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934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热茶来一壶
夜里,冻得鼻头通红的上等兵马克斯低着脑袋,一脸恭顺地打开车门。
“他们没为难你?”
“没有,中尉先生。”
唐劭明抓了把车顶棚上的雪,擦干净手。“那就好。”
马克斯点点头,车开得尤其慢,好似故意要显出镇定似的控制着他能掌控的一切。
见到熬夜等待的魏将军时,唐劭明已经把录音笔里的猛料删个干净。
永远无法在海德里希面前删除的证据将成为让党卫军大佬恐惧的根源,亦会变成唐劭明和他未来药厂的免死铁券。
一想到赚钱养兵虐小鬼子,再来十个海德里希,唐劭明也能一口气把他整趴。
作者有话要说:王霸!回归!
唐中尉:那几个说老子是受的,叉下去炖了!
穿越1934 122第一二一章 去与留(留上)
丽娜执意在第二天清早七点就把电话打到魏公馆,果然这位剽悍的女性对她男人的梦魇毫不知情。唐劭明爽快地带她去了柏林郊区的“厂房”,花了一整天时间教她如何挑选采购实验用的兔子老鼠,跟小化工厂杀价购买原料。
这是丽娜的第一份正经工作,学起来无比认真。她精明的生意头脑让大多数在商场摸爬滚打的男人自愧弗如,当然也无可避免问到了这桩生意的资金来源。
唐劭明没急着回答npc种田记(总攻)最新章节。等丽娜见过多马克的助手们,才塞了一百马克给她,体贴道:“就快到新年了,先发半个月薪水,给孩子们置办礼物。莱因哈特知道我做的什么生意,资金的来源当然跟那桩生意一模一样,不然我怎么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明年这个时候如果实验室还在运转,您的试用期结束,就不必再拿三成的薪水了。”
丽娜心里飞速打着算盘。一年后,她的薪水会比海德里希还高!
海德里希警告过她,唐劭明阴险狡诈连血管里流的都是黑血,但丽娜对这个尊重妇女的外国男人已经生出微末的亲切感。她对自己决定的事有十足的理由固执下去,就像当年不吃不喝也要嫁给“又色又穷”的排骨男海德里希。她冷静地分析过,自己的男人在经济和家事上一窍不通,如果因为海德里希孩子气的偏执错过这么诱人的赚钱机会,她就是个只知养娃儿的蠢女人。
所以她决定凭自己的力量冒一次险。
唐劭明拿出早已备好的合同,与她签了。
“您不能反悔。”丽娜小心收好那白纸黑字,仍然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晕晕乎乎,“今后您可以叫我丽娜。”
唐劭明认识丽娜不到24小时就获得了跟她日后的绯闻男友舒伦堡同等的待遇,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事在丽娜身上照样应验。
丽娜忙着在外奔波,海德里希却破天荒告了假,把自己关进阁楼,赶工修复儿子的玩具。
海德里希铁青着脸,抡起榔头狠砸钉子。
他不能叫舒伦堡去唐劭明身边行窃。这外国人明目张胆地对他栽赃,又在众人面前拖丽娜下水参与黑白不明的生意,用意再明显不过——绑上一条船,从此让他投鼠忌器。
他后悔昨晚不该放走唐劭明。但这时才想起杀人灭口,两样东西公诸于众的风险反而更大。或许在几个小时前,事态发展已经超出他的想象。
魏采尔会不会已经听过那段录音?魏采尔的老相好龙德施泰特,古德里安,曼施坦因,勃洛姆堡,整个国防军,甚至卡纳里斯,戈林,元首……如果一切都是提前筹划好的阴谋呢?
