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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诱谜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颜灼灼
“我?”我深吸了口气,“你是指……哪一方面?”
她直截了当的问:“你还在等着阿珩吗?”
我茫然摇头,“我也说不清楚。”
“我很了解阿珩对你的感情”,她沉吟着,“我想,他一直在为你们的未来而努力,我也算是看着你们一路艰难走过来的,我希望你们都不要放弃,只要有一线生机,都应该努力争取。”
我郑重的点头,“我会的。”
她对我伸出手来,“祝福你,妤葶,如果你能幸福,我也会很快乐的。”
于是,我们的手紧紧地的握在一起了,一笑泯恩仇,一层新的友谊和信念,也在这紧握的手中滋生了。
这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但是因着这许多人的祝福,我的心里暖流涌动,我牢牢记着阿珩的承诺,一个月后要离婚娶我,虽然我对此其时并未抱太大的希望。
然而,在一月中旬的时候,我的不祥预感成为了现实。我做梦也没有想到,阿珩会成为杀人嫌犯,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震得我昏聩。
那天,黄昏的时候刮起大风,晚上就萧萧瑟瑟的飘起雨来了。雨由小而大,风由缓而急,没多久,窗玻璃就被敲得叮叮咚咚的乱响。夜间我睡得极不安稳,半夜惊醒后,倾听着冷雨敲窗的声响,有种萧索的寂寞感和莫名的恐惧感对我彻头彻尾的包围了过来。
第二天风雨停歇了,但我仍停留在那风飘飘、雨潇潇的黑夜里,心神恍惚。下午,我从家中订阅的滨城晚报上看到了冯钊被杀害的消息。据报纸上报道,冯钊的尸体是在冯家祖屋的入门花园里面被发现的。花园正在翻修,今天上午9点多园艺工人发现的尸体,他们是从前天开始在那里工作。据说今天是冯钊已过世二十多年的发妻的忌日,冯钊和他的发妻非常恩爱,两人在祖屋共同生活了数十年,因此每年妻子的忌日,冯钊都会提前到祖屋住一晚,第二天祭祀亡妻。
我无法形容自己看到新闻后的震惊,也顾不上别的,当即拨打了阿珩的手机,但是手机长期处于无人接听状态。我坐立不安,终于按耐不住,找周湘打探消息,她是法医,没准冯钊还是她负责验尸的。
我给周湘打了电话,她确实负责为冯钊验尸,冯钊的死因是头部被钝器重击两次,凶器到现在还没发现,很像是铁管之类的坚硬物体。身上贵重的财物没被拿走,看起来不像是临时起意。而且周湘还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阿珩成了杀害冯钊的嫌疑犯,被警方请去协助调查。
我挂断电话,开车直奔医院,连电梯都等不及,一口气爬上六楼,冲进周湘的办公室。
“为什么阿珩会成为嫌疑人,他绝对不可能杀害冯钊的,我绝对不相信他会杀人……”我拽住周湘的手臂摇晃着,急得六神无主。
“为什么你觉得他不可能杀害冯钊?”周湘满脸严肃地问我。
“我很了解他,他不会做那样的事情。而且,我们到白马寺烧香的时候,他还说要开始积极行善,减轻、减短我们的苦难。如果杀了人,岂不是永世不得超生了”,我已经语无伦次,把封建迷信的说法都搬出来了。
周湘蹙起眉头,她是学医的,又是法医,是绝对的无神论者,当然不相信我的说法。“虽然我也不愿意这样猜测,但是,阿珩有杀害冯钊的足够动机。”
“什么动机?”我急问。
她紧盯着我,“你应该很清楚,冯钊,是你们一家三口团聚的最大障碍。”
我使劲摇头,“不可能,他已经有了对付冯钊的方法,他还告诉我,这个月就可以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了。”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事情不是那么好处理的”,周湘说,“昨天,冯钊闯进阿珩的董事长办公室,和他大吵了一架,两人闹得天翻地覆,惊动了很多人。”
“他们为什么吵架?”我心里直发颤。
“据说是阿珩收集材料,控告冯钊经济犯罪,导致冯钊恼羞成怒”,周湘慢吞吞的说,“冯钊逼迫阿珩撤诉,但阿珩坚决不肯,于是冯钊大发雷霆。”
我暗暗心惊,阿珩真的和冯钊撕破脸了,但是他既然敢这样做,必定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有扳倒他的把握,如此也就更无需杀害他了。
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周湘,周湘低沉的叹气,“我也希望这样,但是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对阿珩非常不利。”
“是什么样的证据?”周湘原本不愿过多透露细节的,但经不住我的苦苦哀求,还是详细告诉我了。
根据调查,昨天晚上,冯钊和冯氏集团的财务部经理胡川一起接受顾客的招待,6点在一家酒楼吃饭,8点过后去了两家酒吧,大约是晚上11点左右离开酒吧。两人在酒吧门口分道扬镳,冯钊让司机过来接他,胡川则自己一人搭计程车回家。
“胡川?”我竭力思索着,这名字怎么如此耳熟?
