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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正室手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凤亦柔
他告诉瑶贞妹妹皇宫里确实好玩,处处富丽堂皇、美仑美奂,但是规矩很严,束缚也不少,像她这样天真活泼、爱说爱笑的女孩进了宫,只怕是要吃苦头的。
看到瑶贞妹妹听得变色,他不觉微笑了。
他经常能得到皇帝和后妃们的赏赐,拿回来先让自己的妹妹和瑶贞妹妹挑选,剩下的才交给母亲和老太太,任由她们喜欢给谁就给谁。
就在这一年,他奉旨随皇子出京城周游天朝各地,需要历练两三年方能回京,瑶贞妹妹知道后跑来找他,不顾女孩子的矜持和羞涩,主动说出父辈之间的约定,并告诉他:她心里其实早认定了他,希望他不要嫌弃她!
美好而纯真的女孩,全心全意待他,感动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瑶贞终究是羞赧难持,说完话便落荒而逃,他将她留下的香包和绣帕珍藏起来,提笔给她写了一封信,承诺等他回来即请家中尊长上门提亲!
之所以没有马上就与王家议亲,是因为他心里明白,此次陪皇子们外出,名为游山玩水,巡访各地民情民风,实际上这可谓是一次凶险历程,谁也弄不清楚路途上会发生点什么事!
他已请得师门相助,暗中保护四皇子的安全,但不能担保自己肯定能够安然无恙地归来,因此,只能先私下订情,万一有个好歹,也不至拖累了她。
就这样,两个人各揣一份情意,全无音讯地离别了三年,三年后他和四皇子最后一批回到京城,所幸毫发无损,带回的各样记录和物事也最珍奇,皇帝无比高兴,对四皇子大加赞赏,颁下的赏赐之物是其他皇子的数倍!
四皇子得到皇帝看重,郑景琰也可以放心地和瑶贞论亲了,意料之中,刚与家人提起就遭到了老太太的反对,老太太不喜欢王家人,认为自己儿子生前为王耀祖升官之事四处打点,请客喝酒,而后王耀祖倒是好了,顺利晋上侍郎,自己儿子却得急病去世,蔫知这不是为王家操心太多之故……老太太的态度影响到了郑夫人徐氏,郑夫人想到丈夫英年早逝不禁心酸伤怀,也不同意与王家联姻。
老太太甚至说若是等不及从外边挑选女孩子,那么家里有两三位表妹,你看中哪一位,就娶哪位好了!
幸亏家里几个表妹有的未及笄,有的根本就看不上他这副身板,早与别人订了亲,不然郑景琰更加头疼。
可谓人算不如天算,就在郑景琰想好法子欲促成婚事之时,王家出事了,王耀祖遭弹劾,被贬出京,郑景琰去看王瑶贞,她哭成个泪人,说只怕这一去再难相见,她舍不得他!
郑景琰便找四皇子商量,王耀祖是老荣平侯旧下属,自然而然拥护的是四皇子,此次被贬并非他真的犯了什么大错,而是大皇子的手笔!经有司查证论定,罪名已落实,王耀祖是护不住的,只能动用一些关系,设法将妇孺留在京中,不必受颠沛流离之苦。
出乎意料的是,王家人不肯分离,即便是妾室和庶子也情愿跟随老爷出京,而王老太太病弱不堪,实在受不住舟车劳顿,王耀祖跪下请求母亲留在京中养病,由三女儿王瑶贞陪护,这样,王家才留下两个人。
王耀祖一家走后,郑景琰悉心关照王瑶贞和王老太太的生活,耐不住王瑶贞时时为自己的境遇伤心难过,每次相见总流泪不止,郑景琰便又回家重提与王家的亲事,他真有心做某件事,是非要做成不可的,最终让他说动了祖母和母亲,谁知,厄运再次降临——王耀祖在前往贬地途中遇匪被害,说是一家二十余口人全死光了!
王瑶贞要为父母守孝三年,悲痛之余,亲事也不提了!
