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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错姻缘嫁对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弄墨骚人
忽然扎格尔挑帐帘躬身进来,先是恭敬的行了礼才道:“回可汗,左王回来了。”
穆纱闻言一挑秀眉自软榻上坐起,一足盘起一足支在雪狐毯上,冷声道:“叫他来见我。”
帐中的武将听到穆纱发话连忙闭嘴不语,纷纷将目光转向帐门,不多时帐帘再次挑起,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突厥人走入帐中。他生的浓眉大眼,高鼻阔口,深陷的眼窝中一双利眸如鹰似隼,倒是器宇轩昂颇具魅力。他身材魁梧,四肢精壮,似有一股随时爆发的力量,青筋爆起的手掌搭在腰间的弯刀上,为他平生添了几分豪迈冷峻的气势,再配上衬托他身份的丝绸裘袍,更显得华贵勇猛,这是一个颇具力量与魅力的突厥美男。这突厥美男的目光先快速在帐内众人身上扫过,随后落在了穆纱的身上,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尊崇与炙热,他单手抚胸在穆纱的软榻前单膝跪地垂首道:“柏克摩参见可汗。”
穆纱面无表情的望着他许久,并未许他起身,只冷漠道:“柏克摩,你没有本汗的手谕,竟敢私自出营,是不是欠本汗一个合理解释?”
军帐中的空气瞬间凝结,穆纱的威压竟让帐中武将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暗自为左王担心。柏克摩抬头瞧了穆纱一眼,旋尔垂目道:“柏克摩自知乱了军纪,甘愿领罚。”
“你。。。”穆纱咬了咬银牙怒火更甚,“好,本汗就遂你的愿,拉出去打二十军棍!”柏克摩一直是她的左膀右臂,从儿时的玩伴到今日的君臣,柏克摩对她向来言听计从,从未逆过她的意思。因此当扎格尔向自己报告柏克摩私自带兵离营时,她的惊讶与愤怒一时无可复加,他明知道此时正是两军交战之时,却敢公然违令触犯军纪,破坏自己的军威。而此时,他若肯向自己解释服个软,自己也许还能从轻发落,怎想到他一句话都不肯说,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这让她的脸面置于何处?
柏克摩十分平静的领罚受军棍去了,穆纱合上了眼睛揉了揉太阳穴,略显疲惫道:“本汗累了,你们都散了吧。”
“左王您小心。”副官巴图小心的扶着受了刑的柏克摩趴在了王帐中的军榻上,一边去寻伤药一边道,“左王为何不向可汗解释?您明明是为了帮可汗分忧突袭大凉运粮军,虽私自出营但也一番好意啊。你看,肩伤都崩开了。”
柏克摩脱下了外袍,果见自己肩头颈间鲜血迸流,揭开肩头的绷带,就见那肩头竟似被利器硬生生切掉一片皮肉,伤口触目惊心。柏克摩撒了些伤药在伤口上,让巴图重新为自己包扎,这才淡淡道:“有什么好解释的?本想取了常家狗贼的项上人头献与可汗让她开心,如今败了就是败了,还能找什么借口呢?哼,没想到大凉年轻一辈倒有几个实力不俗之人,下次再叫本王遇上,绝不留他们活口。”
巴图刚要接话,忽见帐门口似有人影闪动,借着灯光看清了不禁吓得结结巴巴:“可。。。可汗。。。”
穆纱面无表情的挑帘进来,扫了一眼巴图道:“你退下,我有事要跟左王讲。”
“是。”巴图躬身抚胸缓缓倒退了出去,柏克摩看了穆纱一眼指了指身边的床榻:“坐吧。”
穆纱没动,只站立着直视着柏克摩,半晌才道:“你去偷袭凉军了?”
