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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庚新
当所有人在吟诵祭文的时候,一个纤细瘦小的黑影,悄然无声的潜入安远堂别院。
只见她左右观望了一下,纵身从院墙上跳了下来,落地毫无声息。
轻手轻脚的来到一间房舍外,伸手推一下房门,只听吱纽一声,房门没有上锁,被推了开来。黑影闪身进入房间,随手将房门关上。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轻轻一擦,火苗子顿时冒出。
这房间面积不算太大,但设施齐全,家具也很新。
一张半人高的床榻,被褥铺的整整齐齐。靠窗口有一张书案,但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黑影挠了挠头,似乎颇有些懊恼。
“该死的小秀才,自己去出风头,却要我偷鸡摸狗。
这个笑面虎的房间里,怎么这么空荡……证据,证据,笑面虎会把证据放在哪儿呢?”
她自言自语,把屋子搜了个遍,最后气鼓鼓的坐在床榻上。
“小秀才说,笑面虎接触了那么多人,总会留下一些东西的。但他不可能全都带在身上,所以肯定藏在住所。可这屋子就这么大,又能藏在什么地方?朵朵,要好好想想,一定要找出来,否则就要被那个小秀才看扁了……这里没有,莫非……”
她用手一拍被褥,就要站起身来。
身子一颤,她猛然扭身,看着手下的被褥,沉吟片刻之后,把被褥刷的摊了开来。
里面什么也没有!
不对,刚才明明摸到有硬邦邦的东西,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
她又弯腰,在褥子上不停的摸索,好半天,发出一声压抑似地欢呼声,探手从怀中取出匕首,在被褥上轻轻破开了一层之后,从里面翻出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一定是这个东西……
她轻轻一笑,“总算找到了,看那小秀才以后,还敢说我笨吗?”
把册子往怀里面一塞,她转身就要出去。
可就在这时候,却突然听到一阵细弱的脚步声传来,她吓了一跳,连忙闪身,躲在了暗处。
刚藏好身子,就听房门执拗一声,被人推开。
紧跟着,一个精瘦健壮的男子迈步走进了房间,目光在屋子里一扫,发出一声冷笑。
“朋友,出来吧!”
男子沉声道:“我知道你在屋子里,只要把东西交出来,我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就着照射进屋中的月光,可以看清楚,那男子正是随郑常来的护卫,裴安。
他面带冷森笑容,手里握着一柄小横刀。
小横刀长不过半米左右,柄约十四公分,木瓜形的护手裸露在外,刀身纳入鞘中。
一刀在手,这裴安周身上下,流露出一股子杀气。
“你如果再不出来,可就别怪我动手相请了。”
话音未落,裴安蓦地动了。随着锵的一声龙吟,横刀出鞘。一抹匹练般的刀光破空而出,带着一股森森刀气,只劈向隐藏在暗处的人。那刀气发出轻弱的鸣啸,躲在暗处的人,也知道自己的行踪被发现,连忙就势在地上一滚,躲过横刀。
而后一个鲤鱼打挺,刷的站起身来。
匕首横在胸前,脸上流露出一抹紧张之色。
原本,在她脸上还蒙着面巾,可是裴安的刀气迅猛,虽然她躲避过去,可还是被割落在地。月光洒在她脸上,赫然正是朵朵。
“没想到,这安远堂还真是藏龙卧虎,一个小丫头,居然能炼气易骨,我倒是小看了郑大士。”
裴安也很吃惊,想必是没想到屋子里藏着的,竟是个黄毛丫头。
他没有见过朵朵,一方面是他原本没有把心思放在安远堂里,想着有郑常就足够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言庆刻意的避免朵朵和裴安见面。毕竟,他习武练功,尚还能说得过去,可朵朵是个女孩子,也练得一身好武艺,未免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裴安不认识朵朵,但朵朵却见过裴安。
早就听言庆说过,裴安是一个高手……
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朵朵一下子紧张起来。
她和言庆约好,打算趁着祭灶的时候,潜入王景文的房间里,寻找证据。因为平时人多眼杂,也找不到太好的机会。好不容易祭灶仪式,所有人都要参与,可未曾想裴安居然会突然回来。心里扑通扑通直跳,朵朵感觉自己的手心里全都是汗。
她不过一个刚达到炼气易骨的武生,想要从武士手中逃走,显然不太可能。
裴安一怔之后,倒是松懈下来。
“丫头,把东西交出来吧,我能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说着话,他向前迈出了一步,横刀刀口朝内,刀头向下,看上去轻松写意,非常随便。
在裴安看来,朵朵是插翅难飞。
他进屋就看见床榻上的被褥被人摊开,自然清楚,那秘密被人发现。管她是男是女,是大人还是小孩儿,既然发现了自己的秘密,那不管怎样,都是死路一条。
“我,我,我……”
朵朵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喏喏道:“前辈,如果我交出来,是不是能放过我呢?”
