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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娇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鹿谓霜
被冻傻的鱼儿傻乎乎凑到冰窟窿处,鱼嘴一张一合呼吸着。
红豆眼疾爪快,一爪子伸进水里,勾着一条大鱼往冰面一甩,蒙圈的鱼儿就傻乎乎在冰面上无力扑腾了。
比凌西村众人快一步逮到一条大鱼,红豆小爷很是傲娇得扬起猫脑袋,朝不远处的主人喵喵叫,似乎是在说,给你吃哒。
简直霸气侧漏。
沈蓁蓁欢喜蹲下身,笑盈盈掏出帕子给红豆擦干爪子,毫不犹豫夸它,“红豆最棒了,我最最喜欢红豆了。”
恰好听个正着的覃九寒手一顿,随后开口,“就按刚刚商量的,开始吧。”
“诶……好,”覃大顺一愣,不是刚刚商量么,怎么一下子这么急?
商量好了怎么捞,捞起来就很顺利了,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肥美的鲜鱼已经装满了村民们带来的筐子,满载而归。
覃大顺把鱼分好,每家每户分十五尾,孤儿寡母的,或是家中艰难的,多分十尾。
分好鱼,众人就要各回各家了。
黄执恰好要去覃家附近送药,干脆同覃九寒和蓁蓁两人一道走。
雪天的泥地湿滑,蓁蓁虽然穿着厚底的毛绒短靴,但走起路来一滑一滑的,泥点子很快渗进短靴里,冻的她直跺脚。
“上来。”覃九寒往前走了几步,停在蓁蓁面前,微微弯腰,朝她吩咐。
蓁蓁本来就性子娇,又怕冷又怕累,不用自己走路恰好合了她的心意,趴到男人背上,乖乖环着男人的脖子,脸上笑盈盈的。
覃九寒听见背后传来的轻笑声,仿佛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有些哭笑不得。
原以为鞋子湿了,小姑娘这么怕冷,怎么也要耍耍小性子的,结果倒好,仿佛忘了方才拽她出门的是谁了,笑嘻嘻的仿佛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一般。
真的是很不记仇,很好哄了。
覃九寒默默想,若是日后有个这样性子的女儿,可得看好了,万万不能被那些臭小子甜言蜜语哄骗去了。
背上一声小小的喷嚏打断了他的思绪,一回神,覃九寒失笑,女儿还没影,背上这个才是现在要操心的“娇娇女儿”。
脚下脚步便不由自主加快。
黄执见两人这般亲密无间,不由得一愣,随后一笑,“覃二郎对妹妹真好。”随后转对沈蓁蓁道,“等会儿我配几副驱寒的药,沈姑娘回家记得熬了吃。”
覃九寒没等蓁蓁接话,便接过话茬,代为表达谢意,“这倒是极好,小丫头娇得很,又是怕冷又是怕热的,难伺候得紧。”
听他这么吐槽自己,沈蓁蓁鼓鼓腮帮子,手指戳戳覃九寒的背,气呼呼的,“明明是我和丽娘姐姐伺候你才是!”
覃九寒听了直挑眉,反问,“嫂子不在家时,是谁把家中弄得一团糟,最后还得我来收拾?”
一说到这个,蓁蓁便有些心虚了,过了片刻,才软软糯糯的,带着小小的鼻音,撒娇的意味很明显了,“……我给你做过荷包呀……”
“嗯?”覃九寒嘴角噙笑,继续逗弄她,“我怎的记得,那荷包是我花钱买的?当时荷包都被你掏空了。”
沈蓁蓁更心虚了,半晌才又小小声说,“那我再给你做一个嘛。”然后,又补了一句,“这回不收你银子!”
