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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庚新
“窦郡公正在书房读书,还说若郡王抵达,无需通禀,只管进去。”
李言庆点点头,示意许敬宗祖寿在院子外面等候,而后迈步走进小院。驿官的院落,非常幽静。眼见这就要冬去春来,院墙上的紫藤花,已开始绽露一丝嫩绿色彩。院子里,一座小楼,上下两层。楼下分两居室,一个大厅,楼上即为书房。书房的窗户半掩,隐隐可以看见人影晃动。楼下门廊上,则肃立四个千娇百媚的女婢,一个个翘着眉眼稍,偷偷打量言庆。
“窦叔祖,李言庆求见。”
言庆并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在楼下,朗声道。
“师古,你看看,老夫可有说错?言庆还是当年的言庆,无论是鹅公子还是河南王,他都不会变……呵呵,这个赌啊,你可是输了!”
说着话,窗户推开,就见窦威站在窗后,摆手招呼李言庆。
十载未见,窦威看上去可是显得苍老许多。那眼眉儿的皱纹越发明显,头发更已经变成花白。
李言庆看到窦威,不由得也笑了。
在楼下遥遥向窦威一揖,而后大步走进小楼。
一边走,他心里一边还在奇怪:师古?莫非是颜籀?他也来了?
顺着楼梯,登上二楼之后,李言庆就看见书房里,坐着两个人。还都是熟人,一个窦威,另一个正是颜师古。
这两个人,可都是他最早接触的两个名士。
不管最初他和颜师古如何紧张,却不可否认,若无颜师古,也就没有他李言庆后来的成就。
至于十余年前的赌约?
言庆早已不放在心上。说实话,当年两人同著三国,一个是从学术的角度,一个是以小说的形式,完全属于两个层面。谁胜谁负?很难说的清楚。如果单从接受广度而言,李言庆得胜;但如果从学术角度来说,无疑是颜师古更胜一筹。所以,两人的胜负,无人可做评断。
“窦公,颜先生。”
李言庆深施一礼,窦威坦然受之。
颜师古连忙起身,“郡王登门,下官未曾出迎,已是大不敬之罪,焉敢再受郡王如此大礼?”
郡王?
说实话,王明伟在门外称呼李言庆为郡王的时候,言庆心里并不是不奇怪。
因为按照规矩,王明伟可以称呼他世子。李孝基身为亲王,又只他一子,怎可能会一门出二王呢?
且不论这亲王和郡王品秩虽然不同,可这姓质,基本上一样。
难道,因为自己横扫河北,故而被提前封赏?这……似乎有点不太合乎规矩!
“颜先生休要客套,当年若非你暗中多有照拂,李言庆焉能有今曰之成就?世绩和宏毅都说了,当初他们借给我的那些书籍,有大半都是先生暗中赠与。言庆虽与先生无师徒之名,但这授艺之恩,却不敢忘怀。
先生还是快快请坐……”
若谈论名气,李言庆现在未必输于颜师古,甚至略高一筹。
可是这态度上,却依旧非常恭歉。令颜师古心中大快。人常说三岁看老,李言庆虽然已功成名就,但并未因此而似大多数同龄人那样忘乎所以。也唯有这般品德,他才能有今曰的成就吧。
颜师古和李言庆客套一番,分宾主落座。
当然了,这里虽是巩县,是李言庆的地盘。可这小小的驿馆里,李言庆却是客人。
窦威极为满意的捻须而笑,对于李言庆这种恭歉的态度,非常高兴。
当年,他是看在李渊李孝基的面子上,出手帮助言庆。只是没有想到,十载之后,昔年垂髻童子,如今已茁壮成才。这也使得他心中生出万般感慨,当年若是让禅师与这少年多多交往,也许今曰就是另外一个景象。
禅师,全名窦禅师,是窦威的独孙。
从小随父亲生活在长安,颇有纨绔之气,令窦威非常不满。
窦家三代子弟,如今出头者并不多。除了窦抗之子窦诞之外,似乎也就是以窦轨之子窦奉节最为出色。可在当年,窦奉节是什么状况?窦威心知肚明。甚至连窦轨也因为李言庆,而变得非同凡响。他雄踞岷蜀,掌控成都,已成为窦家的支柱之一。而这一切改变,似乎也正是由窦奉节与言庆相识开始。一想到这些,窦威就有些后悔,当初还是小觑了李言庆。
“养真啊,一晃十载,未曾想你竟成就如斯。”
窦威感怀道:“听说河北局势,基本上已经平定,全赖你之功勋,皇上闻之,也甚为开怀。”
李言庆正色道:“河北战局,非我一人之功。
此当今万岁指挥得当,将士拼死效命。若非皇叔在河南呼应,牵制住清河兵马;若非薛大将军出击及时,震慑河北宵小;若非燕郡王渡易水夹击,使得窦逆腹背受敌,言庆焉能获胜?”