“呵呵,既然你来了,我岂能让你活着离开?”
“我可是郑家的人,你杀了我,就不怕……”
裴安忍不住笑了,那张生冷的脸上,难得的流露出一抹笑容,虽然充满了嘲讽。
“小丫头,看你的衣着,不过是郑家的下人罢了。
我就算杀了你,回头只要对外宣称,你是妄图偷窃我的物品,谁又会为你出头呢?
就算是郑大士,恐怕也保你不得……
不过还真的是可惜了,如果我早见过你,说不定会收你过来。只是,你没这样的机会了……找死!”
裴安正侃侃而谈,不想朵朵突然间出手,把匕首做飞刀,掷向了裴安。
朵朵知道,这匕首奈何不得裴安。但她要搏一下,如果能拖延片刻的话,她就能逃出去。安远堂房舍林立,面积何其广大?而且外面正在祭祀,只要能逃到人群里,裴安也要顾忌一番。至于事后追查……朵朵对此,倒真的是不怎么害怕。
不过,朵朵还是小觑了武生和武士之间的差距。
她掷出的飞刀,非但没有伤到裴安,甚至连延缓一下的作用都没有生出。裴安只是略略一侧身,就躲过了飞刀。踏步纵身而出,犹如猿猴纵越,刷的一下子就到了朵朵的身后,探手一把抓住朵朵的衣服领子,向后狠狠的甩了出去。只听嘶啦一声,朵朵的衣服就被撕裂开来,露出滑腻白皙的后背。
虽说才八九岁的年纪,可由于从小练武,在齿发更生,天癸初来的时候,血气激发,朵朵远比同龄女孩子发育的好。被裴安摔在了地上,朵朵全身的骨节都好像散开一样,衣襟脱落,怀中的小册子也掉在了地上,露出胸前含苞待放的小花蕾。
裴安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小丫头,这可是你自找的……嘿嘿,没想到这安远堂还藏着这样的极品。看你怕是还没被开苞过,这么死了,也是遗憾。就让爷成全了你,也省得你有遗憾。”
魏晋时期,除了风花雪月和卓尔不群的风骨之外,也有许多丑陋的东西。
门阀世族子弟,难免会生出一些特别的嗜好。
有的是好五石散,有的爱饮酒……还有的,喜欢养娈童,更有甚至,喜欢幼女。
裴安是个有着极强虐待倾向的虐待狂,最喜欢蹂躏幼女。
朵朵本就生的甚美,年纪虽小,却以崭露风化。那秀美脸上,带着的恐惧之色,更极大的激发了裴安的兽姓。他嘿嘿笑着,迈步向朵朵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宽衣解带。
“你走开,走开……”
朵朵也知道,大事不好。
从裴安那张扭曲的,满带兽姓的笑容上,她预感到了不妙。
可骨节被裴安刚才一摔,好像都散开了似地。身体一时间不受控制,她只能挣扎着向后挪动,同时掩住了胸前,几乎是带着哭音道:“你敢碰我,我不会放过你。”
“嘿嘿,那我更要看看,你怎么不放过我!”
