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鹿谓霜
沈蓁蓁顾不上其它,关于那天的记忆逐渐从脑海深处翻涌上来,醉酒的男人,浓重的酒味,无处可逃的窘迫,一样样,一件件,都仿佛是刚刚发生一般。
跑到顾家门口,沈蓁蓁远远望见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身竹青长衫,浑身上下皆是不好接近的疏离冷漠。但无端的,沈蓁蓁内心的恐惧一下子消失殆尽了,犹如飞过千山万水终于寻到家的乳燕。
所有的不安,瞬间化为虚无。
蓁蓁朝那个身影小跑过去,直接往男人身后躲,一边躲,还一边告状,带着哽咽的小鼻音,“有人追我!”
覃九寒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昨日,身后的小丫头被顾四姐一求,就心软说要来顾家。经了顾宇的事,他自然是不乐意沈蓁蓁再同顾家有什么瓜葛。
但小丫头似乎有种天赋一般,总能让人对她心软,湿漉漉的眼珠子那么一望,就连原本不同意的李丽娘也上来帮忙劝。
一气之下,他干脆甩手不管了,爱去就去,到时候别哭就好了。
但等到顾四姐坐着的驴车从覃家门口经过时,他又满脑子都是小姑娘被欺负得毫无还击之力的可怜模样,翻了几页书,越翻心里越烦躁。
这才起身来了顾家门口,想着只看一眼,确认一下那丫头是不是没心没肺吃着酒席。
结果,来了顾家,他的脚便挪不动步子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走,就被冲出来的沈蓁蓁抱了个满怀。
现下还躲在他身后,一副理直气壮告状的模样,等着他替她出气,仿佛刚刚在家里没惹得他生气一般。
覃九寒被沈蓁蓁的行径弄得没了脾气,又懒得同小姑娘计较,只好朝追着沈蓁蓁出来的傅靳宣泄内心的不满。
他面无表情望过去,眼神冷冷的,没什么温度。
傅靳被他的眼神冷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追着人家小姑娘,还被人家阿兄抓个正着,赶忙张嘴解释,“那个……我不是,我就是想来道歉……”
沈蓁蓁从覃九寒身后探出个脑袋来,眨眨眼,歪脑袋,“道歉?”
和娇娇俏俏的少女打了个照面,傅靳下意识闹了个大红脸,然后就见覃九寒脸黑了黑,手往后一伸,把身后那个脑袋摁了回去,“乖乖呆着。”
沈蓁蓁抿抿唇,乖乖应道,“哦。”
此时是二月上旬,春风拂面,带来缕缕温凉。
覃九寒坐在牛车上,仰面迎着风,闭眼感受乡间清新的空气,看似闲适,脑海里却是百转千回谋划起来。
上一世,他也过了县试,在兄嫂的殷殷期待下,背着行囊独自前往锦州府应试。
恰恰是在这府试里出了事。
一开始进场,他运气好,分到一间好位置的号舍,拿到卷子便埋头做了起来。
等揭榜时,他却榜上无名,他虽有些失望,但也不至于自暴自弃。科举一途,本就是千人万马过独木桥,狭路相逢勇者胜。
因此,他失望过后,回客栈收拾行囊,准备回乡再准备一年。
权臣娇娘 123.第 123 章
三年的任期转眼而逝, 蓁蓁站在马车旁,回望着熟悉的县衙, 忽然便觉得, 其实在盂县, 有着十分美好的回忆。这里的人善良淳朴,因为相公剿匪的原因, 对于她这个家眷总是时时刻刻都抱着感激的心。这里的景色很普通, 但普通中却显现出一种宁静安宁的意境,即便是走在偏远的山村里,也觉得自由舒坦, 打从心底觉得舒服自在。
最最令她不舍的, 是在这里认识的许多人, 温和如同长辈一样的杜夫人, 疼玉泉疼得不像话的孙捕头,总是爱抱着勋哥儿上树的童牙,喜欢默默给勋哥儿念书的佘曦……
想到这里,蓁蓁忍不住眼睛一湿, 强忍住眼里的泪意,含笑同杜夫人道别。
