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诱谜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颜灼灼
“我不需要你”,我如同被针刺般反弹,“没有你,我照样过得好好的,什么时候需要过你?你还是赶紧回英国去吧,调查车祸肇事者,有周煜帮忙就行了。”
他眸色一暗,双手握住我的肩,“这是真话?”
我被他握得生疼,语气也不善,“当然是真话,之前因为周煜出差,我不得已才到你们家来的,现在他回来,你也不用操心了。有那个闲心和精力,还是多陪陪你的未婚妻吧。”
他松开手,摇摇头,满脸的萧索及苦恼,“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不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依然是我心目中的葶葶。我忘不掉,也舍不下。”他走到花坛边,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燃起了一支烟。
我走近他,凄然低语:“舍不下也得舍。舍得,有舍才有得。”我取下衬衫双手递上,“我要回房间了,还给你。”
他没有接过,只是面向簇簇黄玫瑰,大口大口的喷着烟雾,一语不发。
我站在那儿看他,一直到整支烟快吸完了,才将那衬衫置于玫瑰花丛上,转身欲走。他丢掉烟蒂,猛然搂过我的腰,将我的身子紧紧挤压在他的胸前。
“放开我,不怕你的家里人看到吗”,我惊惶的低嚷。
他并不理会,一只手揽住我的腰,一只手托住我的头,用一种低低的、受伤的、沉痛的声音问:“葶葶,你愿意等我吗?”
“什么意思?”我仰头看他,想不透这问话的含义。
他却沉默了,只是紧紧的箍着我的身子。
我快透不过气来了,使劲挣扎着,“放开,快放开!”他的力道渐渐减弱,我终于挣脱了他的束缚。
我喘着气,不再看他一眼,带着满腹怨气疾步逃开他,我一路小跑着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反锁。下体热流奔涌,我进卫生间换过干净的卫生巾,用手按压着疼痛的小腹,弓着腰走到床边,躺倒在床上。
躺了一会儿,我又爬起来,心里到底还是惦记着阿珩,缓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的一角。
阿珩仍在花园里,他穿上了刚才给我的那件长袖衬衫,月色中,他颀长的影子被长长的投在地上,在晚风的吹拂下,衣袂翩然。他背对着我,看那姿势我知道,肯定又是在抽烟。
只是那一眼,方才阿珩独自在花园里抽烟的落寞身影已深深烙在我的心头,还有他问我愿不愿意等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的心脏痉挛着,眼眶发酸。
像是有感应一般,他忽然转过身,抬头向我窗口的方向看来。
我立即缩回身子,拉好窗帘。我强忍住不再去想他,回到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给雪瑶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全托班的孩子都睡下了,雪瑶担心影响到他们,到外面接电话。
雪瑶向我详细汇报了小宝这两天在全托班的情况。除了第一次在幼儿园过夜不习惯,前两天晚上躺了好久才睡着外,其他表现都不错。而且今晚已基本适应,很快入睡了。她让我尽管放心,小宝的总体表现还是很不错的,她半夜也有准时叫醒小宝尿尿。
浮生诱谜情 肇事真相(二)
雪瑶轻柔的声音有抚慰人心的力量,和她通完话,我躁动不安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幸好有雪瑶,我伤感的想着,如果没有她这样的好老师,我真不知道该拿小宝怎么办才好了。小宝在家是个混世小魔王,但在幼儿园怕老师,尤其听雪瑶的话,有人降得住他就是一件好事。
我躺在床上,脑子里想着小宝的事情,眼睛却不自觉地盯着窗帘,似乎想穿透窗帘,去接触花园里的那个身影。阿珩的那双黑眼睛悄无声息的从窗外飘了进来,我迅速翻过身去,但是,他的眼睛飘浮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我避无可避。
我逃避的拉过毛毯蒙住头,喃喃的地喊:“天哪,为什么就是逃不开,也放不下?”
我辗转伏枕,徒劳的捕捉那许许多多漂浮的思绪,也不知过去多少时间,才疲惫的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被敲门声吵醒时,一看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上午10点了。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在人家家里赖床,本就是一件难为情的事情,更何况我是带着重要任务来的。
我连头发也顾不上梳,匆忙去开门。将门拉开一道缝,还来不及问来者何人,阿珩已经推门进来了。
“你……”我后面的话还未出口,他先笑了起来,“你这蓬头垢面的样子,也别有风情。”
我对他瞪眼,“你怎么能随便闯进来。”
他反问:“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多讲究吗?”
