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诱谜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颜灼灼
我之前当模特儿接受过专业的形体和礼仪训练,因此学习这些上流社会的礼节,对于我来说并不是难事,礼仪专家夸我悟性高,接受能力很强。
婚礼举行的前几天,我和小宝搬进了新的住处。沿着靠海的一条幽静小路盘山而上,古榕树盘根错节,透过枝叶间隙阳光无忌地洒落在身上,两旁不时有红砖、白墙的老士绅故居撞进视线。我们的新居就是其中一栋建于民国初年、历史悠久的花园洋房。
老房子全面翻修过,内部也进行了最现代化的豪华装修。洋房由主楼和副楼组成。我和汪守成居住主楼,有四个佣人。小宝住副楼,春英负责照顾他的生活,另外还有两个佣人。三个人,居然有七个人伺候,在我看来实在有些逆天。
经过我一段时间的陪伴和耐心开导,小宝对我的依赖性不再那么强,我也可以放心的把他交给春英了。
洋房造型别致,既有中国传统建筑的木雕牛腿和精美的戏文雕花,又有西洋建筑的圆拱门窗和铁艺装饰。据说单单翻修这样一栋洋房的花费,就抵得上购买一套高档的商品房。我问汪守成为什么选择住老房子,他说人老了就喜欢怀旧,当年他在外地生活时,曾经住过一栋类似的洋房,有过一些难忘的故事,所以在滨城看到这栋洋房后,立即决定不惜重金买下,在这里度过余生。他说了一句很有内涵的话,“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花朝月夕,能够熏陶出一颗玲珑剔透的心”。
我不觉莞尔,对汪守成的印象也有了很大的改观,从他挂在办公室里的那幅水粉画,还有怀旧的雅兴,便可看出他是一个有文化底蕴的商人。
洋房的大厅是开放式的,站在大厅远眺,像在古希腊帕特农神庙中看海,海面被石柱所分隔,古典而神秘的冲动油然而生。汪守成请著名设计师重新改造,为老房子的内在融入了意想不到的后现代风格。走廊充满现代气息,精致的吊灯、明快的墙壁,使人总是有不断穿梭在时空的间隙里的感觉。这样的生活环境,非常适合汪守成养病。
汪守成行动不便,我和他的房间都安排在一楼。汪守成的房间在走廊左边的第一间,宽敞、舒适。他果然很喜欢蓝颜色,房间铺着蓝色的地毯,有同色系的窗帘和床罩。
我的房间与汪守成的紧挨在一起,是间纯女性的房间,粉红色的壁纸,欧式纯白镶金系列的梳妆台、床头柜、书桌等,一应俱全。而最让我惊喜的是,房间内还有独立的衣帽间,里头的衣橱内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时装、晚礼服,还陈列着名牌包和高跟鞋,其奢华程度不亚于汪雯菲的衣帽间。
汪守成说,衣帽间里所有的服饰都是属于我的,全部是沈曼莉负责挑选准备的,我代言过简·爱的服装,沈曼莉很清楚我的衣服尺码。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也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衣帽间。我伫立着,沉溺于一份朦胧的眩惑里,许久才走出衣帽间。
浮生诱谜情 命运的转折(五)
拉开粉红色的窗帘,此时已是入夜,我向下看去,可见长长的栈桥直伸大海,浪涛拍岸,远处万家灯火。抬起头来,可以看满天的星光璀璨。我第一次知道,人可以生活在怎样诗意的环境里!
