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玉堂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莫风流
大家又是一愣,薛镇扬狐疑的看向宋弈,他是知道宋弈身边有江淮和江泰两兄弟,两人武功确实不错……可是江淮今天在衙门外,焦安还和他一起用的午膳,他没有时间赶去护薛镇弘。
那么,也就说宋弈的侍卫不只江泰和江淮两个人?!
薛镇扬心头震撼不已。
他又想到那日幼清出门被人行刺,据说有七八名之多,可是事后幼清毫发无伤,而那些人却是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想到这里,薛镇扬不得不重新审视宋弈。
“是江淮,江泰吗。”薛潋也听说过这两个性格迥异的双胞胎,薛镇弘摆着手道,“不是江泰和江淮,他们我见过。今天这两个人我不认识!”
宋弈无奈叹了口气,朝众人笑笑,解释道:“是另外两人,倒并非是侍卫,只是朋友罢了!”
能交到这样的朋友也能说明宋弈不简单,至少,在他们印象中,一向独来独往的宋大人,除了为人聪明医术高超外,可从来没有人将他这些人联系在一起,只能说明,他们见到的宋弈,很可能只是他的一面……
他还有多少面,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管怎么说。”薛老太太站起来,感激的朝宋弈道,“今天三叔的命是你救的,祖母也在此谢谢你。”
宋弈侧身避开,回了礼,道:“祖母,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
薛老太太欣慰的点点头,又指着薛镇弘道:“你看你闯的祸,以后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哪里都不准去!”
薛镇弘没说话。
薛霭朝宋弈看了看,他始终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思索了片刻,他出声问道:“严怀中现在知道不知道严孝已死,又可知道是九歌的朋友杀的。若是知道他势必不会罢休……还有,他既然下套让三叔钻进来,就必然是有图谋的,我们如今要商量如何应对才好。”
“我们去别处说。”薛镇扬站了起来,不习惯在女人面前议论朝局,薛老太太立刻就打断他的话,道,“出去说做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难不成还能漏出去不成,更何况,这件事你不让我们知道,我们也要担心着急,问东问西,你当着我们面说清楚,将来无论会出什么事,我们心里也有个底。”和严安这么正面对上可不是开玩笑的,前几年不还有人死谏,最后死谏的人是死的透透的,可严安还越活越好。
“也好。”薛镇扬忍了忍重新坐了下来,大家纷纷落座,薛镇扬道,“在京城,大家只对太仓那边的事情有些耳闻,却不知道,扬州的盐商已经罢工,用不了几日,北方这边的盐商也会相继罢工,兹事体大,一旦南北盐商罢工,那全大周的官盐便会停运,届时私盐暴涨,盐价必然会哄抬,那会有多少地方无盐可买,有多少百姓无盐可食。盐是根本,这件事若是很快处理了也就罢了,若是拖得三五十日甚至更久,会再出现什么样的后果,难以预料!”
“夏阁老如今正在想对策,如何平息此事,不叫百姓受到波及!”他叹了口气,道,“除此之外,我们还要防备朝中有人乘机生乱,借机铲除异己,栽赃嫁祸!”
薛镇扬能想到这些,幼清并不奇怪,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是宋弈推动的,所以,考虑的视角当然是从朝堂从百姓出发,她看了眼宋弈催促似的点了点头,宋弈朝她笑笑,和薛镇扬解释道:“此事,姑父不必担忧,因为太仓之事乃是我暗中推动的……”既然要解释,不从头说是不行。
今日似乎震惊的事情太多了,薛镇扬和祝士林以及薛霭几个素来聪明之极的人,这会儿反应却是慢了半拍,皆在反复消化宋弈话中的意思,反倒是薛潋蹭的一下站起来,满含敬佩的道:“竟然是你?!那几方势力都不可小觑,你怎么策划的,后面打算怎么做,目的是什么。”薛潋连珠炮似的问完,薛镇扬和祝士林以及薛霭都反应过来,薛镇扬也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问道,“是你推动的,你为何如此做?”他下意识的没有去衡量宋弈能不能做得到,仿佛他必定有这个能力似的。
宋弈点点头。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薛镇扬一时间没有想明白,他负着手来回的在房里走动,时而停下来看看宋弈,时而又蹙眉想着什么,薛霭和祝士林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时间宴席室里静悄悄的,即便想不通里面事情的薛思琪,也被宋弈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不会也和三叔一样卖私盐吧。”薛潋跳着脚道,“要不然你弄这个事儿没好处啊。”还把百姓害了,他觉得宋弈不是这种不顾百姓死活的人。
薛霭喝道:“闻瑾,休要胡言!”他说完,看了眼宋弈,又看看幼清,问道,“你是不是打算以此事作为突破口,请求朝廷清查两淮盐业,继而问罪严安……”又道,“其后是不是还要将为当年的舞弊案翻案?”他一直想不通,那一天宋弈和幼清在花厅外到底说了什么,以至于幼清回来后就果断的答应了婚事,可就在刚才他忽然明白过来,宋弈……应该是答应了帮幼清救回舅舅,甚至有可能,他们彼此的目的根本就是相同的。
所以,幼清才会毫不犹豫的嫁给了宋弈。
不知道为什么,薛霭心里一直压着的令他时不时想起便会痛彻心扉的事情,随着他这段话出口,便渐渐消散而去,他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好像解开了人生解不开的死结一般。
宋弈的话一出,薛镇扬停了下来,望着宋弈像是在重新审视他一般,问道:“你真是如此打算的?”
