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桥

“没错，”她咬牙切齿地说，“所以我来问你，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才会害他变成那种样子？”
“那种样子？”我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过傅雨希能和苏梦柯见面就证明他至少没出什么事，我可以稍微放心了。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瞪得老大：“你不会把那些话对他说了吧。”
“我……”我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她。
“陈简佳！”她不敢置信地叫了起来，“你对我发过誓的！”
“我没说，真的没说。”我信誓旦旦地说，她这种架势我怎么敢承认。
“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气，依然不放心地警告我一句，“如果你说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说完她就骄傲地转身离开了。
苏梦柯如果仔细想想就会意识到，如果不是因为说了那些话而心虚，那一巴掌我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回过去。
2
傅雨希出现在教室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了，当我看见他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苏梦柯说的“那种样子”是什么意思，也为我当时瞬间的安心感到愧怍。
仅仅一个星期未见的傅雨希，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深茶色的头发以前总是用吹风机吹很久，喜欢让它们看起来微卷蓬松的样子。而那些头发现在却无精打采地垂落下来，显得特别的长。额头前也耷拉着长长的刘海，半盖住眼睛很没精神的样子。他比一个星期前瘦了好多，脸颊甚至稍微凹进去了一点，但鼻子和脸的轮廓显得更加坚挺了。
但最让我感到不对劲的是他给人的感觉，他出现在教室门口的那一刻看上去满身寒气，就像是古堡里放出来的鬼一样。
我知道现在无论从哪方面看来我也不适合和他说话，但是我还是期待地望着他，期待他能像从前那样，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顷刻露出笑容。
可是他没有。
他的眼睛虽然望着我的方向，却仿佛完全没看见我。和他对视的那一刻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因为他的眼睛冷的仿佛积满了整个冬天的冰。
吴畅抱着球冲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你可回来了，你不在的这些天我可闷坏了。”
而傅雨希没有像从前一样笑嘻嘻地回抱住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放开。”
他的反应让教室里所有人都惊讶地看过去。
吴畅尴尬地拍怕他：“干什么啊，装的这么冷淡。”
“我再说一遍，放开。”傅雨希猛地一挣，甩开吴畅大步回到了座位。
我本来以为他只是在给我一个人脸色看，没想到他对其他人也是这样。
而我更没想到的是，两天过去了，他依然是这种样子。
每当他的那些朋友嘻嘻哈哈过来找他一起聊天，他像没看见一样冷漠地站起来离开。女生们围过来想跟他搭几句话，也被他瞪了几眼吓跑了。谢安璃刚转过来的时候虽然也是冷冷的样子，但也只是冷漠而已，而现在的傅雨希给人的感觉是可怕，真的很可怕。
我不能想象，一个星期前还满面笑容的人，为什么表情突然会冰冷到这种地步。
以前的傅雨希，无论生多大的气，脸上也是有温度的。而现在的他，与其说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不如说那些笑容就像从来没有在他脸上出现过一样。
难道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么……除了这个，我找不到其他理由。
我终于忍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中午去天台找傅雨希。他这几天连饭都不去吃，每天中午就一个人坐在这里吹冷风，而且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把在天台上吃饭的那些情侣也都吓走了。
我走进天台的时候傅雨希正懒懒地倚在栏杆上，好像在想什么事情。我知道他看见我了，但直到我走到他面前，他依然无动于衷，好像站在他前面的只是一团空气。
我深吸了一口气：“傅雨希，我想和你谈谈。”
“抱歉，我还有事。”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迈开长腿准备离开。