覃九寒笑意更深,偏还装作一副勉勉强强的样子,“那好吧,只是荷包便算了,上次那荷包还能用。你给做双鞋吧。”
沈蓁蓁小小“啊呀”一声,“好啦,给你做,以后不许再提那件事了。”
因为误把荷包卖给覃九寒,她可被丽娘姐姐取笑了许久,一提起来,她便要脸红。
覃九寒目的得逞,觉得不能把人欺负狠了,便又很好说话了,“好,以后不提了。”
两人虽然一路说笑,但覃九寒并没怠慢同行的黄执,反而时不时和他谈天。
一直到了覃家,黄执往送药那户人家走,三人才算是分了手。
给大娘送完药,黄执往回走,老远便望见一个身影,胖胖的,穿的有几分臃肿。
待他走近了一看,是顾宇阿娘。
他刚想打招呼,就见顾大娘仿佛见了鬼一般,看也不看他,慌慌忙忙跑开了。
黄执没做多想,便揣着药箱往回走。
进了家门,黄伯急急忙忙上来迎,替他拍落肩头的雪,两人一道进了暖烘烘的屋子。
黄执冻得嘴唇发紫,捧着热茶饮了一口,袖子一抬,便露出腋下一个破洞,白色的里衣若隐若现的,看着很有些尴尬。
黄伯暗暗叹了口气,让儿子把衣裳换了下来,一边胡乱缝了几针,一边忍不住老生常谈,“执儿,你也该找个媳妇了。咱爷俩日子过得太随意了。”
见阿爹又提起这个话题,以往都是敷衍了事的黄执一愣,脑海里闪过那个小姑娘笑靥如花的讨喜模样,冻得发白的脸下意识红了起来。
见惯了儿子云淡风轻的模样,乍一看到儿子像别家少年郎一般露出羞涩模样,黄伯先是惊讶,再就是欢喜了,开始琢磨着造新房娶儿媳了。





权臣娇娘 27.第 27 章(明天入V啦)
又过了十几日,眨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外头天寒地冻的,沈蓁蓁窝在厨房间内,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袄,窝成一团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烤火。
正在炸丸子的李丽娘看她小脸被火烤得红彤彤的,比年画上的胖娃娃还要讨人喜欢,不由露出笑,“灶里焖的红薯好了。蓁丫头,你取出来尝尝,甜不甜。”
沈蓁蓁乖乖点头,抄起旁边放着的木棍一划拉,翻出五六个红薯来,冒着热气,甜甜的香味在室内蔓延开来。
她也不吃独食,先是掰开一个,笑眯眯喂李丽娘吃了,又用盘子装了两三个,给外头修鸡笼的覃三寿兄弟两人送去,才又踩着松软的雪地回了厨房。
李丽娘见她吃得欢喜,喜笑颜开,蓁丫头来覃家大半年了,她早就把她当做自家人了,哪怕将来做不了妯娌,她也是把蓁蓁当做女儿妹妹宠着的。
更何况,她还真不觉得做不了妯娌呢!
李丽娘边想着,边把捞出来的丸子放在竹篾上晾着,拿筷子戳了一个打算自己尝尝咸淡。
结果,味道没尝出来,嗓子眼酸水先往上涌了,她捂着胸口干呕了起来,吓得蓁蓁手忙脚乱来扶她。
“丽娘姐姐,你没事吧?要不要紧?我去喊姐夫进来!”
说着把李丽娘扶到小板凳上坐下,匆匆忙忙跑了出去,把院子中的兄弟二人喊了进来。
覃三寿是个疼媳妇的人,哪怕丽娘这么多年无子,他也是打算过继,从没想过休妻或是纳妾的。
现在看媳妇儿白着脸坐在那,人都吓傻了,蹲在丽娘身边,话都说不上来了。
还是覃九寒最先冷静下来,吩咐阿兄抱嫂子回房休息,自己打算往黄家去喊大夫过来看一看。
沈蓁蓁素日和丽娘最亲,才不肯在家里干等着,也非要跟着一道去找大夫。
覃九寒阻拦不住,只好拿了披风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的,两人撑着油纸伞,一道走在漫天的风雪中。
到了黄家,覃九寒还在收伞,沈蓁蓁已经一阵风似的跑了上去,边敲门边焦急喊人,“有人在吗?”
