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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娇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鹿谓霜
顾家姨娘扶正的新主母不想继子娶个原配侄女儿,给自己添堵。沈琼也看不上于仕途上没什么前途的顾长卫。
但碍于名声,顾家和沈家,哪一方都没提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却也再没提起。
沈琼是个举人,读书人重名声,哪怕私下如何小人,明面上却不能给人留话柄。
因此,沈琼虽然不满把女儿嫁给顾家小子,却也没明着说,我瞧不上你,而是找了个正大光明的说辞。
“亡妻最疼膝下这一幺女,曾提及,若贤侄举业有成,可求娶。”
言下之意,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我女儿亲娘同你亲娘商量好的,你要是有出息了,我才把女儿嫁予你。至于什么叫有出息呢,哦,不如你就先考个秀才吧。所以,贤侄你还是回去闭门念书吧!
顾长卫这头未成年的小狼,暂时还斗不过沈琼这只狡诈的老狐狸,只得老老实实回家去了。
沈琼听着长子在耳边不停描述着江家的富贵,也忍不住有些心动,又想起顾家小子上回那篇狗屁不通的文章……
沈阳见爹有些意动,正要继续游说,却见沈琼摆摆手,“行了,县试马上就到了,你妹妹的事,我自有主张,这几日你好好念书,少出来凑热闹。”
沈阳一噎,“爹,孩儿还想在诗会上一展风采。”
他枪手都找好了,这么好的出风头的机会,他哪能错过。
沈琼知晓他肚子里无货,瞥他一眼,“少打那些小主意,为父能不知道?好好准备县试,其他的事少操心。”
沈阳愁眉苦脸,“念书便念书,那妹妹的事,爹给个准话。那顾长卫可盯着咱蓁蓁呢。”
“盯着便盯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不成蓁蓁还能跟着他跑了不成?”沈琼不耐烦,“蓁蓁把那小子当阿兄而已,还不是怪你,小时候总欺负妹妹。”
沈阳耸肩,嬉皮笑脸,“那不能怪我,谁让蓁蓁小时候傻乎乎的,又胖又呆,那么好欺负,连告状都不会。”
沈琼听得额角太阳穴直跳,抄起桌上擦手的帕子丢过去,“说的什么混账话,滚去念书。”
沈阳接过帕子,擦擦手,悠悠然出去了,“知道了。”
出了门,原本要往书房的脚步一拐,往沈蓁蓁的闺房去了。
看到爱欺负人的阿兄,沈蓁蓁不自觉皱皱鼻子,瓮声瓮气喊人,“阿兄。”
沈阳故作风流打开扇子扇了扇,“妹妹,给阿兄绣个荷包,要富贵点的,拿金线绣。”
沈蓁蓁有点小嫌弃,轻声细语劝,“阿兄,读书人穿金戴银的多不好,一点风骨都没有。”
沈阳一挑眉,“不许废话,我就喜欢,乖乖给绣,阿兄给你带莲子糖。”
沈蓁蓁圆圆的杏眼一弯,成了两片漂亮的桃花瓣儿,满口答应,“好,阿兄明日就给莲子糖。”
反正丑也是丑阿兄,她只管做了换糖就是。
沈阳拿扇柄敲敲她脑袋,“快点绣,我明日过来拿。”
说罢,大摇大摆出去了。
一旁伺候茶水的丫鬟玉腰忍不住打抱不平,“大少爷总是忽悠小姐绣东西。小姐,你要想吃莲子糖,喊顾少爷给您带就好了,顾少爷才不像大少爷这么欺负人。”
小丫鬟在旁边抱怨,沈蓁蓁眨眨眼,抿唇笑,脸颊笑出两个小梨窝。
玉腰:……还是希望顾少爷能早点把小姐娶回家去,小姐太好欺负了。
*
三日后,便是声势浩大的诗会。
书院内早早有些浮动,平日里琅琅的读书声也有些心不在焉。
覃九寒在自己号舍内温习,也亏得他天资聪颖,短短六七日,便把县试的考试大纲理了一遍。
“咚咚,”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远之兄。”
远之是覃九寒的字,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的字都是远之。
覃九寒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开门,“何事?”
