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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清王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古龙岗
虏,胡虏!
一直以“小中华”自居,对儒家思想极为祟信的朝鲜,对沦为落后的山林狩猎民族建立起来清朝的藩属国,无论君民都是痛心疾首。清朝的征索也加重了朝鲜的负担。经济掠夺、政治欺压、文化差异,使得终朝鲜之世,思明反清的情绪一直都是社会思潮的主流。
朝鲜的前两任国王,孝宗李淏,显宗李棩,在位时都一直谋划着一件事,那就是“北伐”!伐谁?自然是……伐清!
李朝君臣确信“胡人无百年之运”的儒家格言,为了北伐,他们采取措施,扩大军备,将兵力扩充数倍,甚至于,为了增加兵源,还下令僧人也必须服兵役!不仅如此,朝鲜对南明政权、吴三桂和三藩分裂势力、台湾郑成功、准噶尔蒙古等反清势力都寄以厚望,曾准备派使臣渡海联络,策划夹击清朝。甚至于,他们还曾计划过“联日伐清”。可是,这些计划最终全部“寿终正寝”。朝鲜最终没有介入中国内战,也没有铤而走险联合日本跨过鸭绿江入侵满洲,冒犯正处于全面上升和旺盛时期的新兴清帝国强权。……这是朝鲜的大幸,日本的大幸,却是中国的大不幸!
孝宗,显宗之后,康熙四十年的时候,朝鲜是肃宗李焞在位。
这位肃宗为人懦弱,一直受妃子大嫔张氏所欺,张氏把持朝政,臣下也大多亲附那个女人,所以,他过得十分忧郁。而且,朝鲜的党争十分激烈,南人派与西人派相互对立,势同水火。
不过,内有悍妻掌权,外有众臣党争的肃宗在即位后,依然一直不忘父祖“反清尊明”的遗愿。明朝灭亡的周年,他自宜春门诣禁苑坛,以太牢祭祀崇祯皇帝。又命汉城府在昌德宫后苑春塘台设“大报坛”,祭祀明朝神宗皇帝。并且不断推行各项法令,修筑城郭,以图军旌北向。(“大报”出于《礼记》郊特牲,是郊天之义,而兼有报德之意。)
而在这种情况下,费老头和萨布素派出的使臣到了!
清廷驻朝鲜的军队本来只有两千人,后来由于满洲受袭事件,清廷便在此加派了一万五千多兵马,由三名都统率领,一驻牙山,一驻成欢,一驻公州。再后来,兵马减为一万,再减为七千,一直到现在的五千人便不再减少。
这五千人也不再分散,而是驻扎在公州,由都统奇佩带领,受萨布素节制。
……
费老头派出的人是理藩院的一名员外郎,他直接向李焞提出了费老头的要求:将朝鲜水师的战船裁减一半!
这个要求在朝鲜宫廷内外起起了一场看不见的轩然大波!
李焞大惧,慌忙召集诸大臣商议对策!
一直以来,清廷都对朝鲜没什么大的戒备。毕竟,兔子能对老虎有什么威胁?就连上一次派遣一万五千多人过来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主要对象也只是防备日本可能的突袭,后来,日本表现的卑躬曲膝,清廷也就把这事放下了。至于朝鲜所谓的“北伐”,清廷根本就从来没听到过。所以,朝鲜上下才会沉浸在某种幻想之中而不用担心什么。
可费老头这回却突然要求他们裁去一半的水军!
这是什么意思?以前清廷只是要这要那,后来占据了中原之后也就懒得要多少了,可清廷却从来没有向朝鲜有过这样的要求啊!裁军?难道清廷觉得他们的军队已经过多了?
