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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娇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鹿谓霜
他说话的同时,被抱着的阿淮也开始挣扎起来,手脚乱踹,“放我下去!”
少年撇一撇嘴,瞬间从马上翻身下来,然后把阿淮往蓁蓁面前一递,“喏,还给你了。”然后又意犹未尽补了一句,“你妹妹有些肥了,你抱得动吗?”
感觉自己被侮辱了的阿淮从少年怀里滑下来,涨红着脸回到蓁蓁身边,叉腰骂道,“你这个登徒子!谁许你随随便便抱我的!”
阿淮近日跟着蓁蓁看话本子,一气之下,就把话本子里的经典台词给说出来了。
再看那登徒子目光还流连在阿宝哥哥脸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登登登走上去,“你不许看我阿宝哥哥!无赖!”
那少年似乎很不在意小阿淮的咒骂,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走近了蓁蓁,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眉眼,然后问,“小哥,你有没有姐姐或是妹妹啊?”
见蓁蓁摇头,少年摸摸下巴,表情没什么变化,“哦”了一句,就翻身上马,策马离去了。
全程被无视的阿淮满肚子火,就见旁边的人来劝了。
“诶,小兄弟也太不小心了,方才多亏了少将军,不然,你家孩子可就被抱走了!”
“可不是么,拐孩子真该千刀万剐,大白天的也敢为非作歹,幸好被少将军撞见,活该蹲大狱!”
众人七嘴八舌将事情道来,蓁蓁和阿淮才后知后觉知晓,方才那少年救了他们一命。
锦州府近来有一群拐子,光天化日也敢抢孩子,闹得人心惶惶的。
蓁蓁他们是刚来的,又不常出门,自然错过了这个消息。
拐子见兄妹俩,一个清秀精致,一个眉目如画,顿时起了心思,想把两人一网打尽,转手卖进青楼楚馆里头,一脱手就是百两银钱的进账。
结果才刚出手,就被策马而来的少年抓个正着,被强劲有力的马蹄踹得飞出三丈远,而那时少年把阿淮拎起来,就是怕马儿误伤到他。
这么一闹,蓁蓁也不敢在外逗留了,后悔不迭,要是真把阿淮弄丢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和阿淮的爹爹娘亲说了。
两人心有余悸回到书香巷,前来迎蓁蓁的覃九寒一下子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追问之下,才知道两人在外遇到了拐子。
或许是白日受了惊吓,蓁蓁夜里便发起了高热,额头滚烫,吓得覃九寒立即去找大夫,开药熬药灌药,折腾了大半夜才算完。
而在这边鸡飞狗跳的同时,宅子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权臣娇娘 34.第 34 章(6.22)
深夜, 书香巷的一角依然灯火通明,烛火在萧瑟的夜风中摇摇欲坠。
李大娘面色讪讪前来敲门, 等见前来开门的是覃九寒, 表情愈发难看了,带着股心虚。
覃九寒将人请进来, 还未开口, 一同进来的李大爷就弯腰作了个揖, 面色羞愧不已。
“都是老朽教妻无方!老朽在这里给公子道个歉。”
覃九寒本就提心吊胆熬了大半夜, 心情差到了极点,现在看麻烦事又找上门来,不由冷了脸,寒声道,“什么事?”
李大爷原以为他这般做小伏低,覃九寒怎么也会心软些许, 哪想到他彷如一个杀神似的, 俊朗眉目微蹙, 浅色瞳眸中皆是不耐烦的意味。
清瘦颀长的男子,未及弱冠,就那么双手随意背在身后, 深邃的侧脸在黑夜和萧瑟的夜风中显得比往日更加摄人, 浑身上下的倨傲气势仿佛浑然天成一般, 竹青色衣袍在夜风中微微响动着, 李大爷却仿佛觉得那衣袍一下一下打在他身上一般。
登时把他拍清醒了, 按下方才一路准备好的说辞, 面上更加谦逊恭敬。
那户人家不好惹,面前的这位覃公子可是更不好惹的!
他小心翼翼开口,一边打量覃九寒的表情,一边道,“都怪老妻猪油蒙了心,竟干出了这等亏心事。去岁时候,就有人家寻上门了,付了押金,说是开年后入住。结果,一直到三月份,那户人家一直没消息。方才,那付了押金的管事上门来寻了,说是他家少爷和少夫人要住进来。”
覃九寒抬眸冷眼看过去,“所以,是想让我们给他腾位子?”
李大爷慌忙摆手,连连否认,“这哪敢!这哪敢!本就是我李家理亏,哪里还敢要求公子搬出去?!”