党卫军处罚严苛,这一点海德里希比养鸡场主更清楚。内部高层军官若闹出危及党卫军地位的丑闻,即便不投进集中营,也会在政敌大肆攻讦之前将其秘密处决。如今党内对海德里希的权力虎视眈眈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他可以想象事件曝光后自己的下场,甚至可以想象那些虎狼似的对手把丽娜也抓进监狱,将两个孩子活活饿死的场景。
海德里希焦虑了,不由自主啃起手指,喃喃自语。“不,不。录音一旦泄露,我出事他也活不了……”
高傲的海德里希没当成菜刀,反而被菜板上的肥肉折腾得尊严扫地,在对手面前泄了喜欢被人强迫的难言之隐,羞愤恼怒又暗自享受,这踩着刀尖过河的感觉抓挠得他几欲发狂。在床上僵硬古板的死鱼老婆,吉蒂沙龙里妖冶做作的烈焰红唇都没让他尝过这种滋味,而唐劭明办到了。海德里希怀着这等扭曲心思,有几个星期没出去拈花惹草,只因他一抱软馒头似的女人,脑子里就蹦出跟那个年轻男人颠覆道德的暧昧交流——此乃后话。
海德里希心绪复杂地吃着丽娜买回家的新鲜猪腿和腊肠,勉力做出高兴的模样。那阴险的男人握着对他不利的证物,又哄着头脑发热的丽娜签下白纸黑字的入伙凭据,如若那人发狠来个鱼死网破,他和丽娜一定会有麻烦。
于是海德里希不再反对丽娜挣外快,他再三叮嘱丽娜把所见所闻都说与他知道,对此人暗中观察。
唐劭明至此已达到三成预期,更是日夜辗转于公使馆、装甲兵团、机械厂、魏公馆和秘密厂房之间。丽娜被拉下水的第二天,多马克他们已经开始了小剂量合成磺胺的第一步,但一趟德国之行也花光了他的全部薪水和灰色收入。
归国在即,唐劭明接到部队局最终考绩结果的同时,也收到了人生中第一条射击勋带网游之纵意花丛最新章节。橡果只有一颗,比梅副官和光屁股马克斯低三个等级,但聊胜于无。1939年之前这段特殊的和平时期,党卫军的人事升迁可谓坐火箭,海德里希和他手下的不少人短短几年就挂上了将衔,一年之内连升三级亦不罕见,但国防军从未有过让一个只当了半年中尉的人升到上尉的先例。
幸而古德里安、曼施坦因和迪特里希为了独占这只羽毛鲜亮的小公鸡,各怀鬼胎向部队局私下要人。元首身边红得发紫的迪特里希甚至跟部队局的人摊牌——想用两个警卫师机械化连队的全套配给强行交换。部队局局长贝克中将暗暗称奇,当即拟了一份升迁令,破格提升古德里安口中“顶得上一个营”的机械专家,以“党卫军激进分子无法保障外国友人安全”为由拒绝了迪特里希。
唐劭明弯下腰,让魏将军给他换肩章。与生意场上赚得盆满钵满相比,肩膀上多一颗星星勾不起范进中举般的快感。
“站直!”
“这次我的薪水涨么?”唐劭明裤兜只剩两马克零钞,穷得叮当响。
“涨。两万美金都花光了?”魏将军轻描淡写地问那款项去处。
“是的,恰好能撑到明年这个时候。”唐劭明犹豫再三,见四下无人,附耳跟这个发现了他身份的人说了试办药厂、捉海德里希把柄之事。他往后还有更出格的动作,得逐渐锻炼魏将军的心理承受力。
唐劭明从箱子底翻出一只透明小袋,里面密封着脏兮兮的手帕,递到魏将军眼前。“您看看这个。”
魏将军翻看片刻,问道:“什么东西?”
“海德里希跟我有二三事的证据。”
魏将军若有所思地观察着那团污迹,三秒钟后,忽然触电似的把那证物扔到唐劭明怀里。“自己拿着!”
“证物要轻拿轻放啊!”唐劭明小心把证物塞进魏将军口袋,低声道,“请您务必代我保管这东西。回国后一旦我遭遇不测,或者有一天您不得不永远呆在柏林,我是说万一……您就把它寄给海德里希,他一定会像狼狗一样保证您的安全。”
“你想干什么?”魏将军被这话勾起了不祥预感,“路德维希,你的经历太过离奇,如果真如你所说,你应当知道将来的事。”
“算是吧。”唐劭明好像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
“我什么时候会被召回柏林?”
“我不清楚。当年历史学得不好。”唐劭明傻呵呵地笑。
“胡扯!从头到尾你都在胡扯。”魏将军声音里带着威胁。
“长官,我何必骗你。国防军中,少将以上军衔的至少有上百人,我背不下每个人的大事年表。就像我不知道下周末的赛马结果一样,这些细节太庞杂。”历史上的魏采尔于在1934年夏卸任归国,从此再无实权,在军事杂志社编篡文献13年,老死于奥格斯堡。唐劭明一番折腾已经让魏采尔的命运偏离了轨道,虽然不知会不会造成更多的混乱,但这样疑似算命的问题他真心解答不了。
“那你知道什么。”
“过几年会打仗。”
“废话!”
“又过了几年日本就投降了。”
“什么时候?”
