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正室手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凤亦柔
方玉娴看了看那些马车,笑着拉了依晴的手,边往石阶上走边说道:“不知是哪个公侯家眷,还好不是皇家公主和各王府,要不又得等半天,王爷公主们一来就要封寺的!没想到今天这么多人来上香祈福,咱们可是抓到好日子好时辰了!一会进正殿参拜过后,咱们就得分头走,因各自要拜的菩萨不同,张妈妈她们跟着你,我往另一边,最后又在正殿汇合,吃些斋饭之后,就回去了!这山寺里没什么好玩,等回了城,改日我再领你出去看好玩的!”
依晴从善如流,笑答:“是,我知道了,谢谢大表姐!”
其实香客众多、香火鼎盛也不是什么好事,一座宏伟壮丽的寺院完全浸没在缭绕烟雾之中,即使是阳光晴好的大白天,庙里各佛殿也是乌烟瘴气、阴影重重能见度不高,依晴在张妈妈和福旺媳妇引领下,接连拜了好几个佛殿,燃香点烛,四处插放,一张脸儿被香烛烤得艳红如霞,双眼更是被熏得泪水直冒,实在忍受不住了,她往一处偏殿插过香烛,顾不得看张妈妈她们在哪儿,直接闪出侧门,用帕巾轻拭被熏出泪水的眼睛,头也不回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想换口气,休息一下再回来。
不知不觉走进一处建有凉亭石桌的跨院,绕过一蓬碧绿葱郁的紫藤萝蔓,眼前出现一个方形门,依晴想了想,继续往前走,佛门净地,没什么好怕的。
谁知刚走出去,不提防撞到了人,仔细一看,是个衣装考究的老太太,依晴吓了一跳,幸亏老太太左右都有人扶持着,不然怕是要给她撞倒地上了。
依晴忙要行礼道歉,边上窜出来一个高壮妇人,抬手就朝她脸上打来,嘴里斥喝:
“哪里来的乡下妮子,撞坏了我们太夫人,你有几条命也赔不起!”
依晴本能地伸出右臂格开那女人的手掌,这不是夏金氏,女人体格健壮有力,不能用反手捉扭那一招,依晴紧紧揪住女人衣袖,顺势将她扯得倾斜了身子,自己飞快旋转半圈,抬脚往她膝盖后面的腿窝子里一点,女人惊呼着倒了下去。
依晴早退后两步,蹲跪在地,向那老太太道歉:“小女走得匆忙,无意冲撞了太夫人,还请恕罪!”
事情发生得太快,那位被撞了一下的老太太都还没反应过来,自是不太明白她身边仆妇怎么就倒下了,而那位恭恭敬敬蹲跪地上请罪的小女孩,看上去是如此温雅可人,言语得体,老太太让地上的仆妇自个儿起来,笑对依晴说道:“起来罢,谁没有个匆急的时候?只是下次要小心了,我老婆子可是有年纪的人,经不起你撞——这头还晕着呢!”
依晴听了,老老实实磕了个头,惭愧道:“都怪小女莽撞!若把太夫人撞坏了,真真是赔不起的!”
老太太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点头道:“没事了,快起来吧。你这姑娘嘴巴乖巧,嗓音也好听,抬起头,让我瞧瞧你!”
依晴起身抬头,眼波轻轻转动,也才看清了那老太太身边环绕的众人,不禁暗吃一惊:什么时候围上来这么多人?除了一群衣着体面的仆妇和俏丽的婢女,又多了三两位衣饰富华的太太小姐,更有一位穿着雪青色衣袍的年轻公子,那公子很……面熟?居然是那天在集市上遇见的二位美男之一!
修竹般单薄挺拔却俊逸非凡,清冷如月,淡漠疏离,此时他看着依晴的目光里,竟似多了一丝玩味和意趣。
两人都装作从未见过面,依晴恭敬地回答了老太太几个问题,又再让她训教几句,便被允许离开了。
眼见依晴转身出了小跨院,刚才跌倒在地的仆妇皱着脸向前告状:“老太太,那姑娘她太没教养……”
年轻公子看了仆妇一眼,淡淡说道:“都看见了,那姑娘走得快,确实是无意撞到老太太,这里也不是我们荣平侯府后院,你们若真想让老太太清静歇息,为何不看好门?任人轻易进入,遇事却如此浮躁乖张,给侯府丢脸事小,这样人放在老太太跟前我却不能放心!”
