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翎天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凤翎天下
聂风翎又是一愣,紫玉要是不说,她连想也没想这个问题。听紫玉一再较劲提起,仔细想想,慕容瑄的性格,确实不至于说出那样的话,除非,慕容瑄真正爱上了薛珍儿。可是若是那样,他也就不会赖在自己眼前不走了。
或许,是薛珍儿渴望的假想。这又有什么要紧?
“紫玉,不管珍儿是不是说的实话,这不过都是小事,你何苦总是记在心里?怎么了,你对她,有成见?”
我有成见?紫玉愣了,好半天回不过神。兴许是吧,我紫玉也不知晓。紫玉落落想着。
慕容瑄今日又是一回宫就被兰儿催去了西殿。
要说,她还真是有几分不情愿。倒不是他厌弃薛珍儿,实在是一个人的心中,存不下两人。过去兰儿不在身边之时,他也只是偶尔,才去薛婕妤宫里走走。如今有了兰儿,更不想再费那个心力,去周旋了。
他想好了。今日就对薛珍儿说,让她搬去自己的宫里。他不能让兰儿有一丝丝的怨恨他,虽说兰儿逼着自己接近别的女人,但是他想。若真是他这样做了,兰儿一定会记恨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和她心神交汇。
他私下问过首席御医,太医说兰儿的心脏,若是加以调养,不出三年,就会如常。到时候,他的生命就一片炫彩。
他们的爱情,会是美满无比的。
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他要做一个独一无二专情的皇帝,和兰儿生许许多多的孩子。过和和美美。一大家子的寻常日子。
到那时候,后宫里的女人,他会全部遣散,多给她们一些补偿。
对于薛珍儿,他知道自己负了她。所以他会加倍的弥补。只能是用钱。再无别的法子。薛珍儿,也是要出宫的。
这宫里以后,只会有一个女主。
所以今日,无论薛珍儿是要他陪着下棋,还是聊家常,或是用膳饮酒,都会依了她的要求。
远远的。就见薛珍儿跪着迎驾。
慕容瑄嘴角闪现一抹苦笑。他无意间又拿兰儿出来对比了。
兰儿从不会这样,对自己小心翼翼,恭敬有余。这,让人感到很生疏。
“免礼,珍儿何须如此大礼,也不是在人前。朕不会怪你施礼。”
薛珍儿满脸蔓满眼的娇笑,却说道:“皇上乃九五至尊,臣妾不敢尊礼,在臣妾的心中,皇上就是臣妾的天。”
连薛珍儿自己也不知道。当时那个不想嫁入皇宫深苑,可以将自己妆成丑女黑炭的薛珍儿去了哪里。
如今的她,挥别了灿烂不拘的笑,挥别了无忧无虑大大咧咧的个性。变得老气横秋,谨小慎微。
变的矮了身,短了气。
慕容瑄双手负背,朝内殿走去。
西殿自然是没有寝殿的,所以内殿便是可居可用。
他提袍坐上了主位,突然和声对兰芝说:“去尚食局端些膳食来,朕今日就在婕妤这里用晚膳了。”
兰芝忙应声急急出去了,薛珍儿欣喜的眼眸更是亮了。
“皇上,您要和臣妾一同用膳?”
要说到用膳,皇上日理万机,应酬不断,自古以来,哪有皇帝一道膳时就回宫和妃子一同用饭的?那么多应酬,分身都乏术!
可慕容瑄,却为了让女人喜欢,女人高兴,宁愿披星戴月的忙政事,也要一日三餐陪着贵妃。宁愿自己多操劳,也不愿与重臣多交集。
这更让薛珍儿觉得不可思议。她想不通,到底兰姐姐是怎么俘获了皇上的心的。她想要学着,照着做。
慕容瑄笑着颔首,看了看薛珍儿,真心说道:“朕看珍儿气色,已然和从前一样的好了。你这样多笑,很是动人。”
话是这么说,却决计没有旁的意思。
薛珍儿立时红了脸,在大红蟠花烛台的映照下,倒真有几分艳桃之色。
“若是皇上能每日陪陪珍儿,那珍儿气色,一定会愈发的好。”
这倒也是真话。有爱情的滋润,由里到外都透着喜悦,自然是气色如红花了。
慕容瑄只是笑笑,看了看屋里的摆设,视线锁在了床榻上叠的整齐的一叠明黄色的衣袍上。
这样的颜色,自然只能是天子才能所用。
薛珍儿随着皇上的视线看去,脸上的笑意更是盎然。她扭摆着柳腰,缓缓走了过去。回眸又是一笑,娇声喊了一声:“皇上。”
慕容瑄浅笑,随着她的示意走了过去。
“这是臣妾为皇上绣的龙袍。”
云淡风轻的口吻,却是让慕容瑄不由得一惊。绣龙袍,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自古龙袍都有宫里最著名的绣官所致,且多是集数人之力才能完成,整个工序极其的复杂,哪一出出了细小的失误,便只能是弃之从头来过。一人之力,只怕没个半年一载也绣不出一件龙袍来。
薛珍儿眉飞色舞,双手小心伸展开了龙袍。这是一件九尊团龙云海图案的龙袍,内敛不张,威仪不慑,少了几分霸气,多了几分平和。
慕容瑄脸色微霏,不可思议惊叹道:“珍儿,这果真是你做的?”
