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瘾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时无两
乔初夏极为偏执,哪怕再累,只要在家,也要亲自下厨,吃自己做的饭令她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
因为乔瑰菡说,全天下的人都能骗你,但是究竟是饿了还是饱了,你的胃总不会说谎,所以你要好好对待它
八岁以前,乔初夏对于饥饿的感受实在是太强烈了,饿的时候心里发慌,会阵阵干呕,嘴巴里都冒出一股酸味儿,看什么都想抓到嘴里来嚼一嚼
饿的人,往往没什么骨气你没饿过,就体会不到这种折磨
家附近开了一个超市,并不很大,却样样都有,乔初夏懒得乘地铁,索性就常常在这家买些肉蛋奶和时令果蔬,虽然价格稍微高一些,东西倒也新鲜物美
买完了蔬菜和一块精瘦肉,想起家里的卫生纸快用没了,乔初夏推着车,拐向洗化用品区
一排高高的架子上都是包装精美的卫生棉,各色各样绵柔的,网面的,加长的,护翼的,淡香的,无味的
一包一包,都在无声地诱|惑着
乔初夏咬紧了牙齿,推车扶手上搭着的手也攥紧了,她微微阖眼,一遍遍在心里默念:“快走,回家!”
可是,心底却仿佛有一个妖|娆妩媚的声音在不断诱|惑:不想再试一次吗,初夏,来呀,选一个你最喜欢的,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你好久没玩过这个刺激游戏了,快来呀!
四下无人,这一排货架在最里面,此刻只有乔初夏自己一个人
她睁开眼,迟疑片刻,推车走近货架,开始细细挑选,跟任何一个平常的顾客没有什么不同
双眼敏锐地搜寻到了监视器的方向,她极其自然地换了一个姿势,侧身挡着,两只手一手拿着一款日用卫生棉,似乎在比较哪一个比较好
看了一会儿,她似乎已经决定好了,正要往车里放,手一滑,两包卫生巾从手里滑落,乔初夏急忙伸手,慌乱中,竟然将面前货架上的其余几包卫生巾都不小心带落下来
“呀!”
乔初夏一声低呼,赶紧蹲下来手忙脚乱地捡拾着,闻声赶来的超市店员也赶紧过来,她红了脸,连声抱歉,和那店员一起整理好货架
“真对不起,我就是这么粗手粗脚的,忽然想起上次出差时买过了,先不买了”
乔初夏冲着那年轻的理货员抱歉地笑笑,推起车走开,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竟然看她都看愣了
她施施然走开,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惊艳的目光
然而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手臂上挎着的小手袋里,多了一样东西
结账离开了小超市,乔初夏一颗怦怦跳的心才稍稍恢复正常,许久未曾体|味的快|感几乎要将她击晕!
就在她在街边站稳了,打开手袋,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夹出来那包轻巧的卫生棉时,从后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一惊,手里的东西跌在地上
“跟我走!”
有些熟悉的男声响在耳边,那人不等乔初夏回答,拉着她就跑!





瘾诱 002 黑色记忆(上)
他和她穿过一条灰砖的胡同儿,暮鼓晨钟,飞鸽起落,她在疾奔中仰起头,趁着夜色,看清那京式门楼的一角
黑幕的夜硬生生被满街璀璨的灯光撕开无数道裂痕,流光溢彩,路边的一家咖啡馆门口不伦不类地悬着一只红灯笼,浓郁的摩卡味道里竟也有了一丝大宅门般的阴谋味道
再次稳下心神的时候,乔初夏已经坐在了灯光幽暗的一家酒里,室内是欧式的装修风格,极富lang漫的田园怀旧风,透过不远处的落地窗,她又再次看见不远处的钟鼓楼
不得不说,梁逸给她的那套房子,地段好得没天理,在这座有钱都未必能有好房源的城市里,用来居住简直是暴殄天物
“距离你最后一次来诊所,这回是第一次,还是已经犯了好几次了?”
对面的男人眼神犀利,颇有些刚毅的一张脸,鼻梁挺直,眼睛在霓虹色的流光飞舞中眯成一线,似乎能够直视她的肮脏内心
乔初夏眼神闪避开去,口中嗫嚅道:“什、什么好几次?”