他说着垂下眼眸,握拳轻抵口唇咳了几声,老太太忙伸手拍抚他后背道:“哎呀!我的心尖宝儿,春生媳妇办事不妥,打发了就是,也值得你生气?别恼别恼了啊!外头风大,咱们快快回云房,把那带来的药吃了,歇一会,再用点斋饭,就该回去了!”
老太太搀着年轻公子,丫头仆妇则扶着老太太,一行人穿过方形门,拐进另一个偏院,朝寺里专供香客歇息的云房走去。
重生之正室手册 18.第18章 八卦
夏依晴找到了形色慌张的张妈妈等人,告诉她们自己被烟熏得眼睛难受,因佛殿里人太多一时寻不着她们,迫不得自个儿走到那边歇了一会。
张妈妈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阿弥陀佛!姑娘以后遇着这样事可不敢走太远,只站在门口就好,等着我们找出来,这人多杂乱,万一……唉,还好没什么事儿!快走罢!姑奶奶只怕在大殿里等得急了!”
方玉娴果然在大殿里等着,见依晴来了,拉着她笑道:“走吧,我订了一桌斋饭,大老远来了,好歹吃点佛门的食物,添些福寿!”
寺庙左右两边各个院落里都建有许多供香客歇息、吃用斋饭的云房,清爽干净,有热水及香茶供应,当然这种云房只是那些出手大方捐舍了足够多香油钱的香客才能有享受,尤其是京城里来的权贵人家,有的会交足整年的香油钱,再另外花银子包下一整个院子,家里女眷们无论什么时候想到寺里上香,或小住几日都是很方便的。
方玉娴带着依晴进了一个院落,顾老太太惯常吃斋礼佛,因而顾家在白云寺里也包一间云房,一年十二个月,每个月来一两次,顾老太太病了之后,便是方玉娴常来常往,她倒不爱吃斋念佛,不过在寺庙里会遇着许多京城里来的贵妇,大家上香过后小聚一下,说笑闲聊,相互交换各种消息,却是十分有意思。
用过斋饭,便有人来请方玉娴,说几位相识的夫人太太带着小姐在一处喝茶闲话,邀顾大奶奶也过去一叙。
方玉娴问明是哪家女眷,笑了笑,起身拉着依晴道:“是江大奶奶,都是相熟的人,来吧,我带你过去瞧瞧!”
姐妹二人由人引着穿过紫藤架子,走近南面一间大云房,门前婆子撩起布帘,报了一声:“顾大奶奶来了!”
方玉娴拉着依晴入内,笑骂道:“这谁家婆子啊?好没眼力!我明明带着妹妹呢,她只说顾大奶奶来了,一会要是给我少上了一盏茶,看我怎么骂她!”
屋里云榻上坐了五六位女子,听了方玉娴的话都哈哈笑起来,有年纪大些的端坐不动,等着方玉娴上去行礼,相互问候,年纪相仿的下了榻,也不叙礼,只管和她说笑逗嘴,另有两位十五六岁的年轻姑娘站起身来给她行礼,方玉娴一手拉住一个,笑着寒喧两句,转身招手让依晴走近去。
依晴安静地跟在后头,与表姐离着两步远,方便表姐与熟人打招呼,行礼说话,早在进门时她就领受了众人x光似的目光扫描,而她没有机会说话,也趁机非常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屋里的情形,都是富贵人家的女眷,因是入寺院烧香拜佛,穿着上刻意素淡些,减了三分锦绣,却又多了七分宝气,那种奢华考究,是她所不能及的。
便有一位与方玉娴年纪差不多的紫衣少妇走来,笑道:“晋天下谁不知道顾大奶奶是方家独有的姑奶奶,哪来的妹妹?这么好的姑娘,别是你从哪里拐来的罢?还不从实招来?”