话音刚落,门霎时间开了。
露出一张端正清朗的脸,正是黄执,“沈姑娘,出什么事了?”
沈蓁蓁来不及思索,直接上手去拉黄执的袖子,想拉他出门,小脸不知是冷还是怕,白得仿佛能看见淡青彷如细丝的血管,“丽娘姐姐不舒服,你能去看看嘛?”
小姑娘拽着袖子,面上露出可怜兮兮的仓惶表情,圆溜溜的杏眼湿漉漉的,像极了雨夜中小心翼翼赖在行人鞋上求助的幼猫崽子,看得黄执一愣。
收好伞走近的覃九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自家小姑娘拽着别的男人的袖子,脸上的模样可怜又慌乱,旁人看了恐怕只会想狠狠欺负一番。
来不及细想自己此刻莫名的不爽,覃九寒已经伸手不着痕迹将沈蓁蓁的手拽了回来,对着黄执描述起了嫂子的情况。
黄执听了,露出个笑来,女人家无端呕吐的症状,无非就那几个病症。覃家嫂子年纪轻轻,总不会是什么急症才是。
没把过脉,按理大夫是不能随意透露自己的看法的。
但目光触及小姑娘可怜兮兮的脸,黄执没忍住安慰人的冲动,言语中透露了几分安抚,“沈姑娘放心好了,不是什么急症,不用担心。我这就随你们一道去看看。”
说罢,便要回身去取药箱。
屋内传来阿爹的询问,“执儿,出什么事了?”
黄执同阿爹说了丽娘的情况,便转身随着沈蓁蓁二人一道往覃家去了。
目送三人远去,直到连小小的背影都看不见了,黄伯才笑眯眯回了屋子。
回屋子后,第一件事便是去亡妻的牌位前,取了三支香,一边拿火折子点燃,一边同亡妻絮絮叨叨,“阿慈,你可要保佑我们执儿娶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儿,生几个大胖儿子。那我就是立刻去陪你,也没得担心什么了……”
“刚刚执儿那急得翻了酒杯都没瞅见的样子,阿慈你看见了吧?咱儿子少年老成,你去了之后执儿更加没个少年人的样了,我还真没见他急成那个样子过。”
“那姑娘你瞅见了吧?做婆婆的看着,满意不满意?我是满意的,人乖,手艺也好,也晓得知恩图报……”
冉冉升起的烟中,黄伯絮絮叨叨念了许久,从儿子儿媳到他俩成婚的场景,眼眶湿湿的,眼前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仿佛妻子就在眼前,凶巴巴教训他又被人忽悠了,两手叉腰气鼓鼓要去替他出气。
另一边,黄执随着覃九寒到了覃家,便立即给卧在床上的李丽娘把脉。
覃三寿紧张兮兮蹲在床脚,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正把脉的黄执,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黄执沉吟片刻,收回手,朝众人露出个笑来,“不打紧,只是孕期害喜而已。”
覃九寒和沈蓁蓁相视一笑,皆是替李丽娘高兴,喜气洋洋道,“恭喜姐姐姐夫。”
“恭喜阿兄嫂子。阿兄这回可定要照顾好嫂嫂。”
唯独快当爹的覃三寿愣在原处了,过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围着李丽娘,手脚都不敢乱动了,傻乎乎直笑,“丽娘,咱们有孩子了!你有了!”
李丽娘也喜笑颜开,眼眶含着泪,嗔他一句,“对,是我有了,又不是你有了,用得着这么惊讶嘛!”