但郑景琰没有忘记承诺,整整三年,他和老太太斗智斗勇,硬是不肯娶妻。
好不容易三年过去,老太太也累了,孙子实在不肯娶别人,只有退而求其次,先答应他把王瑶贞娶回家再说吧,好歹有个盼头,生下一个半个曾孙,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不幸的是,王老太太在节骨眼上去世,王瑶贞的孝期延长一年不说,郑老太太和郑夫人彻底不肯谈这门亲事了!
事情一波三折,郑景琰不得不改变之前三年只管拖和推的强硬做法,几乎用尽所有的耐性,陪着小心顺从老太太,老太太要他往东绝不往西,唯一的条件:想亲自挑选,要娶一个称心如意的妻子!
他想在挑挑拣拣中花费时日,身体也越发不好,三天两头伤风咳嗽,动及心肺,旧疾又发作……总之就是太不好了!
而老太太不仅答应他的条件,忙前忙后亲自为他安排相看,更为他的身体操心劳神,不但免他早晚请安问省,老人家一有空闲还让丫头仆妇们扶着亲自走去探望孙子!
郑景琰回顾往事,黯然叹息,轻轻松开了掌中紧握的香囊:细想起来,自己实在不孝,如此对待老祖母,未免太狠了!
走进安和院,四下站着坐着的丫头仆妇们看见侯爷来了,立刻散开,腿长的忙跑去禀报,不消一会功夫,“侯爷来了”的声音频频响起,依次传递进屋,直至老太太卧榻前。
郑老太太紧闭双目躺在床上,无声无息,仿佛睡着了一般。
郑景琰在祖母床前跪了整整一夜,郑老太太睡得安稳,理都不理他。
第二天清晨,老太太倒是准时醒了,却不让人服侍她起来梳洗用茶饭,也不下床如厕,只睁着一双眼在床上躺着,不和任何人说话,更不看床前跪着的郑景琰,对他告罪的话充耳不闻。
郑夫人徐氏前来给老太太请安,见儿子还这么跪着,大为心疼,但老太太不吃不喝不说话,谁不害怕?徐氏连早饭也没顾上吃,陪儿子一同跪着。
大姑太太方郑氏忙里忙外,变着戏法往老太太床前端送各种吃食,嘴上不停,拿无数好话又劝又哄,老太太不耐烦骂了她几句,方郑氏只得作罢,闭嘴退到外间去了。
辰时过后,依从郑景琰的吩咐,前院管家领进来两位御医,要为老太太诊脉检查一下身体,老太太断然拒绝了,还让丫头垂下床前厚重的帐幔,不想看到郑景琰母子。
郑景琰明白,老祖母真的不再纵容他了!
他自己就深谙医道,不用为祖母诊脉,光是听她斥骂姑母的声音就能知道,祖母开始虚脱,寻常人饿一两餐饭没什么,但老人不行,尤其是自家祖母,身上不少的富贵病,没点饭食粥饮支撑,很容易真的犯起旧疾,一宗连着一宗,调理起来可就困难了。
他只能走到这一步,再不能坚持下去,老祖母的身体耗不起,他也不肯、不舍得伤害祖母和母亲。
郑景琰站起身,先把母亲徐氏扶起来,送到座椅上坐着,然后走出外间客气地将两位御医送走,又让丫头端来一碗热热的白米粥,自己捧在手上,再次走到老太太榻前跪下,温言道:
“祖母,孙儿知错了!请祖母息怒,打今儿起孙儿改过,祖母说什么,孙儿都听!昨日之事孙儿认下,虽然没见着姑娘,但若祖母觉得好,咱们就早早下定,聘娶了吧!”
郑老太太回过头来,一张满是褶子的脸上老泪纵横:“你可当真?”
郑景琰双手高举粥碗,俯下头去:“孙儿听话了,但凭祖母安排,请祖母起来用些粥饭吧!”