清廷或许不清楚他们那所谓的北伐意图,可这并不代表着清廷一旦听说后不会对他们进行惩罚!阿敏、皇太极两次的进攻,已经让朝鲜君臣受够了那份屈辱,虽然恨,可朝鲜人更多的是惧!虽然他们一直在扩军备战,却没有真正开战的胆子,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清廷已经完全据了了整个大陆的情况下,他们就更加不敢了。
李焞在自己小小的宫殿内接见了几个大臣,金春泽、宋时烈、尹镛和朴泰辅。
“怎么办?你们说,为什么清朝会突然朝我们下这个命令?”一见面,李焞就急不可待的问道。
“大王,臣想,极有可能是清虏发觉了什么!”宋时烈想了想答道。他和尹镛、朴泰辅都是倡导朱子理学的人,把朱熹在朝鲜上升到了偶象的地位,在朝鲜士人中的影响力不小。
“发觉了?那我们怎么办?”李焞惊恐叫道。
“清虏实力强大,连吴三桂大元帅那样厉害的人都被他们打败了,我们……唉!”金春泽叹气道。李焞继位的当年,就是清朝“三藩之乱”暴发的那一年,看到吴三桂连战连捷,朝鲜上下都认为北伐的时机已到,可是,由于李焞之父显宗也是在那一年去世,所以,李焞君臣决定等一等,等到丧期过了再出兵,结果,这一等就再没了下文。李焞一直就是那句话:“清国虽疲,制我则有余”。对此,朝鲜的史官评价道:“……三桂一呼于云南(朝鲜似乎忘了谁在云南绞死的永历帝),群雄并应于海内。乘此之几,我若提兵渡辽,直捣巢穴,王室攻其南,我兵击其东,则可殪蛇斩豕,扫清腥秽。……使天下万国知三韩之忠节,犹有不泯。而不幸喜报(指吴三桂反讯)才至,先王奄弃群臣。主上冲年莅祚,老奸当国,群邪汇进,咀嚼贤儒,斥逐士类,何暇念及国家大计乎?!……可胜痛哉!”
“那我们要不要派人到北京上书请罪?”李焞又问道。
“此计甚佳!只要我们表示不愿与清虏为敌之态,自然无事,顶多只是受些斥责……只是臣等无能,累大王委屈求全!有罪,有罪啊!”尹镛丧气道。
“唉,若是当初吴三桂大元帅起兵之时我们便过海进攻清虏王室,又岂会落到如今任人欺侮之境地?”宋时烈叹道。
“哼!任人欺侮?明明是你们无能!”一声冷哼,一个年轻的女人拉开门从外面走了出来。
“……是禧嫔(大嫔张氏)啊!”李焞看着这个悍妻,垂头不再讲话。而他的几位大臣则纷纷向这位没有王后之名却有王后之实的张氏行礼问安。
“请问王妃,我们该如何应对此事?”见过礼之后,宋时烈很自然地又朝张氏问道。
“哼。清国只是派人来让我们削减水师,所以,他们目前肯定还只是怀疑,你们这么早就急着上书请罪,岂不是自投罗网?”张纸看着几个大臣,厉声斥道。
“臣下无能!”
“禧嫔,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李焞又抬头问道。
“大王。臣妾以为,我们一是要派使臣去北京,以进贡之名探听虚实,若清帝对我们仍如以前,则表明不会有什么大事;若是不如,则我们应当立即上表请罪;二,就是马上裁减水师舰船。两百艘战船,必须立即裁掉一百五十艘!”
“一百五十艘?可清国只要我们裁一半儿啊!”李焞说道。
“哼!留一百艘不是说明我国原有两百艘战船?清国既然派人来让我们裁减,自然会派人检查!而且,我们的水师以后还要听从清国满洲水师的调遣,又岂能不早做防备?所以,另外一百艘,应当马上毁掉,不能让清国人知道!”张氏说道。
“毁掉?这……不是太可惜了吗?”李焞为难的说道。
“大王,船毁了还可以再造,可如果让清国发觉我们心有不轨,则将是灭顶之灾啊!难道,大王你忘了‘丙子虏乱’之祸了吗?……那个理藩院的使者可是带着奉天提督的人一起来的,说不定就是存了什么动兵的心思啊!”张氏说道。
“这……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李焞叹了口气,应道。





水煮清王朝 第二百零三章 亢百万
“四十三艘?……还真是想不到!这些船你都买过来了?”
