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糖拌饭
听得他这话,贞娘脑子一轰,爷爷这回到抗不过去了吗?
李老掌柜自然知道他自己的情况,这一回他是走到头了,于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贞娘,莫作小儿女态,这是爷爷一生的追求。赶紧和墨,这个时候,这口气不能泻。”说到这口气不能泻的时候。老掌柜特意加重了声音,只是再怎么重。他的声音依然是虚弱而飘忽的。
“上古有传闻,以血为引,成就墨魂,贞娘,和墨,这会是老掌柜的墨魂。”这时,一边的罗文谦亦有些嘶哑的道。
这时候,任谁都能看出,李老掌柜的身体已经油尽而灯枯了,他现在就是一口气吊,要看着和墨成功。
听着罗文谦的话,贞娘赤红着眼,什么上古传闻?什么以血为引?那都是迷信,传闻干将莫邪剑是以人血为引制成的,难道制墨也要来这么一出?
这在贞娘看来,绝对是无稽之谈,不过,她亦知道,人血也是一味药,于制墨之中,有着冷凝的作用。
此时贞娘看着一边端坐着的爷爷,李老掌柜一脸严肃,两眼直直的盯着墨团。似乎他的天地间,就只剩下那一团染血的墨团。
而此时,包括罗文谦,程大约等人,也都一脸严肃,不,不仅仅是严肃,还带着一种虔诚,那神情就象是信徒一般。
“和墨!!”众人齐声的道。那声音在整个墨坊里回荡。
“和墨。”此时,贞娘早已抛开一切的杂念,和墨,完全爷爷的心愿。
而不愧是千年烟煤,果然是邪性的,此时,那原来怎么也不相融的烟煤和墨胶,在血的牵引下,几乎就变成了正负两极似的,随着贞娘的搅拌,烟煤和胶如水乳?交融一般的融在了一起,之后便是二合,三合,四合乃至**。
**之后,整块墨团变的如墨玉一般清透而深遂,就好似宇宙之中,天然形成的黑洞,此时,再也没有什么烟煤,没有什么胶,没有什么血,这已经是一团璞玉,幽暗而深墨,接下来,自是千锤万琢。
而就在**完成之时,李老掌柜一直盯着墨团的眼睛缓缓的闭上了。
“爷爷!!!”贞娘的眼泪奔涌而出。
一边程大约一脸严肃的接过墨团放进了石舀里,石杵一下一下的,那咚咚的声音直敲人心。
老掌柜仍然静静的坐着,尽管他的眼睛已经合上,但所有的人都相信,他的魂依然就在墨坊的上空,要看着最后的墨成。
而此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墨坊外面咱起一阵阵的梵唱,声音不响,但汇集在一起却直达人心,而捣墨的咚咚声夹杂其中,竟好似生命的乐章。
贞娘从来不知道制墨也能这样,在这时候,它已经不是一种技艺了,它是一种道,一种人生。
从深山里来的一段松材,经过烈火焚烧,成为一缕缕的青烟,留下尘埃一样的烟煤,这是一个初生的过程,而烟煤经过于胶的融合,终而成形,这是一个吸收容纳的过程,再经千锤万杵,终焕发出内敛深遂的神彩,这个一个历练,打磨,苦难的过程。
宝剑锋从磨砾出,梅花香自古寒来,没有这千锤万杵,又哪来那一块块的墨
最后变成文字,千古流芳。
而这墨一生也见证了自己爷爷的一生。自幼学墨,吸收融合各种制墨知识,最终成了李墨最出色的制墨师,然而二十年前的一场事故,爷爷离开了制墨,然爷爷虽然人离开了制墨,但是那心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二十年的潜心研究,二十年的心路磨砾,二十年的潜伏,如今修成正果。
爷爷,你不负此生。
墨坊里,咚咚声仍在继续。
外面梵唱声依旧。
…………
嘉靖信道,而当今的李贵妃却信佛。
而宁安公主自得了贞娘的制的那套龙象墨后,就把墨献给了李贵妃,而因着那墨纪念的就是佛慧大师修佛骨冢的事情,最后在一个宫里的佛会后,李贵妃便把墨赏给了佛慧大师。
如今那龙象墨已经成了云栖寺的珍藏。
而这次佛慧大师来徽州,为的就是想请李家制一批佛墨。可没想到的是,他刚刚到李家,便见李氏墨坊冲出一道青烟,当然,这股子青烟无形无迹,眼睛是看不到的,但心能感觉的到,那青烟直达天际,中正而坚持。
于佛来说,世间万物,殊途而同归,佛修有成,得佛骨,而眼前,李家人一生追求,却得到一段青烟,一段墨魂。
于是,佛慧大师就带着几个徒弟站在李氏墨坊的门口,颂起了佛经。
而此时,李老夫人亦是眼眶含泪,李家为着制墨,失去的太多太多了,但得到的亦多,那是一种人生的华彩。
走的人走了,而留下的人还要一直的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因为一个词,无悔!!!