重生之正室手册 21.第21章 庞府
清晨的阳光还未将门前一对石狮子身上的露水晒干,庞府姑奶奶庞如云就坐着轿子回到娘家来了。
随身带着她的一对宝贝儿女,十二岁的女儿简无忧和九岁的儿子简耀文。
嫁到简家十几年,庞如云就生得这两个孩子,前房所出和妾室们生的庶子庶女,她是不会带在身边的。
早有人往里传报,走到二门处即看见大弟媳江氏迎出来,接了她们母女进去。
在京城来说,庞府宅第占地颇宽,因其祖上出过一位大学士、帝师,先帝赐下的宅院,自然是大手笔,庞家书香传世,几代名士,传至庞如云父亲庞适之这儿,仍保持着清贵之家,却是着实不能与先祖前辈的日子相比较了——兄弟分家,庞适之官居京城自是占了祖屋,两位嫡系兄弟便多分去一份祖产和浮财,另外还要分些给几位庶出兄弟,为他们另置房产安排住处,到最后庞府也没剩下多少东西了,只除了这座承载着几世荣耀的阔大院落,门楣上仍镌刻闪烁着当年的荣光,这也是一种价值,代表着体面和尊贵。
庞适之年轻时读书很用功,科举也取得好名次,一入仕就在礼部任职,一直到前两年才升了三品的左侍郎,礼部是清水衙门,无权无利,除了那点俸禄便什么也没有了,不像别的部门还能有点补贴或礼包。庞适之自认不是贪图利益之人,但到了两个儿子入仕,他还是听从夫人余氏的话,四处打点做了一番安排,原指望他们能进入户部或吏部,可最后所托非人,银子流水般花去,事情未能如愿,大儿子进了工部,小子倒是外放到一个不错的地方做县令,几年后通过考较顺利升任六品知州,谁知那小子涉嫌贪赃,最后又被贬回七品县令不说,家里还得替他上下打点、赔偿赃款,老底几乎被掏空,把庞适之气得要吐血。
今日沐休,庞适之和余氏用过早饭,正坐在后堂饮茶,听闻女儿和外孙回来了,余氏便让大儿媳前去迎接他们进来。
庞如云领着儿女给父母行礼请安,呈上带来的八色糕点和一些茶品,然后由着江氏将孩子们带下去找表弟表妹们玩耍,自己则坐在母亲身边陪着说话。
知女莫若母,余氏看着女儿问道:“前天才打这儿回去,今天又来了?成日走娘家,别让你婆母夫婿拿你的错儿!可是因为昨天的事?还顺利吗?”
庞适之听了余氏的话皱了皱眉,他就不喜欢女儿这个样,已然出嫁做了当家主母,还像个小姑娘般随意任性,想哪出是哪出,幸得简家姑爷温文尔雅,不与她一般见识,否则哪个男人忍受得了成天往娘家跑的妻子?
庞如云本是有点忌惮父亲的,听了余氏问话,不免生出一腔怨气,也顾不得父亲在旁,还当着几个侍候的丫头仆妇,直接恼怒道:“母亲快别提昨儿了,白白被人家摆了一道,哄得我们辛辛苦苦上山,结果那人却说是发病提前下山去了,给我攒下一肚子气!不成也罢,我还看不上他呢!京城公侯府这么多,荣平侯府算个什么?空承着个爵位罢了,要官职没官职,那荣平侯虽生得好看,年纪轻轻面青皮白,身子骨像根竹竿似的,一看就是个寿夭短命的主,他能有什么好前程?”
余氏变色,庞适之沉声喝斥:“你给我闭嘴!”
余氏忙示意婢仆们出去,抬手指着女儿,又气又无奈。
庞适之将茶盏往桌上一顿,瞪住庞如云骂道:“愚蠢无知的东西,你在这里瞎嚷嚷什么?何不直直往街集上喊去,也让荣平侯府的人听听!”
庞如云低下头,小声道:“女儿说的是实话嘛!”