杜夫人也极为不舍, 一向乐观的她, 也用帕子压着眼角,擦去湿润之意, 才道, “没什么好不舍得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更何况,你们此番离开盂县,乃是去往更好的地方。我只盼你们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无病无忧,夫妻如胶似漆,这样子,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了。”
蓁蓁也忍着泪,灿然一笑,就好像两人第一次初见时候的模样。
“是,你们也要好好的。”
杜夫人也豁达一笑,再看蓁蓁,只觉得恍然如梦的感觉,三年前,她初次来拜见这位新来的县令夫人的时候,心里是惴惴不安的,但是见到了第一眼之后,心底反而只剩下一个想法了:这县令夫人模样也生得太好了,娇娇怯怯的,实在讨人喜欢得紧。
她当时是从未想过的,她竟然会和这位花容月貌的县令夫人,有这么多的交集。三年之后的今日,临到要分离的时候,她竟然觉得,面前的人同三年之前并无多大差别,依旧是那般貌若娇花,眼睛清澈明亮,好似当初初见一般。
杜夫人晃了晃神,回神后,拍拍蓁蓁的手,道,“好了,我就不拉着你说话了。今日来送你的人实在很多,我就不做那不识趣的了。”
蓁蓁被杜夫人的自嘲弄得哭笑不得,也接受了杜夫人的好意,朝旁边的玉泉走过去。一向沉稳乐观的玉泉,此时已经哭成个泪人了,眼睛红肿,见到她走过来,却兀自抹了眼泪,脸上露出个笑来,端端正正朝她福了福身子,道,“夫人,玉泉来送你。”
玉泉怀里还抱着个奶娃娃,奶娃娃才不到一岁,正是喜欢闹腾大人的时候,年幼的他还不能理解大人之间的分离愁绪,正扑腾着嫩生生的小手小脚,似乎是想引起阿娘的注意。然而玉泉却分不出半分心思给孩子,满心皆是不舍。
蓁蓁走近,轻轻牵住了孩子肥肥的小手,道,“你知道的,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了。好在孙卢对你好,你膝下又有了志哥儿,日后好好过日子。玉腰那里你也放心就是,我会替她张罗的,不会让她受欺负的。”
玉泉抿着唇,低低应道,“玉泉虽然不能常伴夫人身侧,但会日日夜夜替夫人祈福的,只盼夫人和大人白头偕老,举案齐眉。至于玉腰,她也算是跟着佘壮士学了些本事,我这做姐姐的,也只盼着她日后顺顺利利就好,莫要像我一样远嫁,留在夫人身边才是最好。有夫人照拂她,我是再放心不过的。”
玉泉顿了顿,似乎略有哽咽,但脸上却是笑意满满的,语气轻快道,“至于我,夫人不必挂心。我家那人虽然不像大人这样有大本事,但对我还算上心。奴婢偷偷同您说,家中的银钱都是我管着,成亲时您送的宅子也在我名下,即便是他有什么花花心思,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带着志哥儿同他和离就是,反正我手里有钱,心里也不慌。”
蓁蓁又哭笑不得起来,无奈道,“什么和离不和离的,孙捕头待你还不好啊?你有戒心是好事,但不要闹得夫妻之间生分了,不要伤了情分才是。你们乃是两情相悦才成的婚,在一起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你好好经营,夫妻之间坦诚相待,有什么事情都摊开说。但是万一哪一天真的过不下去了,也别彼此折磨。”
玉泉也只是故意这么说,便是不想让夫人替自己担心罢了,闻言也笑,认真道,“嗯,我会好好的,夫人别记挂我。”
和玉泉告别之后,蓁蓁又去看了看同样来送他们的童牙和佘曦,一年多的时间,对于几乎一天一个样的少年时期而言,实在是雕琢巨大的一年。一年之前的童牙,还是吊儿郎当、大大咧咧的少年郎,现在已经成了颇有本事的少年了,就连孙卢,都动了想要把他培养做继承人的念头。至于佘曦,虽然一身蛮力,但似乎对于习武并无多大兴致,反倒很喜欢看书,正打算过些年去试试文科举。