“傅雨希，”我拦住他的去路，“你在生我的气是么？”
“没有。”他的视线依然没有温度。。
“你明明就是在生气，”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如果不说在生气，你怎么会这么久都不来学校，怎么会不接我的电话，而且现在还是这种态度？”
他闻言露出了这几天的第一丝笑容，可惜是完全没有感情的冷笑：“不是陈简佳你说的么，让我不要再装了。你猜的没错，我确实一直在伪装着，真实的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说实话每天笑嘻嘻的去迎合你真的好累，这样反而比较轻松。”
这些话美术社写生时我在树林里也听秦夕颜说过，但是我仍然不愿意相信。
傅雨希一定是被我那些话伤害了，才故意说这些来气我的。
“对不起，”我低下头诚恳地跟他道歉，“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苦涩地抽动了下嘴角：“不是故意把实话说出来的么？”
他的话直直刺中我的心头，我没办法说那些话都是骗他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说些什么来表达我的愧疚，但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欲盖弥彰，只会伤害他更深而已。
“对不起，”我紧咬着嘴唇，尽力阻止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你可以生我的气，我还没有卑鄙到还认为你能原谅我，但是我想拜托你，不要这样子对别人，也不要这样子对你自己……”
他长长叹息了一声：“你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呢？”说完他又准备离开，可是我仍然倔强地挡住他的去路。
“陈简佳，”他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无奈，“算我求你了好么，别再来找我了，否则我会真的感觉自己很可悲。”
他的表情从无奈慢慢变回了冰冷，然后绕过我径直走向楼梯。
我错愕地站在原地。
别再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他是要跟我绝交么？
巨大的恐惧感交杂着悲哀突然涌上了心口，那一刻我脑袋一片空白，踉踉跄跄地追上去拉住他，完全没注意自己的样子有多丢脸。我近乎乞求地望着他，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我们不是约定过么，约定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的关系都跟以前一样不会改变不是么？”
他愣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笑笑：“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期待地望着他：“那……”
“可是，”他望着我的目光虽然不再冰冷，却翻滚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愫，“那时候我和陈简佳心里想着的‘从前’，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吧。”
趁着我发呆的空当，他轻轻挪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步行桥 149.第149章 意外
3
这算是……报应么？
报应我随意践踏他的心意，报应我先背叛誓言，报应我滔滔不绝的谎言，所以我失去了最重要的朋友。
我把头埋在膝盖里，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就连上课铃声响了我也没有回去。
“还以为你晚上在教室里哭的习惯改掉了，原来只是换了时间和地方。”温柔的声音伴随着叹息声轻轻响起。
我赶紧擦擦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谢安璃已经坐在了我身边。
“你跟傅雨希吵架了？”他没有看我，只是顺手递过来几片纸巾。
“你知道了？”我诧异地看着他。
他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看那家伙阴阳怪气的样子就知道了，你觉得他要是跟我吵架会出这种怪招么，绝对跟在身后纠缠不休直到吵赢为止。”
我“扑哧”一声破涕为笑：“原来你已经这么了解他了。”
他温柔地点头，看着我的表情却变得严肃：“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收回笑容，眼神渐渐暗淡下来：“我对他说了一些话，很过分的话，我想他不会原谅我了。”
“那家伙不是抗力强的很么，”谢安璃疑惑地蹙起眉毛，“尤其是对你，平时连赶都赶不走，怎么会因为几句话就受不了了。”