薛珍儿羞涩的颔首,“臣妾手笨,足足绣了一百个日夜……”
其实这件龙袍在她被皇上临幸后的第二日便开始着手绣制,期间贴身宫女香草还跑过无数次绣局,偷看绣官们是怎样处理针脚,回来手把手的教会薛珍儿,并且那头两支团龙,也是香草绣成的。
薛珍儿不敢贸然下手,只是在别的废布帛上好生绣了些团龙图样,直到信心十足才敢下手绣上这件龙袍的。
这几日翻出来,加了些工,终于做成了。
见皇上显然是高兴的,心中便暗暗蔓延开来喜悦。
“还往皇上不要嫌弃……”薛珍儿的细声几不可闻。慕容瑄轻咳了一声,温和笑道:“怎会嫌弃,朕要多谢珍儿费心了。”他抬手握一下薛珍儿的小手,“朕明日上朝就穿你绣的。”
薛珍儿面色绯红直延到脖颈,趁势钻进了皇上的怀里。慕容瑄僵了僵,伸手拍了拍薛珍儿背夹。
心中掠过一丝对兰儿的愧疚感。
又不好伤了薛珍儿的面子,只能是那样僵直,任由薛珍儿贴首。半响,薛珍儿才不舍的又钻了出来。
她面上含笑,心中却感觉到皇上今日与平日实在不同。若是平日,只怕是早就借口推开了自己。她薛珍儿不是傻儿,看得出皇上对自己不厌但也不喜。今日却如此顺从自己,倒是让人倍觉奇怪。
“皇上,今日怎难得皇上愿陪臣妾用膳,不如,臣妾陪皇上喝上几杯小酒如何?”
慕容瑄看了看眼前娇声媚态的薛珍儿,浅笑着点头:“成,今日朕就陪你饮上一小杯。”
算是朕向你道不是了……
不时之后,尚食局便呈上银盏盛放的各色菜肴,都以银盖圈住了热气,防被热风吹走了菜色菜味。小心翼翼呈上了内殿的不大的圆形楠木桌。
薛珍儿又命兰芝拿来了一瓶域朝进贡的汾酒,小小一瓶,瓶身刻着鸟铳花纹,看起来十分的精细。慕容瑄素不喜酒,便也没有兴致拿过来细看,只是浅浅笑了声道:“想不到珍儿这里还有美酒。”
这酒,早备下了。
薛珍儿想。
还有别的,也早为皇上备下了。
只怕是过来今日,这些都要成废物了。
两人再也无话,只是坐下,轻挑指尖,轻启朱唇,忙于对杯对食中。
好一阵无语。酒却只美人饮下一小杯。
这时薛珍儿突然提议道:“皇上,这样喝酒,实在是没什么新意,不如来点不同寻常的,皇上觉着可好?”
慕容瑄蹙眉,沉吟片刻,点头道:“好啊,朕见识见识珍儿有什么不寻常的喝法。”
薛珍儿起身,也不知从何处摸来一瓶红酿,高高举起对皇上说道:“这红酿,是臣妾从老家带进宫的,可是臣妾家中的珍藏,喝下去能令人精神倍增,也不会醉人。不如臣妾和皇上行酒令,谁输了,谁便喝白的,谁赢了,就喝这红酿,皇上觉着可好?”
