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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波波
“我觉得学院跟家里的路程太远,我每天早晨要起很早赶路,睡觉的时间不太够。”武青玦说着自己早已想好的理由,“而且每天路上来回往返,太耽搁时间。”
纪询的眉微微一挑,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所以呢?”
“我想搬到学院去住。”武青玦镇定地道,“这样比较方便,我也能节省出比较多的时间看书。”
她昨日听到初雪和初砚的对话,就已经决定,自己主动开口跟纪询说要搬出去,不想纪询因为找不到开口的理由而为难。昨晚初雪一整晚都心神不宁,想把皇上想将武青玦送到学院去寄宿的事告诉她,可是好几次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武青玦看出了她的心事,只装作不知,她知道初雪担心什么,因为怕她难过所以迟迟犹豫,其实初雪不知道,她心中早就有了决定。
纪询的表情很讶异,随即蹙紧了眉,探究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女儿的脸:“你在跟我赌气吗?因为我昨天罚了你?”
“不是的。”武青玦摇了摇头,平静地道,“我没那么无聊。”
纪询审视地盯着她,见她镇定自若,眼神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又是这样的表情,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这样的表情,像昨日那样的情绪崩溃的情况,少之又少,面对那样失态的她,他才感觉到她其实只是一个孩子,是他的女儿,心里那丝柔软的情绪才会滋生出来。可当她恢复平静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会散发出冷漠疏离的气场,将自己包裹起来,她简直比十个成人还要难以琢磨。纪询觉得恼怒,那种感觉十分荒诞,如同剑客看到一个强大的对手,淡定自信,似乎没有什么不在她的掌握之中,令他找不到破绽攻击。就像她此刻突然跟他说要搬到学院去住宿一样,他本来卯足了劲儿,在想办法怎么解决皇上吩咐的难题,怎么让皇上和妻女都满意,怎么才能皆大欢喜,谁知道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他聚集的力气落了空,如同一记狠狠挥出的重拳击打在一团软软的棉花上。
“老爷?”武青玦见他久不出声,忍不住出声催促。
老爷?可笑的,谁家的女儿会叫自己父亲“老爷”,却跑去叫别人“爹爹”,他无端端地就觉得有些气闷,就是不想让她满意:“不行!”
武青玦没想到他一口就拒绝了,怔了一下:“可是……”如果不行,他怎么跟皇上交待?
“我说不行。”纪询不悦地打断她的话,“你是皇孙,去哪儿住不由我说了算。”
“那我进宫去请旨……”武青玦的话还没说完,纪询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声音也厉了几分:“不准去!”
武青玦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纪询亦觉出自己有些失态,一时也无语。父女俩正大眼瞪小眼,初砚急冲冲地跑进来:“老爷,主子回来了。”
两人皆是一怔,纪询赶紧站起来往外走,武青玦跟在他身后,还没有走出庭院,武明玥已经在初晴的搀扶下走进来了,纪询赶紧上前扶住她另一侧,轻声道:“皇上不是留你在宫里休息几天吗?怎么这么早就急着回来了?”
“我怕你们担心嘛。”武明玥温婉地一笑,看着纪询的眼神却似有深意,“我也担心家里。”
纪询微微一叹,无奈地笑了笑:“你放心,家里一切如常。”
两人皆话里有话,像是在对暗号,如果武青玦不是知道了昨天那件事,根本听懂这样的双关语。可现在她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武明玥之所以急冲冲地赶回来,就是怕纪询已经执行了皇帝的命令吧?毕竟,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和母亲。武青玦的心情复杂起来,面对武明玥发自内心的关切,她不是不动容的,她并不讨厌她,如果没有心中那些芥蒂,她一定会很喜欢她的,她是一个好女人、好母亲、好妻子,只是,她不该是他的妻子。
武明玥转眼看到女儿,她柔声道,“青玦,怎么还没有去上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身孕的关系,武青玦觉得她今天看起来特别温柔,全身萦绕着母性的光辉,杀伤力强大得令她也无法抗拒。她看了纪询一眼,知道现在不是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低声道:“我正要去。”
“去吧,路上小心。”武明玥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武青玦低下头,轻声道:“我先送母亲回房。”
“乖孩子。”武明玥闻言极为心悦,挣开初晴,牵起女儿的手,毫不介意她是什么煞星。武青玦垂下眼睑,眼眶莫名一热。这世上唯一会把自己当成孩子看的,只有她了吧?她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人,没有一点儿私心,而自己呢?一面贪恋她的母爱,享受着她给的温暖,同时又嫉妒她的爱情,觊觎她的丈夫,这世上,再没有比自己更无耻的人了。
短短的一段路成了折磨,在武明玥面前,除了让她感觉到自己的猥琐,只剩难堪。武青玦极力控制着自己,才能忍住不在她面前崩溃,祈求她的宽恕。直到坐进上学的马车,关上车厢门的那一瞬,她才软软地靠在厢壁上,让隐忍多时的眼泪流满双颊。我败给你了,武明玥,我向你保证,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如果皇帝执意让她搬走,武明玥执意不肯,最为难的只怕就是夹在两人中间的纪询了。要怎么才能帮他们解决掉这些麻烦?现在她主动提出搬走又行不通,难道还能让皇帝改变主意不成?要改变她这么多年来的偏见哪里有这么容易?话说,不是有了确凿的证据,命硬这种事,皇帝是不能光凭臆测就认定的,她是一国之君不是普通人,知道君无戏言的道理,难道当年钦天监给自己测的命,真的有什么问题?不过,就算真的是命硬,也不过是合了皇帝的臆想,照说也不值得保密呀,为什么皇帝要把那个测命秘存起来?难道这里面另有玄机?