“你都听到了?”柏克摩微感尴尬点了点头,“只是可惜没杀成常家狗贼。”
穆纱踱了几步,背对柏克摩缓缓道:“以后没我的命令不许你出手。”
柏克摩闻言微愣,略作思索后问道:“为何我觉得你变得不一样了呢?”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以前一提起常家,你的眼神都是亮的,就如盯着猎物的狼,眼神里有种志在必得的锋芒。这种话。。。若是以前的你,绝对不会说出口的。穆纱,你变了。”
“对,我是变了。”穆纱回过身淡淡的道,“我不再是那个一心寻仇的小女孩,我现在是草原八部的可汗,我的每个决定都牵涉着千万子民,我与常家的确不共戴天,但还不足以让我赔上所有族人的命运。常家的帐总有一天我要算的,但却不急于两军阵前。凉军大举压境,难道要我只顾私仇么?”
“这不是私仇,这是国恨!”柏克摩豁然站起,“你忘了你的父汗你的兄弟如何死在常狗的屠刀下了么?你忘了那些凉兵给巴尔古带来多少灾难么?我永远都忘不了被父母兄弟的鲜血喷在脸上的感觉,我柏克摩有生之年定要杀光凉狗,为死去的族人报仇雪恨!”
穆纱似被他的一席激昂之言勾起了不堪回首的记忆,一时间脸颊失了血色,贝齿不自觉的咬住了下唇说不出半句话来。柏克摩见她露出脆弱的一面心生不忍,探手抚在她娇弱的肩头:“这不是一直以来支撑我们的力量么?我们比任何人更勤奋,我们比任何人更吃苦,我们付出了那么多的艰辛,不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手刃仇人么?你放心,我永远都是你手中最锋利的刃,把常狗杀的一个不留。”
穆纱脸色变了几变看似心事重重,她动了动唇瓣终还是没说什么,轻轻推开柏克摩的手,将一小瓶伤药递给他:“我知道,但万事还是大局为重。你早些养好伤,我需要你的力量。”说罢推帘默默的走了。柏克摩握着药瓶,凝眉看着穆纱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不禁喃喃道:“穆纱,这不是你啊。。。”
宽阔华丽的皇帐内仅燃着一盏烛火,穆纱独坐梳妆台前对铜镜拭去胭脂,舒展开繁重端庄的发饰,任由三千青丝随意散落,她默默的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在宫灯的照射下,镜中人是如此疲惫孤寂,她忍不住抚上自己的脸颊,自己有多久不曾笑过了?长舒了一口气,她缓缓脱下了自己的衣裙,随着金缕滑落,肩头的新痕再次映入眼帘。
穆纱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摸这片刚刚愈合的伤痕,原本圆润无暇的香肩因这片丑陋的伤痕显得格外触目惊心,才刚刚脱痂的淡粉新肉与周边的皓白雪肌相比是如此突兀。颈间被常安刺破的剑伤愈合后已分辨不出,可惜这孔雀翎的箭伤定是要留疤了。眼神飘忽间穆纱似乎又看到了那双蔑视自己的双眸,那是一个蕴藏了多少情感的眼神啊,绝望又决绝,果敢又执着,疯狂却又势不可挡,就如梦魇总是挥之不去。穆纱揉了揉额头将自己埋在描龙画风的锦被中,报仇,大统,伐凉,她一直活在别人的期望中,又有谁知道披着草原之主霞光的她是否疲惫?
同样不平静的还有今夜的常家庄,自从常家没落后,常家庄已不复昔日热闹,庄口街道间显得萧条不少,掌灯时辰庄子外难得来了一辆马车,略显老旧的车轮在小路间颠簸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响声,赶车的是一个庄稼人打扮的年轻男子,一身陈旧的粗布衣粗布鞋浆洗的干净整洁,他面容虽有些瘦削但生的浓眉大眼,看起来颇为正直憨厚。车子还未靠近常家庄,车帘已被车中人掀开,只听一个女子焦急道:“陶大哥,可是到了常家庄。”
“快到了,快到了,筠儿姑娘莫急。”陶飞加快了马鞭连忙回应道,心里越发弄不清筠儿姑娘与这常家有何关系。自与她相遇以来她从不肯多说自己的身世,可自从常家出了事的消息传到陶家村,她不顾自己的腿伤一路上赶了又赶催了又催,才寻到了这里。车子在筠儿的指示下停在了常府门前,筠儿顾不得腿伤抢到门前用力敲打门环:“有人么?开开门啊!有人么?”