又拉了依晴的手,哄着说:“妹妹别怕,认了我做姐姐才好,我带你家去!”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方玉娴甩了那紫衣少妇一帕子,笑着对依晴说道:“别怕这些人,全是一群口没遮拦的破落户!这位是户部员外郎江家的大少奶奶,与我极好的!”
依晴朝着江大奶奶行了礼,口称“江大奶奶”,江大奶奶笑着说:“你既是她妹妹,莫太生分了,我娘家也姓顾,你叫我顾姐姐吧!”
说着伸手从髻上拔下一枝通体晶莹润华的水晶如意簪,插在依晴发髻上作为见面礼。
依晴待要推辞,方玉娴道:“她好东西多着呢,别人的可以不要,唯独她的一定要拿着!”
依晴只得叫声顾姐姐,再次行礼道谢。
云榻上一位三十岁左右、簪金戴玉意态慵懒的蓝衫女子笑道:“这姑娘年纪轻轻,身上委实也太素淡了些,来,到我这儿来,叫声姐姐,我也有好东西!”
方玉娴和江大奶奶闻言俱是一怔,依晴今天穿着一袭白底绣折枝腊梅的绫缎衣裳,裁剪样式是古**格,优美的曲裾深衣,颜色搭配雅致美观,头上挽了双螺髻,以珠串环绕,耳垂上两点豆粒大小的红宝石耳坠精巧可爱,人人见之只觉漂亮好看,却也不觉得太素淡,蓝衫女子这言语口吻,让人听得极不是味儿。
依晴装做没听懂,向那蓝衫女子略略福了一福,微笑着说:“多谢夫人!姐姐是不能乱认的!”
“对,亲戚岂是能够乱认的?”
方玉娴接口,一边揽过依晴,对那蓝衫女子道:“简夫人真会说笑,你那么大辈份,我都攀不上,何况是她?别看她长得比你家姑娘高出许多,前几天才刚及笄呢!你道我真有那么大本事,随便就能拐得个妹妹来?这位可确实是我妹妹,不过是表妹!她母亲与我母亲,是亲亲的姨表姐妹!她父亲姓夏,在外省做官,母亲是京城人氏,姓庞,母女几个上个月才回来的!”
蓝衫女子听着方玉娴说话,先是面色微涩,听到后面却是楞了一下,挺起身子问:“你说什么?她母亲姓庞?她们……从江南来的?”
方玉娴装做没听见她的话,一手牵了依晴,一手由江大奶奶搀着,说说笑笑往另一处云塌去落座。
早有丫环端上热茶,江大奶奶让了让依晴,便和方玉娴说起八卦来,依晴坐在方玉娴右侧,没刻意去听,却也能听得个大概。
原来刚才那位出言讥讽她的简夫人,这次来上香是假,真正目的是带她丈夫前头妻子生的十六岁女儿来给人相看,那前来相看的是荣平侯府的老太太和太太,听说这次老太太使足了劲儿把荣平侯也拉了来,简夫人却不厚道,侯府老太太原要看的是简大姑娘,那简夫人却将她一个舅家表妹也带了来,这其中意思可是耐人寻味,可怜简大姑娘没了亲娘,落在简夫人手里,只怕没甚好日子过!这事说起来也是可笑,两家人特意挑了这个日子,原以为没什么人来烧香,谁知偏偏今天就是人山人海的,没法安排好,只荣平侯府的老太太和太太看了看两位姑娘,荣平侯说是犯病了,根本不肯移步出来,简夫人倒是肯带着姑娘去就荣平侯,奈何那荣平侯无动于衷,到最后索性以身体不好为由,先行离开了!
方玉娴捂着嘴偷笑:“原来如此!我说她怎么发这个邪火,逮谁咬谁,我表妹可是平生第一次出现,就给她当众这般下脸子……那这事儿眼看成不了喽?”
