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语不语
柴锦想了想道:“我这人有些胖,脸也很圆,对着镜子看的话,应该与刘兄所描述的不差。这葫芦的外号,的确适合我,刘兄以后可以如此称呼我。”
“我说葫兄啊。”刘愈直接“简称”了。
这次柴锦很聪明,马上明白是在唤他,神色带着几分期待看着刘愈。在他眼中,这刘愈虽然年岁不大,说话做事却很有门道,令他颇为信服。
刘愈想到今晚要带着他“逛窑子”,本想问问他会不会玩女人,看到他那诚然的模样,这问题又没问出口。这闷葫芦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不懂什么情趣,否则强势的四公主也不会迫不及待地将他打发出来。
“我是想问问你烤鱼吃的合不合口味,要是淡了可以加点盐,要不抹点酱也挺好。”刘愈被人这么信任而起期待的看着,总觉得不说点什么不好,也就随口寒暄了一句。
柴锦道:“很好,很好,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刘兄的手艺,真是比驸马府的厨子好上许多了。”
庶门 第二十九章 闷葫芦也有春天(下)
吃完烧烤,柴锦将从驸马府带来的小礼物都拆开,不过是些精致的糕点,虽说样式一般但出自皇家,口味极佳。几个人吃点豌豆糕绿豆糕的正好可以败败火,然后就要各自去找休闲活动。
柴锦要跟着隋乂他们出去打猎,而刘愈则想在河边休息一下,褪去一身的疲惫。
远离城市的喧嚣与纷繁,放下心在一片净土的草地上仰躺,对着天迎着暮春暖薰薰的阳光小寐,身边还有两个出落的同样美丽的姐妹花作陪。生活是如此的美好,可惜很快就黄昏日落,要回长安城了。
骑着马回到长安,要先将租来的马匹归还。之后还没等隋乂张罗,柴锦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藏云坊结交新朋友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驸马要去找姑娘,刘愈想拦都拦不住。
“未来姑爷,你不是想让我陪着两位少夫人一同去那种地方吧?”蔡迎奴虽说没去过藏云坊,但从这些男人的言谈中也大概清楚那是何等地方,说白了就是妓院,只不过是高雅一点的妓院,堂堂女儿军的侍卫首领尚未出阁的大姑娘,被人知道去了妓院定会受到耻笑。
刘愈转而看着韩家姐妹,轻轻问道:“你们想不想去?”
韩家姐妹一个节奏的点头。难得刘愈一切都由着她们,她们从未有过今日的开心和自在。
“那就将妆再重新画浓一些,走起先。”
这次去藏云坊找乐子主要是陪同四驸马柴锦去的,当然刘愈也明白不能玩的太过火,否则就不是四公主“勒令绝交”这么简单,以四公主的强势脾气还有在朝中如日中天的地位,来打击报复可就大大不妙了。
