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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轶事(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泽夕
佟玖站起身,端详道“那等回头到了德州,让人抬扬古船上去吧,他应该好这口儿。”说完重新套上布幔。
船行至德州港靠了岸,扬古等人早就在码头边等了些时候了。
“逐禄——”见到佟玖从船上小心翼翼的下来,扬古不顾河边的水,边大喊着扬着手,边快步上前热络的一把搀过佟玖,上下打量了通。
看佟玖行动如常,辩解的笑道“此次,我奉命进京述职,论日子早就该到的。可因路上风雪阻住,这才迟来了一个月。”
“去岁的雨雪,本来太多。”二人到岸上站定后,佟玖客气的朝他拱拱手,问候道“易先兄,别来无恙。”
“我能吃能睡,反倒是你。”扬古行伍粗犷习气,扯了佟玖便向马前走去,大着嗓门儿嚷道“前些日子,我在关外听闻你染了重恙,竟病的行动不得,害得我好生惋惜!”
说着翻身上马,看着佟玖上了另一匹马,大笑道“待我马不停蹄的入京后,却听你不但病痊愈了,还拜了户部的郎中。你小子,真是有齐人之福。”
佟玖骑在高头大马上,人也神清气爽了起来,摆摆手道“什么齐人之福,有些报销朝廷的福气罢了。”
“逐禄,这次能进京当差,你的大恩哥哥我永生不忘。”扬古拍了拍佟玖的背,感激的朝佟玖拱了拱手,意气风发的道“日后,咱们一文一武,定要干出番事业来。”
“不不不。”佟玖随着他信马由缰的走着,情真意切的道“当初在包头府,若没有你的帮衬,我如何能有今日?易先,你我兄弟不说这些。”
扬古听后,心里更为动容,面上连连点头,不作他言。
待二人到了德州府的驿馆,佟玖看了看有些萧瑟的门庭,拦住欲牵马进去的扬古,道“我夫人在此地设有养正堂的分档和府宅,咱们不如到那去投宿,家里终究随性些。”
“如此甚好。”扬古赶紧打发了小厮进去收拾行囊,随佟玖去了德州养正堂分档。
到了养正堂门口,让小伙计去找掌柜的传话,可左等掌柜的不来,右等还是不来。
累扬古久候,佟玖显然面上有些过不去,便起身道“怕是前面柜上有什么事把掌柜的绊住了,我去瞧瞧。”说着出来后让虹筱和景赋先带着扬古先进后宅安置,自己便往前面的柜上去了。
才进了养正堂的档面,就看柜上的伙计们都围在门口和堂前,闻到呛鼻烧干草的味道,佟玖踮着脚朝里面看着。
只见一灰袍后生正跟另一个中年男子争辩着。
“你烧了我们五十付药就想走?”中年男子冷哼道“小子,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开的药铺,想耍横找茬儿,你走错门了!”
灰袍的后生显然也不怕他,不屑的道“你甭跟我玩儿店大欺客,我问你,这炉立在这,是不是但凡在你们养正堂买的药材,只要是有假的次的就可以烧?这是不是立这炉的初衷!”
见中年男子不说话了,灰袍后生又道“别以为小爷我不懂,拿党参充人参,你们这是开的什么药铺?吃出人命来,你们赔得起么!”
佟玖听着这后生一嘴的地道京片儿,眉头一紧,心中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满嘴的胡言,我们养正堂百年的老号岂容你在此大放厥词?”中年男子对左右看着的伙计吩咐道“还不快把他轰出去。”
“慢着!”佟玖刚欲拦住众人,只听堂里面有人淡淡的说了句。
这声音莫不是......?
佟玖听后挑了下眉,生怕是自己听错了,诧异的朝里面看了看。里面堂上坐着喝茶的戴茶晶墨镜的男子,不是乔装的富察米又是谁。
只见富察米解开茶几上系药的纸绳,捧着那付药走到众人面前,素手捏了其中一块参片出来,给众人瞧着,道“我就问你们,这是什么参?”
