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诱谜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颜灼灼
“你……”汪守成十分专心的注视着雪瑶,声调中带着些难以抑制的颤栗,“你……你是……”
“我是小宝的幼儿园老师”,雪瑶恭敬的说,同时对汪守成展开一个温柔而宁静的微笑。
汪守成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雪瑶那张年轻而姣好的脸,我的目光掠过汪守成,又投向雪瑶,雪瑶被汪守成看得很尴尬,微垂下头,绞扭着双手。
我心里犯嘀咕,汪守成该不是看上雪瑶了吧,真是个老不正经的。
好半晌,汪守成闭了闭眼睛,惘然的一笑,“是我糊涂了,你才多大,怎么可能……”
我和雪瑶都奇怪的望着汪守成,他仍无法把眼光从雪瑶的脸上移开,紧紧的望着她,嘴上却在和我说话:“孩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表示谢意,“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爷爷好”,小宝友好的和汪守成打招呼。
汪守成终于转移了视线,步履蹒跚的走到小宝身旁,俯下身对他微笑,“小朋友,还记得我吗?”
小宝摇摇头,又点点头,稀里糊涂的。
汪守成伸手轻抚着小宝的头,“这孩子很有福相,应该享福,不该受苦。”
我愣了一下,揣测着他这话什么意思。
汪守成回头望着我,脸上浮现一种类似严肃的表情,“我有话要和你说,出去说吧。”
我又是一怔,莫名的紧张起来。
“有什么事你尽管忙去吧”,雪瑶说,“小宝有我看着。”
我于是轻“嗯”了一声,伸手欲搀扶汪守成。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汪守成拒绝了我的好意。我想起汪家那个柱着拐杖不让人扶的吴老太,暗自感叹母子二人真是一个德行。
汪守成走得很慢,我亦步亦趋。我们出了住院大楼,上了车。车子驶离医院,目的地是简·爱集团总部大楼。看到那栋气派的建筑时,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上回来的时候,是为了追查害死妈妈的车祸肇事者,离现在已经有三年了,这三年来发生了多少事情,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语泪先流。
汪守成把我带到了他的办公室,他说办公室隔音效果好,适合密谈。我满心疑惑,不知道他要和我密谈什么。
我跟随汪守成走进董事长办公室,这是一个硬朗但绝不生硬的办公环境。桌椅除方便工作的功能外,椅背有仰躺式设计,可以舒适地阅读。同时,在家私的周边有花品、草木的陪饰,增添办公环境的人文气息。还设计了一个专门区域陈列书籍及收藏品,一看便知他有阅读的习惯和收藏的雅兴。不过最吸引我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蓝色调写意派水粉画。
“这画好有意境”,我赞叹。
汪守成笑了笑,“这是我最爱的色调,我觉得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着一种蓝颜色的液体,那是春暖花开时未名湖水的颜色。”
“看不出,你还是个这么浪漫的人呢”,我笑言。
“我在你眼里是个老古董吗?”汪守成斜睨着我。
我抿嘴一笑,“老古董倒不至于,但是和‘浪漫’一点都不沾边。”
汪守成打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警告似地说:“我不喜欢这样的评价,你要记住了。”
我仍然笑着,觉得他这话有些可笑,我和他基本没有交集,以后自然也不会再有评价他的机会。
“坐吧”,汪守成指了指靠窗的沙发。
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汪守成也在我对面坐下,点燃了烟斗。
我内心忐忑的等着他开口。
室内有片刻的沉寂,而后他衔着烟斗问:“想不想让你们姐弟俩过上好日子?”
“当然想”,我冲口而出,“但是好日子,似乎离我们很遥远。”
汪守成将头转向了窗口,他望着窗外的阳光,默默的沉思了片刻。然后,回过头来,注视着我,“说远也不远,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明天好日子就来临了。”
我怀疑的问:“什么条件?”
“做我的妻子”,汪守成的话似惊雷在我耳畔炸开,我惊愣半晌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不起,这个条件,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他盯着我,眼光变得锐利起来。
“我不卖身”,我勇敢的直视着他,“无论如何为钱所迫,我都不能够出卖自己的人格和尊严。”
汪守成看着我,眼光像要穿透我,“你还挺有骨气的嘛,但是如果日子过不下去了,你打算再把弟弟送回福利院受罪吗?”