“1945年,比德国晚三……”唐劭明说着,全身没来由打了个哆嗦,“三个月综漫之星夜辉煌全文阅读。”
“什么意思?”
“国社党参战,联合日本和意大利组成轴心国,最后战败。希特勒也自杀了……”唐劭明还待泄露几句天机,突然眼前光线黯淡下来,陷入一片漆黑。
唐劭明一惊,顺势一抓,逮着魏将军手腕。
魏将军被他吓了一跳,大力甩开他,道,“搞什么鬼?”
“长官,灯坏了?”
傍晚五六点钟,屋里只开了一盏灯,不亮堂也不阴暗。魏将军看着举止古怪的副官,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冷哼道:“瞎子扮得不赖。”
唐劭明斜望着墙壁,语气镇定。“灯丝快断了,我叫劳伦斯看看。”
他两眼一抹黑,为了不让人觉出异样,照着记忆往门口走。
“劳伦斯,换个灯泡来!”唐劭明压抑着慌乱,摸着栏杆往自己房间挪,大声冲楼下喊话。
马克斯此时正蹲在他房门口,未及应声,被唐劭明狠狠踩了手背,将一只肚大皮坚的母蟑螂碾成肉泥。
马克斯疼得飙泪,唐劭明暗骂一声,道:“做什么?”
马克斯习惯性地抬手擦眼,高蛋白蟑螂肉糊了一脸。“逮蟑螂……”
声音细小地几乎听不清。
唐劭明踹了他屁股一脚,吼道:“没吃饭么?声音这么小!”
接下来的答案是沉默,甚至是寂静。
唐劭明什么都没听见,包括他自己嘴里发出的声响。
小强尸体令人作呕的怪味自始至终不曾出现,楼梯扶手应有的触感和温度也没给他留下任何印象,甚至觉不到双脚站在地面上的感觉。此时他意识清楚,但所有的感官都无从支配。
唐劭明崩溃了。
传说死了就是两腿一瞪再断气,没啥吓人的。但他一分钟前还好生生跟魏将军说着话,为何却落得个半死不活的离奇下场?
他愤怒,惊恐,发疯似的挣扎。
忽然毫无征兆地,他眼前现出一丝光亮,发散开来。
唐劭明大喜。透过模糊的光影,他看到了活动的影象。
很熟悉,是在他自己家里。此时他应该是躺着,看ard电视台的中年女主播用极尽慈祥的语调播报东亚海岛争端的新闻。“中国海监船今日扣留了两名泅渡登岛的日本激进青年……”
他看到了自己的手正在熟练地摆弄着触摸屏,翻看证券指数。
此时他却坐了起来,确切地说是他的身体。
接着他就看到了无法理解的一幕——床上躺着个二十余岁的男子,腰下遮着毯子,至少半裸。这人是个毛子,睫毛长得刷子似的,挺好看。而且看着眼熟,万分眼熟。
他听到自己说话了。“今晚我出差,自己弄点东西吃。”
“我疯了么?……不对,不是我!”唐劭明脸绿了。
作者有话要说:唐二少高升!下章回国,汉子海量出现
穿越1934 123第一二二章 去与留(留下)
那男子蓦然睁眼,唐劭明骇了一跳。
海德里希换了发型,一张长脸血色滋润,比早先看上去年轻不少。
“什么时候离开这鬼地方。”尖利如妇人的标志性嗓音坐实了唐劭明的猜测。
“把我教你的话背熟,再长几斤肉,就给你办精神残疾证明,看有没有办法去香港。”唐劭明云里雾里地听着自己说话,“这几天别出门,你这张脸是个麻烦,万一被差佬逮住查身份证,就不好办了。”
“麻烦?”这番话让海德里希发出瘆人的冷笑,一骨碌爬起来。“我为什么麻烦,你清楚。”
“不提这个吧。”唐劭明伸手推他,冷不防海德里希露出森森白牙,咯吱一声咬中他指骨。
唐劭明抖王八似的狂甩,海德里希终于松口,痛苦地捧住嘴。
唐劭明左手戴着枚老戒指,他跟芸芝结婚时的那一枚,沾着海德里希的口水。