“确实如此。”宋弈坦然的点了点头,薛镇扬心里的思路便串联起来,他不敢置信的道,“那这么说,鲁直的案子是不是也是你……”太仓的事情便就是由鲁直那六十万盐引所引起的,这是一连串的事情,宋弈既然布局,那么很有可能从鲁直的事情就开始了,不对,鲁直为什么会被查,那便要追溯到去年淮河水淹祖陵的事情。
只有将这一连串的事情串在一起,才能解释的通。
“你……”薛镇扬指着宋弈,半天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做了这么多事情却不让我们知道。你是不相信我们,还是觉得我们没有能力!”若是知道了,他们也不会一直被动牵着顺遂大流的去和严安对抗,即便他们帮不上忙,也不至于拖宋弈的后退。
“并非如此。”宋弈依旧轻浅的笑着,道,“办这些事我与幼清还未成亲,这里面牵涉众多,若能不牵连旁人自是最好的。”
薛镇扬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白忙活了这么多年。
祝士林站了起来,望着宋弈,像是不认识他似的,道:“九歌,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你竟然半句未向我透露过。”他倒并非责怪,只是震惊和敬佩,祝士林话落朝宋弈郑重一拜,感叹的道,“大周有你,是百姓之福啊。”
宋弈侧身让开将祝士林扶起来,笑道:“休德何至于此,我不过为私心罢了,你这么说让我无地自容。”祝士林摆着手,惭愧的道,“你我年纪相当,又同在行人司,这么多年我自问兢兢业业,忠于朝廷忠于自己的良心,如今和你比起来,我实在是羞愧!”
“宋大人,你真是神人啊。”薛潋满眼的兴奋,“佩服,佩服!”
宋弈失笑摇着头。
赵芫推了推幼清,望着宋弈低声在幼清耳边道:“他暗地里谋划了这么多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幼清点了点头,“他没有瞒着我。”
赵芫脸色一变,假意掐着幼清的胳膊,道:“你可真是嘴紧,连我们都瞒着一句没透底!”
幼清抿唇笑着,也站了起来,望着薛镇扬,又看了看薛镇弘:“姑父,此前宋大人都在暗处,如今经由三叔一事,想必严安此刻也知道了他的所为,所以,我们不得不商量一番,接下来该怎么做。”
“幼清说的没错。”薛镇扬点头道,“当务之际要想好对策。”他说着便朝宋弈看去,问道,“九歌,你是否已经有准备。”
宋弈微笑朝幼清看去:“方才在你们来之前,我和幼清已经商量过,这事让幼清和您说吧。”话落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姑父。”幼清等宋弈说完,便道,“您明天就将三叔送去顺天府衙,让三叔自己认罪供出他倒卖私盐一事。”她的话没说完,薛老太太果然就质问道,“你说什么,把你三叔送衙门去,你想的就是这个主意?”怒目瞪着幼清。
幼清看向薛老太太,解释道:“严孝是因为三叔而死,严安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三叔,既如此,我们何不化被动为主动。”又道,“三叔并非主犯,他不过拿钱与人合伙做生意,即便最后判决,三叔也绝非死罪……”最重要的,等他们事成,严安势力瓦解,他们总有办法将薛镇弘的罪赦免至最小。
“不行,不行。”薛老太太摆着手,一口否决了幼清的话,薛镇扬却是打断她,道,“娘,这些事您不懂您不要胡搅蛮缠行不行。”
薛老太太被薛镇扬噎住,她看了看幼清,冷声道:“总之我不会同意把老三送衙门去,那衙门是什么地方,进去还有好事,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去!”薛镇弘拍了床板,道,“我也听明白了,是我打乱了宋大人的布局,这个责任我理应承当,就算是死在牢里我也不后悔。”他这辈子真心对待朋友,所以最恨有人骗他,严孝胆敢骗他,这口气他是没办法咽下去。
“老三!”薛老太太怒喝,薛镇弘摆着手道,“娘,您不懂,这事儿方侄女说的对,也是最好的办法。你也相信大哥,相信宋大人,他们定会保我平安不死的。”
薛镇扬总算对薛镇弘看的顺眼了些,他道:“那你好好养伤,明天我就带你去顺天府衙,有陈大人照顾,你不会吃什么苦。”顿了顿又道,“往后的事情我们安排好会去告诉你,你安心在牢里住着。”
薛镇弘很爽快的点点头。
“九歌。”薛镇扬起身朝宋弈颔首,“你随我来。”宋弈便和薛镇扬一前一后出了宴席室,他在门口顿足,望着他低声道,“你方才说的事非同小可,你可愿意与我一同去一趟夏府,将此事和阁老说一说,往后要怎么安排你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心里有个底。人多力量大,你说是不是。”
宋弈朝幼清看了看,幼清走了出来,笑看着宋弈,道:“姑父说的对,你和姑父一起去吧!”