我的脸腾的热了起来,是啊,我们早已有了最亲密的关系,还有什么好避讳的。于是我赌气般的,不顾形象的撩拨着头发,弄得愈发的凌乱。
阿珩好笑的摇头,去浴室取来一把梳子,走到身后为我梳理头发。我的头发长及腰间,每天早晨打理都要掉一把头发,以前妈妈老说我弄得家里到处都是头发,让我把头发剪短,可我就是舍不得。
忆及往事,我满腹愁绪,全然忽略了身后阿珩的动作。待我反应过来,却又贪恋他手上的温度,他由发根开始,一绺一绺地梳理我的头发,比我自己梳理要细心柔和许多。我竟然想起古代新娘出嫁时梳头的歌谣,“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我为自己这莫名其妙的联想而发窘,下意识的抢过阿珩手里的梳子,胡乱梳了几下,我的动作太大,生生扯下一缕头发来。
阿珩拽住我的手,“你就算对我不满,也不应该拿自己的头发出气。”他将梳子把柄从我手心里轻轻抽出来,拈去附着在上面的一把头发,“你掉头发很厉害,最好把头发剪短一些。”
“等有空的时候就去剪”,我暗自作了决定,剪去三千烦恼丝,以崭新的面貌开始新的生活
“别剪太短了,还是长头发的样子好看”,阿珩又补充。
他一说这话,我立即又犹豫了,心中悲叹,难道我的人生将永远被这个男人左右吗?
我默然叹气,阿珩也轻叹了口气,继续为我梳理长发。
敲门声响起,伴随着春英的声音,“鄢小姐,我来送早餐。”
我吓了一跳,让春英看到阿珩在我房间里多不好。
阿珩倒是不慌不忙,“刚才我碰到春英,是我告诉她可以送早餐了。”他径直上前开门,春英端着餐盘进来,上面是一碗生滚鱼片粥、一个荷包蛋、两个小玉米馒头和一杯豆浆。她将餐盘放在桌上,回过头对我和阿珩礼貌微笑,“周煜先生来了,要找二少爷。”
“请他到我的书房去”,阿珩说,“让他先看会儿书,我晚点过去。”
春英说声好就出去了。
“快吃吧,一定饿了”,阿珩为我拉开桌前的椅子。
我在椅子上坐下,用筷子夹起玉米馒头咬了一口,又喝了两口粥。
阿珩就站在旁边看着我吃,我侧过头去,他的眼光温柔如水,我心里有某种柔软的东西在悸动,不自觉地为他担忧起来,“你大哥,不会也在你的书房安装窃听器吧?”
他的嘴角似笑非笑的弯起,眉峰微蹙着,“害怕了?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可怕?”
我如实回答:“是有点害怕。不过我更多的是担心,你大哥会不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你?”
“不会的,我既然有能力窃听,就有能力反窃听。而且,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大哥用这样的手段对付我毫无意义”,他的手抚过我的长发,“不用害迫,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做亏心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这话让我安心了许多。我不再言语,默默吃完早餐,随他去三楼的书房。上楼时,正碰上沈曼莉从楼梯上下来。她的穿衣打扮总是品味不凡,清爽、利落的白色西装外套,黑色镶边突显优雅气质,简单的搭配一件白色的打底衣,以及黑色的裤装,率性、干练。
“妤葶”,沈曼莉笑容满面地迎过来,“我还没谢谢你呢,前天承钧发烧,多亏了你。”
“只是举手之劳,不用客气”,对沈曼莉,我心里已有了疙瘩,她很可能与妈妈的车祸有关联,但我不敢流露出半分,表现得客气有礼。
“这可不是小事”,沈曼莉的神情恳切中透着几分哀伤,“由于我个人还有工作的原因,我对承钧的关心很不够,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那天春英给我打电话,可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没有听见……”
沈曼莉带笑的眸子渐渐笼上一层薄雾,“总之,谢谢你。”她对我略一颔首,匆匆走了,我想,她是不愿在我面前落泪。
