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竹下梨(书坊)
一旦骑兵失去了速度的优势,失去了冲击的能力,那么面对数倍于己的步卒,基本上也是没什么还手之力了。
但是问题是,董策压根儿就没打算让骑兵们直接冲阵。
那是最蠢的做法。借助骑兵的高速机动力,在尽量保全自身的同时,大量的杀伤敌人,这才是硬道理。
硬碰硬,其实是无奈之下的无奈之举。
忠字都的骑兵策马向前奔去,由于目的只是拉近距离,而不是提马冲刺,所以他们的速度并不快,都珍惜着马力。王通在最前面,压着阵脚。
用后世的话,其实就是节奏。
跟在大人后面,董忠庸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骑在马上,其实马速并不快,但是董忠庸只觉得一阵阵的风打来,以至于让他呼吸都不顺畅了。他长大了嘴巴,却是兀自觉得憋得慌,喘不上气来,涨得满脸通红。似乎视线都有些模糊了,握着缰绳的手一阵颤抖,只觉得手软脚软。
董忠庸知道这是为什么,老爷管自己的这种现象叫做紧张。
很显然,现在自己又紧张了。
他赶紧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大气,感觉似乎稍微好了一儿。
一边的董忠康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董忠庸只觉得浑身一震,想起了出发之前王通王管家跟自己的话。
“你也是七尺的汉子,一身的横肉,两个膀子百八十斤的气力,怎么就那么笨?我知道你问题出现在哪儿,你担心自己笨,担心自己做不好,所以就越加容易出错儿!老子在这儿告诉你,你子,射箭射的也准,马也骑得好,一手好刀法,长矛刺得比谁都深,怎么就做不好!记住,你不比任何人差!”
他只觉得一股暖流流遍自己的全身,呼吸也顺畅了,整个人也舒坦了,手脚上也重新充盈满了力气,甚至眼神都坚定了起来。
“是啊!我不比任何人差!王管家的话,一定没错儿!他那么得大人看重!”一个声音在董忠庸的胸腔中回荡:“我不比任何人差!我也成!”
其实很多时候,他们缺少的,不过就是别人的一句肯定而已。
忠字都和毅字都向前接近着,在土匪们也已经乱哄哄的拥挤在了那些大车的附近,跟一个大肉团也似。
等到距离土匪们大约八十步的时候,王通高高的举起了手臂,沉声道:“减速,准备下马!”
“是!”众人轰然应是。
那边的耶律斡里和也是一般的动作。
骑兵们纷纷减缓马速,又往前走了差不多十步,王通高声道:“下马!董忠……”
他眼神在众人面前快速的扫过,看到了董忠庸那张满是期待,眼神刚毅的脸庞,便把口中那个‘庸’字给咽了下去,道:“董忠恩,你来当马桩子,剩下的人,随本官一字排开。”
众人应和着,纷纷下马。
那名叫做董忠恩的家丁把十几匹战马的缰绳都落在手中,当起了一个马桩子。这里的马桩子,指的可不是那木质或者是石头雕刻的拴马的桩子,而是指在战斗的过程中,骑兵下马之后,须得留一个人看住拉住这些战马。如此做,主要是为了防止战马受惊逃走。
按照常理来,应该是五个人就留一个马桩子,但是一来董策人手有限,二来则是这些战马都是训练有素的好马,也就不需要那么多马桩子了。一个都留下一人,便是足够了。
另外一边耶律斡里和的勇字都也是如此。
忠字都剩下的十五个人在王通的带领下,往前走了两步,站成了一排直线,间隔大约是半步远。
十六个人这么一字拉开,看上去阵势倒是大了不少。
若是此刻从高空中看去,那些虬集在一起的土匪便好像一个硕大的不规则的圆形,而在这圆形的东北和东南两个方向,则是各自有一排成斜角的直线,竟是隐隐对他们形成了夹击之势。
