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承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蓁蓁秋羽
神乐定定看他,半晌松开剑柄,横劈一掌将林萧打出半米远,神乐未待他起来便踩上了他身体:“你根本不配下去陪赵轻音,就让你活着人人欺你伤你,死了孤单一人十八地狱受苦,永生永世,不绝不休!”
山谷回音极重,神乐此话一出,不绝不休四字似缠人的魔咒消散不去,林萧笑的凄凉:“事到如今,我还祈求什么呢?”
“噗……”神乐一口血凝在喉中多时,此时这一大声叫喊,终是不能忍住,沾了衣服不少血迹。衡弄文想去扶她,被她一把推开,泪眼婆娑的对他笑:“我哥不要我了……我没地方去了……”
夜未央瞬移到神乐身前,用一只手钳着她下巴:“非他不可吗?”
神乐定定看他,连头都不用点一下,只那眼中坚定的目光便足够让夜未央知道答案。
夜未央别过头去,夜色朦胧里只看得到他在笑,却分不清到底是冷笑,苦笑还是强颜欢笑:“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他虽嘴上说的凶,可看神乐虚弱的样子还是没能忍住帮她渡了些真气。衡弄文误以为夜未央要伤神乐,差点没扑上去,随及反应过来后尴尬的待在原地。
“慕千浔去救你带出去的两个孩子了,你知道我们不能见面。”夜未央说道。
神乐微微错愕低头道:“对不起。”
“你又何时对的起我过?”又是那个看不透的笑。
“你,”夜未央似笑非笑的看衡弄文,眉梢眼角透着轻蔑:“小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有心思担心别人?”
“夜未央你已经杀他一次了,这次我绝不允许你伤他!”神乐挡在衡弄文身前,她以为衡府之事是夜未央做的,如果衡弄文还活着,以他的性格定不会容下衡弄文。
夜未央忽然听到笑话一样的仰头大笑:“你在说我吗?”
“是慕千浔。”
神乐错愕回头,衡弄文继续道:“是慕千浔杀了衡府所有人,就在你离开的当晚。”
“你胡说!我不信……衡弄文你不能骗我……明明是夜未央让骨骨做的……”
骨骨很生气的垂首顿足:“骨骨可没杀他哟,长得好看的人骨骨才舍不得杀呢……嘻嘻……”
“为什么……我不信……你们骗我……”神乐抓着衡弄文也不顾他的伤口:“为什么和夜未央串通一气骗我?”
天际泛起鱼肚白,日出如火烧的云霞一片火红,衡弄文眸里落了大片的霞光:“你就不能试着信一次别人?”
云霞之中隐隐有仙云飘来,是天庭派来接衡弄文的仙使,显然他们看到眼前这一幕难以置信,更是不确定衡弄文是否安全,只知道那个黑衣男人是他们招惹不得的魔尊夜未央。
仙云落地,两个仙使一着青色玄衣,一着绯色云杉,两人先对夜未央打了个礼,又看着被神乐拉扯的衡弄文:“碧宁仙君,玄女奉玉帝之命带文曲星君回归天庭,这位……姑娘,可能先放开他?”
神乐一愣神,慌张松开手,眸子闪了闪:“你……回去吧……”
“若是有天你有需要……可以来找我。”衡弄文指指神乐脖上挂的如意锁,便和碧宁仙君,玄女一道上了五彩仙云,隐约可以注意到两位仙使悄悄的打量神乐,被神乐发现又匆匆的转回头去。
神乐可以听见他们的低语,像是斥责衡弄文:“弄文此次做的太过,不但伤了自己仙元,还动荡了凡间文路,到了天庭免不了一场责罚……”
五彩祥云化作一道云线消融在漫天红霞中,他们后来说了些什么神乐却是听不到了。
放眼整个山谷,这个昨夜的修罗场,林萧已经带着他的大军趁着夜色悄悄退了出去,奇怪的是夜未央竟然没有拦着,好吧,他是任性的,做什么都不需要理由。
小狗子夫妇和几个被骨骨杀掉的除妖师的尸体还留在院里,老太太好像也已经醒了,被关在屋里发出嘤嘤的哭声,却是隐忍着。
神乐将老太太请出来,最后看了小狗子夫妇一眼,便乘着阳光未盛便将他夫妻两个埋了。从头到尾夜未央和骨骨都只是坐在树叉上漠然看着。
老太太只是守着儿子儿媳的坟头哭,任神乐百般道歉安慰都没有半点缓解之势。忽然老太太发狂的站起来将琴架上的七弦琴猛的掷在了地上,古琴被从中断开,用神乐头发捻做的琴弦无力的颤动,发出铮铮悲音。
神乐脑中嗡的一声乱鸣,这就是丧子之痛吗?神乐腿一软跪倒在地,不住的给老太太磕头,可是那老太太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抱着儿子的墓碑嚎啕大哭。
夜未央坐在重重枝桠之上也不拦她,只是冷眼看着,半晌侧头道:“别忘了我说过的条件。”一语言罢,夜未央化作一道玄光消失在树影斑驳里。
神乐磕头的动作戛然而止,一根骨节泛白的手指将她额边碎发挽到耳后:“神乐,跟我回家。”
错承欢 第九十章 疼痛的吻
慕千浔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月白的衣裳绣着银色的花纹在阳光下泛起淡淡光晕,神乐抬头看他,蒙了几层水雾的眼睛弯弯,鼻音沉重:“我以为哥不要神乐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惹哥生气了……”
水灵已经将豆豆囡囡完好无损的还给了老太太,两个小家伙不知怎么被水灵哄得开心,此时回来看见哭泣的老太太才想起自己的父母不见了,于是急着问:“奶奶奶奶,爹爹和娘去哪了?”