而随着梵唱的继续,墨坊的工人都围了上来,团团围在墨坊的外面。先是一个人试探着问出了什么事了,随后渐渐的,一个消息在人群中传递,而一个个便都红了眼眶。
“老掌柜的一路走好!!!!”
“怎么了?”终于有路过李家墨坊的人看到这种情形,都疑惑的问道。
随后,众人才知道,李家八爷走了。
李家八爷,走了!!!!!
而李墨又一次大成。如墨玉,更带着紫玉一般的光彩,而长城墨线图案被涂上泊金,在加上万里群山,整副集锦墨就如一条金龙飞腾于深遂幽暗的宇宙之中。
龙腾九天!!!
而就在墨成时,天际的滚滚黑云散尽,一道阳光破云而出,笼在李氏墨坊的上空,久久不散。
“老伴儿,你这老伴儿,你说过,这次墨之后,你就再也不碰墨了,果然的,你做到了,你守信了呀!!!老伴儿!!!”
李氏八房,吴氏在院子里呼天抢地。
………………
停灵七日,李老掌柜上山了,那日的风很大,贞娘同罗文谦一起,并肩的站在李老掌柜的墓前。
“罗大哥,我们的婚期要推迟了。”贞娘蹲了下来,低头拔掉了两根杂草,边上,一株小松在风中挺立。
再过几百年,到得后世,这树便也能谱出一段墨魂来。
爷爷死了,贞娘得守制一年的时间。
“没事,我等你。”罗文谦一脸从容的道。
“罗大哥,后天我要上南京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贞娘是咬牙切齿的,若没有这次斗墨,自家爷爷便不会走的这么早。
“你会赢的。”罗文谦一扫过去的懒洋洋,两眼含笑的道,里面含着一股子坚信。
贞娘看着罗文谦,曾经罗大少是一个意气飞扬的人,而罗家的磨难就好象杵捣一样打磨着他,如今,他平和,从容,内敛,这一刻,贞娘的心是安宁的,她轻轻的将头抵在罗文谦的肩上,泪染湿了罗文谦的青衫。
南京,我又要来了,斗墨,必胜!!!
……………………(未完待续。。)
ps: 感谢小鱼泡泡0o,蓝天白云悠悠球的粉红票,谢谢支持!!!!
家业 第二百零九章 秦四少
五月末的南京,正是盛夏。炽热的太阳烧烤着大地,秦淮河的水面上蒸腾着如烟似雾的水气,两岸的古柳,那长长的叶子也蔫巴蔫巴的。
而跟天气相似的,便是南京浮动的人心。
自第一批开禁的船回来,大批的洋货就冲进了整个南京市场,南京人眼花缭乱之余,那心思就更活泛了。不活泛不行啊,几批货一出去,便大把大把的白银赚了回来,而随着洋货一进入市场,大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入口袋。
如今但凡是做生意的,无不想攀上出洋的生意。
当然,有这种心思的,都是那些个生意人,而对于南京的闲汉们来说,倭人使节团才是饭余饭后的八卦。
当然,这种八卦不象是往日事不关已高高挂起那样冷眼旁观,自要多了一份义愤,每个人谈起倭人使节团,自要谈起即将来到的斗墨,也因此,对李家则更多了一些期待的盼望。
“阿唐,听说你们东家贞姑娘他们要来了。”大中午的,又是个盛夏,知了的叫声都嘶哑了,有一声没一声的,好似要断了气似的。
这人自也爱犯懒,李氏墨庄隔壁布庄的姚娘子搬着一张小凳子,就坐在店铺门前的阴凉处,那头却伸进了李氏墨坊,冲着墨坊的伙计阿唐问道。
“嗯,应该快到了,郑掌柜的带着文杰去码头接人了。”墨坊里,阿唐正在打着算盘,一边嘴里咕咕叨叨的背着算盘口诀。
“我估摸着也该来了。再不来可就来不及了。”听得阿唐说已经去接人了。姚娘子便是一脸兴奋的道。又转过头跟着街边的人把消息传了出去。
那姚娘子说完,看着斜对面不远的义厚生号门口,罗文谦捧着一只茶壶,溜溜达达的走着,便也扬着声问:“罗东家的,你刚从徽州回来不久,你跟我们说说,这回跟倭人斗墨。李家有几成的把握?”