门外同窗下意识一颤,总觉得这位不怎么和人相处的同窗莫名很有气势,让人不敢和他对视。
明明过年前还未有这种感觉。
“诗会就要开始了,不如一同前往……”
覃九寒语气淡淡,“多劳费心了,我不擅作诗,就不献丑了。”
啪,门被关上。
那书生愣了愣,便听得远处有人喊他,匆匆跟着去了。
覃九寒回身在书桌前坐下,侧方传来细微的动静,像是抓挠的声响。
打开窗,红豆便窜了进来,浑身毛发油光发亮,毛肚皮足有三层,一动抖三抖。
覃九寒面无表情看着这肥猫儿犯傻,嘴里叼着朵白色绢花,脑袋在他鞋边蹭来蹭去。
覃九寒懒得搭理,抬抬眼皮,便绕过猫儿,回到桌前桌下。
却见那平日里对人爱答不理的红豆大爷,“蹭”的一下,顺着椅子攀上书桌,蜷在覃九寒翻开的书上。
它嘴里叼着朵绢花,口水便顺着齿缝滴滴答答要落不落。
覃九寒面无表情与这蠢猫对视片刻,冷声,“滚下去。”
红豆吓得浑身肥肉一抖,把沾着它口水的绢花往外一吐,毛发炸成小刺猬从开着的窗户窜出去了。
看着书上那一朵风中凌乱的小白花,覃九寒不由想起那日回礼里的荷包。
上一世,他也见过许多抱着猫的世家小姐,但都是娇小玲珑的小畜生。
这么又蠢又肥的猫做小宠,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沈家这小姑娘也必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才被哄得把蠢猫当宝贝。
想到这,覃九寒脸上冷意渐退,两指夹着绢花往废纸堆一扔。
时日飞逝,转眼间已是县试前三日,书院照例休沐三日,让学子们回家自行温书。
因为懒得和书院其他人打交道,覃九寒刻意等书院安静下来,才背着包袱出了舍间。
出了舍间,没走几步,就迎面撞上了沈家肥猫。
对这只肥猫的狗腿功夫,覃九寒已经能够面不改色接下猫嘴里的各种女儿家的小玩意儿,然后顺手往废纸堆一丢。
覃九寒停在原处,等着肥猫猫嘴里吐出个什么玩意儿,没想到,红豆这回不吐东西了,就是赖着不挪坑 。
一副“大爷不让你过”的嚣张表情。
懒得同小畜生计较,覃九寒甩手便换了条路走。
走了不到一刻钟,便撞见前头一对小儿女,少年挺拔如青松,少女娇俏如春花,郎才女貌,青梅竹马,羡煞旁人。
*
而此时被“羡煞旁人”的沈蓁蓁却是有些茫然,为什么表哥忽然说爹爹的坏话呢?





