的情形很是不满,一边挺着肚子出门,一边大声训斥。
被他一搅,院中的气氛立刻缓和下来,此时火光一起,众人一眼看去,己见是十几个穿着殿前班直模样的军人,在一个校尉军官的带领下,骑着战马就直撞进院来,几个守门的士兵看来是上前阻挡,却被这伙人的高头大马撞翻在地,不停的呻吟,看来是伤的不轻。
姚端看请楚后,不禁勃然大怒,忍不住破口骂道:“御前班直就很了不起么?敢撞伤老子的亲军?他娘的,把他们打下马来!”
他也不去问这些人的来由,也不管解释,便立刻令人上前将这些班直侍卫打落下马,确实是蛮横大胆。
此令一下,立刻有几十人撞上前去,就欲动手。
那带队的校官脸色难看之极,在火光下犹自显的苍白,他连连摆手,自己跳下马来,向着姚端道:“姚将军,不必如此,若不是事情紧急,我也不会如此行事。”
此时姚端己经将那军官认出,脸上立刻变色,急忙挥手将各人止住,脸上己经是挤出笑来,向着那军官笑道:“原来是费将军,末将适才无礼了。”
那将军的肩牌不过是三颗银月,是一个副将级的中下级军官,却不料姚端这样的统制大将,对他竟然如此忌惮,口称末将,态度大变。
看到各人面露不解之色,姚端斥道:“还不过来见礼,这位是御带器械、行人司管制副将费将军!”
此言一出,不但是他麾下大将惧都失色,就是张宪这样的莽夫将军,也是霍然变色。
宋朝皇帝的亲卫,是以殿前班直为主,而侍卫中的最受信重的亲贵将军,则称为御带器械。这是五代时皇帝常在军营,身边必须有携带武器的亲卫保护,才有这个传统的职位和称呼。
宋承五代,不少制度保存下来,这个御带器械制度,也是如此。而御带器械,也称御带,是最亲贵,最信任的武将才能担任,最多也只任命四人,只要经此任命,就代表这个军官是皇帝最信任的心腹,前途不可限量。
正因如此,没有人愿意去得罪一个御带军官。
赵桓情形特殊,原本的正主儿早就不知魂归何处,任命的御带也早就不知去向,回到长安后,就依次任命了种极、薛强、费论这三个少年侍卫中年长的为御带,这也是君主的权力,别人自无话说。而这三人经此任命,也自然是水涨船高,就是再傻的人也知道,这几人虽然年少,却必定会成为位高极重的一方诸候。
清明上河图 第五十一章 潼关大战(4)
而眼前的这个费伦,除了御带的身份贵重之外.还是让人闻之色变的行人司的实际主管,这个身份,却又比御带更让各人忌惮。
行人司刚开始出现时,上下人等还只是把这个机构当成皇城司的变异,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而短短一年时光下来,行人司与登闻司这两个机构,一个主管军事情报和军官的稽查,一个则对内负责,主要针对所有的文官。
这两个机构,表面上一个隶属于枢密院,一个隶属于政事堂,其实都完全独立,只对皇帝负责。
只是赵桓并不想大张旗鼓的搞特务政治,在他看来,一个最坏的成熟稳定的体制,也比最好的特务体制要高明一百倍,若不是眼前的大局如此错踪复杂,急需加强中央集权,而特务机构,等若把皇权延伸,可以事半功倍,他绝不会采用这样的办法。
虽然皇帝是这样的想法,行人司的权力却一日大过一日,侦辑敌情,查问本方将领,盘问士兵,不论是行军布阵上的错失,训练的不足,甚至是粮草医药,行人司都可以过问。
一年的时间,这个原本不过一两百人的小机构,巳经扩充到连直属上司枢密院都搞不请楚它规模的程度。
如此一来,行人司的规模和影响力,己经使得宋军上下,充满着警惕和畏惧,无论是谁,哪怕是一军统帅,也并不想被行人司盯上,徒惹麻烦。
以姚端的性格和身份,费伦若是仅凭一个御带器械的身份,是断然不能让他如此忌惮的。
看到对方拿张做式,麾下诸将都要过来行礼,费伦满脸倦意。向着众人摆手道:“军情紧急,大伙儿不必客气。”
说罢,上前几步,自己反倒向姚端行了一礼,道:“见过将军,末将鲁莽行事,撞倒了守门卫士,尚乞将军莫怪。”
其实也是那几个卫士不知他身份,多般刁难。又不肯通报,这才惹得他大怒,带着属下冲门而入。
姚端也知道自己属下不是善主,此时以对方的身份,肯向他道歉。面子己经是板了回来。他虽然生直豪爽,却也不是全无心机。当即笑道:“这伙人想必也是为难了将军,给他们小小教训,也是应当。”
正要再客气几句,费伦己经截住了他话头,断然道:“不必客气了,末将敢问姚将军,前方情形如何?”