“是啊,是啊。”一边人应和着,脸上还有些担心的表情。
说实话,一开始,任谁也没把那些个倭人当回事的,大明人自有大明人的气度和雍容,真没把几个倭人看在眼里,只是这回那连吉英松拿出的墨却实非同一般,使得南说墨师全军覆没,难免的这也有些担心了起来。
“姚娘子。李姑娘什么时候让人失望过?”罗文谦没有直接回姚娘子的话,而是反问的道。
他从徽州过来。虽然比贞娘迟一点出发,但他走的是陆路,反倒是比贞娘他们更快一些到南京。头前几天就到了。
“那是,别说,李姑娘做事,还真不让人担心,我对李姑娘有信心。”姚娘子拍着胸脯道。
一边几人自也应合着,虽然贞娘一个女子,初来南京时也是倍受置疑的,但经过两年的打拼,如今官街这一带,担起贞姑娘,那也不得不竖大拇指,颇具徽商之风采。
而说曹操,曹操道。
李家一行人到南京正是正午时分,一下了船,墨坊的车便停在码头边,郑复礼带着孙文杰来接人。
于是一路直奔官街而来。
“郑掌柜的,南京这边生意怎么样?”贞娘坐在马车里面,探着头出来问郑复礼南京这段时间,墨庄的事物。。
“自去年来一直不错,尤其是拿到贡墨权后,最近一段时间,订单很多,开春的时候,墨坊一直在加班加点的,如今进入了夏季,才清闲一些。”郑复礼说着,便把今年上半年的大概生意介绍了一下。
贞娘点点头,这在意料这中。
说话间,便到了墨坊的门口。
各店铺坐在门外闲聊的人看到李家一行人到了,自是热情的打着招呼,只是看到李家一家人俱是孝服,也不由的叹息,前段时间,从徽州到南京,人来人往的,每天都有商队到达,李老掌柜的事情,这边人也多少听说了。
本来遇上这样的事情,头三个月应该在家里守孝的,只是李家接了圣旨,再加上本是商户人家,自不会讲究那么多。
贞娘也随着自家老爹下了马车。
大半年没待在南京,贞娘这一回来,还是感觉到南京有很大的变化了,别的不说,就她一路过来,打着洋货的铺子便遇上好几间,这便是开禁带来的变化。
而随着开禁,人们的生活节奏似乎也变快了。
这一点从一进官街,贞娘就感觉到了,本来这夏天的大中午,官街地面都火烫火烫,应该没什么行人的,可如今,却是人来人往。
贞娘等人也回应着众人几声,正要进屋,却猛的听到义厚生钱庄里传出一阵吵闹。
“各位,这天底下没这个理了,我这明明是义厚生钱庄的汇票,岂有不兑的道理。”一个四十来岁的黑脸汉子就站在义厚生钱庄门口,一脸气急败坏的骂道。
“这根本不是我们钱庄的汇票,自然不能兑现。”罗文谦这厮站在义厚生门口,颇有些云淡风轻的道。
“呸,怎么不是你们钱庄的汇票了?你瞧瞧这密押,这图案,有哪点不对?”那黑脸汉子兀自不休的道。
“密押对,图案也对,可就算这样,这汇票仍然是假的。”罗文眯着眼继续道。随后却是一挥手,冲着钱庄里几名护卫道:“来人,把他拿下,扭送到衙门里,就说此人制假汇票骗钱。”
罗文谦后面这话也不是无端猜测的,虽然这张汇票是不记名的,但每一张汇票的密押那都是不同的,如今这黑脸汉子拿出来的汇票,密押和图案都没有问题,那就说明的他必然跟真汇票的持有人有着密切的关系,这才有可能知道汇票的密押,从而伪造出如此相似的假汇票来。
而就算不是如此。这汇票的出处也是要查一查的。
因此。自要拿他去见官了。
“姓罗的。你敢!敢情着你不但不想认账,还想倒打一耙是吧? 好,你倒是给我说道说道,凭什么说这汇票是假的?”那黑脸汉子急吼吼的大叫。随后又冲着围观的众人道:“各位都看着,给在下评评理。”
他的话一落,围观的众人便看着罗文谦,贞娘远远的心里也替罗文谦急,这种事情可是十分棘手。这个时代可不比后世种种防伪手段,一个钱庄,要是密押和图案被人破了,那对钱庄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
而就在这时,李景福却是一个箭步上前:“冯大牛,你是得了失心疯了还是怎么的?讹人讹到我家人头上了,这可是我未来的女婿。”这是李景福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揪住那黑脸汉子气急败坏的道。
这黑脸汉子叫冯大牛,是在关外的胡子,以前也去过金矿。李景福跟他倒是有过一面之缘。
那叫冯大牛的黑脸汉子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真打算气哼哼的理论。只是看清李景福后,却是哈哈的取笑道:“哈哈,原来是福爷,咱们能在南京碰上,那也算是有缘了。”那黑脸汉子说着,却又冲着福爷道:“怎么,福爷,这是你的女婿?你总算是把女儿嫁掉啦?”