虽然他一开始真的是这般打算的,寻上门的管事表情倨傲,穿着也贵气,定是大户人家的仆人才是,他就是个普通老百姓,自然也抱着些欺软怕硬的心思。
想着,若是能让覃九寒主仆自己搬出去,他就是倒贴些房钱,再赠些补偿,也就把事给糊弄过去了。
结果,来了这,他才晓得自家老妻寻的新租户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不好说话便罢了,偏偏通身气派比他见过最大的官还厉害,压得他都喘不上气了,更别说算计对方了。
李大爷小心翼翼提了自己的想法,“小老儿想着,公子您一行三人,那边加上伺候也就是七八人,挤一挤,应该还是成的?我这宅子小虽小了些,但住十来人还是成的。到时候,我喊人在中间隔一道篱笆,您这边还是照旧,保证不会让人扰了公子的情景,公子觉得可还行?”
其实那户人家自然不止七八人,光是伺候的就有七八人,但李大爷还是打定主意,宁愿从那管事身上下手,也不想得罪眼前人了。
老夫妻俩正颤着颗心等覃九寒的回复,屋内就出来了个矮墩墩的漂亮“丫头”,花苞头散散的,睡眼朦胧。
正是睡醒后发现阿宝哥哥一人躺在屋内的阿淮。
阿淮气鼓鼓的,“你怎么把阿宝哥哥一人丢在那了?说好你一个时辰,我一个时辰的!”
覃九寒头都懒得回,淡淡吩咐,“睡觉去,本来就矮,熬夜熬多了,更长不高了。不用你守着,我过会儿就回去。”
阿淮迷迷瞪瞪的,这时才看见门口的李大娘和李大爷,乖乖作揖喊人,“李爷爷,李奶奶。”
一直没机会开口的李大娘这才寻了机会说话,笑得格外殷勤慈祥,“哎,阿淮也好。阿宝怎么了,难不成生病了?”
“嗯,”阿淮应了一句,“阿宝哥哥发热了。”
李大娘着急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小孩子发热,可是会烧坏脑子的。”
她本来就是个热心的人,邻居家有点什么事,都会帮一把手,一听蓁蓁发热,就急了,转头和覃九寒道,“公子,可找过大夫了?吃药了没?”
她一连问了好几句,李大爷恨不得冲上去捂住老伴儿的嘴了,本来就是理亏上门,你还上赶着管闲事,这不惹人嫌吗?!
哪知方才对他冷淡的覃九寒却仿佛没嫌烦,不厌其烦一个个回答,“找过大夫了,药也吃了,烧还没退。”
李大爷惊得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老妻问这问那的,而那待人冷漠的覃公子却有问必答,甚至连表情都温和了些许。
“阿根他爹,你先回去,我今儿留着了。”打发完丈夫,李大娘就脚下匆匆进了院子,直奔蓁蓁的房间去了,然后片刻后风风火火出来了,大着嗓门吩咐人,“覃公子,你去厨房舀碗酒!家里有酒吧?”
待看到覃九寒点头,李大娘这才匆匆打了一脸盆水,利索进了房间。
李大爷心虚,朝身旁的覃九寒讪笑,“您别和老婆子计较,她……她就这么个爱管闲事的性子。”
他替老伴儿开脱的话未说完,覃九寒依然开口了,语气没方才那般冷淡了,平淡了不少,“您回吧,明日喊人来装篱笆就是。”
“哎?!”李大爷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覃九寒是答应了他方才的提议,不由殷勤笑笑,“诶,那好,那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覃九寒点头,“您自便,明日我会亲自送李大娘回去的,您放心便是。”
“哎,哎。”李大爷连应两句,然后就乐得有些找不着北似的,出了院子才一拍大腿,喃喃自语。
“这还真是多亏了老婆子!多管闲事还管出人情来了。”
李大娘一来,就双管齐下,一边拿井水给蓁蓁敷额头散热,一边拿帕子蘸了酒,在她胳膊手臂脚踝处擦抹,蓁蓁很快就退了热。
待到了天明时分,蓁蓁已经醒过来,虽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脸蛋也烧得红晕晕的,往日里粉嫩的菱唇此时也殷红脱皮,小模样十分憔悴,但好歹是醒过来。
覃九寒送李大娘出门,李大娘还不忘细细嘱咐,“粥还温在炉子里,别忘了舀出来给阿宝喝。昨夜出了一身汗,阿宝若不舒服,擦擦身子行,真要洗澡还要过几日才行……”
她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覃九寒却听得十分仔细,一条条一件件,什么要忌口,什么可以多吃些补补,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记在心里。
送走李大娘,覃九寒回到书香巷的宅子,手里拎着一袋包子,进门就丢给趴在床边迷迷糊糊的阿淮,“吃了,然后睡觉。”
这小崽子还算有些良心,蓁蓁病了,他小小的人,虽然做不了什么,但还是非要在旁边守着,端茶递水,很是勤快。
覃九寒对他改观不小,也没先前那般嫌弃他了,顺手照顾一下。
阿淮被温热的包子砸了满怀,他是个小洁癖,包子可以吃,但若是沾到身上,那就嫌弃死了,正要怒气冲冲发火,眼尾扫到床上虚弱的蓁蓁,顿时憋回去了,还挤出个笑,朝覃九寒道,“谢谢覃家哥哥。”
覃九寒挑眉,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出去。
阿淮在心里“哼”了一下,一边往外走,一边想:要不是看在阿宝哥哥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你!还覃家哥哥?!呸,我就阿宝一个哥哥!