“好!”宋弈点头道,“那我便走一趟。”
薛镇扬松了口气,宋弈的能耐他看在眼里,他既然没有想过和他们合作,就肯定有把握凭一己之力能做到,如今他们中途硬要插手进来,反而让他觉得羞愧,好像白得了什么好处似的。
好在宋弈愿听幼清的话!
宋弈和薛镇扬去了夏府,在路上薛镇扬就将单超,赵江等几位大人悉数请来,等众人听完薛镇扬的话,皆是目瞪口呆的望着宋弈,赵江哈哈大笑,指着宋弈和夏堰道:“老大人,合着我们前面一直在被宋大人牵着鼻子走,我就说,怎么这么多事情一件套着一件那么巧呢。”
夏堰摆着手,望着宋弈,问道:“你布局细腻,考虑周到,老夫自叹弗如,往后你打算怎么办尽管说来,老夫和诸位大人,定当竭尽全力辅助与你!”不管怎么说,夏堰的资历在这里,宋弈忙起身朝夏堰行礼,道,“老大人不必如此,宋某当以阁老马首是瞻。”
“老夫不过气不过严安所以才赖在首辅的位置不肯走罢了。”夏堰摆着手道,“能者多劳,你有本事有成算,让老夫听你的老夫一点都不冤枉,反而应该高兴才是,若能有生之年让亲眼看到严安垮台,死在老夫前面,便是到了黄泉我也能和先皇说一声,无愧所托!”
“你不要谦虚了。”赵江道,“老大人说的对,既然你都布局好了,往后怎么做你尽管知会我们一声便是。”
单超摸着胡子,笑眯眯的道:“上回怎么说的,往后还要靠后生提携,如今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应验了。”他说着拍了拍宋弈的肩膀,道,“说吧,我们都听着呢。”
薛镇扬朝宋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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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三叔是一个炸弹啊,把深水区的姑娘都炸出来了…。
今天这是一个历史性的转折,从今天开始就进入白日化你死我活的斗争中了……因为不敢将官斗着笔墨太多,我会稍微克制字数的,等这事儿了了,老爸回来了,然后……你们懂得(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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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玉堂 144 设计
景隆三十四年九月,大理寺左少卿薛镇扬大义灭亲,将倒贩私盐的胞弟,揪送至顺天府衙,由顺天府衙陈明京收押,择日上奏后开审。
薛镇扬紧随其后,便上表请罪书一封,请求圣上将他革职查办,连同胞弟一同连坐。
圣上拿到奏疏后径直朝宋弈看来,问道:“若是朕未记错的话,你和薛致远是姻亲吧,你是不是得唤他一声姑父?”
“是。”宋弈躬身出列,回道,“薛大人确实是内子的姑父!”
圣上又似笑非笑的将奏疏翻了翻,含笑道:“薛致远素来有清流之风,如今倒是没有让朕失望,连自己的胞弟他也毫不犹豫的大义灭亲,此胸怀实该表彰一番。”又合了奏疏望向严安,问道,“怀中,你怎么看,朕要不要顺了薛大人的意思,将他革职查办了?”
