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良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壶月
谢良媛眉眼一弯,“不必,大嫂过来了,我得跟大嫂请个安。”
玉窖火起后,她被浓烟熏晕,后来发生什么事,她的身体是否死透,她无从得知!
但——
无论周玉苏是使了什么诡计,或是找人易容替她!或是自已上阵,易容成她的模样,目的是让腹中的种堂堂正正的生下,捡个嫡子的身份。
甚至,在玉窖中她根本就没死透,周玉苏用诡异之术,灵魂占了她的身!
无论哪种情况,她都要弄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权当是,今生遇到前世,参与一场百年难得的好戏!
两拨人马相聚在一条路上,自然少不得一番寒喧。
“媛儿给大嫂请安!”谢良媛微一福身,双眼含笑定定地落在“夏凌惜”脸上。
“夏凌惜”微微颔首,“六妹妹这是要去给祖母请安,那我们一起结伴吧,祖母见了六妹妹,准得高兴。”
“大嫂,这真是巧了,您前些日子跟媛儿要的桂花干,媛儿刚好带来,省得您再跑一趟。”谢良媛从丫环手上拿过桂花糕,乖巧地递了过去。
“那就谢谢六妹妹了,届时,做好了桂花糕,一定请六妹妹偿一偿。”夏凌惜含笑谢过,就在要接过的那一刹那,谢良媛低低呻吟一声,“哎哟。”突然捂住肚子弯了腰。
“夏凌惜”本能地双手相扶,就在双手相握的一瞬间,谢良媛虽然触到的一双粗糙,指腹全是硬茧的手,可她还是确定,眼前的“夏凌惜”之躯并非本尊!
因为骨格不同!
她从小师承祖父,刚开始接触玉触时,他的祖父让她闭眼摸了整整一年的玉石,让她仅凭一双手,准确知道每一块玉石的特征。
画虎画皮难画骨,眼前的人通过易容术,可以把一张面皮画得维妙维肖,可以把声色言行模仿得入木三分,但骨格不行!
“六妹妹,怎么啦,哪不舒服么?”眼前的女子神色焦急溢于言表,稳稳扶着她,“要不要找个郎中看看?”
啧啧啧,声音、语调、表情都一样!
想不到她制假、卖假多年,居然能遇到一个以自已为模型的赝品!
究竟是谁呢,如此了解她,周玉苏?
没关系,现在,她在暗,敌在明,有的是时间——
慢!慢!玩!
“谢谢大嫂,媛儿真是不济,这才出来不到一刻钟,腿就软了。”抬首间,视线缓缓从女子的腹前掠过,如冰凌般的碎光在抬首之时已然是含嗔:“幸亏大嫂眼明手快,扶住媛儿。” “六妹妹还是回房歇着好,身体要紧,祖母自是晓得六妹妹的一片孝心。”女子将两包桂花干交给身边侍候的丫环珞明,嘴角抿了一下,暗骂:夏凌惜,真是死了还要添乱!
府里上下皆知谢卿书喜欢吃夏凌惜做的桂花糕,而诺大的谢府,也就六小姐行苑里种着一株桂花树,夏凌惜每年八月都会向刘氏要几包的桂花干,这些都不是秘密。
可关健这桂花糕,她是做不出夏凌惜擅长的味道。
青荷见小姐眉宇间泛着一层诡异青色,忙从身边的丫环手里,接过半盅的参汤,喂她服下,“六小姐,您昨晚刚受了寒,今儿先不去老夫人房里,省得病气过给老夫人。奴婢让紫衣跑一趟,让老夫人知道小姐的一片孝心。”
“无事,我这病坏也不是一两天,死却是死不了,难得今天遇到大嫂,我高兴,青荷你就别扫我的兴了。”
一行人走进谢老夫人的苑子,在廊道上,倪嬷嬷正差谴丫环把花盆里枯掉的叶子清理干净,一看到谢良媛,惊呼一声,嘴里便嚷开,“哎哟,我的小祖宗哦,您怎么自已过来了。今儿一早,老夫人就听说小姐您昨晚不舒服,这还想着,等过了辰时,老夫人亲自去看小姐。”说话间,马上让丫环把放在过道上的花盆腾开,上前搀住她,“六小姐,您可得小心,您可是矜贵之身。”
走了几道门,外寝的丫环刚掀开帘子,“老夫人,六小姐来了。”
话刚落,里头就传来谢老夫人乐呵呵的声音,“六丫头,快来你祖母这。”
谢老夫人在长榻上靠着,原本围在谢老夫人身边的几个孩子很快自动散开腾出位置。
谢老夫人身边最得意的丫环绿莺已拿了两个厚厚的软垫,一个给她坐着,一个让她靠着舒。刚坐定,就被谢老夫人搂在怀里,“我的儿,今儿一起来,就听到你昨夜里睡得不踏实,现在好些了么?”