“这位爷,您就别跟着起哄了。”中年男子面露难色,焦急的对富察米道。
“掌柜的。”富察米将手里的药丢进炉子里,拍了拍手上的药屑,对中年男子轻笑道“周掌柜的,你这掌柜算是当到头了。东家来了,你等着回话吧。”
原来,就在前面档上闹着的时候,济兰带着富察沁已经到了养正堂的后宅了。
听说济兰来了,佟玖一路空落落的心登时就落了底,这种心里微妙的瞬间产生的踏实变化,让她自己都不禁抚了抚心口。
其实,自打负气一出京,她心里就犹豫了,不然也不会在剃头时问虹筱那些话。
她本想剃发明志,提醒自己是背负血海深仇的人,可她却又不能一刻不想她。





佟佳轶事(清) 第一零零章

“九爷?”富察米看到挤在门口人群后的佟玖,摘下墨镜,笑着跑过来,惊喜的道“您不是南下江南去了么,怎么在德州啊。”
“哦,走运河上,闻着那码头边儿的扒鸡香味儿,走不动了,就下来了。”富察米不同于她姐姐富察沁,她生性活泼,素日里佟玖喜欢同她开玩笑。
两人说着往后宅走着,富察米深恶痛疾的道“您说在夫人眼皮子底下,他们竟胆敢拿党参来充人参,再将这些人参拿出去倒卖。他们莫不是吃了豹子胆了?着实可恨!”
“确实可恨。”佟玖心不在焉的附和了句。
才到了后宅,离多远就能听到扬古的大嗓门“兄弟,这位玲秀姑娘的好,你是有所不知的。她这双纤纤玉手,能弹得出仙境之音。逐禄每每到霖仙馆,最爱去的就是她的屋子。”
“是吗?”是济兰不温不火的声音。
“快别听佟大爷的玩笑话,他这是拿小女子编排着寻开心呢。”一个女子道。
“我这次进关来,是受了逐禄兄的帮衬,我得好好答谢答谢他。要说呢,他家大业大的,看着是什么都不缺。可他的苦,我知道。”扬古继续说着。
“哦?愿闻其详。”济兰洗耳恭听。
“他那正房夫人,是我们旗人里出了名的母老虎。比他又年长了那许多,能有什么乐趣。”扬古哈哈大笑的道“这女人嘛,还是像这般楚楚动人的,贴心体己。依我看呐,他身边就是缺这么个可人儿的红颜。”
听到这些,佟玖立在门口,悄声的对富察米嘱咐道“那个,我我就先不进去了。晚些,夫人住在哪个院子,让人通报一声,我过去找她......”
“二爷,九爷跟我回来啦!”未及佟玖说完,富察米朝里边就是一嗓子通报。
佟玖在门口来回踱了两步,眼着富察米已经进去了,只得为难的迈步也跟着进了去。
看着此刻的济兰正乔着装,一脸的络腮胡子,低头吹着茶碗里的热茶,瞅不出什么喜怒。
“夫,咳......傅,傅二爷。”佟玖干干的唤了声。
“老九,佟大爷把玲秀姑娘给你赎出来了,又这么千里迢迢巴巴的送来。这份美意,你可得好好承了人家的。”济兰放下手中的茶盏,说话间站了起来,走到佟玖身边“更不能辜负了这姑娘的情义。”
未及佟玖开口,济兰别过头问身后的富察米,道“前面怎么样了?把那个周敬堂叫到书房来,我要问话。”
“已经在书房候着了。”富察米应道。
济兰再回身,看着尴尬的立在那,有些无措的佟玖。细瞧了瞧,见她里面穿着银灰色的锦袍,外面搭了件月白的坎肩,那块富察家祖传的玉牌在她襟前斜歪的挂着。冷眼儿望着,还是干干净净。
眉目间还是那般讨人喜欢的乖巧模样,带着抹委屈的神情。
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在她襟前的玉牌上抚了抚,摆了摆正后一言不吭的出去了。
看着济兰带着富察姐妹走远,佟玖摘下扣在头上的帽子,摸了摸额上的凉汗,走到济兰方才的椅子上坐下。
“这人是谁啊?倒是好气度!”扬古从门口收回眼,不禁赞了句,好奇的道“是个旗人吧?”
“敢情你不知道她是谁?”佟玖烦恼的揉了揉眉头,道“她是......。”
瞥了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浑然不知的扬古,佟玖无奈的道“他是我夫人的堂兄!”
“呦,竟是你府上的舅老爷啊。”扬古虽有些意外,却也不甚在意的笑道“怕他什么?”
“不是,是谁告诉你的我夫人是母老虎的?”佟玖看他嬉皮笑脸的,不快的道“这都哪个缺德的说的呀,啊?”
“你就别不承认了。”扬古揶揄着她,道“满四九城,但凡是认识你老兄的,就没人不知道你是个惧内的。说来这也算是贵府上别样的风情嘛。”
“来来。”扬古朝玲秀招了招手,道“怎么看着你心心念念的韩老爷了,还不赶紧过来见礼?”
