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笑傲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普祥真人
李正南听对方抬出魔教来,也知不大好办。谁让他身上担着访拿魔教的差使,又有金牌,又有兵权,他说谁是魔教,谁不是也得是啊。范无咎献的那魔教名册,也确实揪出了许多藏在官府里的魔教余孽,这也是事实。但是赵存仁平日里孝敬不少,与自己又有瓜葛,把他定成魔教,是否会因为瓜蔓累葛的关系,追究到自家头上?因此这事上,他必须得要争上一争。
“国舅,那赵存仁是否魔教妖人,可只是一面之词。单纯一张口供什么也说明不了,再说赵某已死,你这口供的效力,还要弱上几分。忠义丐帮的匾额,可是王抚台亲自手书,你总不能说,老抚台也看错了吧。”
郑国宝摇头道:“李大令,你误会了。老抚台能错么?不能错。所以忠义丐帮没问题,只是这忠义丐帮的人有问题。赵存仁虽死,但是魔教妖人还活着,还有一位苦主,随时可以佐证。”
当初王诚攻打矿税监衙门失败,部队转进终南山。但是实际到达终南山的连三十人都没有,否则怎么会被范无咎收了人头?其部众基本都已经溃散,各自为战。内中大多数都在随后的战斗中或被擒,或被杀,也有少数漏网之鱼。他们想要自谋生路,又苦于盘缠不济,只好做回刀客的本行。
赵存仁又如何知道,他雇佣的刀客出身日月神教。这些人被擒以后,在锦衣卫各种高科技手段及身体力行的教导感召下,自然有什么说什么,把自己的出身来历,招了个干净。
丐帮和华山派械斗,属于地方上无赖互殴性质,问题还是停留在治安层面。即使丐帮的手段有些下做,那毕竟也算不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可是容留魔教余孽,蓄意行刺国舅,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个时候谁在为赵存仁说话,谁就是立场值得怀疑,谁就要被好好调查一番了。
再有那位被丐帮拐来,受了无数摧残的少女黎小怜,也不是等闲之人。她爹曾在朝里做过吏部文选清吏司主事,虽然品级不高,但是权柄极大。而且论起来,与当今陕西巡抚王璇还是同乡兼同师,四同关系占了两个。这种关系,在文官体系里,那就得算是一等一的亲厚,黎小怜就得算做王抚台的世侄女。
堂堂巡抚的世侄女被人从家里劫走,一路运到了世伯的治下,非但做世伯的不能保护,反倒让世侄女被一群花子给睡了。这传出去,王抚台的脸往哪放?又有什么颜面,去见那位老世交?
固然黎家出于面子考虑,决不会承认这个黎小怜是自己家的闺女,但问题是国舅既然审出了口供,他说的话就能当证据。而且以锦衣卫的能力,想要找出证据,并非什么难事。凌辱一名致仕官员的女儿,这一条,就足够把赵存信砍上几个来回。有黎小怜自己的口供,有从赵府救出的几十个男女,有那些刀客的供状,赵家已经确定无法拯救。
李正南越看那些证据,头上汗珠越多,连续擦了几次,还是擦不干净,最后干脆道:“国舅,您给句痛快话吧。您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件事,您到底想要个什么结果?”
郑国宝笑道:“这事么,说与你李大令有关系,你难辞其咎!可是若说与你没关系,也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其中如何取舍,就看李大令会不会做人了。”
李正南见左右没有外人,也就顾不上什么官威体面,不住作揖打躬“国舅,下官愚顿,如今已是心乱如麻,六神无主。再无什么主意,国舅有什么吩咐,只管明说,下官照办就是。还求国舅高抬贵手,怜我这份前程得来不易。”