就这?算什么新意。慕容瑄心想,却只是点头说了句好。今日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便是。
薛珍儿眼中闪过一丝慕容瑄察觉不出的笑意,欣然打开了手中的红酿,和皇上行起了酒令。
风翎天下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辞而别
薛珍儿眼中闪过一丝慕容瑄察觉不出的笑意,欣然打开了手中的红酿,和皇上行起了酒令。
夜色如深,慕容瑄再西殿已逗留了两个时辰,子时就要到了。
紫玉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撑着头喃喃说了一句:“糟了,皇上今晚看来是要在薛珍儿处过夜了。”
这女人,不知是了什么手段,皇上竟然会被拖住了脚。
“小姐,我看您还是不要等了……”紫玉懒洋洋,艰难的扭转了身躯朝床榻看去,却发现小姐已然睡得香喷喷。不禁嘴角扬起苦笑。
看来,小姐真是对皇上没有情意。小姐可真是冷血。要换做是旁人,对着皇上这样一幅热心热脸,只怕早就被皇上融化,高举双手降服了。
五更最后一遍鸡鸣。
慕容瑄腾地从床上爬起,立刻全身冷汗。
我这是在何处?
借着天际的白亮,他第一眼触目的便是紫色的帷帐。这样的颜色,是兰儿最不喜的。兰儿向来都是用淡粉色帷帐。
他猛然转眸,果真如自己猜想的那样,身旁睡得是薛珍儿。他昨夜,竟留宿在了薛珍儿床上!
昨夜,这里发生过什么?
他拼命的去想,心底满是恐惧的寒冷,一波波向他侵袭而来。
“皇上,您醒了……”薛珍儿慵懒的声线传来,魅惑中透着一股幽远,如晴天霹雳,乍现在慕容瑄头顶。
薛珍儿软软坐起身,光滑的锦绸无声滑落下来,她白皙的肌肤一览无余。慕容瑄紧紧闭上了眼,昨夜发生的一切,此时真真切切在他的脑海中上演。
是他,酒后乱性,主动将薛珍儿扔在了床上,然后做下不可挽回的错事。
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兰儿!
“皇上。你怎么了?昨夜,睡得不好吗?”
薛珍儿一副担忧的表情,坐直了身子,任由胸前的紫色合欢肚兜在暗夜下闪着刺眼的紫光。
那楠木桌上的蟠花红烛已然快要燃尽了。烛台里满是泪滴汇集成的残烛。
慕容瑄一句话也未说,匆忙慌乱的拿起衣袍,飞快的遮掩住自己赤裸的丑陋身躯。
慕容瑄啊慕容瑄,你是怎么了?你何时变得如此龌龊!只是几杯薄酒,你就散失了心智!
难道,你本就是一个无耻好淫的昏君吗?
此时的慕容瑄,绝望到了极点,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会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错。他哪里知道,那红酿中,薛珍儿早已掺进了春药。
他没有脸面再回宫。面对兰儿清澈的双眸。只能去了奉天殿,想借着政事让自己内心一时得以忘怀,忘怀那些不愿再触及的一幕罪责。
聂风翎伸了一个长长长长的懒腰,对着定定看着自己的紫玉,弯着嘴角说了句:“。哎,这一觉,睡得可真是香啊!”
紫玉奇道:“小姐,皇上昨夜没回,您知道吗?”
聂风翎笑道,“知道啊,所以。才睡得香……”
她缓缓起身,并不急着梳洗,而是又细细伸展了身躯,扭扭摇摆摆臀。轻盈身姿灵动如舞,看的紫玉也想学着来上几遍。
“可是,小姐果真一点也不在意吗?皇上可是。在别的女人房里过夜……”
聂风翎又是一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洒落了几滴泪。她眨眨眼,看着紫玉说道:“这,不是我一直要等的,结果吗?”
她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落寞,也不是落寞,而是人性,许都是吗么自私的吧。她自然也乐意拥有白分的忠诚,可她知道,那样的忠诚不是她该要的。
所以她便不想要。
这种落寞,只是瞬间,无妨。
紫玉摇了摇头,“小姐,你可真是冷血。”
聂风翎失笑,若不冷血,那就要多情。多情自古都是男子的人权,女人若是多情,那就是轻薄,无耻了。
而慕容瑄虽身为男子,还是能拥有天下女子的帝王,他也愿意只为了一份爱,一具躯壳守住,对天下冷血,对一人钟情,这中冷血,岂不是美好之极的?
“幸好,我做到了,冷血。”
她由心底,舒出一口畅快的气。
到此为止,她已然超脱了。她一直胆战心惊,怕自己无法守住对慕容琰的清白。到此为止,她做到了。
慕容瑄昨夜未归,一定会觉得无法面对自己。此时便是出宫的最佳。
“一定是薛珍儿给皇上下了迷药。”紫玉忿愤说了一句。
聂风翎顿时愕然,不可思议的看着紫玉,追问道:“珍儿,究竟哪里得罪了你这小姑奶奶?怎么横竖都是她的不是?”