老太太搂着两个孩子哭,似是对神乐说话:“不要再让我们看见你……”
神乐心里一阵难过,想说什么又始终不能开口,慕千浔牵着她的手声音清淡:“走吧……”
“可是……她们……”神乐楞在原地,看着昔日温馨的一个家被她的到来搅得支离破碎,难道自己就能这样走了吗?
“就算你把命赔给他们又能怎么样?她既然不愿见你,你又何必在这触她的伤心处?”
神乐点头,的确,她什么也无法挽回。
妖界一别数月,神乐像只重归自由的小燕子在天香居里奔跑欢笑。
她什么也不愿想了,什么也不愿做了,她只想安安静静的陪着慕千浔,守在她的天香居,随着时间的流逝,忘记那些伤痛,忘记那些牵挂,重回最初的生活。
因为她还伤着,回到妖界的第一件事便是修养。期间慕千浔要给她看一下伤势她都惶恐的语无伦次的解释:“伤的不重,哪都不疼,就是想睡觉。哥不用担心……”
如此慕千浔真的不再碰她,只留水灵一人在天香居照顾她。
神乐上次在天香居钻地洞逃出了妖界,着实有些对不住水灵,导致水灵到现在还对她有几分成见,虽然在照顾她方面没有什么苛待,可就是老拉着张脸也不与她说话。
“水灵姐,我都跟你道过歉了,你就大人有大量搭理我一声呗,你看我现在瘫在这里好闷啊……”
神乐确实很闷,被水灵五花大绑的拴在床上,就连翻身都是难题。
水灵依旧拉着脸,却难得的开口了,虽然还是埋怨神乐的话:“慕千浔虽打了你,可我也说过他是为你好,可你呢,就因为一时负气偷跑出去,你知道慕千浔有多着急吗……”
水灵说神乐逃走的那日,她几乎将明月剑砍断了,结界都没有破开,以至于三日后慕千浔才得知神乐逃出了妖界。
当时也不知道慕千浔从哪弄了一身伤,伤口还在流着血慕千浔便不顾一切的冲出了妖界,疯狂的催动真气寻找神乐的气息,可是她的气息总像被无形的屏障屏蔽了,任慕千浔怎么努力,还是寻不到神乐的半点踪迹。
后来慕千浔直接就去了魔界与夜未央大打出手,当然那时慕千浔已经受了伤,这一战慕千浔落了下风,然后他们二人先后经过了神魔之井,水灵因为不能接受神井的验证,他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水灵就不知道了。
水灵在神魔之井外守了一日,间期也有不少魔物来扰乱她,可她却固执的守着神魔之井,直到慕千浔和夜未央一前一后的从神魔之井出来。
奇怪的是他二人似乎从神界出来以后达成了什么协议,既不亲近也不远离,此后他们便一起寻找神乐下落。
但是水灵总有一种感觉,夜未央似乎知道神乐下落,却故意瞒着不说。当然慕千浔也知道夜未央的把戏,可他却反常的没有逼问夜未央,或许知道自己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
直到神乐在皇城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慕千浔才脱离夜未央独自寻找神乐,而夜未央却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慕千浔,整日里皮笑肉不笑的看慕千浔发疯一样的找神乐。
谁知道真正找到神乐了,慕千浔却不过去,只远远的看着,就连林萧的羽剑要伤到神乐的时候他还是没有一点情绪,倒是夜未央及时出手救了神乐。