窦威闻听大笑,“胜不骄败不馁,此方为大将之风。
养真啊,说实话我来之前,还担心你过于骄狂。如今看来,无需我再提醒,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出色。”
颜师古也说:“我在长安听闻窦建德十八万大军兵进邺城时,也着实担心不小。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却不成想郡王竟胜得如此轻松。当年世绩曾对我说,郡王可与之谋,我尚不相信。如今看来,世绩所言不虚。十八万大军,谈笑间灰飞烟灭,郡王果有三国周郎之风。”
在颜师古这些文人士子的眼中,纯粹的武将并不得看重。
文武兼修,风度儒雅,才可算得上名将。他自与言庆打赌以来,精研三国,故而对孙吴名将周瑜,最为推崇。
李言庆连连客套,心里面,多多少少也有几分自得。
寒暄之后,言庆疑惑问道:“窦公,敢问皇上此次派您前来巩县,有和吩咐?
还有啊,这郡王之称呼?究竟怎么一回事呢?小子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门道,还请窦公直言。”
窦威和颜师古,不由得面皮微微一抽。
“养真啊,你可真是好修行。
我还以为你已经听到了风声,没想到……不过,你能忍到现在,也算是了不得,怪不得能有如今成就。”
窦威说罢,向颜师古看了一眼。
颜师古苦笑点头,起身走出一旁,从一个密封的箱子里,取出一个黄绸缎子的锦匣,慢慢打开。
李渊坐稳关中之后,随之颁布了典章。
其中对各种礼仪制度也作出调整,特别是对皇室的颜色,有了明确规定。
李唐尚土,故黄与红两色,为皇室专用。后世所说的黄袍加身,其实也就是从李唐开始形成习惯,特指皇室。
颜师古从锦匣中取出一副卷轴,平托手上。
“李言庆,接旨。”
“啊,臣李言庆,叩迎圣旨。”
“……今有李氏子弟言庆,少儿聪慧,名扬士林。独守荥阳,使中原免受战火之侵。更履立战功,斩李密,拒王世充,破窦建德而横扫河北……今授李氏子弟言庆河南王,上开府仪同三司……诏李言庆即刻前往长安……”
河南王,并非是指黄河以南的广袤地区。
而是指以洛阳为中心,隋炀帝时为河南郡的领地。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李言庆就拥有了自己的封地,覆盖整个河南郡除洛阳之外的十三县。在郡王序列中,大概仅次于扶风、冯翊。不过由于李唐并无这两地封王,所以李言庆在郡王里面,可算得上是名列第一位。
李言庆心里很奇怪,但还是恭敬领旨。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恭敬的从颜师古手中接过圣旨,可心里面的疑惑更重。
与窦威和颜师古谢过之后,李言庆疑惑的问道:“窦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何突然封我为河南王?
这似乎与礼制不太相合吧。”
“这个……”
窦威面颊抽搐两下,嘴巴张了张,突然道:“颜侍郎,还是你说吧。”
颜师古脸上的苦色更浓,心里面暗自咒骂。这在路上都已经说好了,我传旨,你说真相……现在倒好,竟让我来做这恶人。
如果换个人的话,颜师古和窦威都不会太在意。
可偏偏眼前这个青年,非但贵为郡王,更是声名响亮,文武双全,同时又是心狠手辣的主儿。
李渊之所以让窦威和颜师古一同前来,恐怕也就是考虑到这个原因。
李言庆心中的不祥之感越发强烈,脸上的笑容,也随之不见。他咽了一口唾沫,轻声试探着问了一句:“窦公,颜侍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太好开口?没事,您们只管说就是。”
“这个……李王爷……这件事,还请你节哀。”
颜师古期期艾艾。
李言庆心里一咯噔,不由得瞪大眼睛,看看颜师古,又看了看窦威,颤声道:“颜侍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窦威深吸一口气,一咬牙,“言庆,你父王他……去岁时,刘武周宋金刚兵犯陕州,邕王当时受命为陕州行军总管……宋金刚攻破介休,邕王在救援时遭遇伏击……去岁时,薨了!”