“回老祖母话,孙女好多了。”谢老夫人摸着她脸的手厚厚实实,干燥温暖,她舒舒服服地靠着,眼角瞄过四周,居然没看到周玉苏。
难道……。真是她易容成了夏凌惜?
当然,她是不会冒冒然开口问一个养女。
那该如何知道眼前的“夏凌惜”是不是周玉苏呢?
“老夫人,这是六小姐亲手烘焙的桂花干。”青荷刚呈上,那边夏凌惜已是笑开,“祖母,孙媳妇可是沾了您的光,来的路上遇到六妹妹,她也赏了我两包。”
谢老夫人听了更是高兴,向坐在她另一边的钟夫人夸道:“六丫头这孩子就是有心,这病刚好,就想着我这祖母。你们呀,可别小瞧了这桂花干,可不是采了就晒这么简单,要保住这花儿的香味,都不知道要过多少的工序,我呀,听了六丫头说了五六回,都记不住。”
刘氏也是满脸的笑,“娘,莫说您,就是我也记不住。”
谢老夫人高兴,钟夫人便装着样子,“给我瞧瞧。”
夏凌惜从丫环手里接过,挨着钟夫人身边坐下,打开闻了一下,“娘,还真是不同,做出来桂花糕比外头买的香。”
谢良媛无心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她眼睛滴溜溜地落在夏凌惜的手腕上的玉镯上,秀眉轻轻一挑,计上心头!
脸随心变,忽然呜咽一声,扑入谢老太太的怀中,全身瑟瑟发抖,声音近乎凄历,“祖母,我怕——”
四周气氛一下就变得怪起来,钟夫人和夏凌惜面面相觑!
谢老夫人一惊,忙问:“六丫头,怎么啦?”
刘氏也慌了手脚,马上奔了过来,“媛儿,媛儿,你怕什么?”
“大嫂的镯子……。大嫂的镯子……是……是……媛儿怕!”她把头深深埋在谢老夫人的怀中,唯恐一不小心,露出自已憋不住的笑容——
这玉镯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里面藏了什么玄机,只有她最清楚,“夏凌惜”把它戴在手上,那就等着……。被她玩死!
顺带,可以轻轻松松探试出,眼前的“夏凌惜”究竟是不是周玉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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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章是连环计了,月的阴谋上菜了。
天赐良媛 04 疑心生暗鬼
谢老夫人将谢良媛抱在怀里呵护着,象哄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你要是不喜欢你嫂子的镯子,赶明儿,祖母让她脱下来。”
玉镯子有什么好怕?众人暗自笑着,都说久病的人性格孤怪,果然如此,好不容易来一次,弄得神神叨叨的。
谢老夫人这话,“夏凌惜”听得自然有些不悦,更多的是感到莫名其妙,一个普通的镯子招谁惹谁了。
谢良媛抽泣一声,瑟瑟中,象似挣扎了一番,头慢慢从谢老夫人的怀里抬起来,看向“夏凌惜”,可很快,纤瘦的手指盖在自已的眼睛上,象是小儿看到什么害怕的东西,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指缝一点一点打开——
那诡异的动作,令众人不自觉地禀住了气息,皆看向了夏凌惜。
“夏凌惜”的后背浮起一层冷汗,没来由地,感到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啊……。不要,走开,走开呀!”谢良媛象是受了惊吓似地,再次把脸埋进谢老夫人的怀里,哭叫着,“祖母,快把窗子打开,门打开,把窗子统统打开!”
众人被她凄厉的哭弄得心里发怵,谢老夫人瞪着眼睛反应不过来的丫环,“还不去开窗?都聋了?”
虽说是秋季,但天气炎热,谢老夫人命人在外寝中放了两盆冰块,所以,四周的窗子都关得严严实实。
“媛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氏无视众人诧异的眼神,拍着女儿的肩膀安慰着,“窗子全开了,屋里亮镗镗的,娘在,祖母也在,媛儿怕什么,说出来,有娘和祖母给你做主。”
谢良媛是她一手带大,这个女儿虽然平日里不喜接触人,性格偏内向,生病时,脾性也有些大,但绝不是个无事生非的孩子,所以,她要问清楚。
谢良媛呜咽一声,慢慢抬起头,看了看四周,似乎在找什么,终于,松了一口气,朝着刘夫人小声道:“娘,让弟弟妹妹们先出去,侍候的人也退了吧。”
她可不想做吓小孩!
