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火器称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顽城
“呃,我记得。”金士麒忙道。
原来这金财和金宝是亲兄弟。弟弟金宝在公子身边伺候衣食起居。哥哥金财则在外面伴随,负责牵马、驾车、采买、拎包、付账、跑腿报信、打探消息。
其实金士麒的脑袋中多少还残留了一些原先主人的记忆,只是非常淡薄。好象是隔了十年光景的样子。比如他见了那金财,就会有“嘿,这个家伙我见过”的感觉。若是提醒几句,很多记忆就会苏醒过来。
对于金府的建筑布局和房间摆设也是如此,有一种“好似梦中来过”的感觉。他信步向前走,竟然也识得那些院落、房舍。
他自己房里的布局,中间是一个小厅,左右各一间厢房。金士麒在厅中坐下,放眼缓缓望去,那些家具、摆设、字画,都给他一种熟知的感觉。没想到金宝这4岁的小男孩,倒是收拾得很不错。
金士麒忽然一笑,“这府上,怎么不见美……那个婢女来伺候?”
“哈!”金宝乐得脸上开花,笑道:“哥儿,听你这句话,我才终于放心了,你的性子终于回来了。”
明末火器称王 第3章 傲雪之美
这公子爷被砸之后就说话怪异、行事反常,让金宝百思不得其解。若不是他身材相貌完全一致,连身上的雀斑黑痣伤疤都吻合,否则还真怀疑他是冒充的呢。
现在这大公子终于追问婢女的问题了——这正是金大公子原本最关注的事儿,金宝由衷地感到欣慰。
为了促进公子的记忆恢复,金宝便开始讲述他的过去——
原来自从金大少爷发育之后,他就不停地折腾。以前伺候他的几个小婢都被他哄上了床。他老爹金将军恨他浪荡,一气之下把府里的婢女都打发了,连几个老婆婆都不留。
不过这金士麒尝了荤腥,就再也不吃素了。府里没女人,他自然会出去寻。他的老爹常年驻守在外,府里也没有别的长辈管束这公子,他更是无法无天。几年光景,他在山海关攒下了无数风流韵事——寡妇院中他挑过水,在小姐墙外吹过箫,在村妞窗下吟过诗,营妓帐里称大王。
那山海关的龙武水师有5个营,因此就有5位将军、5位都司和十几个千总级别的军官。这些军将们生养了一大堆纨绔子弟,而金士麒就是他们的带头大哥。他领着公子们组团结队,去天津、去保定、去太原,浪迹各处风月场所。最冒险的一次,他们竟然偷跑到蒙古人的地界去抓牧羊女,差点被射死在草原上。
老爹金将军见他一次就骂他一次,他权当耳边风;金将军打他军棍,他就跑;金将军断他财路,他就找到将军的下属们去讨要钱财。那些校尉们巴不得讨好他,所以金大少爷从来不缺钱花。
总而言之,这位金大公子是关辽军中知名的浪荡子,是龙武水师的老鼠屎,害得金冠将军抬不起头来。
……
听了这些,金士麒惊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有了之前“调戏民女导致脑袋挨了一铁锤”的先见,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得知自己如此恶劣,他还是被震撼得下巴脱臼。
“我真不是个东西啊!”他由衷地感叹道,“幼年丧母引发情感世界的缺失和不安全感,到了青春期又缺乏约束,心理便畸形发展……”
金士麒对“自己”的心理进行了深刻的剖析。
再分析也没用了,那个灵魂已经去了。金士麒长出一口气,准备四下。这小厅左右是两个厢房:一间是他的卧房,另外一间则是书房。金士麒推门进了书房,不禁赞叹:果然是福贵人家啊!
只见两个大书架藏书满满,厚拙的大书案上文房四宝琳琅满目,两把漂亮椅子线条张弛有度,墙角一尊青铜香炉敦实浑厚。处处格方棱圆、古朴雅致。墙外大雪寒风,窗格上正摇曳着一树梅花。
能在这样的房间中夜读,旁边再有红袖添香……并捶肩捏腿,该多幸福啊。
他瞥见墙角有一个厚重的大箱子,上面还上了锁。下意识地,他顺手就从自己腰间掏出了钥匙。这脑袋里果然还残留着原先记忆。
金宝见了,忙退后一步说:“哥儿,这里的东西你从来不让我动的。我出去伺候了。”说完他就退出房去。
钥匙插在锁头里拧了几下就“咔”地打开。箱子里藏的都是金公子多年积攒的“宝物”。他一件件拿了出来:香囊、汗巾子、香粉盒、绢花儿、扎成束的头发、撕破的肚兜、穿过的绣花鞋……
金士麒正在懊恼,忽然又发现最下面堆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打开一,里面竟全是白花花的银子,不知道价值几何。他不禁喜悦,早知道这公子不会穷,此刻见了真货,心里更是踏实了一些。
金士麒踱了几步,见那书架上面摆的都是些军事书籍。想不到这金公子的“武举”还有些含金量呢。
他抽出一本《练兵实纪》,翻开,眼前竟然是一副精致的小画。但见画中:一个男人,两个女子,都没穿衣服,在葡萄藤下,做那妖精打架之事。
金士麒忙合上书,心肝砰砰乱跳。
“啊,我是公子爷,没人管的。”他再打开仔细研究,才发现这书封面虽是《练兵实纪》,那里面的书瓤已经被换成了《采花实录》。
他忙抽出一本《弓弩操训》,里面是《闺阁密训》。抽出一本《筹海图编》,里面是《春宫图典》。抽出一本《武经总要》,里面是《奴婢还要》……最后金士麒怀着万分敬意拿起一本孙承宗老先生的《车营扣答合编》,翻开来一,里面是《如意妖女全编》。
琳琅满目,满满两个大书架,每本书都是如此。光是粘贴这些封皮,就耗了金大公子很多精力吧。
房间里空荡荡,静悄悄,曾经的大公子已经烟消云散。
“物是人非啊!”金士麒坐在桌前,感叹道:“明朝,天启六年,你娘的!”
