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手[乒乓]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苏绾
“小辞,你怎么了?”郁姮也沉浸在这紧张到几乎让人窒息的气氛中差点回不过神来,一抬头就见妹妹身形微晃几乎都要站不稳了。她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扶了她一把、帮她稳住身形,“小辞?”
听到仿佛远处有人在喊“小辞”的时候,薛忱脸上的傻笑顿了一秒。
声音那么远、整个都模模糊糊的,一定是听错了,郁辞怎么会在这里?她还在国内看直播呢。要不然就是在叫别人,什么小词啊小慈啊小瓷啊之类的。
然后紧接着,他又听到了一声“小辞”。
可能是身在异乡,对中文格外敏感;也可能是,这个称呼在他心里反反复复地被念过无数遍。哪怕是明知道听错了,哪怕是明知道不是她,薛忱也还是没有能忍住,抬起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远远地望了过去。
然后,他的下一个动作是,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简直怀疑是自己刚才打比赛打疯了精神失常了,再要不然就是眼泪湖眼圈了……否则怎么会觉得,他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郁姮买的票位置不错,在离中国队教练们几排距离的斜后方。是一个在赛场上看过来,不上心的时候发现不了、用心去找却又能很快就认出来的位置。
郁辞本来就一直在看他,见原本在和教练们拥抱的薛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抬头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他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傻愣愣地赶紧去揉眼睛。
郁辞一下子笑出了声来。
也许是这个熟悉的笑让他终于确认了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薛忱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几乎是有些手忙脚乱地握住了观众席前的栏杆,眼看着就是恨不得马上翻到观众席上来。
郁辞赶紧冲他摇了摇头、竖起食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薛忱一下子停下了动作。
他还站在场下,短袖的运动服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了个透。
他身上披着国旗,仰着头定定地看着她。
郁辞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郁姮吓了一跳,赶紧从包里翻出了纸巾想要替她擦一擦,手刚伸出去却又顿了一顿,犹豫了片刻最后终于还是又收了回去。
也许,这个时候她是应该要哭的。
她手臂上,被她自己无意识掐出的指甲印还依然清晰可见,可想而知刚才看比赛的时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薛忱站在场下,看着女朋友忽然哭了起来,手足无措地像是也想要去替她擦一擦眼泪,可想起她刚才的摇头,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满是掩饰意味地抹了抹自己的眼泪。
两个人一个在场下,一个在看台上,居然就这么相对着哭了起来,场面实在是有些滑稽。邹睿和教练们顺着薛忱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郁辞,几乎是同时都愣了一下,随即教练们又都无奈地笑了起来。
邹睿拍了拍薛晨的肩膀。薛忱看了他一眼,就见竹马眼里满是揶揄的意味。
薛忱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我也才知道她来了。”
邹睿又拍了他肩膀一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嘚瑟吧你就。”
辣眼睛,拒绝狗粮。
本来只是兄弟间再平常不过的玩笑,这一拍肩也没怎么用力,谁知道邹睿这一巴掌下去,薛忱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冷气:“我靠你是看我脱团心存嫉妒吧?再拍明天我真要去打残奥了!”