蓁蓁看着两个少年,童牙已经比她高了,但眼中仍然流露出慕孺和不舍的神情,倒像个要离开大人的小孩儿似的,佘曦更不用说,这个孩子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蓁蓁时常怕他被欺负,常常令人看顾他。小小的少年,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却是记下了这一份难能可贵的恩情。
“童牙大了,也该相看媳妇了。本来我若是在,还能替你出出主意。不过你自己也有主见得很,我同杜夫人说过了,她也会替你张罗张罗的。”
蓁蓁嘱咐完童牙,便对一旁的佘曦,也同样嘱咐道,“我听大人说,你打算考科举,科举的事情,我也不大懂,出不了什么主意。不过大人说过了,户籍的事情,你别担心,都替你弄好了。你日后若是到了京城,便去柳府寻我干爹干娘,他们会照拂你的。”
童牙和佘曦皆是憋得脸通红,用力的点头,将泪水憋了回去,将压在嗓子眼的酸涩释放出来,道,“夫人同大人要一路顺风。”
蓁蓁最后摸了摸佘曦的脑袋,然后抬步走开了。同一堆人告完别,那边马夫便开始催促了。
蓁蓁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院落,侧头看向身侧的相公,她的手被男人握着,虚虚的握着,没什么力道,但能感觉到,没有什么力道能分开他们。
覃九寒温言对她道,“天色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蓁蓁怔然,就见男人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茫然,带着满满的肯定和坚定,朝着马车走去。男人的声音特别温柔,像含苞的桃花一样,“勋哥儿在那闹着要娘亲,你等会儿哄哄他。你知道的,这孩子单单爱黏着你,旁人说的话都不管用。”
蓁蓁回神,眨眨湿漉漉的睫毛,道,“勋哥儿明明最听你的话,哪里只有我哄才行了。”
覃九寒自嘲道,“他哪里是最听我的话,分明是最怕我这个阿爹。这小混蛋心里头,最最喜欢的,便是你了,要不是我不许,他恐怕现在都还宿在我们房里呢。不像话!”
蓁蓁替勋哥儿说话,“他还小嘛,你同他计较那么多做什么。他现在年纪小,还黏着我们,等到日后长大了,说不定就不爱搭理我们了。”
“他敢?!”覃九寒板着脸,一脸严肃,“那我就打断他的腿。”
夫妻二人边说边走到了马车边,覃九寒亲自扶着妻子上了马车,马车里正是翘首期盼许久的勋哥儿,一见到娘亲,便黏糊糊的凑上去,软软喊道,“娘~娘~”
蓁蓁摸了摸勋哥儿的额头,疼爱道,“哎,娘的勋哥儿。”
马车终于启程,蓁蓁从马车中探出头来,朝着外头送行的众人摆手告别,她怀里的勋哥儿也跟着有样学样,学大人一起挥手。他年纪尚幼,还不知道什么叫分离,在他小小的心里,觉得只要能跟在娘亲和爹爹身边,就没有什么不习惯的。没有大院子也可以,没有玩伴儿也可以。
马车渐行渐远,留在原地的众人也都逐渐散去。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尤其是对于盂县的百姓而言,他们早就知道,身为县令的覃九寒并不会永远留在盂县。毕竟,他们曾经送走那么多的县令,好官也好,坏官也罢,唯独只有覃大人,让他们如此不舍和惦念。
百姓散去,只剩下同覃府关系好的些许人,仍然留在原地,徘徊着不肯离去。
杜夫人最是豁达,擦去眼泪,招招手,道,“咱们也走吧,人年纪越大,越见不得这样的场景。”旁边的儿子儿媳忙过来扶她,扶着脚步蹒跚的杜夫人往回走。杜大人还在一边教训她,“你真是的,自己的身体都不注意,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我替你提心吊胆!”