不多时门房内传来门童的声音:“谁呀?”
筠儿见有人回应心中不禁升起了希望:“我是筠儿啊,敢问门内是哪位当值?老太君可在庄中?大少爷可在府里?”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小门童挑着灯笼出来借着灯光上下打量,只见面前的女子虽一身粗布衣衫却难掩过人风姿,眉目倒是甚为眼熟,门童想了想一拍额头道:“我记得你了,你是大少爷院里的筠儿是不是?”
“正是,敢问老太君和大少爷可在庄中,可还平安?”筠儿脸上浮现喜色连忙问道。
“老太君是在的,大少爷可就不在这了。”门童抓了抓头道。
筠儿一听心又提到了半空,刚想问大少爷在哪里,门内台阶前又走出了一个老者:“常福,门外是谁啊?”
筠儿向内望去,看到那老者眼睛就不禁湿润起来,微微哽咽道:“鹏伯,是我,筠儿。”
老管家常鹏闻言一愣,待走近看清了也露出一抹安心的微笑来:“平安回来就好呀,回来就好。前阵子金陵来信说失了你的踪迹,老太君还甚是担心,快,快进来,快去给老太君报个平安。”
“恩!”筠儿听罢不禁掉下泪来,没想到自己还累得老太君为自己伤神,直觉得又窝心又自责,刚往门内走了两步,忽想起陶飞还在门外站着忙停下了脚步,她看了看常鹏语气略带不安道:“鹏伯,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能不能让他在庄上借宿?”
常鹏笑了笑:“自是可以,此事我安排便是,老太君还未歇下,叫常福带你去吧。”
筠儿腿伤未愈一瘸一拐的来见老太君,只见老太君看起来似乎苍老了些,翡翠珠钗已看不到,身上的衣衫也颇为朴实,比起常家昔日昌盛时落魄不少。主仆二人重逢之下自是抱头痛哭,筠儿握着老太君的手跪在榻前泣不成声:“筠儿一路上好挂心老太君,还好菩萨保佑老太君身子康健。。。都是筠儿不好,筠儿该陪在老太君和少爷身边才是,都是筠儿不好。。。”
“傻孩子,老身哪会责怪于你,这些日子你到底去了哪里?你的腿怎么了?快给我瞧瞧。”老太君抚了抚筠儿的头亦是老泪连连。
“只是不小心给捕兽夹夹了一下,不碍事的。”筠儿摇了摇头,心里还惦记着常安,“大少爷呢,怎么不见大少爷?”
老太君更觉奇怪:“你不是一直跟在安儿身边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此一问又勾起筠儿的伤心事,筠儿咬了咬唇,晶莹的泪珠又双双滑了下来。





赐错姻缘嫁对郎 108愁思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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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儿低头垂泪,心中一阵难言的凄苦,思索良久才道:“是筠儿做错了事,惹恼了少爷,少爷不要筠儿了。”
老太君听罢十分惊讶:“这是为何?你们两个从小到大就未曾红过脸,安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气性?究竟所为何事?”
筠儿垂下了眼帘,只觉得自己当日的所作所为难以启齿,亦愧对老太君的信任,心绪更加纠结起来,支吾了半晌只道:“总之是筠儿不好。。。”
老太君见她直把错往自己身上揽心中甚为怜惜,筠儿从小就伶俐乖巧,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她哪里不了解筠儿的性子,伸手拉住筠儿的手道:“定是安儿调皮欺负了你,别怕,有老身给你做主,看谁敢不要你。等来日安儿回来了,老身定好好教训她。”
“不要!”筠儿连忙拉住老太君,“真的是筠儿不好,怪不得少爷的,您莫要责怪少爷。”她一时情急不慎牵动了伤口,登时疼的苍白了脸颊,冷汗浸湿了她的额角眉梢。老太君见她疼得厉害,也不管她的抵抗把她的裤脚绷带拆开来瞧,只见筠儿纤细娇嫩的小腿上有四处深可见骨的伤口,如今皮肉才堪堪愈合仍是血肉模糊红肿不堪,严重的伤势直让老太君看的心头发疼。老太君连忙唤人去找郎中,让筠儿睡在自己的榻上不由得埋怨道:“可怜的孩子,怎的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可有找郎中看过?可曾伤了筋骨?”
