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诱谜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颜灼灼
我呆愣愣靠坐在病床上,没有泪,没有哭泣,但我的心在绞痛,在流血。周身都在发着烧,手心滚烫。
“妤葶,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心里会好受一点”,周煜亲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无法说话,听着窗外的风雨声,心中是一片茫然,一片迷惘,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蓦然间,有人猛抽了我一个耳光,我一震,神智恢复过来,我立即接触到周煜紧张的眸子。“妤葶,振作起来,你不能倒下!”他用手按住我的肩头,“你要料理你妈妈的后事,不能让她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你还要抚养弟弟,和他一起好好生活下去。”
周煜的话抽痛了我的神经,我把头一下子扑进了掌心里,用双手紧紧的蒙
着脸,开始不能控制的、沉痛的啜泣了起来。他抱住我的头,把我紧揽在他的胸口,轻轻拍扶着我的背,给予我无声的安慰。
妈妈的遗体被送到了殡仪馆,在那里举行追悼会、火化。所有的一切都是周煜和他的母亲芳姨帮忙料理的,还有同住在大宅院里的叔伯姨婶们,也帮了很大的忙。我反而是被动的配合他们,大多数时间,我都独自坐在一旁沉思,事实上,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也想不透任何事情。
小宝过来扯扯我的衣服问:“姐姐,妈妈去哪里了?”
我无力的摇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我要妈妈,你快带我去找妈妈”,小宝一个劲的摇晃着我的手臂。
我烦躁透顶,满腹的怨怒都被激发出来,如果不是小宝吵闹,妈妈不会带他去游乐场,更不会发生车祸。“走开,别烦我!”我对着小宝嘶喊,“就是因为你不听话,妈妈不要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芳姨赶过来,连哄带骗的把他带走了。芳姨照顾小孩很有经验,小宝不过和她相处了两天,就愿意听她的话了。
追悼会举行的那天,黄静阿姨一大早就来了,她拉着我的手,满眼的哀伤,“葶葶,我来晚了,真抱歉。我昨晚才得到的消息,这两天忙阿珩订婚的事情忙昏了头。本来今天应该带他一起来的,可他刚订婚,有些忌讳,所以……”
“没关系的”,我疲倦的打断了她的话。在满心满怀的痛楚里,我认清了一个事实,阿珩要娶的是别人,虽然他可能不情愿,但这是无法改变的。可笑妈妈出车祸的时候,我正和他在床上颠鸾倒凤,想想真是天大的讽刺。
我失魂落魄的迈开脚步,黄静阿姨拉住我的手。“葶葶,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她取出手机,“告诉我你的号码,我拨给你。”
我茫然的说出一串数字,黄静阿姨按动着手机按键,我的手机铃声响起又消失。
“记住我的手机号”,她说,“我很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
“谢谢”,我勉强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两个字。
爸爸是独子,爷爷奶奶早已去世。外公外婆也不在了,妈妈唯一的弟弟在国外,我连他的联系方式都不知道。追悼会没有其他亲人参加,周煜到报社登了讣告,许多妈妈生前的同事朋友,还有爸爸的同事朋友和学生都前来哀悼,黑压压的人群,满室的花圈和挽联,我多少得到了一丝安慰,爸爸妈妈虽然都不在了,但还不至于人走茶凉。苗宁、康瑞霖还有几个得到消息的同学也参加了追悼会,轮流安慰我,让我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情。
妈妈的遗体火化后,周煜领了骨灰盒,要开车送我和小宝回家,苗宁不放心,提出陪我回家住一晚,我的确需要人陪伴,便让她一起上了车。
浮生诱谜情 激情与悲情(六)
我把妈妈的骨灰盒抱在胸前,那黑檀木的盒子比一座山的份量还重,紧压在我的每一根神经上。小宝坐在我身边,安静得反常。我侧过头,看到他娇嫩的脸蛋上挂着两行泪珠,心中一阵绞痛,从今往后,只有我和小宝相依为命了,可是,我总觉得自己还未长大,凡事都需要妈妈替我安排,如何能够承担起家庭的重任?
到家了,我将骨灰盒放置于供桌上,把妈妈的遗像和爸爸的并排摆放在一起。黑白照片凝固了他们灿烂的笑容,只留给我无尽的伤痛和苦楚。
“姐姐”,小宝怯怯的喊我,一边抹着眼泪,“我想妈妈了,我以后会听妈妈的话,你打电话叫她回来好吗?”