我在他的目光下微微一凛,但立即,我武装了自己,“这是我的事情,不劳你操心。”
汪守成“噗”的一声笑了起来,烟斗差点滚到地下。“我喜欢你这股倔劲”,他说,“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实话实说,我要的只是名义上的妻子,不需要卖身,所以你也不必这么较劲。”
“什么意思?”我冷眼相对。
他收起了笑容,眼里带着几丝感伤,“说出来,是件很丢人的事情,但我知道,如果不说,就没法和你谈条件了。”他显得无力而苍老了起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对女人,是有心而无力了。”
我默然端坐,揣测着汪守成这话有几分可信度。这是男人最耻辱的事情,我相信他不会信口开河。而且看他那老态龙钟的样子,确实也像是肾虚体弱。我无端的为他感到悲哀,想当年,他还和滨大中文系系花窦洁琼共度**,夜不归宿,现如今已沦落到这般田地了。只是我不明白,既然已经无能为力,还要妻子做什么,弄个女人天天在跟前,却只能看不能用,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我需要一个特别护士”,汪守成瞧出了我的疑惑,“我得了绝症,医生已经给我判了死刑,最多只能活五年。”
在我震惊的目光中,他继续往下说:“我接受了将不久于人世的残酷现实,但我不能让身边的人知道,包括家人。有些人对我这个董事长的位置,还有我的财产虎视眈眈,如果让他们知道,这天下就大乱了。我不能那么快倒下,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所以,我想雇用一个特别护士,贴身看护,尽可能的延长我的生命,让我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再安心离开。但不是以护士,而是以妻子的名义,掩人耳目。”
我同情的看着他,“为什么会选中我?”
“你不是学高级护理专业的吗?”汪守成靠进了椅子里,深深的吸着烟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那样用心的照顾我发高烧的孙子,当时我就觉得,你将来会是一个很优秀的护士。后来又接触过几次,你的为人和专业精神都让我很欣赏。我不会亏待你的,你所有的债务,我会一次性替你还清,你的弟弟,我会让他上重点小学。还有你家里那些被抢走的祖传宝贝,我统统给你赎回来。”
“你调查过我?”我瞪大眼睛,定定的看着汪守成。
汪守成也盯着我,慢慢的,用清晰的声音说,“当然,不把你的背景调查清楚,我怎么和你谈条件,怎么让你接受我的条件。”
我被他语气中那份“武断”所刺伤了,有些冷然的说:“我凭什么就要接受你的条件。”
“就凭你现在面临的生活困境”,汪守成又轻含烟斗,吸了一口。
“患了绝症的病人怎么可以抽烟”,我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汪守成盯了我一会儿,唇边浮起一个微笑,“这就是我需要特别护士的原因,我管不住自己,得有个人不断提醒我、纠正我才行。况且,有个漂亮女孩子相伴,心情也会愉悦,既有益于身心健康,带出去也很有面子。”
浮生诱谜情 命运的转折(三)
“这……我想……”我蹙蹙眉,有些结舌。
“别多想!”汪守成打断我,做了一个阻止我说话的手势,“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等我死了之后,你还可以得到一大笔钱,足够你和弟弟过上很好的生活。至于我家,你不用担心我妈不好相处。我们只是办婚宴的当天在那里住一晚,第二天开始我们就在外面单独住。家里有个巴不得我早点死的女儿,还有个处处约束我的母亲,我已经烦透了。
另外,你的弟弟不能和我们住在一起,我需要安静的休养环境,但我会在我们的居所旁边为他安排好住处,请保姆专门照顾他的生活,你每天都可以见到他。”
“你想得很周到”,我自嘲般地笑了笑,“我似乎无法拒绝。”
“聪明的人不会拒绝”,汪守成锐利的看着我,“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不是吗?”
我困惑了,一种矛盾的情绪抓住了我。是的,当汪守成的名义妻子、特别护士,是我眼下最好的出路,我没有理由拒绝。但是,我心底有那么一股抗拒的力量,汪守成是小宝的爷爷,我却成了他的妻子,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啊。”
我沉默了,汪守成仔细的凝视着我,“你大概还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福利院的其他孩子都好好的,只有你的弟弟受到虐待。”
我心中一凛,他在暗示什么?难道小宝的事情和他有关?