严怀中正震惊薛镇扬将薛镇弘送去衙门的事情,他没有料到他们会这么果断,他迟疑了片刻后回道:“老臣以为,贩卖私盐是大罪,不可轻描淡写的揭过,若不然无法安民心,更何况如今太仓正因为盐业之事起的动乱未平,就更不能轻拿轻放,当以儆效尤,杀鸡儆猴才是。”他说着余光看了眼宋弈,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丝毫神色未露,他微微一顿接着又道,“不过薛大人一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他胞弟倒贩私盐他虽有管教不利之过,可却大义灭亲将胞弟送到衙门,功过相抵,老臣认为不该治薛大人的罪。”圣上都说了表彰,他当然不会说罚薛镇扬。
“怀中所言甚是。”圣上含笑点头,和宋弈道,“朕就不批复了,你替朕转告一下,就说朕不革他的职了,让他好好办差事吧。”
宋弈上前行礼,道:“微臣替薛大人谢圣上体恤之心。”又朝严阁老抱拳,感激道,“老大人恩情,下官替薛大人谢过!”行了大礼。
严安冷笑了笑,道:“宋大人未免太见外了,同僚之情宛若手足,老夫说几句公道话,谈何谢!”宋弈摆手,态度恭谦的道,“下官受教!”又行了礼。
不等严安说话,圣上就皱着眉头道:“好了,好了,为这点事儿你们谢来谢去,看的朕都晕了。”话落,就和宋弈道,“走,陪朕下棋去。”
宋弈颔首领命,圣上便站了起来,钱宁上前扶住他,笑着道:“圣上每次和宋大人对弈是最开心的,奴婢还想着私下里向宋大人请教一番,宋大人这下棋到底有何奥妙,为何每次奴婢下棋的时候,圣上都是又气又怒的,还恨不得打奴婢几板子才解气呢。”
“因为你笨!”圣上戳戳钱宁的脑袋,说着走到严安和前面,严安无心在西苑多留,他行礼道:“老臣想起还有事情未做完,就不陪圣上去了。”
“你忙你的。”圣上摆摆手,笑道,“朕一会儿还要去看丹炉,你今儿若是忙就不必过来了。”
严安应是急匆匆的出了万寿宫。
宋弈陪着圣上在院子里坐下,方摆了棋盘,守门的小内侍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朝里头探头探脑的,钱宁眼睛一瞪,走过来冷声道:“有事就说,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公公。”小内侍朝外头看了看,低声道,“内阁的三位阁老求见。”
钱宁微微一愣,挑眉问道:“夏阁老也就罢了,其他人来作甚。”如今内阁也就五人,但真正能做主的也就夏堰和严安两人,其他二杨形同摆设,刘同则是惟严安是从。所以虽内阁每每有事要定夺时,他们也必然会参与,可大多时候也都是人云亦云,随大流。
正因为如此,钱宁才会好奇。
小内侍回道,“奴婢不知,不过瞧着其他几位阁老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恐怕不是小事。”
“你等着。”钱宁甩了拂尘快步到圣上跟前,看了眼宋弈,小声和圣上回禀道:“圣上,夏阁老和其他三位阁老求见!”
圣上正拿着棋要落,闻言就黒了脸,扫兴的道:“又是夏堰,他怎么这么多事情。”话落,丢了棋在棋篓里,不耐烦的道,“让他们进来吧。”
钱宁笑着应是,朝小内侍打了个手势,小内侍忙弓着腰去请夏堰等人。
“他们就见不得朕清闲。”圣上哼哼了两声,脸色很难看,“这朝中也就你和怀中识趣一些,旁的人,朕是巴不得一个都不见才好。”
宋弈轻轻笑着,给圣上添了茶,钱宁见着立刻接过去奉给圣上,宋弈从不在圣上面前评价别人,便笑着应是……
“圣上!”夏堰带着杨维思,杨翼以进了殿门,夏堰手里捧着本厚厚的奏疏,一来就言辞激动的道,“圣上,两淮以及长芦几处盐场的盐商悉数罢工了!”
圣上闻言怔住,望着夏堰道:“前儿不是只有两淮罢工吗,今儿连长芦几处也罢工了?”
夏堰颔首,将手里的奏疏递给过去:“他们还联名写了状纸,求圣上过目!”
“翻了天了。”圣上接过状纸在手里翻了翻,越往下看脸色越沉,他砰的一声将东西砸在棋盘上,质问夏堰道,“这事儿还用来问朕,叫两淮盐运使去办,竟然还让盐商写出这种东西来,我大周的朝堂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竟要让他们来明示不成。都是一群废物!”