权臣娇娘 173.第 173 章
此为防盗章。看到此章节请24小时后刷新观看最新章节。 土墙外传来几声野猫叫/春声, 在这种的环境下显得愈发不合时宜。
覃九寒低头看了看窝在他胸口处的小小脑袋, 微微战栗着的瘦弱肩膀, 又感受着胸口处温润的濡湿, 胸口滋味难言,既有翻涌的怒,又有无处抒发的后悔,但更多的是他自己都有些诧异的心疼。
但眼下实在不是哭的时候, 他们出来久了, 若是旁人见了, 必定要来寻。打了顾宇不算什么, 但旁人必要追问缘由, 便是不追问, 眼尖的也能看出不对劲来。
覃九寒思绪万端, 压住了内心翻腾的情绪,冷静下来, 垂着眸子,抬头碰了碰沈蓁蓁的发,语调带着股莫名的温和, “好了,不用怕,我在。”
沈蓁蓁依旧埋着头, 她吓坏了, 若是覃九寒没有及时出现, 失去理智的顾宇不知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这是她从小到大都未经历过的。此刻的她,脑子早就一片混沌了,就是不管不顾揪着男人的衣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要将所有委屈通通哭出来一般。
她本就眼窝浅,惹哭她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现在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哪里还能说不哭就不哭。
覃九寒温和的安慰,让她有了极大的安全感的同时,带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委屈。但她天生是个听话的性子,覃九寒让她不哭了,她虽然做不到,但也乖乖放低了声音,压着嗓子继续哭。
覃九寒心疼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哪怕是这种情况下,性子也这么软这么娇,他真是再没见过比这更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了。沈蓁蓁的哭功,他是见识过的,可当她真的压着嗓子委委屈屈落泪,他又发现自己往日的铁石心肠一下子荡然无存了。
闭眼片刻,覃九寒妥协般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他大概是前世欠了她的,就当是老天爷送了他一个女儿,合该宠着哄着。覃九寒手罩在沈蓁蓁身后,做出保护的姿态,另一只手勾了她的膝盖,手下微微施力,便把人稳稳抱了起来。
覃九寒怀里抱着沈蓁蓁,从宋家后院小门处出去,也幸好今日办喜宴,村中上下皆是无人,一路安安稳稳将人抱回了覃家。
将哭的有些晕乎乎的沈蓁蓁安顿好,又温声细语哄她入了睡,覃九寒这才快步回了宋家后院,待走到仍旧躺在地上的顾宇面前,覃九寒勾唇冷笑了一瞬,单手将人拎了起来,丢到墙角堆着砖石瓦砾处,又一脚踹翻了垒得齐齐整整的砖瓦,拍了拍手上的灰,面不改色回了堂屋。
喜宴依然有条不紊进行着,众人对后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推杯换盏间,覃九寒面色如常,仿佛刚刚那个下了黑手不是他一般,只是时不时蹙眉担心,家里睡着的人会不会半途醒来。
酒意渐酣,桌上皆是长辈,覃九寒也不可避免被灌了几杯酒,扶着额头略略醒酒。
喜宴结束,众人皆是各回各家,李丽娘这才发现沈蓁蓁不见踪影,赶忙焦急寻人,被覃九寒几句话安抚住了,三人一道回了覃家。
第二日一大早,李丽娘便听见村中鬼哭狼嚎的声音,没一会儿,隔壁大娘便过来了,八卦中将事情说了个全。
原来刚刚那鬼哭狼嚎的声音是顾大娘,昨日下了宴,众人回了家,顾大娘才发现旁人都回来了,就她家顾宇不见踪影。但她也没多想,又不是姑娘家,难不成还怕被欺侮了不成?哪怕是钻了草垛子,那也不是她儿子吃亏。也不知她怎么想的,竟是一晚上都没去寻人。
偏偏宋家昨日忙了个人仰马翻,早早熄灯睡觉,也没发觉后院角落中躺着不省人事的顾宇。直到清晨,宋家人起床,才发现后院中躺了这么一个人,看着像是昨夜醉酒跌了,才赶忙把人往顾家送。
顾大娘一看儿子昏迷不醒,立刻便嚎上了,也顾不上其他,硬是拉着宋家人要讨个说法,这才闹得村子大清早不得安宁。
隔壁大娘忍不住唏嘘,“顾家大嫂子也真是的,那她家顾宇自己跌跤了,撞翻砖块才断的腿,怎么也不能怪到宋家头上。可怜了老宋家,昨夜刚娶新媳妇,今日就被人赖上了。这是什么运道啊?”