那冯大牛说着,一脸的打趣,气的一边的李贞娘直翻白眼,一边李景福被他揭了短,也是一脸的不痛快。
“甭管我女儿是不是嫁掉,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不说个明白,我可跟你没完。”李景福气的瞪着冯大牛,这家伙一惯就不是好鸟。
“福爷,你这可就不地道了啊,我辛辛苦苦的弄了一票生意,得了这张汇票,没想来取,义厚生居然不兑,你跟我没完,我还跟你没完呢。敢情着你们是一丘之貉。”那冯大牛也瞪回了李景福。
李景福气的直喘气。
“好,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就给你说个明白。”这时,罗文谦道,便又冲着围观的众人道:“各位,我义厚生钱庄的汇票,除了密押和图案,还有一样防伪措施,那便是图案的墨色,各位若是有本庄汇票在身的,不防且看看,汇票的图案平常的看是黑色的,看若是把汇票跟眼睛持平,然后迎着光线观看,图案的颜色会变成黛紫色光,而这位兄弟的汇票图案却是不变色的,因此,我说他这汇票假的。”
听得罗文谦这么说,周围的人都一脸神奇,之前义厚生钱庄可没有公布过这个,不过,大家倒是也听说过的,义厚生钱庄的防伪手段很严密。
于是几个正好在钱庄里办汇票的商家立刻把那汇票平举到视线处,然后迎着光,果然的,汇票上面的图案变成了黛紫色。
一如紫玉光墨一样发出暗红的。
众人都不由的哄了一下,没想到义厚生钱庄还藏了这么一手,不过,想着罗九的出身,能弄出这种墨色倒并不稀奇。
而此时冯大牛却也是气的直跺脚道:“难不成我那汇票真是假的,直娘贼的,我这可上了大当了。”
“管你是不是上了大当,咱们先到衙门里分说分说。”一边言西来恨之前这黑脸汉子闹的太过份,这会儿,便不由分说的要让几个护卫拉他走。
冯大牛此时自然是不愿意,他干的大多都是没本钱的买卖,哪里能去得了衙门。
“罗九,这位冯爷在北地也是响当当的汉子,想来不会是故意讹你,他也是上了当了,不如给我几分薄面,我来做个和事佬,大家把事情说开,如何?”
这时几骑快马过来,当年一个二十许的青年跳下马冲着罗文谦拱手道。
“原来是秦四少,久违久违。”罗九眯着眼,也同样拱拱手道。
“四公子一向可好?”这时,一边的李景福也哈哈笑道。
贞娘眉毛挑了挑眉,明白了,秦家的人到了!!!
……………………<.更新会比较晚一点。)(未完待续。。)
ps: 感谢叶落紫羽,lydialxm,青儿20105的平安符,淡雨思涵,非影梦翔,dbxn,非常的决定,上甲微的粉红票,谢谢支持!!!!
