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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竹下梨(书坊)
这个巨大容器,便是斛了,一斛就是一石。一斛十斗,一斗十升。斛的形状规制,大概有两种,一种是圆的,跟家里用的瓮很像,一种则是眼前这种,底下大,上面,四边都是等腰梯形。
“这斛也太大了吧?”杨黑旺偷偷嘀咕了一句,不过他可没敢出声儿。
那边催着,他不敢怠慢,赶紧把粮包解下来,袋子口解开,举着袋子把粮食往斛里面倒去。
倒了两袋儿之后,他不由得便是心里一哆嗦。
他来之前都称好了的,两袋子就是一石,一儿不差,他探头往斛里面一瞧,离着满还有老远呢!
他陪着笑凑到那管家前头,那管家赶紧挥挥手:“离远儿,离远儿,身上这是什么味儿啊?”
“老爷!”杨黑旺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这斛,是不是有儿……”
“怎么了?”那管事眼睛一瞪:“叫你倒你就倒,不愿意卖滚蛋!你们这帮腌臜厮,咱们老爷愿意七钱银子收你们的粮食,是你们多大的造化?不识抬举是不是?”
他身后的家丁也把手里拿着的哨棒在地上敲了敲,一阵冷笑。
杨黑旺再不敢话了,赶紧又往里头倒粮食。
足足倒了一石六斗,这斛才满。
那管事又道:“嗨,别停啊,接着倒!这还没满呢!得挂尖儿才行!”
杨黑旺只得又憋着气往上倒,直到那粮食满满的挂了一个尖儿,再倒就得淋下来了,那管家才让他住了手。
这么一算,按照苏家的标准,这一斛就是一石七斗了。
“粮一斛,给银七分!”
那管事拉长了嗓子叫了一声,在账册上记了一笔。
他身后的家丁把这一斛粮食倒在一边的大麻袋里面,封了口子,把斛清空。
然后杨黑旺父子又往里头倒。到了最后,杨黑旺家里这三个推车,足足五石粮食,在这里就卖了二两一钱银子。所谓大斗进斗出,不外如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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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一二 淋尖踢斛
“粮三石,给银二两一钱。dm”管家随便称了称,把两个银锭和一块儿碎银扔给了他。
杨黑旺父子三人愁眉苦脸的拿了钱,他让大儿子把手推车弄到一边去,然后带着儿子去了交税的那边。
“娘的,这帮不是人的狗东西。”儿子低声骂道。
“闭嘴,你他娘的想害死老子?”杨黑旺狠狠的在他的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低声骂道。
这边交税的位置前面,早就已经是排起了队伍。
这些都是可以直接交粮食做税的。
看着他们可以直接交粮食,杨黑旺心里不由得有些嫉妒,交粮食多省事儿啊,多少是多少的,还不用卖粮食受那粮商的白眼儿和盘剥。凭什么他们就能交粮食我就不行?杨黑旺心里暗自嘀咕着,回去找找三叔,看看有没有啥门路,能把交银改成交粮食。
等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是轮到了杨黑旺前头那一家。
苏少游扬声喊道:“大孙庄,孟繁伯,税粮五石四斗八升。”
“是,老爷!”那看上去年纪很不的老汉赶紧把粮食往斛里面倒去。
杨黑旺看着那斛比自己刚才面对的似乎还要大一些,心里不由得又写了一些平衡。
很快,一斛高高挂尖儿的粮食便是堆满了。
“二虎!”看着那老汉松了一口气的神情,苏少游却是冷笑一声,向着自己身后的护院头目苏二虎使了个眼色,苏二虎是刚上任没多久的家丁头目,也是苏少游提拔起来的心腹。他了头,知道到了自己给少爷露脸的时候了。
只见他走上前去,站在那斛边儿上,眯着眼睛,凝神静气。忽的深吸了一口气,身子一拧,狠狠的一脚便是踢在了斛上。他这一脚劲儿极大,怕是得有三四百斤的力气,那连带着里面的粮食不三百斤重的大斛,竟是给踢得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上面挂尖儿的粮食簌簌的落了下来,落了一地。
落下来的粮食,怕不得有十几斤之多,而上那尖儿,则是往下沉了一截。
那老汉瞧着心里一哆嗦,却是不敢去扫地上的粮食。
苏二虎吐了口气,向苏少游拱拱手。
苏少游很是满意的头:“你这奴才,好硬的腿法。”
苏二虎哈哈笑道:“少爷您过奖。”
这叫淋尖踢斛。
无论是淋尖还是踢斛,都是为了牟取这多出来的一部分粮食,这些粮食,会被当做消耗,不准许老百姓扫回去——要把你们交的粮食税运过去,不得有成本啊?