覃九寒才懒得去猜小崽子的心思,在床边坐下,心疼摸了摸蓁蓁的额头,轻声问,“还晕不晕?要不要喝点粥,大娘临走前熬好的。”
蓁蓁下巴枕在膝盖上,抱坐在床铺上,面上露出个软乎乎的笑,小声应他,“嗯,想吃。”
覃九寒看了心软成一滩,他家小姑娘生病时,显得格外软,仿佛一团热乎乎的麻糍一样,仿佛戳一下,就能流出甜甜的糖浆一般。
覃九寒微微笑了一下,起身去端了粥过来,一口一口喂完,才温声道,“再躺一会儿?等会儿隔壁有人搬进来,惹得你不清静。”
蓁蓁生病时乖得不得了,低低“应”了一句,就乖乖躺下,还自己从被窝里伸出个爪子来,把边边角角都摁严实了,仰着脸看他,声音软软的,又带着闷闷的鼻音,“你也去睡会儿,别守着我了,多累喏~”
她的声音又娇又软,有些小小的鼻音后,又糯了几分。长如洁翼的睫毛微微颤着,如同细腻的肌肤之上落下的翩跹羽蝶般。
覃九寒看得心微微一颤,已然低垂下了头,在他家小姑娘白皙的额头落下个温热的轻吻。
蓁蓁后知后觉羞红了脸,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因生着病,力气小的可怜,连让趴在她身上的男人晃一下都没能做到。
蓁蓁恼怒,“不许欺负我!”
她软软的声音没什么威慑力,让人更想欺负,彻彻底底欺负个遍。
覃九寒低笑出声,温热的气息吐在她幼嫩纤白的脖颈上,如同逗弄着囊中之物的捕猎者一般,又带着一股子难以言明的亲昵,“不欺负你。我哪舍得啊?等你长大呢,以后再好好欺负你。”
他语气略有些遗憾,仿佛错过了什么珍馐一般,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长大啊?”
蓁蓁略略松了口气,她知道男人对她一向言出必行,说以后欺负,就是以后欺负,不管以后被欺负的多惨,至少现在不用面对那些窘迫的事了。
闹了一阵子,蓁蓁有些累了,便闭眼沉沉睡去,梦里依稀能听到书页翻动的轻响,熟悉而有节奏的声音,带来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诶呦!这是什么破烂宅子啊?我儿受累了呀!”




权臣娇娘 35.第 35 章(修6.22二更)(修)
原本宁静空旷的小宅子, 此时显格外拥挤,熙熙攘攘堆满了大小件的行李箱笼。
一中年妇人正挥着帕子捂住嘴鼻, 满脸嫌弃打量着四周, 手捂着胸口,一副快要受不住的模样。
这妇人头戴金玉钿簪, 一身绫罗绸缎, 通身富贵模样。
她身旁正小心伺候着的年轻妇人则素雅的多, 只戴了一套梅花簪子并梅花烙嵌丝耳坠子, 小心翼翼扶着中年妇人,笑着劝解,“娘,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夫君,定让夫君舒舒服服备考。再说了, 这里是简陋了些, 但也安静, 夫君能心无旁骛念书,也是好的。”
提到夫君,李雪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但还是僵笑着应付着婆婆。要知道, 她这个婆婆可不是好相与的, 磋磨起儿媳妇来简直是手到擒来。
顾夫人也不自然扯了扯嘴角, 嫌弃的表情略微收敛了一下, “也是, 也是,也省得那些个小贱人成日盯着我儿,坏了我儿的身子。”
说着,又愤懑瞪了儿媳一眼,迁怒道,“还不是怪你!连下人都管不好,闹出那等事来,害得我儿遭了这么多罪。”
李雪心下一哂,内心的愤懑差点压不住了,要不是婆婆看不惯新婚时她和丈夫和睦,非要往他们院子塞人,美其名曰她们屋里伺候的丫鬟少,送了个容貌娇艳的珍雪过来。
能闹出丫鬟爬床甚至还早正妻一步生下孩子?