“你大嫂,是个很要强的人吧?”我对着沈曼莉远去的背影轻声问。
“是啊”,阿珩低叹,“她把所有的委屈和苦闷都藏在心里,展现给别人的永远是最完美的一面。”
我缓步登上一级级的阶梯,脚步踏在心头,每一声都是那样沉重。
阿珩的书房,书柜、陈设在泛黄水晶灯的映照下,散发的不仅仅是书香味,似乎还有奢华的皇家贵族气质。
“好华丽的书房”,我有些眩目了。
“这样的装修风格不是我喜欢的”,阿珩脸孔的弧线绷紧,“不过既然搬过来了,就将就吧。”
正翘着二郎腿靠在雕花长椅上看书的周煜,头也不抬的笑着说:“阿珩偏好淡雅,不喜华丽。这别墅是按老太太的喜好装修的,老太太在泰国长大,很怀念那里的异国风情,所以生生给整成了泰式别墅。”
怪不得这房子里处处洋溢着东南亚风情,原来是吴老太的品味。“老太太是这个家里最有发言权的人吗?”我问。
“可以这么说”,周煜回答,“老太太一向是个权威性的人物,丈夫和儿子都对她又敬又畏又爱又服。汪董事长是独子,在母亲身边长大,父亲又早逝,所以对母亲更有一份近乎崇拜的心理。”
我望着周煜,“老太太对你和你妈妈,好像随和许多。”
周煜笑了笑,“再强的女人,也需要一个伴儿。我妈是老太太的远房亲戚,早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外公想卖掉她,老太太同情我妈,将她接了过来,我妈陪伴老太太,为她操持家务,连结婚后都住在汪家,我和妹妹都是在汪家出生的。一直到我工作后,不愿让我妈再干伺候人的活,我们才搬了出来。”
我恍然,原来吴老太和芳姨在一起几十年,建立了母女般的深厚感情。两个同样守寡的女人,同病相怜,在生活中相互照顾,相互扶持,这样的情谊令人感动。
我和周煜说话时,阿珩默不作声,我将目光投向他,他的面色因尴尬而发红,“我和奶奶过去基本没怎么相处,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我们家的事情,煜哥要比我了解得多。”
我了解阿珩的处境,及时中止了这个令他难堪的话题,转向周煜,“周先生说说,是不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
周煜皱起眉头,“周先生这个称呼,听着怪别扭的,你还是跟着阿珩叫我一声‘煜哥’好了。”
跟着阿珩称呼?我虽有些羞赧,还是听话的喊了声“煜哥”。
“叫得挺顺口嘛”,周煜盯了我一眼,“好了,言归正传,我来通报一下调查结果。”
昨晚,周煜连夜去了潘维伦居住的小区,向小区保安打听到,潘维伦上周换了一辆新车,是银灰色帕萨特。那名保安管理小区车辆有一套,小区里的108辆汽车,车牌号码他全记得。周煜给他送了礼,和他套下近乎,就轻松获得了情报。”
今天一大早,周煜又找了车管所的朋友,重新调看车祸发生时间段目击者所指路口的监控录像,发现在汪雯菲的白色宝马车经过前,还有两辆白色轿车经过,其中一辆,对照车牌号,可以确定是潘维伦此前驾驶的速腾车。当时我和苗宁只专注于白色宝马和车牌号,对其它的车辆并未留意。
浮生诱谜情 肇事真相(三)
此外周煜打探到,潘维伦是滨城本地人,家里有一栋老宅子,就在离那个路口不远的地方,从路口进去,开车大约10分钟就到了。他已去察看了地形,那一带是城乡结合部,老宅地处偏僻,在一座废旧厂房后面的小山坡上,老宅平日里无人居住,但里外种植了不少花木果蔬,潘维伦经常会去打理。
“老宅前面有一大片的空地,四周没有人烟,我早晨去的时候,铁将军把门,我爬到围墙上往里看,旧房子重新装修过,焕然一新。院子打扫得很干净,环境也很幽静,是个约会的好场所呢”,周煜笑得意味深长。
“你是说,我大嫂和潘总监,经常在那里幽会?”阿珩俊眉微敛。
“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周煜坐正了身子,“但推断起来,合情合理。设想一下,婚纱秀举办的那天下午,沈曼莉原本约了杂志社做专访,车子开出不远,她接到了潘维伦的电话,除了和情人的幽会,还有什么能让她改变原定的专访时间?之后沈曼莉下了车,在路边等候潘维伦。