我瞬间泪如泉涌,抽噎着说不出话来。苗宁蹲下身,搂着小宝轻声说:“你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回不来了。”
周煜匆匆向我走来,把一只手同情的放在我的肩膀上,“逃避现实不能解决问题,你的父母都不在了,你必须学会面对现实,学会独立,真正的变成大人。”
我凄然摇头,“我怕我做不到。”
“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你是鄢教授的女儿,不要给他丢脸”,周煜温和的望着我,“我明天要出差,你父母合葬的事情等我回来处理,我希望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勇敢地站起来了。”
爸爸安葬在郊外的墓园,我想将妈妈的骨灰也放入其中,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理这件事情,周煜答应会替我安排妥当。
我无言以对,愁绪满怀。前途太渺茫,太未可预料,这份沉重压迫着我,使我无法说话。
周煜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走了,你多保重。”
“谢谢你”,我对着周煜转身后的背影哽咽出声。
他回过头来,眼光诚挚,带着抹鼓励的笑意,有些无奈的说:“这就是人生,随时都会遭遇挫折,没有人能预知未来,也没有人能控制命运。既然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就只有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了。”
我伸手抹去眼泪,轻轻点了点头。
冰箱里还有妈妈留下的一些速冻食品,周煜离开后,我将就着煮了一大锅面,把我和苗宁还有小宝的晚餐一并解决了。小宝今天出奇的乖巧,居然自己吃下了一整碗面,没有让我喂一口。可是这样的改变没有让我感觉到半点欣喜,反而心酸不已。
吃过晚饭,我给小宝播放动画片,让苗宁帮忙看着他,我去洗澡,从医院到殡仪馆,整整三天没有回家,身上都快发霉了。我打开淋浴花洒,让热水兜头浇下。脑中仍然是昏昏蒙蒙的,似乎从得知噩耗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好好的清醒过一分钟。
擦干身子,穿上睡衣走出浴室,又清洗了一大堆的衣服,到天井旁的走廊上晾衣服。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我仰起头,看雨水顺着屋面流向天井,又不知不觉的陷入一种深深的沉思里去了。我不知道自己发呆了多久,直到门铃突然响起,我惊跳,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我走到门边,带着几分困惑,打开了门。我看到阿珩,头发上滴着水,衬衫被雨淋湿了,他站在那儿,满脸的雨珠,一身的狼狈相。
我的胸怀里,有某种软弱的东西在悸动,他终于出现了。可是,我本能的、抗拒的想把门关上。他立即伸手挡住,“让我进去好吗?”他用恳求的语气说,“我刚刚才知道阿姨过世,就赶来了。”
我无力的收回手,垂在身边。阿珩推门进来,伸出手,把我拉了过去,门在我身后阖拢了。我被动的靠在门上,他用双手支撑在门上,正好把我给“锁”进他的臂弯里。
“你来干什么?”我瞪视着他。我看到雨水从他前额的一绺黑发上滴下来,一张俊脸苍白而疲倦。
“我来给阿姨上香”,他的声音里迸裂着痛楚,“我妈和周煜都瞒着我,我连送别阿姨的机会都没有,对不起。”
“没什么”,我强装冷漠的别过脸,“你还是回去吧,当心冲了你的喜气。”
“葶葶,别这样说”,他困难的说,“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我微侧过头去,眼光落在他的脸上,“不要再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了,如果你真心对我好,就不要再让我伤心难过。我妈妈出车祸的时候,我正和你在酒店的房间里……”我说不下去了,大口吸着气,几乎是用全身的力量在压制心中某种痛楚。