郑国宝道:“既然大令想要做明白人,那这事就好办了。第一,你的儿子当初得罪过我侄女岳灵珊,不管怎么样,也得来赔个不是吧?第二,这次查抄赵府,所得金银应入府库,这个没问题。但是数目上么,我说多少就是多少,我不希望你手下的人前来捣乱,明白了么?第三,华山那要搞个项目。思过崖那地方你知道吧?要搞个开,让大家去玩一玩,买买东西,这事我已经报到陕西布政使司了,不过你这我不希望受什么阻力。还有那思过崖少不了用工,到时候还望贵县大力协助。”
李正南如今哪还敢有半句不答应?他与赵存信的纠葛太深,现在想要全身而退,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万一锦衣卫把自己牵扯进来,到时候老巡抚再拿自己做出气筒,不但前程难保,怕是还要下狱。因此郑国宝所说,全都答应下来。
水家大院之内,这回被解救出来的男女几十人,有的知道家庭住处的,给路费回家。有的是自己不能上路的,便只得由华阴官府出面,雇人把孩子送回家去。还有一部分则是根本就说不清楚家在哪里,另外就是如黎小怜这样,有家不能归的,便还是由宁中则出面收养。
水家姐妹道:“娘啊,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咱的这院子可就有些嫌挤了。”
郑国宝道:“没关系。赵家的宅子归咱了,那地方听宽绰,房子也多,绝对够住的。从赵家抄出来的金银粮食,也够应付一阵,短时间内,不至于有什么财政上的困难,以后等思过崖搞起来,这些人便也有了用处。”
宁中则道:“多亏国宝兄弟出头,否则这些人也是不好安排。只是可恨那些丐帮中人,将不少好端端的孩子都打断了手脚,让他们成了残废,好去乞讨。这些人的医治,也是一笔开销。这华阴县又没有好郎中。”
郑国宝道:“这事嫂子放心,我回头让人到西安府去请太医,由太医给他们调治就是。至于花钱的事,我从公帑上报了。”
锦衣笑傲行 第一百零五章庆功酒
水家姐妹此时对这位国舅已经从初时的戒备,到了彻底的信任外加还有些崇拜。看看他多有办法,这些钱上的事,地面上的事,就没有能难的住他的。便是水如烟视为心病的那门婚事,郑国宝出面,也解决的很痛快。
水如烟那夫家之所以只肯送来剪刀,也是没有办法。连续几个晚上,丐帮都朝那夫家门上挂一具死尸,次日开门先看见吊着的死人。这一连几天下来,便招架不住。丐帮再派人出面说明,他们家也就不敢出头管事。又听说赵员外是好色如命之人,那未婚夫只担心自己头巾的颜色,其他便不在意,就送来了剪刀让妻子全节。
郑国宝等把这事审清楚后,也不难为,只是派人去找那夫家放话,水如烟姑娘,被我们国舅看上了。你那个婚书,是不是找个时间给送来啊。否则的话,你就自己掂量着办吧,赵家人都在锦衣卫手里,让这抄家灭门的案子里有你,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那夫家连乞丐都不敢惹,更何况是一夜之间扫荡了整个华阴丐帮的郑国舅?听说这位国舅爷一夜之间砍了上万花子,尸堆成山,血流成河。那夫家如何敢相强?只的捏着鼻子,在傍晚时分把婚书送到门上,郑国宝当着面把婚书撕了个粉碎,也算还了水如烟自由之身。
水如烟那似水如烟的双眸,如今看郑国宝的眼神里,总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水如黛看在眼里,也曾暗中劝过。结果水如烟道:“若是当初不被娘救了,咱们今天的境遇,又比小怜强多少?还讲究什么名分地位,那就是人心不足了。”
黎小怜受了这一番**,精神上大受打击,晚上往往噩梦。有男人一靠近,就忍不住尖叫,也着实可怜。郑国宝倒想了个主意,把她和石头配成一对。石头见小怜姿色不俗,又是官宦出身,自然无有不从之理;而小怜也知自己有家难回,石头不嫌弃自己残花败柳,又是被乞丐糟践过的,便也就从了。二人也没什么讲究,给宁中则磕了几个头,就算礼成。
那些苍头军也不算白忙和,赵家的小姐、夫人、姨太太乃至丫头,都被他们瓜分一空,人人咧着大嘴傻笑。这支骁勇善战的家丁,已经渐渐被郑国宝抓在手中,从大小姐的人,便成姑爷的人。
看院子里的人收拾家具,准备着搬到赵家大院,华山六灵的大姐灵珠道:“娘啊。要是过段时间丐帮再来人,如烟她们又该怎么办?”