裴安说着话,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兽欲,纵身扑向了朵朵。
安远堂中,钟声响起,代表着祭灶结束。
祭灶仪式结束,当然还会有一番酒宴歌舞的热闹。朵朵嘶声尖叫,却被钟声淹没。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溜进了房间。
只见他从地上捡起了匕首,轻手轻脚走到裴安身后。
而裴安跪在榻上,把朵朵压在身下,正用力的撕扯朵朵的衣服。
他一边撕扯,一边银笑。上衣早就丢在了一旁,他一把扯掉了朵朵的裙衣,正准备进一步行动,突然间身体一振,口中一声怒吼,反手一掌击出,正拍在一个瘦小的身体上。
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插入了他的后心,直没手柄。
裴安睁大了眼睛,转身看过去。
就看见郑言庆口吐鲜血,挣扎着站起来,一手抚着胸口,双眸好似喷火一样,凝视着他。
居然是那个小杂役?
裴安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小杂役的手里。
他瞪着郑言庆,怒吼道:“小杂种,我杀了你!”
郑言庆却露出了笑容,“老杂种,想杀我,等下辈子吧……朵朵,动手!”
朵朵赤裸着身子,站在裴安身后。
秀气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不过那眼中,却是杀机盎然。她抓住匕首的手笔,猛然向后一拔,一股热血,顿时喷在了她的身上。鲜血,顺着她白皙曼妙的胴体流下。
全身的气力,似乎随着那流淌的热血,迅速流失。
裴安瞪大了眼睛,似乎犹自不肯相信,自己居然会死在两个小孩子的手里。
郑言庆从地上捡起裴安的那柄小横刀,踏步纵身上前,将横刀的刀头,狠狠的扎进裴安的胸口。
“畜生!”
言庆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





篡唐 第九章 无间道(修改版!)
裴安死了,尸体被砍得血肉模糊。
下手的自然是朵朵,小丫头发疯似的用横刀砍跺,郑言庆站在一旁,并没有阻拦。
他知道,朵朵这是惊惧过后,产生的癫狂。
如果不好好的发泄一通,不晓得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等朵朵发泄完之后,郑言庆从地上捡起裴安的衣服,披在朵朵的身上。不过朵朵立刻把那衣服扔到一旁,蜷缩在床榻边,低声抽泣。
“朵朵,把衣服披上,别着凉了!”
言庆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披在朵朵的身上。
这一次,朵朵没有再扔掉,双手抓着衣襟,粉靥苍白,脸上还带着泪水。那梨花带雨的娇柔,丝毫没有往曰的飒爽。言庆心里一痛,不由得上前,用力抱紧朵朵。
原本想趁着祭灶的时候,寻找一些证据。
可是祭灶结束后,言庆发现朵朵还没有回来,而裴安却不见了影子。郑常和王景文都在,裴安却不见……言庆立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找了个借口,前来查看。
如果再晚一点,朵朵的清白就没了。
别看小丫头平时咋咋呼呼,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可实际上,脆弱的很。
“朵朵不怕,坏人已经死了。”
怀抱着小丫头,言庆并没有什么想法。
毕竟,朵朵在他眼中,还是个小孩子。他也没有恋童癖,更不是怪大叔,除了心痛,怎可能会有其他的念头。不过,刚才看裴安欺负朵朵的时候,言庆真怒了!
片刻之后,朵朵终于平静下来。
“言庆,证据找到了。”
仿佛是在一刹那间,朵朵长大了。也不再称呼言庆做小秀才,而是变成直呼其名。
从裴安的衣物中,郑言庆找到了那本小册子,还有一块青铜虎头令牌。
令牌上写着‘并州曹裴’的字样。想来是裴安的腰牌,并州代表所在地,‘曹’代表官职。至于是什么官职?言庆还不清楚。因为曹官的种类很多,也难分辨清楚。
而那本册子上,则写着许多名字。
有崔家的,卢家的,还有郑家的……大部分人名,言庆都不认识。但郑善愿三个字,却是让言庆吃了一惊。这郑善愿,不就是郑译的儿子,荥阳郑氏的族长吗?
太子之争的时候,他站错了队伍。
可隋文帝并没有怪罪他,反而给他的两个兄弟,都封了爵位。
怎么这一次,又有郑善愿的事情?
这家伙似乎很不会站队,居然又站错了队伍!
“言庆,现在改怎么办?”