“那事绝对跟我没关系”,汪守成一眼洞穿我的心思,“但我可以告诉你,不要指望警方能查出什么来。你的敌人很可怕,只有我才有能力保护你和你的弟弟。”
“可以告诉我,我的敌人是什么人吗?”我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大概,我只是一个学生,从未得罪人。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敌人,大概就是情敌吧。我之前和阿珩的关系,虽然是地下情,但总会有曝光的时候,很有可能已经传到了冯诗菡的耳朵里。
只是我不明白,冯诗菡不是和阿珩结婚了吗,我对她的婚姻完全构不成威胁了,为什么还要对我下手?还是说,冯家已经查到了小宝的身世?惊恐使我血液凝注,难道他们知道小宝是我和阿珩的孩子,所以要对他下毒手?如果冯家可以查得到小宝的身世,汪守成必定也能查到。他受制于冯家,不能认孙子,因此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保护孙子,顺带保护孙子的母亲吧?
“小姑娘,你还是太天真了,有些事情,是你不该问的,我也不可能给你答案。我知道你很擅长保守秘密,但是纸包不住火。这不用我明说,你应该一点就通”,汪守成慢悠悠的说,“你只需要明白两件事情。第一,一个垂死的人,何苦再去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多积德延寿才是正道;第二,只要你跟在我身边,就没有人敢伤害你和你的弟弟,我能够保证你们的安全。你的学业也不会受到影响,下学期开学后,学校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回去,学位和毕业证书是必须要拿到的”
我觉得心里那道小小的堤防在瓦解、崩溃。一种自己也无法了解的、温柔的情绪捉住了我。心底有个声音在对我说:“接受这份工作吧,只是工作而已。你们配合着演一场戏,各取所需。他是小宝的爷爷,也是你真正可以托付未来的亲人。”
“不必马上作决定”,汪守成又说,“你可以明天再答复我。事实上,最多就五年而已,熬过这五年,你也才20多岁,正常的结婚生子并不会被耽误。如果我没有那样的运气,说不定一两年后就不在了,那样你就能够更快的获得解脱。”
这话让我鼻子发酸了。“我绝对不会希望你早死”,我仓促的说。
“我知道”,汪守成点点头,“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我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看得清清楚楚,否则我也不会找上你。我是由衷的希望,你能够陪伴我走过最后的这段人生道路。这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对你的请求。”
我被汪守成的语气震撼了,他的语气里有某种他不想表露的渴切与要求,也是让我无法拒绝的东西。
“我答应你的条件!”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那样坚决,那样稳定,“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履行好特别护士的职责,同时好好扮演董事长太太的角色。”
汪守成的眼睛燃亮了,像个小孩子般绽放了满脸的喜悦。“那就一言为定”,他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头取出两份协议,“我已经咨询过律师,这协议是有法律效力的,你看一下,如果没有异议,就在上面签字吧。一式两份,我们各执一份。”
我接过协议,大致浏览了一下,和汪守成刚才所说的差不多,就是当他名义上的妻子,私下里的特别护士,写明只要尽心尽力照顾他,在他百年之后,我还可以获得1000万元的报酬。其中有一条,要求协议的内容一个字都不得对外透露,否则协议立即作废,我必须连本带利的赔偿他替我还债的钱。此外还提到,不领结婚证。
“为什么不领结婚证?”虽然这正合我意,我还是禁不住好奇。
“我不希望将来在遗产分配上,出现什么纠纷”,汪守成说。
“这样更好”,我直率地说。保守秘密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我提起笔,很干脆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汪守成对我伸出手,“合作愉快。”
我与他握了手,他凝视我,对我凄凉的微笑了一下,“其实如果能够选择,我更愿意你以儿媳妇的身份来照顾我。但是有时候在命运面前,我们无能为力。就像明明看见前面是沼泽,却没有别的路可走。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陷进去。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一定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的秘密,只能继续保守下去。”
那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汪守成和我签这份协议,他先前所陈述的理由固然是重要因素,但是还有一个非我莫属的缘由,便是我和阿珩的关系。这份协议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将我和阿珩彻底的隔离开来。有了继母这层身份,我们便再也突破不了世俗的藩篱,即便他想要离婚娶我,也绝无可能了。
我只感到心底一阵绞痛,而泪珠然欲坠了。我掉头望着窗外,陷进凄迷恍惚之中。转瞬之间,我又猝然醒悟,不要再自怨自艾了,命里无时莫强求,既然无力选择自己的命运,便唯有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了。
我将那份沉甸甸的协议揣进包内,挺直背脊,面带微笑的走出了董事长办公室。汪守成给了我一张100万元现金卡和一个月的时间,让我把欠人家的钱和人情都还了,把还没做完的事情都做了,再去高档商场置办一些像样的衣物。春节前将正式对外宣布我们的婚讯,并宴请亲朋好友。
我把即将嫁给汪守成的消息分别告诉了苗宁和雪瑶。苗宁摸了摸我的额头,确定我没有发高烧后才问:“既然要卖身,为什么不选帅哥,而要跟了老头?那样一个满脸皱纹的人,你跟他睡觉怎么睡得下去?”
