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糖拌饭
“田老弟,有什么不附合规矩的?试墨师还是几位先生,只是在砚上和书写的材料换了,而褪墨石砚和精白玉板试墨能把个人技法的因素降到最底,能更简单更直接的体现墨色本身,这完全能做为试墨的一个标准,我想今后争贡的试墨倒完全可以加上这一种试墨法,成为一种惯例。” 一边的李老掌柜面沉如水的回道。
李老掌柜这话又让众人一愣,本以为李家对三位试墨师不满,这再次试墨肯定要另外换人,毕竟精白玉板的试墨跟各人的书画技法完全无关,随便拉一个都能试,可李家居然提出还是由三位试墨师试墨,这就耐人寻味了。
这时元白康佑等人听到李老掌柜的这么说,原来灰白的脸色也瞬间发红了,均有些激动的看着李家。所谓山重水覆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不外如是啊。
倒是没想到李家还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
之前他们也是如大家以为的那样,认为李家肯定要求换人的,那到时,试出李墨确实高过田墨,那他们的名声就毁了,在这一行就再也无立足之地。
可若还由他们来试,那精白玉板上试墨。简单直观难以作假。那到时。若是试出田墨为佳,那就证明了之前他们没错。若是试出李墨为佳,那也只能证明他们的技术不适合李墨,却于名声无碍,技法不足可以改进,若是名声坏了,那他们这一行的路也就到头了。
甚至抬不起头来见人。
李家此举,等于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不由的他们心里不暗暗感激。
随后元白和康佑以及陆冲都站了起来,拱手冲着刘大人道:“大人,我们也原意再试一次,之前李姑娘提出的,确实有问题,我们也深思,也许确实是我们的技法限制了李墨的发挥,我们就用精白玉板再试一次。”
到得此时,田家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刘大人也舒了一口气。若是换试墨师那也等于在打墨务局的脸面,毕竟试墨师是由墨务局选出来的。
贞娘将各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其实依她的想法那自然是要换试墨师的,可如今看众人的脸色和表情。不由的心里大叹,这姜果然是老的辣。
显然的,自家爷爷这个做法最好。
这时,刘大人自让人找来褪墨石砚和精白玉板,然后再由三位试墨师试墨。
精白玉板上试墨,便是以各种点,各种线,再加上墨色的深浓浅淡,以及点于点的叠加,线于线的叠加,点于线的交错等等。
田墨的表现其实也是相当出彩的,毕竟能成为贡墨,那本身就是实力,只可惜终归在线于线的叠加上败给了李墨。
田墨的叠加过了三层后,就渐渐的分不出层次来了,而李墨一直到五层,五笔划的叠加,墨色依然清透,线条的侧面仔细看能分出五次笔划来,那明显就是高过田墨一筹了。
最终李家四合墨如愿成为贡墨。李家在二十年后,终于成为贡墨商。
当刘大人宣布结果的时候,李老夫人泪流满面。
“老爷子,九泉之下,我对得住李家祖宗了。”李老夫人抖着嘴唇嘀咕着。
“七哥,你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李掌柜此时也是两眼赤红,当年,因着李景福之故,李家丢掉贡墨权,七哥郁郁而终,这一直是李老掌柜的心病,如今虽说不能完全弥补遗憾,但终归也算是一个交待了。
贞娘此时的心情是百味杂谈,从她来到这个时代,接掌李墨,所为的便是这一天。如今她的心情就好象是那农夫一样,春天播种,夏天拼搏,而今是秋天的收获。
收获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边罗文谦自也为李家高兴。
“圣旨到!!!!”就在这时,朝廷的圣旨到了。
“……立刻选出贡墨商,着贡墨商制墨,于两个月后同倭人一较墨技……”
这一纸圣旨立刻搅得徽州墨业如沸腾的粥。
天已傍晚,空中还飘着细细的雨,青石板的长街被雨水洗的格外洁净,一个个浅浅的水洼了能照出人影。
街面上的茶馆此时热闹非凡,都在谈论着刚刚结束的那一场贡墨之争。
“早知道我就压李家好了,这田家怎么这么不争气,背后有个徐家呢,居然还败给了李家,让我输了好大一笔。”一个老汉一脸肉疼的道。
“徐家又怎么样?我告诉你,徐家可是若麻烦了,哪还顾得着田家呀,再说了,这争贡那争的技术,争的是本事,田家跟李家比起来还是要差一点的。”一边的老年秀才道。
“徐家惹麻烦了?阮秀才,可是有什么内幕?说道说道。”先前那汉子一脸八卦的道。
“嗯……”那叫阮秀才的老秀才沉吟着,一脸老神再再。
“快说快说,大不了你这一壶茶钱我们付了。”一边几个人下了死力气催着。
阮秀才这才慢条斯理的道:“你们还记得前年过年的时候两个娃吃老鼠药寻死的柱子媳妇吗?”