水灵想问慕千浔,可慕千浔又转头离开救了那两个孩子,慕千浔太过反常,反常的就算是追随他一千年的水灵都无法看透他的半点心思。
“慕千浔为了你连性命都可以不顾,可看你离开妖界似乎没受什么难,反而还圆润了许多?呵呵……我真不知道你和慕千浔之间到底是谁不珍惜谁……”水灵冷笑一声,对神乐的气始终不能消融。
神乐因为怀了孩子,已经四月大的肚子自然显得她圆润了许多,难怪水灵要认为她过得滋润。说起这个孩子,神乐又发起愁来,她都没来的急带些滑胎的药便跟着慕千浔回来了。
如今只有趁着这几日养病将孩子悄无声息的滑掉,才可保万无一失。
入夜,水灵睡熟后,神乐悄悄摸出了天香居,直奔轩辕殿去。
她要做的是先到轩辕殿的典阁里找到关于滑胎药的书,然后自己再按照里面的方法吃药,慕千浔喜欢看这些关于岐黄之术的书,想着应该可以找到她想要的。
谁料想,就那么巧,典阁里竟点着灯,一个模糊影子打在镂花窗子上。先前躲慕千浔躲的厉害,今日里看见他的影子,神乐竟脑子短路鬼使神差的主动进去了。
慕千浔抬头微笑,不慌不忙的将一本册子放进了书架,从神乐这个角度却看不清那是记载着什么的册子:“以前哭闹着不愿进这典阁,怎么今日里这般稀奇?”
“我……我是来找哥哥的……”这也不算谎话,虽然半真半假。
神乐走过去,离慕千浔近些却始终注意不让他碰到自己,因为神乐觉得,只要有一丝接触,敏锐如慕千浔一定会感知到那孩子的存在。
“上次打你狠了些,你怨我吗?”
慕千浔那样站着,六月的夜里披着一件毛边斗篷,头发也已经尽数散开,柔顺的倾泻了一身,似乎睡下了又起来的样子。他较着十二年前确实憔悴了许多,神乐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不怨。”神乐老实道。
“那为什么离我那么远?”慕千浔话音刚落,只一伸手,神乐就被他勾到了怀里。
神乐错愕惊恐的看着慕千浔的手慢慢移向自己微隆的小腹,本能反应就是要挣开,而慕千浔却抱她抱的更紧,右手更是欺上了她的小腹,只一刻他的手便离开了那里。
“我找你找的辛苦,没想到你竟比在妖界胖了这许多。看来那个文曲星真是用心待你了……”慕千浔微笑道,看不出什么异常。
看来慕千浔对岐黄之术八成没有涉及到妊娠的领域,神乐暂时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皱起了眉头,抬头看他:“哥……你曾经伤过……衡弄文?”
“是。”慕千浔答得太快,他看见神乐眼里写满了质问:“他给你设劫,我杀他保护你不对吗?”
神乐摇头,水雾又蒙上了眼睛,慕千浔不是这样的人!“那衡府的人为什么要死,衡弄文虽然给我设劫却也救了我,对我也很好……”
慕千浔猛的将神乐压在一只小塌上,几乎全身都贴到了神乐身体,却拿捏的正好不去碰到她的小腹,他眼里写满了愤怒,哑着声音低声问她:“那你呢?你对衡弄文怎么样?对夜未央又怎么样?对我呢……”
神乐瞪着眼睛,却听不懂慕千浔的话,对他她已经放弃一切了。慕千浔忽然笑的凄凉:“对我,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每次偷跑出去不是见夜未央,就是见衡弄文,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和我回妖界?”