当着这个行人司的主官,姚端也不敢怠慢,斟词酌句的答道:“鄜州这边。倒还平稳,前方的几个堡寨,与敌人有些小规模地交战,最多不过千多人。看看风色不对,就己退却。也有细作渗到敌境,报来消息,说是没有什么大规模的调动,河东全境,只怕没有什么女真人的队伍,少数的几个契丹和汉人万户,也并没有全编驻扎,只怕精锐也都调到了潼关一线。”
费伦紧皱眉头,向他问道:“以将军之见,若是敌人集结主力,自河东河中来攻,情形如何?”
姚端毫不迟疑,立刻答道:“河东形胜之地,敌人得了河东全境,以太原为后背,麟府丰三州与临晋军为犄角,可以随时直攻鄜延心腹,不过到底是山高沟险,若是咱们据坚城堡寨坚守,需得花费十倍力气,才能有寸进。”
“嗯,此是正论。”
费伦仍然是满脸倦色,虽然首肯对方的见解,眉眼间却仍然是忧色重重。
打破潼关,沿着谓河河谷平原地带,直插长安,在路途上当然是最近的选挥。潼关虽然是天险,若是敌人铁了心的攻打,能否守住,还是未知数。而只要潼关一失,十几万虎狼之师直冲而入,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女真人的铁骑兵锋。
然而根据行人司多日来的情报分折,敌人表面上在河东没有驻扎主力,其实仍然有相当数量地女真部队和汉军精锐,就在沿河一线不远。
而费伦原本是在潼关,准备迎接使相赵鼎,将前线情报,禀报除赵鼎,然后根据对方吩咐去探查。
就在张俊所部动身的前两天,安插在河东的细作传来急报,自太原、、宁化军、平定军、还有其余各州驻军,纷纷集结,沿着汾水行军,往着龙门方向行进。
关陕门户,向来是潼关蒲坡龙门三道,由于河中己失,在潼关后方的蒲坡和龙门,只得与敌人隔河相望,敌人只需抬腿渡过黄河,便是一马平川的关中平原。
冬季时,为防敌人踏冰过河,龙门蒲坡二带,尚有重兵防守,又多修小刑堡寨工事,沿河驻守。而夏秋水大,渡河不易,驻防地军队大为减少.若是敌人渡过蒲坡,则潼关不战而失.敌人前后夹击,十几万驻守潼关的军队,势必全军覆灭。
就是由龙门渡河,也可以选挥直插长安,危胁到皇帝地安危,逼的潼关宋军回救,然后两路夹击,则仍然是全军覆灭的大溃败局面。
费伦接到这个情报,又与前方的诸多将领分折,不禁大惊失色。
此时先机己失,敌人只怕己经集结到黄河沿岸,若是当真强渡过河,不是去攻打防备森严的鄜延路,而是直插长安,现在的长安城中,只有不到一万的兵马,敌人出奇不意突然兵临城下,只怕皇帝万一有失,若是弃城而逃,则前线军心必乱,不战也败了。
想到后果如此严重,为了不使得军心恐慌,这个变故只有吴玠等最高级的将领知道,而费伦一面急速赶往鄜延,来查看此地情形,一面派着信使赶往长安,禀报赵恒,让他尽可能的坐好准备,或是早些移驾,不论是凤翔还是秦凤,甚至先到川中暂避,也比在长安被敌人围住地好。