“得得得。”有了方才的那一出儿,再看到玲秀凑了过来,佟玖惊慌的起身。
摆了摆手,免了玲袖的礼,打发着扬古,道“你啊还有玲秀姑娘,舟车劳顿的都乏了,咱们先各自回去稍作些休整,晚些席上再叙。”说完拱了拱手,拿了桌上的帽子就要出去。
“诶!哪去啊?”看她拔腿就走,丝毫不领自己的美意,扬古以为她年轻人在情事上面子矮。
遂拽住她,道“我从关外带了美酒,肉干,还有这佳人,就是为的跟你一醉方休的!”
佟玖收回被他拽着的胳膊,解释道“我去洗把脸,换件衣裳就来。”
“大丈夫不拘小节,你怎的像个姑娘家,吃个饭还要梳洗一番?”扬古不依不饶,说着大声唤来自己的跟班。
小跟班们手脚麻利的把他从塞外带来的肉干等吃食一样样的摆到桌上后退了出去。
佟玖捻过盘子里一块奶酪放入口中嚼了嚼,酸甜的奶香冲的她一眯眼,拍了拍手上的奶酪屑,连连点头道“好吃!”
“好吃吧?”扬古大笑着拉她入席,开了坛酒,吩咐玲秀弹曲为二人助兴,道“这关内再怎么繁华富庶,这些东西总是不如关外的口味好。什么东西啊,一进了关就变味儿了。”
说着自己端起碗朝佟玖举了举,先进了半碗,呼着辣气道“关外呢,蓝天草原,干净,人心也干净。关里的人心......。”说着摇摇头,将另半碗喝尽。
抓了盘子里的肉干吃了起来,道“旗人进关两三百年了,各家过各家的日子,至亲之间都有疏远,更何况我们这些远房的庶出小子们。说来你我也算是一个门儿里出来的,我看着你就总是想提提那些个故人旧事。”
“你是佟府出来的包衣,你该知道。”扬古斟满了酒,自嘲的道“同样是姓佟佳,人家府上那是何等的气派。那些年,我同他们府上的几位少爷还算交好,尤其是佟五、佟七,没他们跟他阿玛举荐我,我也入不了这军门。”
听到扬古说起这些,佟玖浅浅地含了口酒。
“他们家被抄那天,我去了。”扬古惋惜的摇摇头,将酒饮尽。
叹息道“后来,我被贬出了关,即刻就要到任。临走时,到牢里去看他们,那样的境遇,也都知此去便是永别了。”
“你这酒辛辣。”佟玖用袖子拭了拭脸,勉强的道“我却喝不惯了。”
“前些日子我到京,看到昔日的佟府已变成学士府了,往日佟家的显赫都做了土。足见这名利一事,不过如此。”扬古为佟玖斟着酒,佯嗔道“少躲躲闪闪,你的酒量我是知道的。”
佟玖摆摆手,如实的道“自上次染了中风之症,酒便极少沾染了。像这样烈的,实属第一次。”
两人说话间,一股带着几丝暖意的微风,拂面穿堂而过。
扬古吸了吸,道“这样的春风,真真是能把人的性子都吹软了啊。看看现在京里的那些旗人,都像个什么样子。我不是自夸,就我这骑射功夫,打他们十个。可就因为没人给我使银子,我回不了京。”
说到这些扬古有些义愤的拍了拍桌子,道“逐禄,长此以往,大清国不保。”
佟玖看他这忧国忧民的样子,倒是笑了,道“我就是个商人。”
扬古摇摇头,拍了把佟玖的肩头,喝干了酒。
俩人一顿酒下来,都已是酩酊大醉。散了席后,佟玖步履虚晃着一门心思的往书房去寻济兰。虹筱劝又劝不听,扯也扯不住,只得紧跟着她后面随着。
书房里本是气氛凝重,门上一响,佟玖迈步进了来,几个人全歪过头去瞧她。
佟玖气喘嘘嘘的看着坐在那的济兰,直直的走过去,一把握上她的手,痴笑道“阿济......”
“做什么,讲正事呢。”济兰嗅到她这一身的酒气,过来就旁若无人的连拉带扯,一面收着手,一面低声斥道。
“我也有正事要同你说。”佟玖又去扯济兰的手,看济兰拧着眉毛瞪着自己,索性撇开虹筱搀自己碍事的手,上前将济兰拦腰死死的拥到怀里。
“你!”济兰被她这样当着众人胡闹的圈在怀里,羞得满面绯红。
但见这人喝了酒后耍赖的痴憨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去拧她的耳朵,道“浑闹什么?还不先回去歇着吗。”
看佟玖醉成这样子,富察沁只好让众人先回去。
回了跨院的卧房,济兰轻轻的将她放到床上,看佟玖还死死的拽着她的袖筒,推了她一把,问道“你有什么好说的?”