即使她千方百计想要回避这个令人难以启齿的话题,但,刚才她的行为完完全全属于意志控制障碍,这种反复出现的、无法控制的偷窃行为,在医学上称之为“偷窃癖”,是一种精神疾病
“乔小姐,我以为我的治疗是很成功的,甚至我想要把你的案例写成文章送到医学杂志上去发表,作为治疗此类疾病的成功个案”
今晚在路边拉起乔初夏就跑的男人,正是她一年前认识的心理医生徐霈喆,一位非常年轻又专业的心理学博士,研究领域为精神障碍咨询
因为乔初夏至今不承认自己患有确切的精神疾病,所以她只肯接受心理疏导,不愿意接受任何药物类治疗,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康复之路遥遥无尽头
大概在半年前,乔初夏最后一次前往徐霈喆的咨询室,跟他说自己觉得轻松很多,不再需要疏导了毕竟心理咨询所赀不菲,徐霈喆仔细叮嘱了一些自我暗示的康复建议后也就不再勉强
没想到,今天偶然遇到,就看见曾经的患者再次发病,而且偷窃的难度越大,挑战系数越高,此类患者所获得的快|感也就越强烈
乔初夏垂着头不出声,她没有办法反驳,被逮了个现形,连矢口否认都没有机会
就在这万分尴尬的时候,一个穿着蓬蓬纱裙的酒水促销走过来,到底是做这一行的,肤白貌美,腰肢纤细,大腿比乔初夏似乎还白嫩上几分
熟门熟路地倚靠在这男人的肩头,蓬蓬裙风情万种地翘出手指,问他喝什么酒,似乎两人极熟稔
男人报上酒名字,连很少碰酒的乔初夏都知道这牌子的酒价格不菲,难怪那女人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捏了捏徐霈喆的肩膀娉婷地走开了
打发走了这不速之客,徐霈喆摸了摸下巴,似乎玩味着什么,眯着眼看了乔初夏半天,不端不正地斜歪在沙发上
舞池里投射过来的各色彩光不停晃动,照在他身上,让一身休闲打扮的男人看起来很有几分不正经,和往日里那个一丝不苟的咨询师形象有些搭不上
“说,刚才是不是很爽?”
这种犯罪通常会给病人极大的快感,包括生理上和心理上,越紧张,越快乐
乔初夏还沉浸在方才的臆想中,闻言浑身一颤,盘得松松的发髻上,有几缕碎发落了下来,染成亚麻色的发在灯光下显得更黄
不断重复地偷,忍不住,控制不了,快|感过后,是自责还有痛苦,可是她抗拒不了
就像自|慰一样,戒不了
等不到她主动的回答,男人倏地起身,两个人原本离得就不远,他一动,乔初夏眼前一花,他就已然来到她的身侧
气温陡然升高,陌生的男人带来陌生的灼热,男女之间就是这般神秘,这般放肆,吊诡得可怕
“你、你胡说什么?”
一下子被人发现自己最隐秘的秘密,乔初夏脸色刷白,身子不停地往后躲,她动,那男人也跟着动,直到彼此的呼吸可闻
“是啊,看见了,我不仅看见你手上的动作,我还看见……”
他的手,猛地掐上她的腰,力道很轻,覆上后热热的温度就贴在她的肌肤上,激得她一激灵
“你弯腰时,露出一截哦……”
这男人真正是可恶至极,嗓音有些哑,笑却是懒懒散散的,一张脸居然看不出年龄,二十多,还是三十多?
乔初夏蓦地红了脸,她只不过是随意穿了件宽松的t恤,心想只是在家附近买点儿东西,哪知道偷窃的欲|念来得那么急促,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你想怎么样?!”
她怕到极点,反而比照之前冷静了下来,神色变了变,既然无法躲避,那么被迫面对也唯有如此
男人却不答,笑得更加懒洋洋,身子大半都靠在乔初夏的身上,嗅了口她身上传来的淡淡芬芳,鼻子灵敏地搜寻到那香气来自她胸前的浑|圆处,不由得哈下腰来,用自己挺直的鼻子顶了顶那一侧软柔
细腰上的手,慢慢向下探,乔初夏不敢喊出来,就算是真的喊出来,怕是也没有人在意
借着灯光和酒精,酒里的男男女女都在放纵着彼此的感官的享受,怎么可能会有人来阻止
“我想知道你刚才究竟有多‘快乐’!”