浮生诱谜情 谁是车祸肇事者(一)
他张开手臂,把我的整个身子都圈进臂弯中,他的头埋进我的头发中,吻着我的头发、耳垂,嘴里喃喃的,昏乱的低语着:“是我对不起你,我时刻都在告诫自己,要离你远点,不能伤害了你,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我心里猛的涌来一阵委屈和酸楚,用力将他一把推开,冷冷的说:“以前是我自己犯贱,不能怪你,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我带你去上香,请你上完香立刻就走。”
他紧锁着眉,眉心竖着好几道刻痕,痛苦与无奈明白显现在他眉梢眼角及额前。我仓猝转身,担心再多看他一眼,内心辛苦筑起的堤防又会轰然崩塌。
阿珩跟着我来到摆放遗像和骨灰盒的供桌前,很虔诚的敬香。我默默侧立在一旁,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感到一片厚而重的乌云,正从窗外向内游来,那阴影无声无息的笼罩在整个空间里。
阿珩将三炷香插入香炉,回过身来深深看了我一眼,眼底闪烁着苦恼和挣扎,半晌才艰涩的说:“我马上要回英国继续读书了,还要读博。”
我咬咬嘴唇,听到自己的声音,柔弱、无力而凄凉,“祝你一切顺利。”
他的眼睛紧紧一闭,再睁开来,目光紧锁着我,喉结在他的脖子上蠕动。我的眼眶湿了,喉咙里鲠着个硬块,舌根酸酸的。我真想扑在他怀中好好哭一场,但是,不行!我不能再这样放任自己。我强忍着泪,喉中哑哑的说:“你走吧,再见。”
“姐姐”,小宝沿着走廊跑了过来。苗宁跟在他的身后,见到阿珩,苗宁“呀”了一声,“这不是汪二少吗,您还亲自上门了啊。”
“你好”,阿珩礼貌问候,脸上的表情却忧郁而苦涩。
“你是谁啊?”小宝好奇的睁着一对乌溜溜的眼睛。
“小宝,叫……”我突然失了声,小宝该怎么称呼阿珩?我全然没有了主意。
阿珩弯下腰,温和的对小宝笑,“叫叔叔。”
“叔叔”,小宝果真乖巧的喊了一声。
苗宁扑哧一笑,“小宝是妤葶的弟弟,却喊汪二少叔叔,那汪二少岂不是足足大了妤葶一个辈分。”
我勉强想挤出微笑,就是笑不出来。
阿珩自嘲的一笑,“那就叫哥哥吧,还显得年轻一些。”
小宝不吭声,估计他也糊涂了。而我,忽然感到一切都很空虚,一切都很幻灭。
“你该走了”,我提醒阿珩。
他默然点头,再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转过身子,迅速的奔出了大厅,我听着他穿过走廊,径直走向大门,开门出去了。
“你怎么赶人家走?”苗宁不解的望着我。
我凄凉一笑,“趁早走,一了百了。”
苗宁了然的看了我一眼,我和阿珩的关系,她不会看不出来。阿珩订婚的事情,她肯定也知道了。“走就走吧,地球离了谁照样转”,她发出一声长叹,“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
我一夜无眠,躺在床上,听着小宝均匀的呼吸声。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我觉得自己像飘荡在暗夜里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小舟,不知要飘向何方。第二天早上一二节没课,一大早把小宝送到幼儿园后,我让苗宁陪我去一趟交警大队,那个肇事逃逸的车主,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才能告慰妈妈的在天之灵。
接待我们的是一个胖胖的警察,他告诉我们,是一名女车主报的警,她开车经过事发路段,发现路中央躺着一个人。女车主紧急下车察看,发现妈妈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呻吟,小宝蹲在旁边呜呜直哭。随即打电话叫救护车,并且报警。
“当时我妈妈还活着,是吗?”我问。
胖警察点头说:“从她的出血量来看,应该是送医前的40分钟被车子撞到的,大约在下午6点。
想起医生说,如果早30分钟送到医院,应该还有救,一股怒火从我心底窜了起来,“如果肇事者没有逃逸,当时就报警,我妈妈还有救的,她根本不会死!”