“郑景琰都跑了,连人都不看,自然是成不了!你也知道这位郑侯爷心高气傲,人家嫌他病痪痪瘦得像根竹竿,他倒拿起乔来,出了名的能挑会拣,姑娘要出身好不说,还得他亲自过目,合意了才成!郑老太太和郑太太只求他能成亲生子,早早为郑家开枝散叶,四处找姑娘给他相看……郑府上下人等这些年被他折腾得够呛,他就是不肯松口娶妻!”
“嗨,别是他……”
方玉娴避开依晴些,倾身过去附在江大奶奶耳边说道:“好男风的吧?”
江大奶奶噗地一声笑了:“这个谁知道啊?不过我倒是宁愿他因为心里有人,不肯辜负那人才不肯成亲的!”
江大奶奶说着,看了依晴一眼,依晴假装不察,自顾喝茶,听着这样的谈话她根本不觉得难为情,她魂龄比眼前这两个女子还要大几岁呢,前世又不是没见识过情事,男风就是同性相爱,这没什么的,可以理解。
只是听见江大奶奶说荣平侯郑景琰是个“病痪痪瘦得像根竹竿”似的男人,心里咯噔一声,想起自己在偏院遇到的那群人,那位老太太和单薄瘦弱的年轻公子,不会说的是他们吧?
荣平侯府?是权贵啊,还好自己当时认错态度够端正,他们大人不计小过,把她放掉了!
依晴暗暗告诫自己:这里是京城,遍地豪门权贵,以后一定得小心,别惹出什么事来就不好了。
又听方玉娴问道:“你说荣平侯心里有谁?”
“你记不记得以前的兵部左侍郎王耀祖?他有个女儿,叫王瑶贞的,相貌儿挺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算是将门出才女,咱们以前惯常在各府花宴上见着她。”
“是她啊?王耀祖不是犯事被贬出外省了么?我以前在临阳侯夫人的花宴上听那王瑶贞弹过瑶琴,确实不错,模样儿也秀丽,不料最后却是这般收场!”
“可不是,挺可怜的!听说王耀祖以前曾是老荣平侯下属,后来一同回京任职,两家常来往,郑景琰与王瑶贞从小就认得的,老荣平侯英年早逝,王家还是不时往侯府走动,后来王耀祖被弹劾贬至九江,幸而那王瑶贞没跟着父母去,半途遇水匪一家几口都死了,就剩下她和一个老祖母相依!如今连老祖母也死了,重孝在身,自是不能谈婚论嫁,而郑景琰也三四年挑不出一个合意的女子成亲,你想这会是巧合么?”
方玉娴沉吟着点头:“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些了!”
重生之正室手册 19.第19章 绝食
依晴先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后来有位年纪相仿的姑娘来邀她出门透透气,方玉娴笑笑说:“这位是简大姑娘,去吧,婆子仆妇们都在门外伺候着呢,只在门外紫藤架下走走就好,很快要回家了!”
依晴便起身让简大姑娘牵着出门,中途望了那边云榻一眼,目光和简夫人对了个正着,她低一低头便过去了。
回城时方玉娴仍拉了依晴同坐她的马车,路上问她:“你可知那简夫人是谁?”
依晴摇了摇头,方玉娴说道:“你母亲不说,我告诉你:她便是你母亲同父异母的妹妹!名叫庞如云,只比你母亲小两岁!”
依晴怔了一下:这就是娘亲的妹妹?看起来倒像比娘亲还要老几岁。
“我娘也说有个妹妹,深得外祖父喜爱,还说有两位弟弟……大表姐可知道,外祖父家为何不再认我娘?”
方玉娴说:“当年你父母在我家蕉园拜堂成亲,坐船下江南时,我也才六七岁,不是很懂事,并不明白庞家与你娘之间发生了什么,我母亲也不肯对我说。不过这些年大家来往应酬,也有遇到你外祖父家的人,都不算是好相与的,依我看,不认便不认了,没什么好稀奇的!”
依晴听了,忍不住笑道:“姐姐,你这性子,深合我意!”
方玉娴伸食指点着她的脑门,笑得花枝乱颤,:“调皮丫头!偏这句话让你说得,活似你姐夫亲口对我说的一般!”