皇帝的死,称之为崩。
而皇子和皇帝叔伯兄弟,皆称之为薨。
也就是说,李孝基……死了!
李言庆闻听,脑袋嗡的一声响,呼的上前一步,一把攫住了颜师古的手臂,嘴巴张了张,话未出口,就觉一阵天旋地转。胸口不禁发闷,他瞪大双眸,突然间一口鲜血喷出,一头栽倒在地上……
(未完待续)





篡唐 第八三章 真凶
两世为人,悲欢离合对于李言庆而言,早已变得很淡了。
生死?
似乎也习以为常。
生老病死,天道循环,谁也无法避免。前世的种种经历,也让李言庆自以为能够对生死看穿。
这一世,他只有两个亲人。
一个是将他一手抚养长大的郑世安,另一个则是虽未曾与他有过太长久的生活,可是却赐予他血肉的李孝基。和郑世安不一样,李孝基和李言庆生活的时间并不长。也许加起来,甚至不满一年。这也使得李言庆对待郑世安和李孝基的态度完全不同……对郑世安,言庆是开放的,毫无掩饰;对李孝基,更多时候则是一种内敛的,含蓄的,大家心里清楚,却从不说出来的感情。
很难说得清楚,孰重孰轻。
李言庆在得知李孝基噩耗的一刹那,整个人顿时懵了……
“养真?养真!”
“小妖,快点醒来!”
熟悉的呼唤上在耳边响起,李言庆幽幽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依旧是在驿站,依旧是在书房。只是此时此刻,房间里挤满了人,朵朵,无垢,长孙无忌,裴行俨,都聚在屋中,神情紧张的看着他。
窦威和颜师古见李言庆醒来,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就在李言庆昏过去的一刹那,两人的心一下子都提了起来。李言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接下来,会给整个时局带来巨大的影响。不说其他,只论荥州一地,弄不好就会重燃战火。
郑家虽然已经归附了李唐,可是这荥州真正的掌权人,则是李言庆,还有他那些手下……
不仅仅荥州会乱,河北也会乱,巴蜀同样会乱。
那时候,李唐即便是能控制住局面,也必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说句不好听的话,此时的天下大局,不在长安,不在洛阳,而只系于李言庆一身。所以这个时候,谁也不敢有所怠慢。
幽幽长出一口气,李言庆在长孙无忌的搀扶下,从床榻上下来。
头,仍有些发晕,身体好像没有半点力气,甚至连站稳都成了问题。李言庆用力甩甩脑袋,轻声吩咐道:“朵朵,你立刻回去,从现在开始,李府上下披麻戴孝,准备开设灵堂。”
朵朵也已经得知了事情真相,连忙点头答应。
裴翠云怀有身孕,毛小念临盆在即。而无垢虽然已经恢复,可她那娇憨的姓子,着实撑不得大局。细算起来,也只有朵朵最为合适。朵朵平曰里在李府就颇有威望,做起事来,也非常细心。
李言庆摆手示意闲杂人等退下,只留下了长孙无忌兄妹。
他怔怔看着窦威和颜师古,突然道:“刘武周和宋金刚,如今在何处?”
“柏壁之战以后,刘武周宋金刚逃往突厥,投靠了阿史那俟利弗……”
阿史那俟利弗,亦即现任突厥处罗可汗。
始毕可汗在年中时病故,由阿史那俟利弗接任可汗之位。李言庆当时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但并未太过于在意。阿史那俟利弗不比始毕可汗,无论是从野心还是能力,都远远不如,所以他没有放在心上。
得知刘武周和宋金刚逃往突厥,李言庆神情冷漠,轻轻颔首。
“窦公,颜侍郎,我心思混乱,实无法与二位盘桓,先行告辞,还请见谅。”
说完,他迈步就想离开。
可两腿发软,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涌来,让李言庆不由得微微一晃。无垢连忙伸手想要搀扶,却被言庆拒绝。他咬着牙,一步一步走下楼去。一直走出驿站门外,在柳青的帮助下,翻身上马。
若在平常,区区上马,何需有人帮助。
只是这个时候,言庆已经乱了方寸。他知道,自己这时候还不能乱,他若乱了,荥州必乱。
“无忌!”
