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诱谜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颜灼灼
浮生诱谜情 秋千架惊魂(四)
我独自一人靠在房间床上看电视,一直到暮色从窗外涌入。门铃响了,我一瘸一拐的去开门。门外站着一名年轻的女服务员,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饭菜。“汪先生叫的餐,让我给你送过来。”
我侧身让过,她端着盘子进房间,将盘子放在桌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瓶云南白药,“汪先生嘱咐我给你喷药,伤在哪里?”
我在椅子上坐下,让她看受伤的脚踝,她给我喷完药后,我道过谢,忍不住问:“汪先生在做什么?”
女服务员说:“和你一样,在房间看电视。”
“一个人吗?”我又问。
她回答:“有个年轻女孩陪着他,好像是他的女朋友。”
服务员走后,我对着色香味俱全的套餐,一点胃口都没有,那个陪着阿珩的年轻女孩,是即将和他订婚的冯诗菡吧?她也是一早就来漂流吗,可是怎么没有和他同船?我骤然间有种冲动,想去看看那女孩长什么样,但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太可笑了,看到了又如何,不过徒增伤感罢了。我有些后悔到这儿来漂流了,同船共渡、英雄救美,只会让我对他愈发的难舍,既然注定无缘,又何必再作无谓的纠缠?
苗宁回房间时,已经晚上8点多了。我只喝了一碗汤,吃了少量的青菜,米饭和其余的鱼肉基本没动过。
“好香啊”,苗宁凑过来,“哇,清蒸鱼、蒸蛋、红烧排骨,这么丰盛。”
“麻烦帮我端到门口,我吃不下了”,送餐的那个服务员交待,吃完了把盘子和碗筷放在门口的地上,会有人过来收走,但我脚上有伤,蹲不下去。
“不吃了?”苗宁瞪大眼睛,“你也太浪费了吧,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要不是我已经吃饱,就替你吃了。”
我被她说得惭愧,只好又拾起筷子,勉强多吃了一些饭菜。
苗宁说康瑞霖提议晚些要到我们房间来玩杀人游戏,让她问我有没有意见,如果不同意就算了。“康师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哦”,末了她补充。
我明白康瑞霖的心思,却也不好因为个人原因,扫了大家的兴,于是说:“多些人热闹一下也挺好。”
于是很快房间里呼啦啦来了一群人,加上我和苗宁,男男女女总共8人,椅子上、床上都挤满了。康瑞霖挨着我坐在床上,一个劲地关心我的脚伤。我赶紧说没事了,尽量和他拉开距离,被他盯着我的赤足,感觉着实别扭。
康瑞霖被推选当法官,分发扑克牌,玩了两圈,我一次当警察,一次当杀手。当警察时,大家挨得太近,我闭上眼睛可以听到身旁苗宁衣服的悉簌声,于是立即把她这个杀手给揪出来了。而我自己当杀手时,很小心的不发出半点声响,加上一番平常看悬疑推理电视剧学来的“诡辩”,成功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笑到了最后。
我正得意着,外头有人摁门铃,苗宁去开门,我听到她夸张的“哎呀”感叹,“你是来找妤葶的吧。”
“是……屋里好热闹啊,我来得不是时候吧”,阿珩的声音让我条件反射般的从床上蹦下来,双脚重重的踏在地上,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浮生诱谜情 剪不断理还乱(一)
阿珩出现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瓶药膏,二话不说就打开药瓶,旁若无人的蹲下身给我上药,一边轻轻按摩,一边说:“听说这种药效果更好,试试看。”
我低着头都能察觉到,屋内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脚上。我心里怪怪的,有点害羞,有点尴尬,反正我很想赶紧摆脱这种局面。可是阿珩似乎没有停手的意思,我感觉到他已经不是在按摩,而是在抚摸我的脚了,他的手心很温暖,那暖意恍若直钻入我的心底。
他仰起头来,我们的目光相抵,我有些儿朦胧,有些儿恍惚。苗宁的低笑声震醒了我,“杀人游戏还要不要继续啊,干脆我们全撤走,把房间留给你们慢慢上药。”
苗宁话音刚落,笑声四起。
我赶紧坐回床上,把下巴半藏到弓起的膝盖里去。
阿珩轻咳了一声,“我可不可以加入你们?”