“看把你能的!肩伤发作了还不消停!”邹睿吓了一跳,赶紧松了手扭头就急急忙忙去喊队医。
“比赛时候没感觉,”感觉到脑门儿上不轻不重地挨了一下,薛忱抬头就见老何一脸又急又气地看着自己,赶紧讨好地笑了一下,抬起自己完好的那只胳膊揉了揉脑门儿,还不忘记回头对郁辞笑了一下。
几乎整场球都是正手强攻暴冲,对他的肩膀负担实在是太大了。比赛的时候神经紧绷一时间还没来得及又感觉,下了场放松下里,疼痛的感知能力好像终于又一点一点回来了。
郁辞听不清楚下面究竟在说些什么,只能看到几人都一下子变了脸色、围着薛忱的肩膀来回看,心里大概多少也有了些猜测。
很快,她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是薛忱的微信:“没事儿,刚才打狠了有点儿疼,一会儿队医来看看就好了,你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郁辞几乎是连眼睛都不敢眨、定定地盯着场下。好在几人的脸色都还不算太过凝重,应该确实没有大问题,郁辞这才稍稍放下了提到半空中的心,接过郁姮递来的纸巾,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又哭又笑地,也不嫌丢人。”郁姮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却还是伸手揽过妹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
郁辞吸了吸鼻子,靠在她的肩头蹭了蹭。
郁姮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
很快就是颁奖仪式。
领奖台上一模一样的运动服,头顶上方一模一样的三面五星红旗。
台上三个人捂着胸前的奖牌,一字一句地唱着义勇军进行曲。
国歌奏完,薛忱伸出了双手。
邹睿和周毅同时看了他一眼。
然后,两人一起也伸出了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兄弟三人一起跨上了最高的领奖台——就如同几天前的团体赛一样。
三人握着手,冲看台上鞠躬。
本届奥运会所有的乒乓球项目,至此终于全部结束了。
中国乒乓球队不负众望地包揽了全部的四枚金牌,同时也包揽了男子和女子双打的前三甲,实现了让三面五星红旗同时在赛场上升起的传奇。
郁辞跟着观众们一起离场的时候,又收到了一条微信:
“别走,我马上来!”
郁辞转头看了眼郁姮,神色显得有些为难。
“怪不得郁桓说你胳膊肘净往外拐!”郁姮气得不行,“我走还不行吗?”
“别呀!”郁辞赶紧拉住她,抱着她的胳膊笑得有些讨好,“要不,你见见他?”
郁姮扬着头轻轻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
郁辞抿着唇偷偷笑了一下,又给薛忱回消息:“不及,央视肯定要采访你呢,好好说话,我在外面等你。”
郁辞一边在场馆外等薛忱,一边打开了手机看央视的直播。
果然还有赛后的采访。
邹睿走在稍前面一些,第一个被记者拦了个正着。不过他毕竟是输了比赛,记者们可能也怕影响他情绪,没敢问太多,只是忙不迭地把话筒凑到薛忱跟前:
“拿冠军以后我看你好像和上回一样没有特别高兴啊?”
“没有,我特高兴!”薛忱还记得刚才女朋友叮嘱自己的要“好好说话”呢,特别诚恳,“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郁辞捧着手机咬唇忍笑。
郁姮表情嫌弃,却也看得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记者也在笑,但却也没有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继续尽职尽责地采访着:“你觉得今天你们俩打得怎么样?你之前想过你会拿金牌吗?”
“肯定想过啊,打比赛嘛,肯定就是想拿冠军。”薛忱耿直极了,张口就瞎说了一句大实话。眼看着记者听得几乎有些哭笑不得,他又挠挠头,“其实想肯定都想过,但是论实力我也肯定不如睿哥,胜算挺小的。今天其实我们都打得挺好的吧,我超水平发挥了,主要也是我比较熟悉他的套路。”
“套路都给你看穿了,以后我还混不混了。”邹睿顺势上来搭住他完好的右肩,娃娃脸上也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看不出才刚刚错失了一个大满贯的机会。
“得了吧,”薛忱的表情嫌弃极了,却没有抖开他的胳膊、还由着他搭着自己,“每次和你打完我都能恶心得三天都吃不下饭,有劲都没处使。睿哥,以后咱们还是打双打一起恶心恶心别人成么?”