谈笑投机,路途便像缩短了,不消一会进了城,方玉娴也累了,就不坚持送依晴回方家,只看着依晴下了她的马车爬上后头方家那辆小马车,又叫过张妈妈叮嘱一番,这才分两路各自回去了。
夜幕降临,京城中万家灯火,大多数人家正当晚饭时辰,合家围桌而坐,共享食物,其乐融融,当然也有一些不甚合睦的家庭,要发脾气起事端大多也选在这个时候,譬如荣平侯郑府,此时就乱成一团。
郑老太太从山上寺院回来就躺倒了,不吃不喝不说话,谁来也不理睬,郑夫人亲自上前端茶送水被推开,大姑太太方郑氏欲让丫头们把晚饭摆到她床前来,想哄她老人家多少吃些,老太太推拒了两次不听,一怒之下抓起床上不论什么东西一股脑扔到饭桌子上,颤巍魏指着一屋子人骂道:“我生养你们有什么用?一个个不听我的话,忤逆不孝!郑家没有子嗣后代,在我手里断了香火,我横竖多早晚死了都无脸去见郑家祖宗,不如现在就咽气了,一头撞死了干净!不要你们管……都给我出去,都出去!”
老太太捶胸顿足泪流满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底下一干人哪里真敢出去?齐刷刷跪倒地上,也不敢作声,只磕头不停。
郑府涵今院,刚从外边回来的荣平侯郑景琰才刚走近房门,就见表妹王文慧从里边跑出来,抓住他衣袖往外拖:“就知道表哥惯走捷径,不会从大门进来,我在此等了老半天,终究是等到你了!快快随我去见老太太,救大伙儿的命!”
“放开!都议亲的人了,还这么没规矩,你和你跟前妈妈都该罚!”
郑景琰轻轻一甩就甩掉了王文慧,王文慧眨眨眼,委屈地咬了咬唇,她承认自己是被表姐方宝婵骗到了:方表姐对她说表哥是个没用的病秧子,算过命活不长的……可表哥他身体好着呢,哪里像个会夭寿的人?
表姐已经嫁人,再无回头之路,而自己还可以啊,蒋家又未下定,只要娘亲赶紧地,一切都还来得及!
王文慧不甘心地走上前,撒着娇紧紧挽住郑景琰右臂,把安和院的混乱情形添油加醋描述一遍,郑景琰听说老太太竟然闹绝食,不免吃了一惊,低头问表妹:
“真的因为我?不是你们做了什么惹恼老太太,反来诬我罢?”
王文慧撅嘴道:“表哥,外祖母今儿确实是因为表哥生气了!你不喜欢别家姑娘,直说就是了,何苦哄得她老人家辛辛苦苦地爬上山寺,你却诈病不去看那姑娘,还假称身子不适先回了城……表哥你不知道,外祖母却是真的身子不好,昨儿头痛病就犯了,偏为了你强忍着不让我们说出来,今天在寺院里还让人给撞到了,撞得她心口疼……外祖母是真的伤心了呢!”
王文慧今年十七岁,是郑府二姑太太王郑氏的女儿,十二岁来到郑府住着,与别的表妹相比,她确实算是比较稳重靠谱的姑娘,说话基本可信。
郑景琰皱着脸,自己院子里那些婆子丫头全是老太太的人,耳报神防了这个躲不过那个,想不到装病之事居然被抓包,让老太太发现了!
自小到大,老太太除了一味地疼他纵容他,从不曾因为他惹出什么事而生气,这一次竟然气得绝食,看来是要较真了!
郑景琰抽出手臂,让王文慧好好走路,自己边走边想着一会见了老太太该怎么做,手掌轻拂衣袍之时无意间触及腰间系挂的香囊,脑海里即浮现出一个人来——他昨天才见过这个人,感觉她又清减了几分,一张秀丽的瓜子脸布满忧伤,双目泪光盈盈,楚楚可怜,他便是因为她那一番话,不想她伤心难过,今天才诈病装痛,有意避开不去看那两位姑娘。老太太恼怒也在情理之中,因为之前他可是答应得好好的,一定认真对待,务必尽快相中喜欢的姑娘,争取在今年腊月里完婚!