奉天府,费老头对那个被他派去朝鲜的理藩院的员外郎问道。
“尚书大人,卑职把那四十三艘都买下了,只花了三十万两银子!”尹泰恭恭敬敬的对费老头说道。他是镶黄旗人,章佳氏,本来在内务府任笔帖式,后来升了主事,兼内阁侍读,直至而今,年已四旬,却一直没有再被升迁。后来被调到费老头身边做事,因为能力还行,被费老头又调到了理藩院典属清吏司任员外郎。
“四十多艘船总共只花了三十万两?”
“正是。尚书大人,”尹泰躬身答道。
“这么多?里面有小船?”费老头斜眼看了尹泰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道。
“大人,朝鲜国经营水师日久,其水师战船极少小船,且大多坚固耐用,铳丸难伤。此次卑职所买战船,并没有一艘小船!”尹泰答道。
“嗯!看来朝鲜还是挺怕朝廷的。……我本以为你还会在朝鲜多呆上一些日子,顶多能买来十艘二十艘就算不错了,却没有想到,居然一下子买来了四十多艘!这朝鲜国也太大方了一些吧?”费老头疑惑道。
“大人,朝鲜为我大清藩属,听闻我们要买船,自然要逢迎一些的……”尹泰说道。其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蹊跷,朝鲜君臣表现的实在有过于爽快了,哪怕是藩属国,被强令裁减一半水师也不应该这么轻轻松松地就答应啊。而且,听说他要买船,也是干脆利落,四十几艘大船说开就开了过来。
“算了,先不管这些。那些船都已经派人送到大连了吗?”费老头又问道。
“请大人放心,只等食盐装满,船队便可启航,直奔长江口。船上都打上了内务府的标记,盐引也不缺,只需准备一些税银,就可顺江而上由江苏直入安徽。只是……”
“只是什么?”
“大人,水手不够。咱们的水手只勉强够二十支船用的。”尹泰答道。
“那就二十只吧。另外二十先招水手,招到了再说!”费老头说道。
“是,卑职已经让下面人去做了!”尹泰说道。
“嗯!做得好!……”费老头笑道。
“尚书大人!”尹泰突然又叫了一声。
“什么事啊?”费老头问道。
“大人,您此次以理藩院名义强令朝鲜裁撤一半水师,到底是为何啊?”尹泰问道。这个疑问一直就萦绕在他的心头,从接到命令到出使朝鲜,再到回来见到费老头,一直没有想通。
“缺船用呗!邻近就朝鲜有船,不找他们又找谁?”费老头头也不抬地说道。
“大人,您不要给卑职开玩笑了,怎么会……”尹泰强笑道。
“没有,我就是这个意思!”费老头爽快地说道。
“大人,您……您怎么能这样?这样会出事的!”尹泰急道。
“出事?能出什么事?”费老头微笑着问道。
“大人,这可是大事!朝鲜国君臣都以为是哪里得罪了朝廷,已经派使臣进京进贡请罪去了。若是此事让皇上知道,肯定会降罪下来的!”尹泰急道。
“向清廷请罪?嘿嘿,有意思!这强国外交就是爽!”费老头暗暗喜道,面上却是一本正经:“我朝与朝鲜国边境一直未曾完全勘定,虽朝鲜为我国之藩属,然此事却不可马虎。其实,老夫所谓令其裁撤一半水师,并非真意,只是想看看他们如何对待此事,由此为据,确定我国是应越过鸭绿江、土们江(图们江,又称豆满江)定界,还是以两江河心为界!如此而已。”
“果真如此?”你这老头就瞎掰吧!尹泰当然不会相信费老头这份强拉硬扯的理由,可是,他还真不好说什么。
“那当然了,难不成我还会说谎不成?”费老头懒洋洋地反问道。
“大人您当然不会!”尹泰陪笑道,两个理由,他反倒更愿相信费老头是因为缺船用才到朝鲜去要的。
“大人,卑职此去朝鲜,却是发觉有些奇怪!”笑完,尹泰又突然对费老头说道。
“奇怪?怎么奇怪了?”费老头问道。
“大人,您的那个命令,朝鲜国王只让卑职等了两天就答复了!而这里面更奇怪的就是……他们君臣居然没有对卑职说过什么不愿的言辞!”尹泰缓缓地说道。
“你是觉得朝鲜君臣心里有鬼?”费老头一副“原来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儿”的样子看着尹泰,看得尹泰极不自在起来。
“正是!”尹泰咬咬牙,对费老头躬身道:“不知道您可曾听说过‘六使诘责’之事?”