“是一些很伤人的话，”我轻轻摇头，“我能理解，如果我是傅雨希，我也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可是你不是他啊。”
“什么？”我惊讶地看向他。
谢安璃微笑起来：“毕竟你不是他，原不原谅还是由傅雨希来决定的，”他安慰地摸摸我的头发，“相信傅雨希吧，可能他只是需要一段时间去想想，而且他本来就是那种特别宽容的人，说不定再过几天他就又笑着去缠着你了。”
“但愿吧。”我疲惫地闭上眼睛。
4
正当我每天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傅雨希脸上重新出现笑容的时候，等到的却是一个十分糟糕的消息。
三班的姜彬从楼梯摔了下去，导致左腿和右手骨折，现在正在医院躺着，高考之前不一定能够康复。
这件事虽然很糟糕但听起来跟我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位姜彬同学居然指控说是傅雨希在身后推他的。
傅雨希下午被叫去了教导处，听说是由教导主任亲自“审问”他。
听到这个消息，我稍微松了口气。因为教导主任对傅雨希的喜欢是出了名的，比班主任许老师还要过分许多，他经常说能教到傅雨希这样的学生是他一辈子的福气，就差认他当亲儿子了。别说这件事不是傅雨希干的，就算真的是他干的，只要他狡辩几句，估计教导主任也会站在他这边努力为他开脱。
我的心全挂在教导处那边，一下午完全没有心思听课。我本来以为他进去五分钟就会被无罪释放，结果已经快两个小时了还没有出来。
“不好了！”一个男生像报八百里加急一样冲进教室嚷嚷着，“傅雨希被教导主任赶回家反省了！”
“怎么会这样？”教室里的人都着急地围住他。
那个男生像播独家新闻一样声势浩大：“我听学生会的人说的，开始是教导主任一个人在问话，后来不知怎么连校长都去了。说是傅雨希坐在那里问他什么都不说话，而且还臭着张脸，他那种态度把校长惹火了，说他那就是默认了要开除他。还好教导主任帮他拦着，让他先回家反省。但是我听说他们是定了个期限的，如果傅雨希那之前再不做出解释，就直接按开除处理。”
“太草菅人命了吧！”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抗议声。
“可是傅雨希为什么不反驳呢？”一个女生怯怯地问道。
“不会真的是他吧？”
“你胡说！”
刚才还同仇敌忾的一帮人，现在又分成几派吵了起来。
现在估计还处于最初愤怒状态的就只有我一个人。
但我不是气校长和教导主任，而是气傅雨希。
我气这个家伙脑子被门挤了。你跟我赌气就算了，脸对着我变成一块臭豆腐都没关系，你去教导处撒什么气！一想到他在教导处明明充满了机会还臭着一张脸的样子我就想冲着他的脸猛扇几巴掌。
这是你耍个性的时候么？为什么要拿这么重要的事开玩笑！




步行桥 150.第150章 傅雨希的房间
5
就算知道自己现在不受欢迎，我晚上还是敲响了傅雨希家的门。
虽然敲了半天都没人开门，但是凭前几天的经验我知道他一定在家，而且他现在这种阴沉性格不可能去找那些狐朋狗友玩，于是我锲而不舍地在门口一直敲，就不相信他不开门。
但事实证明，论相互较劲的耐心我永远都比不过傅雨希，我敲到手都红了他还是不肯开门。最后无计可施的我对着门大声喊了句：“你再不开门我就打电话把你爸叫来！”门在三秒之内立刻就打开了。
看来对傅雨希来说，他爸永远是最有力的武器。
傅雨希穿着一件黑色毛衣，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脸上闪过一丝嫌弃：“我不是跟你说别来找我了么？”
我无视他不欢迎的表情，从侧面挤了进去，刚进去就闻到他房间里有一股怪味，我皱着眉头推开他的房门，发现地上竟然扔着七八瓶啤酒。
“你居然在家里喝酒？”我不敢相信地瞪着他。
他完全没当回事地绕过我在床上翘起二郎腿，当着我的面抄起旁边的一瓶酒喝了一口，然后放在我鼻子下面：“要一起喝么？”
看到他这副颓废的样子，我立刻就来气了，一把把瓶子夺过来：“别喝了！”
“看来不是来陪我喝酒的啊，”他冷冷地笑起来，“可惜我现在只想要个喝酒的朋友，不想要个说教的老师，所以没兴趣留你在这里闲聊，你回去吧。”
我拳头紧紧攥着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在他惊讶的目光下仰起头把瓶子里剩下的酒咕咚咕咚全部喝下去，扔掉瓶子的时候踉跄了一下：“那你现在可以听我说话了么？”
他沉默地盯着被我扔到一边的酒瓶没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我喝了酒顿时感觉心中的怒火烧的更旺了。
他不解地抬起头看我：“你让我说什么？”
“我问你在教导处为什么不说话！”
他被我突然愤怒的喊声吓了一跳，然后又恢复了冰冷的面孔：“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至少要否认吧，”我气急败坏地真想拿酒瓶抡他，“难道你想就这么白白背黑锅么？”
