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南风寄梦
刘延庆也恢复了都统气势,刚才虽然惨被耶律大石偷袭,死伤无算,可是最后胜的才是真的胜。正在刘延庆观看两支宋军马军分开左右向番兵骑军冲过去的时候,忽然在燕京城的西面和北面响起雄浑、悠长的号角声。
那不是一只或者两只号角在吹响,而是十只、二十只号角在吹响。那低沉、回转的号角声,像是从远处天空里传下来,又像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号角声里,仿佛能看到后面有万千兵马奔雷般涌来,仿佛大地上所有的生灵,都要臣服在这支兵马的铁蹄下,号角声仿佛就是这支兵马挥出的无形利剑,势无可挡地劈开阻挡在前面的一切。
随
第264章 冤大头
大军整日整夜连续行军,到燕京后又一刻不停攻城一天,早就累的不想动了,此时听到下令退回卢沟河南扎营,连心里咒骂的力气都没了,一个个拖着疲倦之极的身躯,急匆匆列队退回到卢沟河,扎营睡觉,管他娘什么择机再战。
燕京城内,耶律大石满脸喜色从马背上下来,对着迎接自己的萧干说道:“多谢萧枢密妙计,才让我能囫囵回来。”耶律大石听到那些号角声,又见南人骑军本来要将自己围困住了,却被下令召回,知道是萧干的功劳,向萧干致谢。
萧干笑道:“某家那些道行不值一提,倒是林牙你让某家五体投地,且请林牙入宫,娘娘要为林牙摆酒庆祝。”
耶律大石听到要摆酒庆祝,不禁脸色一黯,说道:“眼看南人大军列兵城外,我等却不能为主上分忧,这庆功酒如何吃得下”
萧干拉着耶律大石胳膊,边走边说道:“不怪林牙,适才林牙绕道拱辰门而入,那南人已经退兵了。”
“退兵了可是当真”耶律大石急忙问道,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南人为何如此行事,明明已经攻入燕京城,虽说被迫退了出去,可是明日依然可以再攻打进去啊。总不能每到关键时刻,城里就刮上一阵北风吧真不知这南人将帅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自然是真的,刚才城上守兵报说南人已退出十里之外。某已经派出远拦子军四处侦视,不久必有回报。”萧干向耶律大石解释道,“现在请林牙喝几杯庆功酒,让某表表敬意。哈哈哈”
这些宋兵边走边骂,跟着刘延庆也真是倒了大霉了,连着日夜赶路,按着刘大将军的设想如天兵突降一般,在大清早赶到燕京城外,开始攻城,眼看攻进城了,又被人家赶出来。眼看天快黑了,人家番兵都回家吃饭了,他们也该吃饭睡觉了吧
可偏偏这个焦统制硬要说什么番人夜袭,要他们退步六十里,娘的,这姓焦的骑着马是没事,可是他们这些当兵的行军容易吗那些粮草、甲仗都要带着,到了地头还要搭建望楼,安设鹿角、拒马,连粪坑都要挖……
这些步军在中间踏着月色往回返,骑军则在左右两侧护卫,好在眼看着离前面那道卢沟河越来越近了,等吃过饭,就可以安心睡觉了。
“禀报林牙,萧枢密,”一个士兵从远处骑马赶到近前,见萧干和大石林牙在一起,忙对二人说道:“刚才远拦子回报,说南人大军竟然退到卢沟河南扎营。”
“卢沟河南”萧干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
“是,正在扎营。”那士兵又说了一遍。
“宋军主将不顾军士劳累,如此反复,必令士兵愤恨,以至将士不和,此诚宋军致败根由啊。”耶律大石呵呵笑着说道。
“宋军致败”萧干听耶律大石说宋军会败,忙问道,“南人兵马众多,数倍于我,岂会致败”
“凡名将带兵,必定是视兵如子,不肯随便让士兵浪费一点力气和生命,这样下面的人才会为你卖命。可是你看现在的宋兵将帅,竟然让劳累之极的士兵后退六十里扎营,这般反复、随意,士兵岂会为你卖命白日里你也看到了,只是几声号角,就能让这宋兵主帅召回骑军,可见此人昏庸无能。这样的冤大头不败,难道要你我去
