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妾的纨绔昏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淡墨菲痕
苏离兮眉眼间是难掩的疲倦和心疼,她抱着昏迷的阿尔斯澜,低声的抽泣着:“兄长,兄长,你醒一醒,醒一醒呀!”
萨迪克等两个男子围站在一旁,脸上均带着深深的忧虑。他们势单力薄,一路逃跑,四处躲藏,才找到着这一处长期无人居住的破烂院子。这一次闯宫营救斯澜王爷,斯澜勇士们死伤殆尽,几乎全都丧命在皇宫里,只留下他们几个身负重伤的人,一路拼杀才逃了出来。
逃出西兹皇宫之时,一个守护在苏离兮身边的勇士被利箭射穿了心脏,惨叫一声跌落下去,阿尔斯澜拼死遮挡在苏离兮的身后,他用自己的后背挡住飞驰而来的十几根利箭,拼命保住了她的安全。
深藏不露,妾的纨绔昏君 第四百四十六章 梨梨,我要离开你了
如今,阿尔斯澜浑身上下十几处箭伤,后背上更是血肉模糊一片,他能够支撑到现在还不断气儿,已经是奇迹了。
萨迪克折断了阿尔斯澜身上的长羽箭柄,可无人敢动手剜出箭头儿。他的身体如此虚弱,若是强行开刀动手,只怕会血流如注,当场毙命。他身上的伤口太过骇人,只能在伤口处洒点药粉,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
如今,苏离兮怀抱着阿尔斯澜心如刀割,真害怕他再也睁不开眼睛了。阿尔斯澜曾经健康红润的面颊上浮现着青白之色,双眸紧闭,呼吸微弱悦。
她手中拿着一方巾帕,轻轻擦拭去阿尔斯澜额头上的汗水,听见他微弱的气息声,她的心中一阵阵的痛楚,若不是为了救护她,他岂能落到如此重伤田地。
“热水来了!”一个斯澜勇士端着一碗白开水走进房间,萨迪克接过热水,蹲在阿尔斯澜的身边,用破旧的木勺子小心翼翼的灌着水儿。苏离兮紧张的盯着阿尔斯澜的神态。
可恨皇家禁卫队正在全城搜捕他们,就连一间普通的药铺都不敢去了,想要找个医师来诊疗,更是难上加难。斯澜王府被重兵包抄,阿尔斯澜王爷刺杀皇帝,篡位失败逃跑的事情,早就传播到了西兹各地。听闻,斯澜领地已经被杨贵妃的心腹接手了,斯澜王宫有了新的主人。
他们变成逃犯,无家可归!京城大门处,各处关隘路口处,都张贴着他们几个人的画像和罪行,凡是抓到斯澜逆贼的人赏赐黄金万两,通报消息者赏赐黄金千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今他们就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斯澜王府的几百名奴仆和婢女统统被关押起来,至今没有小世子斯澜督督的消息,真是令人心焦呀。往日里交好的达官贵人、受过斯澜王爷恩惠的朋友们,个个闭门不见,唯恐连累自家成为反贼同党。
苏离兮只能待在着破旧的小屋内,眼睁睁的看着阿尔斯澜昏迷不醒,鼻翼间是染着灰尘的血腥味,她是如此的无力和恐慌,愤恨又无奈搀。
时间极其难熬,每过一秒钟都害怕他忽然停住了呼吸。她的心煎熬着,默默地向上天祈祷着,她愿意用自己的寿命来换取阿尔斯澜的活命……
一勺一勺的热水灌不进去,又随着他干枯的嘴唇流了出来,根本就喝不下去。苏离兮的泪珠一滴滴落下,滴落在他的脸颊上:“斯澜,斯澜,梨梨求你醒一醒。”
或许是她的哭声太过悲切,或许是热水的温度令他温暖,或许是这令人绝望的气氛感染了他。阿尔斯澜缓缓地睁开了眼眸,众人露出惊喜的笑容:“王爷醒了,王爷醒了。”
苏离兮悲喜交加,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含笑叫道:“兄长,兄长……”
朦胧的视线中,阿尔斯澜看见苏离兮那梨花带泪的容颜,她一双眼眸因落泪而显得盈盈如水。
阿尔斯澜猛地喘咳起来,他胸口震动,剧烈地咳嗽,大口大口发黑的血液从他的口中流出来,瞬间染红了脖颈和衣襟。
苏离兮吓的面无人色,急忙用手捂住他的脸:“斯澜,你怎么了,你不要吐血,我害怕,你不要吐血。”她觉自己的心都要痛的猝停了。
大口吐出了胸口淤积的污秽之血,阿尔斯澜身骨微颤,脸颊上露出一种不太正常的红晕,他虚弱的说道:“无事、无事了……梨梨别怕。”
她激动地抱着他的身子,肩膀颤动着,一时又是笑、一时又是哭:“你可以说话了,太好了,你可以说话了。”他死气沉沉这么久,忽然开口说话让她又充满了希望!