过去训练的时候,董忠庸无论是上马下马,只要是人多,被人瞧着的时候,几乎就没有不出差错的时候。而一旦私底下和董忠康一起练的时候,却是娴熟无比。
这一次,董忠庸稳稳的翻身下马,没有任何的出错。
“张弓搭箭!”王通高声道。
他把步弓拿在左手,伸手去腰上的箭插里面抽出一支大箭来,然后搭在弓弦上。这个动作,他们在训练中已经重复了无数次,但是每一次董忠庸都会觉得有些别扭,可是这一次,他只觉得整个动作流畅无比,一气呵成。
他虽然不出行云流水这样的词汇来,但是他此刻确实是有了这种体会。
“瞄准!”王通又是命令道。董忠康微微眯起眼睛,拉开了弓箭,他瞄准了一个人。那是个大约四十来岁的汉子,董忠庸眼神儿一向很好,这也是他射术成绩很好的原因。他甚至能看的真切,那个长的黝黑,一头头发跟乱草也似的汉子的左脸上,有一道恐怖的伤疤,从左眼角一直切到下巴,几乎就要把他的那一张脸,给一刀两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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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二二 死伤惨重
那个汉子站在一辆大车的旁边,那大车上面堆满了高高的粮包,最上头还趴着一个衣衫凌乱的人,看身形像是个女人,趴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dm刀疤脸汉子手里拿着一把腰刀,不断的挥舞着,还向着这边大声的叫骂着。隔着这么老远,董忠庸听不清楚他骂的是什么,只能看见嘴皮子的翕动。但是想想,也不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他力气很大,双臂的力量能够轻松的降住弓,他并未把弓拉满,而是拉到差不多七成满。
这个度他把握的极好,因为像是这样的张弓拉箭,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几千几万次。对他来,简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的自然。
“射!”
耳边响起了都头王管家熟悉的命令,董忠庸轻轻的吁了口气,松开了手。
然后迅速的又搭上了一支箭。
他知道,除了第一箭瞄准的步骤是都头控制的之外,剩下的,便是自由射击。
多少次,都是如此!
当铁太保瞧见对面那些官兵纷纷下马的时候,还有些摸不清头脑,但是当他们张弓搭箭的时候,心里一个激灵,立刻是什么都明白了。
这倒也是不能怪他反应慢,而实在是和官兵交手的经验太少了。
实际上不光光是他,便是张献忠李自成乃至于更早时候的高迎祥等流寇刚刚起兵的时候,为何每次都会被人数比他们少得多的官兵打得一败涂地?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双方在远程打击力量上面的极大差距。拥有大量弓箭手,精良弓矢的官兵,可以在双方接战之前大量的杀伤流贼。而那些纪律性和战斗力同样差的流寇们,死伤少部分之后就会崩溃。
六棱山的土匪交手最多的就是地方上的乡丁乡勇,但是乡丁隶属的地方上的乡绅地主势力能够搞到刀枪,却很少能够搞到弓箭这种国之重器的。而自己制造的话,东方复合弓的几十道复杂讲究的制造程序也使得他们就算是能造出来,威力也是非常之一般。
像是六棱山这些土匪之中,一把弓都没有。
而这种现象在土匪山贼中是很普遍的,也就是像白麻子那等得到官府背地里支持的势力,才能大量的拥有弓箭。
铁太保虽然意识到了,但是他也没有对付弓箭的经验,一时间竟是手足无措,只是大喊道:“都找个地儿藏起来!”