第265章 冤大头2
“几天了”刘延庆坐在树荫下,喝着茶问道。
“四天了。当是快要到了。”旁边站着一个亲军,知道刘延庆在问什么,忙回答道。
王渊走了有四天了,按纯粹骑军来说,一日夜便能赶到雄州了,粮草辎重运送缓慢,四天怎么也够来到这里了。三万多兵马「本来五万就不到,上次攻打燕京城就损折了六、七千人」,人吃马嚼的,眼看着成堆的粮草很快就只剩一点了,刘延庆更不敢发兵攻打燕京了,索性就在这芦沟河南岸住了下来,只盼着粮草运到了。
刘延庆点点头,若是再没有粮草,他就只能带兵回雄州了。虽说营中还有三五日口粮,可总是觉得心里发慌啊。
夜间的刘李河在星光的映照下,闪着点点碎波,沿着河道向南欢快地流去,河岸边上的草随着风轻轻摆动,像是在看着河岸东边路上那队夜里还要辛苦赶路的人。
那是一队赶着牛车的人,车上垛着高高的麻袋,总共有几十辆,在路上缓缓行进。牛车虽然慢,可是牛力气有长性,可以连续赶路。不像马,跑的快,可是总闹脾气,还要好生照料。每辆牛车边上就有几个民夫照看,随着车队慢慢赶路。
在车队的东侧,是散开来的骑兵,看护着车队。车队的西侧是刘李河,不用担心有人偷袭。
王渊骑马走在前头,这里向北再有八十里就可以到达大营了,总算按时赶到了。一路上还算安稳,沿途各县城、州府守军硬是看着他们这大队粮草经过而没有出来劫掠,这倒是让王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这些州县是真心要归顺朝廷了。北面是刘都统的大营,还有芦沟河做屏障,番人更没机会过界到这里来了,可以说不会有什么可担心的事了。
几天来,他们这些骑军可是一直未曾合眼,还要省着些马力,有时还要下马不行,让战马轻松些,这次到了大营可要好好睡上一天一夜。回头看看自己身后,身后这些骑军和自己一样,这几天来已经煎熬到极点,现在都是困的骑在马上,耷拉着脑袋,慢慢跟着车队行进。
更东面不远处,疏林中一个人牵着马,在暗影里紧紧盯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跟着车队向北而行。他从固安西就开始跟着这队辆车了,说起来也算是幸运,固安和南面的永清两个重镇,都还没有北周南的人收拾掉,现在还是属于大辽。所以他可以放心地在这一片区域跟踪这支粮草车队。和他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伙伴,一个时辰前就已经骑马回去报告了。
“王统制,歇一歇吧”一个骑兵打马赶上来,对王渊说道,“最多两个时辰就到大营了,这都四更天了,想来不会有什么事了。”
王渊也是又困又累,点点头,说道:“那就歇上一刻钟,战马可以摘了鞍辔歇一歇。”
没有人欢呼高兴,从马上纷纷下来,忙不迭先将马鞍子摘了,让战马松一松筋骨。自己也将铠甲卸了,轻松一下。所有的战马都停下脚步,四散放开,啃食起青草来。
“咻”的一声,一支响箭透空而上,尖利的声响一直传到很远。
这支响骨箭,自然是一直跟踪车队的那个人射出去的,黑夜之中,他能看到那些宋军下了马,将马鞍子摘了,停车休息,自然知道这是机会,所以连忙向远处发出信号。
“有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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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冤大头3
其实这些宋兵早就在盼着王渊这句话了,明知道打不过了还要打,那就是找死!这种事得学学人家刘都统,拿得起放得下,说走就走,绝不含糊!