如果能知道那个测命的内容,是不是就能想办法解决眼下这些问题了呢?武青玦的心思活动起来,不过,宫中的秘档,守卫何其严密?没有皇帝的手谕根本不可能取调,更不可能私自查阅,这可是掉脑袋的罪名。用什么方法可以知道那个测命的内容呢?除了皇帝和钦天监,当年还有什么人知道这件事?想找皇帝身边的人探问那是自找麻烦……对了,起居注!武青玦脑中灵光一闪,起居注令史应该会有记录当年那件事,虽然起居注也是皇室秘档,不过保密的程度应该比不上皇帝专门下旨封存的秘档,如果能找到机会查一查……这一天武青玦都在寻思这件事,并且很快作了决定,在周末找个借口进宫去,先打探一下太极宫周围的环境。
——2008、2、29、13:34





盛唐夜唱 第11章 梁上有人(下)
大唐的宫城由三组宫殿群构成,最早的太极宫、龙首原上的大明宫和春明门内的兴庆宫。太极宫为西内、大明宫为东内、兴庆宫为南内,号称三大内。其中以大明宫最为壮丽辉煌,自前唐高宗时起到新唐的列位女帝,一直居住于此。兴庆宫的规模较小,但仍比武青玦前世的北京故宫大出将近一倍。大唐宫殿建筑巍峨壮丽、气势磅礴、华美庄严,白居易在《登乐游园望》中曾描述道“东北何霭霭,宫阙入烟云”。宫中花木葱郁,建有多处人工湖泊,规模宏大、气象万千,非故宫可比。
自武则天严令实行一夫一妻制,原本热闹的后宫便清静下来。百余年来,宫城的主子只有列位女帝和她们的丈夫,不是说女帝暗中没有养几个情人,但碍于律法和几千年来的文化传统,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也不能让他们常住在宫里。于是大量的宫殿空置,宫人的数量也大幅减少,圣神皇帝开源节流,将太极宫划为了皇家档案馆和藏书馆,用以贮藏皇室档案和珍贵书籍,兴庆宫则划为中央情报局总部。中央情报局是大唐最神秘的特务机构,为了保持它的独立性和隐密性,皇城中有专属的城门和通道直达兴庆宫,任何人无皇帝的命令都不得踏足此处,是绝对的禁区。这个部门只直接听命于皇帝,不受六部监管,也不准与六部衙门来往,中情局拥有独立的调查权和逮捕权,可以对朝中任何部门人事和民间势力进行监察,其密探之多、权力之大,实力之恐怖,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魔爪,令世人闻之色变。相较于它的黑暗可怕,太明宫和太极宫虽然戒备森严,但给人带来的压力反而没有那么大。
武青玦虽然是皇孙,可是没有宣诏一样不能进宫,所以对宫城并不熟悉。兴庆宫是禁地,她自然没那胆子去乱闯;大明宫只在三岁后的每年除夕以及女帝、相王生辰等重大节庆日去过,加起来不到二十次;只有太极宫以西的皇家藏书馆,皇室宗族子弟可凭名牒出入,查阅典籍,而太极宫以东的皇家档案馆,没皇帝的手谕进都进不去。
武青玦沿着皇家档案馆的宫墙转了大半天,发现这里守卫严密,别说偷偷摸进去了,连靠近一点儿都不容易,想窥探里面的环境简直是白日做梦,不禁有些丧气,看来自己之前想得实在太简单了。初雪在宫门外等了她几个钟头了,一定等得很着急,她怕初雪知道自己在打私查皇家档案的主意,不敢像平时一样带她进来,又不甘心就这么一无所获地回去,直到转出一段宫墙,看到对面不远处的一座三层宫楼,眼中一亮。那是皇家藏书馆的医书阁,那座宫楼离皇家档案馆的距离最近,爬到最高处,应该能看到档案馆的格局。主意一定就好办了,她执了名牒径直进入医书阁,爬上三楼,半推开一扇窗户,俯瞰对面的档案馆。一看之下,心中一凉,宫墙之内别有洞天,宫群重重,错落在花木园林和湖光山色之中,范围之大,不可目及,鬼才知道哪座宫楼是存放起居注的?
