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夏花绚烂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太后归来
知道跟她说不通了,何冉转身上楼。
第二天何冉没法去给萧寒送钱,因为要回学校上课。这样也好,她暂时不想在他面前出现得太频繁。
这周要月考,班级里的学习气氛似乎在无形中变得紧张了起来。何冉的数学成绩太差,所以分班时选择了文科。她大概天生不是读书的料,即使上课认真听了,课后练习也认真做了,但考出来的成绩始终不太理想。尤其是数学这门科目最拖后腿,那些公式她无论怎么记都记不住。
x中的校服有两套,运动服和礼服。考试那天,何冉穿了礼服,及膝的裙摆微微掀起来,就能看见大腿上用黑色水笔写下的一连串密密麻麻的公式。
丁小煦坐在她身后,何冉迅速做完了自己会做的题,不动声色地将试卷挪到课桌边角处,选择题的答案刻意标得很显眼,丁小煦一眼就能望到。
星期五上午考完最后一门科目就直接放学了,学生们兴奋得像是渡过了真正的高考,欢呼着冲出考场。
何冉回宿舍收拾行李,顺便脱掉校服换了身普通衣服。
丁小煦邀请她待会儿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电影,何冉婉拒了,她说等下要回画室看看。
丁小煦有些失落,这样她就蹭不到顺风车了。
小洲村的旺季是从每年的暑假到寒假之间,一到二月份,送走了参加完艺考的美术生门,画室周围的各路快餐店、小吃店的生意就开始冷清下来。
何冉所在的画室叫东风画室,是个年轻画家开的,规模不大,授课的也多是在校的大学生。
何冉的姑姑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何冉的美术天赋大概是从她那继承过来的,她今年刚参见完统考和单考,成绩优异,素描色彩速写三门科目均达到95分以上,重本线稳过。
久违地回到画室看看,何冉发现画室门口的广告上贴满了自己的个人信息和平常画的一些作业,这令她笑得有些无奈。
走进办公室里打算跟校长和老师们打声招呼,校长一看到她就发出夸张的呼声:“哎哟哟,大家快看看是谁回来了!”
校长这个人行事比较高调,但凡遇到点事就爱咋咋呼呼的,每逢遇见熟人定要大张旗鼓地管何冉介绍道:“看到没,这是咱们画室的得意门生,知名画家何漪华的侄女!”,以至于何冉经常在大街上看到他都要避瘟神似的绕着走。
三个月前何冉留在画室准备单考时,校长曾找过她几次,表达了请她寒假来当老师的意愿,何冉谦虚地婉拒了,他仍孜孜不倦地邀请。
这一次,何冉坐下来还没聊上几句,校长又提起了这事。
之前几次何冉都坚决不答应,这回口风倒是松了些,她商量道:“我不是不愿意帮忙,可我每个星期就周末两天有时间,力不从心啊。”
校长说:“那就周末两天来呗!反正按课时结算工资,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何冉又说:“我可没当老师的经验,你不怕我误人子弟吗?”
校长豪迈道:“怕什么,反正现在不搞集训,只是开兴趣班,你随便教!”
何冉考虑了一阵子,说:“行吧,那我试试。”
校长正要拍手大喜,又听她说:“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把门口贴着的那些我的个人信息撤下来。”
“哎呀,那怎么行!要打广告的!”
何冉说:“画可以留着,但是我的照片和个人信息不能留,你只要匿名标注高考高分作品就可以了。”
校长磨蹭了一会儿终于答应下来:“行行行,就按你说的办吧。”
何冉下个星期才开始上课,她跟认识的几位老师和食堂阿姨打过招呼后便先离开了画室。
肚子有点饿,她在路上买了块面包先垫一垫,然后出发去理发店找萧寒。
何冉本打算把钱还了之后再请他吃餐饭报答上次的恩情,计划得很完美,可惜最后扑了个空,萧寒居然不在店里。
何冉在店门前的石阶上坐下来,在等与不等之间犹豫了几分钟,最后决定去烧烤店找萧寒的老友问一问。
烧烤店晚上做烧烤,白天卖快餐,地方不大,生意却很好,人挤人排着队,何冉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
她在门外等了一阵子,总算见到胖子从里间走出来,她冲他招了招手叫道:“老板!”毕竟只见过一次面,还是不好意思叫别人的外号。
胖子转过头看到她,很熟络地招呼道:“嘿,小何啊!”