“他是鼎鼎大名的律师胡聪明的独生子”,周湘看出了我的疑惑。
我猛地一惊,胡川,他就是那个被高鹄打瞎了一只眼睛的恶人,殷振扬的拜把子兄弟。原来他竟是冯氏集团的财务部经理,看来胡聪明和冯钊的关系实在很不一般,连他的儿子也和冯氏集团捆绑在一起。
冯钊的司机已经证实,是在晚上11点40左右送冯钊回家,祖屋的花园正在进行工程,所以没有开进去,只在大门口让他下车。而冯钊的推定死亡时间是在深夜11点40分到12点之间,很可能是有人在祖屋的花园埋伏,等待他回去。
“可是这和阿珩有什么关系?”我实在无法相信,阿珩会和杀人案扯上关系。
周湘告诉我,警方调查到,昨晚冯钊的死亡时间,阿珩不在家。据他们家的保姆所说,阿珩在11点左右曾回家一趟,后来又出去了。第二次出门在晚上11点30左右,直到12点半左右才回家,保姆记得,阿珩当时的表情,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阿珩没有不在场证明,加上他和冯钊白天发生矛盾纠纷,还有保姆的证词,情况对他极为不利。
“他的太太呢?”没有听到周湘提起冯诗菡,难道她半夜不在家?
“你说冯诗菡吧?”周湘说,昨晚冯诗菡没有和阿珩一起住在冯家的别墅,而是和冯钊一样去了祖屋,准备第二天陪爷爷一起祭祀奶奶,昨晚冯诗菡一直在祖屋里等着爷爷回家,家里的佣人可以作证。她今天早上7点就出门了,当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杨颂问冯诗菡昨晚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物或听到奇怪的声音,她说没有,只是昨天晚上12点左右,听到附近的狗叫得很大声。
“太太回祖屋祭祀,阿珩不是应该陪同吗,怎么一个回祖屋,一个住在别墅里,而且深夜出门,实在不合情理”,我疑惑不解。
周湘目光深沉的望着我,“他们两口子,最近似乎闹了别扭,具体的,冯诗菡不愿多说。但我觉得,事情有点严重。”
我心头一紧,难道是因为我?阿珩和冯诗菡摊牌提离婚了吗?
周湘微微叹气,“我也不愿意相信阿珩会杀人,希望能够找到证据,为他洗清罪名。”





浮生诱谜情 风云突变(二)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周湘的办公室,走到长廊的窗前,用额头抵着玻璃,
俯瞰远处街道上穿梭不停的车辆。窗户没有关牢,寒风钻进来,刮得我脸上刺痛,而忧郁也像这窗子缝里的寒风,很容易的钻进我的心里,而且进来了就不容易钻出去。
不眠不休的夜晚过去,我面色苍白的走进上午温暖的阳光里。今天是周六,小宝不用上学,他正趴在外头的空地上,地上铺着一张白纸,他手握放大镜,对准那张白纸,两眼直直的盯着,一动也不动。
我很好奇他在做什么,走过去在他身旁蹲下。小宝没理我,继续聚精会神地望着他的放大镜和白纸。过了一会儿,白纸上骤然窜起了火苗,将纸张烧出了一个小黑洞。
“好耶,成功了!”小宝高兴得直拍手。
“你在做实验吗?”我笑望着小宝。
“嗯”,小宝猛点头,“老师说凸透镜可以通过聚焦太阳光使纸燃烧,我就拿放大镜试试,真的是这样。我以后要用这个原理发明一架超级战斗机,可以聚焦太阳光,这样打仗的时候就可以烧毁敌人的大本营。”
我抚摩着小宝的头,心中发笑,这么小就胸怀天下了。嘴上却说:“小宝真聪明,但是马上要期末考了,别光顾着做实验,要复习功课哦。”
“这次期末考我肯定又能拿第一名”,小宝神气活现的。
“不能骄傲”,我批评他,“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小宝冲我做了个鬼脸。“哥哥以后还回这里住吗?”他忽问我。
我黯然摇头,“我也不知道。”
小宝失望地扁扁小嘴,“我想哥哥,他已经很久不陪我玩,不和我一起看书了。老师说我懂的知识比其他同学多,很多知识都是哥哥教我的呢。”
我的眼睛酸酸涩涩的,勉强地说:“哥哥工作很忙,他也很想念小宝,只要有空,他一定会来陪小宝的。”
小宝“哦”了一声,“那我去复习功课了。”他跑出几步,又转身跑了回来。
“姐姐”,他低声喊我。
“怎么啦?”我瞧出小宝有些不对劲。
他耷拉着小脑袋,“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题目是‘我的爸爸妈妈’,我不知道怎么写。”
我把头垂下来,眼睛里蓄满了泪。
“姐姐别哭”,小宝反过来安慰我,“我明天去告诉老师我不知道怎么写就好了。”