“记得记得,那柱子媳妇不就是江娘母的闺女,还不是叫那养蚕给弄的,当初中毒后,还是罗公子路过给了江娘母银子,才把娘三个给救了回来。”边上有人道,随后又皱了眉头:“怎么?就她还能扯上徐家?”
“柱子走了,家里不是给她娘三个留下了几亩薄田吗?她还有个堂弟叫牛栓儿。是田家二少的一条狗腿子。这小子滑头的很。早就盯着柱子媳妇那几亩薄田了,好在柱子媳妇还有娘家人护着一点,再加上谁都知道这牛栓儿不是个东西,因着倒也没让他打成主意。不过,前不久,这小子居然找了田二少的门路,把柱子媳妇那几亩薄田投献到了徐家三少爷的名下,田地进了徐家的口袋。谁敢去问徐家要啊?柱子媳妇求告无门呢。这不,正好海大人来了,前几天,柱子媳妇就把牛栓儿和徐家给告了,海大人昨天已经起程,听说是奔淞江去了,徐家可不在淞江吗,就海大人这青天的样子,徐家遇着也头疼啊,可不是麻烦事了?”阮秀才道。
“哦。难怪了,该!”围观众这才一脸明白样儿。
“便是李家这贡墨权也不是好得的。李家可是惹下了天大的麻烦了。”这时,那阮秀才又道。
“什么麻烦了?”边上人道。
“你们难道没听说皇上下了圣旨,让贡墨得主跟倭人斗墨吗?”那阮秀才反问。
“岂能没听说,争贡一散,这事就传的纷纷扬扬了。”先前那人道,又说了:“这不是好事吗?李家接了圣旨了,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那万一李家败了呢?朝廷岂能不追究?这是一场只许胜不许败的比斗。”那阮秀才道,随后便咪着茶水。
“那倒是。”一边人赞同的点点头,历来都说天家无情的。
………………
田家。
“哈哈,争吧,我让你争吧,争到最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爹这一招着实不错,等到李家出了事,那贡墨还是咱们家的,到时就没了李家在碍眼。”田二一回府就一脸快意的道。
“给我住嘴,滚出去。”田老爷子气哼哼的瞪了田二一眼,这小子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只可惜老大给他抵了罪,再加上夫人死了,老大终是跟他离了心了。
要不然,他决不可能把家业交给这老二。
“爹,我又没说错。”田二叫自家老爹骂的一脸悻悻,不服气的道。之前,三妹也说了,那倭人手里的墨可是千年松的烟煤,极品的海龙胶冶成了。
这只有两个月的时候,刨去阴干墨所需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一个月用来制墨,这李家到哪里能找到这种材料。
“你……我个不晓事的,你凭你这样,我看你以后也是守不住田家这份家业的。”田老爷叫田二气的一脸涨红,坐在那里直喘着气。
田荣华连忙帮着自家老爹顺气,随即没好气的冲着田二道:“二哥,爹让你出去你就出去。”
“出去就出去。”田二愤愤的甩着胳膊。心里直觉的憋着火,以前大哥在时,他要看大哥的脸色,再在大哥去牢里吃饭了,结果,他还得看三妹的脸色,这什么世道。
“爹,别生气,您身子骨要紧。”看着自家二哥出去,田荣华忙在一边的劝道。
“你是不是也以为爹今天是因着跟倭人斗墨的事情,是故意不跟李家争的,好等着李家失败了,咱们再捡便宜?”好一会儿,田老爷喘过气来,问道。
“跟倭人斗墨也实在凶险的很,爹这么做也没有错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田荣华道。今日争贡,最后李家以东坡试墨法夺得贡墨,但其实,东坡试墨法太过简单,又岂能单单凭它而定,田家若是抗议的话,那今日李家也得不到贡墨权,当然她田家也得不到,那说不定,今天就是个不了之局。
可最后老爹却直接认了,这明显着是老爹想避开跟倭人斗墨这场纷争。
“你也糊涂。”田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三丫头跟她大哥比起来终也是有差距的。这事,如果老大在这里,必会理解他的用心。
不过,倒底是女孩子,三丫头已经不错了,只是可惜啊,比起李家那丫头,三丫头的格局还是小了一点,李老掌柜有这孙女还真是福气。
而他之所以放弃,是因为田家不能给徽墨丢脸,在这场斗墨之中,李家才能撑起徽墨的旗帜。所以,他放弃了。
“扶我去书房。”这时田老爷道。
田荣华连忙扶着田老爷子进了书房。
“把那卷画卷起来。”田老爷又指着边上挂在墙边的一幅牡丹图道。
田荣华不知自家老爹要干什么,一脸疑惑,不过,却依着田老爷的话做,卷起了画,却发现画后面有个暗格。
“打开它。”
田荣华打开暗格,才发现里面是一只坛子,抱着挺重:“爹,里面什么东西?”