胖警察微喟了一声,取出一个玩具球递给我,“这是当时孩子滚落到路上的玩具球,你带回去吧。”
我接过玩具球,捧在手上沉甸甸的,似有千斤重。
“都这么多天了,你们还没有查到肇事车辆吗,办事效率也太低了吧”,苗宁忍不住质问。
“肇事现场除部分保险杠碎片外,无其它遗留物。根据现场碎片比对,确认肇事车辆为一辆白色小轿车。但是出事的地点没有监控,加上事发时天已经黑了,而且路人稀少,也找不到目击者,目前还没有线索”,胖警察抱歉的说。
浮生诱谜情 谁是车祸肇事者(二)
“一句没有线索就想把我们打发了?”苗宁目光犀利,“至少会有轮胎的痕迹吧,是不是你们嫌麻烦,不愿意去追查。”
胖警察面色讪讪,“话不能这么说。那天下雨,痕迹都被雨水冲走了,我们也希望尽快找到肇事者,但是真的还没有线索。”
“就算没有轮胎痕迹,既然留下了保险杠碎片,说明车子的保险杠被撞坏,你们如果认真耐心去查找,肯定能查得出来”,苗宁与他理论。
那胖警察忙说,会从车辆维修店开始调查起,让我们耐心等待。
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法子,只能央求他尽力破案,给死者一个交待。
胖警察的态度还算和善,把我和苗宁送到了门口,说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我。
“什么没有线索,根本就是扯淡”,去学校的路上,苗宁不停的抨击那些交警,“过去这么多天,车子要有问题早修好了。一句没线索就打发我们了,一句没线索就让肇事者无法无天,如果每个人都可以逃避法律的责任,那还要法律干什么?”
我满心凄凉,“他们体会不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干脆,我们自己去调查”,苗宁柳眉一挑,“那帮警察都是吃干饭的,不要指望他们。我们把车祸发生的详细情况写出来,再附上阿姨和小宝的照片,多打印些纸张出来,到出事地点附近人多的场所分发,我就不信找不到目击者。”
我仍有些茫然无措,苗宁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能再这样无望的等待下去了,你没有经济来源,要读书又要抚养弟弟,以后的日子会很艰苦。必须让那个天杀的赔偿一大笔钱,还要坐牢,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苗宁向来风风火火,中午到食堂吃完饭,她就拉着我回家翻找出妈妈和小宝的照片,整理好文字,连同图片一起影印了上百份。下午放学后,苗宁直奔出事地点,我去幼儿园接小宝,回家给他做好晚餐,请隔壁的姑婆帮忙看着他吃,然后匆忙去和苗宁会合。我们一人捧着一叠资料,见人就发,连晚饭也顾不上吃,但是忙碌了几个小时,一无所获。
“不要泄气”,回去时苗宁安慰我,“我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我和苗宁四处奔走,仍得不到半点回馈消息。就在第五天黄昏,当我已心灰意冷的时候,一名身材清瘦,背着吉他的男人向我走来,他在我面前站定,一双眼睛细长而闪亮,一头长发在风中飘舞,面目有几分苍凉,让我没来由的想起古龙小说中的剑客。
“车祸是发生在上周六傍晚6点左右吗?”那男人的嗓音透着疲惫感。
我的精神立即振作起来,“你看到肇事逃逸的车辆了吗?”
男人拉过我的手臂,几步走到旁边一个僻静的所在。“那天6点多的时候,我看到了一辆白色轿车”,他低声说,“出事地点附近有个酒吧,我在那里驻唱。那天傍晚我准备到酒吧排练,过马路时,正好看了一眼手机,6点15分,一辆白色的轿车从我面前飞驰而过,车速快得很不寻常,所以我多看了两眼。”
“你记得车牌号吗?”我急问。
男人摇了摇头,“我只记得最后两位数是08,滨城本地的宝马,开车的是个男人。而且,我看到车子在前方的第一个路口左拐,那个路口肯定有监控。从我看到那辆车到车子拐进路口,也就是5分钟左右的时间,那个时段路上车辆很少,把监控调出来看看,应该就能找到了。”
“请你把这件事情告诉警方好吗”,我急迫的想要抓住这一线希望。
男人脸色微变,“这个……我做不到,不要为难我。”
我哀声恳求:“拜托你了,这是唯一的线索,也是我最后的希望。”
男人面露难色,“我有我的难处……请你理解。”他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在暮色中渐行渐远。
翌日我和苗宁又去了趟交警大队,依旧是那个胖警察接待我们。“我们会调查那辆车子,不过……”他显得很为难,“目击者不愿出面作证……”
“已经知道是本地车辆,知道是宝马,也知道了车牌号的最后两个数字,要调查不是很容易了吗”,我竭力恳求。
“事情没那么简单”,胖警察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悠悠的向前踱了几步,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浮生诱谜情 谁是车祸肇事者(三)
苗宁也腾的起身,一个箭步窜过去,挡在那胖警察面前,“之前说没有借口,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线索了,你还推三阻四的,什么事情没那么简单,根本就是你们推卸责任的借口,你们这是渎职、不作为!”