筠儿遮住了自己的腿伤,犹做坚强的笑道:“不碍事的,其实比起前些日子已经好了很多了,郎中说不打紧的,将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筠儿没事,别惊了老太君。”
老太君自是不信她的话,找了郎中来瞧才知筠儿伤的并不轻,捕兽夹的力道何其凶猛,锋芒之处微微刺伤了腿骨,虽受了医治但一路奔波未加留意,隐隐有些恶化的趋势。郎中开了好些内服外敷的药这才告辞,老太君念及筠儿的腿伤也未让她再胡乱走动,就宿在自己的榻上了。
等夜深了熄了灯,筠儿忍不住问起常安的行踪,老太君叹了口气幽幽道:“安儿代替她爹行军去北疆了。”
筠儿听罢心口一窒,竟似喘不过气来,北疆是多么凶险的地方,连用兵如神的常老爷子都命丧北疆,她竟这么狠心连出征前都不肯见自己一面?筠儿越想越慌,心中更是又苦又痛,默默的流泪染湿了枕巾。
其实筠儿这般难过,发生了这么多差错,皆因这中间存在了误会,起因还要前推到常安醉酒筠儿情动献吻那夜。当筠儿从昏睡中转醒,身边早已不见了常安的踪影,筠儿前前后后找了一圈确认常安真的离开了,这才颓然回到房间,一时自责自己鬼迷心窍,一时又担心少爷是否会厌烦了自己,一时又盼着少爷什么时候回来水榭小宅,她若是回来也就表明不是恼急了自己。
只是一连五天过去了,常安再没来过这里,也没有消息传来,筠儿的希冀一天天黯淡了下去,心就如被挖空一般难受。直到有一天宅子里来了秦府的家丁,筠儿躲在屋内见常五跟那家丁讲了些话才关门落锁,忙走出屋子问道:“常五,可是有什么事?”
常五停下了脚步道:“刚刚秦府派人来送信,说是少爷叫我立刻回京。”
筠儿闻言稍稍放下心来,原来是少爷准备回京了,虽有些难过她躲着自己,但自己心里却还心心念念的记挂着她,想到就快能与她相见,心情出奇的好了一些,筠儿边转身边道:“那我去准备行囊。”
“筠儿姐!”常五忙唤住了筠儿,“少爷传话说,叫你不要回去。”
筠儿闻言身子一颤,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般,连忙扶住门框,竟似丢了魂魄一般:“你。。。你说什么?”
“传话的说,少爷叫你不要回京。”常五以为筠儿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心口就如被撕裂一般的疼,泪水霎时就湿了双眼,筠儿不敢回头被常五瞧见,声音却已带了哽咽:“这是为何?少爷亲口说的?”