郑国宝道:“灵珠侄女,你就放心吧。丐帮还想来打?我把那些乞丐精英都放了,为的就是他们去扯丐帮的后腿。有了那群宝货,丐帮就剩下鸡飞狗跳的份,还想反攻?再说黎小怜这事,伤的是整个官员的脸面,王璇那也饶不了他们。咱们在这等几天,王巡抚还得上门来找咱们呢。”
这事上,王璇自己多少也有责任,毕竟忠义丐帮的匾额是他写的。前脚写匾,后脚就出这种事,这一记耳光打的不轻,他老人家自然也得想个折中的办法,尽最大可能减轻这事的不利影响。
郑国宝自然也就不急着回华山,先在华阴等着,看看王老抚台,能开出什么价码,彼此买个高兴。宁中则等人自然也就没有自己先走的道理,因此也全都陪在国舅身边。
赵存仁的宅子里,存着不少陈年的好酒,郑国宝又命人下去备办各类肉食、菜蔬,既是为石头办喜事,也连带着庆功。众人就在大院里支好桌案,摆开席面,酒香菜香,弥漫在整个院落之中。
郑国宝举起酒碗:“嫂子这一回单剑扫华阴,宰了丐帮赵长老,这一战定能名动武林,让江湖人也知道知道,无双女是何等了得的手段。”
那些锦衣也纷纷附和,夸奖宁女侠武功了得,剑法如神。那一路剑使的如何精妙,赵长老这么了得的人物,都被杀了,可见华山神功非同凡响。宁中则嫣然一笑,举着酒碗来到郑国宝面前“国宝兄弟,这酒还是得嫂子敬你。要是没有你,这些孩子还不知道成了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看看小怜,就知道这次是如何凶险了。这碗酒,嫂子先干为净。”
佳酿入口,唇齿留香,郑国宝只觉得今晚的月色,分外动人。佳人持觞,龙凤烛燃,他甚至希望今天的主角是自己和那如明月般照人的佳丽。手中拿着筷子敲打着酒碗,放声唱道:“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
一连在赵宅过了数日,这一天有人送来请贴,却不是王老抚台,而是炼青锋的少东罗剑魁,请国舅中午时分到谪仙楼一叙。郑国宝正坐在原本属于赵存信的太师椅上,与宁中则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见了这名刺,哈哈笑道:“嫂子,这回灵珊的碧水剑纪念版总算解决了。”
谪仙楼的总店开在西安府内,据说当年李太白就最爱谪仙楼的美酒佳肴。醉草吓蛮书之前,就是喝足了谪仙楼的汾酒,然后逼着杨国忠磨墨,高力士脱靴,一封外交文书,吓的塞外小国胆丧。不过这种传说,自然无典可考,乃至几处太白醉写处及李白真迹,按郑国宝看来,其诞生时间,也不过是百年之内。
可是那二百多坛一百三十年的汾酒,入口醇香倒确实是镇店之宝。再加上长安水好,二百多坛好酒,足够卖几十年了。这华阴的分店,乃是老东家的庶出儿子所开,其酒菜味道与总店相比,也不落下风。为了招待国舅,特意从总店调来未加水的汾酒数坛,以及一位老厨师压阵,总算能应付住场面。
主人家乃是炼青锋的少东罗剑魁,以及炼青锋老当家罗正芳的师弟赛干将盖远芳。客人这边除了郑国宝之外,便是宁中则、岳灵珊、曲非烟及几名亲信锦衣护卫。
罗家的炼青锋乃是江湖上如今名头最大的剑坊,大江南北,黄河两岸的豪杰,多以使用罗家铸造的兵器为荣,至于原因就一条:罗家的兵器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与主打低端的那些小作坊不同,炼青锋自始至终都是立足高端客户,所产的兵器除了限量版就是典藏版,要么就是独一无二版。总之就是告诉你,这东西你买了,就是个身份的象征,以大明朝当前的交通条件,你一辈子都未必能遇到与你带同样款式兵器的,这就是个面子。当然,既然替你挣了面子,收费就不便宜,还有的像郑国宝所用的截虹,更是有价无市,武林中一等一的大人物,也未必能有一口。
罗老当家凭借一手好手艺以及这理念,为炼青锋挣下了偌大家业,也在达官显贵中积攒了许多人脉。可现在竞争逐渐激烈,有数家剑坊相继崛起,来抢占市场份额,炼青锋的老牌子,有些不大稳固。便又想做军械生意,把大明朝部队的军械制造接过来,哪怕只接一部分,也足以让炼青锋再造辉煌,同时也能把牌子再立起来。我连军械都能造,给你江湖土鳖打点兵器,还有什么困难么?
可是要做军械生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罗剑魁想要在西北三边搞试点,便带着大笔资金、人力、物力坐镇西安府。可是办事处设了快半年,钱花的如流水,业绩还是零蛋,也不容这这罗少东不急。
郑国宝那倒是沉稳的很,闲谈风月,谈天说地,就是不入正题。罗剑魁先是庆幸,自己没写局票叫姑娘,否则这大小三个美人怕是对自己没什么好印象。但同时他也在分析,这三个美人与郑国宝是个什么关系,自己又该如何运做?