“六使诘责?”
“顺治七年,现任朝鲜国王李焞之祖李淏向朝廷奏报‘日本近以密书示通事,情形可畏,请筑城训练为守御计’。朝廷不信,派遣密使前往朝鲜核实情况。结果查明朝鲜与日本素和好,奏折不实,却似有与南明、郑氏、日本联兵之意。我世祖章皇帝得报,立即下诏斥责朝鲜国王,罢其用事大臣。此事,便是‘六使诘责’。”尹泰答道。
“好一个‘六使诘责’!看来,这帮朝鲜人确实有些诡谋!……可他们真的与日本素来交好?”费老头有些不信地又问道。
“回大人,确实如此。此事完全有据可查!”尹泰答道。
“日本不是侵略过朝鲜吗?那一次还是前明帮忙才打败了日本人!我只知道朝鲜人一向比较记仇,他们又怎么跟日本交好起来了?”半大老小子你可别想蒙我!费老头觉得尹泰有可能是想升官想得过头了,这才故意想把事情闹大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朝鲜这么听话的把战船毁了,倒是真有些出乎意料。
“大人,卑职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丝毫妄论!”尹泰答道。
“既然这样,你马上派人,去查一查有没有朝鲜的文案!”费老头说道。
“……大人,朝廷在朝鲜有驻军,又从来没有派过探子,顺治之后,一向连使臣也少有加派,何来文案?”尹泰反问道。
“没文案?连北京也没有?”费老头问道。
“卑职可以保证。绝对没有!”尹泰斩钉截铁。
“那就派人去查!……顺便通知一下萨提督,告诉他,让他下令公州的奇佩多多留意!”费老头看着尹泰笑了笑,又走过去拍了拍这家伙的肩膀,“嘿嘿”了两声说道:“尹泰啊,你很细心。这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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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睛的车驾出了河南之后,就进了山西。不过,她去的一不是太原,二不是五台山,却是临汾。
她要去那里见一个人!一个在商界之中,威名远胜徽商总会会长王维和的人。
此人姓亢!人称“亢百万”!
清初,有一年山西大旱,万民祈祷老天降雨,有人曾言:“上有老苍天,下有亢百万。三年不下雨,陈粮有万担。”
“亢百万”,乃山西临汾亢家堡的巨富,人言“亢氏为山西巨富”,“号称数千万两,实为最富”。为什么这么富?曾有人说山西临汾亢家是得李自成遗金而富。并煞有介事的编了一个传说,说李闯王经山西将金银“运藏亢处”,后来“乃归亢氏”,并说亢家“拾得……财货约计千万”。
不管这些是不是真的,莫睛却是知道一件事。前些年,葛礼任山西巡抚,刚上任不久,就下令全省,要“每两钱粮加索火耗银二钱”,以增加省库收入,花用方便,他也好从中有所聚敛。但是命令一出,即刻引起全省百姓的群起反对,地主、商人亦无不拍案叫骂,尤其是临汾、汾阳、长治等各府州县反对更烈,于是联名上书,恳请巡抚大人收回成令。因为加索火耗是按纳税比例分摊,富室负担最重,遂推富商牵头。亢嗣鼎作为临汾首富,自然包括在内。巡抚葛礼一见部下送来的“呈状”,火冒三丈,下令拘捕带头闹事的富室大户,“亢百万”名列在首。临汾县县令根据山西省巡抚的命令,一次又一次下达传票(不敢亲自上门抓),亢氏全家气急交加,不知所措,后来想到“钱能通神,何况人乎?”家有钱财还怕一纸通缉令干什么?于是,当临汾、汾阳、长治等地富室大户多被拘囚于省城大牢,吃尽苦头的时候,“亢百万”却已经在他的山东济南钱庄处理商务去了。那些被拘于省城大牢者的家属们见此,亦均通过人钱关节,以“认罚万金”,得以释放了事。
“家有金湖银海,”这就是亢百万!