玉泉却是彻彻底底哭成了一个泪人了,先前蓁蓁还未走的时候,她还撑着笑,可是现在却是不顾一切嚎啕大哭起来。她知道,这一走,日后便再没有相见的可能。她身旁的孙卢担心坏了,但也不敢劝,只能把吓呆了的志哥儿抱进自己怀里,然后搂着妻子的肩膀,由着妻子发泄情绪,时不时说上一句,“我会对你们娘俩好的。”
佘黎原本站在原处,此时见人走了,也走近童牙和佘曦。两个少年,都正是讲究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年纪,碍于少年的骄傲尊严,不肯像旁人那样落泪,咬着牙含着泪,愣是不肯让眼泪落下,尤其是佘曦,还固执地看向早已看不到影子的马车。
佘黎叹气,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当做安慰,低声道,“回家吧。”
权臣娇娘 124.第 124 章
覃九寒这一回, 乃是实打实的升迁。他在盂县任期三年,颇有建树, 无论是剿匪一事, 或是民生方面, 都是众官员之中的佼佼者。他也很幸运,上官乃是即将快致仕的周知府, 周知府心知覃九寒其人乃有大才, 又是心志坚定之辈,日后必有大作为,因此也就买了个好, 在评级中给了他上等。
确有建树, 又加上上官力荐, 朝中又有太子周旋, 覃九寒的升迁很是顺利。和之前破败萧条的盂县截然相反,他们这一回去的,乃是颇负盛名的青州府。覃九寒这一回,乃是要去青州府做知府。
青州府历史悠久, 历来被各任君王所看重,青州府的知府, 大多都是帝王的心腹。青州府不似应天府那般, 乃是运输中枢,影响着京城的供粮;也不似江南府那般, 乃是鱼米之乡, 物阜民丰, 是赋税重地。青州府的被看重,另有缘由。青州府乃是古籍中所记载的齐鲁之地,传言圣人出生于此,游学讲授,因此青州府读书氛围颇重。历届科举,青州府举子不说独占鳌头,也是算众多府之中排的上号的。更别提,本朝的内阁首辅便是这青州府人,至于其它官员,林林总总算起来,更不在少数。
青州府有一圣人孔庙,那是全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宝地,不远万里前来的不在少数,就连最受读书人崇敬的白老爷子,亦是来过这孔庙,静气凝神,在这孔庙中行了三跪九叩的古礼。本朝尤甚,但凡新帝初登大宝,都会由钦天监派专人推演吉日,前来这圣人孔庙行祭祀之礼。
因此,青州府乃是天下的独一份,这里的人,哪怕是目不识丁的农户,都带着点读书人的清高,整个府的风气,更不用说。
因为青州府原知府匆忙致仕,整个府群龙无首,因此那边才颁了圣旨,便要覃九寒急匆匆赶往青州府上任去了。一行人直奔青州府,马车连着行了半个月,才算是到了离青州府不远的驿站。
官员赴任期间,按律法,吃住都在驿站。
天色即将落幕的时候,一行人入住了驿站,驿站的小吏上来,替众人安排了房间,也不多加寒暄,道了句,“大人若是有事,便遣人来吩咐”,便自己掩门出去了。
玉腰便开始收拾行囊,边收拾边道,“夫人,这青州府还真是同盂县不一样,连小吏都傲气的很。”