淋尖踢斛从征收实物税开始就有了,怕是千年传下来的,到了明朝,更是发扬光大。
像是苏二虎这种,一般每个粮长甲长都养着一个,专门就是这时候来干这个差事的。他们都是受过很长时间的训练,有的甚至是世世代代都做这个差事,腿上功夫厉害的,一脚下去,能把一棵树踢断。
各地的粮长都是一般,不过苏家吃相就要格外的难看一些,他们不但用大斗收粮,而且还淋尖踢斛,这样算下来,合该一石的税,他们能收到一石八斗左右,除了上下打,自己至少还能剩下五斗。
明朝老百姓身上这极重的负担,便是这么来的。
这淋尖踢斛委实是太狠,那老汉想必是知道自己应该交多少,有备而来的,但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交够数额。
还差了一石。
其实他交了足足有七石多,不过硬是给算成了四石。
“短了一石的粮税。”那管事挫了挫牙,阴笑道:“准备下大狱是吧?”
这话,便有几个家丁逼了上来,吓得那老汉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赶紧滚回去拿,今日若是交不上,就等着官府差役来催征吧!到时候带大枷,打板子,卖你家的房子地,卖你的老婆闺女,总得让你把税交上,可就不像是咱们这本乡本土的好话了。”
那管家挥挥手,老汉如蒙大赦,一连声的道谢,赶紧回去取了。
看着那位仓皇离去的样子,杨黑旺心里竟然有些痛快——倒霉的也不是我一个。
他心里忐忑的上前,陪着笑把银子送了上去:“老爷,俺是杨家庄的杨黑旺。”
“嗯!”那管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翻了翻账册:“杨家庄,杨黑旺,合该交银二两七钱八分,你这银子成色太差,八折,合该交……”
他手里算盘噼里啪啦的拨拉了一番:“三两四钱八分。”
“啊?”杨黑旺傻了。
他儿子毕竟年少气盛一些,气愤道:“这银钱明明是方才那边管事给俺们的,你……”
那管事冷冷的瞧了他一眼:“银子杂色发乌,七折,三两九钱七分。”
就这么一句话,就让杨黑旺家需要多交五钱银子,回过身来的杨黑旺瞪着自己儿子恨不得一脚把他给踹死。
“他不会话,不会话,老爷您别怪罪……”
杨黑旺赶紧陪着笑道。
“到底有没有银钱?没钱赶紧滚,回家等着官差上门吧!”那管事不耐烦的喝道。
一边站着的那里长,杨黑旺的三叔看不过去了,赶紧过来陪着笑解释了几句,塞了一块椅子给杨黑旺:“赶紧先把税结了。”
“谢谢三叔,三叔……”
杨黑旺把银子交上去,那管事称了称,也不给杨黑旺瞧,便是把银子往一边的篓子里一扔,在账册上划了一笔,道:“杨黑旺,银完税。”
听他吐出这三个字,杨黑旺的长舒了口气,差儿没激动的晕过去。
这税,终于完了。
接着就是一阵发愁,这一次出来卖粮,家里几乎要空了,剩下的那些粮食,还能撑得到明年开春么?欠三叔的这笔账,也得紧着还上。
苏以墨瞧着这些黄灿灿的粮食,白花花的银子进了自己的囊中,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这些粮食,除了支应给县尊之外,少还能剩下三千石的数目,如此一来,孤店,大同镇还有县上那几家粮店,货源便都充足了。看来今年,又是个丰年啊!”