汪守成的家庭医生张华到家里来,和我进行了一番长谈。张华向我透露,汪守成患了糖尿病,因为不听从他的劝阻和建议,饮食无节制,生活又不规律,导致并发症严重,现在已经到了糖尿病晚期,出现肾衰竭,只能靠打针维持或换肾。汪守成坚决不愿意动手术换肾,因此只能靠打针吃药,还需在家中不定期进行“腹膜透析”治疗(俗称洗肚),最多可以活五年。
汪守成得了这样的重病还坚持每天忙碌工作,我不得不佩服他强大的意志力。张华向我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诸如每天提醒他服药,为他打针注射,安排合理的饮食等等。我一一认真记下,我要尽快适应汪守成的太太兼特别护士的角色,并且在不同的场合迅速转换身份。
那晚汪守成带我和小宝去了一家高档餐厅,糖尿病人必须严格控制饮食,一开始我坚决不同意他继续到外面胡吃海喝,但他居然拿小宝做文章,说这顿饭主要招待的是小宝,不能亏待了孩子,要经常带他出去吃好吃的,还向我保证一定会忌口,我只得无奈答应了。
本以为是汪守成自己嘴馋找借口,走进餐厅后我才发现,这里真的是孩子的天堂。可以听到海的声音、触摸海的纹理、观看海的光辉。餐厅内拥有上百种海洋生物并献上它们精彩的表演,我们坐在海底隧道内转动的座位上,一边感受海洋世界的魅力,一边享用美味佳肴。小宝兴奋得手舞足蹈,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这么天真的笑脸了。
“谢谢你”,我诚心诚意的向汪守成道谢,却又不得不严格限制他的饮食,“感谢归感谢,对你的要求不能放松,只能吃高纤维大米饭、蔬菜、豆制品,还有鱼和少量的肉类。煎炸的东西一律不能碰。”
汪守成很无奈的让我负责点菜。我不好意思自己吃大鱼大肉,想和他一样清淡饮食,但他坚持要我保证营养。于是我和小宝品尝着顶级牛排套餐,喝着饮料,吃着甜品,汪守成却只能吃中餐,一小碗米饭,搭配胡萝卜羹、清蒸桂鱼、上海青烩豆腐和水果拼盘。汪守成偏好西餐,尤其喜欢吃牛排喝红酒,现在却只能望牛排兴叹了。
小宝最爱各种可口的甜品,吃了一块牛排和几口意大利面后,就开始吵着要甜品,汪守成让他想吃什么随便点,小宝于是恨不能将餐单上那些漂亮的蛋糕全部变成口中的美食。
甜品上桌后,小宝很友好的将一块苏萨乳酪芝士蛋糕拿到汪守成面前,“爷爷,这个给你吃。”
小宝一直称呼汪守成为“爷爷”,我觉得这个称呼不妥,毕竟我名义上和汪守成是夫妇,但又不知道要改称什么好,总不能叫姐夫吧,这会给孩子造成很大的困扰。倒是汪守成毫不在意的说,叫爷爷挺好的,小孩子随便爱怎么叫都可以,不必计较这么多。
“谢谢小宝,可是爷爷生病,不能吃蛋糕”,汪守成将那蛋糕连同和蛋糕同样精致的小玻璃盘放回小宝面前,一声长叹,“有时候想想,觉得做人挺没意思的。你看我赚了这么多钱,可是现在,想吃的东西不能吃。腰椎间盘突出,只能睡硬木板床。还要每天吃那么多药,打针受苦。人生真是没有乐趣。”
我同情的望着汪守成,他又继续说:“没钱花很痛苦,有钱花不了,也很痛苦。将来人在天堂,钱在银行,有什么用呢。”
我扑嗤笑出声来,“人在天堂,钱在银行,这话说得真精辟。”
汪守成深思的望着我,拿起桌上的红酒瓶,注满了我面前的高脚小玻璃杯,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来,我们喝一杯吧。”
“不行!”我急忙阻止,“你不能喝酒!”
“帮帮忙,葡萄酒问题不大吧”汪守成说,“来,为了我们今后能愉快共处,为了祝贺我还没死,也为了预祝我能多活几年,干了这杯!”
“我也要干杯”,小宝也来凑热闹。
“好啊,你也喝一杯”,汪守成马上让服务员再加一个杯子,汪守成给小宝倒了一点酒,“只能喝一点点哦。”
小宝学着大人的模样端起酒杯,我们三人一起碰了杯子。
“老爷子,为了你的健康,更为了你的快乐,干杯”,我一仰头,咕嘟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汪守成微微一笑,“那我就祝你永远年轻漂亮,祝小宝健康快乐的成长。”他啜了一口酒,开始吃起菜来。
小宝也喝了一口葡萄酒,我见他小脸一皱,问好喝吗,他摇头说,还是橙汁好喝。
我和汪守成都笑起来。但是我注意到,汪守成的脸色忽然变了,手中的筷子“当”的一声掉在桌子上,目光也变得尖锐起来。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斜后方看,那里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女人,手里摆弄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餐刀,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汪守成。
那个女人,是窦洁琼!她那带有威胁性的动作,显然是冲着汪守成来的。我蓦然想起她和汪守成曾经的风流韵事。可她不是早就出国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把手伸出来”,汪守成忽然用命令的语气对我说。
我依言伸手,然后让我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汪守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他将钻戒取出来,套进了我的右手无名指。他手上动作着,目光却瞥向窦洁琼。
我实在忍不住也转过头去,见窦洁琼面孔上的肌肉是绷紧的,她的眼睛森冷而刻毒,我从未看到过这样怨毒的目光。
窦洁琼骤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她走到汪守成身边,压低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告诉你,你永远别指望摆脱我!”她那冷厉的目光随即又朝我射来,“鄢妤葶?我应该没有认错人吧。原来你这么有本事,能把老头子收得服服贴贴的。以前还装得一脸的清纯,原来是个不要脸的**,真叫人恶心!那孩子,该不是你和老头子的私生子吧,你多大和他上的床?”