话音未落,一阵蹦蹦蹦的弓弦响动的声音传来,其中还夹杂着尖锐的破空声。而几乎是在声音响动的瞬间,大箭就已经射到了眼前。
所谓声响人倒,便是如此。
两翼一共三十余支锋锐的大箭随着声响而至。
狠狠的钉在了人群之中。
虽然不是专门的破甲箭,但是在七十步(是七十步,而不是七十弓步。一步是一二米。)远的距离上射过来,还是轻易的便是穿透了土匪们的布衣,钉进了他们的身体之中。
一个土匪被射中了脖子,锋锐的箭头射穿了他的脖颈,从后面透了出来,露出了一支锋锐的箭簇,上面血迹殷然。他捂住脖子,疼的满地打滚儿,伸手握住了那箭,似乎想要拔出来,可是这么做,却只能使得伤口越来越大,人越来越疼。而由于被箭簇给射伤了气管,使得他连惨叫之声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一阵阵赫赫的声音,就像是扯破风箱一般,让人听了之后难受到了极。
他似乎也喘不上气来了,脸上都憋成了猪肝色,疯狂的在地上打着滚儿,忽然不知道哪儿来的气力,扒住那坚硬的箭杆儿狠狠的一掰,便是把大箭给掰断。他把箭从两头儿抽出来,被堵住的气管立刻畅通。终于喘上气儿来了,他脸上露出了劫后重生的狂喜表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是紧接着,鲜血便是涌入了气管,他喘着喘着忽然趴在地上大声的咳嗽起来,咳出来的全都是粉红色的血沫子。
带着大量细气泡的血沫子也从他颈部的伤口涌出来。他咳得细心裂肺的,鲜血大量的涌出,很快便是趴在地上不动了,只有手脚还是一抽一抽的哆嗦着,明他还没有死绝。
但是已经没人能顾得上管他了。
这些土匪身上既没有铁甲,也没有盾牌,而且站得极为的密集,甚至根本不需要瞄准,只要射过来就能命中。
在这一轮箭雨中,至少便是倒下去外围的十来个人,有的当场便是死透了,有的还没有死,他们大声惨叫着,在地上打着滚儿,留下了一道一道红色的血痕,让人看了心里便是一哆嗦。
而邱平和刘发成两人早就已经下马,他们之前便已经非常机灵的躲在了大车的后面,黄季也跟在旁边,哈着腰儿,脸上露着讨好的表情,一副窝囊样儿。等到弓弦一响,他们根本一丝停顿都没有,立刻便是蹲下身子,藏在了人群的后面。
外面的惨叫声一阵阵的传来,他们三个却是安然无恙。
而最倒霉的就该算是铁太保大当家的了,他之前没以为这些官兵会停下来射箭,为了看得远,突出身份,还骑在马上。而开始射箭的时候他也忘了躲,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再反应已经是来不及了。
他骑在马上,神气活现的,再加上身边有一座山丘一般雄壮的昆仑奴站着,便是个傻子也知道此人身份绝对不一般了,至少有三箭是冲着他来的。
铁太保倒也是能想出歪招儿来,眼见不及躲闪,大叫一声,身子便是往左边儿一歪。他脚上马镫都来不及脱下来,这样掉下去果然会摔得不轻,甚至还会被马镫给拉的腿脚受伤,但是总比给射死好吧。
他身子往下一栽的时候,便是感觉右脚先是一凉,一阵钻心一般的疼痛随之传来。
而他身边那身高两米好几十的昆仑奴看上去如山一般的雄壮,实际上却是废物囊包,一见羽箭泼洒过来,立刻便是惨叫一声,把肩膀上的扁担一扔,整个人跪在地上,撅起一个大屁股,双手抱着脑袋,额头着地,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什么。
董忠庸看着自己瞄准的那刀疤脸正正的被射中了眼窝,吭都没坑一声就倒在地上死了,不由得轻轻吁了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是心中却是无比的平静。大概是因为是用弓箭射死的,而不是近距离杀死的。只是他分明也感觉到,自己似乎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手更稳了,呼吸更均匀了,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心情,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
眼中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东西,只知道机械的把大箭一支支的射出去。铁太保右脚挂在马镫子上,脚踝往上的位置还插了一支箭,鲜血涌出,瞬间便把裤腿弄得湿漉漉的一片暗色。那劣马受了惊,一声嘶鸣便要撒腿逃跑,幸好铁太保手快,一把正好抓住了身边那昆仑奴的衣服。见他还跪在地上念念有词,顿时是气的七窍生烟,骂道:“你这狗才,还不赶紧把lao-ye拉起来,想死不成?”
“诶!”
那昆仑奴一张又黑又丑的大脸上露出了惶恐之色,赶紧伸手把铁太保从马镫子上解了下来、铁太保受伤的那条腿重重的砸在地上,疼的他一声惨叫,倒吸了一口凉气儿,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这会儿这夯货还闷头傻脑的问道:“老爷,你不是一身铁布衫刀枪不入么,咋地给射中流血了?”
若是换一个人这么,铁太保定然以为他是在讽刺自己,但是他却是素来知道这昆仑奴脑筋是有些你不大好使的,倒不是傻,就是憨且笨,而且不会看脸色。
“问这许多屁话作甚,这脚脖子是老子的罩门儿,那妖兵运道好,给他射中了!”着疼的呲牙咧嘴的骂道:“这许多废话作甚,还不赶紧把老爷给扶起来?”