她转头看向萨迪克等人,笑颜如花的说道:“你们看看,你们都来看看,斯澜兄长可以说话了,他刚刚叫我的名字呢,他就要好过来了。”
萨迪克等人相视一眼儿,均都悲伤的点点头。其实,到了这种时刻,大家心里都知道,王爷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而王妃似乎伤心过度,她一遍一遍的自欺欺人。只有她心里还相信,王爷可以好起来,可以重新站起来。
他昏迷了几个时辰,一直让人绝望着,她伤心恐惧到了极点。他若是死了,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怎么办?这些年来,他是她的夫君,他就是她的主心骨,是她的顶梁柱,是她幸福生活的源泉和动力。她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己的生命中失去了阿尔斯澜该怎么办?
她情急地问道:“兄长,你痛不痛?冷不冷?饿不饿?我去给你煮一些米粥来,等你吃了好有力气快快恢复……”
阿尔斯澜只觉得胸腔一阵闷痛,他脸色煞白,声若游丝:“梨梨,你别怕,你听我说……”
“嗯……”她急忙点点头,用手抹去他脸颊上的血迹,她的身上亦是沾满了血液,可她一点都不在乎了:“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快些好起来吧!”
微弱的烛光摇曳,冷风扑打着破旧的窗子,屋内的气氛森然而凄冷。
阿尔斯澜黯然,眼眸无光,微弱地说道:“梨梨,这一次,我、我怕是要离开你了!”
“不…不…”她神经质的摇摇头,满脸惶恐地说道:“我不许你胡说,我不许你骗人。”
她神情期待的凝望着他:“以前,你也受过伤。上一次你去天雪山上帮我采药,亦是受了很重的伤,可是你都挺过来了。你的身体一直都很好,你很健壮的。你可以活下来,是不是?”
一串串泪珠儿滚出她的眼眶,碎散在他的面颊上和血迹混合在一起。她带着哭腔说道:“我们两个人、还要过一辈子呢。你既然娶了我,就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你说过,要陪我到白头偕老,看着我们的儿子一天天长大。你发过誓言的,怎么可以失信?”
萨迪克等人不忍相看…往日里铮铮铁骨、流血不流泪的男子们,悄悄地转过身去低头抹着眼角的泪水。这样生死离别的情景实在让人心碎,谁能够想到,前些日子还恩爱的夫妻转眼就要天人永别了!
阿尔斯澜苦涩地摇头,低声的言道:“梨梨,对不起,梨梨,我快要撑不住了……”
“我不许你说这些丧气话!”她的双眸中充满了焦虑和紧张,泫泪欲滴:“你一定会挺过难关的。”
阿尔斯澜的紫眸中溢满了哀伤:“梨梨,等我去了之后,你坚强一些,别叫我牵肠挂肚的死不安宁。”
“不、不……”她抽搐地摇头,紧紧地搂着他的肩膀,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他血淋淋的胸膛上:“斯澜,斯澜,我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能没有你。都是我害死了你,你帮我挡了冷箭,那些利箭本该射在我的身上,该死的人是我。我真的好恨我自己!”
“我的时间不多了……”他低哑地说道:“梨梨,你不必内疚,即使没有那些利箭,我身上中的剧毒也该是发作了。”
剧毒!苏离兮猛然想起杨湄兰给他下的剧毒,没有解药,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的脸色越来越发暗,嘴唇发黑,正是中毒的症状。
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握,悲伤的说不出话来。
“人都有命数,这、大概就是我阿尔斯澜的命吧!”他伤感地言道:“能够死在你的怀里,我也该知足了。”
或许是回光返照的时间到了,他的精神逐渐好了起来。他露出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亦如当年她第一次见到他般的温暖璀璨。他向来都是乐观的性格,就算是快要死了,也想留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
苏离兮微笼烟眉,低头哭泣着……
他说:“我不怕死,可是我担心你。杨湄兰她容不下你,她必然会想方设法杀了你。这世上、唯有一个人可以救你,你、你去找他吧……”
说到这里,他心中泛起浓浓的苦楚。没有男人舍得将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可是,他已经没有能力继续保护她了,要为她今后的日子考虑。
“…你去找杨熠吧。”
“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我不会去找他的!”她哭得泣不成声:“你是我的夫君,你才是我的夫君。我恨他,我不会去找他的。”
阿尔斯澜颤抖的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梨梨乖,听兄长最后一次劝告,我、我知道你们已经悄悄见过面了。我很感谢你,你选择留在我身边,没有跟他走,你没有抛弃我和儿子。”
苏离兮惊愕地看着他,她的嘴唇颤抖着、无法解释!