我笑了起来,“老头那方面的能力弱,我卖身的次数也会少很多。”
苗宁像见到怪物一样的瞪大眼睛看我,“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雪瑶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很平静地问我:“你觉得付出这样的代价值得吗?”
“值得”,我肯定的回答,“他可以保障我和小宝的未来。”
“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支持你”,她祈祷般的说,“我真心希望,你和小宝都能够幸福。”
“谢谢”,雪瑶温柔的目光让我泫然欲泪,我伏在她的肩头,无声的啜泣起来。泪珠纷纷乱乱的滚落,纷纷乱乱的击碎。
我请沈曼莉为苗宁量身打造了一件晚礼服,作为对苗宁的答谢,感谢她在我落难时的倾力相助。那件晚礼服让苗宁在中国小姐选美大赛总决赛“晚礼服秀”环节中大出风头,充分展现了优雅、身段和品位,也为她加分不少。虽然她最终没能进军三甲,但是获得了“最具潜质新人奖”,前途不可限量。
我去找高鹄,归还了20万元,并购买了一套高级音响赠送给他们,以此表达我的谢意。
“你哪儿来的钱?”高鹄批判的目光如两支利箭射向我。
“这件事情,我没法跟你解释”,我有些悲哀的说,“我要嫁人了。如果我告诉你,我没有违背对你的承诺,没有出卖自己的人格和尊严,你信吗?”
“我信!”高鹄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没有怀疑的道理。”
“谢谢你的相信”,我沙哑的说。
他惘惘然的说:“也谢谢你的‘谢谢’,你肯定不知道,你的这声‘谢谢’,曾经拯救了一个灵魂。”
“什么?”我迷惑的望着他。
他虚弱的笑笑,“没什么,祝你好运!”
浮生诱谜情 命运的转折(四)
我回了一趟口腔医院,向康院长递交了辞职信。
“不是准了你一段时间的假吗,为什么突然要辞职?”康院长很温和的问,“是因为瑞霖吗?其实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不会因为你拒绝了他,就对你有什么看法。而且我儿子会遭到你的拒绝,是因为他不够优秀,达不到你的择偶标准。这是他个人的事情,不要和工作混为一谈。我们医院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我被感动了,随后自我解嘲地笑了笑,“不是瑞霖不够优秀,而是我配不上他。我辞职和他无关,而是因为……因为我要结婚了,我的……先生,他希望我能成为全职太太。”
“要结婚了?”康院长愕然,“怎么这么突然?”