“你要问妤葶,只要她同意,我们都没意见,是不是啊?”苗宁的目光在室内转悠了一圈。其他人虽然和阿珩不熟悉,也都善意地附和。
我只有点头了,总不能把阿珩赶走吧,再说我真心希望他留下来。
苗宁欲将我左侧的位置让给阿珩,阿珩却瞅着我对面的方位。那里坐着同级的一名男生,他很有礼貌的起身,让阿珩先坐,自己再去别的房间搬张椅子。阿珩也不客气,道声谢就坐下了。
阿珩的年龄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加上他表现得很随和,很快就和我们融成一片了。又玩了三轮杀人游戏,第三轮我再次成为杀手,没有人怀疑到我头上,唯独阿珩一口咬定我是杀手,他的理由是,我的表情和前两轮不一样。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我的体内扩散开来,他坐在我对面,就是为了“观察”我吧。与他对视,他的眼光依然在我的脸上探索发掘。我可以清楚的感到自己那种恍惚的喜悦之情,但是,本能的,我心中升起一股反叛的逃避的念头,转开了头,避免再和他的眼光接触,我的心底有个小声音在低低的说:“离他远点,他是要订婚的人了。”
最终我的杀手身份暴露,宣告失败。然后康瑞霖伸伸懒腰,说困了,想先回去休息。康瑞霖是学生会的领导人物,他一提出要走,马上有几个人也不玩了,剩下的凑不够数,自然就散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阿珩还有苗宁,阿珩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苗宁很识趣的说要到隔壁找一下同学,开溜了。
我和阿珩都出奇的沉默,阿珩不知在想什么,那凝思着的眼睛和恍惚的神态令我心动。忽然间,我觉得满腹温情而怆然欲泪,“你身上的伤,好点没有?”
“除了左胳膊还不怎么灵活,其他都没什么了”,阿珩带着歉意,“本来下午应该来陪你的,但是……”,他的声音变得飘忽起来,“冯诗菡来找我,我走不开。”
我一凛,“那你还不赶紧去陪她。”
“我让她回去了”,阿珩凝视我,他微蹙的眉峰下是对了解一切的眼睛,除了了解之外,还有点什么强烈的东西,正静静的向我射来。
我本能的想防御,却心慌意乱。可是在他长久的注视下,逐渐的,那份慌乱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份难以描述的宁静与和平。
“葶葶”,他艰涩的开口,“你大概已经听说了,在过去的二十多年,我都是被人瞧不起的私生子,虽然我有一个很完美的妈妈,也有一个疼爱我的爸爸,但是……个中的屈辱和辛酸,是旁人无法体会的。我勤奋学习,努力做到最好,希望自己足够优秀,获得别人的尊重。但是,依然有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我摆脱不了‘私生子’的耻辱印记。”
我在阿珩的眉尖眼底,可以看出他的坚毅倔强。“我出国留学,其实也是一种逃避。妈妈原本打算,我们就在国外生活,不回来了。但是,我爸离婚了,许诺给我们母子名分,条件是,我的婚姻,必须由他来安排。”他苦笑了一下,“自己的婚姻被作为筹码,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可是,我拒绝不了,也许你无法理解,终日躲在阴暗角落里的人,是多么渴望阳光的照耀。而且,我需要机会,我受够了哥哥姐姐的奚落和嘲讽,我不甘心,我要和他们公平竞争,把原本应该属于我和妈妈的,争取回来。”
浮生诱谜情 剪不断理还乱(二)
他会成功的,我朦胧的想着,他太强,太坚定,也太——危险。“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他有些犹豫,却终于说出了,“我看得出,你在逃避我,是害怕被伤害,对吗?”