紫玉一翻白眼,折身出去为小姐拿洗漱的净水去了。
而西殿的薛珍儿,却在着手准备搬回碧霞宫。兰芝则一脸不解的看着婕妤娘娘,半响终忍不住问道:“娘娘,您怎么,突然又要搬回去?”
薛珍儿亲手收拾自己的物品,手顿一顿,浅浅笑了笑。
“你也说,本宫是要搬回去。那里才是本宫的家,本宫不搬回去,难道要在别人的屋檐下一世不成?”
兰芝咬唇,别人的屋檐下,这是什么个意思?
“那,娘娘还要奴婢,伺候吗?”
兰芝有些急迫的问道,她心中,不想跟随薛婕妤去碧霞宫。
薛珍儿愣了愣,继而转身看着兰芝有些躲闪的神色,淡淡道:“你若想留下,本宫自然不会强迫你。”
兰芝脱口答道:“奴婢想留下……”
又觉得这样说怕薛婕妤多心,忙又急急解释:“奴婢不是不想伺候娘娘,只是……”
“好了。”薛珍儿冷面打断,“你无需对本宫解释什么,你本就是兰贵妃看本宫可怜,借给本宫身边暂用的。现在本宫要离去了,自然也要将你物归原主。”
兰芝张了张口,也不知如今该说些什么好。
“那,奴婢去禀明贵妃娘娘,让娘娘亲自送娘娘一程。”说着,就要迈出去。
薛珍儿去叫住了兰芝,郑重说道:“不必了,这时辰,还是不要扰了姐姐睡眠才好,本宫也没什么好收捡的,不过几件衣物,还是先回宫,改日再来看姐姐罢。”
“宫里头也有宫女打点着,想必只要本宫回去,什么也不缺的。明日皇上自会给本宫安排贴心伶俐的宫女,所以,还请兰芝姑姑带本宫转告兰姐姐一声,就说这段日子,实在是打扰了、”
兰芝抬头看了看一脸冷色的薛珍儿,怎么想不透到底她为何突然间对贵妃娘娘有了敌意。
突然就要搬回,还不愿道别。真是奇怪之极!
昨日她中途入殿伺候酒菜,发觉皇上和薛婕妤似乎如入了无人境地,疯癫之余做派极其让人触目惊心,看一看满地的残迹,和不知所云,睁不开眼眸的皇上,惊叹原来酒是如此可以让人颠覆的面目全非的。
一向威仪冷酷的皇上手舞足蹈,还抱着薛婕妤耳鬓厮磨,狂放张扬之极。
素来文静沉稳的婕妤更是满脸通红,媚态横生,缠着皇上的龙躯如一条蟒蛇捆的紧紧,极尽挑逗,疯癫迷乱。
昨夜刮过一场暴风雨,如今一切恢复平静,却让人感到了一种凄厉的萧瑟。
薛婕妤整张面容浮肿,脸色憔悴,看起来,似乎是一夜未睡。皇上五更便离了宫,也未再去正殿。
兰芝心中,暗暗为贵妃娘娘叹息。
谁不知道皇上对贵妃娘娘的专情,兰芝入宫一来所见所闻,直让她以为,这一世,皇上都不会再去宠幸别的女人。
她以为皇上会成为天下唯一的痴情男子,成为女人心目中这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男人。
可是过了这一夜……
兰娘娘视薛婕妤为姐妹,可她真的,能愿与人分享自己的枕边人吗?
兰芝甩了甩头,告诉自己不要再想这些本就不属于自己该想的事。这都是主子们之间的情感,她想的再多,也只是瞎操心。
紫玉正想要去西殿找兰芝打听昨夜发生的事,却见兰芝提着一个大大的包袱,搀扶着薛珍儿 ,朝宫门走去。几步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小姐,薛珍儿,她走了!”紫玉进了寝殿,对着端坐在梳妆台前若有所思发怔的小姐喊道。
聂风翎愕然抬眸,问道:“什么?”
紫玉气呼呼的一跺脚:“薛珍儿走了!她离宫了!我就说,她不把小姐当姐妹,小姐待她这么上心,走也不和小姐打个招呼!真是太不懂事!”