勋哥儿年幼,虽然养得结实,但这一路舟车劳顿,一路下来,也满脸倦意,原本白嫩可爱的小脸,都有点瘦了黑了。蓁蓁看得心疼,忙用温水湿了帕子,来给勋哥儿擦脸,听到玉腰这般说,也只是淡淡一笑,满不在意道,“一处山水养一处人,不同地方的人,脾性也好,习惯也好,又怎么会一样。再者,我们出门在外,何必那么计较,我看那小吏,也只是不爱奉承了些,并没有什么冒犯我们的地方。”
玉腰倒不是那种固执己见的人,这么多年了,她也多多少少有了长进,此时听她一说,觉得有道理,便也点头,道,“夫人说的是,奴婢想岔了。”
蓁蓁替勋哥儿擦完脸,便又亲自取了香膏来。北方气候干旱些,卷着沙子的风,总是吹得人脸生疼,尤其是勋哥儿脸嫩,更是被吹得糙了不少。这香膏是蓁蓁自己用的,现在倒是往儿子脸上抹了。
可惜勋哥儿到底是长了些,小小的男娃还怪有男孩子的自觉的,眼看着娘亲要把香香的香膏往自己脸上抹,忙摇头晃脑起来,不乐意道,“娘,不要。”
蓁蓁故意作伤心状,垂头道,“勋哥儿不要啊?娘觉得这个很香啊,勋哥儿抹了身上香香的,就不臭烘烘的。臭烘烘的勋哥儿,晚上就不能和娘亲一个榻睡了。”
勋哥儿果然被说动了,颇为纠结看了一眼那罐子里白白的膏体,似乎是在纠结,究竟是要放弃和娘亲睡的福利,严词拒绝抹膏膏,还是为了和娘亲一个榻睡觉,忍痛抹上香膏。他纠结了半晌,终于把眼一闭,仰着皱巴巴的小脸,道,“娘。”
蓁蓁含笑,然后用香膏给勋哥儿抹了脸,这香膏虽然带着股子淡淡的香味,但却很养肌肤,一抹上去,第二日肌肤便润润滑滑的。
勋哥儿抹了香膏,便又黏糊糊钻进娘亲的怀里,小羔羊似的,嗲声嗲气喊“娘亲”,“娘亲”。
玉腰在一边看着好笑,心里想,勋哥儿在外人面前是个沉稳大气的小公子,但一回到娘亲身边,就粘人得不得了。若是让外头人看见了,指不定被吓一跳,觉得自己眼花了呢。
过了片刻,玉腰收拾好行囊,覃九寒正好推门进来了。他刚才去安排了车队的住宿,虽然有杨辉,但他到底是要去看一眼的。
玉腰一见他进来了,忙出去,不打扰二人说话。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都是颇有眼力见的,尤其是玉腰,前些年不懂事,还得罪了覃九寒,被丢到佘黎那儿调教了一年多,虽说的确学到了本事,但吃得苦也不少,回来之后,便学乖了许多。
覃九寒抬眼看去,便见勋哥儿又抱着妻子黏糊,挑了挑眉毛,道,“勋哥儿,你是男孩子,老是黏着娘亲做什么?不像话!”
勋哥儿还是很怕爹爹的,在他心中,娘亲是香香软软的,抱着的时候很舒服,被娘亲照顾的感觉特别幸福,但爹就不一样了,虽然有爹在身边的时候,觉得很安全,不管出了什么事情,爹都能把他和娘妻照顾得很妥当,但只要爹一做出训话的样子,勋哥儿就怂了。
勋哥儿一下子从娘怀里钻出来,跪坐在床榻上,恭恭敬敬喊了句,“爹爹。”
蓁蓁看着这一大一小,生得那般相似,心里便暖暖的,柔声道,“相公,别训勋哥儿了,我前几日见你靴子底磨坏了,特意跟你做了一双,你过来试试。”
覃九寒一下子绷不住严肃的神情了,虽然还是那张不怎么平易近人的脸,眼神中却带上了一股子温情,他走近,接过靴子,边试靴子边道,“上回不是同你说了么,不许你动针线了,怎么还给我做靴子?”