胖警察垮下脸来,“我都说了,我们会尽力调查,你不要无理取闹。”
“不用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暴涨的坏情绪,怒火在我的内心燃烧,我握紧手,声音里已带着微微的颤抖,“我会自己去查,不需要靠你们这些无能的警察!”
“就是,一群废物,我们走!”苗宁挽住我的胳膊,经过那胖警察身旁时,故意对着他撞了过去,胖警察一个站立不稳,肥硕的身体猛然晃动。
苗宁还觉得不解恨,回头对着那胖警察恨恨的“哼”了一声,然后拽着我快步离开。我们一口气冲出了交警大队,我的怒气有所平息了,颓丧感却汹涌而至,热浪冲进我的眼眶,泪珠止不住地扑簌簌往下掉,“刚才逞能,说要自己调查,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灰心,会有办法的”,苗宁从包里取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我,“欧阳彬有个好哥儿们在车管所,可以找他帮忙,让那个哥儿们调看监控录像。先弄清楚车牌号再说。”
欧阳彬的朋友姓陈,是个年轻小伙子,他果真特别通融,为我和苗宁调出那个目击者所说的路口和时段的监控录像。从画面上可见陆续有车辆驶进路口,过了一会儿,一辆白色的宝马车疾驶而过。“快倒回去”,我急切地喊。
小陈按下回放键,车子移动到眼前立即暂停。我看清了,车牌号是“滨dx0508”,但无法辨别保险杠是否破损。
“就是这辆车,能查到车主是什么人吗?”我紧盯着屏幕,眼睛都忘了眨一下。
小陈压低了嗓音,“车主资料是不能泄漏的,我可以帮你弄到,但你千万不能出卖我。”
我连连保证,小陈于是偷偷给我提供了车主的信息。车主是个女人,叫汪菲雯,今年33岁,登记的单位是简·爱服装品牌集团。
“简·爱?”苗宁惊呼,“还姓汪,该不会是汪谨珩的什么人吧。”
我恍然记起那日的婚纱秀,高朋满座,举办婚纱秀的酒店和游乐场同样在海边,从酒店往目击者所指的路口方向行驶,中间正好经过游乐场。婚纱秀之后的酒会是在5点半左右结束,如此看来,车祸肇事者就在那天的宾客当中,并且是简·爱服装品牌集团的成员。
我精神恍惚的出了车管所,婚纱秀、白色宝马、浑身是血的妈妈……各种画面在我的脑子里交错盘旋。
“去问汪谨珩吧,他应该会认识那个汪雯菲”,苗宁提议。
我心情沮丧的摇摇头,阿珩已经订婚,我不想再和他牵扯不清了。
苗宁叹了口气,“那我们直接杀过去好了。”
“杀过去哪里?”我昏愕的问。
“简·爱集团总部啊”,苗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们直接去打听,是不是有个叫汪雯菲的女人。”
集团总部大楼位于市中心的繁华地段,我一路被苗宁拖着上了出租车,看她那心急火燎的样子,倒像她才是受害者的家属。我反而有几分畏怯,这样贸然打听,会不会适得其反?但是苗宁不管不顾的,一下车就拉着我直奔集团大门处的保安室。
“请问你们找谁?”保安大叔客气询问。
“汪雯菲”,苗宁高声说。
“你们找汪经理什么事?”保安又问。
汪经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是集团的领导,看来果真是汪家的人了。
苗宁昂了昂头,抬高下巴,“我们是汪经理请来的模特儿。”
我吓了一跳,万一保安找汪雯菲求证,岂不是露馅了。
好在那保安只是把我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大概是觉得我们的身材气质确实像模特,就放行了。
苗宁走出几步,忽又回头对那保安嫣然一笑,“对了,汪经理的办公室在哪个楼层?不好意思我记在一张纸片上,忘带了。”
苗宁这一笑,保安的眼睛都发直了,“你等等,我查一下。”很快保安告知,汪雯菲的办公室在1321。
“汪经理好像说今天要出去办点事,应该回来了吧”,苗宁又试探的问。
保安说,中午有看到汪经理开车进来,但不知道在不在办公室。
“如果不在我到时给她打电话”,苗宁继续套话,“汪经理那辆白色宝马车真漂亮,得100多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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