邹睿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回绝他的提议。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以后还能一起打双打的机会必然是越来越少了,几乎就是打一次少一次——毕竟,现在的双打在大赛中显得越来越无足轻重了。
记者其实还有别的问题要问,但眼看着薛忱东张西望地、总好像是急着要走,毕竟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生怕这位新科男单奥运冠军有什么急事给耽误了,问了两个简单的问题后也就送上了自己的祝贺、挥挥手放人。
薛忱走到一半又折回来,把招眼的国家队队服外套给换了,穿了自己的外套,这才急急忙忙地出了场馆。
乒乓球的决赛这时候已经结束了有一阵子了。大晚上九点多,接下来也没有别的赛事,观众们都已经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薛忱在场馆外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树荫下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
“郁辞!”他几乎是大老远地就开始撒开步子往这头跑,人都还没有跑到跟前呢就已经忙不迭地伸了手要去抱女朋友。然后一到跟前,他还没来得及真的抱上去呢,终于在两声重重地咳嗽声里注意到了媳妇儿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和郁辞长得有点儿像,但是比媳妇儿高一点,成熟一点儿,妖娆一点。
挺好看的。
薛忱回头又盯着郁辞猛看了一阵——不过还是他媳妇儿最好看了。
薛忱心满意足地盯着郁辞猛笑,直到被女朋友轻轻地扯了一下衣袖才终于回过神来。
“这是我堂姐,郁姮。”他终于又听到女朋友温柔的声音了。
心里正美着呢,过了两秒他突然间回过味来了,一下子收敛了脸上的傻笑,手都伸到一半了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手忙脚乱地收回来在衣服上擦了擦,这才又伸了出去:
“姐、姐姐好。”
看这磕巴的,刚才比赛的时候恐怕都没这么紧张。
郁姮得体地伸手和他握了握手,然后就见妹妹正在给她的小男朋友解释着:“就是姮娥的姮。”
小男朋友一脸茫然、傻乎乎地凑在她耳边小声问:“啊?姮娥……是什么?”
郁姮挑了挑眉。
郁辞也不生气,一边伸手替他把刚才急急忙忙套外套、还没来得及翻好的衣领一点一点翻好了,一边耐心地解释着:“姮娥,就是嫦娥。”
薛忱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一边又有些紧张地去看郁姮——坏了,自己这么文盲,姐姐不会嫌弃他吧?
郁姮觉得有点儿好笑。刚刚赛场上杀气腾腾、连她看了都忍不住有点儿热血沸腾的,拿了冠军下了场过来,反而倒是像个害羞又笨拙的少年似的。要是她没记错,查到的资料上写着,他都二十七岁了是吧?
余光里看到妹妹的小男朋友小心翼翼地看自己的样子,郁姮也没有什么反应、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冲着郁辞点了点头:“我先去
国手[乒乓] 第60章 赛后·一
第六十二章
赛后·一
郁姮说完就踩着高跟鞋干脆地转身走了。薛忱又不傻,当然知道她那句“注意时间”暗示了些什么意味,恹恹地目送着她彻底走远了,这才又像是浑身上下都来了精神,回过头一把抱住了女朋友。
哪怕是每天都有微信、隔几天就有电话,可那毕竟都不是亲眼见到她,更不要说每次就算是微信和电话也一共都说不上几句,也不要提上一次见面究竟还要追溯到什么时候了。
薛忱下意识地收紧了怀抱,低头把脸埋进她的肩窝里蹭了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吸间都满是她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再满足不过了。
他这一惊一乍地搞了几个大动作,郁辞被他冷不丁吓了一跳,赶紧低头就去看他的肩膀。
“没事儿,真没事儿,”薛忱又蹭了蹭她,这才终于舍得抬起头,晃了晃脑袋,“就是刚才比赛用力过猛才有点儿疼,队医都看过了,没啥大事儿。”
他已经套上了外套,郁辞看不出他的肩膀到底怎么样,只能仔细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神色轻松、看起来不像是在逞能说瞎话,这才终于彻底放了心,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那也要注意点儿。你别不当回事儿,好好治疗,我还想看你打很多年球呢。”
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汗味儿、头发也还是是半湿的模样,但郁辞这时候却也顾不上嫌弃他了,啰啰嗦嗦地谆谆叮嘱着。
薛忱向来是个急脾气,这会儿居然也没有半点不耐烦,想了想抱着郁辞稍稍侧了个身,自己背靠着树干舒舒服服地倚好了,然后又把女朋友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好整以暇地听她念叨自己。