小孩们很快被各自的丫环领了出去。
房间里一下空旷了很多,气氛变得更怪异。
谢良媛咽了一下口水,手不自觉地揪紧谢老夫人的袖口,轻声轻气道:“刚才我看到嫂子的玉镯里冒出一个人,那人全身通透,碧色的,象是……象是玉一样的人,媛儿又以为看花了眼……再看一次时,她突然飘了起来,就站在……”谢良媛怯怯地指了指“夏凌惜”,“站在嫂子的身后,她的一只手……还放在嫂子的肩膀上,所以,媛儿,媛儿怕……”余音未尽,谢良媛又靠在谢老夫人怀里,低低抽泣起来,神色惊恐不安,上下黑睫湿湿地粘着,时不时地抖了一下,象是一直处于防患戒备之中。
全身通透,碧色,玉人?
谢良媛是不可能会说谎,且,她哪能编得出什么玉人的话。
难道……。夏凌惜阴魂不散?
“夏凌惜”打了一个寒噤,脚底生寒,坐在她身边的钟夫人,脸色变得煞白煞白,不自觉地慢慢移开身子,往身边的蔡氏靠去。
谢良媛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底呀,那真是乐翻了天,脸上,却悲悲戚戚,“祖母,媛儿害怕……。为什么你们都没看到,媛儿却看到了,是不是因为媛儿身体不好?”
体弱之人易招鬼神,西凌倒是有这说法。
老夫人心疼,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神神鬼鬼的东西,她活了一辈子,也听了一辈子,可她真没见过。
蔡氏咽了一下口水,“母亲,都说玉是避邪之物,那东西……怎么可能从玉里出来,媳妇还真没听说过。”
“三婶,媛儿曾经看过《东皓物志》,书上说,东皓普兰山盛产一种阴玉,这种玉与普通的玉不同,它夜里会发一种莹光,普兰人喜欢用它来通灵。家中有人过世,如果过世的人寿元未尽,死了也无法投胎,普兰人会用阴玉雕出玉饰,佩戴在身上,那死去的亲人就会附在玉饰上,陪伴玉佩主人。”
“夏凌惜”机伶伶地,又打了个冷颤,愣怔了许久,颤着唇问:“六妹妹,你从哪里看过这种传说。”
“不是传说,嫂嫂不信,可以找人去问,老玉店里的人,多是知道这种阴玉的存在。媛儿常常生病,不能随便出闺房,所以,平日里闷时,就是读些书。”谢良媛睁着单纯无害的双眼,弱弱地看着“夏凌惜”。
有关普兰山盛产阴玉,这是真的,但那根本不是玉,而是一种莹光石,因为外型象玉,而到夜里,又会发出一种淡蓝色的光,所以,才被当地人叫阴玉。
至于阴玉通灵,全属她一派胡诌。
这冒牌货又不可能千里迢迢前往普兰山,问当地的百姓,是否有这种习俗。
钟夫人缓了很久,才冷静下来,“惜儿,管它是真是假,反正这镯子以后不戴便是!”
摘了镯子?
想得美!
她刚铺了网,猎物的气息都没沾着,怎么可能撤网?
谢良媛阴阴暗笑一声,摇摇头,软声软气道:“不能摘的,大伯母您不知道,如果是阴玉,又通了灵,冒冒然脱下,会触犯亡人,亡人会觉得您对他不敬,他生气……轻的话,小病小灾,重的话,可是要犯煞的。”
此刻,谢良媛无比期待夜晚的到来,她相信,疑心生暗鬼,这冒牌货一定会在黑暗中看看她手上的镯子,届时,有惊有吓,其乐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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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轻
书名:《盛世医妃》
天赐良媛 05 夜半惊魄
谢良媛知道人对未知的东西往往是了解越多越不惧,所以,她点到为止,马上声称她不舒服,谢老夫人便令人拿了撵子过来,让刘氏先陪她回去。
谢良媛走后,钟夫人和察氏也无心思嗑话,纷纷告退。
谢老夫人兴致也不高,只淡淡地吩咐,“今儿的事,谁要是啐嘴半句,坏了六丫头的名声,我绝不轻饶。”
众人连忙点头,唯有钟夫人嘴角不着痕迹地抿了一下,心道:“你心疼那丫头,怕人说她命衰,可她那样子,只怕放眼整个西凌,也没有象样的门第愿容她。”
到了自家苑子,谢良媛便别了母亲,让青荷搀她回房。
回到寝房,刚关上寝房的门,谢良媛就甩了青荷的手,扑到床上,蹬着腿,捶着床,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
青荷吃惊,忙上前,“六小姐,您怎么啦?”