他什么都知道,他心里一直都是明白的。
深藏不露,妾的纨绔昏君 第四百四十七章 最后一舞
阿尔斯澜低哑的言道:“梨梨,有一件事情,我很是对不起你,我、我实在是太自私了,一直没有告诉你实情。这些年我一直在矛盾和内疚中挣扎。辉儿,杨升辉,你的儿子还好好活着,是天熙朝的二皇子。我怕你知道了以后,会离我而去。我害你伤心了这么多年,原谅我吧?……”
苏离兮心中大恸,呜呜的哭着:“兄长,我不怪你。此事不用再提了!”
他凄惨的笑着言道:“你不愿意说,可我心里什么都明白。这些年来,你的心底其实一直都没有忘记他,你还是爱着他的。我对你来说,是兄长、是亲人、是朋友,却不是你的爱人。”
他悲伤又无奈的笑道:“有的时候,你睡着了说梦话,也会低低的叫他,小九、小九……搀”
苏离兮羞愧地无地自容:“斯澜,我、是我对不起你。”
“这些年,能够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他脸上的笑容真挚而虚弱:“现在,我不能再保护你了,你,你回到他的身边吧!”
“不、不要……”她抓住他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求求你不要说了。”
他的手指抹去她的泪痕,黯淡的紫眸中是恋恋不舍的爱意悦。
他奄奄一息中,喘息着言道:“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梨梨,请你满足我临死时最后的一个心愿?”
苏离兮悲哀地看着他……
“督督、斯澜督督……”阿尔斯澜的紫眸闪动着,似有泪光流溢,忍着不流出来:“是我唯一的儿子,谢谢你这些年来待他如亲生,让他感受到世间最美好的母爱,他一直视你为亲生母亲。梨梨,请你勇敢的活下去,继续照顾他,不要轻易言死,你们母子两个都要好好的活着,活到一百多岁。我在九泉之下看着你们,也会高兴的……”
苏离兮的心中漫过大片大片的悲伤,阿尔斯澜都快要死了,仍然处处为她考虑着。她岂能不明白他的心意?他怕自己死后,她也会跟着殉情而去。所以,他故意将年幼的斯澜督督托付给她,是为了让她有寄托的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
“梨梨,答应我、好吗?”他的紫眸中泛着点点泪光,梦幻又朦胧:“为了我们的督督,你要好好活着。你要代替我,看着他长大成人……”
她哽咽着点点头,泪水儿随着他的手指流淌而下:“我答应你。”
“太好了,太好了!”他露出一丝欣慰而痛苦的笑容。
阿尔斯澜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大家,依依不舍的看着萨迪克等男子。他们的身上都包扎着简易的伤口,浑身干枯的血污,一个个颓废无比,神态疲惫而憔悴。
阿尔斯澜言道:“咱们的兄弟们,就只剩下你们这三个人了?”
萨迪克红着眼睛,点点头:“王爷,都是我们无能,没有保护好您和王妃,没有保护好小世子。”
“唉……”阿尔斯澜叹息道:“你们从小就跟随着我走南闯北,一直跟随了几十年。你们和我一起长大,如今却落到了如此凄凉的地步。你们的亲人们都生死不知,有家不能归。都是我这个王爷无能,害了大家,怎么能反过来责怪你们呢?”
“王爷……”斯澜勇士们纷纷跪倒在地上:“我们誓死效忠王爷。”
萨迪克磕头,凄凉的叫道:“王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的!”
阿尔斯澜摇摇头:“临死之前,我给你们下达最后一个命令,你们谁都不要去报仇!杨湄兰丧心病狂,谋逆已成事实,牵扯到西兹国的未来,单凭你们几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
“昨天半夜,我已将实情写成血书,启动宫中安插的密探传递出去。西兹皇族的长老们会惩戒这个毒妇,只是如今时机不到,西兹国小力薄,经不起更多的内斗。等长老们商议明确之后,定然会联合各地领主出手灭贼。我个人身死事小,西兹国何去何从?不是你我等人可以掌控。”
萨迪克等人悲愤,王爷临死都要站在西兹国的未来上考虑问题。
阿尔斯澜缓缓地笑了一下:“等我死了以后,你们不要兴师动众,也不用为我报仇,随便找一个荒山野岭将我埋掉就好了。尘归尘、土归土,其实也挺好的……”
“呜呜……”苏离兮捂着嘴巴痛哭着。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梨梨再说说话……”
“是!”