老太太这么着急,一是因为她极想抱重孙了,二是因为黄历上说明年无春,不宜婚配!
郑景琰心里不禁叹了一声,自己和瑶贞妹妹这段情缘还真是困难重重,波折不断,他用了各种办法隐瞒哄骗老太太,坚持了三年,终等得瑶贞妹妹为父母守满孝期,求得老太太松口,勉强答应让他娶瑶贞妹妹,谁知郑家请的媒婆还没走到王家,王老太太却不小心跌一跤归西了,王家嫡系已无人,只有瑶贞妹妹这一个孙辈,这又得守孝一年!
而老太太却是松了一口气,对他说道:“瞧吧?我就说那女孩儿不是个有福气的,一家子人都离她而去,她那八字啊,指不定有多大煞气呢!你是我郑家唯一的孙孙,金贵着呢,可不敢要她了!”
郑景琰十分无奈,却又不好分辩,瑶贞妹妹的父母兄弟为何而死,他心里明白,绝不是老太太说的那样,被瑶贞妹妹的八字克着了!
重生之正室手册 20.第20章 退步
郑景琰回想与瑶贞妹妹从初识到定情,到如今相互牵挂多年,自己已足够努力,这段情缘却迟迟无果,不禁好一番感慨。
瑶贞柔婉娴雅,多才多艺,从小就是个善良温柔的好女孩,郑景琰因自幼多灾多病,四五岁被师父带往深山道观调理身体,久病成良医这句话完全是他的写照,潜心修炼调养身体之余尝百草炼制各种药丸,长年与药草为伍,熏得一身的药味,待他十二岁回京城,不仅被当成乡下小子,还遭人嫌弃,在他的印像里,没有几个女孩儿愿意靠近他,就连自家妹妹和表妹都不肯坐在他旁边。唯独九岁的瑶贞妹妹第一次见面就跑来拉着他的手,天真地说:
“景哥哥,你身上有药草香,我喜欢,我最爱闻这个了!”
久居深山,他内心沉静而冷漠,但那时,却因为这句话暖了一暖。
他以荣平侯世子的身份进入京城权贵子弟圈子,又做了宫里四皇子的伴读,逐渐被人注目,也有好几位女子表示她们喜欢他身上的药草香,他知道那是假的,她们眼神闪烁,表情勉强,或许其中真有像瑶贞妹妹那样天生爱药草香的,但他可以肯定:她们绝不会喜欢他那副病痨鬼一样单薄细弱的身子!
瑶贞妹妹则不同,她真诚而自然,时任兵部郎中的王大人与他父亲荣平侯交往甚密,王瑶贞便时常随她母亲来侯府走动,当时侯府也有许多女孩子,唯有瑶贞一人可以跟在他后头跑,别人,他是不屑带她们玩的。
父亲有次喝多了酒,曾当着他的面对母亲说等瑶贞满十岁,就让两个孩子订亲……但没过多久,统管京都禁卫营的父亲意外病故,这事便不了了之。
热孝在身,他不再入宫伴读,在城外山庄为父亲守墓三年。
三年后他重新回到四皇子身边,容貌外表逐渐有所改变,仍然清瘦单薄,但终究是长高长大了,不论男人女人,一看到他的脸,总会流露出一种令他极不舒服的表情——陶醉大于惊诧,仿佛他的脸上开出花儿来一般。
只有瑶贞妹妹依然待他如故,十分的信任依赖他,将女孩儿家的小心事告诉他,也问他每天都忙些什么事,宫里好不好玩,皇子们会不会欺负他,如果被欺负了,就别再进宫,她会陪着他玩……他的话不多,只是安静地听她倾诉,父亲已去世,两家联姻之事无人提起,荣平侯府主母郑夫人绵软,一切只听老太太的,老太太看不上官位一般的王家,她要的是门当户对,而王家自是不好意思主动高攀,郑景琰便只把瑶贞当妹妹般呵护关爱,没有别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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