我呆住了,这么仇恨的声音,让我头脑发昏。
“闭嘴!”汪守成的声音严厉、冷峻,而带着风暴的气息,“不要太过分,我对你的容忍程度是有限的。如果还想留在我身边,就给我收敛一些!”
窦洁琼冷笑了一声,“走着瞧吧,我赌你们不会幸福长久。”
窦洁琼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响声渐渐消失了,我还未从刚才的意外中清醒过来,依旧愣神。
“不用担心,她就是只纸老虎”,汪守成靠进椅子,脸上显出疲态。
“窦洁琼,她不是出国了吗?”我的精神还有些混乱,窦洁琼和几年前变化不大,还是像一只充满野性的漂亮雌豹,但以前我只见识到她妩媚诱人、风情万种的一面,这回她却是真正化身为一只豹子,张牙舞爪。
汪守成诧异抬眼,“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她?”
我大概跟他说了窦洁琼和苗宁还有我之间的关系。
“是出国几年,现在又回来了。我让她待在国外,她偏要回来”,汪守成端起酒杯又啜了一口,声音变得低沉了,“都怪我当初鬼迷心窍,着了她的道。结果那女人就像幽灵一样缠着我,阴魂不散。”
我惊讶于汪守成这样呼风唤雨的人物,居然会为这样一个女人伤脑筋,“有这么严重?”
“那个女人,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不提她了,影响心情”,汪守成面色萧索,“如果她敢骚扰你,立即给我打电话,我会处理的。”
对于汪守成和窦洁琼的事,我不敢多问。默了一会儿,我准备将手指上的钻戒取下来还给他,我知道他是故意当着窦洁琼的面给我戴上的。
“不要脱了”,汪守成制止,“这本来就是要给你的,还有一条钻石项链,等回家再拿给你。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结婚该有的东西,一点都不能含糊。”
我注视着那颗钻石,大得像鸽子蛋,耀眼夺目,“我能不能问一下,这颗钻石有多大,值多少钱?”
“5克拉,价值在200万人民币左右”,汪守成回答。
“200万?”我惊得瞪大了眼睛,“我……我不敢戴,怕被人剁了手指。”
汪守成为我的话发笑,“以后出门都有车接送,谁能接近你,又有谁敢剁你的手指。要牢记你的身份,你现在是汪太太,不是以前那个被人欺负的穷学生了。”
我咬咬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浮生诱谜情 一入侯门深似海(一)
回家后,汪守成又赠送了我一条价值100多万元的钻石项链,让我戴上。我将项链环过脖颈,扣上项链搭扣,一时间感到一切都是那样虚幻而不真实,我竟然从一个被人逼债、几乎走投无路的可怜孤女,摇身一变成为珠光宝气的阔太太。命运之手翻云覆雨,将每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正式进汪家门的前一天晚上,我独自一人去了海边,我坐在沙滩上仰望夜空,数不清的星星璀璨在高而远的天空里,阿珩的眼睛又在对着我闪闪发亮。我的思绪空漠,整个神志都陷在一种虚无的忘我的境界里。
“我一回来,我们就结婚,一定等着我”,阿珩的声音依稀荡在我的耳畔。
月圆月缺,日升日沉,多少的日子从我的手底流过去了。阿珩,还记得在环海道上追查车祸真相时,我们一起去看海的那个午后吗?还记得那海浪的翻腾,海风的呼啸吗?还有那嵯峨的岩石,和数不清的白色浪花,一层又一层,一朵又一朵,和天空的白云相映。记得吗?
“我喜欢看到你笑,可我知道,你的笑都是无可奈何的”,我清楚记得你说过的话,也记得我对你说的话,“一个无可奈何的生活着的人,笑容自然也是无可奈何的”。
是的,我一直都在无可奈何的生活着,笑着。你给了我希望,却又残忍地将其毁灭。明天开始,我又要去面对更加无可奈何的生活。再次走进汪家的门,我将摇身一变,成为你的后妈。多么可笑,多么凄凉!