轻薄而软滑的深蓝色海军风格的短裙下,火烫的指尖滑过软乎乎的肉,细嫩,柔滑,还有着一抹不同寻常的潮气
直到指尖触到那抹意料之中的一小片濡湿,他才勾着唇,缓缓地离开她的身体,满意地笑起来
“果然啊……”
自己的隐私被人发现,充满了窘迫,多么丢人,她竟然会因为可耻的偷窃而有不正常的性|冲|动
乔初夏还来不及说话,之前的促销小姐扭着腰来上酒,对她的一脸羞赧和衣衫不整,却是看也不看,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是司空见惯
然而乔初夏手里全是细汗,她实在想不透,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
勒索?不像他早就知道自己患有这种疾病,不至于等了一年多
两个人都不说话,徐霈喆象征性地给她倒了一小杯酒,见她不喝,于是自斟自酌起来
许久,他站起来
他笑,露出尖利虎牙,乔初夏第一次知道男人的虎牙也可以这么好看俏皮
“鉴于你的病情有反复,今晚我要对你进行一次催眠”
乔初夏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慌忙摇头大声拒绝道:“不要!我不要催眠!”
徐霈喆站起来去拉她,她不停反抗,朝着周围**声求救
“抱歉,女朋友生我气了,我得哄哄她”
他大言不惭,轻易地令众人不再插手这种情侣间的小吵闹,顺利将乔初夏带到车上,疾驰而去
生病是一种机体的自我保护方式,你对某些事无能为力,但是你的身体出于本能,如此这般地来保护你
“放松,深呼吸……想象着你躺在柔软干净的草坪上,微风轻柔,你的耳朵里塞着耳机,里面放着你最喜欢的曲子……”
徐霈喆坐在乔初夏的身边,不断轻声重复着,为她催眠
一开始,她浑身僵硬紧绷,平躺在治疗床上,无论如何也进入不了催眠状态,直到徐霈喆不停地用轻柔的语言进行心理安抚和暗示,她才逐渐平和下来
“你觉得有些困,想睡……”
他继续诱导,脸上的笑纹加深,一双眼更加漆黑明亮
“不!我不想睡……”
乔初夏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她还处在半清醒半混沌的状态,喃喃地喊出声来
“不想睡是因为你担心睡着后,有危险的东西来伤害你我保证,就在你身边,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他没有想到,她对人的戒备心理是这样强,自己的催眠术步骤竟然被硬生生打断了,只好继续回到上一步,继续安慰
她紧抓着他手臂的手,慢慢放松,只是眷恋地紧紧找到他的手,握住不放,宛若溺水之人
小手冰凉,她微蹙着眉,渐入梦境
梦中,乔初夏回到了八岁那一年,所有的噩梦始于那一年
七月份的傍晚,最是闷热难忍
城市的贫民区,一条逼仄的小巷子,污浊的生活废水从脚下蜿蜒;此时,在天色渐渐朦胧的时候,这一片见不得光的地方终于开始了一天的热闹
中年男人推着辆自行车,看样子是刚下班,左右看了看,这才往巷子里走去
“呦,大哥一看就是会玩的,进来歇歇啊……”
“价格好商量,大哥进来看看呗,保证满意……”
此起彼伏的邀请,顿时从一扇扇半掩的门后响起来
男人低咳几声,一双细长的鼠眼,果然开始顺着那些声音,依次望过去
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同样的,唯有一张张有些衰老的脸,拍打着过于廉价和厚重的粉底,和一双双疲倦无神的眼,传递着露|骨的风情
他就这么推着车,一路走过去
一直快走到头了,还没见到可心的,兜里的钱不多,只能找个这么样的野鸡来消消火,看来,又是白来一趟了
男人抹了抹油腻的头发,吸了几口气,肺腔里顿时都是廉价的脂粉味道,叫人喘不过气来
正打算走了,一扇小门忽然开了,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走出来,手上端着个那种八十年代的红色瓷盆儿,里面还印着“囍”字那种的
“哗啦!”
女人低垂着头,一扬手里的盆,半盆水就泼了过来
男人一直看着,竟然忘了躲开,裤脚和皮鞋上沾了水
“啊!对不起大哥,我没看见……我这就回屋拿干毛巾给您擦擦……”
女人顿时慌了,一溜烟端着盆回屋了,没一会儿,手里抓着两条一看就很旧,却洗得发白的毛巾快步跑出来
她刚要手忙脚乱地给那男人擦拭,就看那男人掏出车锁,慢悠悠地锁着车
“八十块,干不干?”