谢良媛不理会,直到笑得快闭气,才慢慢起身,嘴角笑意缓缓退去——
青荷一颗心没来由地收紧,只觉得谢良媛的眼神如若丝丝冷线,淡淡地、无声地、如若空灵地缚住了她,青荷竟不敢多看一眼,便低了头。
寝房一下突然就静了下来,四目交错中,谢良媛嘴角微微挑起,缓缓起身坐起,腰身挺直,端坐着,仰头不言不语地看着站在一旁的青荷。
青荷咽了一下口水,虽然不知道自已犯了什么错,但她本能地跪了下来。
谢良媛缓缓颔首,淡淡道:“青荷,你在我母亲身边多久了?”
青荷小心翼翼抬首,一触及谢良媛那带着不符年纪的苍桑的笑容时,不由自主敛了气,谨声回道:“回六小姐,奴婢六岁时就被夫人买下,到现在,已有二十一年了。”
“你已过了婚嫁之龄,说说,当初为什么没让母亲给你找一份好些的姻缘。母亲向来对身边的人宽厚,你又是母亲身边贴心的人,母亲怎么舍得误了你的青春。”
“是奴婢不愿嫁,奴婢生来命苦,父亲嗜赌,家财散尽后,还要把奴婢卖到窖子,是夫人心善,把奴婢买下。奴婢发誓,侍候夫人和小姐一辈子。”青荷自小看着父亲,赌输了,就拿母亲和她的姐妹们出气,她的几个兄弟姐妹全被贱卖。
男人于她,如恶魔!
谢良媛点点头,沉默良久,突然开口,“青荷,你对我母亲忠心耿耿,我看在眼里,如今,我这里有件事想找个可信之人办,差事做得好,以后你就是我的人,做不好,哪怕出一丝的差错,这谢府就没有你容身之地,你想清楚,愿不愿意接了这差事。”
因为体弱,她的声音娇而无力,可那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和硬,让青荷感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压力。
她低头,思忖片刻,抬首时,斩钉截铁道:“六小姐,奴婢听您差谴。”
薄笑,浅浅从谢良媛眼际荡开,晃得青荷失了片刻地失神,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过来!”谢良媛扬扬手,待青荷附耳过来,方悄语道:“青荷,你现在马上去睡,等夜里戌时左右起身,帮我盯着夏凌惜,看她……”
青荷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一一记下,时不时详问一句。
青荷离去后,谢良媛仰面躺着,嘴角残余地笑始终不落!
今夜于很多人都是不寻常的夜晚,钟夫人回寝房后,马上将身上的玉饰脱了个干净,还吩咐内寝的丫环婆子把房间四处的,凡沾了些许玉的东西,全搬到别处,连床头上嵌的一块白玉也没放过,让一个婆子拿把剪子生生地抠了下来。
蔡氏心时虽慌,但到入夜时,只叫了两个丫环陪寝,命她们不必熄灯,便睡下了。
入夜,已过三更,夏凌惜蜷在床里,后背靠着丫环珞明,感受她稳稳的呼吸之声,她自已却毫无睡意。
时不时地把手伸出被子,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镯子……。没有莹光!
闭了眼,不停告诉自已,睡吧,没事,别被自已给吓着。可脑子里却控不住地想……。难道是因为案台上处留了盏灯的原因?
她……在哪呢?会就躺在她的身边么?或是……站在床头,看着她?
她抚住心口,那里怦怦乱跳!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今日从谢老夫人房里出来时,夏凌惜就呆坐在寝房里,一会拿着绸布把镯子缠上,一会在腕部抹些油,把镯子摘下,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异样。
入夜,寝房里灯火通明,她坐了一天,腰部又酸又疼,想接着熬到天亮,可想想,今晚熬过了,明晚呢?总不能以后都昼伏夜出?
无辙,只能唤丫环带个口讯给夏凌月,让她过来陪过夜。
不到半盏茶时,丫环回话,说是夏凌月今晚人不舒服,早早就睡下了。
夏凌惜心知她那是推托,如今,知情的恐怕个个当她是瘟神,不敢接近她半步。
挑灯与丫环珞明刺绣到三更,再也熬不住,便令她今晚陪寝。
别的人,她也不敢唤到寝房里,她怕……。怕自已恶梦时,忍不住会叫出来!