家业 第二百一十章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罗文谦只是耸耸肩哈哈笑道:“咱们怎么说都是老交道了,秦四少从山西过来,我这地主之谊是要尽的,所以嘛,面子倒也是要给的,不过,四少初来,也悠着点啊。”
罗文谦的神情是无可无不可的,但是人都能听出他嘴里的含义。
秦四少却也是笑哈哈的点头,一幅虚心受教的样子。
随后两人又是心照不宣的笑了几声。
贞娘在边上看着两人打着机锋,心里倒也有数,指不定冯大牛那张假汇票就跟这位秦四少有关也不一定,总归的,罗文谦跟秦家是有些同行是冤家的,听说两方在北地明争暗斗的不少。
如今,想来是两方心里各有算盘。
于是,冯大牛的事情就暂时揭过。
而最后尽地主之谊的却是李家李景福,毕竟,秦家是李景福的救命恩人,而这回,秦四少的到来正是来吊唁李老掌柜的。
李家这边虽然不能在徽州守孝,但在南京同样立了李老掌柜的牌位的,便是斗墨时,贞娘也是要捧着牌位上场的,怎么说也得让自家爷爷见证李家和倭人的这场斗墨。
随后李景福自留了秦四少和罗文谦等人吃酒,当然,因为李家在丧期,吃的是素席,敬的也是以茶代酒,席间,秦四少居然又提出了合作开货行的事情。
而这次秦四少的打算却是秦家,冯大牛,再拉李家和罗家合伙。
“罗九,如今开禁了。今后赚钱的生意肯定是在海上。而北边这边。去年叫俺答那么一弄,生意根本没法做,那一点骨头肉的,咱们也就没办要争来争的去,这样,戚家军那边的军资生意我们全部退出,大同这边的归我们秦家,咱们两家罢手言合。一起去海上捞钱,怎么样?”秦四少冲着罗文谦道。
“哈,四少倒是打的好主意,戚家军这边生意本来就是我的,什么叫你们让出?而海上的生意你们可没路子,真要出洋,那还得全靠我的路子,依秦少这么说,那可是便宜占尽,没这么个合作的法子吧?”
罗文谦眯着眼睛。笑眯眯的道。
“做生意嘛,漫天要价。落地还钱,那依着罗九爷的意思,想要怎样?”秦四少却是一副好商量的样子道。
“戚家军的生意本就是我的,你们秦家全部退出本是应当。另外,大同那边的生意,你们得把军刀的生意给我,还有,山西那边几个边境城市的生意我也要占一份。”罗文谦这要价也是要的狠的。
贞娘在边上却是有些皱着眉头,秦家这边通鞑没有人比罗文谦更清楚的了,怎么这会儿罗文谦却跟秦四少还真的谈起合作来了?
那岂不是也要沾上通鞑的嫌疑?只是贞娘看罗文谦一脸淡定的神态,素来也知道罗文谦办事稳妥的很,想来不会为了点小利而冒险,必然是有打算的。
因此,虽有些疑惑,但到底也不会乱发表意见,只是在一边饶有兴趣的看两方谈价还价的。
而这边,秦四少听得罗文谦这要价,整个人都惊跳了起来:“罗九,你这要价可是要的太狠了点啊,军刀生意那一向是我秦家的生意,这个不能退去,至于山西边境的几个城市的生意,你真要,我倒是可以让的。不过,我倒是劝你,如今因俺答屠石州这么一闹,边境的生意根本没法做,说不得还要若上是非,如今我秦家在这些地方的生意可都退出来了。”秦四少道。
“呵呵,军刀生意一向是你们秦家的生意,可是你自己扪心自问,这生意如今你们还做的开吗?如今石州的铁器和军刀商户大多可不卖你秦家的账了吧?而至于边境的生意,多谢四少的提醒,不过,蚊子腿也是肉,有比没有好啊。”罗文谦说着,最后一句话他是无意中曾听贞娘说过,如今这会儿倒是用上了。
大同边军的军刀生意确实一惯以来都是秦家的,但是,军刀的货源却是在石州商人手上,石州盛产铁器和军刀,可以说,整个大明军队的军刀大部份都出自石州,这也是当初,罗文谦去石州跑货的原因,他是去帮戚家军采购军刀。
而去年,俺答屠石州,而秦家是事先得到消息的,便把石州的生意早一步撤离了石州,甚至还把石州的房产也卖了,而后俺答犯石州,各商家损失惨重,而秦家之前卖给别人的宅子也被俺答一把火给烧光了。
石州的商人又不是傻子,只要一想便能明白其中的道道,自然记恨起秦家来。如今秦家虽然还掌着大同边军的军刀生意,但问题是今年秦家人在石州那是寸步难得,反倒是罗文谦,因着有石州义商的称号,再加上当初跟石州的商人那是患难于共,那交情自是不一般,所以,如今,虽说大同边军的军刀生意还掌在秦家人的手里,但是如今石州那边商人不卖账,那秦家这生意做起来便也拘手拘脚的,拿不到货,什么都是枉然,所以,罗文谦才有这么一说。
贞娘在一边听着罗文谦的话,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听一个古人说蚊子腿也是肉,倒是着实有些趣味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