萨迪克等人,伤感地退到了屋外,将斯澜王爷最后的时光,留给他心爱的女人。
破旧的小屋内,昏暗的灯烛下,他们两个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斑驳脱皮的灰色墙壁上,他们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如同一人!
窗户外边,又‘稀稀落落’的下起了小雨,雨滴轻轻击打着窗棂,像是一首哀伤幽怨的旧时古曲……
阿尔斯澜静静地躺在苏离兮的怀抱中,一双幽深的紫瞳中充满了憧憬,他缓缓地说着话: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情景。那是在京都城的水韵坊,你一个人蹲在楼梯间擦拭着地板,对两旁的嬉笑和繁华视若无睹。”
苏离兮苦楚地笑着,慢慢地言道:“我也记得,你当时穿着珠光宝气,浑身冒着俗不可耐的铜臭味道,左拥右抱,好不快哉。我那时就想,这男人真臭美庸俗,他是不是将家里的珠宝都戴在身上了?唯恐旁人不知晓他有钱!”
“呵呵,水韵坊所有的女人都围着我转悠献媚,只有你专心看着地板,竟然看不见大爷我的俊美和阔绰?这太没有天理了。我故意将珍贵的红宝石丢在你的脚下,你丝毫不为所动。见惯了女子的贪婪和虚荣,我从来没有见过如你这般纯净的女子。梨梨,你那个时候真美,眼眸清澈的如同清凉的溪水……”
苏离兮暗叹道:“我那时,若是跟你走了……该多好。”
他低沉而嘶哑的言道:“好想,我、我好想、好想,再回到过去…曾记得在苏幕遮节日庆典上,梨梨的拓枝舞,世上无人可比……”
“我跳给你看,我现在就跳给你看,兄长,你看着……”她用墙角的杂草垫在他的脑袋下面,尽量让他舒服地躺着。
而后,她站在他的面前,扬起纤细白皙的手臂,向后下着旁侧腰,柔软的腰肢仿佛春风拂柳,美不胜收。
那一天,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在西兹国的苏幕遮庆典上,他跳着刚强阳光的胡腾舞,她跳起了柔情似水的拓枝舞。他腾跃起来飘逸洒脱,体态刚健豪放。她长裙飘逸,柔若无骨,散发着浑然天成的温婉妩媚之气。
他们一起跳舞旋转,彼此的笑声飞扬在半空中……
同样的一支拓枝舞,可惜,她对面那一个潇洒英俊的舞伴再也站不起来了!
此刻在昏暗肮脏的小屋子里,她身上的衣裙染红了暗红色的血液,一片一片的凝固在一起,那是他刚才喷吐出来的毒血,慢慢氤氲开来彷如一朵朵暗色艳丽的罂粟花,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窗外,破旧屋檐上的雨点儿‘滴答、滴答’敲击出清脆的鼓点儿。她飞速的旋转起来,裙纱上花儿朵朵绽放,原本欢快节奏的舞步透漏着无尽的凄凉。
她一边噙着泪珠儿,一边欢快的跳舞……
她精彩曼妙的舞姿,她倾城倾国的笑颜,她眼眸中流露而出的无限悲伤,照亮了幽暗的小屋子,也照亮了他眼眸中紫宝石般的光芒……
这是、她为阿尔斯澜跳的最后一支舞。
她不敢停歇下舞步,仿佛一旦舞跳完了,他的生命也会随着结束了?