待到了鄜延,他也并没有先见过前方将士,而是冒险带着部下骑兵,孤军深入敌境,结果发现虽然有少量的兵马集结,却很少女真,也并没有大量的骑兵,虽然看似有好几个万户,其实全非精锐,对他这一支小股的骑兵,都显地没有章法,使得他有惊无险,深入敌境又安然返回。
到得此时,他己经多半可以判定,金兵是在潼关给宋军压力,逼迫宋军主力前往潼关驻防,而以三到五万人的精锐,想方设法,自龙门渡河,直插长安,以皇帝的安危,逼的宋军阵脚大乱。
同时,在鄜延路佯攻,使得这一路兵马也不能后撤去救长安。
这样的安排,却是精妙之极,也狠辣之极。
既然判定如此,费伦反倒沉静下来。
他生性与薛强和种极等人不同,最是稳重,赵桓正是看中他这一点长处,方命他为行人司的主管。
身为情报主管,最重要的当然是冷静。
当下命姚端等人屏退闲杂,又重新入房,也不及与众将叙礼,便一五一十,将自己得所的大部情报和分析,告诉个人。
此事一出,姚端等人又是惊恨,又觉敬佩。
眼前这个不到二十的青年将领,身上满是稳健沉毅的气质,却敢带着区区三百多骑,深入敌境数百里,然后安然返回,这一番胆色与临敌的镇静,不知有多少沙场老将,也是远远不及。
眼见各人面露敬佩之色,还有人站起身来,预备说话,费伦忙道:“我的事日后再说,倒是女真人若真的强渡过河,兵薄长安,却又如何?””
姚端只是猛将,却无急智,当下也是惶恐,搓着手道:“果真如此,当真是大事不妙。”
他阵前前锋,性格也是急躁,当下跳起叫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潼关那里的兵不能擅动,咱们这里的敌人最弱,以咱们第三军三万多人,加上鄜延路的一万多人,全数回救长安,与城中守兵里外夹击当怕他怎地。”
费伦点头称是,道:““我也正是如此想法,敌人在此兵力不厚,况且,鄜延路失了可以再夺,长安丢了,陛下若是有个闪失,咱们就是粉身碎骨,也不能挽此大错。””
姚端见他满脸忧色当知道他跟随赵桓多年,不仅有臣子之义当还有常人不能及的君臣相知的感情,当下也立刻应诺道:“此议最好当费将军此来,想必也是要让咱们立刻回师长安。以我之见当最好立刻派人去禀报张总管,让他也即刻转队返回。”
费伦道:““此事我己派人前去,料想明日过午,张将军就能知道此事。”
姚端击掌叫好,赞道:“费将军行事,当真是滴水不露。”
他又面露枉热之色当喜道:““自富平战后,已经闲散多日,天天操练,胆子越练越小,今番带着麾下儿郎,与那金构好生较量一番才好!””
费伦却不如他这么乐观,只道:“而距离长安十几日路程,我师又多是步卒,敌人只怕是以精骑为主,咱们赶的太急,士兵太过疲惫,太晚,则怕敌人紧追陛下不放。”
他长叹口气,连连摇头,心里原本有更重的担忧,却是不肯在这些将领面前说出。
只是转头之际,看到张宪欲言又止,心中一动,不禁开口道:“张将军,你有什么话说?”
清明上河图 第五十一章 潼关大战(5)
张宪也不犹豫,立刻答道:“末将以为,现在就全师撤让出鄜延,并不是上策。”
“哦?这是何道理?”