“那田家真真是可笑,不自量力!竟然妄图操控整个晋北粮价,你当百姓都是傻子么?五钱银子一石,谁愿意去卖,都扛着,还不是你田家最后扛不住了?还不是得涨银子?”想到这里,苏以墨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就更深了。
田家是晋北几个势力最大的大商家之一,更是整个晋北最大的粮商,手里有粮店几十个,分布于晋北各处。前一阵子那压低价格收粮,抬高价格卖粮之事,就是他带头捣鼓出来的。当时田家联络了晋北略有些实力的所有粮商,苏以墨也在其中,不过跟那些大乡绅,大商人相比,他就不算什么了。
当时苏以墨就不看好这事儿,果不其然,搞了一个多月,终于是再撑不下去了。
不得已之下,只得提高收购价,但是卖出价却没降下来,还是那样。而他们这些粮商,各自划分的也有地盘儿,比如蓑衣渡这块,就是苏家的地盘儿,别人是不能进来收粮食的。
黄灿灿的粟麦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他忽然眼睛一缩,脸上的笑意瞬间便是收敛了。
他看到了一个人。
四十来岁,身材高大魁梧,身上穿了一件儿青缎子的直身,带着**统一帽,腰杆儿挺得笔直,一眼看上去就和别的乡民不大一样。
正是黄季。
他得了董策的嘱托之后,便是在蓑衣渡住了下来,时时刻刻盯着苏家看看有何异动。而苏以墨也很快就通过董策的哥嫂弄清了黄季的来头——是个老军,使得一手好刀法,当初跟着董策的父亲。
董策官儿越来越大,水涨船高之下,苏家也不敢拿他怎么样。白了,苏家不过是仗着祖上的余荫庇佑而已,苏以墨只是个秀才,也没官身,他家也就是能在蓑衣渡这一块儿逞逞威风,放在别的地儿,还真不够看。
轮到黄季了,那管事的都识得他,知道他的背景,不敢怠慢,还欠了欠身子算是见过了。
一边的苏少游斜了黄季一眼,心里冷笑一声:“且让你得意几日。”
“蓑衣渡粮户,董策,上等上,合该交银八两六钱七分。”
黄季从怀里取出一袋碎银扔在那管家面前的桌子上,管家笑道:“您稍候。”
他心的称了银子,一钱都没敢多收,还把剪下来的碎银放回到了钱袋里面,又把那银秤举到黄季面前:“您瞧。”
黄季淡淡的哼了一声,拿了钱袋便走。
苏以墨瞧着,手攥紧了扶手。
……
蓑衣渡之外,一座高高的土丘上,这里地势高,距离蓑衣渡也不远,站在这里,蓑衣渡中情景,尽入眼底。
此时,几个人正策马立在土丘上,远远的往蓑衣渡里面张望。他们胯下的马,都不是什么好马,个头也不大,根本跟战马不沾边儿,也就是能够代步而已,就算是想要跑得快一些都是够呛。最前头一个瘦得跟麻杆儿一样的,穿着一阵黑衣,一阵风吹来,那身子骨儿就跟个衣架也似,衣服直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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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一三 匪至
他回头呲牙一笑,露出了一口发黄的大板儿牙:“大哥,三哥,我没错吧!这蓑衣渡油水儿肥着呢!咱们赶上好时候儿了,却没想到今儿个竟然是收秋粮的日子,这是要大发啊!”
那大哥是个一脸病怏怏,脸色焦黄的汉子,身边站着一个庞然大物;三哥则是一个矮胖子,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头目也似的人。
大伙儿都能瞧见蓑衣渡里头的热闹景象,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时不时的发出一阵哈大笑。
而在这土丘下面,隐藏在背面不易被人察觉的所在,则是足有一百六七十号儿人,穿的花里胡哨的,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的是腰刀,有的是菜刀,有的是粪叉,有的甚至干脆就是一根没怎么修理的粗大木棒。
乱糟糟的聚成一团,发出一阵阵吵闹喧哗。
这一伙儿人,正是六棱山土匪。
粮食被焚烧一空,银子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六棱山匪帮一下子陷入了的要饿死人的窘境,困境。在巨大的压力下,铁太保只好决定下山劫掠,而之前四当家的刘发成就跟他提过蓑衣渡的富裕。理所当然的,目标定下了:蓑衣渡。
经过了两日的准备,中间刘发成又出来探了一次哨,摸清楚了最短,最便捷的路径,然后大队人马便出发了。
土匪劫掠有个好处,根本就用不少动员,他们都是积年的老贼了,一个个手上沾染的人命也是不在少数,抢过的钱财也很不少,自然知道打下一个繁华的镇子意味着什么。尤其是那镇子上还很有几个大户。
因此一个个便是士气高昂的出发了。
这个年代的土匪,论起身体素质来怕是比官兵还要强不少——虽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始终是一个口号,但是土匪的日子过得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每日都能吃饱饭,三五两头儿还能见到肉。整日价上山爬坡,虽然不训练,这身板儿却也是很不错。
他们天还没亮就借着星光月色出发,横跨数十里,终于是在快要中午的时候到了蓑衣渡。
就这行动力,便没有多少官兵能做到。
由于一路走得都是人迹罕至的地界儿,而且这天寒地冻的,没事儿的都在家里猫冬,行商都少了许多,是以一路上竟然没碰到什么人。唯一的意外是几个行脚商人,他们的下场很悲惨,人给杀了,货物钱财给抢了,尸体给扔进了林子里头。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铁太保捻着自己下巴上那稀稀拉拉的几个胡须,露出满意的笑容,重重的拍了拍刘发成的肩膀:“老四,这次你立了大功!回去之后论功行赏,你是第一份儿!”