潘维伦接了沈曼莉后,他们往老宅子的方向而去,途中撞伤妤葶的妈妈后逃逸。车子的保险杠撞坏了,肯定不能到处招摇,如果是我,选择的第一去处,肯定是那所老宅子,从出事地点到那儿很近,一路上车辆行人少,老宅子的地点又很隐蔽。而且我注意到,宅子外面的那片空地上,泥土有翻新的痕迹。”
“走,到那老宅子去”,阿珩当机立断,“我们仔细找找,应该会有收获。”
我和阿珩上了周煜的尼桑越野车,周煜沿着那天我和阿珩走过的路线行驶,之后左拐进了监控的路口,再七拐八弯的,沿着弯弯曲曲的小道驶上小山坡,停在了一片空地上。
一座外观老旧的红砖平房坐落在那片空地上,占地面积大概200多平方米,铁门上了锁。房子外有小菜地,院子里有木瓜树、龙眼树,整个屋顶都铺满了三角梅,一派田园生活的情致。
“你们看那里”,周煜用手指着菜地旁靠内侧的沙土路面,“那里明显有泥土翻新的痕迹,像是埋过什么东西。”
阿珩弯腰细看了一阵,从地上捡起一块砖石,蹲下身准备挖土。
“先别忙,你那样要挖到什么时候”,周煜拍拍他的背,“我已经准备好工具了。”
周煜走到越野车旁旁,打开后备箱,取出一把铲子,返身回到菜地旁,“你们让开,让我来。”
阿珩拉着我的手臂闪到一侧,周煜用铲子铲土,很快挖了一个大坑,一块白色的布料显露出来,阿珩上前将那白布扯了出来,我们都愣住了,那是一件没有焚烧完全的衣服,阿珩根据布料和质地判断,这就是沈曼莉丢失的那件巴宝莉风衣,再往下挖,又挖出了捆绑保险杠的铁丝和玻璃碎片,以及被焚烧的保险杠焦灼残留物。
“他们把衣服和破损的保险杠都焚烧了,只要请交警大队的痕迹专家来鉴定,就可以确认肇事车辆”,周煜深望着我,“真相终于浮出水面了,你打算怎么办?”
“报警”,我没有丝毫犹豫的说出这两个字,“肇事者,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转头看阿珩,他的眼神里有赞许和鼓励。于是我从背包里取出手机,就要给交警大队的那个胖警察打电话。
“等等!”急促的男声让我们三人齐齐惊异回头。
潘维伦疾步冲了过来,他脸色惨白,惊怔的瞪视着地上的那些物证。“求你不要报警”,他哀求的看着我,与我先前印象中那个身边人和事漠不关心的潘维伦判若两人,“给我一个自首的机会,我会马上去交警大队自首,人是我撞的,我应该接受法律的判决。”
血液往我脑子里直冲进去,我浑身发起抖来,嘴里干噎着,只是说不出话,好半晌,才使尽浑身的力量,迸出一句话来,“我妈妈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撞了人,至少叫救护车啊,如果你没有逃逸,我妈妈还有救,她不会死,你这个杀人凶手,不能原谅!”
“你的妈妈?”潘维伦的嘴唇失去了血色,“那你到汪家……”
“我到汪家,就是为了找出车祸的肇事者”,我嘶哑的喊着,眼泪夺眶而出,“监控摄像头拍到了汪雯菲的车子,我以为是她,没想到,顺着线索查到了你和沈曼莉。”
“这事和曼莉无关!”潘维伦急切地说,“开车的是我,撞人的也是我。”
“大嫂的白色风衣,为什么被烧掉埋在这里?”阿珩表达了我心头的疑惑。
潘维伦的脸色一变,“她……当时下车来查看……衣服……沾到了地上的血迹。是我……是我不让叫救护车的,我不想惹麻烦。”
“不想惹麻烦?”我满心凄凉的望着他,“我的妈妈,她很温柔很善良,为了我和弟弟努力生活着,从来没有给你惹过任何麻烦,为什么却被你杀死?”
潘维伦双手抱住头,抽动着肩膀,声音颤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在路中央,好像在捡什么东西,我拼命按喇叭,以为她会及时闪避开,没想到,她的动作实在太慢了……”
“我妈妈,她的腿不好,行动迟缓”,我哽塞着说,“医生说如果早30分钟送到医院,应该还有救。就是因为你没有叫救护车,才断送了我妈妈的性命,那是一条人命啊,你却残忍的置之不顾,你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吗?”