“哥……我没……唔……”
神乐越发不懂了,她永远不能摸清他的心思,就像他此时赋予她的吻,用力的啃噬传达的恨意,她渐渐地尝到了那种麻酥的疼,尝到了血的味道。
她曾经也幻想过和慕千浔接吻的场景,哪怕是蜻蜓点水,怎么也应该是甜蜜的拥吻。可是慕千浔给与她的,确是恨意与野蛮狂躁,是那种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的深到骨子里的愤怒。
神乐不愿意承受,也承受不了这种疼,可她用尽力气却推不开慕千浔,反而被他轻松的锁住了双手,他似乎不满足于神乐的柔唇,沿着神乐的额头,鼻梁,耳垂一路走来。
神乐禁不住的打颤,慕千浔的每一次亲吻都像燎原之火星星点点不知什么时候便能引起一片漫天大火,烧尽他们的所有理智与情感。
可神乐始终清醒,因为他的每个吻都会变成难以治愈的伤痛。慕千浔将脸埋在神乐的项弯,柔顺的发丝丝缕缕的铺开遮住了他半边侧脸,神乐看不到他的表情,看不到他要做什么。
慕千浔的吻轻轻落在了她颈窝,湿热的呼气打的她发痒,然而,下一刻,那种痛入灵魂深处的绝望自她的颈窝如电流一般袭过她全身每一个细胞。
神乐微张着嘴,眸里缠满恐惧,浓的化不开的惧怕化作泪水充斥了整个眼眶,溢出眼角,润湿她与慕千浔交织的发。
六月的夜里闷热潮湿,虫鸣声声,神乐竟稀奇的听到了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血流出来的声音像风声,像绝涯谷的风,狠厉狂暴。
神乐用了妖力,将慕千浔生生震开,这样的死太悲凉太痛苦,承受这种痛比死来的还要可怕,怪她太懦弱,承受不来这种痛。
错承欢 第九十一章 最后的事
慕千浔被她推开向后趔趄了两步,狞笑着抬手擦去嘴边的血迹,笑意里的悲凉化作点点泪水落在眼角:“你不也给衡弄文喝血吗?怎么换了我就不行了?”
神乐从榻上滑下,抱着头蹲在地上,痛意将心血挤到一处,挣裂的要撕碎她的心脏,她想出声对慕千浔说什么,终是因为胸口的压抑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慕千浔将她提起,看着她的血从颈子上蜿蜒流入胸脯,像欣赏一件由自己亲手打造的艺术品,可似乎艺术品的成色并不令他满意:“怎么都不说话,恶心,嫌脏?”
神乐一直在想回到妖界后她要忘记所有的伤痛,消融所有的内疚,和慕千浔一起过着平淡如常的日子,可现在想起,所有的伤痛却都是由慕千浔一人引起的,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慕千浔为什么这样对她。
他给了她生命,给了她希望,却一点点用疼痛将她腐蚀的体无完肤,她为了爱他,所有的内疚,所有的良心她都可以忘了,甚至杀死自己的孩子,凌虐自己的身体,他还要想怎么样呢?
“慕千浔,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可你告诉我,我到底错在哪?”
慕千浔呆愣了两下,好像忽然回神一般,看着神乐脖颈上的鲜血发呆,下一刻却将神乐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对不起,对不起神乐,我一定是疯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离开我……”
神乐趴在他怀里哭:“真的回不了从前了吗?那你把我变回去吧,就让我做一生一世的牡丹花,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问,我真的怕了,真的不想这样了……”
慕千浔慌乱中将神乐抱的更紧:“不要,神乐原谅我,我也会犯傻,我不想失去你,我们把这些事都忘了好吗,我们从新开始。”
慕千浔将神乐抱在怀里侧身躺在榻上,神乐闭着眼睛不吭声,因为隐忍而浑身微微颤抖,她没反驳便是同意了,他趴在她耳上低语:“等我做完最后一件事,我们就从新开始。”
“好。”
神乐依然闭着眼睛好似沉沉睡着,你做完你该做的事,我也做完我该做的事,然后我们从新开始。或许,我一直想错了,慕千浔或许是爱我的,区别于对浅雪疏影的爱,我始终是特别的。
神乐想慕千浔此刻所做的事已经足够表达他的心意,即使他的做法给自己带来了难以承受的痛苦,但这痛却开出了甜蜜的花朵,就像他给她的美好的承诺,神乐想这样也是值得的。
灯油燃尽之时,慕千浔悄悄的抽身离去,耳边响起了轻微的关门声。神乐睁开眼睛,在慕千浔的怀抱里,她从来都是睡不着的。
她摸索起身,却没有点灯,慕千浔警觉,点了灯他势必会折回来。她贴身衣物里还带着衡弄文送的如意锁,暗淡夜晚下发出淡淡荧光,神乐便用它来照明在一架架书柜里摸索。