刘发成赶紧笑道:“大哥您这话就见外了,弟弟我刚入伙儿,为山寨效力是本分。”
铁太保哈哈一笑,满心都是志得意满,他高高举起右手,而后又是重重的落下,指向了蓑衣渡的方向,意气风发的吼叫道:“儿郎们,给老子杀进去!抢光他娘的!”
“杀进去!杀进去!”
土匪们发出一阵阵的怪叫,操着手里的武器,在各自头目的带领下,乱哄哄,闹糟糟的便是向着蓑衣渡杀了过去。
铁太保也在众人簇拥下策马向前而去,一边大声叫道:“老榆树,你待会儿带着人守住大门,别放出来一个人!钱串子,你领着三个会骑马的兄弟绕着墙走,看看谁敢翻墙就给老子一刀砍了,放心,银钱少不得你们的!老子做事你还不放心?”
刘发成和邱平落在后面,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诡谲。
……
“什么动静儿?”
苏二虎方才刚给了那大斛狠狠的一脚,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多少脚了,尽管他一脚下去可以把一颗碗口粗细的枣树给踢断,但是这么用劲儿,却也是弄得腿脚生疼,一阵阵抽的慌。这一脚踢出去之后,气血翻腾,胸膛里好一阵难受。
他赶紧闭着眼睛站在原地一阵深呼深吸,平复心中的难过。
他从习武,也是耳聪目明,忽然耳朵一动,隐隐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声和密集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儿?”
苏二虎心里一沉,他旁边便是蓑衣渡的围墙,他一个加速,借着冲劲儿脚在墙上一蹬,双手抓住一块凸出来的石头,一用劲儿,嘿的一声,人已经窜到了接近四米高的围墙上头。
苏少游看的大是兴奋,鼓掌叫好道:“好俊的功夫!”
苏二虎却没有他这么悠闲的心情了,他站在墙上往外看了一眼,身子一哆嗦,差儿没掉下来。
“老天爷,这是哪里来的贼人?”
他回过身来,由于过于紧张,以至于嘴唇抖动了好几下才把话得完整了:“老爷,老爷,有贼人杀过来了!”
“什么?”苏以墨豁然站起身来,冲着苏二虎大声道:“当真?”
“当真,当真!”苏二虎急得满头大汗,叫道:“大几百号儿人呢!老爷,咋办?”
他的喊叫声那些百姓们也都听到了,有那离着大门近的赶紧过去一看,然后便是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回来,跟见了鬼也似,一边跑一边语无伦次的叫道:“贼人来了,贼人来了!看不清多少,黑压压的一片!都拿着刀枪!”
这立刻就使得这些百姓们炸锅了。
有的人急的团团乱转不知所措,有的人也顾不得交税了,往大门口便跑,还不忘了推着自己的那儿家当。国人行事,素爱跟风,一见到有领头儿的,立刻就有一堆人往外跑,互相推搡践踏,生怕别人阻挡了自己逃生的路。也不知道谁被推倒在地,借着便是不知道多少只大脚从他身上踩过去,当场便口吐鲜血咽气儿了。
还有的那胆的,干脆便跪在地上抱头痛哭,却是一听土匪来了,吓得腿软脚软,都不能走路了。
苏家的人也是一脸的慌乱,尤其是苏少游,一张胖脸煞白煞白的,马鞭子也不知道扔哪儿去了,只是一叠声的问:“咋办,咋办?”