“梨梨、梨梨……”他苍白无色的脸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低吟着她的名字,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渐渐的、渐渐的,没有了声息,一只手无力的滑落下来……
墙角处微弱的羊角铜灯,细细的火苗在冷风摇曳下跳闪几下,最终是熄灭了。屋内,顿时变得一片黑暗。
苏离兮心头一颤,眼中的泪儿像是决堤之水一般涌出。
天地间,风云突变,昏暗无比……
她扑上前去,双膝跪在他的身边:“我还没有跳完呢,我还没有跳完呢,你怎么可以闭上眼睛?你看呀,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她的神情癫狂,哭声癫狂:“啊……啊……”
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身体,用自己的脸颊贴住他的脸,感觉着温度正一点一点离他而去,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冰冷僵硬了。
她五脏俱焚,声嘶力竭地哭喊道:“阿尔斯澜,你起来,你睁开眼睛呀……”
“你怎么可以骗我?你说过,要带着我和儿子去各国经商,要带着我们周游天下,要带这我们去看大海和日出,看潮起潮落,海鸥飞翔……”
“你答应过我,我们一家在海边捡贝壳,抓螃蟹,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阿尔斯澜……阿尔斯澜…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紧紧地搂着他的尸体,撕心裂肺的哭着,仿佛要将两个人的血肉融合在一起。
小屋外边,女子那伤心欲绝的哭声破窗而去,回荡在夜半的院子里,显得凄凉无比:“阿尔斯澜……你怎么可以抛弃我,抛弃我和儿子,呜呜……”
萨迪克等三人掩面垂泪,他们双膝一软,对着房门的方向跪拜下来:“王爷……”
深藏不露,妾的纨绔昏君 第四百四十八章 百车辎重换逃妾
十天之后,西兹京城,皇宫……
远处的天边流云舒卷,皇宫大门前布满了千百兵将,黑甲泛光乌压压一大片,恍得人睁不开眼眸,四周却寂静的如同无人之地。
媚丝如金的晨光漫天撒网似的罩下来,苏离兮一生素白的孝衣随风飘荡,如墨玉般乌黑的发髻上只佩戴了一朵小小的白色绒花,映衬着整张脸雪白如冰透。
她抬头仰望着天空,美丽的眼眸半眯着,透漏着一股冰寒和冷静。头顶上,轻柔的风儿卷过一朵朵白云,她恍惚想起他宽阔温暖的肩膀,他沉稳舒缓的神情。阿尔斯澜灿烂的笑容似乎还萦绕在她的眼前,他临死前的郑重嘱托也回荡在她的耳边。
那一日她以未亡人的身份,亲手埋葬了他的尸体。她在他的坟墓前重重磕了几个响头。一串串白色纸钱放在火铜盘中燃烧,可怜阿尔斯澜一世的英雄和富贵,最终变成了一捧无名的黄土悦。
她说:“兄长,以前都是你护着我。现在,该是离兮护着您的孩子了。请您放心,无论使用什么方法,哪怕是艰难屈辱的活着,苏离兮都会找到督督,并将他抚养长大。”
就算她哭瞎了双眼,他也无法活过来了。那些天她痛不欲生,却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拨,她没有资格这样软弱昏沉下去,她必须立刻坚强起来。因为她是一个母亲,她的儿子督督正在等着她去营救搀。
斯澜督督身为逆贼阿尔斯澜留下的唯一血脉,也是她活下去的支撑。督督无疑是西兹新皇帝心头的一根刺儿。督督早就被杨贵妃,不,现在是西兹国的杨太后扣押在皇宫内廷中。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西兹国突发变故,周边各国无不心怀叵测,静观其变。然,先帝穆拉帝漓的皇子们死伤殆尽,唯有剩下了杨贵妃所出的六皇子。
无论有多少争议,无论人们对先帝的死因有多少疑惑,六皇子乃是先帝的血脉无疑,一双紫色的眼眸便是铁证。众位大臣们无法选择,只能恭迎六皇子继承大统,并奉其生母杨贵妃为西兹国皇太后。更何况,天熙朝的二十万大军驻扎的两国边境处,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西兹国朝堂的一举一动。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唯有谋杀先帝的斯澜一族不能宽恕,曾经效忠于斯澜家族的官吏抄家灭族。通缉苏梨王妃等若干名重犯的告示,张贴于各处重要地段。若不是斯澜督督才五岁稚龄,按律早该被当众游街斩首了。至于如此处置小世子?朝中重臣各有争议。
最后,杨氏太后下令,限定逆贼苏梨于三日之内到皇宫自首,否则将斯澜督督毒杀于西兹皇族宗庙,以慰藉先帝在天之灵。
晨光斜照,渲染了一殿的红光。巍峨壮观的西兹皇宫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不顾萨迪克等人的劝阻,毅然走向皇宫,‘自投罗网’!
苏离兮一步一步走向那高大威严的宫门,她的目光沉沉穿过众位兵士,眸底闪过一丝破冰般极寒之色。拿一个五岁的孩童来要挟,也不怕各国的耻笑?西兹国在杨湄兰的掌握之下可算是道德沦丧了。其实,就算是杨湄兰不用这个烂招威胁她,她也会主动来寻找儿子。
斯澜领地的力量被人连根刨起,所剩下的几个勇士势单力薄。阿尔斯澜向来心存善念,从没有夺权正位之心,自然也不会暗藏很多军事力量。他的心思都用在商贸往来,推动经济上面。近年来温暖幸福的家庭生活更加消磨了他的棱角。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风云变故,让整个斯澜领地都落入仇敌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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