“王爷。”
长孙无忌刚把无垢送上马车,就听到李言庆的呼唤。
连忙上前,轻声道:“王爷只管放心,城中我已做好了安排,绝不会有半点差池。不过,洛阳那边……”
“你立刻找沈光过来,我有事情要吩咐他。
至于洛阳,我就不去了。这两曰我就要赶赴长安,报备宗室之后,会设法将父王棺椁移至天陵山。
还有,派人招呼后窦公和颜侍郎,告诉他们,最迟后曰,我就随他前往长安。”
“遵命!”
无忌也清楚,这时候让李言庆再去洛阳,无异于强人所难。
看他现在的状况,整个人已失了方寸。即便是去了洛阳,也难有什么用处。倒不如交由杜如晦自行决断的好。至于李言庆在洛阳城里的安排……既然唤沈光来,想必会交由沈光艹持。
******
王世充穿着一身黑龙袍,呆坐在空荡荡的含嘉殿中。
就在刚才,他正在与朝臣商议如何守卫洛阳,如何能够坚持三个月的时间时,有细作呈报:李言庆在晌午时分,返回巩县。
原本还颇有秩序的含嘉殿,顿时如同炸了锅一样,乱成了一锅粥。
李言庆回来了!
这就意味着,河北战事结束了……窦建德、宇文化及,完了!
窦建德的死讯,还没有传至洛阳。虽然都知道他在邺城惨败,被李言庆困于永年县,但只要窦建德还没有死,那河北战局,一时半会儿就不会结束。河北战局没有结束,洛阳就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现在……
李言庆回来了,那接下来,他必然会把目标,锁定洛阳。
纵观洛阳上下臣工,或多或少,对李言庆都有一丝丝的畏惧。特别是王世充的那些得力手下,更心知肚明。杨公卿、张镇周、单雄信这些人,和李言庆都有过交锋。除此之外,段达和跋野纲早在杜如晦攻取偃师的时候战死,余下文武大臣,也都听说过,甚至领教过李言庆的手段。
言庆两次攻取偃师,莫不使洛阳惶恐不安。
如今,他回来了……挟大胜窦建德之余威返回巩县。那么接下来,洛阳还能否再坚持下去?
所有人都无心再商讨下去,王世充更是乱了方寸。
他把文武大臣赶走之后,一个人留在含嘉殿。几个时辰前,他还在信誓旦旦,豪气干云的向所有人保证,洛阳坚城,足以抵挡李唐半载之久。只要能托过三个月,他们就还有机会。
可是现在,那意气风发的话语似乎仍在大殿上空回荡,不过却仿佛是在嘲讽一般。
李世民?
王世充并不畏惧。
一个半大的小子,靠着父辈余荫而已。
但李言庆……
心中顿时生出无尽的不甘,他忍不住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在龙床扶手上。
“朕不甘心,不甘心啊!”
是啊,人生总是这样奇妙。
没有当过皇帝,永远无法知晓那种高高在上的滋味。品尝过那权力的滋味以后,再让他俯首称臣,又岂能甘心?
再者说了,他才当了两年皇帝,这滋味还没有尝够。
可王世充更清楚,李言庆若是亲自前来督战,那洛阳必然凶多吉少。李言庆在洛阳的声望很高,而且人脉也很广。上至世胄缙绅,下至贩夫走卒,似乎都对他颇有好感。李世民在河洛毫无根基,但李言庆却是根基深厚。如果他真的前来洛阳,那洛阳又能够坚持多久呢?
“皇上!”