把完脉,覃九寒便送黄执出去,蓁蓁也欢欢喜喜跟在两人身后出门,不打扰夫妻二人诉衷情。
黄执忽而想起那日给蓁蓁送的驱寒药,便打开药箱,掏出一大包草药来,对着低头小心翼翼不想踩雪的沈蓁蓁笑道,“上回的药,沈姑娘吃着可还好?”
覃九寒见蓁蓁还没反应过来,仍旧低头逗着靴子上的碎雪,活像洗了澡抖毛的猫崽似的,便笑着接过话茬,“药很好,丫头平日娇气得不得了,那日吃了药,捂出一身汗,第二日倒是好好的。”
沈蓁蓁也抬头应和,“对啊对啊,就是有点苦。”说着还吐吐舌头,表示真的很苦。
黄执被逗笑,方才因沈蓁蓁没接话而产生的些微失落也散尽,他嘴角噙笑,“那我下次配些不那么苦的药。”
说着,把手里的草药递给身边的覃九寒,然后朝身后红着鼻尖的小姑娘一笑,“这回的药,沈姑娘暂且吃着。下回一定不那么苦了。”
*
因为李丽娘怀孕这一喜事,覃家这个年过得格外小心,生怕李丽娘忙活累了。
大年初三的时候,得知女儿怀孕的李大娘也提着鸡鸭鱼蛋上门了。
一进门,李大娘便指使儿子把东西放好,然后就把闺女拉进房间,一样样一件件细细嘱咐起来。
“丽娘总算熬出头了,你有孩子我就放心多了。你这一胎可得当心喏,千万别像上次那样不当心!有什么事,就吩咐女婿去做,可别自己瞎操心。”
这么大年纪了,还被阿娘握着手嘱咐,李丽娘眼热热的,“哎,晓得了,我都听阿娘的。”
李大娘瞧闺女满脸红光的,方才女婿态度也殷勤得很,才放了一半心,接着又忍不住替丽娘担心起来,“闺女儿,娘和你说啊,女人家怀孕了是大事,但你该注意的还是不能忘,可别让旁人钻了空子。女婿现在有闲钱了,盯着的人多着呢!”
李丽娘不以为意,她和丈夫感情好,从前没有孩子,她尚有几分忧心,现在是完完全全不担心这些了,便反口劝阿娘,“娘,没事,三哥白日待在店里,夜里同我待在一处,哪里去沾花惹草?”
李大娘急了,闺女咋不开窍呢?
她也不吞吞吐吐暗示,干脆把话直说了,“莫说别处,你家里头不就有一个?那模样长的,别说男人了,便是我一个老太婆也忍不住多瞅几眼!”
李丽娘失笑,捂着肚子笑了半天,“娘,你说啥呢!我和三哥把蓁丫头当妹妹的,三哥连蓁丫头的嫁妆都偷偷备好了呢!”
李大娘傻眼,紧接着,李丽娘又道,“再说了,您就光瞅见了蓁丫头模样好,就没瞅见我小叔子一直在旁边盯着呢!”
李大娘一回想,还真是,她一进门,就被那丫头的模样晃花了眼,光顾着看她了。
李大娘有些不好意思,她也不是个坏的,就是担心自家姑娘吃亏,现在知道了内情,反而替蓁蓁说起了好话。
“不错不错,你小叔子是个有出息的,配那姑娘正合适。就像戏本里说的那个……”
李丽娘接过话茬,“郎才女貌。”
李大娘才乐呵呵拍手,“对!就是郎才女貌,天上月老系的红绳。”
李丽娘心中很是赞同,可不就是天赐良缘么!落难的姑娘家那么多,也没见自家小叔子大发善心,个个都领回家来。
领回来也就罢了,初时还说要寻个良人嫁出去,现在倒是自个儿护上了,就如护着小鸡崽似的,连躲懒不出门都要管着。
回忆起近些日子,小叔子日益开窍的模样,李丽娘神色愉快,在心里暗自思量起来,三哥给蓁蓁备的嫁妆指不定就快用上了。
待过了这个年,她也该同蓁蓁透透口风了。




权臣娇娘 28.第 28 章(入V一更)
流言蜚语这东西, 说来是有几分玄乎的。
有的时候,费尽心思精心策划, 也不见得一定能有成效。有的时候, 抱着勉强一试的心态,反而能闹得满城风雨。
河边, 凌西村妇人搓洗着手里的衣裳, 一边说些闲话。
“诶, 你们听说了吗?黄家和覃家正说亲来着呢!”