“我也不知道,送信之人这么说,想必是少爷的意思吧。”常五不以为然的晃晃头,“那我先去准备了。”
常五走了,筠儿背靠着紧闭的房门缓缓的滑坐在地上,脆弱的伪装瞬间瓦解。她环抱住双腿将脸颊埋在膝间无声痛哭,心中又凄苦又酸痛,耳边一直重复着常五讲的话,‘少爷叫你不要回京’‘少爷说,叫你不要回去。。。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原来少爷不要自己了,这些话就如利刃穿心,每回想一遍都如在伤口上撕扯一般,肝肠寸断已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心痛。没有了少爷,她便什么都不是了,似乎她筠儿活在这世上的意义从此荡然无存,少爷长大了,身边早已有了贴己的人儿,奴婢多一个少一个都不再重要了,能伺候她的人到处都是,区区一个筠儿又何足挂齿?抽抽涕涕得哭了半晌,筠儿站起身看了看这个空无一人的宅子,院子里空荡荡的没半点生气,一如她此时的心情。筠儿将随身之物收成一个小小的行囊,心怀留恋的环视了这个小院,然后将厚重的大门和自己或开心或难过的回忆一同上锁。既然少爷已不想再见自己,她又何必留下让少爷烦心呢?她一边垂泪,一边漫无目的的穿过金陵城,待出了西城门才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陌生,她竟不知自己能去哪里,如尘往事仿佛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自她懂事以来,她就住在常府的高墙大院中,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只知道自己是老夫人从人贩手中买回来的。老夫人很慈善,待自己很好,给自己取了好听的名字,给自己饭吃,给自己漂亮暖和的衣裳穿,她在常府过得快活极了,只是美中不足府中没有与她年纪相仿的孩子,不免有些孤单。
筠儿还记得入府快一年的时候,府上发生了大事,似乎是跟常老爷相关的事,那段时间老夫人总是躲在房里偷偷的流泪,府里上上下下都愁眉苦脸忙里忙外,挂了好多的白凌子,再后来听说少夫人生了一个小少爷,府上总归多了些喜气。筠儿还记得那时老夫人常把小少爷抱回房里,自己就与其他丫鬟婆子挤在门口窗下偷瞧,小少爷好小呀,还没厨房里的冬瓜大,筠儿莫名的很高兴,府上终于有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了。
“筠儿,你过来。”老夫人发现筠儿趴在门边偷看向她招了招手,筠儿有些窘迫的拉了拉裙摆连忙跑过来磕头,细声细气道:“筠儿给老夫人磕头。”
“起来吧。”老夫人点点头坐在榻边,“你来看,这是小少爷。”
筠儿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凑到老夫人身边,只见老夫人怀中的锦绣襁褓中睡着一个小小的人儿,皮肤白白嫩嫩的,粉嫩的小脸圆圆的像一颗熟透的苹果,两只眼睛眯得很紧就像两条细细的线,她睡得很熟,小小的嘴巴随着呼吸一张一合的,可爱极了。
“筠儿,你要好好伺候小少爷,以后你就是小少爷的人了。”老夫人轻声细语的说着,眉目间带着筠儿难懂的忧虑。
以后我就是小少爷的人?筠儿想了想眉眼含笑的点了点头:“恩!筠儿一定好好伺候小少爷。”她想自己一定是幸运极了,不然为何那么多人老夫人偏偏选了自己?她趴在榻边细细瞧着如瓷娃娃一般的小人儿,这就是自己的新主子,自己以后就是他的人。
光阴似箭,那小小的人儿很快就长大了,开始玩闹开始牙牙学语,筠儿还记得有一天老夫人去前厅迎客,自己在房里陪小少爷玩,小少爷扯着自己的衣角玩了一会,奶声奶气的叫了声:“筠。。。儿。。。”筠儿惊讶极了,开心的抱着小少爷在她柔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没有人知道小少爷会说的第二个词语是自己的名字,那时候小少爷还只会叫奶奶呢,这是独属于筠儿的小秘密。
在那懵懂的岁月,他们白日一同玩耍夜晚共睡一席,老夫人在书房读账本,她便陪小少爷在一旁涂涂画画翻绳折纸,老夫人在后院处理府中事物,她便与小少爷在花园嬉戏打闹。那一年小少爷三岁,自己八岁,小少爷的爹爹原是在北疆失踪的常少爷回来了,自那之后他们便很少玩耍了,因为小少爷每天都要习武,每每小少爷练马步的时候,自己就坐在树下默默的为小少爷打气,那时候小少爷时常摔得鼻青脸肿,怕爹爹骂只敢在夜深人静时暗自哭泣,看到小少爷哭的伤心筠儿心里也难过极了,于是渐渐就变成两个人抱在一起哭。
转过年的春天,府里办了喜事,是常少爷娶了一房新媳妇,府上每人都做了一套新衣裳,可是小少爷似乎并不开心,那晚睡觉前还小声问自己为什么要叫新媳妇二娘,感受到小少爷的难过,筠儿觉得自己拿到新衣裳也没那么开心了。
再后来府上又添了一位小少爷唤做常铮,因为这个新少爷的诞生,府里都改了口,常少爷变成了常老爷,小少爷变成了大少爷,当然还有刚出生的二少爷,筠儿可不愿意这么叫,她私底下还是喜欢喊常安做少爷,因为她是少爷一个人的筠儿。那时老爷的院里热闹极了,好多下人都被调了过去,少爷的小院里一下子冷清了很多,筠儿还记得自己跟少爷偷偷去那院里瞧过二少爷,看见小小的二少爷被娘亲抱在怀里喂奶,少爷偷看了一会什么也没说转头就跑了,直到晚上铺床睡觉的时候,少爷趴在塌上晃着白嫩的小脚丫突然问道:“筠儿姐姐,为什么弟弟有娘亲,我却没有娘亲?”
