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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诱谜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颜灼灼
汪守成坐在我的对面,燃起了烟斗,默默的打量我。我依然靠在沙发里,不动,也不说话,眼光无意识的看着桌面的烟灰缸。
“小鄢同学”,汪守成平静地说,“我已经听说了,潘维伦,是你妈妈车祸的肇事者,你到我们家来,是为了暗中查找线索。”
我盯着汪守成,等待他后面说的话,眼睛都忘了眨一下。
“我是想和你商量,如果你能够放弃诉讼,我会替潘维伦赔偿200万元,同时将他开除出集团”,汪守成慢悠悠地说,“我咨询过律师了,如果起诉,你无法获得这么多的赔偿。而且请律师,打官司,劳心费力,最终的结果,潘维伦最多也就被判有期徒刑六年,对你没有多大的意义。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抚养弟弟,如果没有钱,一切都是空谈。”
我不得不承认,汪守成的话极具说服力,听起来完全是从我的利益出发考虑的。但我也不是傻子,我知道他这样一个精明的生意人,肯定不会做亏本生意,“我想知道原因,不能不明不白的接受你的条件。”
烟雾后面,汪守成眼里的光芒炯炯逼人的射向我,“我这样做,是为了维护集团和品牌的形象。不瞒你说,现在服装行业的竞争非常激烈,我们当前最强劲的对手,是戈利亚集团,殷氏家族的服饰企业,如果被殷家兄弟知道简·爱的品牌销售总监肇事逃逸,一定会借机大做文章,这样将对简·爱品牌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带来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用双手捧着茶杯,深吸了口气,茶香和烟草的味道混合着,弥漫在空气里。我知道,在妈妈的心目中,小宝是摆在第一位的,为了小宝,她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骄傲和尊严。汪守成说的没错,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抚养小宝长大成人,我需要钱,200万不是小数目,足够支撑到小宝上完大学了。
“怎么样,能接受吗?”汪守成深吸了一口烟,喷了出来,烟雾弥漫在他和我之间。
我凝视汪守成,很长一段时间默然不语。即便我不答应,又能怎样?以汪家的势力,由不得我不接受。我的思索、怀疑、悲哀应该都流露在眼神里了,而他的眼光里,只有研究。
他显然已经把我研究透了,因为他从怀中取出一本支票簿来,开了一张200万元的支票,递给我。
我默默不语的接过来,望着上面的数字,心头似压着千斤巨石,压迫得我五脏六腑都绞痛起来。200万元换妈妈的命,太便宜了,但可悲的是,除了接受这桩便宜的买卖,我没有更好的选择,我只能向不公平的命运屈服。
抬起头来,见汪守成正色的望着我,“这不是空头支票,现在银行下班了,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去银行提现,等取到了钱,再撤销诉讼。”
我紧闭了下眼睛,逼回即将涌出的泪水。“好!”我站起身来,“一言为定。”
汪守成的唇边浮起一个隐隐约约的微笑,“一言为定”,他向我伸出手。
我没有和他握手,仓猝转身,逃离了那个令我压抑和窒息的空间。
我脚步沉重的下到二楼,阿珩早已等候在楼梯口了。
“我爸和你说了什么?”他急问。
我将手里的支票对着他轻扬,他凝眸望我,满眼的疑惑和担忧。
“陪我到花园里走走吧”,我的坏情绪暴涨,迫切需要得到排遣。
月凉如水,黑影幢幢的树林迷离而神秘。我望着月色朦胧下的满园花影,听着夜风吹拂中的树梢低唱。一切那么美,那么静谧,我却满心的荒芜和烦闷。
我把和汪守成的对话内容向阿珩转述,手中的支票越攥越紧,几乎被我揉皱、捏碎。
阿珩沉默着,我和他的影子并排向前移动,瘦瘦长长的。穿过曲径,向树林的方向移动。
蓦然间,他顿住脚步,语气悲凉的开口,“钱不是万能,但没有钱万万不能。给小宝创造好的生活环境,让他健康快乐的成长,才能告慰你妈妈的在天之灵。我绝对没有向着我爸爸,他的做法是出于私心,我并不苟同。但是这对于你来说,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是,确实是这样”,我心中那抹自嘲和凄哀的感觉正在扩大。
“汪思贤,你太过分了!”女人带着怒气的喊声惊动了我和阿珩。阿珩一把拉住我的手,以最快的速度将我带入了树林,在这样明亮的月光下,只有树林中可以隐住身形。
汪思贤和沈曼莉一路拉拉扯扯的过来了,沈曼莉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了,那样的表情是我从未见到过的,“你把维伦怎么样了?”