李丽娘昨夜回了家,就急匆匆去看沈蓁蓁,小叔子虽然没说什么,但她也看出来蓁丫头定是撞上什么事了,万幸没真被人占了便宜。她本就满肚子火,还琢磨了大半夜,那人到底是谁。
现下听了顾家的事,第一反应就是小叔子下的手,不仅没半分愧疚,反而满心畅快,若是顾家那小子在她面前,她定是要上去狠狠揍一顿。
欺负小姑娘算什么大男人?你喜欢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就要嫁你,不嫁你,还被你赖上了?还有没有天理了,真是一家子无赖。
李丽娘本来就是个看不惯这种事的人,加上她把沈蓁蓁当做自家闺女护着,当即恨得牙痒痒,恶狠狠掰断一根豆角,冷笑道,“可不是么,自己没长眼摔跤了,难不成还怪别人地不平?顾家也太不讲理了。”
隔壁大娘一边帮忙择豆角,也一边应和,“对啊,哪能怪宋家,谁能想一个大小伙子还能摔个狗啃屎呢?对了,你家蓁蓁呢?”
李丽娘面上不露端倪,笑眯眯的,“蓁蓁啊,屋里绣花呢,昨天布庄掌柜又送了布料过来。”
隔壁大娘咧嘴一笑,羡慕道,“你家蓁丫头也太争气了。模样好不说,针线也厉害,听说做一件衣裳,能赚好几两呢。这可是抱着金砖啊!”
李丽娘谦虚笑笑,“您可别夸她,小小姑娘家家的,夸多了性子就傲了。”
“切,”隔壁大娘摆摆手,“我老婆子看人准得很,别的小姑娘会傲,你家这个可不会,性子好着呢。可惜我家没年纪合适的,不然我早上门找你来了。”
自家孩子被人夸,李丽娘忍不住得意起来,但面上还是很谦逊的,“可别,蓁丫头我还想多留几年呢。小小年纪的,我可不舍得她嫁人。再说她自己也是不肯这么早嫁人的,说舍不得我呢。”
见她似乎很喜欢沈蓁蓁,隔壁大娘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随即目光变得有些了然了,原先打算说出口的试探也咽了回去。她娘家侄子,同那人比起来,这可是拍马也赶不上的,还是别丢人现眼开这个口了。
送走隔壁大娘,李丽娘顺手把毛豆搁在桌上,脸上露出个笑模样来,才进了西隔间。
沈蓁蓁窝在床上,见有人进来,便睁着一双微微肿着的杏眼,瓮声瓮气乖乖喊人,“丽娘姐姐。”
李丽娘在床榻边坐下,替沈蓁蓁理了理额头前的碎发,笑眯眯哄她,“今日想吃什么?等会儿姐姐给做。”
沈蓁蓁知晓李丽娘是怕她不开心,特意在哄她,便特意笑弯了眼,脑袋靠在李丽娘大腿上,仰着头细数自己想吃的。小模样又娇又嗲,看得李丽娘心涩涩的,仿佛是真的养了个娇娇女儿似的。
昨日受了惊吓,今日一起来便有些低烧,沈蓁蓁撒过娇,又迷迷糊糊有些发困,软软的声音渐渐就没声了。
李丽娘安顿好人,轻轻出了西隔间,经过书房,书房门便吱呀一声拉开,覃九寒走出来,“嫂子。”
李丽娘也压低声音,“小叔子,去看蓁蓁吗?”
她一问,覃九寒便愣了愣,就又听李丽娘接着道,“蓁丫头这回可遭了大罪了。你要再催着她洗衣做饭的,我可头一个不答应。”
覃九寒见她露出要兴师问罪的样子,有些失笑,“她笨,学不会,便罢了。”
李丽娘这才露出个笑来,跟着应和,“蓁蓁人不笨,就是沈夫人给宠得娇了。我看啊,要她从头开始学这些活计,还不如由着她刺绣做衣裳。咱先前想岔了,蓁蓁本来也不是农家丫头,上门求娶的哪个是看上了她干活的本事?”
李丽娘自说自话一通分析,话里话未都在为沈蓁蓁开脱,听得覃九寒有些哭笑不得,偏偏心里还觉得似乎有几分道理。哪家娶这么个娇娇小姐,是真的暴殄天物,打算让她做农活的?