总之玩要玩的尽兴,女人是万万不能让柴锦去碰的。不过刘愈估摸着这闷骚男定然不受那些小姐们的待见,一个又胖又老实说话又不利索的大闷葫芦,也就四公主不知道哪根筋歪了要不就是母爱泛滥看对眼了。
到了藏云坊正是华灯初上,这里没有晓花楼那么热闹,出入的都是达官贵族,斯文有礼。除了招待熟客,像隋乂这样新晋官员必须要出示证明身份的文书才能入内,当然打赏方面也不能寒酸。
坊内一切都很雅静,虽也能见到小姐的走动,身后都是随着丫鬟伺候的,不闻调笑嘻骂声,能耳闻的只有一些淡雅的乐曲,偶尔也能听到某个房间里的大叔大伯在里面撒酒疯。
“这里就是不一样。”
隋乂赞叹着,一行在鸨母的引领下上了二楼,因为是会试放榜的第一天,这里宴请招待官员的人非常多,要么是宴请师长要么是拉拢关系,朝中这等事也是司空见惯了。
“这不是柴驸马吗?”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刚从隔壁的房间里急匆匆出来,像是要去如厕,见到柴锦,带着一脸促狭的笑过来打招呼。
“这位是?”柴锦看了看他,并不识。
那公子哥行礼笑道:“柴驸马真是贵人多忘事,年前您在工部供职之时,下官是六品造御司帮办,与您也算是同僚一场。柴驸马现如今乐得清闲,恐怕连下官的名字也不记得了,徐荣,字礼邵,有礼了。”
柴锦带着歉意道:“原来是徐帮办,有礼,有礼。”
徐荣头一抬,笑容多了几分得意:“不巧,下官官位有所擢升,现在已是工部侍郎。”
刘愈本来还觉得这徐荣狗屁轰轰的,现在觉得他也有狗屁的资本,年前还是六品的帮办,现在就已经是从三品的工部侍郎,不用说在朝中一定是有背景,官位像是坐飞机一样升。
柴锦就不同了,年前通过四公主的关系在工部找了个差事,很快就又赋闲。当官实在不适合他。
本来还打算单独找乐子,遇上徐荣,非要拉着柴锦还有柴锦的朋友去他们的房间联络感情。刘愈本不想去,毕竟还带着三位扮着男装的女眷,这徐荣又没安什么好心。可柴锦却不明就里,以为能交到更多的朋友,没等刘愈说话他就先答应了。
一进门,宽大的房间里坐着十几个人,有官有新晋进士。官员都是隶属于工部。
现如今工部基本是四皇子说了算,而通过介绍刘愈才知,原来徐荣的老爹就是当今右丞徐翰,相爷之子,四皇子为了拉拢徐翰,徐荣在工部的地位芝麻开花节节高,风头甚至盖过了工部尚书。
今天是那些想在工部捞个一官半职的新晋进士宴请工部官员,出手相当阔绰,近乎将藏云坊的有名的小姐全部都请进来,这房间本来还挺宽大,不过被塞了这么多人便显得有些挤,更显得乌烟瘴气。
这些人对柴锦很感兴趣,毕竟柴锦是长安城有名的“妻管严”,这次居然在藏云坊见着,可说是百年难得一遇。而隋乂和李糜他们只当是柴锦结识的狐朋狗友,一个都尉候配一个从四品候缺,长安城一抓一大把,估摸着等到实缺时人都已经成了老头子,也不知被安插到哪个不起眼的旮旯。至于连官都不是的刘愈,他们更是连招呼都懒得打。
“柴驸马相貌堂堂,能来藏云坊,一定是在这里有相好的,不知是哪位小姐?”
柴锦迷茫的眼神一脸的不解。
“柴驸马定是精于酒色之道,不知可有何擅长?”