“我为什么要否认？”他耸耸肩膀，轻轻笑了起来，“而且你怎么知道那个姜彬就真的不是我推下去的。”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在跟我抬杠，我忍住火气一字一顿地说：“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做的，因为你不是这样的人。”
“这可难说，”他依然颇有兴致地说个不停，“说不定是我刚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他在传谣言，一气之下就动手了呢。
“傅雨希，”我愤怒地走到他面前，用力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我跟你说过了，你生我的气也好，讨厌我也好，冲我一个人来就好了，你跟自己赌什么气？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再这样继续沉默就要被开除了，你该不会觉得你被开除了我就会感到惭愧，就能报复到我吧？你别这么幼稚行不行！”
他愣了一下，像听到什么世纪笑话一样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然后擦擦眼泪看着我：“怎么说呢陈简佳，其实那天我就想说了，你这个人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什么？”
他无奈地叹口气：“我都告诉你我没生气了，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你以为你那些话能对我产生多大影响，我只是看那个姜彬不顺眼顺手就把他推下去了。”
“别说了！我说过了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终于没控制住喊了出来，他简直是不知好歹，到了这种地步还要嘴硬。
傅雨希低着头半天没说话，而后突然暴躁地抓抓头发：“你真是烦人啊，陈简佳。”
我正为他的烦躁感到诧异，他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向我走过来，一步步把我逼到墙边。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脸色冷的像冰一样：“口口声声说着我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你又知道我什么呢，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知道么？”
他身上的寒意让我下意识地退缩了一下。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的傅雨希会让我有害怕的感觉。
“我当然知道，”我勉强忽略这种感觉，强装自然地抬起头回望他，“别忘了我们从六岁就一直在一起，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么。”
“是么，”他讽刺地挑了下嘴角，“那我和陈简佳也从六岁就在一起，可是你那么讨厌我，我不是也一样不知道吗？”
果然，他还是在介意我那天说的话。
“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那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陈简佳你以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无视我的辩解，低下头用目光紧紧锁住我的眼睛，然后在下一秒露出了像从前一样的灿烂笑容。
那一瞬间，我差点感动地哭出来。
可是他却笑着说：“让我来猜猜看……是个只会像这样傻笑，头脑简单的傻瓜对么？”
“不是，”我拼命摇头，“我从没这么想过。”
“那么，”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是像那天晚上你说的那样，一边看你痛苦的样子，一边在旁边冷笑的卑鄙小人是么。”
“不是。”我斩钉截铁地否认。
“可如果是真的呢？”他的脸慢慢从我眼前移开，居高临下地等着我的答案，“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呢？”




步行桥 151.第151章 伤害
“因为我相信你。”我毫不犹豫地抬头望着他。
他怔了一下，然后大声笑起来：“陈简佳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在什么地方么？”他像看一个幼稚的孩子一样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你不是相信我，而是相信你自己。你这个人太自以为是了，你总是把所有人都想象成你相信着的样子，你期望的样子。但是一旦和你期许不同的现实摆在眼前，你就固执地闭上眼睛看也不看，谢安璃还说我任性，其实你比我任性的多不是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看吧，又把眼睛闭上了，”他无奈地摇头，“现在和以前，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傅雨希，笑容和冷漠，哪个才是我伪装出来的表情，你连想都不愿意去想，因为你害怕知道真相，害怕最后得出的答案，害怕发现我不是你相信着的样子。你害怕知道那个奖杯也许真的是我打破的，姜彬也真的是我伤的，害怕我就像那天你所谓的气话里一样，是虚伪地在你身边看你的笑话。”