李丽娘尤嫌不够,继续细数沈蓁蓁身上的优点,“蓁蓁模样好,性子也好,我就找不出比她更性子好的闺女了。你那般欺负人,也没见蓁蓁同你闹脾气……”
覃九寒扶额,他不能算是欺负人吧?只不过是想让这丫头日后好过些。只是闹脾气,这丫头好像真的不同人闹脾气,惹急了也就是哭。
“蓁蓁手上活计虽不好,但她那一手绣活,可是旁人拍马也比不上的。绣一件衣裳,赶得上普通百姓家几年的收入了。”
上回那嫁衣算是赶工,又是县城大户闺女的嫁衣,料子好,做工也要求高,这才给了个一百两的价格。平时做些绣活,也就十几两的价位。到底是小地方,价格要高不到哪去。但就这样,若要认真做起来,收入也有些吓人了。
刚刚还觉得有几分道理的覃九寒蹙蹙眉,语气有几分淡淡的不满,“若是嫁过去还成日窝在屋子里绣花,迟早绣坏一双眼。这样的人家,不嫁也罢。覃家难不成还养不起个小丫头吗?”




权臣娇娘 174.第 174 章
此为防盗章。看到此章节请24小时后刷新观看最新章节。 要不是傅小文那天当着众人的面揭穿顾宇那厮爱慕沈姑娘的事, 沈蓁蓁指不定就不会被顾家母子黏上。
所以, 今日在喜宴上看见沈蓁蓁,傅靳就下意识想同她道歉,便跟在她身后想喊人。
结果蓁蓁自己被吓着了, 如同身后有鬼般朝外跑, 傅靳一头雾水, 但也没做多想,也下意识加快脚步追了出来。
等被覃九寒冷冷的目光扫了几眼,又看见小姑娘带着警惕的目光, 傅靳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径有些出格,追着人小姑娘屁股后头跑, 不怪人阿兄摆出要赶人的模样。
傅靳当即道歉, 道完歉, 还想多说几句, 就被覃九寒没什么温度的目光冻到了,默默闭上了嘴,目送两人离开了顾家。
*
却说沈蓁蓁, 离了顾家, 刚刚那副小可怜模样瞬间变了,圆圆杏眼笑得弯弯的,眼角微翘, 嘴角含笑, 两个梨涡如同含了蜜一般, 娇娇的讨喜模样。
覃九寒见她傻笑模样, 心下不由有些好笑,刚刚还吓得小脸惨白,拽着他袖子的手抖得不成样子,现在又一副乐呵呵的模样了,果真是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便忍不住语带嘲讽开口,“不怕了?”
他就是看不惯小丫头傻乎乎的样子,明明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还击,旁人替她还击了,她反而还乐呵呵的。
不知说她没心没肺好,还是说她天性良善好,成日对外界毫无戒心的样子,让人操碎了心还不自知。
偏偏自己还总是一边嫌弃,一边又忍不住替她操心。
大概是老天爷见他上辈子日子过得太悠闲了,便丢给他这么一个娇娇的惹事精。
沈蓁蓁人娇娇的,但并不是没眼色的人,对旁人的情绪很是敏感,一听覃九寒略带嘲讽的语气,立即笑得更甜更乖了,伸手去牵男人袖子,软软道,“有你在呀!”
摆明了是在讨好他,手段还相当的简单拙劣,但覃九寒莫名觉得内心十分舒爽,仿佛夏日里饮了一碗沁凉的山泉水一般,通身舒畅。
覃九寒心头那一丁点不爽快,顷刻间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的好心情。
他想,大概是小丫头笑得太甜了,语气也太真诚了,撒娇的模样也可人疼。
虽然是个蠢丫头,但宠一宠倒也无妨。
沈蓁蓁见覃九寒脸色放缓,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眼神蓦然温和,便晓得自己把人哄好了,不由得有些骄傲,抿唇偷笑。
果然阿婆说的对,男人也是要哄的呀。哄一哄,便大狼变大狗了!