柴锦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刘愈。
刘愈本来还以为这事情传不到四公主耳朵里,现在看来,能不能熬过今晚都成问题,这些大嘴巴一宣扬,柴锦定然会成为明日长安城里最大的笑料。妻管严逛青楼已是稀闻,最可笑的是这个大闷葫芦来到青楼只能干瞪眼。
众人将柴锦调笑了一番,连木讷的柴锦也发现了这些人不怀好意,将刘愈拽到一旁,苦着脸道:“刘兄,你可没说这里是青楼。”
“既来之则安之,你不想给四公主丢脸吧?”刘愈安慰道。
一提到四公主,柴锦叹口气,可能是平日里被旁人冷落的多了,他也习惯了,既然人已经来了他更不想给“内子”脸上抹黑。
几位小姐正在里面陪着众人玩“射覆”的游戏,被柴锦的到来稍稍打断了一下,游戏还是要继续。这射覆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猜东西,找个木头盒子里面装进一样物品,允许猜谜的人问一个问题,答出里面是何物品。猜错了要罚酒,猜对了就可以得到一些奖励,比如说免单或是这些小姐的敬酒,最香艳的莫过于可以入她们的香闺。
这游戏听起来简单玩起来难,就一个问题怎么的也难以猜出答案,不过有时设局之人会稍稍给出提示,或许是言语上,或许是将物品露出一角,就看竞猜人能不能入她们的法眼。遇上一些难缠的客人,她们就会加以刁难,在里面放上稀奇古怪的东西,竞猜无门。
几个姿色还都算不错的小姐设过题目,被猜上来的也有,不过机会渺渺,整个房间里都洋溢着一种糜烂的气息。最后遇上藏云坊的当家花旦来设局,众人才收敛了娇纵,显然都对这位小姐有些期冀。
刘愈一问才知道,原来藏云坊的当家花旦名李遮儿,是已故宰相李仲纯的孙女,后来因为李家犯事,一家老小才发配为奴。李遮儿年少在长安城已是才名卓著,曾受皇上赏识要嫁给皇子,被发配到藏云坊之后很多公子哥都慕名而来,可惜能见一面的都少。
本来李遮儿闭不见客,但为了筹措赎身的银钱才被迫出来会客,尤其是今日这般出手阔绰想捞官的进士,更是花足了银钱才请到李遮儿出来。
一名淡雅的女子,并不涂脂抹粉,走起路静而缓,到了房间之前稍稍侧过身,已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动人姿色。即便是刘愈这等对欢场女子敬而远之的人,也对她产生了几分怜意。而没见过这等场面的柴锦,在听闻了李遮儿的身世之后,看的眼睛都直了。
刘愈瞥了柴锦一眼,暗说不妙,难不成这个闷葫芦发春了?
李遮儿将藏物的物件拿出来,并不是木匣,而是一个茶杯,只要打开来就能看到所藏的物品。当李遮儿将第一件东西藏好,一直对那些小姐都有些冷淡的徐荣调笑着问道:“不知道射中的话,李小姐当有何赐赏?”
来这里光顾的客人都是花了钱,不是来听曲看舞蹈的就是来射覆找乐子,自然对射中的花头最为看中,如果说不给好的花头,令客人扫兴,人家以后也就不来了。
李遮儿淡淡一笑,带着几分清雅道:“第一件物事并不难,相信集合众人的问题,定可射中,射中者,小女子自当亲自敬酒一杯。”
客人越多,问的问题也就越多,猜出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本来敬酒一杯只是最普通的花头,但毕竟是李遮儿的敬酒,想想她的身份再看看她的姿色,若是能娇滴滴的亲自过来敬一杯酒,那爽快劲也够足的。
当每个人都跃跃欲试的时候,连柴锦这大闷葫芦也起身想要上前一试。
刘愈赶紧拉了他一把,问道:“柴兄,你不是来真的吧?”
庶门 第三十章 鬼神难测活半仙
柴锦看了看李遮儿,又望着刘愈,带着稍许遗憾道:“几年前我与内子成婚时,李家小姐是来过的,只是她比内子小几岁,不像现在这般……”
四公主十六岁与柴锦成婚,小几岁,就是说那时的李遮儿不过十二三,出落的再好也只是个黄毛丫头。除非是萝莉控,不然男人的注意力难以放在她身上。现在不同了,少女十八一朵花,柴锦见识了“女大十八变”,见到李遮儿如今的颜色,审美的反差容易造成强烈的冲击,动心难免。
而那边射覆游戏已经开始,工部官员还有出了钱的新科进士都想一竞芳容。问的问题方面就没太多门道。本来射覆的学问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射覆之人要懂得配合,几个问题下来将目标范围缩窄。若只是胡蒙,除非像半仙一样能掐会算,否则基本没有猜出可能性。
问题主要围绕“五行”和物品的大小规格来问,李遮儿的回答要么模棱两可,要么只是回答是与不是,一圈问题下来,即便是对射覆很在行的徐荣,也是一脸的茫然。问题问完轮到给出答案,却没有一个人开口,都在等别人碰钉子。
就在此时,柴锦走了上前,视线不离那个合着盖子的茶杯。
“柴驸马?您也精于射覆之道?”徐荣见柴锦走上来,带着几分轻蔑和打趣道,“这射覆呢,讲求的是对天应卦,还要懂得问问题,不知柴驸马的问题是?”