“你这个不人不鬼的怪物……上将先生,六十年前你就该下地狱了,他们都在下面等着你,等你带着他们回家……”海德里希抬起空洞的眼,幽幽看着他,食指沾着血,表情比狞笑更令人毛骨悚然。
唐劭明生得人高马大,却有个难言之隐——没胆子看鬼片。是以他觉得自己吸进肚子里的空气都是凉的。
他意外收获了喘气的感觉,久违的空气灌入肺泡,无比舒坦。然而未及他欣喜,他这身体就抱着脑袋扑通一声栽个狗啃屎,眼前黑屏。
唐劭明淡定了。
物理定律和好奇心都是坑爹的玩意,仰仗它们不如求好运。
他不知道那圈养海德里希的彪悍男子到底是他,还是原装的死鬼唐二少,但这桩疑似未来景象的吊诡事貌似跟他去民国溜达一圈绝脱不了干系。不过海德里希那番没头没脑的剧透让他浮想联翩。
未及多想,他便听得有人在耳边嗡嗡聒噪,嘴里吸进的空气也带着股热烘烘的湿热怪味。
唐劭明耐心地等待着,又过了一会,眼前的景象果然变得清晰。
只见两个老军医努力钳着他下颌做施救状。
唐劭明立刻拒绝二人继续操劳的好意:“我活了,活了。”语气之平静吓了在场诸人一跳。
饶是魏将军百般威逼胁迫,俩军医琢磨半天仍没论证出病因,汗都下了,最后抽了唐劭明三管子血带回去继续研究。
魏将军不屑神鬼之说,但这些日子发生在小副官身上的事实在玄乎,他打心底觉得自己白日里刨根究底的纠问跟唐劭明古怪的假死不无干系,有几分愧疚。
然而他一开口,立刻变成威逼胁迫的语气,让唐劭明承认是近两个月懈怠操炼的懒病,理由是先前在南京操得壮健如牛,从未有过头疼脑热。
唐劭明张了张嘴,终于泄气道:“对,您说的是。”
“这两天安生点,别到处乱窜!”魏将军按住他的鸟窝头,聊以慰问。
二人各怀鬼胎,这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混过去了。
地上的蟑螂尸早被十几双鞋踏成浆糊,众人一片忙乱,顾不上清点这屋子跑进跑出的勤务兵是否少了个人真理天文。
正所谓风过留痕,雁过拔毛,唐劭明从古德里安处搞到上等兵马克斯的出国调令,又顺便抠出一份数目可观的补贴,手头宽裕不少。
离开柏林那天早晨,下了点小雪。
海德里希的副官诺曼最近被老油条瑙约克斯和音乐青年舒伦堡挤兑得透不过气,偶然见海夫人打扮得光鲜亮丽作势出门,立刻殷勤效劳。瑙约克斯和舒伦堡没跟他抢,不约而同远远躲着。
没车,没枪,没制服,诺曼挎着一篮腌好的肉肠,在冷风中缩着脖子,那感觉好似乌龟丢了壳,去哪都觉得不安。他快步跟着丽娜,习惯性筛选着行人中的不安定分子。
“到了。”
柏林老火车站,砖石斑驳,人头熙攘。雪水冰凌顺着顶棚破漏处掉到旅人头脸、衣衫里,人们不得不一面紧裹臃肿的冬衣,一面小心护着大小行李,以免被搡下月台。
“小心,太太。这里危险。”诺曼尽职地劝导。
“那你就在这等着我吧。”受到阻拦的丽娜立即对这个啰嗦的青年生出逆反情绪,扯过篮子,张望一番锁定了目标,推开碍事的诺曼就往潮水似的人堆里行进。
“太太!”诺曼反应迟了两秒,身手矫健的丽娜已经彻底淹没在人海中。
唐劭明挤在十几个国防军军官占据的小空间里,分辩着各种微妙的体味,与他们握手道别。先前为行事便利,蒋校长顺水推舟给了他公使馆副武官的虚职,不想临走却引来这么多人前来送行。 古德里安、内林,专程从什切青赶来的曼施坦因,还有十几个头一次见面的国防军校官……早已超出他这个职务应该享受的规格。唐劭明了解他们的习性,如此大费周章地礼遇一个在军中资历尚浅的下级军官,一定是这群家伙早先尝到了甜头,觉得他身上还有油水可榨。
古德里安抓紧最后的时间,将唐劭明送到车门前。“唐,真的不肯留下?”