女人手上动作一下停了,长发盖住的半边脸也露出来,有点苍白,却很美,大概还不到三十岁
八十,对于这种最低级的暗|娼来说,在当时已经价格不低
她点点头,看了他一眼,率先进屋
屋子很小,也不亮堂,一台小电风扇转啊转啊,发出不大不小的噪音,却丝毫不减屋子里的闷热
男人进了屋,迫不及待地开始脱衣服,身上都是汗,闻起来粘腻发酸
女人一直是没有什么声音的,身上是少有的干干净净,一点儿汗都没有,摸着又滑溜,又细腻,被男人两只手按在身下,狠狠地发泄着
八十块,超出他的预算了,不过这个鸡看着就和别的不一样,多花了点儿钱,果然值了!
二十多分钟以后,男人神清气爽地泄出来了,临走,还在女人挺|翘的ru|房上摸了一把,笑道:“拉我个主顾,下回还找你!今儿高兴,一百都给你!”
说完,男人把一张皱巴巴的钞票,塞到女人在路边小摊买的,五块钱两个的劣质胸|罩里




瘾诱 002 黑色记忆(下)
乔初夏背着书包,看见自己家门口有辆男人骑的二八自行车,也不进屋,就耷拉着脑袋在门边上蹲着
女孩子都早熟,加上胡同儿里的女人们又不避嫌,平日里除了接客就是聊男人,小小的乔初夏被迫早早地就对男女之事似懂非懂
隐隐约约,有木头床板的咯吱声从紧闭的房门里传来,乔初夏抿了抿红润的唇,本就沉静不似孩童的眼神更黯淡了几分,摘下书包,掏出作业本,在门边捡了一块红砖垫着开始写今天的作业
男人一开门,忽然看见自己脚边蹲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听见声响,她刚好仰起头,乌溜溜的眼睛清澈如水,精致的五官和刚才那女人有七分相似
黏在女孩儿脸上的目光立即夹杂了几分色|欲,男人几乎忍不住想要伸手在那粉嘟嘟细嫩嫩的小脸蛋儿上拧一把再走
女人已经穿好衣服,慌张地冲出来,手指抓着门框,眼神紧张地看向男人
“小姑娘长得真好,真像你,再过几年你就能享清福喽!”
男人看出来这是女人的孩子,一指在门边的小姑娘,冲着女人暧昧地一笑,意有所指
男人骑上车,摇摇摆摆地骑出去好远了,乔初夏这才依旧低垂着脑袋,抓起书包和作业本,绕过愣怔的女人,往屋里走
“我听人家说,暑假里学校学生都去营地里野营,你怎么没说?”
女人跟在后面,口中絮絮,跟刚才出卖自己时的安静,截然不同
“我不想去”
乔初夏把书包放在桌上,系上围裙,走到小厨房里淘米,择菜,动作熟练
她的母亲不会做任何家务,所以她从五岁起就开始做饭,第一次烧火,差点儿没把房子烧了可是没办法,她的母亲乔瑰菡除了会用这副美好依旧的皮囊赚钱,几乎一无是处
女人歪斜斜地靠在小厨房门边,咬着嘴儿,手摸到胸罩里,摸出那有些汗湿的一张纸币,在乔初夏身后绕了好几圈,也不知道怎么给她
这钱脏,女儿嫌,她知道
厨房地方本来就又小又热果然,乔初夏果然急了,柔嫩的小手在淘米水里翻搅了几下,不悦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女人期期艾艾地把钱塞到她手里,嗫嚅道:“你去,别人都去,你也去……”
乔初夏没接,看了那脏兮兮的钱一眼,继续淘米,五根细嫩的手指狠狠地在小电饭锅里搅弄
“你别再做这种事了,我不想读了,没意思”
她闷声冒出一句,声音沙哑,锅里的水面炸出两朵水花,她赶紧抬手,用手背抹抹眼睛,转身去倒掉淘米水
女人递钱的手一下子顿在半空中,半晌,脸色憋得通红,咳了一声,赶紧用手捂住嘴,背过身去,没再说话
三天后是周末,每周末都是女人生意最忙碌的时候,乔初夏一般都是背着书包,到附近的少儿图书馆写作业
带上几个包子和一瓶水,写完作业还能看书,最重要的是,不用在家
这是乔初夏童年里少有的欢乐时光,她想如果自己有钱了,一定要有一间自己的书房,摆满喜欢的书,还要有窗帘和花那时候,她自然还不懂“书非借不能读也”的道理
“我带你去个地方”
吃完早饭,女人一反常态,叫住要出门的乔初夏,平静地开口
她今天似乎特意打扮过,头发整齐地盘起来,露出过于白皙的脸来,身上的衣服也是簇新的
乔初夏回头,发现自己好像没见过这样的母亲,印象里,她都是穿着暴|露而廉价的衣服,整日睡眠不足的疲惫样子
她沉默地跟着乔瑰菡,坐上出租车,眼看着离家越来越远,车子驶向城市的另一端
这是个两极分化的世界,这是个贫富分明的城市
直到站在一栋别墅的面前,乔初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女人熟练地按下了大门口的对讲机,低低地说了几句,没一会儿,大门开了
她一把拉起傻愣愣的乔初夏,疾步往里走,母女俩双手交握,她握得乔初夏有点儿疼
“嗷呜!”