“你还是赶紧离开吧,免得被人说闲话”,我抗拒什么阻力似的说,觉得这话似乎不出于自己的口中。
“葶葶”,他搜寻我的眼睛,“我一直很内疚,我对你……”
“你该走了”,我迅速的把眼光调开,因为莫名其妙的眼泪已经快来了。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夹杂着深深的无奈,他把从口袋里掏出之前给我涂抹的那瓶药膏,放在桌上,“这个给你,记得一天涂三次。好好休息,晚安。”
我仍背对着他,听着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开关门的声响,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下来,在我的面颊上流淌。
第二天一早,我就跟着学生会的人回去了。日子照样一天天的流逝,有个大规模的车展到学校挑选车模,我和苗宁都被选上了。车展当天,我们早晨6点半就必须到展厅准备。展厅的大门还没开,只好坐在外面等化妆师。之后便在太阳底下化妆,让造型师做头发。弄完头发,等展厅一开便进展厅,换上车展要穿的服装。
服装有些暴露,抹胸、超短裙,中间还露出一截小蛮腰。可是既然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穿上。之前看过不少车模的照片,外表很是光鲜亮丽,真正身在其中,才能体会到艰辛和苦楚。10点,便开始了第一部分的车展。我穿着11公分的细跟高跟鞋,在展台上面带微笑,摆出各种优雅的姿势,一站就是40分钟,中场只休息20分钟,一直持续到中午12点。
在展台上不仅要维持美丽的笑容,还要控制表情,无论身边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大笑或大哭,一定要控制到“岿然不动”的效果,始终保持职业化的表情。虽然动作两分钟变换一次,但挂在脸上的表情却要始终保持一致,而这种表情要根据所搭配的车辆而定。我搭配的是一款商务轿车,需要展现出冷艳的美。
中午在休息室简单的吃个盒饭,下午两点又开始了。要进展厅时,我不小心蹭到堆在过道边上的木箱,丝袜被勾破了。幸好苗宁考虑周全,多备了两双全新的丝袜,我赶紧回休息室换上,出门后竟被一个40岁左右、贼眉鼠眼的男人拦住,向我讨要刚才破掉的丝袜作为收藏。吓得我穿着高跟鞋拔腿就跑,差点摔跤。
到了展厅后,那个讨要破丝袜收藏的怪蜀黍仍让我感到很困扰,甚至觉得很可怕。惊魂未定时,各种状况又接二连三的发生了,我发现角落里,有个一脸猥琐、瘦巴巴的男人双眼发直的盯着我,而他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子里,不停的抚摸下体,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打飞机?我竟然成了猥琐男意淫的对象,那感觉就像吞了只苍蝇般恶心。
我凛然抽离视线,眼不见为净。展厅里的观众渐渐多了起来,不久后已是人流如织,许多带着“长枪大炮”的摄影师和观众将镜头对准了我,闪烁不停的闪光灯,我不得不时刻保持微笑,生怕一不小心流露出的倦容会被捕捉到。
某个瞬间,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我看到阿珩走进展厅,一个身材娇小、笑容甜美的年轻女孩挽着他的胳膊,两人情状甚是亲密。不用猜也知道,那一定是冯诗菡了。像是有感应般,阿珩向我这儿看来,我们的目光交汇了,我看到他的眼里涌起惊讶之色,羞愧混合着尴尬向我袭来,我躲闪开视线,不敢再看他,此时的我,就像摆在展柜里供人挑选的货物一般,无颜面对他。
肩膀骤然被人搂住,我惊回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他一边拿右手在我裸露的肩部肌肤上摩挲,一边对着人群中某个举着相机的人夸张的咧嘴而笑,左手还比了个“v”字。拍完照后,他仍然站在我身边,盯着我身上裸露的部位,并且不断用鼻子嗅着我身上的香水味。过了好一阵子,保安才出场把他劝走。
那男人刚离开,又有一个男人扑过来,之后一个接一个,排队过来搂着我合影,有的勾肩搭背,有的搂腰,“咸猪手”在我身上到处乱摸。
不光如此,还有几个男人对我进行言语骚扰。“小姐,你老是站着累不累啊”,“快换个姿势吧,腿迈开一点”,“这个车模穿短裙子真性感”……甚至有人直接问:“陪一晚上多少钱?”
浮生诱谜情 剪不断理还乱(三)
我避无可避,出于车模的职业素养,又不好当众发作,只能忍气吞声,一次又一次咽下即将流出的泪水,强迫自己展露微笑。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当车模了。
下午5点收工时,我的脚掌基本已经麻得没有知觉了,小腿也十分的酸痛,加上穿的高跟鞋是借来的,不合脚,脚上磨出了水泡。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休息室,迫不及待的甩掉脚上的高跟鞋,又快速换好衣服。回想这一整天的遭遇,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悲凉和嫌恶,这和卖笑有什么区别?