“其实……也不是突然”,我随口胡言,“我们交往很久了,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公开。”
康院长恍然,“原来你早就有结婚对象了,怪不得要拒绝瑞霖。”
康院长的语气比方才轻快了不少,他应该挺安慰的,觉得他的儿子还不至于被人嫌弃。我也打心底感激康瑞霖,他没有向父母戳穿我的底细,为我保留了颜面和尊严。
“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勉强你留下,女人结了婚,总是要以家庭为重”,康院长不无遗憾的说,“难得来了你这么个人才,才待不久就要走了,这是我们医院的损失啊。”
我淡淡的笑了笑,“以后如果有机会,还要向你的太太请教美容养生之道。”
“随时欢迎”,康院长很热情,“我太太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这个,整天以美容养生大师自居,有人向她请教,她求之不得。”
小宝康复出院,我带他回了家。汪守成果然守信用,而且雷厉风行,我们回到家的时候,所有的祖传文物,连同钢琴都回归了,一切家电也添置齐全,原本空荡荡的屋子恢复了生气。连那个装信件的红木匣子都被赎回来了,只有那叠信再也找不回来。回不来也好,我对自己说,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留着也毫无意义。我摘下阿珩送给我的那条勿忘我粉水晶项链,连同我保存的刻有阿珩名字的竹简手机挂件,以及他退给我的那一块,一同收进了红木匣子。
我合上匣子,上了锁。封锁的不是红木匣子,而是我的心门。勿忘我的花语是“永恒的爱,浓情厚谊,永不变的心,永远的回忆”。而今,只剩下永远的回忆了。
我将爸妈的遗像重新摆上供桌,又拉着小宝下跪磕头。时隔将近半年,我的小宝回家了,我终究没有失去他。他是我失而复得的宝贝,以后要加倍疼惜。
告别十二月,新的一年又来临了。漫长的雨季。冷风寒恻恻的吹拂着,细雨无边无际的飘洒着。汪守成让汪家的帮佣春英这段时间到家里来照料我和小宝的生活,他只说给我请个保姆调养身体,免得还没开始照顾他,我自己先病倒了。
那天春英敲开我家的家门时,我和她同时吃了一惊。
“鄢小姐,你住在这里啊”,春英探头向屋内张望,“老爷让我来照顾新太太,她是你的什么人?”
我很淡定的告诉她,老爷说的新太太就是我。
“你……”春英张口结舌,“怎么会……那你和二少爷……”
“二少爷不是结婚了吗”,我含着悲凉的酸意说。
“结婚?”春英又是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我有些哀怨的回答,是在英国注册结婚的。
春英嘀咕着,“不应该啊,没见老爷他们到英国去,注册结婚家长不是应该到场的吗。”
我一时间也有些许疑惑,但很快便刻意忽略,我不该再对阿珩的事情上心了。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不说这个了,快进屋坐吧。”
春英在家中住了下来,负责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我就整日和小宝待在一块儿,一起阅读、弹琴、玩各种玩具。
小宝一遍遍的问我:“姐姐,你会不会又送我去马奶奶那里,又不要我了?”
我向他保证不会了,他仍是不放心,不断重复同样的问题,以至于雪瑶都忍不住打趣说,小宝简直是祥林嫂附体了。祥林嫂是鲁迅小说《祝福》中的人物,她三番五次喋喋不休地讲她的阿毛的故事时,连“最慈悲的念佛的老太太们,眼里也再不见有一点泪的痕迹”了。
小宝的缺乏安全感让我心痛、心酸,我只能用加倍的关怀爱护来消除他的心理阴影。
小宝从早到晚的粘着我,只有雪瑶来的时候,我才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那些时间就用来学习礼仪。
汪守成花高价钱从香港请来礼仪专家,到家里来教授上流社会的礼仪。“礼仪课”重点训练西方上流社会的社交礼仪,包括:鞠躬礼、点头礼、举手礼、吻手礼、握手礼、接吻礼、拥抱礼等。在这几个礼仪中,吻手礼是上流社会最重视的一个礼节,一般情况下不易做得标准,稍不注意,就会闹出笑话。和上流社会贵族女性见面,若女方先伸出手做下垂式,则将指尖轻轻提起吻之。但女方如不伸手,则不吻。行吻手礼时,若女方身份地位较高,要支屈一膝作半跪式后,再握手吻之。
还有接吻礼,在贵族群体中,什么人能给予接吻礼,也是大有讲究的,在欧美,接吻礼是上级对下级、长辈对晚辈、朋友、夫妻之间表示亲昵的礼节。通常是在接受者脸上或额上轻吻一下。遇到高兴的时候,或有喜事或悲伤的时候,也行接吻礼,表示亲热和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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