费伦心头怒火大盛,若不是对方略有些身份,只怕就当场斥责。
在他心中,皇帝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此时这个张宪居然敢加以阻拦,却是激的他大怒不己。
张宪斜眼看他,知道此人虽然沉稳坚毅,不过涉及皇帝安危,其实己经乱了方寸。
当下不动声色,只又接着道:“我师刚到,一路奔波前来,又仓皇而退,不论是何原因,也势必会军心大乱,此其一。”
这话说的确是在理,不但费伦面露沉吟之色,便是姚端等人,也是面露赞许之色。
张宪淡淡一笑,也不管众人如何,又道:“其二,咱们就算不在意鄜延的得失,而敌人好歹也集结了兵马,就算是佯攻,若是咱们全境后退,敌人纵得了城池,便缩步不前吗?若是不出我所料,敌人来攻,得城池是小事,拖住咱们才是敌人的目的所在。若是咱们就这么退了,敌人在身后跟后追来,咱们是回头打,还是一直退?西军尽管精锐,强过别处兵马,不过依我的经验。军士不战而退,原本就是气沮,敌人衔尾而追,战不能战,又摆不脱,稍有不惧,就会全军溃散。”
他说到这里,姚端等人己是面色大变。
费伦也知道他说的确实在理,便咬着牙道:“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张宪迅即答道:“战!只有主动出击,狠狠打疼他们,使得他们以为咱们不但是要守住鄜延,还要主动出击,把他们的胆魂吓掉。甚至使他们请求援兵,这才能使咱们在此脱身,去援助长安。”
身为将军者,没有喜欢不战而逃,不管目地为何,张宪主张一出,姚端等人,立刻高声赞同。
费伦却不如他们这般,当即盯着张宪问道:“若是刘此,长安危怠。天子若有闪失,纵是打败了眼前敌人,又能如何?”
张宪不如他那么在意赵桓安危,只答道:“将军己经奏明天子,我想陛下也不会坐困城中。只怕接到信后,就己离开。若是咱们匆匆忙忙赶去。迎头撞上敌人回师,后头又有追兵,兵马全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咱们自身不保,何谈援救陛下?若是咱们完了,敌人会师一处,与潼关处的敌人一起夹击,陛下这一年多来辛苦汇集的二十多万西军劲旅被人全灭,那时候就算陛下安然无事,又有谁替陛下挡住女真人的矛锋?”
他其实还有一句诛心的话。却是不敢说出。
若是赵桓当真不妙,宋朝还有些远支宗室,己经被安置在建康和临安等地,到时候只要打胜了这一仗。形式更是大好,重新拥立又能如何。
因着赵构和自己地遭遇,张宪对眼前这位天子虽然并无不臣之心,却也不似旁人那么忠枕拥戴,这也是人之常情。
费伦低头细思,眉头都皱在一处,娄实难以决断。
各人也不敢出声,知道此时情形危妙,不能随意说话。象张宪那样的楞头青,敢把皇帝的安危放在第二位,旁人却没他那么大胆。
说来也是奇特,这府邸大堂内,最少三分之二的将领地位比费伦高,此时却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费伦做最后的决定。
费伦额头冒汗,只觉得这一生人来,从未有象今天这样紧张。
纵是逃离金园上京那夜,做主的并不是他,却没有此时此刻这样的心理压力。
他如此紧张,一时间堂内气氛凝滞,一股无形的重压,压在各人地心头。
半响过后,费伦终下定决心,跺脚道:“张将军说的有礼,就这么着!”
姚端闻言大喜,他竟是全不然不计较费伦此时实际上是代他发令,而是鼻翼一张一合,满脸嗜血之色,大战在即,只令他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哪里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论起征战,堂内诸将都比费伦经验丰富,既然他做了决断,如何去打,却是由着姚端和张宪等人商议议定即可。
众人摆开木图沙盘,计较己定,敌人既然向前集结,那么必定是集于丹州。丹州原本在政治上属于京兆府路管辖,在军事上属于鄜延,前番金兵入境,丹州晋宁各处均被敌人占据,而鄜延也并不是宋军后来反击的重点,富平败后,敌人主力倒多半由此退往河东各地,是以并没有收回。
如此一来,丹州就等若是敌人插在鄜延路的一颗钉子,与晋宁军互为犄角,夹在延安府和鄜州之间,成为鄜延路军事态度上地最大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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