“什么实话?你又有什么本事,你男人是做高官了呢还是祖上有个哪怕是虚名的爵位承着?荣平侯府几代承皇恩荣宠,他好不好由得你来说?可知他家那个空爵位有多尊贵?他便是不做官,且单薄清瘦有如病夫,却也是门庭若市,极尽奢豪,你懂得其中原由吗?女子无才便是德,无知不可恨,可恨的是既无知又无品,口没遮拦,活脱脱生成个专会惹祸的长舌妇,实在可恶!”
庞适之怒冲冲拂袖而起,看着余氏道:“你养得好女儿,早知她这般愚钝没教养,当日宁可圈在后院养她一辈子,也不让嫁出去害人!快将她打发了回去,以后没事不许随意回娘家来!”
余氏气得不轻,自然是气恨庞适之,她生的女儿怎么啦?有那么差劲么?教养女儿也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女儿小的时候他自己也是宠得没边,此时却自顾撇得干净,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当娘的都给骂上了。
庞如云看着庞适之走到门边,立即有一名开了脸梳妇人髻簪金戴银的年轻女子闪出来扶着他走,她知道那是甘姨娘死后新抬上来的贱妾,又见自己母亲被气得脸青唇白父亲也不回头看一眼,心里不免堵得慌,冲着父亲背影喊道:
“庞如雪,她带着两个女儿回京城了!”
庞适之脚步一滞,慢慢转过身子,摆手挥退那名贱妾,一步步走了回来。
茶水早已凉透了也没让人换过,庞适之夫妇听着庞如云说完话,都沉默不语,一时间厅堂上静得出奇。
半晌,余氏问道:“这么说来,如雪带了两个女儿回到京城,住进了方家?她还怀着身孕,那孩子的父亲也放得下心,就这么任由她们孤儿寡母千山万水地来了,却没跟着一起来?不是说那人也得了个七品的县官做着,日子该不会穷困难过,别不是出了错给休出门的吧?”
庞如云说:“这个却不知,我昨日在寺院里见到那女孩,跟在顾大奶奶方玉娴后头,女孩儿倒也生得齐整,有几分如雪姐姐的影儿,一身衣装不算贵重,穿戴极简单。后来我特意教人跟着她,一路寻到了方家,从西边后侧门进去的,想必是给了个外院让她们住。跟着去的人又找方家看大门的家丁打听了一下,说是才从江南来的亲戚,母女三人,当娘的肚子里还怀了一个!”
庞适之面无表情,看了看余氏道:“管她是怎么来的,与我家没有关系!当日她要离去,我再三拦不住,已经说得一清二楚,再见亦不相认!绝不许再进庞家的门!非是我庞家不要她,是她不贤不孝,忤逆在先!”
说完这番话,庞适之头也不回走出厅堂,去了前院书房。




重生之正室手册 22.第22章 嫁妆
余氏对庞如云说道:“再不要惹你父亲生气,那是个绝情的,仔细他也把你赶出门去不认你了!”
庞如云撇嘴:“我又不是庞如雪,孤女一个无依无傍!不说我儿女双全,夫家也是个体面人家,夫君五品京官……娘家有母亲管着中馈,有兄弟顶着庞家香火,我有什么好怕的?”
余氏嗔笑:“你啊,从小就这般漫不经心,规矩也不肯好好学,女红也不爱做,便是读书弹琴也懒,倒是粗人有洪福,有娘的孩子才是宝贝,你父亲表面上重看长女,不过是做个样子,那几年吴家老爷子还活着,不时地让人来探望外孙女,吴老爷子一死,谁还顾得她?你父亲心里头最疼的还是你,不然光是我说说也没用,他只将前头那位的嫁妆折卖了一万两银子交给如雪,其余的分给你,少说也值三五万,光是那一堂紫檀木家俱就足够有面子的吧?你弟弟想留着娶媳妇用我都不许,全给你了!不然你以为简家那么多妯娌,这些年来简老太爷、老太太却只看重你一个!”
庞如云靠在余氏身上撒娇:“您女儿哪里是粗人了?分明承接得母亲的好处,生得细皮嫩肉,如此的明艳娇美!”