只不过,珍雪的事,也让她彻底心灰意冷了,原以为夫君待她好,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却没想到,丈夫不声不响就收用了珍雪。
连个招呼都没和她打。
恰在这时,靛蓝马车上下来一个男子,温文尔雅,手中一柄镶玉纸扇轻晃,正是许久未见的顾文昌。
顾家二少爷,顾长卫的弟弟。
见到儿子,顾夫人顾不上教训儿媳了,忙带笑迎上去,“文昌,怎么不在马车上待着?这乱糟糟的,都没处下脚。等我和你媳妇儿料理好了,你再出来。”
顾文昌儒雅一笑,“娘这般受累,我怎么能独自躲清静?”
一旁的李雪简直想翻白眼,真要这么孝顺,怎么刚才不下来?眼看着亲娘要闹了,要丢他脸了,才跳出来装孝子,真是装模作样。
安抚完阿娘,顾文昌又转头看向李雪,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雪儿,辛苦了。这些粗活交给下人去做就是,别亲自操劳。”
他这个妻子,是阿爹顾邡做主娶的,家世不错,就是容貌略寡淡了些,性子也有些无趣,不然他也不会一时鬼迷心窍,睡了房里伺候的丫鬟,惹得老爷子勃然大怒。
原本三月份来锦州府备考的安排也因此耽搁了,还要和一堆不认识的人住在一起。
李雪按捺住内心的厌恶,朝顾文昌颔首道,“是,夫君放心。”
恰在这时,才安静了一刻钟不到的顾夫人又尖叫出声了,手颤巍巍指着门口,“哪来的小孩儿?!”然后,转头朝李雪一阵喷,“你怎么回事?”
“我看你就是不想文昌考科举做大官!寻个有孩子的宅子,孩子多闹腾啊,到时候文昌哪有心思念书!你说你,一个妇道人家,处心积虑不想让我儿一飞冲天,何必这样歹毒?珍雪的事,我不是帮着你处理了吗?孩子生都生了,更何况还是我的大孙子,总不能丢了吧?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下蛋,抓不住男人的心!”
顾夫人骂起儿媳妇来,又凶又泼辣,吓得院中一众下人不敢吱声,埋头不语。
李雪难堪极了,她知道她在这个家没地位,可婆婆当着下人的面这般辱骂她,丈夫的袖手旁观不作为,让她对自己的婚姻感到无比绝望。
闻声而出的覃九寒蹙眉看着眼前这场闹剧,轻飘飘的眼神扫过一旁的顾文昌,眼神仿佛带着嘲讽的意味,登时就让顾文昌挂不住脸了。
“娘!”顾文昌制止顾夫人继续发怒的举动,然后拱手朝覃九寒道,“这位兄台见笑了,家母一时心急,还望兄台见谅。”
方才媳妇儿被母亲当众辱骂,也不见他阻拦,反而是因为怕丢面子而开口。覃九寒很瞧不上面前这个表里不一的书生,压根没搭理他,转身拍了拍阿淮的脑袋,淡淡道。
“笑话看够了,回去了。”
顾夫人闻言正要发怒,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在空旷的院子里传开,这下子,不光是顾文昌了,就连顾夫人都面红耳赤了。
方才她还在为同住之人中有个五六岁的孩童而破口大骂,转眼就被自家大孙子狠狠打了一巴掌,人家孩子至少不哭不闹的,而她家孩子却是真的扰人清静。
顾夫人和顾文昌面红耳赤,脸都被打肿了,李雪心内十分畅快,婆婆和丈夫一个老而不慈,一个斯文败类,现在一道吃了瘪,她恨不得仰天长笑一番。
覃九寒冷嗤了一声,带着阿淮回了屋。
过了晌午,李大爷就带了人来,在院落中间扎起一道篱笆,将院落彻底分为两边。
大抵是因为心虚,李大爷不敢做的那般明显,虽给顾家那边多分了几个屋子,但倒也没委屈覃九寒几人,甚至多留了个房间用来装行李
他们这边没受什么委屈,顾家那头却是满腹牢骚了。
按理说,顾文昌既是来念书的,就不该耽于享乐,伺候的人够用就行。顾夫人是妾扶正的,本就没什么见识,只知道疼儿子,以前还收敛些,顾长卫离家参军后,顾文昌成了家中独子,顾夫人就愈发变本加厉了。
既然日后整个顾家都是她儿的,用些银子又怎么了?