虽然有些失望,她还是掏出了挂包中的笔记本,用炭笔简易地描绘档案馆的地形格局,反正没有其它的办法可想,先把这个画出来,或许以后用得着。等画完了地图,她仔细核对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把本子收进包里,拍了拍手,准备往楼下走。哪知这时突然听到楼下好像有人说话,武青玦吃了一惊,赶紧往书架后一躲,心中惴惴不安,谁进来了?
却听进来的人似乎踏着楼梯上了二楼,于是那说话的声音便清晰起来:“喜福,你真听说《**方》和《锦阵十六奇》藏在这里吗?”
这声音有点耳熟,嗓音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能进入皇家藏书馆的都是皇族宗室子弟,这时期处于变声年龄段的却没有几个,武青玦微一思索,便知道来人是谁了,是二皇女武明珍的次子武青瑁,武青珞的二哥,她的堂兄。武青瑁其实是二皇女亲生的长子,可二皇女在还没生育之前,就过继了一个宗室子武青璃抚养,所以武青瑁的排行便矮了下来。排行虽然低了,但因为他才是二皇女的亲长子,所以一向不把那位过继的大哥放在眼里。
他怎么来了?武青玦心里一惊,她和那些所谓的堂兄弟姐妹并不亲近熟络,这位公子瑁和他那宝贝妹妹青珞贵女都是同一副骄横脾气,看到她从来都是鼻孔朝天的。如果是平时碰到了,顶多是见个礼就各行各路,她也不怕他生事,可今天她到这医书阁里来的动机不纯,就难免有些心虚了,要是被他发现了她包里的东西,总归是不太好,看来要寻个地方先躲一躲。
“是啊主子,那书画斋的老板说,您想找的那三卷秘经早就失传了,只听说皇家藏书馆里还存有一卷《**方》。”那叫喜福的想必是武青瑁的贴身小厮,正神秘兮兮地道,“那老板还说,宫里存了一卷《锦阵十六奇》,据说是最……”他的声音低下去,像是附在武青瑁耳边耳语。
武青玦无心听他们说话,赶紧扫视了一遍三楼的空间,除了一排排整齐高耸差点儿顶到房梁的书架外,再没别的东西了,要藏人还真是不怎么容易。她的目光落在每排书架旁配置的木梯上,那木梯直达书架顶端,是为了方便取高处书卷而设置的,武青玦急中生智,赶紧扶着木梯往上爬。只听得楼下的武青瑁大喜过望地道:“比本公子以前在他店里买那些还好百倍?那还废话什么?快帮忙找。”
武青玦已经爬到书架顶部,见柜顶落满了积灰,忍不住迟疑了一下,这么脏?如果藏在这里不知道会把自己弄得多狼狈?还容不得她细想,只听楼下的喜福诌媚道:“主子别急,小的早就给整理书目的管事打点过,不然也不会直接领主子来这儿,那两本书都藏在这医书阁的三楼……”
“你这小子倒是机灵!”武青瑁一听大喜,“还不给本公子上三楼看看!”