“圣上息怒。”夏堰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宋弈,回道,“此事,按老臣看来盐商也是受害的群体,他们手中压着大量的盐引,有的甚至是数年前的,这么多年他们的盐引都没有兑现,每每去盐场不是没有盐可取,便是有盐却被他人预定……圣上,老臣认为,不是他们逾矩,恐怕是实在被逼的没有办法才冒险一试啊。”
“你是什么意思。”圣上望着夏堰,问道,“是盐场的盐制的不够,还是有人偷官盐私下买卖了?”
夏堰躬身抱拳,回道:“事实未明前,老臣不敢断言,但此事确实蹊跷。”他说着朝身边的其它两位阁老看去一眼,道,“老臣与两位阁老方才议论了良久,他们也觉得此事还有内情,所以这才和老臣一同来求见圣上,请圣上裁夺。”
圣上便朝其他两人看去。
杨维思闻声立刻朝后缩了缩,杨翼看看夏堰,便咳嗽一声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回道:“此事,确实不可小觑,更不能粗暴的予以镇压,应当商议个有效的办法,既能解决盐商拿着盐引却无盐可取的状况,又要让每个盐场将每年的盐给纲商均匀分配,这样才能保证官盐市场能不生乱相,有条不紊。”
“不简单粗暴,他们便听话了?我看是你们太妇人之仁,让盐运使派兵镇压,朕看他们还有几个胆子敢和朕对着干。”圣上眯着眼睛,转目望着夏堰,道,“这事儿就交给杨孝中去办,务必将这件事彻底解决。”
孝中是杨翼的表字。
“圣上。”杨翼听着心里一抖,立刻躬身道,“此事隶属户部,老臣以为应该让户部的人去查,才不算出格。”他左思右想拒绝此事,不等他想完,夏堰就皱着眉头道,“圣上所言甚是,此事应该彻底解决,可若镇压平乱,只是治标不治本,老臣以为派谁去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该怎么办。”
圣上烦不胜防,喝道:“那你说,到底要怎么办。”
夏堰道:“应该增派巡抚,巡视两淮盐业,拨乱反正,再将太仓之事的源头彻查出来,只有找出源头才能彻底解决此事。”
“我看你就是诚心来气朕的。”圣上怒问道,“你说说,源头是什么!”
夏堰看了眼圣上,回道:“臣不知,可就是因为不知才要查,不但要查,还要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好!”夏堰话落,杨维思以及杨翼立刻跟风道,“微臣也赞同夏阁老所言。”
圣上揉着额头,夏堰是什么人他很清楚,用顽固不化来形容他毫不为过,他摆着手朝宋弈看过来,问道:“九歌,你也听到了吧,你说说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臣不了解其中缘由,不敢妄言,不过微臣看,这是既然是扬州盐商起的头,还是应该交由盐运使去办。他们与盐商打交道,定然比我们这些局外之人要更加清楚一些。”宋弈说着一顿,又道,“至于如何做,想必盐运使也有一套对应的手段,定然是比我们还要周到。”
“宋九歌。”夏堰指着宋弈质问道,“这些事就是两淮盐运使管理不善而致,你让他们自己去查自己,实在是笑话!”
宋弈立刻抱拳,笑着道:“下官不过就事论事,若有不妥之处,还望阁老谅解!”
夏堰冷哼了一声,望着圣上还要说话,圣上立刻就摆着手道:“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朕再想想,明天一早定给你们一个答复。”
“圣上!”夏堰不死心,圣上立刻朝着他瞪眼,“朕累了,你走不走!”
夏堰叹气,不得不应是,遗憾的带着两位杨阁老出去。
“你方才话没说完?”圣上望着宋弈,宋弈看了眼站在一边侍候的钱宁,回道,“微臣记得,两淮盐运使的秦大人,似乎和严大人是莫逆之交,这事,是不是要问问严大人的意思。”
圣上一愣,想了想道:“你说的也对。”话落,对钱宁道,“让人把怀中找来,朕问问他怎么办。”
钱宁古怪的看了眼宋弈,点头应是,去外头吩咐人去找严怀中。
严安从万寿宫出去径直回到家中,严志纲得了消息迎了过来,奇怪的道:“父亲今日怎么没有在西苑陪圣上?”
“此事稍后再说。”严安和严志纲道,“今天天没亮薛镇扬将薛镇弘送顺天府衙的事你知道了吗。”
严志纲闻言一愣,问道:“薛镇弘不是受伤了吗?他们竟将人送去府衙了?”他眉头紧紧蹙了起来,显然很意外对方的反应如此之快,他若有所思的在椅子上落座,严安沉声道,“他们这是先下手为强!”他们大意了,应该昨天晚上就去西苑将此事禀报给圣上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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