看着满屋的狼藉,还有血肉模糊的身体,以及遍地的血水,朵朵开始慌张起来。
本来只是一次探查,结果还闹出了人命,这绝不是一件小事。
该如何收场?
饶是朵朵平曰里聪慧机敏,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其实,言庆也在考虑这件事。
如果只是拿到了名册,他会有很多方法来处理,更不会把自己抛在台上,面对风雨。可现在死人了,而且已经确定,死的人是汉王杨谅的人,事情就不好办了。
现在王景文在外面,回来发现这里的情况,就会立刻反应过来。
等他跑回太原,就算有名册也没用处……当务之急,必须要把王景文和郑常控制起来。但这样一来,自己就有可能被推到风口浪尖上,这可不是他所希望的事。
权衡许久,言庆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自己如果被牵连进去,有郑世安在,会少去很多麻烦。
可如果朵朵也被牵连进去,她母女本就是隐姓埋名,那就可能面临生命的危险。
在这个世上,自己没有什么朋友。
朵朵是唯一的一个!不管她当初是出于什么目的,传授自己降龙功,可几年下来,这份感情却无法抹消。对,不能让徐妈她们牵连进去,了不起自己担下一切。
“朵朵,你赶快回去,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啊?”
“这件事我自有办法解决。”
郑言庆笑了笑,轻声道:“不就是杀了个人,算不得什么,相信老爷也不会责怪。”
“可是……”
“好了,别和我顶嘴,乖乖的回去。”
不知不觉,言庆使用了命令的口吻。一边命令,他一边从地上捡起那柄绿珠匕首,塞进朵朵的手中。虽然郑言庆的年纪比朵朵还小几岁,可是一旦严肃起来,朵朵竟生出了一种无形的恐惧。不敢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偷偷的从溜出房间。
言庆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抄起小横刀,走上前,又狠狠的斩了那裴安的尸体几刀。
这才拿着那腰牌和花名册,转身走出房间。
此时,安远堂正在一片喧哗之中。
难得的机会,大家聚在一起,开怀畅饮。
郑大士似乎也非常高兴,坐在中堂主位之上,与族人推杯换盏。郑常在他下首,王景文则坐在郑常的身后侧,看上去都非常的轻松。郑大士满脸通红,酒兴正酣。
郑世安从外面匆匆走进来,快步来到郑大士的身边。
他神色紧张,在郑大士的耳边低声细语。
郑大士先是面带笑容,但脸色突然一变,轻轻点了点头。
“世安,去安排一下吧。”
“都安排妥当了。”
郑大士这才站起身来,大声道:“诸位亲朋,府中临时出了一点事情,老夫失陪片刻。
哦,郑常啊,你马上就要接手家中的大小事务了,正好随我一同前去。”
郑常正喝得兴起,闻听有些不太乐意。
“大哥,出了什么事?”
“哦,是仁基从长安派人过来,有重要的事情商议。”
郑常一听这个,也知道无法拒绝,于是站起身来。
“老王,你随我一同过去吧。”
作为郑常的亲信,王景文随行出谋划策,倒也说得过去。郑大士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满。但他并没有阻止,带着郑世安,迈步走出了中堂。郑常和王景文,紧跟其后。
一行人穿过了夹道,很快来到后院里。
远远的,就看见郑言庆低着头,跪在后堂门阶下,身上还沾着血迹,看上去很狼狈。
“兄长,言庆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犯了错……有时候,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错,还不自知。”
郑大士看也不看郑言庆,迈步走进了后堂。
郑常则疑惑不解,有点不明白,郑大士刚才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反倒是王景文,感觉有些不太正常。
于是向身后看去,却发现郑世安带着人,就在后面跟着,已经封死了他的退路。
走进后堂,就看见地上有一具裸尸。
郑常一开始并没有认出那具裸尸,只是觉得有些古怪。这也难怪,裴安的尸体被郑言庆和朵朵砍得面目全非,如果有衣物在身上还好一些,可现在……郑常没有认出来,王景文随隐隐觉察到情况不对劲,却也没有认出这尸体,就是裴安。
“兄弟,认得这具尸体吗?”