锦衣笑傲行 第一百零六章甲子认证
可眼看郑国宝那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罗剑魁只得一咬牙,对师叔盖远芳嘀咕几句,不多时,盖远芳取来三个锦匣放到桌上。罗剑魁道:“三位女侠,咱们今天也是初次见面,在下也没什么好送的,这里有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三位收下。”
只见他随手掀开一个锦匣,里面乃是用上好东珠串的一串链子,下面还压了一副金镯子,另有几枚戒指。宁中则、岳灵珊不好多看,曲非烟仗着年纪小,探头过去看了看,一撇嘴“这些东西没什么好玩的啊,也就那链子还不错,上面的珠子可以拆下来,让姐夫陪我打弹弓。”
郑国宝把脸一板“胡说。这是罗少东一份心意,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赶紧收好。”又朝罗剑魁道:“小姑娘不会说话,罗少东莫怪。”
罗剑魁连说不敢,心中暗想:国舅果然好大势派,这上好的东珠,也只配做弹子用。是了,他帮辽东李家寻了银矿,李家怎么能没有表示?这东珠在女真人那,也不算什么稀罕物,辽东女真各部又皆归李家掌握,这珠子自然不放在眼里,却是自己送礼送差了。
郑国宝说道:“罗少东家,你这大老远从西安府来华阴,就为了找我吃饭喝酒,外带送点小玩意?”
罗剑魁见总算入了正题,打起精神,“那倒不是。在下此来,一是听说国舅又破获了一个魔教妖人的分舵,特来恭喜。另外鄙剑坊内也有些粗壮有力的剑奴,带来保护国舅安全。二来么,则是有件事,要求国舅帮忙斡旋。小号有意为国分忧,替三边将士修补、打造军械,只是三边总制那边,实在是不肯通融。还望国舅爷能从中斡旋,小号必然铭感五内,结草衔环。”
郑国宝似乎听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拿扇子轻轻拍打着手心“这事,怕是不大好办啊。边关上的事,我管不了。你们要做这锦衣卫的军械生意,我倒是能说话,可是我们南镇抚司自己的人还闲着呢,用不着外购啊。再说你想做朝廷军械是好事,朝廷的甲子认证,你过了没有?有文书吧?你先把那认证文书拿来,我看看再说。”
罗剑魁一听甲子认证,面带愁容道:“国舅,那甲子认证实在是……。小号多是些粗人,如何能过的去啊。国舅高抬贵手,帮我们说合说合,小号上下也养着几千口子人,您也得给我们留口饭吃啊。”
这甲子认证,其实也是郑国宝搞出来的一个玩意。针对对象为大明朝的盐行、粮店、铁匠铺等处。对他们进行统一的资格认证,检查其管理体系及运行模式是否规范,是否在控制范围之内。按照郑国宝的说法就是:“这认证简单,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就是写你所做,做你所写,其他就都不是问题。”
可是这不是问题的恰恰是最大的问题,盐行、粮行还好一些,都有识字先生,铁匠铺甚至于剑坊之内,大多是文盲,让他们写文件,那不是开玩笑?再有,你让一群文盲学徒按文件执行,那一样是做梦啊。
更别说那认证组的人都是国舅一手教出来的,专查记录,档案,不看成品业绩。任你这剑打的吹毛断,赛过湛卢、巨阕,有文件么?有记录么?都没有,那你便是个不合格的剑坊。虽然大明朝难以做到禁止生产,关炉封门,但是朝廷大型项目,你就别想搀和进去。
至于盐行、粮行则更惨。在这审核小组的各种找茬下,往往就是定为严重不合格店铺,然后门口贴上十字封条,禁止营业。
可要是严格按照甲子认证的要求走又该如何?炼青锋曾经请了几个秀才老爷一起研究过甲子认证的各种规定及检查项目,最后一致得出结论,如果严格按照甲子认证要求,那么大家就不必开炉了,每天填写各种记录,就能把时间消耗光。因此这事归根到底,还是得回到人的层面,谁定的规矩,就请谁来解决。
郑国宝打了个哈哈,“这甲子认证的事啊,好办好办。不过么,罗少东家,这个认证是个严肃的事,咱们不能草率,我得对认证负责啊。让我帮你垫话可以,可你们的东西,也得过硬啊。否则将来出了问题,那是要打我的脸的。当年武清伯李伟李老爷子承办边军棉衣,弄到最后,居然出了外面是棉布里面没棉花的一口钟,这事可着实打了老爷子的脸。你说你们也要给我弄这么一出,我的脸往哪放?”
罗剑魁急忙道:“国舅,您放心。小店好歹也是百年以上的老字号,打造的兵器成千上万,绝没出过什么纰漏。”
郑国宝摇头道:“这话不对吧?别的不说,就说我灵珊侄女。”他用扇子一指岳灵珊,“她前几天和师兄过招,结果被师兄把她的限量版碧水剑打成了两截,我这回头还得找铁匠重铸。那剑虽然值得不多,可是我侄女的心爱物件,你说说这叫什么事?贵坊的信誉,我可是有点不敢相信。”
盖远芳是如今炼青锋的日常兵器锻造负责人,那些铸剑师都归他管理,碧水剑出了质量问题,他自然是要负责任的。因此开口问道:“断了?小姐的师兄,用的是什么剑?”