潘维伦对我深深鞠躬,“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们离开的时候,她还活着,我没想到她会死掉。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后来我一直很后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汪雯菲的车也出现在车祸发生的路段,而且拐进同一个路口,是跟踪你们吧?”周煜插话说,“既然这样,他们一定也看到了车祸的发生。”
潘维伦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块儿,嘴唇紧闭着,面孔显得忧郁而苍凉。
“跟我去交警大队,把所有情况说清楚”,我加重了语气,“现在就去!”
潘维伦抬头望着我,眼光充斥着某种哀伤,某种凄涼。“走吧”,他轻声的说。
潘维伦上了周煜的车,周煜开车载我们去交警大队,将那些证物也一并带上。
回到汪家后,我撇下阿珩和周煜,神思恍惚地向楼上走,进了房间,脱力的跌倒在床上,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打湿了枕巾。潘维伦全招供了,车祸肇事者终于抓到了,可是,我的心情一点都轻松不起来,那份永无休止的悲痛和茫不可知的未来沉甸甸的压在我的心头,我已不堪重负。
房门被轻轻推开,有人走了进来。我知道是阿珩,我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无力动弹。
“葶葶”,阿珩走到床边,轻声唤我。
我泪流不止,无语话凄凉。
阿珩将我抱起,他的下巴贴着我的鬓角,嘴唇温柔的轻触着我湿漉漉的面颊。他哄孩子般拍抚着我的背,“哭吧,把心里的委屈和苦闷都哭出来。”
我反倒收住了眼泪,我不愿在他面前表现得太过脆弱。
“出去走走吧,别闷在屋里”,他哑声说。
我默然不响。由于哭了太久,我仍然止不住那间歇性的抽噎。
他吮去我眼角和唇畔的泪珠,就在他的唇即将落到我唇上的一刹那,我别开脸去,终于开了口,喉音沙哑而悲凉,“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托起我的头,拂开我被泪水沾湿的乱发,凝视了我一会儿,慢慢的垂下了头,然后,他慢慢的站起身来,慢慢的转过身子,向房门走去,伸手触着门柄,他又回望了我一眼,叹口气,开门而出。
晚餐是春英送到房里给我的,她来送餐时,我已经在收拾行装,准备离开汪家了。我此行的心愿已达成,自然没有继续留在这儿的道理。
“鄢小姐要走了?”春英疑惑的问,“假期不是还有几天吗?”
对于毫不知情的春英,我只能随便编个理由,“弟弟在幼儿园全托班不太习惯,我还是接他回家住比较好。”
“哦”,春英表示了解,“家里有个小孩,麻烦事太多了。你还这么年轻,又要上学,又要照顾弟弟,实在辛苦了。”
我凄然点头微笑,“这几天谢谢你的关照。”
“哪里”,春英忙摆手,“跟你相处很愉快,要是汪家的人都像你这么好,我干活也会舒心许多啊。要走也得先把晚餐吃了,饿着肚子可不行。”
我不忍拂了春英的好意,吃完了她送来的清粥小菜。我端着空盘子出门,一眼瞧见阿珩背靠在栏杆上,仰着头发怔。我惊动了他,他低下头,眼光立刻接触到我直视着他的眸子,“春英说你要走?”
“嗯”,我点点头,“事情已经了结了。”
他转过头,望着浓郁的暮色,默默的沉思了片刻后,回过头来注视着我,带着一抹小心翼翼似的神情,“还有赔偿问题,能不能多住两天,再商量个妥善解决的方法?”
浮生诱谜情 肇事真相(四)
他那神情触痛了我,可是,我只能狠下心肠,“赔偿问题,就交给法院解决了。”
“鄢小姐,老爷有事想见你,请你随我走一趟”,春英的出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我心头怦然作跳,汪守成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要见我?
阿珩的神情也显得紧张,“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如果有什么事我再告诉你”,我不希望汪守成知道我和阿珩的关系,这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阿珩黯然叹息,“好吧,我在这儿等你。”
春英带我到三楼的小会客厅,进口泰国镂空雕花挂饰、格栅的巧妙的隔离、别致的镂空椅背,可见设计师的精心安排。
“请坐”,汪守成对我很是客气,还亲自泡茶。
我双手接过他递过的那杯乌龙茶,软软的靠坐在沙发里,小啜了一口,心里直打鼓,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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