“是千年松的烟煤,你把它送去李家。”田老爷子道。这烟煤是他偶然得到的,当年,也正是因为这烟煤,他才起了进入墨业的心思。
“千年松的烟煤?爹,既然咱家有,你为什么最后放弃争贡?”田荣华一脸惊讶又有些不甘的道。
“以咱们家的制墨法,很难发挥这千年松烟煤的特点,到最后终难免一败,去吧,这次跟倭人斗墨,不是他李家一家的斗墨,而是整个徽州的斗墨。我田家也不要叫人小瞧了。”田老爷道。
“是,爹,我这就去。”听得自家老爹这么说,田荣华点点头,抱着坛子出去了,老爹说的对,田家人也不能叫人小瞧了。
李贞娘,我田家尽本份了,接下来就看你李家争不争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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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业 第二百零五章 镇坊之宝
就在田老爷子吩咐田荣华之时。
依然是傍晚,西边的一抹夕阳还未落下,斜照在斑驳的马头墙上,映得上面爬墙虎的新叶更是碧翠碧翠的,看着一片生机勃勃。
此时,李老夫人捧着贡墨的金字招牌站在李氏墨坊的门楼下。
如今的李氏墨坊已经有百多年的历史了,门楼是用酸枝木建成,风雨的侵蚀使的原来枣红色的门楼更多了一些沧桑。
但这股子沧桑里却透一股子悠远和亘久永恒,见证着人世间的潮起潮落,家族的兴盛衰亡。
此时,李老夫人捧着贡墨招牌,心里自是激动难平。
“老夫人,老爷子,快把贡墨的牌子挂起来。”墨坊的工人都一脸兴奋的叫道,今天李家得到贡墨权的消息传来,整个墨坊是一片欢腾。
李老夫人此时看着围过来的工人,随后举起了贡墨牌子:“这些年,李墨风风雨雨,起起落落,但老身唯一感激的是众位,在李墨遇到困难,在李墨沉寂萧条之即,依然对李墨不离不弃,依然兢兢业业的支撑着李墨,所以,今日的胜利均是大家的功劳,老身在这里感谢大家。”
李老夫人说到这里,捧着贡墨牌子冲着大家揖了一礼。
“老夫人太客气了,这可担不起,咱们这些人哪家没有得到李家的恩惠,哪家不是依靠着李家而生存,咱们早就是李墨的一份子了,做的也都是应当应份的事情。”立刻的,几个老工人连连拱手道。
“好。就不多说。不过。这牌子今天还不能挂,要挂也要到斗墨结束后再挂。”这时李老夫人又道。
听到李老夫人这么说,众人原先的兴奋都减了几分,脸上又不由的带着一点担忧。
本来得到贡墨权是高兴的,可偏偏一纸圣旨,李家这又摊上了跟倭人斗墨的差事。
虽然,众人不信李墨会输给倭人,但老话不也有一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这万一要是出了点差错,天家那心思可太难测了。
唉,李家这是得了贡墨也不得安生啊。
随后众人散去,贞娘扶着自家爷爷同七祖母一起进了墨坊。邵老管家已经搭好了香案,又点了香,然后把贡墨的牌子和那圣旨供了起来。
随后众人坐下。
各管事自是恭喜东家得了贡墨权。之后,却又商量起了接下来斗墨的事情。
贞娘拿出一叠子资料,全是南京连吉英松跟人斗墨的事情,其中自也有不少墨师分析倭墨的特性。
首先质地很轻,说明烟细胶轻。第二,闻起来馨香扑鼻。再加上研墨无声,墨汁清透,如此等等,都是最佳墨的表现,而书写起来,其墨彩非常亮眼,同样的雨湿笔墨而不化。而最大的一个特点,却是夜色间不掌灯,亦能看清字迹。
“可是掺了夜明珠粉?”听得贞娘介绍倭人墨夜间能看清字迹,七祖母便问道。