胖子挤出人群外,再领着何冉走进店里坐下。原来外面排队的那些人都是等打包的,堂食的座位倒是空出不少。
胖子在厨房里忙得出了一头大汗,拿着把蒲扇扇个不停,问:“找我什么事啊?”
何冉说:“请问你知道萧寒去哪了吗,我在他的理发店里没找到人。”
“喔——”胖子脸上浮现出暧昧的笑意,“我就说怎么会有小姑娘来找我呢,原来是找老萧的啊。”
何冉解释道:“我是来还他钱的。”
“嘿嘿,没事,我懂的。”胖子想了想,说:“这个时间点他应该还在工作吧,你去中心湖周围逛一逛,没准能遇见他。”
何冉疑惑:“工作?什么工作?”
胖子说:“你不知道么,他有两份工作啊,平常在理发店里呆着,偶尔也会接几份园艺的活。”
“这样啊。”何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正准备告辞,胖子又说:“吃过饭没啊?没吃过就在这里吃呗。”
何冉弯起嘴角,说:“还没吃呢,等会儿找到萧寒再叫他一起来你这吃吧。”
胖子笑眯眯点点头,“也好。”
“对了”。她突然想起一事,犹豫了一会儿才问出口:“萧寒手上的伤……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你说他的大拇指吗?”
“嗯。”
胖子把蒲扇放下,口中缓缓说出两个字:“情债。”
“……”
他的声音也压低下来,故作神秘道:“听说他之前跟一个有夫之妇在一起过,那个女人的老公有钱有势,事情败露之后就把他叫出来教训了一顿。”
何冉听后陷入沉默,一脸凝重。
胖子拍拍她肩膀,欢快道:“嗨,我跟你开玩笑的啦!”
“……”何冉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胖子又说:“这只是流言,八成是假的,认识老萧的时候他这伤已经带了好多年了,我也没问过个究竟,你要真想知道的话不如自己去问他。”
何冉抿了抿唇,说:“好,谢谢你。”
从快餐店出来,何冉先到对面的杂物店花二十块钱买了一双帆布鞋,鞋子上面有匡威的标志,但显然是山寨的。
她将自己脚上那双仍是八成新的运动鞋脱下来,作势要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卖鞋的老婆婆看到了嚷嚷直叫,急忙上前一步从她手里夺过鞋子,“这鞋子还好好的咧,干嘛丢掉!你不要给我吧!”
她说完,看着何冉,何冉没有什么表示,老婆婆便当她同意了。
老婆婆拿擦鞋布快速地把两只鞋子擦了一遍,然后放进“20元特价”那一栏的鞋架里,除了那个耐克的标志比较显眼之外,看不出什么端倪。
何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算了。
从小洲村到中心湖并不太远,搭摩托车二十几块钱就足够了。
日头正晒,何冉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地带了把太阳伞出来,不然这会儿可真没那个闲情雅致顶着个大太阳绕湖一周。
中心湖是大学城里的约会圣地,青草芬芳,碧波荡漾,垂柳青青,可惜天气太热,再美丽的风景也无法让人驻留。
何冉运气还不错,走了不到十分钟就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了。
萧寒站在一片嫩绿的灌木丛里,一身短袖t恤和牛仔裤,正午的阳光歹毒得令人无法直视,这四周又没有树荫遮蔽,他倒是丝毫不受影响,除了头上一顶的鸭舌帽之外就没做其他防晒措施了。
何冉看着他操着一把长剪刀心无旁骛地修剪枝叶,突然明白过来他那蹩脚的理发技术是从哪来的了,她忍不住笑了笑。
何冉静悄悄走到他身后,将伞撑高,遮过他头顶。
萧寒感觉到什么,转过身来。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大概用了一秒多钟的时间来思考,然后叫出她的名字:“何冉。”
有那么短暂的几秒钟,她心底确实掠过一丝不可忽视的喜悦。
他站在夏花绚烂里 第6章
等萧寒收工后,他们回小洲村吃午饭,何冉说这顿饭她来请,萧寒倒没有俗气地推三阻四一番,爽快地答应下来。
在胖子的快餐店里,这个时段已经过了高峰期,胖子也终于能闲下来吃点东西了。他现炒了几个家常小菜,何冉说她不能吃辣,胖子便把味道做得比较清淡。
几盘菜端出厨房,在桌子上摆列成一个圆形。
三人绕着桌子坐下,胖子先夹了一筷子鱼香茄子让何冉尝尝,问她味道怎么样。
何冉点点头,不吝赞美:“大厨啊。”
胖子摆摆手笑着说:“嘿嘿,不敢当不敢当,咱们萧哥才是真正的大厨,有空叫他露一手给你看看。”
两人说着同时望向萧寒,后者大概没意识到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来了,过了两秒才点下头,说:“噢。”
“……”
他大概天生话比较少,饭间一直是胖子在活跃气氛,先问何冉多少岁了,又问她是哪里人。
何冉面不改色道:“23岁,安徽人。”
胖子乐呵呵附和道:“安徽不错啊,黄山是个好地方。”
何冉微笑问:“你们呢?”