筠儿手上的动作一顿,想了想道:“筠儿也没有娘亲呀,老夫人说,因为我们的娘亲都去天上做仙子啦。”
“做仙子?”常安撑起身坐了起来,眼睛亮亮的,“仙子都很美的,我的娘亲像筠儿姐姐一样美么?”
“筠儿才不美呢,少爷的娘亲一定比筠儿美一百倍。”虽觉得少爷的话很傻气,但是自己被夸美还是莫名的开心,“熄灯了,快睡吧。”
常安似乎意犹未尽,掀开筠儿的被窝钻了过去:“是真的么?筠儿姐姐,你说我的娘亲是什么样子,她会像你一样待我好么?她会不会在天上看着我呀?”
“少爷的娘亲啊,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她一定很温柔,待少爷很好的。”筠儿一边说一边搂住钻过来的常安轻轻的拍打着柔声道,两个人说的累了便这般拥着睡着了。
常安八岁的时候要进国学府念学堂,那时筠儿已是十三岁的豆蔻少女,早出落的娇美可人,胭脂无染,灵秀天成。筠儿还记得自己每次伴着少爷、秦表少爷和扮作男装的秦表小姐去学堂的时候,总会碰上陌生公子异样的眼光,学堂里有些调皮捣蛋的公子,还会趁少爷不在的时候变着法的捉弄自己,有时候他们会将自己看管的书箱偷走,有时会丢可怕的虫子到自己的裙子上,有时还会莫名其妙的给自己暧昧情诗,每次都是少爷冲过来把捣蛋的人赶走解救自己。只不过少爷有时也会存些坏心眼,把虫子从自己裙上捉下来,转身又去吓唬秦表小姐,把表小姐吓得哇哇大哭,直让自己哭笑不得。
筠儿想着想着又湿了双眸,心中越发伤怀已不忍再回忆下去,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离开少爷离开常府,在她心中那里才是她的家。她抬头看看昏暗的天空,现在她又该去哪里呢?




赐错姻缘嫁对郎 109初逢卫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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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崎岖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筠儿走了一段已经是筋疲力尽,恼人的酸疼仿佛要钻进皮肉骨髓里一般,仿佛双足早不是自己的一般,已近两天没喝水进食的她更是口干舌燥的厉害。筠儿没想到离开金陵不出一天的脚程就遇到了山野强盗,虽然果断的舍弃了行囊得以脱身,却在慌不择路时逃进了这片山林,不敢停歇的她在这片大山林里走了一天,彻底迷失了方向,就算她萌生了折返金陵的念头,也无奈受困于这座大山。筠儿漫无目的的在山林中游荡着,冷不丁的竟踩进了猎人设下的陷阱,咔蹦一声利响,鲜血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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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筠儿觉得自己身子一坠就如落入万丈深渊,猛的从睡梦中惊醒,额头惊出了一层冷汗。剧烈的动作不慎拉动了伤腿,让她从梦魇中渐渐清醒过来,朦胧的视线重新聚焦而后渐渐清晰。不同于陶家村简陋的小屋,头顶是雕花的檀木床架,自己的手掌中紧攥着的是厚实芬香的棉被。这里是常家庄。。。对了,她已经回到了常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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