等女朋友唠叨完了,他乖乖巧巧地点点头:“老何说已经给我联系了,回国以后我和周毅都得去看看医生。”
郁辞这才又放心了一些,点点头应了一声。
然后两人忽然就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其实,已经有那么久没有见过面、那么久没有当着面好好说上几句话了;其实,明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在薛忱原本的想象里,打完奥运之后不管最后是输是赢,他都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和郁辞说、能说上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可是直到现在,她来现场看比赛了、他拿了男团和男单的双冠、他真的见到她了,他一下子又觉得好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刚才记者问他,“怎么拿了冠军以后好像不是特别开心”,他说,是“高兴得都说不出话了”——真的不是敷衍扯淡。高兴到了极点,真的反而会说不出话来。
就像现在。
其实薛忱依然还觉得有些像在做梦似的。怎么就能每一件事都那么好呢?又拿了冠军,又能第一时间见到她。新科奥运男单冠军有些傻愣愣地盯着怀里的女朋友发呆。
郁辞本来也不是话多的人,刚才担心他的肩膀才唠叨了好几句,这时候自然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仰着头含笑看他。
薛忱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低了头、再一次把脸埋进了她的肩窝里。
“我赢了,郁辞。”她听见耳边传来的声音微有些低沉,像是依然有些不敢置信、又带着些释然,“我也可以拿单打的世界冠军,可以拿奥运单打冠军。郁辞,我真的办到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里像是还有些鼻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有些滑稽。
郁辞脸上还带着和平时一样温和的笑意,眼泪却一下子又下来了。
这一句“我赢了”、“我办到了”,到底又是用多少夜以继日的苦练、多少次咬牙捱过肩疼、多少场不肯放弃的比赛才能换来的呢?
“哎别哭别哭。”薛忱迟迟没听见女朋友的应答,吸了吸鼻子抬起头,一见女朋友掉眼泪,顿时就又慌了,手忙脚乱地去给她抹眼泪,“多大点事儿,这不是都赢了吗?”
郁辞也在伸手抹眼泪,一听他嘴上硬气、说得满不在乎,又看看他一样眼泪汪汪的模样,哭着哭着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呀?”
薛忱伸手又揉揉自己的眼睛——一手的眼泪。他向来自诩是个爷们儿,怎么能动不动就哭唧唧的、多丢人啊?被女朋友这么一鄙视,顿时就恶向胆别生,恼羞成怒地压着她就亲、不让她再说话。
郁辞被他的突然袭击闹得浑身一僵——她其实脸皮挺薄的,在家里没有外人的时候、她怎么撩都行,可在外面、大庭广众地就亲热,她一下子就红了整张脸。
但犹豫了再三,她还是没有推开他。
要怎么推开他呢?男朋友拼了命才拿到奥运冠军,下了领奖台就追出来、眼泪汪汪地抱着你撒娇抱着你亲——能推开他的肯定都不是人啊!
反正……反正大晚上的、又是在国外,也没人认识,亲一下就亲一下吧。
结果这一亲,就怎么也没个完、亲到郁辞差点都快要意识模糊了才被放开。郁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会儿占满了自己整个视野的剑眉星目,终于又忍不住笑了:
“恭喜你夺冠。”
薛忱也看着她傻笑。
两个人脸上的眼泪都还没有擦干,脸上还有泪痕、眼睛鼻子都红通通的,大眼瞪小眼地傻笑——远远看过去像是两个傻瓜一样滑稽极了。
最后到底还是郁辞先反应过来,找出纸巾一边塞了一张给薛忱、一边自己也赶紧擦擦脸。
等她把自己都收拾妥当了,一抬头就见薛忱手里还攥着纸巾没动。
“把脸擦擦,”郁辞看他,“以为自己现在好看啊?”
“不好看,”薛忱腆着脸凑过来,“要媳妇儿擦擦才能好看。”
“我看啊,是该让你好看好看!”郁辞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接过纸巾,一只手捧着他的脸、一只手温柔地替他擦脸。
薛忱难得安分地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好像是想要把这么久以来没能见到她的时间都统统补全一样。
郁辞替他擦干净了脸,又伸手捏捏他的脸颊,微微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不早了,你回去吧,队里肯定在等你呢。我也要回去了,姮姐还在等我。”
这话一出,原本脸上还带着傻笑的薛忱顿时就耷拉下了脑袋,却又好像想到了些什么,恹恹地问她:“你姐姐,和郁桓肯定是亲生的吧?”