武青玦一听,也顾不得会被积灰弄脏衣服了,翻身就爬上去,积灰扑上来,呛得她差点咳出声,她赶紧捂住嘴,趴在柜顶上,好在这书架顶部够宽,她身子又小,倒是完全能把她遮住。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武青瑁主仆二人已经上到三楼,武青玦偷偷探出头往下一看,见喜福数着书架上的编号,领着武青瑁径直走到一排书架前,撩开第三层中格的黄幔,仔细翻找,一会儿大喜过望地抽出一本书来,递给武青瑁道:“真的有,主子你看。”
武青瑁兴奋地接过书就开始翻,看了两页,目露喜色:“果真是《**方》,快,快把另一本也找出来。”
喜福数了数书架的编号,走到武青玦藏身的书架下,她赶紧缩回头,听到喜福喜道:“主子,就藏在这里,我上去帮您取下来。”
武青玦听到取书木梯的轻微吱吱声,心中暗暗叫苦,他们要找的书不会刚好存在最顶一层吧?要是被他们发现她藏在这里,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是非?她一动不动地趴在柜顶,大气也不敢出,好在木梯没响了,一会儿,听到喜福爬下木梯,喜形于色地道:“主子,找到了。”又听到武青瑁迅速冲过来:“给我看看……呀……”
武青玦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身子放松下来,才觉出背心有点凉悠悠的。听到下面的武青瑁似乎抽了口气,突然没声了。武青玦心中疑惑,忍不住又偷偷探出头往下望去,只见两个黑突突的脑袋碰在一起,似乎是在看刚刚取下来的书卷。武青玦心中大奇,武青瑁什么时候居然研究起医书来了?平日倒是小瞧了他。
正在惊奇之时,她突然听到一声轻笑,身子不由一僵。那笑声不是下面的武青瑁主仆发出的,好像是从她上方传来的,虽然十分轻微,传不到下面那两主仆的耳朵里,但足够让她听清楚。上面怎么会有笑声?这大白天的,不会见鬼了吧?上面空荡荡的,除了房梁就是屋顶,如果不是鬼,就只可能是人,他是什么人?他藏在梁上想干什么?
——2008、3、1、22:01




盛唐夜唱 第12章 盗帅韩香(上)
武青玦的脑子里顷刻间闪过无数疑问,又在瞬间开始思考应对的方法。尖叫呼救肯定是不智的,且不说上面那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是否不好怀意,单是惊动了下面的武青瑁主仆,就算解决了上面那人,也会给自己惹来一屁股甩不掉的麻烦。而且如果上面那人真的想对她不利的话,他现在离她这么近,随时都可以制服她,他没有这么做,必然也是不想惊动太多人,或者还有可能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有极强的自信,认为能在她呼救或反抗之前制服她,后者的可能性甚至大于前者,毕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禁宫,身手肯定不弱。武青玦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只要她能让他感觉到自己对他没有威胁,或许不会伤害她吧?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不过她却没什么把握。这样僵硬地趴了一段时间,上面却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息。武青玦心中惴惴,不知道那人是否还在梁上,还是已经离开了?该不该抬头去确认一下?又过了两分钟,上面还是没有动静,武青玦大着胆子,猛地转头一望,却见离她尚有一米左右高的粗大房梁上,空无一物,既不见人也不见鬼。武青玦身子顿时放松了,感觉自己手软脚软的,使不出一丝力气,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此时却听到下面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些透不过气来的粗重的喘息声,武青玦没了梁上有人的困扰,注意力又被下面的主仆两人吸引过去了。她悄悄探出头,见武青瑁主仆不知道何时展开了一幅画,画卷不是很长,两人各执一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画看。咦?武青玦暗自奇怪,他们刚才不是在找什么书么?怎么又看起画来了?什么画看得这样气喘吁吁的?武青玦的目光落到那画卷上,两人的身子遮住了一些画面,但还是能看到少部分,至少画卷上方横着一排隶书“锦阵十六奇”是看得清清楚楚。原来《锦阵十六奇》是一幅画,不是一本书啊?武青玦从两人的身体间隔处看向没被遮住的画面,待看清那些内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靠!她还真当自己小瞧了武青瑁呢,这小子怎么可能去看什么医书?原来那幅什么《锦阵十六奇》,就是一幅春宫图。
瞧这两人看得脸红脖子粗的拙样,武青玦在心中暗笑。她素来不爱古代的工笔人物画,觉得画面上的人物体型怪异、比例畸形,这种古代的春宫图对武青玦这种见识过**杂志和毛片的现代人来说,毫无美感可言,更谈不上刺激,只觉得画上那些夸张畸形的人物十分可笑。既然这《锦阵十六奇》是春宫图,想来他们之前找到的那本《**方》也是同一类东西了。武青玦这时才猛地想起“**”这个词其实就是房中术的代称,传说上古神女**精通房中术,曾与九天玄女一起传授过此术给黄帝,使其能御三百女,故后世把房中术亦称为玄素或**之道。
“啊……”下面的喜福突然发出一声惊诧的轻呼,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个……这两个都是男人……”