旁的消息不灵通的妇人诧异, “说啥亲?黄家哪来的闺女儿?”
观她诧异神色,众人都哄笑出声,“黄家没闺女,覃家有啊。”
旁人提醒,那妇人才意识到这一点,忙凑上去打探, “蓁丫头不是准备说给他们家覃二郎的吗?不然, 丽娘那么好心思, 当妹妹养着,连家里的活都不让做。”
绞衣裳的大娘直起身来,“你那都是老黄历了!读书人, 都忌讳那个啥……啥瓜田李下, 要真是打算娶回家, 肯定不会带回家养着。再说了, 覃家二郎日后是要做官的, 哪里会在乡下娶个丫头, 也没那官夫人的架子呀。”
说起官夫人,大家的第一印象都是满头金钗、通身富贵、威势很足。
再不济,也得是个性子硬气些,上拢得住夫君,下压得住后宅的,像沈蓁蓁这样被人打趣一番都羞红脸的,委实不像个官夫人的料。
方才那妇人还是满肚子疑问,忍不住要打探个明白,便继续问,“你们咋个晓得覃家和黄家说亲的呢?”
“黄小大夫对谁都笑眯眯的,好说话得很,但也没见她对哪家姑娘多瞅一眼。可你看看黄小大夫是怎么对覃家那个蓁丫头的?光是送药,我就瞅见两三回了!”
“是啊,年三十那天,我都瞧见了,黄小大夫还上了覃家的门哩!”
“可不是么,丽娘她阿娘前天不是来了?肯定是说亲事呗。要不大过年的,谁还上出嫁的闺女家串门子?”
众人七嘴八舌,分析得头头是道,仿佛自己亲眼目睹了两家说亲的整个过程。
方才询问的大嫂半信半疑,迟疑道,“这话可不能乱传!姑娘家的名声重要,你们可别忘了上回顾家那事了,覃家二郎可不是个好糊弄的儿郎。”
她话音刚落,气氛顿时僵了。
方才说的起劲的几个妇人也都偃旗息鼓了,嗫喏道,“这哪里一样!我们又没造谣。不提了,不提了,等两家定亲你们就晓得了。”
众人又将话题岔到旁的话题上,但方才这么一通聊,流言彻底就坐实了。
*
过了几日。
白家医馆。
白家医馆的药童瞥见门口一抹白纱,连忙满脸笑迎上去,机灵奉承,“小姐怎么来了店里?阿毛给您倒水?”
白思思难得给了个笑脸,旁边的丫鬟就塞了几个铜板过去,轻声打听起来,“黄大夫出诊去了?”
问出诊去没,自然是想知道黄执此时在不在店里。
阿毛把铜板贴身藏好,奉了茶水上来,“今日可不巧,黄大夫刚往刘老爷家去了。”
眼看着刚刚还有些笑模样的白思思黑了脸,阿毛连忙把话往回补,“要是早知道您要来,那黄大夫肯定让旁人去出诊了。”
白思思这才脸色稍霁,但还是有些爱答不理的。
阿毛年纪小,但人机灵得很,知道白思思是白家唯一的小姐,他一个小小的药童可得罪不起。
估摸着黄执还有好一会儿才会回来,阿毛赶忙嘴甜劝起来,“小姐,这风大,您往里走。小的估摸着,黄大夫还有一会儿才能回来呢,您要不去里头歇着?”