胖子说:“我27,河北的。”又指指萧寒,“老萧28,重庆人。”
萧寒纠正道:“我32,马上33了。”
胖子憨笑着挠挠头:“抱歉抱歉,我脑子不好使,咱俩认识的时候你是28,对对对,你现在该32了。”
何冉有些吃惊:“你们看起来是同龄人。”
胖子欲哭无泪:“妹子啊,你这是在夸老萧呢?还是在贬我呢?”
他表情做得太滑稽,何冉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笑得正开心,发现萧寒在盯着自己,她又立马收敛了笑意。
聊天暂时告一段落,该正经吃饭了。胖子在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他跟萧寒一人一瓶,又问何冉要喝什么饮料。
何冉想了想,问:“酸奶吧,有吗?”
胖子点点头:“当然有。”
萧寒吃得很快,何冉的酸奶刚拿到手里,他已经三下两下把一大碗饭扒干净了,站起来说:“我还有工作,先走了,你们继续吃吧。”
胖子拦住他说:“唉唉唉,你这就太不像话了,小姑娘还没吃完呢,人家特地为你来的,你也不照顾照顾人家?”
萧寒貌似瞪了胖子一眼,何冉不知道那个眼神算不算瞪,但大概是那么个意思,萧寒说:“你又瞎掰什么?”
胖子不服道:“我怎么瞎掰了,人小何早上还专门跑到我这来打听你的情史呢。”
“……”
萧寒听后没什么反应,只是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何冉一眼。
何冉则是不动声色地盯着手里的酸奶,她该庆幸自己长了一张喜怒不形于色的面瘫脸,不然这会儿早就红透半边天了。
她不自觉地咬紧嘴里的吸管,没几口就把一盒酸奶吸光了,随手放在一旁。
一张因为过多的劳务而显得有些粗糙的男人的手进入她的视野里,那只手拿起她刚喝完的酸奶瓶,动作很流畅地撕开上面那一层纸盖,递到她面前:“不要浪费。”
他的语气很随意,但却让人觉得天经地义。
何冉顺从地接过纸,舔掉依附在上面的一层奶昔,说:“嗯,下次我会注意的。”
最后萧寒还是先走了,胖子还要拦,何冉没让,她是来答谢人家的,可不是来打扰人家工作的。
吃完饭后何冉才发现自己忘记了正事,她还没还萧寒的钱。
不过也不碍事,胖子说他大约晚上六点下班,反正她时间多,就在这等他回来吧。
何冉先到对面杂物店走了一趟,想把自己的运动鞋“赎”回来。
她脚上穿的20块一双的鞋确实质量堪忧,在中心湖走的那段路虽然不长,但已经把她脚后跟磨破一层皮了,她现在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何冉在店门口驻足了几秒,却发现就这么小会儿功夫她的鞋已经被人买走了,也不知是谁捡了这么个大便宜。
最后她只好买包创可贴先垫一下,虽然作用也不大,没走几步就脱落了。
闲来无事,下午的时间何冉把小洲村里比较有特色的饰品店都逛了一遍,收获颇多,店主们多是才华横溢的人,欣赏他们的手工艺术品非常有助于激发自己创作的灵感,她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这些地方。
几乎快把大半包创可贴都用完的时候,时间接近六点了。
何冉结束了四处乱逛的旅行,找到理发店门口,在台阶前坐下歇歇脚。
夏天天黑得晚,这个时辰的光线看起来倒像是下午三四点。
何冉静坐着,左右望了望,萧寒这家的理发店里虽然设备破旧了些,但周围环境却相当不错。
门口摆放的几株盆栽应该是他自己种植的,照料得挺悉心,已经开花结果,看着别致有趣。旁边两面青砖墙上经历了风吹雨打留下的斑驳痕迹,墙头上爬满了蜿蜒着的绿油油的藤蔓,就连墙缝之间冒出的杂草也是生机勃勃的。
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中,何冉发现了一抹显眼的花白。
那是萧寒养的猫,正舒展四肢躺在一盆虎皮剑兰里,眯眼打着盹,姿态惬意。
何冉看了一会儿就手痒起来。
她有随身带着素描本和炭笔的习惯,转身将它们从书包里拿出来,炭笔已经削好了,上手就可以直接用。