汪思贤一声冷笑,“我没有把他怎么样,是他自己去交警大队自首,交警大队的人第一时间通知了我,事到如今,我也只有找爸爸商量解决了。爸爸答应想办法免除他的牢狱之灾,但是必须让他滚出滨城,滚得越远越好!”
“人是我撞的,当时开车的是我,我现在马上去向爸爸说明一切!”沈曼莉猛然转身迈步,却被汪思贤用力拽了回来。
“我知道人是你撞的”,汪思贤捏住沈曼莉的下颌,“你听好了,那天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偷偷摸摸的要去幽会,我和雯菲开车跟着你们,原本是想捉奸在床的,却欣赏到了一场车祸好戏。为了维护品牌的声誉,也因为雯菲对潘维伦的感情,我不得不替你们遮掩。我还没想好怎么样给你们一点教训,人家死者的家属已经找上门来了。鄢妤葶,哼,小丫头不简单啊,居然有本事让那个私生子和周煜都帮她,床上功夫一定很厉害吧。”
这样的污秽言语,我听得心头怒火奔腾,就要冲出去和他理论一番。阿珩紧搂住我的腰,在我耳边急促低语:“别乱动,先听听他们说什么。”
我强压下怒火,缩在阿珩怀里,我听到沈曼莉惊恐的声音,“鄢妤葶,她是死者的家属?”
“是啊,你开车撞死的,是她的妈妈,我听交警说,她三番五次的上门纠缠,人家不搭理,她干脆自己查线索,估计是查到了什么,所以上我们家来了”,汪思贤依旧捏着沈曼莉的下颌,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黄静那个臭婊子,引狼入室。没准她早就知道鄢妤葶的目的,存心要看我们的笑话。我已经忍耐她很久了,早晚要好好收拾她。”
阿珩搁在我腰间的手颤动了一下,他沉重的呼吸声在我耳边响着,我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我们的体温交汇,心也前所未有的贴近。
“我罪有应得,你尽管冲着我来,不要为难维伦。是我主动引诱他的,我恨你,要给你戴绿帽子,报复你!”沈曼莉咬牙切齿的。
汪思贤劈手给了沈曼莉一个重重的耳光,“贱货,别给脸不要脸。你是我们集团的活广告,我现在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就继续当你的总裁夫人吧。不过背叛我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汪思贤阴恻恻地说,“如果不想日子过得太凄惨,就别再惦记着那个奸夫了。多想想两个儿子吧,如果哪天你被我赶出汪家的门,休想再见到儿子!”
沈曼莉捂着脸,低声饮泣,那凄凉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揪心。
汪思贤毫无怜惜之情的甩手离去,只留下沈曼莉独自神伤。
待汪思贤走远后,我终是忍不住从树林里出来,阿珩也紧随我的脚步。沈曼莉见到我们两人很是惊慌,“你们……你们刚才……”
“我们一直在树林里,刚才你们说的话,我们全都听见了”,我紧盯着她,“我妈妈,是被你撞死的?”