她摸了半天,放在书架上的手却停住了,有一本书与其他的不同,这本书微微突出了一个菱角,好像是被仓促之间塞进去的,神乐将那本书扯了出来,竟是她要找的书。
神乐无耐低头,轻轻拍拍自己小腹,和那小东西说话:“看来老天都想让你走,让我轻易找到这本书,你就乖乖的,到时候不要难为我……”
这本书里大都讲的是如何养胎保胎,也不乏几条禁忌用药,神乐看的便是这禁忌的是什么东西。
但是上面写的多是古文,绕来绕去的也看不懂到底哪些药是好哪些又是坏,只能先记下几个药名,再到慕千浔的丹房去找。
或许是被慕千浔的承诺所诱惑,神乐堕胎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以至于她时不时的就在丹房外转悠,时刻等着慕千浔不在的空子翻他的药橱。
慕千浔似乎在炼丹的重要阶段,时常将自己关在丹房里一整日都不会出来。这更急的神乐团团转,可是自己出去采药的话,就算那药在自己脚边,她都认不出,在她眼里,草就是草,没什么区别。
这天,慕千浔突然匆匆出去了,神乐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她溜了进去,翻箱倒柜找了好几种药材,什么三棱,桃仁,竟然还有几粒巴豆,不过神乐想想还是将巴豆给丢了回去,拉的一塌糊涂她可受不了。
拿完药神乐匆匆逃回天香居,水灵疑惑的跟着她进去:“你又做什么坏事了?跑这么快……”
神乐拉了张薄被盖在身上,讪笑道:“突然乏了,想睡觉。对了,我哥刚才出去了,让你帮他看下炉里的药。”
慕千浔安排的事,水灵从来没有忤逆过,现在也是,她自然听信神乐的话去了丹房。其实神乐也不是故意引开她,慕千浔临走时确实正熬着一锅药,不过临时有件非办不可的事,这才交代神乐叫水灵过来。
没有人打扰,神乐便将门拴上了,还给自己结了一个小小的结界。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防的这样严密,或是不想被别人撞见,或是始终对不起这个孩子。
几种药瘫在手心里,神乐却为吃哪个犯了难。如此一来,她本就慌乱不堪的心情又被猫挠了一般毛躁,手指在几种药之间徘徊不定,急得手心里都浸满了汗水。
她以为做这种事只是吃几个药那么简单的事,却不知道心里承受着这种压抑的感觉直直的要将她的心脏撕裂。
她好怕,为什么这个时候都没有人陪着她,要她独自承受这般磨难。另一只手心里还抓着白翎羽坠,她额上冷汗涔涔,她好想有人能陪着她,安慰她,告诉她不疼,孩子也会好好的离开。
不经意的,衡弄文的影子出现在神乐的脑海,神乐又想,这个时候哪怕是他陪着自己也是好的,却始终没想过为什么潜意识里能够陪她做这件事的会是衡弄文。
即使慌乱,神乐的耳力也没有受到一丝影响,远远的神乐听见了脚步声,是水灵的脚步声,她怎的这么快便回来了?
神乐慌了一下,手指颤抖的将那几种药全抓进了手心,慌乱中竟不知道该将那药藏于何处,眼见着水灵已经抬手敲门了,神乐情急之下竟将那一把药全吞了下去。
顾不得担心吃下这些药会有什么不可预知的后果,神乐匆匆下床将门打开。水灵端了东西进来,疑惑的问她:“这个时候插什么门?”
“想好好睡觉来着……水灵姐这是……”
水灵竟然端了一碗药来,还有一小碟蜜饯枣子:“喝了吧,慕千浔特意给你熬的,说是补血气用的,看你最近好像有些贫血。”
水灵似有意无意的扫向神乐已经褪去牙痕的脖颈,端着药给她:“喝了正好好好睡觉。”
神乐小腹忽然隐隐发痛,她颇不适的皱眉头:“我不想喝药,水灵姐你就跟哥说我喝过了好吗?”
水灵摇头:“药是好药,慕千浔让你喝完,你若怕苦,他不还给你准备了蜜饯枣子?”
神乐疼的越发厉害,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有将那药一口全灌了进去,才了了事。神乐吃了药,水灵果然头也不回的出去了,神乐知道她还在生自己的气。不过这样也好,不会有人打扰到自己。
神乐蹒跚挪步到床上,肚子痛的更厉害了些,她想着至少要给自己找个舒服的姿势,于是摸索着是躺着舒服些还是坐着舒服些,最后得出结论,不管怎样的姿势都是疼的。
于是她只好坐着和她未出世的孩子说话,以此来缓解那一波波袭来的痛意。老天真是奇怪,有时不随人意,有时又十分应景。
似乎不甘她的孩子就这样离开,六月里下了第一场暴雨,雷声轰鸣,雨水磅礴,这样的雨神乐经历的太多,她早就不怕了。只是这样阴暗的天气,她的孩子能找到离开的路吗?
她曾听小狗子的娘说过未出世的孩子也要给它起个名字,因为无名鬼是不能入轮回的。神乐抬头想想:“这名字本该是你爹起的,可是你没有爹,娘又不希望你做小鬼无处可去,那就叫你小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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