郁辞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略带疑问地“嗯?”了一声。
奥运冠军哀怨地小声告状:“看我的时候表情一样一样的,该不会也是那个、那个‘不置可否’吧?”
“嗯……”郁辞故意逗他,拉长了声音,“大概是吧。”
“我们已经三年了,不早了,”薛忱委屈极了,“要结婚的!”
那年他第一次见到郁桓,郁辞说兄长的意思是“刚谈恋爱,说什么都还太早”,现在他们都三年多了,总不见得她姐姐也觉得“说什么都还太早,不置可否”吧?
听到“结婚”两个字的时候,郁辞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幸好天已经黑了、灯光略有些昏暗,薛忱也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她定了定神,看男朋友趴在自己肩上委委屈屈的样子又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就逗着他玩:“什么时候要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薛忱闻言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急急忙忙地就想要说什么,一张嘴却又打了个愣、把话咽了回去。
郁辞看得好笑,追问了一句:“怎么不说了?”
“现在不能说。”薛忱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的,“过阵子说。”
郁辞心里隐约有些预感,脸上的温度像是又高了几度,却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笑着摸他的脑袋:“别担心,姮姐其实挺喜欢你的。”
薛忱顿时就又来了精神:“真的?”
郁辞一本正经地摇头:“假的。”
薛忱呆了一下。
随即他几乎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控诉的眼神看女朋友,委屈得不行:“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舍得骗我的!”
郁辞眼看着刚拿了奥运冠军的男人跟个小孩子似的一个人在那演得起劲,也不拆穿他,好整以暇地含笑看着他演起来。
薛忱一个人演了一会儿,眼看着没人配合,觉得自己挺幼稚的,没一会儿也就消停了下来,挠挠头凑过来,试探着问:“那个……老何说,回国之后还有点儿活动,估计九月才回训练中心吧。之后中国公开赛和全锦赛都挺赶的,虽然刚打完奥运状态肯定恢复不到最好,不过家门口还是得好好打。那什么……后面就好点儿了,今年世界杯我轮不上,乒超前还能歇几天。”
本届世乒赛男单冠军是邹睿,亚洲杯冠军是苏望。就算邹睿因为还在奥运之后的疲惫期、世界杯退赛,那亚洲杯亚军他也没轮上,反正今年肯定是打不了世界杯了。
郁辞点点头应了一声,示意他自己知道了。
薛忱的脸上像是隐约有点发红:“你之前
国手[乒乓] 第61章 赛后·二
第六十三章
赛后·二
郁辞当然不会忘记。
前几天男团夺冠之后,他就问她奥运之后能不能跟他回家看看父母。当时她说好——她向来是个说话算话的人,眼看着男朋友急得恨不得抓耳挠腮,这才忍不住笑起来,摸摸他的脸、点点头答应了一声。
薛忱简直恨不得能一下子跳起来,眉开眼笑地抱着她又要亲。
眼看着再亲下去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郁辞赶紧偏过头让开他凑过来的脸,伸手又捏了一把他的脸颊:“好了,我真的要走了。”
薛忱没说话,却抱着她没有撒手,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回答。
郁辞看看他,又看看他搂着自己腰的手,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吓唬他:“再不走,我姐姐要生气了。”
薛忱一下子苦了脸,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松了手。郁辞却像是还嫌他不够沮丧似的,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买了明天回国的机票,下午的航班。”
还没从不得不和女朋友告别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的薛忱顿时就更苦了,一下子垮下了整张脸,耷拉着脑袋失落地“哦”了一声,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用脚尖拨弄着地上的小石子。
这和多动症一样的毛病看来是多少岁都好不了了。
男朋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不舍得,我不开心,我很失落”的气息,就差把“你快哄哄我”几个大字都写在脸上了。郁辞看得好笑极了,却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平平淡淡地和他道别。
薛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恹恹地和她挥了挥手——比赛虽然结束了,不过他们还要待上两三天才回国呢。就算回国,也马上就要跟着去几个公益活动、还有表彰大会什么的,少说也要有大半个月见不到她了。本来还以为明天白天没什么事,可以和女朋友再逛逛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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