笔尖在纸面上窸窸窣窣地行走着,那只猫中途醒过一次,它瞄了何冉一眼,但显然不怕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后又放下脑袋,继续睡了过去。
十五分钟的时间,何冉收笔。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你画得挺好的。”
何冉吓了一跳。
她平常并不是神经大条的人,每次班主任到教室窗外巡查她总是最先察觉的,但在专心画画时,谨慎成了例外。
对于萧寒的到来,她一无所知。
她回过头,仰视着高高站在跟前的男人。
正想开口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却被他抢了先:“你是这里画室的学生?”
何冉思考了几秒,作答:“我是老师。”
美校的大学生周末出来做兼职并不奇怪,萧寒了解地点了下头,没再多问。
他手里提着两袋菜,拿出钥匙开门锁,一边问:“你来找我么?”
“嗯。”
“什么事?”
何冉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块,递给他:“中午忘记还你了。”
萧寒看了一眼,说:“你中午请我吃了饭,不用了。”
“中午那餐饭胖子不肯收我的钱,所以不算。”
听她这么说,萧寒也没再推脱,接过钱随意塞进裤袋里。
萧寒走进屋里,将菜放在桌子上,然后蹲下身子,冲何冉身后招了招手:“枣枣。”
那只花猫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子,跳下盆栽,踮着脚尖朝他慢悠悠地走过来。
萧寒将它按进怀里,揉了揉脑袋,那只猫十分舒服地顺着他的动作。
何冉天生不太喜欢毛茸茸的动物,看到眼前这幅画面并没什么感想。
萧寒逗了会儿猫,抬起头,看到何冉还站在门外,便问:“还有什么事吗?”
何冉问:“你理发店现在打烊了么?”
“没,怎么?”
何冉说:“洗个头吧。”
两分钟后,两人移步到里面光线昏暗一些的隔间。
萧寒拉亮一盏小灯,何冉很自觉地走到那张沙发床前躺下,书包抱在怀里。
这次何冉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属于左耳和右耳所触碰到的细微的差别,一根大拇指的差别。
她脑海里回想起胖子说的话:“情债。”
何冉告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情。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萧寒手心的茧似乎磨得更厚一层了,粗粝的指腹就像是某种粗糙的谷物在她耳垂间摩擦着,她的身子在僵硬中保持着轻微的颤抖。
他的问话还是公式化的那几个,水温可以吗,力道可以吗,还有哪里痒。
何冉答话时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声音低低的,反倒像是呜咽,萧寒应该听到了,但这次没问她笑什么。
何冉记得胖子说过萧寒是重庆人,重庆人说话都改不了平舌音翘舌音分不清楚的毛病,但萧寒完全没有,他的普通话非常标准,听不出任何口音,何冉猜测他一定是在外地生活太久,潜移默化了。
冲完水后,萧寒用毛巾将她湿漉漉的头发包扎好,到外间来吹干。
何冉在上次的那张椅子上坐下,萧寒将电吹风连接好插座,一个女人突然推门走了进来,何冉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四川口音:“萧哥,我又来蹭饭啦。”
何冉朝镜子里看了一眼,还是上次那个女人,化着浓妆,戴着墨镜,何冉的视线不作停留地从她胸前掠过,判断出她今天有穿内衣。
萧寒对于女人的到来并没有什么表示,手里的活没停,让她先坐着等一会儿。
反倒是她注意到乖乖坐在那里的何冉,走过来多看了两眼,像是发现什么惊奇的事情,“咦,这小妹妹有点眼熟啊,是不是在哪见过?”