唐劭明笑道:“我答应你,海因茨,几个月后我们还会在柏林相见。”
魏将军经跟龙德施泰特先行上了车,老友执意送他一程。
龙德施泰特的副官把身份不清不楚的马克斯支去清点行李,跟着就立在车厢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让他离得远远的。
龙德施泰特用皮手套擦抹车窗的水雾,目光始终没离开月台上被一堆毛子挤成夹心肉的唐劭明,吐出一团白气。
“嘀——”刺耳的汽车鸣笛打断了月台上旅人的交谈。
一辆崭新的黑色汽车无视规章,闯入早已拥堵不堪的车站。众人望去,见那车里走下一个中年男子,脑袋微秃,党卫军制服紧绷着微隆的肚腹。
“迪特里希?”唐劭明对这些历史名人的相貌记得还算清楚,此时疑惑地看着古德里安,“他怎么会来。”
古德里安摇头撇清。
自从总理官邸一晤,唐劭明再没跟迪特里希打过照面。国防军曾经把罗姆的冲锋队视为头号劲敌,而长刀之夜之后,在希特勒掌控政局的血腥火并中立下大功的党卫军警卫旗队当仁不让继承了冲锋队在国防军大多数高级军官心中的复杂感情——不安、憎恶、鄙夷、畏惧,或许还带着一点羡慕。那日饮宴虽然维持着约定俗成的和平假象,但即便是那之后,党卫军高官也极少大张旗鼓地踏入对方地盘。
迪特里希快步行到唐劭明面前,一个标准的举手礼。“heil, mein fuehrer!(伟大的元首!)”
“heil, mein…… sepp东方苍白传! ich bin kein fuehrer.(伟大的赛普!我不是元首。)”唐劭明纯熟地发挥外国人的懵懂优势,笑嘻嘻地学他行礼。
周围众目睽睽,迪特里希瞬间石化。“ich weiss…… mein junge. es ist nur eine begruessung, aber keine benennung.(我知道,我的孩子……那只是个问候,不是称谓。)”他是个粗人,没受过多少教育,努力琢磨如何解释。
“dann habe ich recht. sepp habe ich von anderen gehoert. darf ich nicht (我的话没问题吧。听人说你叫赛普,我也这么叫不行?)”唐劭明无知地看着他,周围有人笑出声来。
“doch……(行是行……)”最后张口结舌窘在当地。
迪特里希呆立半天,摇了摇头,掏出一封薄信。“lass es so sein, kleiner.(先不说这个了,小家伙。)”迪特里希习惯这样称呼比他官小,看上去又让他有保护欲的老实青年,“das ist ein geschenk von dem fuehrer.(这是元首送的礼物。)”
唐劭明展信一阅,见这上头写着派遣国防部办公室主任瓦尔特冯赖歇瑙少将前往南京军事考察三个月。
这是份官方文件,盖着公章。
由于日本施加的压力,魏玛政府从未允许现役军官为国民政府提供军事参谋服务,包括塞克特、魏采尔和法肯豪森在内,此前派往中国的顾问团成员多是退役或半二线状态的军警官员,主要目的是为了促成大豆矿产交换军需品的贸易。而希特勒掌权后,日本外交界活动更为频繁。魏将军每日收到的文件有不少都跟日本使馆的动作有关。
上回古德里安秘密到访南京,算得上几十年来头一个与国军有直接接触的现役陆军军官。而这次他们派出的少将虽然有明显的亲纳粹倾向,而且跟国防军的老一辈高层军官龙德施泰特等人交情甚恶,但赖歇瑙这个现役实权人物的派遣照会却算得上德国新政府在外交走向上尝试性的摇摆。
此时,亲日派的里宾特洛甫尚未接掌外交大权,历史上曾着力促成德日枢轴同盟的日本武官大岛浩也未尚未掀起多大风浪。迪特里希说得没错,如果利用得当,这封寥寥两页纸的信函对内外困乏的国民政府而言的确称得上一份有价值的礼物。
唐劭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抢在亲日派逆袭之前,按住这摇摆的指针。
唐劭明迅速拿定主意,把信叠整齐收入口袋,诚恳道:“这封信很重要,我收下了。赛普,谢谢你来送我。”
迪特里希听了,暗自受用。他受好友古德里安的影响,对这青年的印象不错。他极少沾这些虚与委蛇的外交事务,跟在希特勒身边,前几日却恰巧见过一回圆脸发福的日本武官大岛浩。从普通士兵一步步爬上来的迪特里希没那么多七拐八拐的弯弯肠子,见唐劭明用词简单,比习惯性满嘴外交辞令的日本武官实在许多,又生好感。
“小家伙,你过来。”迪特里希瞄见了车窗里的龙德施泰特,支开古德里安,与他借一步说话。
唐劭明会意,侧身挡住了迪特里希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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