王渊看看自己手下能跑的都向北跑去,自己也忙一夹马腹向前跑去。
战马发力狂奔,王渊耳边只听的身后弓弦声响,“嗖”的一声,王渊征战多年的身体反应,迅速回身,同时挥动长矛,将一支射向自己的利箭堪堪磕飞,却忘了自己坐的马鞍下面可是没有扣紧马肚带,这一回身,一用力,只顾上面的箭了,双腿却忘了夹紧马背,一下子从马背上闪身跌了下来。王渊正想叫住同伴,却发现同伴们都已经跑得很远了。自己那匹没有了马鞍的战马也咴咴叫着向北跑去。
还没有等王渊从地上站起来,便从后面飞奔上来几名番人骑兵,将王渊团团围住。从后面又冲上来一名番将,挺着一支长毛,正是刚才和自己几度交手的那个瘦长将官,手中长矛一抖,就向王渊刺去。
“住手!”只听得身后有人大声喝道,这名挺着长矛的番将停了下来,王渊抬头望去,只见后面跟着跑过来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那名收执长矛的番将问道:“林牙,为何阻拦杀掉这南人”那个被称作林牙的男子从马上下来,看了两眼王渊,转头对那名番将说道:“看此人装束,乃是个领队将官,适才下令逃走的正是此人,可以带回去审一审。”说着就让几名士兵将王渊从地上拉起来,绑住了胳膊,放到马背上驮着。然后返身向粮车车队走去。很显然这名林牙大人是这群番兵的头领,先是围着粮车察看了一番,然后指挥士兵押着这些民夫,将牛车向东赶去。
这些番兵将牛车赶到了固安城里边儿,找了处粮仓放了进去。又带着王渊和这些赶车的民夫一起出城而去,行了一段路后,找了一处平整地块,草草搭了几处营帐,王渊等人被赶入一顶营帐内,再没人过问。王渊仔细辨认,才发现这群民夫中间还有三名他的手下,刚才脱了铠甲,来不及穿上迎敌,便干脆混到了民夫中间,被当做民夫关在这里。
等到天色大亮,几名番兵过来,将王渊从牢房里拉了出去,来到不远处另一座营帐内,里面坐着两个人,正是那个被叫做林牙的和另一个瘦长将官,两个人看了看王渊,其中那个叫林牙的问道:“不知你们南人大营之中还有几日粮”
王渊仰着头不说话,这个名叫林牙的说道:“我手下儿郎早已侦知,你们大营之中,不过十日之粮了,所以我派人日夜守候在此,专为等候你们运粮路过此地,故此才能将你等擒下。你还有何不服”
王渊强辩道:“我五万大军,定可将你燕京城攻破。上次便是你等用诡计,才侥幸逃了一劫。等我大军粮草运到,便是你等求饶之时。”
那个手持长矛的番将,听王渊如此强横,气得大喝着要将王渊拉出去斩掉。那个叫林牙的拦下说道:“萧枢密,何必急在一时待明日我两路援兵赶到,夜半子时,我等举火为号,三路大军齐发,攻破南人
第267章 冤大头4
王渊和三名士兵一口气跑了足足有五十多里,才慢慢将马停了下来。王渊看看左右,知道再有二十多里就是刘延庆的大营了。想到自己带领三千骑军,眼看就要到大营了,却中了番人埋伏,王渊不禁懊恼说道:“我如今统兵押运粮草,粮草被劫,手下士兵被俘被杀,却叫我如何向刘都统交代”
其中一个士兵劝道:“王统制,休要懊悔。如今你能在敌营探听到番兵围攻大营的消息。赶回大营向刘都统报告。若能解救大营危机,也是功劳一件,尚可将功折罪。”
王渊点点头,四人又催马快行,直到天亮以后,才跑回宋军芦沟河大营,王渊带着三名手下直接去找刘延庆。
王源半夜跑回来的手下也有千数来人,都已经跑了回来,将遭到番兵埋伏的经过向刘延庆报告了,刘延庆听到粮草被劫,押运粮草的士兵或被杀或逃回,又是恼怒,又是着急,若再派人回去运粮已是不可能了。若是尽起大军,截住番兵,将粮草抢回来倒也可行,就是不知道番人将粮草运往何处。
忽然听说王渊逃了回来,刘延庆怒道:“还有何脸面来见我快去将此人拖出去斩了!”刘光世忙阻拦道:“不可,爹爹。王渊虽然丢失粮草,可也是中了埋伏,又无大过,如何能够斩杀况且粮草下落要着落在他身上,不如让他进来,且听他说一说。”
刘延庆点了点头。让亲军将王渊和那三名士兵带进来。王渊和三名士兵将被抓经过讲了一遍。刘延庆这才怒气稍消,又听说番兵叫来两路援军,而且今晚要攻打大营,向王渊问道:“这等机密,番将如何肯告诉你”
王渊见刘延庆将信将疑,便说道:“一开始,因我口气狂妄,一个番将要杀我,一个名叫林牙的人,无意中说道今夜有两路援兵,加上燕京城里的兵马,三路一起攻打大营。说什么等打下大营,看我还嘴硬,还要将你我等将官押入燕京城内斩首。这才将我关入营帐里。后来看守营帐的两个番兵无意中说起今日晚间要有大战,不能喝酒了。还说是从燕京城来的传信兵那里听说,援兵已经到了燕京城,只等今夜举火为号,攻打大营。末将想到都统这里毫无防备,这才等到后半夜,两个番兵喝醉了,偷了几匹马,和手下三人赶来向都统报信了。”
得知王渊探听到消息的经过,刘延庆心里已经信了五分,又问王渊道:“可有听说两路援兵有多少人马何时攻打大营”
王渊答道:“只听说两路援兵共有四万人马,是什么檀州和昌平来的援军。到今夜子时,举火为号,一起起兵。”
刘光世在一旁听说有四万援军,只这援军酒比他们现在人马多了,燕京城里还有一万多人马,且是野外,没有依仗,根本就抵挡不住番人骑兵冲杀。想到这里,刘光世忙向父亲刘延庆打眼色,刘延庆会意,只是又问王渊道:“不知那番人将粮草运往了何处王统制可能领路找回”
王渊还担心刘延庆一听说有番兵援军赶到就要撤兵了,现在一听刘延庆还在打问那些粮草下落,还问他是否能领路找到,自然是有心要抢回粮草了,更不会是准备撤兵的打算。心里不禁暗怪自己错怪了刘都统,对刘延庆说道:“刘都统放心,给末将一支兵马,定可将粮草抢回!”