因此,这一回来锦州府赶考,顾夫人硬是坚持带上了十七八个伺候的下人,华服锦衣也不在少数,就生怕儿媳李雪不能伺候好她儿子。
李雪好说歹说,总算让顾夫人放弃了把所有下人都留下伺候的妄想,只留了姨娘珍雪母子、小少爷奶娘、书童洗墨、管事老张和几个跑腿小厮,再就是她贴身伺候的陪嫁丫鬟两个。
顾夫人本是来送考的,家中后宅之事皆要她料理,更何况她还担心,若是长久不回去,家中婢女爬床闹出丑事来。
毕竟,她从前就是靠着这些手段成了顾邡的妾,后来先顾夫人病亡,她才扶正做了正夫人的,只不过,她的身份比奴婢高些,是故人之女,让顾邡没法子随意打发了。
料理好宅子,又嫌这嫌那把儿媳使唤了一通,顾夫人才心满意足坐上马车离开。
她一走,李雪就打发下人去取了套文房四宝和一盒子浮山县带来的姜糖。
她的陪嫁丫鬟春柳捧着东西进来,“夫人,东西备好了。”
“嗯,跟我去隔壁。”
李雪起身,走在前头,跨出门槛时若有似无道了句,“以后没人的时候,别喊我夫人,听着心烦。”
春柳愣了一下,低低应了一句,“是,姑娘。”
她心里为自家小姐不值,明明是低嫁,却成日被婆婆磋磨,过得还不如未出阁的时候。不怪小姐这般厌恶顾家人了。
李雪同春柳一路到了院中篱笆前,因为宅子只有一扇大门,恰好在李雪她们这一侧,所以篱笆开了道小门供人出入。
李雪在那篱笆前止步,身旁春柳会意,扬声喊了一句,“有人在吗?我家夫人前来拜访。”
她话音落下许久,也没听见那边有何动静,李雪不由叹了口气,婆婆还是把人得罪了。
李雪示意春柳将东西放在篱笆前,然后扬声喊道,“方才多有冒犯,特意备了些薄礼还请公子收下。”
说完,李雪不再逗留,转身领着春柳回了屋子。
一进屋,屋内搂抱在一起的人就弹开了,珍雪微微福了福身,“夫人。”
偷吃被妻子抓个正着,顾文昌也面露尴尬,“雪儿回来了?可见着人了?”
李雪压根懒得搭理眼前的狗男女,垂眸回了句,“没呢,妾身不打扰夫君念书,先回房了”,便转身朝房间走去。
顾文昌面色讪讪的,又瞥眼看见映雪柔美的侧脸,水汪汪的杏眼里满是惶恐惧怕,不由心一软,原本想打发出去的话也说不出口了,温柔安抚她,“珍娘,你先去休息吧。”
珍雪柔柔屈膝,便听话下去了。
他们这边妻妾不合,覃九寒那侧则要安静的多了。
阿淮托着下巴坐在床沿上,小短腿悬空垂着,兴致勃勃说个没完,把方才院中的事全说了个遍。
蓁蓁也听得格外入神,毕竟任谁躺了一天一夜,连外头的天都看不着一眼,都会对外头的事格外感兴趣。
“你是说,那公子就在一旁看着他阿娘骂妻子?”蓁蓁听着听着蹙眉问道,有些同情故事中的儿媳妇了。嫁了个这样的丈夫,倒不如不嫁!
阿淮点头,“是啊,那小媳妇儿真惨!那凶巴巴的老女人,好像还说了家里丫鬟爬床的事……”
“!”蓁蓁闻声蓦地抬头,“阿淮不可说那个词!小孩子才不许说这些话!”
阿淮语塞,这种事情,他在家里见的多了,他二叔二婶每年都要因为这事闹几回,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看蓁蓁严肃的表情,阿淮还是乖乖止住了接下来的话,不打算暴露自己对爬床一事见怪不怪了。
蓁蓁满意点点头,“这才乖!方才旁边家的夫人是不是送了礼过来?”
阿淮道,“是啊,覃家哥哥说嫌脏,不让拿。”
当然,男人的原话是,连伺候的丫鬟都不放过,也不怕得病,别和那家人接触为好。
蓁蓁蹙眉,“算了吧,那夫人怪可怜的,也不是她的错。”
阿淮倒是无所谓,不过他不喜欢阿宝哥哥愁眉苦脸的,便主动道,“要不我去看看,若是有能用的,取一样回来,就当我们受了她的礼。”
蓁蓁抬眸赞许,“这倒是个好主意,总不好邻居一来,就结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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