“别说了……”我难受地想推开他，却发现他像铜墙铁壁一样无法移动。
他自嘲地笑了起来：“我们两个还真可悲不是么？每天都在一起，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对方的人，事实上却是离对方最远的人。就像我十几年来从来没想过陈简佳你会这么讨厌我，而你对我，真的像你自己认为的那么了解么？”
一种莫大悲哀感涌了上来，像是要把心脏撑开，我捂住胸口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傅雨希一点也没有冤枉我，我就是这么一个自以为是的偏执怪。
傅雨希终于松开了我，慢慢走到门口把门锁上：“陈简佳你自己没有觉得好奇过么？如果我既不是傻瓜，又像你说的那样为了冷眼旁观，那是为了什么要一直在你身边呢。这个问题，你曾经想过么？”
“那当然是因为……”我说了一半突然没了底气。是啊，为什么呢，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这个人自尊心强又敏感，总是对他爱搭不理，几乎从来没给过他一点面子一个笑脸，如果小时候是因为我很出色所有人都争着和我做朋友，那么现在这个理由也早已不成立了。
“难道是因为放学不想和吴畅他们出去玩，而是愿意和你一起在美术教室饿着肚子画到手发麻么？”他重新走到我面前，眼神比刚才还要咄咄逼人，“还是因为想要周末放弃睡懒觉去你家做无聊的功课？你觉得是这样么？”
“我不知道……”我尴尬地无地自容，原来他是这么讨厌和我在一起的么？
“话说陈简佳你进我房间从来不敲门的吧，”他的嘴唇在我耳边轻轻划过，我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阵战栗，“这样真的好么，随便进男生的房间没有任何顾虑。还是你真的觉得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所以在我面前完全不用防备。”
“那是因为……”
“让我猜猜你想说什么？”他轻轻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在我耳边轻声呢喃，“你是想说因为你相信我，所以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是么？”
我点点头。
“所以说陈简佳就是好骗啊。”耳边突然响起他吃吃的笑声，我还没想明白他到底在笑什么，就猛地被他拉进怀里。
“你干什么？”我试着挣脱出来，却发现他的手臂像铁打造的一样纹丝不动。什么时候他力气变得这么大了？而他完全没有理会我的慌张，身体整个向我靠上来。下一秒他居然把我重重按在墙上，狠狠地吻上我的嘴唇。
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那样粗暴地吻着我的人一定不是傅雨希，一定不是他！因为我曾经也做过傅雨希吻我的梦，而现在的这个吻和梦里的完全不一样。他的吻没有一丝温柔，而是凶狠到让我害怕，他的牙齿完全没有轻重地咬着我的下唇，他的舌头甚至……我全部的血液因为羞愤瞬间涌到了脸上，用尽全力狠狠咬了他舌头一下，愤怒地把脸别过去。
他吃痛地摸了一下嘴唇，眼睛漆黑到让人发冷：“还是不肯睁开眼睛么？看来要让你看的更仔细一点，”他的唇边居然浮出了淡淡笑意，“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谣言里面和想你开房间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也说不定呢。”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被傅雨希重重按倒在床上的时候，我吓得连哭都忘了，声音也因为害怕而发不出来。我的意识仿佛被瞬间抽空了一般，身体被恐惧感桎梏完全使不出力气，更何况被他牢牢地束缚着，只能任他再次吻上我的嘴唇
他的手拂过我的胸口，胸前的扣子被猛地扯开，冰凉的手指居然触上了我的皮肤。不知为什么，他手指触碰过的地方有很奇怪的感觉，奇怪到让我从心底感到恐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和小时候摸起来完全不一样了呢。”他轻笑起来，戏谑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别碰我！”我再也无法忍受他侮辱的语言，拼了命的挣扎起来。
他动作停了一下，不屑地发出一声嘲弄：“待遇还真是不同啊。”
我以为他放弃了，刚要松一口气，就听见他继续说：“明明去谢安璃家的时候是那么心甘情愿，他可以碰你我为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