“小宝,你写写哥哥姐姐好吗?”我抹干眼泪,弯腰凝视着他,“把哥哥姐姐,当作你的爸爸妈妈来写,如果老师问起,你就告诉老师,哥哥姐姐,就像你的爸爸妈妈一样。”我忽然很想知道,小宝心目中的我和阿珩,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小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眼睛中顿时闪亮了,“那我现在就去写。”他蹦蹦跳跳的跑远了。
我望着小宝远去的背影,潸然泪下。回到房间,我忍不住又拨打了阿珩的手机。
阿珩竟然接听了手机。“葶葶——”他嘶哑疲惫的声音传来。
“阿珩——”我握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我听周湘说,你被警方找去问话了,你还好吗?”
“刚刚才被释放”,他的声音愈发的低沉,“对方怎么也不相信,我接到了打错的电话。但是他们也没有掌握到充分的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只能先放我走。”
“什么打错的电话?”我急问。
“说来话长,在电话里讲不清楚”,他叹气,“你不用担心,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清者自清,既然不是我做的,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急切地表明对他的支持,“我相信你,阿珩,我知道你绝对不可能杀人。”
“谢谢你,葶葶”,他的声音带了一点激动的情绪,“你是我的精神支柱,只要想到你,想到我们的未来。无论怎样的困难,我都有勇气去面对、克服。”
我很想见他一面,但他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抽不出时间。等他安排妥当,会和我联系的。
我只好忐忑不好的等着他的消息。一整个上午,我都心神不宁,做什么都做不下去,总觉得心中有股惨然的感觉。我失手打碎了茶杯,捡碎片的时候又被划破了手指。“哎呀,太太,你的手流血了”,小红惊叫。
“喊什么,还不快去拿创可贴”,春英小声斥责。
小红慌慌张张地去拿了创可贴过来,给我缠上。
“没关系的,只是划破一点皮”,我不想小题大做。
春英把小红打发走,关心地问我:“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春英的目光实在敏锐,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对她说了冯钊被杀害,阿珩受到怀疑的事情。
“二少爷怎么可能杀人”,春英完全不相信,“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
“陷害?”我一惊,是的,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阿珩深夜出门,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却又那么凑巧的缺少不在场证明,难道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倏然间,我的心沉进了地底。我一直担心冯钊会对阿珩不利,却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一个相反的方向发展,冯钊被杀,阿珩成了嫌疑人,我不敢往下想了。
我的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响了起来,陌生的固定电话号码。我隐隐的感到不安,轻“喂”了一声。
“中午12点半,我在枫叶公园的爱晚亭等你”,阿珩的语气很急促,“一定准时来,千万不要把我约你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他这样急着见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还让我不用担心,事态的急转直下,惊心动魄。我一看墙上的时钟,已经11点半了,这里离阿珩所说的枫叶公园很远,驱车过去要将近一个小时。
我匆匆换好衣服,拎上挎包就走。我告诉春英有急事要出门,不在家吃午饭了。春英追过来,将一个袋子递给我,里面装着一个保温杯和几个水煮鸡蛋。“带着路上吃吧”,她也没问我去哪里,只说垫垫肚子,别饿着了。
我感激地伸手接过,春英就像一位慈祥的长辈,总是带给我亲人般的温暖。