“好好好!是个美人儿,行了吧?”
余氏笑完,爱抚着女儿的青丝道:“当年我也像你这般明艳照人,你父亲看到我就再移不开眼去,被我拿捏了一辈子!如今我虽说年纪上来,你们也长大了,我掌管着整个家,他不能不听我的!你啊,学着点,趁年轻把简姑爷抓在手里,莫让他太随意了,三四个妾室,一屋子庶子女,你是太柔弱了!”
“我那是没法子,他同僚送了两个,这个推拒不得,老太太给两个,长者赐不可辞,至少得留着三五个月吧?谁想就有孕了,老太太精得很,将各房怀孕的妾都召回她跟前去养着,你说我能怎么办?”
庞如云想起什么来,问道:“母亲,方才门口那女人,是您给父亲的?未必太妖冶了罢?”
余氏哼了一声:“不给他一两个好的放屋里,他在外头就会生乱!如今的官场稍有个应酬便召官妓作陪,再来就是戏院粉头青楼姐儿,你父亲是端方读书人,虽然能把持得住,但时日久了也怕他给别人带坏,不如我早做打算,给他,但不能生情,也不能有子嗣,若是让我看出一星半点苗头,寻个由头将人打发了,再另换一个!”
庞如云连连点头:“这法子好,以后我也要用一用!”
余氏却想起另一件事,皱眉道:“这两年我身子不太好,京城里各家喜宴酒席多数让你弟媳去应对,倒是少了与那些名门贵妇亲近的机会,你外祖父做官时余家也曾门庭兴盛热闹一时,可他去世后,余家却是冷落了,如今越发不像样,你那三个舅父年轻时不思上进,如今只能凭你父亲照应,做些不入流的差务,偏又不肯好好做,偌大个家总靠我接济也不是办法,咱们家因了你二弟的事,如今也有些难过……你两个舅表妹眼看及笄了,你好生看着点,能为她们寻个高门大户的婚事,对余家来说着实是个助力!照我说荣平侯府很不错,你父亲说得对:荣平侯虽然没官职,但他身份极特别,你别忘了,他不仅是皇子伴读,还是四皇子的亲姨表弟!四皇子的生母徐淑妃虽不及皇后尊贵,但位阶已极高的了,且徐淑妃年轻轻的因难产而死,当时皇帝可是为她伤心了好久!四皇子生性顽皮,可如今皇帝却很器重他,他身边的荣平侯自然前程不可限量!就算荣平侯是个福薄命短的,那荣平侯府家底深厚,荣华富贵几辈子孙都享用不尽!若是余家的姑娘能嫁进他家,但生得出一儿半女,掌了家权,将侯府一个手指头那般大的产业分回娘家,便足够了!”
庞如云道:“可惜了,昨天荣平侯府的郑老太太倒是让人过来赔不是,又送了两份厚礼给两位姑娘,我却为了要打探如雪的情况,匆匆忙忙离开,没顾得上过去和老太太说话……要不,等哪天我亲自上门去回个话?顺便再探探口风?那荣平侯也不是不满意我带去的姑娘,他都没见着人,是身子不适赶紧回家吃药了!”
余氏沉吟了一下道:“还等哪天?事不宜迟,明天就去看看!像荣平侯这样身子骨,也不知哪天就捱不过去了的,他家如今也顾不着什么门当户对的了,最着急的定是赶紧为他寻得合适的女子,成家立室,留下子嗣!”
“好!那明天就让无忧的三婶陪我们老太太去吃金家老太太的寿辰宴,我自带了表妹往荣平侯府去拜谢郑老太太的厚礼!”
“昨天是带佩珠上山了吧?那明天带秀珠去荣平侯府试试!哎呀,你们家大姑娘可怎么办?”
“嗨,甭管那木头人,整天冷冷冰冰不言不语,如今也只有我们老太太看着她些,连她爹都不待见她!”