萧寒说:“上次来剪过发。”
“喔,想起来了,又来光顾我们萧哥生意啊。”
这话是对何冉说的,何冉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女人笑得很夸张,她有一张比较大的嘴,还抹了非常艳丽的口红,“这么常来啊,是不是因为萧哥的技术特别好啊?”
刻意咬重的技、术两个字使这句貌似平常的话充满了歧义。
萧寒瞥了女人一眼,语气很淡地撇清:“瞎说什么。”
他的这些朋友,可真是一个比一个不正经。
何冉依旧面无波澜地坐着,装作没听懂,这是她的强项。
女人在何冉旁边那张椅子坐下,拿出手机玩,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又冲萧寒说:“萧哥,我今天在牌坊外面那家杂货店买到一双真的耐克,才花了二十块钱,哈哈哈,笑死我了,也不知道那老太太从哪搞来的。”
萧寒不予置评。
何冉闻言用余光淡淡扫了一眼女人脚上的鞋,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吹干完成之后,何冉拿出钱包要付账,萧寒说:“不用给了。”
何冉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萧寒说:“你把刚刚那张画送给我就算付账了,可以么?”
何冉想了想,点头说:“好的。”
她从书包里拿出素描本,翻找着刚刚那张速涂。无意间翻到以前画的那张*画像,虽然脸还没有画上无法辨认原主,但何冉翻页的速度还是比以往快了一倍,迅速掠过。
翻到最后一张,整整齐齐撕下,递出去,萧寒接过说:“谢谢。”
女人玩着手机,一边催促道:“萧哥,快做晚饭吧,饿死了。”
萧寒应了一声:“嗯。”
何冉见此情形,便说:“我先走了,再见。”
有那么一瞬,她是设想过萧寒或许会邀请她留下来一起吃的,然而后者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好的。
何冉便背上书包转身离开了理发店,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失落。
他站在夏花绚烂里 第7章
周末,何冉随父母一道去二伯家中做客。
二伯的豪宅安置在白云山麓旁的山庄里,气派豪华的独栋别墅,带花园和泳池。
何冉来过几次,对太过现代化的建筑没什么感觉,倒是杨文萍非常向往,一个劲地絮絮叨叨着说自己家的房子不如人家,何冉记得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父亲何劲的脸色并不好看。
大人们在一楼聊天喝茶,二堂姐被禁在房间里不能出来见客。
何冉去二楼找她,二伯母心疼女儿,拜托何冉好好开导她,不过何冉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个能力。
在一群兄弟姐妹中,何冉跟二堂姐是走得最近的,两人性格相似,安静话少,每次家庭聚会都不约而同地坐到不起眼的角落里,到了私下却挺聊得来。
二堂姐回忆起当天的事,说那时候他叫她跟他私奔,她没答应,他们在车里纠缠起来,之后就被闻声赶来的家仆发现了。
说到这里,声音低落了下来:“是我害他断了条腿,挺对不起他的。”
何冉安静了一会儿,问:“你为什么没答应他?”
二堂姐说:“我怎么可能答应他?这段关系开始的时候我就想得很清楚,迟早有一天会结束的,我从来没打算过要嫁给他。”
恋爱中的的女人会丧失理智,所有人都认为二堂姐疯了,何冉却觉得她很清醒。
从始终她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没有越过那一条底线。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二堂姐叹了口气,身子往后仰,陷进了舒适的床垫里,“不怎么办,好好呆着,继续我的生活,该嫁人时就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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