武青瑁的呼吸越发粗重起来,他咽了口唾沫,觉得浑身发热,这一整幅图十六个交媾的画面看下来,他身体某处早就起了化学反应,**的胀得发痛,特别是在看到最后一个画面的时候,他在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感到一股强烈的刺激从脊背直冲脑门儿,差点令他爆发出来。他的眼睛仿佛长在那个画面上,移都移不动,身体之中涌出一种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向往的怪异感觉,喃喃地道:“原来,男人跟男人……也可以……”
男人跟男人当然可以了,这叫bl、**。武青玦突然觉得眼前这事儿有点意思了,这武青瑁想来已经知晓或者尝试过男女之事了,只是到底还只有十三岁,还没有经验丰富到知道这世上还有背背这回事,所以乍一看到那个刺激的画面才会被震憾得像丢了三魂七魄似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突然开了窍,转变性向变得对男人感兴趣呢?嘿嘿……武青玦趴在书架顶,幻想着某直男被掰弯的画面,在心里不怀好意地偷笑。
“公子……我们回去吧……”喜福见武青瑁双目如痴,呼吸粗重,脸色绯红,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发虚。他试图卷起那幅春宫图,又怕武青瑁不松手,哪知他轻轻一带,画就从武青瑁手里脱出来。武青瑁转头看着喜福,见他面有惊色,又僵硬着挤出笑容不自在地掩饰着,竟觉得这个跟了自己几年,平时也不觉得怎么出众的小厮,这一刻的表情说不出的诱人,让人想将他一口吞下去。
说吞就吞,他吸了口气,猛地将喜福推到地上,骑坐到他的屁股上,七手八脚地撕扯他的腰带。“公子你,你别这样,你饶了我吧……求求你……”喜福吓得脸色发白,他陪着武青瑁看完了那幅春宫图,很清楚他现在想干什么,想从地上爬起来,又忌惮着他的身份,不敢拼命挣扎。武青瑁根本不理他的哀求,喘着粗气,一手死死地抵住他的背,让他不能动弹,一手终于扯下他的腰带,扒下他的裤子,露出白生生的屁股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趴在书架顶的武青玦也傻了眼,不知如何是好。虽然现场直播的强攻弱受xxoo大战实在是千年难遇,从私心来讲她也很想继续观赏下去,不过明显小受处于被强迫状态,而且这位小受怎么看都是配角无法转正的类型,这样以后也不太可能由奸生爱还会留下很严重的心理阴影和身理创伤。武青玦看到喜福似乎放弃了挣扎,一副认命了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可是她没有见义勇为的能力,如果出声阻止,那位骄横的堂兄被她撞破这等丑事,会不会恼羞成怒?会不会心生恶念?谁能保证喜福的下场不是她的下场?
武青玦心里犹在挣扎,突然看到一只巨大的如石榴一般红蜘蛛从天而降,屁股上悬着一根纤细晶莹却柔韧无比的蛛丝,张牙舞爪地迅速地落到武青瑁头顶半尺处,便硬生生地停下来,在他头顶上悠悠晃荡。武青玦抽了口气,抬眼往上一看,见自己上方粗大的房梁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十一二岁的陌生少年。他的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毫不耀眼却异常的明朗,像夜晚的月光,柔和地沐浴天下万物,令人觉得舒适和放松。他的五官模糊在这样奇特的笑容里,武青玦想要看清他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只觉得任何人看过一眼他的笑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少年见武青玦抬头看他,微笑着伸出食指竖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下面,示意她往下看。他是那样怡然自得,似乎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他理所当然地就应该在这里。武青玦猜到他应该就是之前在她头顶上发出轻笑的人,在没见到他人的时候,她心底无比惊恐,怕他心怀不轨,可在看到他之后,又觉得他出现在这里的确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出现在任何地方都是合情合理的,心里更是连半分害怕的念头都没有冒起过,因为有着那样笑容的人怎么会伤害别人呢?
顺着他的手势低头一看,武青玦才发现那红蜘蛛原来是他往下放的,因为蛛丝的末端正系在他的手上。此时武青瑁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松开裤子,掏出凶器准备行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少年手中那根柔韧的蜘蛛丝突然断开,那只丑陋的大红蜘蛛一下子掉下去,正落在武青瑁的凶器上,红蜘蛛像是没有站稳,身子微微一滑,赶紧用它的八只毛毛脚,抱紧了那件凶器。时间仿佛一下子静止了,武青瑁在怔了半分钟之后,才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像袋鼠一样迅速跳起来,拍打转眼之间便萎缩掉的凶器。红蜘蛛没有扶稳,一下子掉到地上,迅速爬到墙角不知所踪,而武青瑁却还在嚎叫着跳来跳去,不断拍打身下。逃过一劫的喜福不知道发生何事,见主子像发了疯似的,赶紧爬起来穿好裤子,好不容易才让武青瑁冷静下来。武青瑁见那大红蜘蛛的确不在身下了,冒着冷汗,提着裤子逃命似的离开了医书阁,连那春宫图和房事秘书丢在地上也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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