苗宁见我神情恹恹的,过来询问我怎么啦,我跟她说了。
“我还不是跟你一样,被吃了不少豆腐”,她倒是毫不在意,“其实也没什么,摸摸而已嘛,又不会掉块肉。如果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怎么能够实现梦想。”
苗宁的身高1米78,正好达到目前国际时装模特参加表演的统一身高,再加上近乎完美的三围比例和漂亮的脸蛋,完全有条件做名模梦,她已经把沈曼莉视为自己的榜样,渴望复制她的人生轨迹,先闪耀t台,而后嫁入豪门。
可我没有那样的梦想,我兼职当模特,只是为了挣学费,补贴家用。如果要为此牺牲尊严,我宁愿放弃,选择其它的兼职工作。但是车展要持续三天,这还只是第一天,后面那两天可怎么熬?我和车行签了合约,如果甩手不干,不但拿不到报酬,还要赔款。
我正满腹辛酸无处发泄,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其她车模都换好衣服先走了,只剩下我和苗宁两个人。苗宁刚扭转门把手,门就被大力推开,苗宁一个站立不稳,踉跄了几步。“有病啊”,她怒了。
来人丝毫不理会苗宁,径直向我走来。待看清眼前的人后,我怔住了。阿珩杵在我面前,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你很缺钱用吗?”他一开口就是审犯人的口气。
“什么?”我还处于乍见他的惊怔当中。
“为了那点钱,你就这样作贱自己,站在那里搔首弄姿,被人大肆揩油”,阿珩批判的目光尖锐的刺痛了我。
我挺了挺背脊,希望振作一下涣散的精神,竭力憋住胸头翻滚着的委屈感。
“你太让我失望了”,他继续指责我,“你这样不知羞耻,还有半点书香门第大家闺秀的样子吗?”
“喂,你太夸张了吧”,苗宁过来替我说话,“这跟羞耻没有半毛关系吧,妤葶是被人家占便宜,又不是主动去勾引人家,你不安慰她也就罢了,还这样凶横无理,什么意思嘛。”
阿珩冷冷的掠了苗宁一眼,“能不能请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单独和葶葶说。”
苗宁对着阿珩瞪眼,我拉过她的胳膊,给她一个安心的眼色,“你到外面等我吧。”
苗宁看看我,又瞪瞪阿珩,很不满的推门出去了。
阿珩审视着我,脸上的神色一片冰冷。
眼泪在我的眼眶里打滚,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来找我,就是来批评指责我的吗?”
“是”,他生硬回答。
我正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怒火一下子蹿了上来。“我是缺钱,我爸爸死得早,妈妈又内退了,我只能兼职给弟弟赚奶粉钱。我不偷不抢,靠自己辛苦劳动赚钱,有错吗?再说了,你凭什么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阿珩的脸色因激动而发红,呼吸急促,“你有什么困难,只管和我说,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不要再当车模了,你这几天的酬劳,我付给你,包括违约金,我也替你赔。”
我接触了他的眼光,那眼光里跳动的小火焰烧灼着我,使我心痛。我冷笑,“我不愿意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施舍。你如果有那份闲心,还是多用在你的未婚妻身上吧。”
“我不是别人!”他微锁着眉头,他的眼神使我颤栗。
我深吸了口气,微带愤怒的问:“不是别人?那你是我的什么人?”
他的目光瞬间暗淡下去,神情却显得恳切而坦白,“我是真心想帮你,葶葶,这不是施舍,我们曾经那么亲密,我们……”
“别说了”,我眨动着睫毛,牙齿紧咬着嘴唇,神经质的想哭一场。但我忍住了,我悲凉的笑了笑,“如果你真为我好,就请不要干涉我的工作,我很需要这份兼职,不能被你搞砸了。”
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眼中有一抹担忧,“既然你这么坚持,我无话可说。”
浮生诱谜情 剪不断理还乱(四)
“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你该走了”,我下了逐客令。
他不语,伸过手来,把他的大手压在我颤抖的手背上,轻轻的,安慰的拍了
拍,然后转过身去,大踏步上前打开门,走了出去。
阿珩前脚刚出门,苗宁后脚就进来了,不满的哼哼,“那种人别理他,不知道发哪门子神经,车模哪儿有他说的那么不堪,不懂装懂瞎叽歪。”
我无力的叹了口气,“无所谓了,那是他的看法,和我无关。”
苗宁还想说什么,我摆摆手制止,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她撅了撅嘴,“算了,不提也罢。我男朋友要来接我,我们一起吃饭吧。”
“男朋友?”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苗宁刚进大学时交过一个社会上的男朋友,那人是富家子弟,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结识新欢后就把苗宁给甩了,他们交往的详情我不太了解,但我知道苗宁到现在还情伤未愈。