由于汪守成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婚礼一切从简,一如之前他迎黄静阿姨进家门那样,没有婚纱,也没有宣誓。不同的是,他娶黄静阿姨连喜宴都没摆,这次却会宴请宾客。
汪守成是在婚礼前一天才告诉老太太他要结婚的消息,我可以想象得出,那个性格乖张的老太太将会何等的震怒。
也是同一天,汪守成向外界公布了再婚的消息,尽管他对外强调不主张铺张浪费,要办较为简朴的婚礼,但在我看来,已经足够奢华了。结婚该有的形式,包括首饰、宴席、礼服等花费达700多万元。喜帖为汪守成亲笔书写,还提前约法——不收礼金不收花。
那天上午,我穿上沈曼莉亲手设计的秀禾服,那是中式新娘礼服的一种,水波脚衣摆,图案以龙凤为主,取龙凤”呈祥”与“情长”的同音寓意。揽镜自顾,镜中女子大显大家闺秀的娴淑和优雅气质。低低的盘发温婉典雅,低眉浅笑,尽展古代女子的韵味。
沈曼莉最初听说我要嫁给汪守成后极度震惊,一再追问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只能告诉她,因为汪守成能帮我还清债款,并且让我和小宝过上好的生活。这个理由当然不具备说服力,因为周煜同样有能力做到这点,我不得以又违心地告诉她,良禽择木而栖,既然注定不能嫁给自己所爱的人,不如找个经济实力最好的。
沈曼莉并不相信我的话,但她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只能摇头叹气着离开了。
又一次走进汪家那个富丽堂皇的客厅,我深深体会到人在命运面前的悲凉和无力感。很多时候,人是无力选择命运的,只能无奈接受命运的选择。我曾经很同情黄静阿姨,有那样一个难伺候的婆婆,可如今那个老太太竟成了我的婆婆,虽说不用住在一起,但也不可能避而不见。
寒冬腊月,我穿着单薄的秀禾服,加上本身特别不耐寒,本就冷得有些哆嗦,想到马上要和老太太见面,更是紧张得手脚冰冷,浑身僵硬。
沈曼莉早早的带着承钧在客厅等候迎接我们,沈曼莉虽然对我嫁给汪守成无法理解,还是表现出了友善和热情的态度,“爸、妤葶,恭喜你们,祝你们百年好合,恩爱美满。”
按规矩是应该称呼爸妈的,但是我的年龄比沈曼莉小太多,那声“妈”,她喊不出口。汪守成也不强求,笑呵呵的接受了她的祝福。
承钧笑嘻嘻的向我跑来,左看右看,“姐姐,你好漂亮,像公主一样。”
“谢谢”,我表面上笑着,心里却在苦叹,这辈份全乱了。幸亏只是演戏,如果是真结婚,将来生了孩子,不知道孩子们之间该怎么相互称呼。
倏然间,木头触地的橐橐声响起,每一声都似敲打在我的心头。
吴老太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楼梯口,她的目光冷冷的从我的脸上扫过,之后就直直的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
汪守成缓慢的迈前了几步,他停在吴老太的面前,仰起头说:“这就是我新娶的太太,您的儿媳妇。”
吴老太咬了咬牙,愤怒使她的身体颤抖,“你就这么非娶她不可吗,担心我反对,甚至到了昨天才告诉我。不,只是通知我,我连反对的余地都没有。”
“妈”,汪守成的声调虽然温柔而恭敬,却有着不容人反驳的力量,“我今天就是带新娘来拜见家长的,您已经主宰了我数十年的人生,就让我自己做一回主吧。”
吴老太一凛,喃喃的说:“你已经不考虑母亲的地位和自尊了,你真是个好儿子!”
汪守成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艰难挪动着脚步,到了吴老太跟前,垂手而立,很恭敬的轻唤了一声“妈——”
吴老太的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叫得还真顺口。我记得你说过,伺候人不是可耻的,只要自身品德高尚,做什么职业都是高尚的。当时我还以为你的品德有多高尚呢,原来是个不知廉耻的下贱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图的是什么,别告诉我,你是真心爱我的儿子,那样骗人的鬼话,我是不会相信的。”
我又是一凛,老太太的记性真是惊人的好。我那么久之前说过的话,她居然记得一清二楚。她这样刻薄的话语让我愤怒,但我无言以对。至少有一点她说对了,那就是,我对他的儿子确实有所图,也确实不是真心爱他。
我僵立着,这才刚进门,婆婆就来了一个下马威。幸亏我只是假扮汪守成的妻子,也没必要刻意讨好老太太。
有些纷乱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汪雯菲首先出现在我的视线中,随后是周煜的母亲芳姨。
汪雯菲用一副夸张的尖喉咙,挑衅似的嚷叫:“呦,来了呀。如果我喊一声妈,你敢答应吗?”