“七奶奶,资料上说,南京墨务司以及咱家,田家,和程家在南京的几个墨师共同研究,发现那墨里并没有掺夜明珠粉,之所以能够在夜间看清字迹,应该是千年松的原因。”贞娘道,千年松的松烟,油脂很重,再加上时间的沉甸,光泽内蕴,而到得夜间,内蕴的光泽外吐,自然将字迹勾勒了出来。
“可这千年松咱们到哪里去找啊?”这时,一边的邵管事一脸焦急的道,。
“我让正言带两个墨师上黄山找去,我就不信了,整座山,就没了千年松?”一边景东叔寒着一张脸道。
听得李景东这话,在坐的人都皱了眉头,整个黄山峰峦叠嶂,里面不知藏了多少奇松怪石,想来千年松总是有的,只是整个黄山云海滚滚,更满是悬崖峭壁,还有大虫出没其中,李家七房几位叔伯都是为了找奇松而死在黄山的。
难不成,这悲剧又要重演?
“先不急,家里还有两坛五百年的松烟煤,我们可以先试试,再开出赏格,徽州墨坊多,别看一些小墨坊没什么人气,但多是有些来历的,哪家都有些镇坊之宝,使不得先打听打听,到时,我李家倾家荡产也再所不惜的。”这时,李老夫人道。
听得李老夫人这么说,众人自也是点头。其实说去黄山找也不过是一个安慰,留给李家的时间本就不多,而黄山那么大,谁知道哪里有千年松?这东西真是可遇不可求。
倒是贞娘,这会儿不由的想到了后世的黄山著名的迎客松,便有千年的历史,当然,也许这个时候没有,但七八百年的历史也少不掉,有个七八百年历史,凭着自己的点烟技术,弄了千年松的墨彩不成问题,她前世爬过几次黄山,对于迎客松的位置也知道个大概,想来要找要容易的多。
只是在后世,迎客松几乎成了黄山的象征,她若真朝迎客松下手,那她岂不就成了黄山的罪人了,说实话,她真下不去手。
嗯,这个事情她还得斟酌两天。先看看再说吧。
就在这时,一个伙计来报:“程三老爷子来了。”
“哦,快请。”李老夫人道,随后大家便走到外面迎接。
程三老爷子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两个伙计,拉着一辆板车,板车上放着一个石臼和石杵。
那石臼和石杵石纹相合,显然是取自一块石头上的。
“程老弟,你这是?”看到这石臼和石杵,李老掌柜的隐隐一阵激动。
关于这副石臼和石杵,在徽州是有传言的。
传言程家祖上得泰山石敢当,又请高僧开过光,然后制成这副石臼和石杵。而后才有了程家著名的玄元灵气墨。据说用这副石臼和石杵制成的墨。有避邪镇宅之作用。玄元灵气之名也正是因此而来。
虽说传的有些玄乎,但这东西是程家祖传下来,这一点做不得假。
“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啊,我程家这副东西也算个宝物,用这副石臼和石杵杵捣的墨团能更光润一些,制出来的墨更黑更亮,先借你们用一用。也算是尽我程家一点心意。”程三爷爷道,随后还吹胡子瞪的冲着李贞娘道:“丫头,可不准掂记你程爷爷这东西,用完了可是要还的。”
“多谢三爷爷,一准还,决不掂记。”贞娘自是明白程三爷爷这是故意打趣,便也举手笑嘻嘻的保证道。
这种情况,李家也不矫情,只是爽快的让人收下。
“唉,说起来当年。我可见过罗家一口熬胶的锅,是由天外陨铁打制而成。熬的胶尤其清透,用这胶制成的墨如同老墨,只可惜,罗家败落了,田家接手罗家墨坊也没看到这口锅,如今这口锅竟是下落不明了,真是一大憾事啊。”这时,程三爷爷又连连摇头道。
“三爷爷,锅来了。”就在这时,墨坊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道带笑意的声音,不是罗文谦又是谁?