莫睛此次来山西要找的,就是这个人!




水煮清王朝 第二百零四章 抵押
亢咆江是亢家的旁支小辈子弟,三十来岁,在临汾当一个钱庄掌柜的。
临汾这个地方不大,所以,亢咆江执掌的那间钱庄铺面也很难普通,门面只是中等。不过,明白人只要踏进这间铺子里头,一般情况下连声音也会小三分。因为这里是亢家钱庄的总柜所在!就是临汾的县太爷来了,也要小心翼翼。
今天,亢咆江起晚了。昨天喝了酒,弄得他一直头疼,所以,都已经过午了他才起床。不过,他也不着急,他是大掌柜,一般情况下,没人会管他。所以,他就这么慢慢悠悠地晃着膀子,哼哼着山西梆子朝着钱庄走,可是,再过个街口就可以看到钱庄的大门口的时候,一个人突然窜出来朝他扑了过来,然后,逮着他的肩膀就是一阵乱晃。
“咆爷,不好了,有大事了!”
“停停停……你晃晃个啥呀,你?”一伸胳膊,亢咆江把这个逮着自己肩膀的人扒拉到一边,不耐烦的问道:“能有啥大事?你小子去县衙随便招呼几个人过来撑撑门面不就成了?对付几个不长眼的小蝥贼,还用得着劳动我啊?”
“咆爷,不行啊!人家足有好几百号呢!逮不得,全是官兵!……县太爷说是已经出门‘访友’去了,刘大疤那个王八蛋也带着捕快,说要保护县太爷,跟着一起跑了!”来报信的这个人一脸苦相的说道。
“官兵?”亢咆江头皮一乍,本来还有些迷离的眼睛立时睁得大大的,然后,“倏”地一声就转过了身,“你先撑着,我去堡里报信去!”说完,拔腿就要跑。
“别价啊!咆爷,你要跑了我咋办啊?咱庄子里还有二十多万两现银留在里面呢!要是让这帮当兵的给弄没了,亢老爷他饶不了我,也肯定放不过你啊!”报信的这个人手疾眼快,一把就抓住了亢咆江的衣服,死死地拖住不让他走。
“王得进!你小子长进了啊你!”使劲推着报信的这个人,亢咆江一边往回扯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叫道:“我这是去找人帮忙,你凭啥不让我走?你也是个掌柜,你就不能去先挡挡?咋这没义气呢?”
“咆爷,你才是大掌柜,我只是个二掌柜,充不得数,充不得数的。这事儿我可负不起责呀!”王得进也使劲拉着亢咆江,就是不让他跑。
“你放开,放开呀,再不放我可跟你急啊!……”
“不放,不能放!”
……
“喂,你们拉扯够了没有?”