聂风翎诧异道:“珍儿走了?”略顿了片刻,起身走了出去。
行到西殿内殿,仔细端详一番,似乎确实和往日有些不一样了。紫玉疾步走过去,打开了楠木的衣柜,里边的衣物,少了许多。
紫玉一件件伸展了衣物,扭头对聂风翎说道:“小姐您看,这柜里余下的,都是小姐送给薛婕妤的衣裳。她自己的,一件也不剩了。”
“还有首饰,小姐您看哪!”紫玉又打开梳妆台的木屉子,每一个里都是空的。聂风翎视线落在台面上一个乌木匣子上,缓缓走过去,凝神打了开来。
里面是慢慢一匣子的首饰,不算昂贵,却胜在精致。这都是她送给薛珍儿的礼物。聂风翎轻轻捻起一支极细的银钗,大朵的蝴蝶犹如在银针上翩翩起舞,长串的流苏银丝垂坠下来,微风一过,便是一声声清脆悦耳之声。
风翎天下 第一百五十五章 愧疚
里面是慢慢一匣子的首饰,不算昂贵,却胜在精致。这都是她送给薛珍儿的礼物。聂风翎轻轻捻起一支极细的银钗,大朵的蝴蝶犹如在银针上翩翩起舞,长串的流苏银丝垂坠下来,微风一过,便是一声声清脆悦耳之声。
这是她的心爱之物。送给了珍儿。
可是珍儿走了,却留下她赠与的一切。
聂风翎这才意识到紫玉莫名的态度不是莫名。是自己后知后觉了。
她哪里做的不对,让珍儿误会了自己?
聂风翎眉头紧锁,郁郁不展颜。
“紫玉,你说,珍儿是怎么了?”
紫玉冷冷一笑,回小姐的话:“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薛珍儿似乎是脑仁里哪根筋搭错了,好端端不用小厨的饭食,还把我辛辛苦苦做的糕点赏给宫女用,偏还要装出一副很喜欢吃的样子。”
这样?这都是小事,可这样的小事,恰恰能映出珍儿的心境之变,和往日不一样了。
到底是哪里让珍儿和自己远离?只是因为锦玉进宫那一回吗?
聂风翎苦思不得其解。紫玉见主子如此郁郁,心疼的一个劲的安慰主子。
“小姐,您又没做什么亏心事,管婕妤娘娘是怎么想的,她要怎样想,我们也没办法,她要走便走,走了还清净!小姐可不要为了别人费了自己的心神。”
“小姐还是想想眼下的事吧。”紫玉说道。
眼下的事?对!聂风翎心神一震,珍儿如何想自己,都终究是要散去的宴席。两姐妹无法再相聚,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心疙瘩?
眼下,她要抓住这次机会,出宫!
“小姐想想,该如何惩罚皇上。若是就这么算了,过不了多久,只怕皇上就要去各宫过夜了。到时候小姐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宫里那些女人,一旦争宠吃醋,还不知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她最担忧的。就是小姐的周全了。死里逃生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真是想想就后怕。
聂风翎失笑,一指戳在紫玉脑门。
“傻丫头,都要走了,还管皇上做什么?”
紫玉怔了怔,见小姐突然神色闪亮,眼眸泛光,突然脑袋一个激灵,想起了这便是小姐苦苦等待的机会。
对哦!我们是要出宫的!我们可不是属于这深宫里的人!还管那些做什么?皇上爱宠幸谁尽管去!她们才无需去管!
紫玉欣喜的拍起手掌,乐颠颠笑眯了眼。
“是哦是哦。那是不是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唱大戏啊小姐?”
聂风翎眼神闪闪,点了点头。
从现在开始,她要演成一个无比心痛,心灰意冷的女人。郁郁寡欢。连水都心痛的难以下咽。
兰芝将薛婕妤送至碧霞宫后便急匆匆赶来回来,第一时间去禀告贵妃娘娘婕妤娘娘已然离宫的消息。
还未等她把话说完,紫玉便冷冰冰的说:“知道了!先斩后奏,真是不懂礼数。”
聂风翎瞟一眼紫玉说道:“玉儿,珍儿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何苦总是计较,过一时。你陪本宫去碧霞宫看看珍儿吧。”
兰芝心中也是忿忿不平,实在看不过娘娘还这么好心记挂婕妤,脱口道:“婕妤娘娘既是不愿见娘娘,娘娘还是不要去的为好,免得热脸贴了冷屁股,好心当成驴肝肺。”
聂风翎愣了愣。怎么,兰芝也说这样的话?难道珍儿真的怨怪自己什么吗?
“兰芝,婕妤娘娘是否对本宫有误会?你在婕妤娘娘身边伺候,她是不是和你提过什么?”
兰芝据实说道:“娘娘也不要猜想了伤神,依奴婢看。婕妤娘娘只是嫉妒娘娘受皇上的宠爱,并无别的。”想一想,又蹙眉,“不过,兴许婕妤娘娘心境有些晦暗,还未走出失子的阴影,看什么,都觉得不可信。”
这话,真是让聂风翎吃了一惊,仔细想想,结合紫玉所说,看来确实是珍儿对自己又什么怨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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