这时,罗文谦同罗平安两个一人拧着一只锅耳就进得李家墨坊来。
一看到罗文谦拧着锅进来,程三爷两眼一亮,便急步过来,围着那口锅转,嘴里一直啧啧啧的:“不错,不错,就是这口锅,你这臭小子,我以前跟你打听了好久,你全跟我装聋作哑是吧?”
“程三爷爷你可是屈了小子了,之前小子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是我三叔公帮我打理祠堂的时候在罗家的祠堂里发现的。”罗文谦自是笑眯眯的叫着屈道。
“哼哼。”程三爷没好气的哼了声,老小老小的,这人越老了,性子越小。
罗文谦自也在一边笑的一脸悠闲,至于倒底是之前真不知道,还是借口什么的,没有谁会真正在意。
见着程家和罗文谦这般,程老爷子心中是一阵激荡,这个时候,客气话也不多话,直接让人收下,但对既将到来的斗墨则更是信心十足。
用一句话来说,李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李老掌柜和程三爷又相约待得斗墨结束后,再共谋一醉。
随后程三爷爷告辞,贞娘送他出去,等她回来,却听得自家爷爷正冲着罗文谦道:“文谦,哪天有空,让罗村的三叔公三叔婆来一下。”
“是啊,当初说好的,等得贡墨竞选结束后,就定你们的婚期的,我们想干脆,就在斗墨前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吧。”说话的是李老夫人。
贞娘在外面,先听得自家爷爷的话,只觉得心跳有些加速,还有一股子喜意,这事她心里其实也有些数的,定亲的时候早就说好的,贡墨结束后就定婚期的,请罗家三叔公三叔婆来也在情理。
只是七祖母的话,却是让她一阵惊讶,斗墨前完婚?这也太快,再说了,自己还要准备斗墨呢。
爷爷那身体,大夫可是发话了,沾不得墨,而李家除了自家爷爷,那接下来制墨技术就数她了,这个时候,她如何能嫁人呢?怎么着也得等斗墨结束啊。
不过,细一思索,贞娘却也明白了七祖母和自家爷爷的一片苦心。虽说斗墨李家有着胜的信心,但是,仍是那句老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很显然的,爷爷和奶奶这是想在斗墨之前为自己完婚,如此,万一斗墨有失,自己已嫁为罗家妇,有什么罪责自罪不到自己身上了。
想着贞娘心里便百味杂谈,想进屋,却也知道两位老人家一但决定了,怕是由不得自己的,使不得只得跟文谦商量看看。
想着,贞娘便退出墨坊,站在离家门口不远的槐树下,一会儿文谦会从这里路过,到时跟找他出出主意,这厮鬼主意挺多的。
此时,最后一抹夕阳落下,天空便变成灰白灰白的。
远远的,贞娘又看到田荣华正捧着东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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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业 第二百零六章 后路
“给你。”田荣华将手里的坛子递给贞娘。
“什么东西?”李贞娘奇怪,她之前以为田荣华是路过呢,没想到田荣华却是径直着朝她过来。
“千年松烟煤。”田荣华有些冷淡的道。
“千年松烟煤?”听田荣华说千年松烟,贞娘便不由的挑起了眉头,她第一个感觉是田荣华这姐儿又不知要挖什么坑了。
“不要以为制墨这一行就你李家了不得,就你李家是制墨人,我们田家既然入了墨行,那同样也是。”田荣华见不得李贞娘那表情,便口气很冲的道,然后重重的把那坛烟煤放在贞娘手上。
李家人惯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贞娘见田荣华这表情,明白自己可能是误会田家了,于是打开坛子,用手指轻轻的捻了一点烟煤,那烟煤入墨滑如凝脂,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一搓,然后映着天边浅浅的灰白,如果便能见点点星光,这天还是有些光,若等的完全墨了,想来这墨彩会更加亮透。
果然是千年松烟煤啊,贞娘不由的心中感叹。李家这回算是欠了田这一个大人情了。
“谢谢。”贞娘倒没想到田家居然还有这份心,看来之前倒是小瞧他们了,便也有些不好意思,便笑着道谢。
“谢倒不用谢,我们田家拿出这个不是为了讨好你李家的,接下来可是要看你们了,若是输了,你李家怕是在徽州也抬不起这头了。”田荣华依然口气不好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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