忽然,一道白影从别墅后的园子里冒出来,速度极快,向两个人的方向奔来
女人下意识地想要挡在乔初夏前面,谁知这跑过来的畜生极聪明,看出来她的心思似的,身子一侧,拐了一下,像是罚点球时的假动作一样,晃过了女人,直奔乔初夏!
“啊!”
看不出这是狗还是熊,体格壮实,个头极大,乔初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尖叫出声!
如此健壮,如此剽悍的犬,是雪獒!
这大狗猛地将乔初夏扑倒在地,锋利的爪子按着她的肩膀,两只眼珠儿亮得诡异,一道涎水滴出来,滴在乔初夏脸上
乔瑰菡吓坏了,想上前,又怕惊扰了这畜生乱咬人,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手脚发麻
“程哥,你说,这是哪来的小野|种啊?”
清脆傲慢的声音响起来,两个人慢慢走出来,一高一矮,大的是十二三岁的样子,小的也有十岁左右
其中稍小的那个男孩儿故意大声问出来,说完,抓起胸前的金口哨,吹了一声
只见那凶悍的雪獒“嗷”一声,立即从乔初夏身上下来,摇头晃脑地奔回去,趴在小男孩儿脚边,一副俯首帖耳的样子
“呵,你可别胡说,搞不好人家以后可是你们乐家女主人的孩子,咱们得罪不起”
年纪稍大的那个,脸色一直很阴沉,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
乔瑰菡松了一口气,腿发软,强忍着急急跑过去,一把抱住吓呆了的乔初夏,眼泪成串滚落下来
獒犬的爪子极为锋利,就刚才那么一会儿,乔初夏露在外面的手臂就有好几处擦伤,刚好又是夏天,衣服很薄,她雪白的肌肤上若干道红彤彤的刮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初夏,别怕,坚强点,不管妈妈在不在,都要好好活着”
当时的乔初夏,很久之后才明白这句话有多么沉重,然而当时,她只是撑起虚软的身体,蹒跚着跟着母亲走进这栋陌生的别墅
两道不屑和厌恶的目光,一直纠缠在这对母女身后
一个是这栋别墅主人乐辉的独生子乐文昱,一个则是前来做客的程斐,两人都是张狂跋扈的性子,年岁又相仿,很快臭味相投,狼狈为奸,整日里形影不离
乐辉早些年是城里有名的“流氓”,要说起流氓,别的地方不说,就先说说说这四九城里的,解放之后的“流氓”——流氓是分片儿的,也就是分区域,复兴门以西,那是**子弟,中直和大院,特指机关单位和部队;西城的就都是些剪了辫子的遗老遗少,过去遛鸟斗蛐蛐儿,如今是人民政府了,不偷鸡摸狗没乐子;剩下的就是南城一带,臭水沟填平了,分房改造妓|女也从良了,可就是耐不住心里毛糙,过不起这安生日子
乐辉就是最底层的小混混,当年提起他的名儿,没人不跟着再骂上一句“他大爷的”
老北京以前有句话,叫流氓有流氓的规矩虽然底层,但乐辉却在九十年代跟对了大哥,从此不仅扶摇直上,而且擦干净了屁股,把案底都洗白了
“你女儿”
乔瑰菡淡淡开口,把身后的乔初夏扯过来,猛地推到面前的男人眼前
“我、我的种?!”
乐辉如今早已不是当年穿着喇叭裤烫着爆炸头戴着蛤蟆镜的流氓,黑色的真丝对襟褂子,老北京布鞋,看着普通,从头到脚都是纯手工制作,要的就是这种老爷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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