窗外的风掠动窗纱,夜色中抖动如幽灵,她猛地将被子掀过了头,在被窝里急急喘息!
不——她不能这样下去,缩头伸头横竖是一刀,索性睁眼看个清楚。
她推了一下身边的珞明,“起来!”
珞明“啊”地一声惊跳起来,吓得夏凌惜一颗心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怒气顿生,一巴掌盖了过去,“你半夜三更喳喳呼呼什么,快去过去,把灯给熄了。”
珞明委屈,也不敢说什么,掀了被子,趿着鞋就过去把灯吹灭。
寝房里瞬时暗了下来,夏凌惜一只手不自觉地按住了手腕上的玉镯。
待珞明上了床,她方忍着痛,生生把镯子从手腕上脱下,拿在手上,瞄了一眼,咬了咬牙,颤着声道:“珞明,把厚窗帘也拉上,外头的月色太亮。”
珞明不敢违抗,下了床,跌跌撞撞地过去把帘子拉上。
霎时,房里一片黑暗,她死死咬住唇瓣,忍住开口让珞明掌灯,双手紧紧握着玉镯,手心中渗着寒意,许久后,方缓缓打开手心——
黑暗中,玉镯的内圈,莹莹之光闪烁,她的心狠狠地冲撞着胸腔,忍着滔天的恐惧,终于看到“夏凌惜”三个字,无比清晰地在黑暗中跳动。
“啊——”她惨叫一声,将手中的玉镯狠狠一抛,猛地抚住肚子,只觉一股热流从底下涌了出来,那一刹那间的绝望,震得她魂飞魄散,一把抓住珞明的手,悲泣:“去……。去喊郎中……。”
珞明连连应着,几乎滚下了床,手忙脚乱地披了衣,奔了出去。
“不行,回来!”她机伶伶地打了个寒噤,思绪渐渐麻木起来,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已脸,告诉自已:冷静,别乱,现在还不能让人知道她腹中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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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凌惜,月本想打上双引号,可当用她的名字说话时,再加上双引号,很怪,所以,月索性不加了,读者明白就好。
天赐良媛 06 养肥了再宰
秋天午后的太阳绚丽而温暖,谢良媛无比懈意地靠在桂花树下的竹椅上,一边享受阳光洗浴,一边听着青荷的汇报。
“昨夜里,玉波苑到了三更才熄灯,陪寝的是少夫人的贴身丫环珞明,没过会,里头便传来声响,象是镯子碎了的声音,奴婢也不敢靠得太近,很快,灯便亮了。”
青荷绘声绘色地说着当听到的尖叫,珞明把寝房里的灯全都点亮,一会传来念经的声,一会传唤外寝侍夜的丫环,说是少夫人肚子饿,让她们弄宵夜进来侍候,弄到五更天,还是没消停。
谢良媛指尖轻扣着竹椅扶手上,眉心微锁,玉是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所以,她在玉镯内圈刻了她的名字,笔画细如丝,肉眼根本看不到,所以,她特意在雕痕处用了些莹光粉,青天白日里是看不出什么,但夜里头,那名字,碧幽幽地,美不胜收。
当年她雕时,也是纯粹觉得好玩,想不到今日能派上用场。
如今,玉碎了,可惜么?是可惜,但她会从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奴婢守了一夜,到第二日天未亮,奴婢看到珞明鬼鬼祟祟地去了库房找管事梁婆子。约一盏茶后,奴婢看到梁婆子急急地出府。奴婢拿着小姐的牌子,说是六小姐今晨一定要吃珍玉斋的豆腐脑,所以,跟了出去。”
谢府是高门大院,平日里,府里的丫环要出府,没有主子的命令是不得随意出去。珞明是夏凌惜身边的一等丫环,这时辰出府,太过招摇。
梁婆子就不同了,她是库房的管事,平日里早出晚归,去添一些紧缺的物件,这是常有的事。
谢良媛身体不好,她苑子里头的丫环,半夜三更找郎中,或是突然嘴馋,就算是想吃十里外的一碗山泉,谢老夫人也是要让人马上去办。
所以,青荷出府,无人盘问。
但青荷此举,无疑更显得稳妥。
“办得好!”谢良媛抬首朝着青荷嫣然一笑,从桂花树的枝叶间打下来的阳光斑驳地辉洒在她的眉眼之间,平日苍白无色的小脸被秋日阳光染成温暖的橘色,看上去神彩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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