然而,此哄非彼哄,她并不知道绞面婆子的哄同她现在的哄,实在相去甚远。不过,那种“哄”,大概杀伤力会比现在大得多。
*
乡下的日子总是忙碌而宁静,白日忙着田中庶务,夜里则伴着清脆的蛙声入睡。
眼看着炙热的夏日悄然而过,丰收的秋天伴随着田中沉甸甸的饱满麦穗悄然来临了。
自从被覃九寒救了两回,蓁蓁便不像从前那么畏惧男人了,虽然还是不敢像对着李丽娘那般同覃九寒撒娇,但偶尔两三回,却是敢的。
对于沈蓁蓁的改变,李丽娘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尤其是看见小叔子在蓁蓁面前时,无论是语气也好,还是表情也罢,都温和了不止一点,李丽娘便更加觉得自己不是在乱点鸳鸯谱。
小叔子的事很顺利,但李丽娘却不见得有多么高兴,私下唉声叹气的,还不敢让其他人知晓。
她嫁入覃家快六年了,至今还没有子嗣,覃家虽然没有长辈催着,但她心底多少有些不好受。
从前家里穷,生了孩子也不见得能养得好,暂时不生也算不上什么。
现在家中境况好了许多,村里的果子生意,这半年光是分股,覃三寿一人便得了近百两银钱,更遑论同样占股的覃九寒,一件刺绣便能赚几十两银钱的沈蓁蓁了。
可是,日子好了,大夫也私底下看了,汤药也一副都没落下的喝了,李丽娘的肚皮却始终没什么动静。
她不由得有些焦虑起来,甚至听了旁人说鹤山庙的送子娘娘很灵验,也半信半疑决定试上一试。
所以,大清早,李丽娘便拎了一篮子的香烛和鲜果,领着沈蓁蓁一道前往鹤山庙。覃九寒自然不放心两人独自去,便也当做游山玩水般陪同两人。
鹤山庙因地处鹤山山顶而得名,又兼庙内有一高僧,便格外香火旺盛,求子的、求举业有成的,来来往往皆是香客。
李丽娘抱着心诚则灵的心态,便打定主意要亲自爬上鹤山山顶,可怜沈蓁蓁娇娇弱弱,也只好咬着牙一同爬。
李丽娘见沈蓁蓁额上浮着一层细细薄汗,平日光滑瓷白的小脸红彤彤的,与平日娴静乖巧的模样大相径庭,喘着气跟在她身后,心下愧疚,便和小叔子商量,“要不你带着蓁蓁坐轿子上去吧?”
沈蓁蓁连连摆手,喘的顾不上形象了,两手掐在自个儿的细腰上,小模样有几分滑稽逗笑,她鼓鼓腮帮子,“姐姐,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爬呢!我要陪你的。”
沈蓁蓁其实身子不算差,从前沈夫人养得好,现下覃家养得好,平日里娇是娇了些,但从来不似那些闺中小姐,动不动就病歪歪的,反而很有几分韧性。
她能爬到半山腰,那些闺中娇养的小姐是决计做不到的。
但有韧性是不假,要和常年劳作的李丽娘比,却是没法子比的。
她要坚持陪着爬,李丽娘却怎么也不肯同意,对于沈蓁蓁的印象,李丽娘还停留在那个晒太阳都会晕倒的娇弱姑娘家,生怕她又生病。
一旁的覃九寒见两人都各执己见,走上前去,也不好声好气劝,淡淡同气喘吁吁的沈蓁蓁道,“等你爬上鹤山,天都黑了。”
沈蓁蓁撅了噘嘴,感觉心里有点小委屈,明明是好心好意,却被男人嫌弃没用,便眼睛红红的,气呼呼上了轿子,再不肯搭理轿子外跟着的覃九寒。
看了一眼遮得严严实实的帘子,李丽娘朝覃九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人交给你哄了。便咬咬牙又开始爬山,很快就把两人甩在了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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