我微笑的抬高了带点骄傲性的小下巴,“只要你敢喊,我就敢答应。”瞥过头,见汪守成对我投来赞赏的目光。
汪雯菲冷冽的眼神直刺向我,轻蔑的说:“一个身份地位下贱的穷丫头,也配和我叫板。”
“她不是穷丫头,她是我的太太,你的继母”,汪守成很严肃地纠正汪雯菲,“你说她身份地位下贱,将我置于何处?”
“哈”,汪雯菲怪笑了一声,“她算哪门子太太,你的太太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妈妈。其他的,我绝对不会承认!”
“由不得你不承认!”汪守成怒喊,“这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太,如果你敢对她无礼,我自然有办法惩罚你。”
汪雯菲的脸色发白了,嘴唇抖动着,半天之后,才冒出一句话来:“爸,你已经被这女人迷昏了头,你是不是准备把全部的家当都给她,然后把其他所有的人扫地出门?”
“给我闭嘴”,汪守成大声说,面孔扭曲而眼光凌厉,“我警告你,收敛一些,媒体记者应该都快到了,这样吵闹,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汪雯菲收了口,目光冷冷的落在我的脸上。再看吴老太,那眼光像两把尖利的刀,竟使我猛的打了个寒战。真是万幸,我只需要在这里住一晚,如果长期住在这里,也许我会患上抑郁症。
“不要站在这里,都去坐吧”,芳姨见场面有些难以收拾,出声打圆场。
我抬头望向芳姨,她也正注视着我,那眼神是相当复杂的。我垂下睫毛,心里有几分朦胧,几分痛楚。
汪守成握住我的手腕,“站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去坐吧。”
我跟着他移步到沙发前,刚坐定,外头就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很快有佣人进来通报:“二少爷回来了。”
汪守成笑了笑,“赶得真及时,这下好了,人全部到齐。”
一刹那间,我手脚冰冷,而浑身战栗。阿珩回来了?先前汪守成只字未提,我也全然不知。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我居然要在这样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穿着嫁衣面对阿珩?
我木然呆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觉得自己像个无主的幽灵。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先是佣人提着行李匆匆而过,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再度响起,有人走进了客厅。坐在我身边的汪守成站起身来,向那人走了过去。
“爸”,阿珩熟悉的声音让我心跳如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实在失礼了。”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常,我想他应该不知道,他父亲的结婚对象是我。
浮生诱谜情 一入侯门深似海(二)
我将头埋得更低,咬紧了牙,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喉咙哽着好大的一个硬块。然后我听到汪守成说:“去见见我的新太太,你们认识的。”
脚步声渐渐近了,我心里像一堆乱麻,那股惊慌恐惧的感觉紧紧捉住了我。
我知道阿珩已经在我面前站定。室内骤然变得那样寂静起来,静得可以听到窗外的风声,可以听到远处的汽车鸣笛,可以听到客厅内自鸣钟的滴答响,还可以听到我们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那种恐怖的死寂烧灼得我满心痛楚。我终于忍不住,猝然仰起头来,目光立即接触到阿珩惨白的脸,和涨得血红的眼睛。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想必是专门赶回来参加父亲婚礼的。他那憔悴不堪的面庞,那受伤的神情,和那冒着火焰的眸子,都刺痛了我的心。我们在一起的种种过往,都像风车般在我面前旋转。
我头昏了,越来越迷茫,挣扎着站起身来,嗫嗫嚅嚅的说:“谢谢你……能来……参加……婚礼。”
他的眼睛里有着惊惧与忍耐,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怆恻而凄苦地说:“我宁愿飞机失事,也不想亲眼见到这一幕。”
汪雯菲迈着高傲的步子走了过来,那语气是幸灾乐祸的,“看到了吧,咱爸多有本事,弄进家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年轻。这个,比你还要小几岁。刚才她说了,只要敢喊她一声‘妈’,她就敢答应。不如你喊一声试试,看她敢不敢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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