蓁蓁看得出来,相公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是很喜欢被她这般照顾的,这家中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有的时候是很娇气的,就是要她哄着才行。她也不恼,很乖顺应下来,“嗯,听你的,下回不做了。”
靴子底很厚实,而且选的料子也很透气,做工也很下功夫,上了脚之后,覃九寒居然不大想脱下了。他忍了忍,不想让妻子看到自己幼稚的一面,才缓缓将靴子脱下来,又去抓了妻子的手,捏了捏她的指腹,很认真的同她商量,“我是说真的。针线伤眼睛,我也知道你喜欢,但绣绣帕子,当做消遣就好了。等到了青州府,我再替你寻一屋子的绣娘来,你手痒的时候,便去差使她们绣,就当自己绣了好不好?”
蓁蓁失笑,但又被相公的关心所感动,忍不住娇嗔道,“怎么能就当自己绣了呢?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赶活的。我是见你靴子底都磨坏了还穿着,穿那些外头买的新鞋又磨了水泡,才赶了双靴子出来的。以后我若是给你们父子做衣裳,一个月做一件,保证不赶活,不让眼睛累着。”
先前有一回,她替勋哥儿做衣裳,正好赶着周岁的日子,结果绣的时候没什么不舒服的,但勋哥儿周岁之后,她第二日起床的时候,眼睛忽然就涩涩的,像蒙了一层灰一样。起床的时候差点跌跤,被相公看出不对劲来了,忙喊了大夫过来,又养了数日,才算是恢复了正常,但就是这一回,就把相公给吓着了,后怕不已,再不许她动针线,虎着脸将所有的针线都藏了起来,还颇为幼稚地将钥匙贴身藏着,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绣东西的确伤眼睛,但也没到那种程度,她那一次也只是熬得久了些,又是许久没正正经经动针线了,一时不察才那般。其实,真正的绣娘,都有一套秘法,时时刻刻护着自己的眼睛。蓁蓁自己也是名师教的,自然也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眼睛。
蓁蓁见相公还是一脸紧张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便转移话题,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道,“相公,我还没来过青州府呢,不知道青州府有什么好玩儿的。”
覃九寒明知妻子在转移话题,但一见到妻子那副好奇的模样,心里骤然一软,脸上也绷不住了,开始缓缓说起自己对青州的了解。
“青州府地处北方,又是历史悠久的名城,好玩儿的东西还是颇多的。其他的不说,青州府的瓜瓠百果十分香甜,等到了青州府,我便带你去……咳,带你和勋哥儿去尝尝的。青州府房屋多是庭院,院中种植吊瓜和葫芦,绿意繁盛,观之十分养眼。之前县医也说了,绿植养眼睛,等我们在青州府安顿下来,便吩咐在院子里种上些吊瓜葫芦,你爱吃青枣、枇杷,我们也迁几株到院子里。”
他这么一说,蓁蓁忽然对从未去过的青州府,生出了一股向往之意,欣喜点头,想象出了一副庭中有白果的美好画面,先前那一点心头的担忧也散去,满心期待起了他们在青州府的岁月。
在驿站稍作休整一日,第二日,车队便进了青州府。青州府果然如想象之中那般,处处都带着深沉的沧桑之感,乃是一座实打实的古城。
权臣娇娘 125.第 125 章
此为防盗章。看到此章节请24小时后刷新观看最新章节。 没什么其他原因, 因为即将入冬,寒意更甚, 别说出门了, 就算是待在家里也是冷风往屋里钻。
虽然覃家收入多了, 但房子还是旧房子,又因为接近年关, 不好破土造房, 便打算等年后再把起房子提上日程。
因此,自入了冬,沈蓁蓁几乎不怎么出门, 她从小畏寒, 又养得娇, 怕冷得不得了, 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个粽子,成日里把手埋在红豆的毛肚皮上,脸蹭着红豆的小肥脸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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