“我,想你。”佟玖瞧着济兰的眼,伸手去一点点的撕下她脸上的胡子,看着她露出本来的面目。
又是痴痴一笑,道“一处久了,这一分开,心里的滋味儿,着实是难过。”
眼看着佟玖凑过来要亲自己,济兰捂上她的嘴,推开道“你不是下江南么?你去呀!我富察·济兰是杀了你一门,与你不共戴天的仇人。咱们离远些,也免得你这心里头,左想对不起祖宗,右想对不起她。”
“早上走,是我的不是。”佟玖握住自己胸前一味往出推自己的那只手,死死的揽在心口。
信誓旦旦的道“素日里,生气归生气,闹别扭也是有的,可我这心里头从来都是喜欢你的,未曾变过。”
“佟老九,你别以为你脾气上来了,给我甩个脸子,说走就走。脾气过去了,说两句好听的,想回来就回来了......”济兰挣扎着推着又凑过来的佟玖。
话没说完,感到手里那抹柔软的触感后,手上习惯的盈盈一握,嘴上不再说狠话,只是将头别过去,不去看她。
佟玖顺势的往前一凑,含住了济兰的唇,唇齿间你来我往的熟稔,掩不住二人的情动。
“都是我的错。”佟玖含糊着重复道“都是我的错......。”




佟佳轶事(清) 第一零一章

翌日,佟玖和扬古有差事在身,急着登船赶行程。
可济兰药铺的事还没处置完,一时走不了。权衡再三后,留了富察米与随行的几个管事在德州,自己带着富察沁随佟玖南下去了。
扬古的官船走在前面,后面是韩府的商船和富察家济兰自己的游船,一行船前前后后的彼此呼应,随波而下。
后面的游船里,济兰坐在二楼的摇椅上晒着太阳,偶尔悠然的晃悠几下,手上漫不经心的翻动着医书,很是怡然。
虹筱从前面船上过来,手里拿了件薄披风,为济兰覆到腿上,抿嘴笑着道“玖哥儿让我送过来的,说是春寒料峭。”
“新做得了莲子羹,我去给虹姐儿盛一碗来尝尝。”富察沁说话儿便下楼往后面去了。
济兰又翻了两页医书,看虹筱还立在那,便将手里的书卷搁到下手的小几上,边从摇椅上坐直身子,边让着她,道“坐吧,有话要说?”
虹筱捋了捋被风吹乱的下摆坐下,看着行船两边岸上的风景,道“难得这样惬意,就小坐片刻。”
济兰拿起几上的西洋望远镜,朝前面的船上瞧了瞧,见扬古和佟玖正对着笼子里的鹰比划着说着什么,玲秀坐在另一边弹着琵琶。
轻笑了下道“临五这一只鹰,倒是把他们俩圈住了。”说完将望远镜递给虹筱。自己转身去斟了盏果酒,倚在栏杆上喝了起来。
“起初这个扬古来,我还有些忧心。毕竟是旧时门儿里的人,怕玖哥儿她哪顿酒喝尽兴了,字里行间的再露了什么出去。”虹筱举着望远镜看着。
欣慰的道“两日看下来,她自己心里头倒还是拎得清的。”
济兰吹着风,轻啜了口药酒,没说什么。
虹筱又道“只是扬古每每提起那些人那些事,终究骨肉至亲,难免惹她伤怀。她也是憋在心里没法子,朝亲近的人发发脾气,使些性子,夫人年长,不要同她计较。”
济兰依旧啜着药酒,面上淡淡然。
“说起那些人,兄弟里,玖哥儿同七爷最亲。俩人年岁挨得又近,小时候常常是今个儿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明天又说不准因着争什么,连祖宗都骂了出来。”虹筱笑着讲道“可等脾气过了,才想起,两人原是一个祖宗。”
“当初我们往关外跑时,路上用的盘缠马匹以及到各处的接应,都是七爷私下里安排妥当的。”说到这些,虹筱收回望远镜。
对济兰道“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姊妹之间更是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嗯?”济兰正艰难的咽着口中的药酒,听到虹筱突然转了话风,略诧异的道“是她让你来劝我的?”