 
第268章 冤大头5
夜色渐浓,人们早已回到家中,结束了一天的辛劳,肚子吃不饱,睡觉晚了饿的心慌。大街上店铺因为无人光顾,也早早关了门。整个zhuo zhou城仿佛是沉睡了过去,只有城头上还有士兵不时地来回走动,警惕地注视着城外的动静。
zhuo zhou城南城门外,伴随着轻快的蹄声,一支骑军由远及近而来。城上的士兵忙向下面仔细观看,只见这队骑军人数虽然不多,可是军容齐整,马上的士兵都统一身着铠甲头盔,手执长矛,一人双马,lian zhan马都是一般的高大。虽然看不清马上士兵的模样,可是只看行止,就知道都是马上步下、能守能攻的精兵。
此刻这支骑军来到吊桥外面,停了下来,前面领头的一个人向城头上喊道:“城上是哪位兄弟辛苦我乃是李飞兴,跟随大寨主到此,快快开门迎接大寨主!”
这一队骑军,正是从无忧寨下山的周南和他那三百人的亲军精骑,喊话的正是亲军都头之一李飞兴。
李飞兴本来就是zhuo zhou人,被郭药师等召入军中,周南来到zhuo zhou后,将李飞兴等本地穷人组编的新兵全都划给了石岳,周南组建自己的亲军精骑的时候,便将李飞兴选入进来。在无忧寨待了十多天,李飞兴等人也都跟着山上的人称呼周南为大寨主了。
城头上值守的也有认识李飞兴的,也有知道大寨主是谁的,一边派人进去通知杨可世,一面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请周南等人进城。
周南在zhuo zhou比在易州要熟悉,也不用人领路,自己带着手下亲军径直向郭药师原来住的留守府而去。安排杨可世和高远分别驻守zhuo zhou和易州后,周南还在两个州城住了几天,自然知道杨可世住在留守府里。
等周南赶到留守府的时候,杨可世已经匆匆由里面出来了,一见面,先和周南打过招呼,便一下子被周南手下这些亲军的装备吸引住了。一人双马杨可世自然也喜欢,他手下的两千骑军如果都是一人双马,马就不够用了。更吸引杨可世的是周南这些骑军的兵甲配备:每人都是一副明光铠甲,一杆长矛,每人的马背上,右边挂着两袋箭,左边挂着一把手刀和一张弓,还有一个鼓鼓的特制的革囊,挂在左侧马鞍的前面,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革囊外面还有搭扣系着。每个士兵高矮胖瘦不同,可是都是一般的精锐强悍,有着一种无坚不摧的气势,仿佛一座城挡在他们面前,也能踏入城内。
杨可世好奇地想打开一个亲军马背上鼓鼓的革囊,见周南并无打开给他看的意思,就住了手,一面请周南等人入府歇息,一面问起周南为何半夜来到zhuo zhou。
周南还是去了自己上次住的那个小院,一路上,周南对杨可世说道:“刘延庆攻入燕京城,反而被番兵一把火烧了出来,此事你可知道”
杨可世摇摇头,说道:“我只在zhuo zhou左近巡守,未曾派人前去燕京探看。倒是不知刘都统竟能攻进城去。”
周南想到左小四等人给他传回来的情报,说的耶律大石如何一把火将攻入城内的留言其逼退出去的经过,不禁摇摇头,这刘延庆实在是把一手好牌打烂了,既然攻入城内了,自然是要占领各处要害,把守住城门,岂可停在城门口与番兵对射,被耶律大石紧紧抓住机会,反败为胜,还借着城内百姓对宋军的愤恨,把宋军困在护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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