岳灵珊本想说自己的剑是被打下山涧,不是断了。可是郑国宝既然开口,她也不好说什么。此时听盖远芳问,生怕这谎言被揭破,心里无比慌张。要知江湖上对盖远芳这个人早有传言,说他疾恶如仇,性格古怪。若是看着顺眼的,可以免费为你铸造神兵,若是看不顺眼的,便是万两黄金堆在面前,他也不会替你动一指头。
江湖中人谁要能得了赛干将造的兵器,身份地位能提升一大截,同时也能证明,自己人品好,能让赛干将老爷子看的入眼,你们可以放心和我做朋友。把老婆妹子托付给我,保证没问题。
万一谎言被揭穿,赛干将作起来,自己的名声可怎么办啊?因此岳灵珊慌张之下张口道:“师兄不是用的剑,是用手。”话刚说完,就被宁中则轻踢了一下,不敢再说。
盖远芳更是疑惑,“用手?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碧水剑绝对不可能被手打断,便是东方不败,也做不到这一步。国舅,你听我说啊,这个事是这样,我们用的矿石……”
罗剑魁见师叔和国舅居然解释起技术问题,不由暗中懊悔:早知道,就不带这老货出来了。若是一般客人,你可以说是他养护不善,使用不当,保管不力,总之不是我们炼青锋的责任。还可以让他提供断剑做证据,否则不予理睬。但是这是国舅,这是一般人么?他说剑断了,那就是断了,你跟他争论技术问题,难道吃多了?
因此他接过话来道:“国舅说的好。这事确实给我们炼青锋敲响了警钟,我们要借这个事为契机,开始大力的内部整顿。保证杜绝类似问题再次生。师叔啊,我爹平时怎么说的?质量第一,信誉第一。您看看,现在出这么大的问题了,您想的不是怎么补救,而是和国舅去争论细枝末节,这些重要么?”
锦衣笑傲行 第一百零七章流光截虹
盖远芳听侄子的话,心头暗惊:莫非这小子要开始搞大清洗?借着这个事,对我们这些老家伙进行整肃了?那些人保不保的住不要管,自己的利益可不能受损失,毕竟自己的儿子、孙子乃至亲戚晚辈,都指望炼青锋吃饭,自己必须和罗家的当家及未来当家,保持阵营一致。因此他点头道:“少东家教训的是,这事是小老儿我做差了。”
岳灵珊几乎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传说中,脾气古怪,为人孤僻的盖远芳,怎么那么容易就服软了?这与传说中那个倔老头,根本就是两个人啊。罗剑魁又道:“现在,我先向岳姑娘致以最大的歉意。因为小号的质量问题,连累姑娘比武中受了惊吓,我们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剑坊,一定会为此做出赔偿。按照小号规矩,假一赔十,因此,您将得到十口碧水剑作为赔偿。另外,还有二百两银子的精神抚慰金,望您笑纳。”
岳灵珊见罗剑魁说的郑重,绝对不是开玩笑,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答话。她这些年一直在父母羽翼下生活,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唯一一次例外,就是到福州出差,见了那个武功低微但肯为自己出头并杀人的白面少年林平之。
可是罗剑魁,这可是炼青锋的少东家,在江湖上,可以与方证、冲虚等大人物论交情的遮奢人物。论岁数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是要论地位,实在是差了一大截。这样的大人物向自己道歉,并做出赔偿?
十口碧水剑啊。自己前些天还为了一口碧水剑要死要活,不理大师兄。今天就能一次性得到十口?她懦懦问道:“那碧水剑,不是限量版么?”
罗剑魁哈哈一笑:“姑娘放心。我们赔偿的不但是限量版,还是豪华限量版。一共只制造了二十四口,全都卖出去了。这十口是我们留的样本,你得到这十口之后,连小号都没有了。保证在陕西境内,不会有撞剑的事。”
他见郑国宝没说话,又道:“国舅,还有个事。小号想要扩大经营门类,这流金剑原本只有男款,如今想开女款流金剑。只是缺少一试剑兼代言之人,若是岳女侠能用小号的女款流金剑,行走江湖,杀几个蟊贼草寇。一来可以检测这剑是否合用,二来也替小号扬名,国舅您看看,能不能帮我们跟岳姑娘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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