苗宁见我愣神,笑得十分调皮,“刚确定的关系,是个台商,接手他父亲的生意,在我们这儿办工厂。豆豆生日聚会上认识的,是豆豆的朋友。”
苗宁口中的豆豆,是与我们学校隔着一条街的滨城大学中文系系花窦洁琼,今年大四了。她是苗宁从小到大的死党,苗宁可以说是追随她报考滨城的大学。此女是个传奇人物,关于她的美貌风流,还有身边围绕的各色成功男士,是未曾间断过的热点话题。相传隔三差五就有豪车停在校门口恭候窦洁琼的大驾,每次的车型款式都有变化,车主人也是高矮胖瘦各不相同。
“那人靠谱吗?”我隐隐为苗宁担忧,社会上的男人,在我看来总是复杂而深不可测的,何况她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苗宁嗤笑,“管他靠不靠谱,我们只是相互利用,又不动真感情。”
“相互利用?”我愕然。
苗宁一脸的云淡风轻,“他在模特圈有很多朋友,可以为我争取到机会,这就是他的利用价值。至于我的利用价值,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男人嘛,成天想的不就是那种事。”
无言的悲哀让我沉默了。苗宁读书早,才刚满18岁,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美好和纯真却过早凋零了。
苗宁的台商男友叫欧阳彬,今年25岁。他的个头比苗宁矮了一截,长得倒还端正,只是油头粉面外加有点娘娘腔,让我没来由的对他有几分反感。
欧阳彬很热情地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去吃火锅,我推托不过,只好去了。席间欧阳彬和苗宁相谈甚欢,但不知是不是我太过敏感,总感觉欧阳彬嘴上和苗宁说着话,脸却不时转向我这边,脸上的表情是相当轻浮和暧昧的。
我自己满腹愁绪,根本没心思理会他,索性低俯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你这个同学很文静啊”,欧阳彬忽然对苗宁说。
“那是”,苗宁笑眯眯的望着我,“妤葶是我见过的女孩子里面,最文静、最淑女的一个。人家出身书香世家,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
“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我心不在焉的说,“你们继续聊,不用管我。”
苗宁知道我有心事,遂又将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了。欧阳彬依旧关注着我,很殷勤的不断将各种涮好的鹅肠、羊肉卷、鹌鹑蛋之类的送到我碗里。我默默埋头吃东西,听着他们的说话声,看着热腾腾的锅里升起的缕缕白烟。火锅底料随着火苗翻滚,一股股热气让人犹如在云里雾里。我的思绪渐渐飘得很远,直到苗宁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才惊跳起来。
“吃饱了没有?”她问。
她这一问,我才察觉自己胃里的食物已经超出负荷了,用手揉着顶胀的胃部感慨,“还好你问得及时,要是再吃下去,肚皮都要撑破了。”
苗宁咯咯笑着,“真服了你了,吃顿饭都这么不专心。”
我微笑着略一偏头,和欧阳彬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鄢小姐笑起来真好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竟毫无顾忌的当着苗宁的面夸我,还外带卖弄文才,“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啊。”
“怎么把‘六宫粉黛无颜色’给省略了”,苗宁语带嘲讽之意。
“我本来是想说的”,欧阳彬嘿嘿干笑,“但是我没有六宫,所以没有可比性。”
苗宁微一嘟嘴,当先迈步走出包厢。欧阳彬忙跟了过去,还不忘回头关照我,“听说鄢小姐不住学校宿舍,你家在哪儿,我先送你回去。”
浮生诱谜情 剪不断理还乱(五)
我不想破坏苗宁和欧阳彬的关系,想要自己搭公交回去,却被苗宁死活拽进车里,“有现成的便车不搭,你傻呀。”
欧阳彬开车把我送到石拱桥前,临下车时,他问我要手机号码,这可把我难住了,我从不随便给人手机号码的,何况是一个刚认识的陌生男人。但是人家又是请吃饭又是开车送我,不给似乎说不过去。
还是苗宁帮我解了围,“妤葶平常很少用手机,你要有事找她,直接通过我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
欧阳彬讪讪一笑,没有再勉强我。
走上石拱桥,迎着凉凉的风和冷冷的夜,脑中回放着今天经历的种种场景,我才感到彻骨彻心的寒意,一步又一步,我机械化的向前移动着脚步,暗夜的天空,每一颗星星都像阿珩的眼睛……我用手背抹抹面颊,不知什么时候起,面颊上早已遍是泪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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