反倒还是苏以墨久经风浪,也拿得住主意,倒还算是镇定。
“是走,还是守?”
两个选择在苏以墨的脑海中回荡着。
守?想到这儿苏以墨便是摇头。蓑衣渡虽然也修了围墙,虽然名义上练得也有乡丁,可实际上都是摆设样子而已。蓑衣渡的地理位置好,离着九边几个军堡都不远,因此一般没有贼人敢来进犯。太平了几十年,什么东西都荒废了,能凑出五十个敢站在墙上的来就算是烧高香!自己手底下这些家丁看着凶狠,也是平时欺负老百姓有本事,真要是跟贼人对上,真真是不算什么!
到时候一旦守不住,可就是让人瓮中捉鳖的结局了!怕是一家老谁都跑不了!
走?
祖宅可在这儿呢!若是祖宅让人抢了,这是多大的罪过,还有宅子里的女人,房产,银钱,珠宝。
“爹,到底咋办,您可是句话啊!”眼下情况如此危急,自家老爹却在那儿沉吟不语,苏少游再忍不住了,高声叫道。
“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苏以墨咬咬牙,大声道。
“二虎,你护着我们父子,刘管家,你赶紧带着人去宅子里赶马车出来,去老夫房里把那些细软带上,银子能拿就拿一些,若是拿不了就不要勉强l,尽快!我们在后门回合。”
“是!”刘管事也是个精明强干的,虽然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应了,带着人立刻朝着苏家的宅子没命的跑去。
这番话的时候,苏以墨的心在滴血。
这可是祖宗传下来的宅子啊,祠堂,牌位,都在此处!仓库里面,自己的床底下,后院儿的地窖里头那几大箱银子,就还有仓库里堆得满满如山一般的粮食,就这么要没了!
子孙不肖,不肖啊!
他回头看了一眼堆满了大大粮包,地上还散落着无数粮食的打麦场,一摆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苏家在别的地方也有一些产业宅院,就算是这儿被抢了,伤了元气,但总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若是死在这里,那就万事皆休了!
苏氏父子被家丁们簇拥着往后门儿去的时候,土匪已经杀到了蓑衣渡的门楼口了。
正正的和那些涌出想要逃命的百姓们撞上。
冲在最前头的那土匪,也是铁太保手底下一个得用的头目,有个混号,唤作‘满天星’的是也。他长的不高,却是壮实到了极,腰围几乎跟身高差不多了,脖子很短,又宽又厚的身子上盯着一个大脑袋,乍一看跟个粗壮的树墩子也似。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蓬蓬的在脑袋上,两只眼睛里面凶光四射。许是时候生过麻疹,他脸上全都是坑坑洼洼的洞,让人看了只觉得丑到了极,可怖到了极。不少冲出来的百姓一看到他这长相便是吓得一阵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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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一四 立威
他使得是一口厚背大砍刀,长有五尺多,几乎跟他身子一般高了,宽却足有一尺,刀背厚度快要达到了半寸还多,锋锐的刀刃上寒光四射。若是仔细看的话便能发现,这哪里是砍刀,分明就是一把卸下来的大铡刀!
这足有几十斤重的大铡刀却是被他单手给握着,跟拎着一根麦秸秆儿也似的轻松。
他握着铡刀一步一步的往前紧逼,脸上露出残忍丑恶的笑意。
他往前走一步,百姓们便是往后退一步,这数百人竟是给他生生逼退一般。
忽然满天星一声暴喝,往前一个纵跳,便是来到人群之前,手中铡刀狠狠的砍了下去。
一个百姓躲闪不及,当下便是被砍中,这一刀极狠极重,砍在了他的左边儿肩膀上,却是从右腰部出来,竟然是把他整个人给砍成了两截儿!
鲜血混着内脏四处飞溅,满天星给淋了个一头一脸,看上去更是可怖,宛若妖魔一般。
那被砍成两截儿的兀自不死,一边惨叫一边在地上艰难的爬行着,身后肠子拖了老长,鲜血瞬间在地上积成了一潭。
百姓们立刻炸了锅,纷纷惨叫着,你推我搡的又是重新退回了大门里头。
满天星身后响起了一片叫好之声。
满天星嘿嘿一笑,挥着铡刀当先冲了进去,身后跟着一群嗷嗷乱叫的土匪。
铁太保的声音传来:“别光顾着杀人,抢东西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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