沈曼莉用手蒙住嘴,拼命摇头。
我勉强而困难地说:“我已经收了汪董事长的两百万支票,不会再追究了。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请你告诉我……”
“到树林里去说吧”,阿珩打断我,“免得被人看见。”





浮生诱谜情 剑客(一)
我们先后走进那片小树林,风在林间摇撼着,扎结的树木伸展着枝桠,林子内一片幽暗,只有重重叠叠的树影中偶尔筛落的几点月光。
沈曼莉拿开捂嘴的手,忽然握住了我的手臂。“妤葶,对不起,我不敢求你原谅,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在沈曼莉带泪的诉说中,我终于了解到了车祸的全部真相。那天下午,沈曼莉临时改变行程,私会潘维伦。路上沈曼莉见环海道上车辆稀少,一时兴起,要求自己试驾。她刚拿到驾照,技术很不熟练,却很不巧的碰上到路中央捡玩具的妈妈,当时她拼命踩刹车兼摁喇叭,但妈妈因腿脚不便无法及时闪避,一场惨剧瞬间酿成。
沈曼莉见撞了人,惊慌失措的下了车。当时妈妈倒在地上呻吟,她蹲下察看时白色风衣的衣摆浸染到地上的血迹。潘维伦要打电话叫救护车,却被沈曼莉制止了,她担心事情闹大,和潘维伦的婚外情也会曝光,那样她将会失去一切,一无所有。为了一己私利,她违心地拉着潘维伦上了车,丢下重伤的妈妈绝尘而去。
“那个时候你妈妈还活着,我以为,很快就会有其他人发现她,送去医院救治,后来从报纸上看到她死亡的消息,我很内疚也很自责……维伦是为了我,才把责任揽到自己的头上”,沈曼莉掩面而泣,“我是一个失败的女人,我背叛了自己深爱的男人,也背叛了良心。在外人看来,我是风光无限的豪门少奶奶,其实在丈夫的心目中,我的用处就是当品牌活广告,给他的事业添彩,还有,成为生儿育女的工具。他根本没把我当妻子看待,我受尽了他的冷暴力,只有在维伦那儿,我才能寻求到安慰。我很贪心,表面的光环和温暖的感情都不想失去,我活得很累,可路是自己选择的,再累也要坚持走下去。”
夜露侵衣,风凉如水,我有满怀的凄恻,“你也是母亲,也有孩子,如果哪天你遭遇车祸死去,你的孩子,该有多么悲痛。就因为你的贪心,葬送了我妈妈的性命,也毁了我好好的家,我的弟弟才四岁,就成了孤儿。”
沈曼莉震颤的望向我,眼泪顿时奔涌而出。
“葶葶”,阿珩哽咽着跨前一步,将我紧紧攫入怀里
“如果早半个小时送医院,妈妈还有救……”我在他怀中簌簌发抖,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沈曼莉浑身虚软的跪落在地,撕扯着头发,哭得肝肠寸断。
“这就是豪门的生活吗,冰冷残酷、毫无人性”,我骤然喊出声来,“你撞了我妈妈逃逸,汪思贤和汪雯菲亲眼目睹了整个经过,却为了所谓的声誉,也见死不救,扬长而去。无论你们设计生产出多么美丽的衣服,都掩盖不了心灵的丑陋。无论你们居住的房子外观有多豪华,都弥补不了内部的腐朽,全是毫无价值的!”
阿珩抱紧我,那样紧,像是要把自己体内的能量灌输给我,在这个冷冰冰的夜晚,他身体的温度是我唯一能攫取到的温暖。
沈曼莉一直跪在地上,幽暗的小树林里,她压抑的啜泣声与诡异的风声交杂在一起,那样凄切而撼人心魄。
一场大恸之后,我收拾好行李,带着那张轻飘飘的支票,悲悲切切的离开了汪家。
阿珩提着行李袋,把我送到家门口,看着我取出钥匙开门。“回去吧,晚安”,我怅然叹气,“这件事到此为止,两百万买断一切,都了结了。”
“别赶我走”,阿珩拦门而立,“小宝不在,你一个人一定不习惯,我留下来陪你。明天一早,我陪你去银行。”
我怔怔的望着他,心底涌过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时间太晚了,小宝已经在幼儿园睡下。晚上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老屋里,我会害怕,确实需要有人陪伴,可是……踌躇间,阿珩已拉着我进屋,关上了木门。
我没有赶他走,我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也不想动了。勉强撑着到浴室刷完牙,换上睡衣,我就回房间躺下闭目养神,也懒得理会阿珩了。
过了一会儿,有脚步声传来,他走到床边,久久的伫立着。我忍不住睁眼看他,房间里亮着一盏落地的弧形吊灯,他的头顶一圈柔柔的光线,把他整个的笼罩住,那样梦幻般的柔和。
我又被催眠了,不自觉地往床的内侧挪了挪,他很自然的在我身边躺下,熄了灯。
屋内没有灯光,但有一窗明月。我们的呼吸此起彼伏,两人的心脏静静跳动。我微喟了一声,他立即敏感的问:“怎么了?”