亢咆江和王得进这大掌柜与二掌柜之间的“拔河”比赛并没有能持续多少时间,一队士兵就围了过来。领头的一个朝着两人大声问道。
“军爷,这个,嗨,嗨嗨……”在这些士兵的逼视下,亢咆江和王得进立码松手。又是王得进这一次是眼快腿疾,一步退到了亢咆江的身后,使得亢咆江不得不居前,朝这些士兵不住地陪着笑。亢家不怕县衙,不怕府衙,再往上可就不行了,上一次葛礼的教训让他们知道了大官的不好惹,亢家从那以后对三品官衙以上的人都存着小心。而现在,这群士兵身上的号服与平常的士兵大不相同,前心后背清清溜溜,也没印上啥“兵”、“勇”、“盐”,“狱”等字,这说明,来的极有可能是那些大官的亲兵,属于啥督标、抚标、提标、镇标(总兵亲兵)之类的,绝对不好惹的人之列。
“你是倭人?”领头的士兵听着亢咆江谄媚的笑声,问道。
“不,不不,军爷,小的是临汾本地人,不是倭人!”亢咆江连忙说道。
“不是?那你‘嗨嗨’个屁啊你?”领头的士兵朝亢咆江斥了一声,又指着钱庄大门口问道:“你是这家钱庄……能做得了主,说话算话的人吗?”
“这个……小的是这家钱庄的大掌柜!”亢咆江微微曲着腿陪笑道。
“大掌柜?那就没错了。”领头的士兵突然伸手抓住亢咆江的后脖领,“可让老子逮着你了!走吧。娘的,居然让老子等了一上午,告诉你,把我们夫人等急了,老子先扒了你的皮!”
“唉呀呀,军爷,您慢点儿,慢点儿……”夫人?亢咆江一边求着情,一边使劲让脑子转了转,然后,他就把即将面对的人物札成了仗着家里男人的势力出来打秋风的贵妇人,所以,他的心渐渐放下,并且暗暗开始揣摩了起来。
……
“阁下是这家钱庄的大掌柜?”看着亢咆江被自己的亲兵“请”进来,莫睛微微一笑,问道。她一直坐在钱庄的大堂里。本来,像她这种一看就是身份不凡的人或者大客户,钱庄都会有静室雅间以供暂座,可是,由于那位“亢百万”就住在临汾的亢家堡,而临汾的这间钱庄虽然门面小,却是亢家钱庄的总柜,所以,上得着台面的人物大多直接去亢家堡找人,却不是在这里等;至于上不了台面的,自然也用不着亢家钱庄总柜给让到静室去,所以,“亢百万”干脆就把这一项钱庄必备的“大户室”给裁了。省钱!
“不敢不敢,小人亢咆江!忝为本钱庄掌柜,这……不知道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夫人恕罪则个!”亢咆江看到莫睛温和的态度之后,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是一阵紧张,急急地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就来了个九十度的大揖。
“亢咆江?好响亮的名字!”莫睛微微笑道。
“不敢,小人的名字哪敢说响亮?只要能不污了夫人的尊耳就谢天谢地了!”亢咆江陪笑道。
“大掌柜的不必这么客气。其实我本来并不想带这么多人来的,现在这个局面只不过是因为一点儿小小的误会而已,没什么大事。而且,我既然来到你们钱庄,你把我当客人对待就行了,不必这么紧张!”看到亢咆江脑门上微微现出了些汗珠,莫睛禁不住有些好笑。这些人真是自己吓自己,她暗暗想道。
她刚来的时候,不过只是带了三五个亲兵,说要见管事的。那二掌柜王得进也没把她当什么重要人物,听她这么说,就让她先坐到一边等着。结果,没想到亢咆江昨天喝多了,等了好久还没出现。这时,沈庆余和她原本的那些亲兵在住处呆不住了,派了十几号人过来看情况。结果,那个二掌柜王得进以为有麻烦了,立即就派人去通知县衙门。而县衙门的人来了之后,还没靠近钱庄就被她的亲兵三两句话打发的要多远有多远,接着,又等!一直等到中午,沈庆余和大队人马也开了过来。虽然这三四百号大兵只是在钱庄内外站岗侍卫,却差不多是一下子净了一条街,外带着还有一个副作用,就是不小心封了钱庄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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