他这么一说,白思思也生怕脸上肌肤被吹糙了,平日那些个香膏都白抹了,就由着丫鬟前头开道,去了药堂后院。
白思思虽然去了后院,但还是留了个心思的,没走远,就在正后头坐着,和前面药堂也就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风。
药堂里有什么动静,屏风后的主仆俩听得一清二楚。
白思思暗暗想:这回总不会和黄执错过了!
白家没有子嗣,白邈就她一个独女,自小养得白思思骄纵自我的性子。
因为白邈看重黄执,将他视作亲传弟子一般,因而黄执时常出入白府。
碰见的次数多了,白思思就动了点女儿家的心思,倒也不是对黄执如何情根深种,只是遇见那温和儒雅的少年,多少有了些“同他在一起也不错”的想法。
又加上白邈看重黄执,黄执日后极有可能接了白邈的衣钵。这么一来,她这个白家小姐,若想还过像现在这般惬意的生活,最好的法子,便是嫁给黄执。
打着这样的主意,白思思便使了些手段,时不时和黄执来个偶遇,找个诸如借医书的理由和黄执搭话。
次数多了,黄执大概也看出点端倪了,就开始躲着白思思了。
白思思来,他就上门出诊,要不就干脆去药农那收药材,总之,白思思来五回,能见着他一回都算是运气好了。
这回同以往没什么两样,黄执望见白思思的身影,便早早出诊去了。因此,白思思坐了大半天,灌得满肚子茶水,愣是连人影都没见着。
她正满肚子火气,就听见屏风外几个妇人进来,大概是乡野村妇,一进来就嗓门极大,说话带着点土气。
白思思觉得扫兴,正要走人,就听前头提到了黄执。
想起黄执也是乡下人出身,外边那几个村妇说不定与他是同村人,白思思敛了脸上的嫌弃之意,侧耳细细听。
药堂内,妇人正同药铺伙计讨价还价,“诶呦,我们都是你们黄大夫的同乡,我姑母就住黄大夫隔壁,这几文钱就算了吧。”
药铺伙计面露难色,“您这可为难我了,大婶子,我也做不了主。”
白思思听他们翻来覆去就是几句讨价还价的话,觉得有些无趣,想着既是黄执的同乡,那便卖个人情给她们就是。
她朝丫鬟耳语几句,丫鬟便出去和药铺伙计吩咐了。
得了主家小姐的吩咐,伙计自然不会不依不饶,很快收下银钱,给几位大婶舍了零头。
妇人们还当伙计是看在黄执的面上,和身旁的人道,“咱可是占了黄大夫的便宜了。”
她身旁的人乐呵呵,“这有啥的。等黄大夫成亲那日,我让我姑母替我送个礼就是。”
两人一道边往门外,一边聊着天,“黄大夫真同覃家那姑娘定亲了?我还打算过些日子为我那侄女跑一趟呢……”
话音渐渐远去,丫鬟小柳看着小姐的脸刷的黑了下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嗫喏着,“小姐……”
白思思干等一下午,本就满肚子火,现下听了黄执要同别的姑娘定亲的事,顿时火冒三丈。
她白思思,在黄执眼中,难道比不上一个村姑?
她本就是骄纵自我的性子,素日里做事还分轻重,但怒火冲昏脑子之下,也顾不得什么轻重是非了。
吩咐丫鬟喊马夫把车停到后侧门,白思思没同旁人说一句,便催着马夫往凌西村去。
虽说不是情根深种,但她对黄执也算得上是费了些心思,他的出身、喜好,都打听的一清二楚,晓得父子二人住在凌西村。
马车一路到了凌西村,又兼丫鬟向村妇打听了一番。
说来也是极巧,白思思只依稀听见几句覃家姑娘,找不对人家很寻常,偏偏覃家将近十户人家,除了覃家的沈蓁蓁,恰恰就没有适婚年龄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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