柴锦在众人的目光下有些扭捏,显得放不开,支吾道:“我……我的问题是,李小姐……你的杯子里……是否是一条绣了金线的手帕。”
一语哗然。
这哪里是问题,分明是在问答案的正确与否。所有人将目光再投向李遮儿,原本都以为这木讷的柴胖子是胡蒙,李遮儿会笑着否定,但此时的李遮儿明显有些慌乱,面颊一红,淡淡道:“是,柴公子所言不差。”
这下众人更加觉得不可思议,能在一些似是而非的问题下一语中的,若是徐荣或是其他游惯了风月场的老手也就罢了,偏偏是有目共睹木头疙瘩四驸马柴锦。
李遮儿正要揭盅,徐荣却抬起手道一声:“慢!”
李遮儿旁的一个丫鬟问:“徐大人,难道您有不同意见?”
徐荣得意一笑道:“意见呢是没有,不过这射覆的规矩,先问后射,先前柴驸马只是问了问题,所以即便是问对了却也还未射题,不算是赢。现在,在下却要抢先一步,先射这一题,里面乃是一条绣了金线的手帕。”
不但是刘愈,那些在前排的小姐和丫鬟们听了都不禁皱眉,这徐荣也算是够无耻的,捡现成的便宜却还说什么守规矩,明显是欺负柴锦不懂争辩。偏偏徐荣旁边那些工部官员和新科进士又在帮腔,使得李遮儿也不得不顺意说徐荣才是这一局的得胜者。
看着李遮儿莲步上前,盈盈施礼给徐荣敬酒,柴锦一脸的丧气和委屈,回到刘愈身旁坐下,问道:“刘兄,为何不是我得胜?”
以他的智商还没搞清楚状况。
刘愈正在庆幸得胜的不是柴锦,若四公主得知柴锦跟藏云坊的姑娘有纠葛可就麻烦了。
“葫芦,下次你猜中的话直接说,不用去问问题了。”刘愈一笑道。
“哦。”柴锦正经点了点头。
刘愈看他的模样还想继续去玩射覆的游戏,一诧道:“葫芦,你以前对射覆有研究?”
柴锦有些恍惚道:“研究?没有研究。只是在驸马府时,也常与内子和婢女们猜一些,可能是她们觉得我笨,所以会出一些简单的题目。”
“那你刚才怎么知道里面是手帕,还是绣了金线的?”刘愈好奇问道。
柴锦低头思索了一下道:“感觉吧,我也不晓得自己是如何知晓的。”
刘愈心说这闷葫芦还会卖关子了,凭感觉?这理由真是绝,回答了又跟没回答一样。不过看这柴锦的模样又不像是扯谎,难不成他有什么预知未来的“超能力”?