庞如云临走,又咬着余氏耳朵道:“我回来就是要提醒母亲:可看好了别让父亲把她认回来!都问清楚了,没什么行李,只随手挽着两三个小包袱,拖儿带女还怀着身孕,布巾包头跟流民也差不多!又没丈夫陪在身边,分明就是乡下穷日子过怕了要进城打秋风来的,若是让她们娘几个住进咱们家,好吃好住养着,就再也撵不走了!”
余氏点头:“知道了,放心去吧!咱们家只有你一位姑奶奶,再无别人,有为娘在,她休想进得来!”
送走庞如云,余氏走到软榻上去斜靠着,让丫头用美人锤轻敲小腿松松筋骨,一闭目脑子里却是浮现出庞如雪那娴静雅丽的面容。
那样一个胆小怕事懦弱绵软的性子,她也敢走回头路,真是教人刮目相看啊!
余氏嫁入庞府时,庞如雪才只有一岁,不会说话不会走路,面团般雪白娇嫩的小女娃,穿着粉红小衫,眉心一点红印,倒是十分的漂亮可爱,当时庞老太爷、老太太还在世,全家人都爱极了那孩子,就是人前时时端着张脸的庞适之,见了他女儿也露出笑容。
她自然是顺应着大家的,也十分疼爱小女娃,一年后她自己的女儿出世,长女次女相差两岁,最得宠的却永远是长女!
即便自己接二连三生育子嗣,老太爷、老太太依然只将如雪捧在手心,极尽疼宠,下边的如云和两个弟弟根本不及她一半金贵。
余氏也很疼宠如雪,咬着牙委屈自己的骨肉,也不能委屈了如雪。
如雪六七岁上,老太太去世了,余氏人前仍然很疼如雪,但是人后冷起脸立规矩,稍错即罚,不打不骂,但她的方式能让如雪哭到昏厥!
不到半年,那温驯如绵羊的女孩子就变得胆小如鼠,从不敢违背她的意愿,不会顶撞她一句半句话!
而她还要让如雪感激她,因为后母难为啊,光慈爱是不行的,还得严厉训教才能帮助她学得好规矩,日后嫁得好人家!
余氏只有三十六抬嫁妆,因是续弦,没人挑剔她这个,但她要为如云做打算,老太太去世后,如雪娘亲吴氏的嫁妆归她照管,余氏一样样检视,完全惊呆了——吴老爷子是京中名儒,不求官不贪财,却原来富不外露,吴氏嫁妆之丰厚,出人意料之外!
从此后她越发善待如雪,只要如雪活着,吴氏那些嫁妆就总留在庞家,余氏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祈求吴老爷子快死掉!最好在如雪出嫁之前死掉!
天遂人愿,如雪十二岁那年,吴老爷子终于死了,而自家终日板着个脸的老太爷也随之去世!
余氏便放心大胆地去做安排,一切尽在她掌控之中,只是庞适之死活要交给如雪一万两银票,若是她做主的话,一两银子都不会给!
违背父亲意愿,被逐出家门的女儿,没有资格得到嫁妆!
余氏在内院安闲地闭目养神,庞适之在外书房却是心绪不宁,他来回踱着方步,书案上金石镇纸压着一张两尺宽长及地面的条幅,纸质已泛黄,但上边的字迹却是清晰如新,金钩铁划笔笔苍劲硬朗,初看只道那是副名家书法,细阅才知,那其实是一份记录贵重物品的嫁妆单子!
名家大儒亲笔抄写的嫁妆单子,可不就是现成的法帖,如此名家大作却不只有庞适之得以珍藏,当年他老岳丈吴大儒一共写了两份,一份随嫁妆进入庞家,另一份留存吴家。
现在,庞适之唯愿留存吴家那份早已灰飞烟灭了才好。
京城吴氏书香门庭,诗礼传家,真正的清贵世家,几代不出仕,却代代出名儒大家,著书立说,坐院传学,两京两大著名的书院俱为吴姓奠基建立,如今虽已易姓,但里边学堂上供的名师贤人画像,仍为吴家历代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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