枫叶公园在滨城近郊,是一处深秋红叶遍山,仲夏绿荫压地,林木葱葱、花树繁茂的森林公园。爱晚亭得名于古诗“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此时已是深冬,被霜风染得火红的枫叶,纷纷扬扬飘落,在地上覆盖了厚厚一层,漫山一片红褐色,我手拎着春英给我的袋子,行走在枫林间,脚踩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扰得我本就低落的心情愈加烦乱。光秃秃的枫树,在“沙沙”的伴奏中显得竟那样的孤单。
登上半山腰,远远就见到阿珩独立亭中的身影,孤寂、落寞而冷清。
我几步跨上石阶,将袋子和挎包放到凉亭的长椅上,慢慢走近了阿珩。他一见我,就将我紧紧地拥进了怀里。寒冬人烟稀少,没有外人打扰,我们在瑟瑟寒风中相拥取暖。
“葶葶,我要离开你一段时间”,他语意凄切,“对不起,我食言了。我承诺这个月要娶你,但是暂时无法兑现了。”
我惊悸了一下,浑身不由自主的掠过了一阵颤栗,他没有忽略我这下颤栗,伸出手,握住我的手。“你的手冷得像冰”,他的声音也在发抖。
“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要离开我?”我仰着脸问。
他的手指握紧了我,深陷进我的肌肉里去,“事情已经发展到让我绝望的地步了。”
“你不可以绝望!”我高声喊,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绝望,“如果你绝望了,我怎么办,小宝怎么办,你要不负责任的丢下我们,一走了之吗?”
“我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但是我要先把自己的罪名洗清了”,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如果我蒙冤坐牢,才是真的无法对你们负责任了。”
“有这么严重吗?到底是为什么?”我哑声问。
他拥着我走向长椅,“坐下,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
从阿珩讲述中,我得知了冯钊被害那天晚上阿珩的遭遇。
那天晚上阿珩有应酬,晚上11点才进家门。他一整天从早忙到晚,当时累得躺在床上不想动了,却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
电话是一个中年女人打来的,要找她的亲戚,但是她打错了电话。阿珩告诉对方,没有这样一个人。那女人显得很沮丧,说她大概是记错了电话号码,又向阿珩求助,说她是从外地来投靠亲戚的,现在因为电话号码错误,无法和亲戚联系上,外面下着大雨,同时她因为膝关节退行性变,行动很不方便,所以请求阿珩为她提供帮助,送她去亲戚家。
“膝关节退行性变?”我想起了过世多年的妈妈,她也是因为膝关节退行性变,导致腿脚不便。




浮生诱谜情 风云突变(三)
“就是因为那女人说自己膝关节退行性变,我才决定帮她的”,阿珩深深叹息,“当时我想起了你的妈妈,如果她不是因为下雨天行动不方便,就不会发生车祸,你和小宝,也不会那么痛苦。那晚外头下着大雨,我担心那个女人如果自己一个人在路边拦车,会发生意外的状况。”
“所以你冒雨出门去找她?”我心底被一片恻然的柔情所涨满了,他是为了我,我的痛苦,他从来都感同身受。
“是的”,他眼光虚渺的投射在脚下的石板上,“她告诉我,她在路边的一座电话亭里,电话亭位于南湖边一条寂静的小巷。我马上出门,开车过去,但是到了电话亭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张那女人留下的字条,说她在附近的爱恋酒吧,请我到那里找她。”
那家酒吧处在湖边的一个转角处,阿珩随后又开车去了酒吧。湖边的夜间本就幽静,加上那晚下着下雨,因此路上并未遇到什么人,也很难为自己寻找到时间证人。
进到酒吧后,里面的空间不大,顾客不多,阿珩四下环顾了一阵,并未见到有女人独自在这里等候,便上前询问吧台前的酒吧老板娘,是否有一位女士单独来到这里。那老板娘想了想说,之前是有一位女客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好像在等人,但是就在不久之前已经离开了。
阿珩白忙了一场,只得无奈回到家,上床睡觉了,那个女人也没有再给他打过电话。
本以为只是一段小插曲,没想到却因此遭到警方的怀疑。阿珩确实如家里的保姆所说,是在12点半左右回到家。当时因为被那个打错电话的女人困扰,所以他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的表情。