他让这昆仑奴心的把自己抱起来,就跟大人抱着个孩子也似,躲到一辆粮车的后面,这才有闲暇能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时候对面的官兵已经不知道泼洒出多少箭雨,怕是已经有二三十人给射中,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土匪们乌合之众的本性此时显露无疑,口中纷纷发出惊恐的喊叫,之前那如虹一般的气势顿时是消失的无影无踪。都是你推我搡的一个个往大车后面躲,只是这大车都是按照之前队伍停下的时候位置停放的,又不是如训练有素的官兵一般摆出的车阵。而且数目也不是极多,总有藏不过去的。官兵射击的角度又是一左一右,一南一北,极是刁钻,因此还是不断有人被射中。
已经有不少土匪心里打着盘算如何逃走了。
往回走是不成的了,北边儿是山林,南边儿是大河,虽然都是什么善路,但是总好过与给射死在这里!
不行就撒丫子跑他娘的!不能这么挨下去了,再让官兵来上几轮,不用官兵杀了,待会儿自己就得大乱!今日怕是就得交代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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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二三 杀过去!
“满天星,你北边儿,老九,你管南边儿!冲过去!那帮官兵只仗着弓箭射咱们,只要是拉近了,咱们剁死他们!”铁太保大吼道:“杀了这个狗官兵,抢了他们的衣甲兵器战马!”
满天星一声不吭的站出来的,手里的大铡刀上面血迹殷然。dm
然后他又了几个头目的名字,让他们跟着满天星和老九杀出去。
这些土匪终归是手上见过血,杀过人的,自有一股子强横凶蛮之气,给铁太保一番话给刺激的胸中一团血勇之气也是蓬发出来。
铁太保出了他们两个的名字也是有讲究的,这两个人一来是能作战,能打的凶横人物。二来也是他的心腹,忠诚度最高,此时最值得信任。
满天星和老九各自带着三四十个人,发一声喊,挥舞着武器便是向着家丁们杀了过去。
家丁们却是没有一个慌乱的,依然是沉稳的,丝毫不乱的向前射箭。只不过此时射击的目标从那些躲藏在大车后面的土匪变成了冲过来的土匪。
随着一声声嘣嘣的弓弦响动,冲杀的土匪们又倒下了七八个。
不过他们跑得很开,想要射中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射击正在不断移动中的敌人,本来就不太容易。
这些土匪们则是凭借着一腔血勇之气,并不后退,而是奋力的冲杀着!
很快,他们便是杀到了大约三十步开外,又在地上扔下了五六具尸体。
王通大声道:“上马!”
众人轰然应是,纷纷跑到马桩子那里牵了自己的战马,翻身而上,向着远处打马而去。
满天星和老九见此情形,都是大喜,纷纷叫道:“官兵跑了,官兵跑了,他们怕了咱们了,赶紧追!”
远处的铁太保见此情景,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他忽然回头,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邱平和刘发成两人,眉头紧锁,一股杀机呼之欲出。
他冷笑道:“三弟,四弟,今日这事儿,得给哥哥我一个法吧?”
邱平愕然道:“大哥,你什么意思?弟不明白。”
刘发成却是跪在地上,大声道:“大当家的,这条回去的路是弟定下来的,死了这许多兄弟,弟难辞其咎。只是……”
他顿了顿,扫视了一眼众人:“各位兄弟也都是这本乡本土的,当也知道,从蓑衣渡回去六棱山,除了此处还有哪条路能走?大哥,弟也不知道为何遇上这些官兵,您明鉴!”
“原来大当家的着这事儿。”邱平解释道:“弟看来,来的那些人,怕是蓑衣渡那大户苏家请来的兵马,要不然如何来的这般快?不同寻常啊!咱们走南闯北,还从来未曾见过这么精锐的官兵,弟瞧着,他们更像是家丁多一些。”
刘发成昂着头,凛然道:“大哥,若是弟和三哥是官兵的内奸,方才怎么不逃?咱们两个都有马,方才那些官兵一出现,咱们立刻就逃,怕是也撵不上咱们吧!大哥,弟和三哥都是江洋大盗出身,跟官兵干过不知道多少次,此仇不共戴天!今日,只为一个清白而已!”
着便是哐当一声拔出腰间刀,横在自己脖子上,慨然道:“若是大当家的还不相信弟,弟今日便自刎于此!”