“忽然想起中学的时候,在图书馆里的那些时光”,我对着幽幽射在窗帘上的月光感慨,“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他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身来,伸出手臂将我环抱住。我依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重的心跳声。四周一片寂静,沉睡的大地上有着形形色色的人生:快乐的,悲伤的,幸福的,不幸的……我慢慢的合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阿珩陪我去银行提现支票,开了一个个人帐户,将200万现金转入,那笔钱将作为小宝的成长基金。之后阿珩送我回家,他在石桥前止步。“我会多待两个月再去英国,正好公司那边也有事情,爸爸让我处理完了再走”,他像我一样无可奈何地微笑,“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找我。别拿我当外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一定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笑容凝滞了一下,“总之,我很乐意为你效劳,希望你能给我这样的机会。”
“好,我会努力为你创造机会”,我言不由衷。
阿珩又勉强笑了笑,口齿微启,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离开了。
我独立桥头,目送他的车子远去,万般滋味皆上心头。
我去幼儿园接回小宝,几日不见,小宝对我表现得特别亲热,一直粘住我不放。好不容易喂他吃完午饭,哄他睡下,我自己也犯困了,进入迷糊的状态。忽然一阵嘈杂的声响传来,我惊跳起来,那声响持续不断,像是乐队在排练。
小宝不安稳的翻了个身,我担心他被吵醒,迅速下床穿好外衣,听声音仿佛只有一墙之隔,我出了门,寻找噪音的源头,正碰上同住在大宅院里的王婶。王婶一见我就发牢骚,“大中午的,吵死人了,我要告他们噪音扰民。”
“是哪儿来的乐队?”我问。
“前两天刚搬来的,隔壁侃伯搬走后,房子一直空着,现在突然租给了几个搞乐队的小年轻,吵得大家不得安宁,跟他们提意见,还凶巴巴的”,王婶气呼呼的,“我正准备去居委会投诉。”
前几天我都住在汪家,自然不知道隔壁来了乐队。
“我先去跟他们说说,能不能不要在休息时间练习”,我劝王婶,“总归是邻居,关系闹僵了不好。”
王婶扁扁嘴,“好吧,你去试试,都是年轻人,没准比较容易沟通。”
我敲响了隔壁的门,回应我的只有震耳欲聋的鼓声。我用了最大的力气,把手掌都拍痛了,鼓声终于渐止。“谁啊?”一个男人带着怒气的喊声响起。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继续拍门。
古旧的木门发出“吱嘎”响,一个赤膊的光头男人出现在我面前,“干什么?”他狞恶的相貌让我心惊。
“我是隔壁的住户”,我好言相对,“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排练了。但是,中午孩子在睡觉,怕吵,你们能不能晚点再开始。”
“孩子?”光头男人从上到下的打量我,眼里闪出一丝惊讶的神色,“你看起来这么嫩,居然有孩子了,一定是个问题少女吧,哈哈。”
“问题少女”这四个字让我的心抽搐了一下。“是我的弟弟”,我强自辩解,“父母都不在了,我自己照顾弟弟。”
光头男人的语气不似之前那么冲了,但模样依旧很凶,“前两天也有个老太婆来唠叨了好几回,我告诉她了,我们租这房子,就是要用作乐队训练的场所,我们晚上到酒吧演出,早上要睡觉,剩下的时间也就是中午和下午了,你们中午还不让人训练,那我们租这房子干什么?”
我居然结舌了,我不善言辞,和人理论,从来都是占下风的。光头男人的话让我无从反驳,我正思索着如何商量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法,不经意间撇头,见一个长发飘飘的男人走进了小巷。定睛一瞧,我愣住了,是那个车祸的目击者,那个古龙小说里的剑客。
“大哥——”在我回过神之前,光头男人已经开口打招呼了,他称呼那个“剑客”为大哥。我不觉发笑,还真有几分武侠味儿。




浮生诱谜情 剑客(二)
“你笑什么?”光头男人莫名其妙地瞪着我。
“没什么”,我忙止住笑。
那“剑客”已来到我的面前。“是你”,他神色平静的注视我,“怎么样,肇事者找到了吗?”
我回他一个感激的微笑,“已经解决了,多亏你提供线索,谢谢你。”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没啥好谢的”,他面露愧色。
“你们认识啊?”光头男人插进来问。
“算认识吧”,那“剑客”微一点头,“不过还不知道名字。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高鹄,鸿鹄的鹄。”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我脱口而出。
“有水平”,光头男人对我竖起大拇指,“我们都嫌大哥取这‘鹄’字太生僻,跟人介绍要解释老半天,嘿,你一听就明白了,而且连出处都知道,厉害啊。”
高鹄呵呵笑起来,“这是我小兄弟陈恭,我们组建了一支极乐鸟乐队,我是主唱,恭子是鼓手,还有另外两名吉他和贝司手。”
我也报上自己的姓名,但是具体的字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了,“鹄”字陈恭都嫌生僻,我那三个字就更别提了。于是我说,记住发音就行,字太复杂,就不要解释了。他二人也不在意。
“大哥,这位鄢小姐是上门来投诉的,我们中午训练,影响到她家小弟弟睡觉了”,陈恭终于扯到正题上来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以后会注意”,高鹄带着歉意问,“你弟弟一般什么时间睡午觉?”