大殿外,传来一个极为阴柔的声音。
王世充抬头看去,却见一个白面无须,身着黑衣的男子,站在大殿门口,关切的看着自己。
“仁则,进来吧。”
那白面无须男子,正是王仁则。
他迈过门槛,走进大殿后,环视了一眼空荡荡的殿堂,轻声道:“皇上,还在为李逆担忧?”
王世充示意他在丹陛上坐下,叹了口气。
“朕欲一战,可洛阳城中,竟无一个血姓男儿。
只听说李言庆回到巩县,就一个个惊慌失措。朕有心和那李唐决一死战,奈何手中无可用之人。”
不管这心里面多惊慌,可嘴巴上却不肯有半点认输。
王仁则又怎能看不出王世充的心思,他更知道,王世充现在,其实根本就没有和李唐决战的信心。
既然无意决战,索姓投降吧……
王仁则说:“皇上……”
“仁则啊,这里没有外人,莫要再这般称呼,朕还是喜欢听你唤朕做叔父。”
王仁则告了个罪,然后说:“叔父,李言庆回来,亦代表着河北战局,已经结束。即便是还有零星抵抗,想来也难以抵挡李唐大军。李言庆回来事小,如果李唐倾力一战,洛阳可存乎?”
“这个……只怕很难。”
王世充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倒也不是全无本事。
至少这审时度势的本领,算得上一等一。只是,他虽明知大势已去,可心里面却总觉有些不甘。
现在的状况是,无需李唐倾尽全力。
只要李神通派往河北的兵马返回,洛阳基本上就是大势已去。
萧隋(即萧太后)、后梁兵分三路挺进中原,李唐的确是处于劣势。这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河北战局,拖住了李神通的兵马。原以为窦建德宇文化及能争气一点,支持个半载一年,可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就被李言庆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李神通若腾出手来,只怕江南三路援军,就会立刻收兵返回。没有了三路援兵,那洛阳坚持三个月,半年,又有何用?
王仁则说:“侄儿常听人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叔父如今是虎落平阳,还需忍耐才是。咱们不同于窦建德那老粗胚,更不似宇文化及那样弑君而反。事实上,叔父您是受隋皇禅让,也是迫不得已。再加上咱背后还有王家,李唐也奈何不得叔父。
叔父,只要尚存一息,就有东山再起之曰。实在不行,李渊老儿也怠慢不得叔父。
我听说南房的王珪,如今在李唐太子府左春坊庶子,颇得李唐太子信任;而龙门王白牛则是在天策府效力,如今就在洛阳城外。叔父可以与他们联络,至少可以保得叔父一世平安。
可如果李言庆来了,真的攻破洛阳……那叔父就难办了。”
“这个……”
王世充陷入了沉思。
的确,李言庆和李世民不一样。
李世民或许能接受自己投降,可李言庆,则不太可能。
王世充可是知道,李言庆曾在杨侗的坟前发誓,要为杨侗报仇。那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一俟……
“仁则啊,让朕再想想,再想想。”
王仁则没有再劝说,只是静静的坐在丹陛上。
他这心里,同样充满了绝望,但还算能分辨出轻重。若是王玄应在这里,恐怕就不会同意王仁则投降。毕竟从太子的身份,一下变成阶下囚,这地位的落差,会让一些人坚决反对。
可是叔父啊,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大殿外,非常安静。
那皇城里的刁斗邦邦邦响起,不知不觉,已到了二更天。
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太子王玄应带着一群人,慌慌张张跑进大殿。
“父皇,父皇……大事不好了!”
王世充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慌张个甚,又出了什么事情?”
“父皇,金镛城,金镛城被破,杨公卿杨大将军,被叛军所杀,单通也被李唐俘虏了……”
王世充脑袋嗡的一声响,惊恐瞪大双眸。
这几个时辰之前,杨公卿和单通,可都还在大殿里议事,怎么一下子就……
“金镛城如何破了?这是何事发生的事情?”
“就是两个时辰之前。
据说,是金镛城的副将牛进达暗中归顺里李唐,杨大将军和单通将军一回去,就被牛进达等人诛杀,举城献降。父皇,金镛城绝不可失,我们必须要尽快夺回来,否则必然大祸临头。”
真是个蠢货,这大祸早在李言庆归唐的时候,就已经临头。
王世充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恨不得一巴掌将王玄应拍死。都到了这个时候,老子那什么复夺金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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