此时的李遮儿进内堂重新设好了局,将茶杯拿了出来,射覆的游戏继续进行。这次的花头比上次更有诱惑力,说是可以得到一件她的贴身之物。
这下更是调动了整个房间男人的积极性,雄性荷尔蒙瞬间爆棚。这次没等其他人问出几个问题,柴锦又走了上去,直接射中答案,里面是一把小木梳。
当李遮儿将“贴身之物”也就是先前绣了金线的手帕送过来,柴锦整个人都飘飘然像是发了花痴,人也更加有动力。
接下来几题,无一例外,每一题都是柴锦命中,李遮儿又是敬酒又是献舞的,柴锦乐在其中。却遭来了房间里众多雄性动物嫉恨的目光。
刘愈觉得情势有些不对头,这么发展下去柴锦很可能乐不思蜀今晚留在这不走了。连隋乂也觉得如此下去会有麻烦,拉了拉刘愈的衣袖道:“刘兄台,咱……是否有些过分,万一四公主听闻今日之事……”
不用万一,刘愈看了看徐荣那帮人,一个个没安好心回头一定添油加醋的说,以四公主的暴脾气对驸马可能还有容忍,但对始作俑者可就没那么轻易放过了。
自作孽不可活。
李遮儿被接连射中题目,已经有些招架不住,眼看没什么能让这些男人更加满意,只好将最后的“法宝”拿出来,将新的一题设好,轻声细语道:“小女子别无长物,若是这一题再有人可射中,小女子自当扫榻以待,以身侍君。”
扫榻以待,以身侍君!虽然可能只是噱头,言不符实,但毕竟能进入李遮儿的闺房,即便是喝一杯酒听一段曲日后也足以成为吹嘘的资本,恐怕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诱惑人。柴锦迈着大步子又往前去了,这次其他人有了经验,坚决不去问问题给这柴胖子当嫁衣,不过如此,柴锦好像已经不需要绿叶衬托,直接要去猜答案。
“刘兄。”事态严重李糜此时坐不住了,赶紧去拉刘愈的衣襟,“这次说什么不能让他猜中了,若是他猜中了我们以后还有的活?”
刘愈傻了眼,这猜不猜的中可是由他来定的?这柴锦明显中了李遮儿的迷药,这么个大木头,平日里被人冷言冷语,现在难得在美人面前扬眉吐气,美人恩重,说什么他能听进去?
“你让我怎么办?”刘愈苦笑道。
隋乂急道:“刘兄台,你可是在下见过最睿智之人,这柴葫芦愚不可及。难道你就不能先他一步将里面所藏之物猜出?”
这下还真为难了刘愈。射覆之道,要察言观色更要会懂得把握问题,鬼才晓得柴锦这闷葫芦如何能一猜一个准,现在更是在毫无提示的情况下就要去猜,除了能掐会算的半仙还有人能先他猜出?
此时,柴锦已经立在众人身前,憨笑一声道:“李小姐,恕……在下有些冒昧,在下已经猜出里面所藏乃是何物。”
刘愈抹了一把脸,想死的心都有了。
庶门 第三十一章 射覆赢芳身
这不科学!明显有悖于人文常理。
如果说之前柴锦射中题目是有其他人的问题帮托,这次柴锦居然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就要去射,柴锦人憨直,不懂得拐弯抹角,他说猜出来那一定是猜出来了。
“等一下。”
即便刘愈知道此时劝解一番也是徒劳,但毕竟还是要劝的。这是一种姿态,至少回头四公主杀上门时他会说“当时我是尽力的”。
刘愈自打进了这门,就选择沉默看热闹,这时走出来有些碍眼,连徐荣都有些看不过眼道:“这位兄台,难道你也有神通的本事能卜中覆题?”
刘愈赶紧摆摆手表示自己不精于射覆。
“那你还出来捣什么乱?”徐荣怒道,“别打搅我们的柴驸马射覆赢芳身。”
不说芳心而说芳身,语带双关,李遮儿都许诺“以身侍君”了这么说也不过分。当然徐荣也没安什么好心,明摆着技不如人就想落井下石看柴锦的热闹。四公主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刘愈凑近柴锦低声道:“葫芦,你能不能别射这一题?”
柴锦一愣,支吾问:“为……为何?”