“他平常在幼儿园睡午觉,周末和节假日才在家睡,一般是中午12点半到两点半”,我如实告知。
“我记住了,以后周末和节假日,我们会在两点半以后训练”,高鹄答应得很爽快,竟令我难以置信。
陈恭也愣愣的,“大哥,那时间不够……”
“我们可以先调音对谱子,不发出那么大的声音”,高鹄打断了他的话。
陈恭噤声了,看样子他很听高鹄的话。
“可是,还有其他人……”,我不能光顾着自己,还有王婶的托付呢。
“其他人我们不管”,高鹄毫不客气地说,“你的要求我一定满足,但是你不要多管闲事了。”
我只好不作声了。高鹄虚眯着一对狭长的眼睛,从眼缝里看我,“我们晚上固定在海边的时光酒吧演出,欢迎有空来玩。”
“好”,我嘴上敷衍着,其实根本不想去,我被苗宁拉着去过一次酒吧,高分贝的噪音震得我耳膜生疼,心律不齐,外加说话要用嚷的,喉咙痛得难受,我与那样的环境格格不入。
高鹄却当真了,递了张名片给我,说如果要去给他打电话,他会给我安排个好的位置。
我双手接过名片,告诉他们要回家陪弟弟,便转身走了。身后传来陈恭的调侃声,“大哥,这不像你的风格啊,该不是被那小妞给迷住了。”
我加快脚步,匆忙逃开。什么极乐鸟,还有高鹄、陈恭,对我来说属于另一个世界,我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交集。
回到房间,小宝仍在熟睡中。果然清静了,直到两点半,嘈杂的乐队声才再度响起。真守时啊,我眼前浮现高鹄的脸,垂肩的长发,细长而闪亮的眼睛,有几分苍凉的面目,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假期的最后一天,我和苗宁一起带着小宝去海边的游乐场玩。我问小宝,上次妈妈带他来,都玩了哪些项目,他告诉我,有旋转木马、电动火车、水上电动船、自控飞机等等,我让他将这些项目重又玩了一遍。我趴在栏杆上,看着小宝骑在木马上兴高采烈的模样,想象着那天妈妈的表情,她的脸上一定洋溢着温柔慈爱的笑。小宝是妈妈的心头肉,她怎么舍得就这样丢下小宝,撒手人寰。
泪水沿颊奔流,我用手抹掉了颊上的泪。苗宁拍拍我的肩,给我无声的安慰。我吸了吸鼻子,挺直背脊。
“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一个坚强的女人,不再爱掉眼泪。我要成为小宝坚强有力的依靠,把他培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面对旋转木马,立下了誓言。我听过一种说法,旋转木马是个“让人看起来很幸福的游戏”,它的含义是追逐、等待、无法触及的距离……坐在木马上的人周而复始地旋转,永远只能看到彼此的背影,距离那么近,却怎么也触不到。
此时骑在旋转木马上的是小宝,我透过泪雾看到的,却是我和阿珩的身影,我们追逐着彼此的背影,却永远遥不可及。我已不敢奢望自己的幸福,但我要尽最大的努力,给小宝幸福。这是我的责任,是我必须挑起的重担!
“加油,妤葶!”苗宁为我鼓劲,“我会陪伴你,支持你,见证你的成长。”
我倚靠在苗宁的肩上,凉凉的风扑向我泪痕未干的面颊。远处,喧嚣的海浪掀腾呼叫,海浪在翻腾,波涛在汹涌,我心中的海浪和波涛也在起伏不已……
妈妈暂时无法入土为安,按照芳姨的迷信说法,这个月不宜破土下葬,既然有此一说,我便由她选定了下月安葬的日子。
五一假期结束了,我回归平静的校园生活。然而仅仅过了几天,这样的平静就被苗宁打破了。
那天上午一二节课都不见苗宁的踪影,我隐隐的有不安的感觉。苗宁和我同宿舍,但我晚上基本不在学校住宿,对她的行踪并不了解。问了别的舍友,得知她昨晚彻夜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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