“早上换衣裳时说了几句。”虹筱动之以情的道“因着永喜贝勒的事,两家闹成这样。大姑奶奶也是为难,可怎么说她也是夫人您的一奶同胞。”
“玖哥儿的意思呢,现在的天儿好了,让族里的长辈去王府递张归宁的帖子。她出银子,请大姑奶奶和其他族人回江南老宅走走,散散心。”虹筱说出佟玖的想法。
这时,富察沁拎了食盒上楼来,看着俩人的气氛有些凝重,不知她们方才说了什么,就没搭话。
吩咐丫鬟们摆了茶点,自己盛了莲子羹递到虹筱的手上。
“米姐儿这一不在,倒不活跃了。”虹筱接过莲子羹,对富察沁客气的点点头,道。
“嗨,我那个妹妹,哪像是同我一家出来的?”提到富察米,富察沁温和的笑了笑“在家时总嫌她不成体统,又偏偏爱顶撞九爷。”
说着朝外看了看,有些忧心的道“可这一不在近前,又惦着的紧。生怕她到哪没个轻重,再给主子闯出个什么是非来。”
“你陪虹姐儿稍坐下,我累了,去憩会子。”济兰扯下身上的披风丢到摇椅上,又对富察沁吩咐,道“让他们把门窗都关紧喽,这琵琶声听得人心烦。”
待济兰下了楼,虹筱低声问富察沁道“这是不顺心气儿了?”
富察沁摆摆手,让她不必在意。看了看几上的温酒壶里还剩了多少,道“昨个儿赶路奔波了大半日,晚上又没歇好。早上起来时就说头疼,偏偏又不肯让九爷知道,一人在这闹别扭,喝了会子药酒。”
说着一样样的收着几上的酒盏,道“瞧这一会儿喝了这么些,也是该睡了。”
看到虹筱一脸的嗔怪,富察沁愈发无奈的摇摇头,道“这两个都不是好伺候的主儿,九爷呢是有什么不顺心一顿酒过去了,就再不提了。我们这个,是什么都揣心里,面上撑着,嘴上更是死活不肯说。”
“这趟你们前脚才走,后面就有人说德州分号的事,气得私下里连掼了三个茶杯。”富察沁看着虹筱意外瞪大的眼睛,道“想不到吧?再早些年,什么没摔过。而且,劝不得。”
“嘶,这俩人倒是有意思。”虹筱喝着莲子羹道“要说玖哥儿犯起浑来,你是见过的,年前才砍了桌子。偏偏再大的火气,对着夫人竟是一点全无,净是冲我来的本事。”
“唉,府上近来的事也是太多。”富察沁道“我盼着九爷一帆风顺的平步青云,主子们顺心了,咱们自然也跟着省心了。”
虹筱回了前面的船上,刚巧佟玖才从扬古那回来。听虹筱说济兰此刻犯了头疼才睡下了,佟玖忙过去探望。
急急忙忙的进了船舱,见济兰并没睡,而是散了头发,歪倚着靠在床头的软枕上,手里捏着封书信正全神贯注的读着。
“头疼了还在上头吹风。”佟玖有些责备的道,撩了下摆挨着济兰坐到床边,探手去试她的额头,瞧着她的气色,问“疼的紧么?”
“不碍的。”济兰收起手里的信,靠着软枕缓缓躺下。
“德州府的信?”佟玖看她没什么说话的兴致,起身拉了被子为她掩好,又转身坐到床头,搓了搓手道“我给你揉揉头,管保受用。”
说着十指轻揉着济兰头上两侧的太阳穴,揉了片刻显然是受用了,济兰出了口气,头稍往佟玖手边偏了偏,皱着眉道“不是德州,是济宁。”
“先不想那些劳什子了,安安生生的睡一觉儿,待歇过来了咱再说。左右离到济宁还有些时候。”佟玖埋头在她紧皱的眉头上轻啄了下,笑着哄道“我守着你。”
济兰便不再说话,任佟玖为她揉着头,小憩起来。
良久,佟玖见她睡熟了,才住了揉头的手,轻轻从枕边拿过那封信,慢慢一点点的退到外间,生怕弄出一丝响动扰了济兰。
“九爷?”守在外间的富察沁看她出来了,小声道“安神的香点上了。”
“好好。”佟玖正看着手里的信,低声询问着富察沁“从济宁来送信的人还在么?”
“让他下去吃饭了。”富察沁回了句。
“吃完了打发他到我那边儿去,待夫人醒了,我回去有话要问他。”佟玖交代完,又进了里间。
原来济宁州的养正堂自过年后经营上接二连三的遇到了不少问题,听说济兰南下要途经济宁,济宁州养正堂的掌柜赶紧打发了伙计来送信,希望东家能过去瞧瞧。
信上总共说了几件事,一件是自从俞和堂在运河上游新开了铺面,十里八村的以及对岸的百姓都不愿意绕远到下游的养正堂来买药了,影响了养正堂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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