邱平脸色大变,赶紧劝道:“兄弟,你何苦如此?大当家的不过随口一啊!”
众土匪纷纷动容,便有人喊道:“俺瞧着三当家的,四当家的,可不是官兵的奸细!”
便是连铁太保,心中也是有些嘀咕起来,心道难不成真是我多疑了?
只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却是让他不得不怀疑。
两人上山,刘发成劝自己来打蓑衣渡,自己不允,而借着,二当家的便杀了自己的人,烧了粮食,抢了银子逃了。然后自己便是不得不来打蓑衣渡了。前期过程非常顺利,而到了这儿,便遇到了这一股官兵。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铁太保之前没有多想,而现在才是忽然发现,似乎自从邱平,刘发成两人上山以来,这一切事的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而自己,却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这一段时间如何行事,都是按照他们的意思!
这一发现让铁太保不由得骇然,脸上一阵阴晴不定。
虽然铁太保很想一句:“我便是不想相信你,你就自杀吧!”
但是他也知道,若是这么一,那么人心真就是立刻就要散了。
“现在且把你稳住,等老子回了山寨之后,有的是法子收拾你!”铁太保心里阴狠一笑,脸上却是挤出一丝笑容,连胜道:“哎,四弟,你何苦如此?哥哥我不过是顺口一罢了!哥哥信得过你,信得过你,你快把刀放下。”
话音未落,便是听到一阵惨叫之声传来。
众人大骇,赶紧回头瞧过去。
原来那些官兵并不是逃跑,而是骑着马拉开了距离之后,大约拉到了八十步左右的距离,便又是重新下马,瞄准正在冲杀的土匪,一箭一箭的射过去。
这一套动作他们娴熟无比,实战训练中不知道练过多少次了。
而那些土匪又是紧张,又是激动,一番跑下来,体力消耗比之平常要大了不知道多少,这会儿也是一个个累的大喘气,跟死狗也似。行动慢了下来,就好射的多了。
死伤惨重。
家丁们这一次放慢了射速,以精准度为先。他们这些时日苦练射术的成果此时显现出来,土匪们很快便丢下了差不多二十具尸体。
而更重要的是,这对他们的士气有着毁灭性的打击。
方才还以为这些官兵已经被自己等人撵的狼奔豕突,以为大胜在即,结果却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是耍自己而已!
方才还士气如虹,现在变得气势全无,纷纷发一声喊,向着大车所在的位置逃去。便是凶悍如满天星和老九,也是垂头嗓子,觉得这仗打得实在是窝囊,也是退了回去。
这一幕,看的那些留在原地的土匪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变起突然之下,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呢。
王通和耶律斡里和并未让人追赶,尽管他们现在也是一个个手痒得很,毕竟是远距离的射杀,哪里有真刀真枪的拼杀来的爽快?
不过董策早有交代,因此他们还是骑着马,慢悠悠的跟在那些土匪的后面,并不加速,免得人家给自己来个回马枪。
董策远远的瞧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些土匪,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弱不少。或者,更确切的,自己的这个类似于放风筝的战术,用于对付既没有远程武器,也没有战马的敌人来,效果好得出奇。
而董策计划中的初期的敌人,基本上都比较满足这个特征。
太厉害的对手,他现在是不会去招惹的。
“冲锋吧!”董策回身对王浑道:“带着你的毅字都,全面压上!”
“是!”王浑大喜,他早就憋得狠了,赶紧一挥手,大吼道:“都跟着老子来,杀贼去了!”
“杀贼!”众家丁轰然大喊,他们瞧着那两个都各自已经射杀了不少土匪,而自己这边还没开张,一个个也是心急得很。战后论功行赏,还有自己什么事儿?
董策又向石进道:“给王通和耶律斡里和发信号,让他们冲杀!”
“是!”
石进应了一声,从白忠旗那里拿了两个红色三角旗,向着土匪们的方向连着了三下。
掌握旗语,对于大明朝的军官来是一项非常基础的技术,而董策自然是对他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他计划中,自己部队以后的旗语会有不少,这就需要军官们的专业能力。而现在队伍,不需要那太多复杂,因此只是制定了很简单的几种。
耶律斡里和一直观察者董策这边的反应,看见红色旗挥舞之后,立刻哈哈大笑:“儿郎们,冲杀了!杀光那些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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