“总之别射,对你好,不想你家那位……为难吧?”刘愈只好搬出四公主,柴锦应该挺敬重四公主,会为她考虑。
柴锦有些不乐道:“可是……我的确已猜出了答案。”
刘愈没好气道:“你猜出来可以装作是没猜出来嘛,或者你可将答案告知李糜或是隋乂,让他们替你去射,总之今天要是你射中的话,旁人会大肆宣扬,有损你和公主的名声。”
“不行!”柴锦反而坚定语气道,“内子说过,为人要忠直,猜出了就是猜出,如果告知李兄和隋兄,那就有违公平之道。”
跟这么个耿直的大木头说话,饶是刘愈脾气好,也真想找张床单撕了发泄。怎么就跟他说不清楚了。
这时候徐荣又上来起哄,刘愈被人阻隔开,柴锦往放覆题茶杯的桌子旁走过去。刘愈被逼没法,只能自己想答案,这仓促间毫无头绪,还要跟那个耿直的闷葫芦比快,难比登天。
此时的李遮儿也是一脸的诧然,道:“柴公子,您……真的已然猜出这杯中所藏的是何物?”
柴锦点了点头。
李遮儿此时明显也有些后悔了,刚才话说的太过,也许是几轮下来输的有些着恼,好像赌博输急了头脑发昏,也许是她过于自负,料想这柴锦不至于神通,谁曾想这还真是个鬼神难测的异类。
柴锦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镇定道:“我猜想,这茶杯中乃是一根发钗。”
就在所有人怀疑这答案是否正确的时候,刘愈脑海中电石火花般闪过一些思路,目光一撇瞄到李遮儿的发髻,青楼的女子,即便尚未出阁也会梳起头发,而以刘愈的印象,这李遮儿的发钗的确是换过,初见时那发钗的造型明显有不同。
心中也不得不惊叹于柴锦心思的缜密,这细微的变化都被他发觉出来,偏偏可能是柴锦榆木疙瘩,脑海中分析问题的思路不能总结出来用语言表达,才会有刚才解释不清为何能射中题目的一番话。
也就是说先前的几题也是他通过一些细节发现的端倪,并非是能掐会算的活半仙。
看李遮儿的表情,这一题柴锦是答对的,就在李遮儿带着几分不愿要去揭开茶杯的时候,刘愈却急忙两步走上前,喝止道:“等等!”
所有人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瞅着刘愈,徐荣冷哼道:“这位兄台,你对这覆题不会另有见解吧?”
“正是!”
刘愈在众人注视下走上前,昂首道:“刚才,在下的确也起了一卦,从卦象上可揣度出这覆题的答案。”
徐荣笑道:“你不会掐指一算,说里面也是一根发钗吧?哈哈。”
旁边附笑声一片,显然都在拿徐荣的那狗屁射覆取巧之法来嘲笑刘愈。
李遮儿带着几分歉意道:“这位公子,即便你也射中覆题,但晚于柴公子一步……”
刘愈提起手臂,稍摆手打断李遮儿的话道:“在下的答案,并非与柴驸马相同。而是……略有不同……”
徐荣收住笑意,道:“哦?略有不同?不知怎么个略有法?”
刘愈摆起架势,就好像一个老算卦先生一样,侃侃而谈道:“这起卦之道,在于定乾坤合阴阳五行,在下起的这一卦乃是艮卦,艮属土。也就是说,杯中所藏乃是土中所生。但又不尽是。辅为坎,坎属水,二者相辅相成。这世上水生的土物不在少数,但以李小姐所有,应该是一条珠玉钗。本来在下以为这就是答案,但起卦之后,稍稍又觉不妥,水土不相生,有破灾,所以在下猜想,这杯中所藏的乃是一条断为两截的珠玉钗。”
刘愈并不懂什么算卦之道,只是顺着已定的答案胡说八道,这要从见面起那令人难忘的照面说起。刘愈当时对李遮儿最大的印象便是素颜尤美,唯一稍显华丽是便是头上的珠玉钗,当时刘愈也没在意。现在被柴锦一语道破里面是发钗,刘愈便从这个思路延伸开,一条珠玉钗怎么才能塞进茶杯?那一定是断了的珠玉钗,这也可说明为何李遮儿自负旁人想不到覆题的答案,因为本来就是她取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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