郑大士坐下,看着郑常,笑眯眯的问道。
郑世安则带着两排族中武士,走进了后堂,分列在两边。
郑常的酒醒了!也觉察到气氛有些诡异。
不过他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轻轻摇头道:“不认识,大哥不是说仁基派人回来,这尸体是怎么一回事?”
“唉……”
郑大士叹了口气,不再理睬郑常,目光落在王景文的身上,“我这个兄弟,平时看着呆呆傻傻,可一到关键时候,总是犯迷糊。他认不出来,你呢?能不能认出来?王景文先生……哦,不对,或许称呼阁下做王頍才对,是不是王頍先生?”
王景文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阁下也不是扬州人,虽然带着扬州的口音,但想必是因为你出生在扬州的缘故。
当年王僧辩被陈霸先杀死后,王僧辩的后人就被太原王氏族人接走。
呵呵,王僧辩有两个儿子,次子王頍曾是国子博士,后来因故被发配岭南,再也没有音讯。但我知道,王頍后来成了汉王的谘议参军,被汉王倚为智囊,言听计从。我就奇怪,一个区区的小管家,居然能出入观水阁,和崔景茂把酒言欢?
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我兄弟带回来的这个管家,竟然是鼎鼎大名的博物先生,失敬,真是失敬啊!”
王頍,是王僧辩的次子,少好游侠,二十岁以后习文,诵读五经,喜欢看诸子学说,更偏好各种野史杂记。所以,当世之人称之为博物先生,也就是由此而来。
王頍反而冷静下来,不再惊慌。
“郑大家既然把我的底细打听清楚,想来也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本以为有二爷打掩护,郑大家不会关注我,没想到……那这具尸体,就是老裴吧。”
郑大士把腰牌扔在地上,“并州曹裴?”
“此乃我并州总管府兵曹裴文安。”王頍倒是非常光棍,是有问必答,毫不拖泥带水。
郑大士叹了口气,“王先生,你以为汉王的所作所为,太子会没有觉察吗?越国公虽然少理政事,然则汉王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年初汉王请求在太原招募兵马,而越国公却不加以反驳。不是他不知道,而是因为他已有对策。”
越国公,是指杨素。
杨素在年初被人说有专擅之嫌疑,以至于隋文帝对他渐渐疏远,甚至消减他的权利。可杨素却毫不在意,没有半点不满的意思。但私下里,他和太子更加亲近。
王頍一向自命不凡,却不想面对杨素,根本无力反抗。
他苦笑一声,“文安死了,想来郑大家已经通禀了越国公,但不知要如何处置我?”
“放心,越国公并不希望你死。”
郑大士根本不理睬郑常,沉声道:“相反,越国公对先生还是非常的看重,知道先生才华过人,所以让我酌情处理。王先生,我与令兄关系不错,所以也不为难你。只是你既然已经来了,想走怕是不太可能。我兄弟的家小都还在太原,我也不得不为他考虑……这样吧,你就留下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如何?”
“你要我……”
“呵呵,你知,我知,这堂上的人都是我的亲信,你更无需担心走漏风声。
对外,二弟还是主持安远堂的事情。而你呢,只要隔一段时间写封书信回去,就可以了。”
王頍面颊一抽搐,沉默无语。
他当然清楚郑大士的意思:反间计!
“王先生,你要清楚一件事情。
这件事如果我不帮你压着,越国公上奏朝廷,以圣人的脾气,怎可能容忍汉王这种串联的行为?不过圣人不会要了汉王的姓名,毕竟是亲生骨肉。可王先生你,还有你的兄长,你的族人,包括整个太原王家,怕就要殃及池鱼,受无妄之灾。”
郑大士说话不温不火,却让王頍冷汗淋漓。
半晌,他突然叹了口气,“既然郑大家如此厚爱王某,王某敢不从命?”
世家子弟,最怕的就是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只要有家族在,他就有机会;可如果像郑大士说的那样,连累的所有族人,怕就再无机会东山再起。毕竟,王家虽然不小,可是已经没落,比不得郑家的实力。
郑大士微微一笑,对郑世安道:“世安,带王先生下去,好好安置,不可以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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