警方讯问的时候,阿珩告诉他们,他在晚上11点50分到12点之间到过那家酒吧,酒吧老板娘可以为他证明。但是警方到酒吧调查时,那位老板娘说,她不太记得那个等人的女人,也认不清阿珩的脸了。更关键的是,从那家酒吧到冯家的祖屋,只有5分钟的车程,即便有人能够证实阿珩到过那家酒吧,他也依然有作案的时间。
“电话亭里的那张字条你有保留吗?”我问。
阿珩无奈摇头,“那张字条我记得随手放进了外衣的口袋,但是后来怎么也找不到了。算了,那张字条也证明不了什么,因为有可能是伪造的。”
我怜惜的看进他眼睛深处去,“早晨不是还让我不用担心吗,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四面望望,寥落的苦笑了起来,“我上午到公司处理一些事情,大概10点左右,接到了冯诗菡的电话,她说家中的狗突然狂吠个不停,拼命刨土,从花园的花圃里刨出一堆东西。”
“什么东西?”我睁大眼睛,心脏不规则的跳动着。
他咬咬牙,“一根高尔夫球杆,还有染血的白毛巾和白色布袋。我几乎可以肯定,那根高尔夫球杆,就是杀害冯钊的凶器,否则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我家的花园里。”
“栽赃嫁祸吗?”我心惊胆颤,“冯诗菡有什么反应?”
“她吓坏了,慌慌张张给我打电话,让我赶回去处理”,他苦恼的说,“我立刻赶回去,看到那些东西,我也懵了。我告诉冯诗菡,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我还有工作要出门去,等我回去后再慢慢想,在这之前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她会听你的话吗?她相信你吗?”我毫无把握,被害的是冯诗菡的爷爷,纵然她对阿珩的感情再深,如果阿珩是杀害她爷爷的凶手,她应该也不会袒护阿珩。
阿珩艰难的说:“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听我的话,我对她不抱任何希望,只是想要一个缓冲的时间。而且当时保姆也在场,就算冯诗菡愿意保守秘密,也无法保证保姆不会说出去。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着急的约你出来。我不知道这一走,要过多久才能再见到你了。我迫切的想要见你一面,现在只有你才能给我希望和力量。”
“你不能逃走,一旦逃走,警方会以为你是畏罪潜逃”,我急切地低喊,“你有打错电话的证明,只要找到那个打电话的女人,就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了。”
“没有人可以证明我接到那通打错的电话,保姆只听到电话铃响,但是通话内容,她一无所知。”他因激动而脸色发红,“你太天真了,葶葶,那个女人真的存在吗?我现在怀疑,那通电话根本就是诱饵,目的是引我出去兜一圈,让我成为杀害冯钊的嫌疑人。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案发时间、地点,还有凶器,无一不指向我是凶手。如此周密的计划安排,实在太高明了。”
“是什么人要陷害你?”我的脑子里充满了零零乱乱的思绪和迷迷茫茫的感觉。
“就是不知道,我才要设法脱身,暗中查探”,他把我拥进了怀里,把我的头紧压在他的肩上,“我不知道警方什么时候会逮捕我,我不能坐以待毙。你要相信我的能力,为了你和小宝,无论前途有多艰难,我都会坚持下去,把那个陷害我的人揪出来。”
我抬起头来,恻然的、无助的、凄苦的看着他,“你要去哪里?打算怎么办?”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等我把事情都安排好,会设法和你取得联系的”,他急促的说,“今天到这里来见我的事情,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无论事情如何发展,你要装出一幅和我无关的样子,明白吗?”
我拚命咬嘴唇,想止住内心那深切的痛楚和伤怀,却仍是止不住地颤栗和痉挛。
他俯下头来,紧紧的、深深的吻住了我颤抖的唇,似乎把自己生命里所有的热情,都一下子就倾倒在这一吻里了。
有游人的欢笑声遥遥传来,阿珩骤然松开我,仓猝起身。“我该走了,葶葶”,他眼光暗淡,声音悲戚,“我会想你的,每时每刻都想着你。你要为我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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