这绝非一场梦,周围的一切都真真切切,恐怕再也无法返回自己的那个时代了。
而此生,又该如何过呢?
根据他的刚才的所见和经历,这金将军很有些权势和财富。自己又是长子,只要不出意外,之后一生必将荣华富贵、高官厚禄,还有娇妻美妾也不用发愁。
仅仅如此就够了吗?
金士麒是经历了生死轮回之人,又怎能再甘于庸碌?回想自己曾生活的那个和平时代,自己被淹没在芸芸大众间,日复一日地过着温吞日子,那些理想抱负也逐渐化为泡影。如今回到这朝代更迭的大时代,男人的天性便被激发了。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不对!安什么安!这千年等一次的机会砸在自己身上,应天翻地覆才过瘾啊!”
这是使命感,是一种天降于斯人的自负。
金士麒本是博学之人,脑子也不笨,如今有了这便宜老爹所奠定的基础,若不作出一番成就那可就太冤枉了。
但知易行难,接下来该怎么走呢?是驾船出海去赚金?还是潜心走技术路?
他前世是个物理老师,曾经系统学习过经典物理学,对数学和化学也略知一二。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他掌握的只是科学的皮毛。而在具体应用方面,比如工程、设计和材料学,自己就是个白痴。想要缔造一个“工业时代”,那绝非他一人之力可为。
他只希望能有一个稳定的环境,一块属于自己的辖地和一批忠诚的伙伴。他可以把自己脑袋中的数理化知识总结归纳,逐步改变这世界的知识体系,用科学推进技术……但这都需要时间,这个时代还留给他多少时间?不知道。
而且所谓发展技术、种田创业什么的,归根结底都要化作“力量”才行。毕竟这是帝国的时代,骨子里仍然是野蛮的。人们所崇尚的是权势、是军队、是战舰和火炮、是城池和大大的疆土。
金士麒深恨自己没有熟读历史。
他不知道此时的时局。只记得金宝提到过他的将军老爹正在驻守孤岛,还有辽东局势紧迫云云。既然后金已经崛起,那明末乱世也就不远了。早几年晚几年,自己终究会迎接那场浩劫。
关外的战情如何?会不会对金将军有所影响?那水师驻守的什么小岛,会不会沦为战场?金士麒开始担忧起那个没见过面的老爹来。毕竟此生的一切理想和筹谋,起点都在这将军府。
最可恨的,就是他自己附身这位公子爷是个败类。自己首要的任务,就是改邪归正重塑形象,再做出一些功绩,以重新获得将军老爹的信任。
……
金士麒正在畅想未来,房门却“砰”地被撞开,金宝冲了进来。
“金宝,以后轻些,公子我正在深思。”
“是是。”这小仆急道:“公子爷,这下热闹了,那小娘闯到我们府上来了,正吵闹着哩!”
“什么娘?”
“就是那个苏木匠家的闺女,害得你脑袋被砸的那个小娘。她竟然跑来寻死哩!”
“呀,孽债啊!”金士麒抬腿就往外跑。
……
不知何时外面雪已经变小了,满世界的银装素裹。
金士麒脚下跑的匆忙,他心想那苏木匠已经被释放了,他闺女还闯上门来,难道是又有什么意外?总而言之,小民在这乱世遭此横祸,真是很可怜。
一主二仆很快奔到前院,远远就听到吵闹的声音。几个兵丁正站在积雪的台阶上,持着长矛横在门前,很是威武。
那几个救金士麒回府的公子少爷们,竟然也聚集在大门处。
原来这帮家伙方才被金士麒赶出卧房,并未急着离开。他们一直聚在偏厅扯淡,讨论着“金大哥会不会一直傻下去”、“翠云楼十二牡丹谁的胸最大”、“今天晚上谁请客”之类的话题。
后来听闻那苏家小娘竟跑到闹事,这帮公子们都奔出来热闹。
“你这小娘忒胆大!”几个公子哥嬉笑着嚷着,“不知道我们金大哥是个风流儿嘛?还敢送上门来?”“金大哥怕是不中用了,妹子你在我们中选一个吧!”
“阿嚏!”有人在他们背后打了个大喷嚏。转身一,是金士麒。
到金大哥四平八稳的模样,那帮公子们都眉开眼笑,忙着上来问候。金士麒却推开众人,走出府门外,眼前便是一亮。
只见一个少女正俏莹莹地站在雪地上,便是那苏家的小娘了。
她背后聚集了数十人,大概都是这山海关的匠人杂民,穿的都是灰萋萋的破衣烂衫,如乞丐一般。他们闹喳喳地站在街头,愤恨地望着高大的将军府。
尤其是站在前排的十几个青年,一个个都怒目圆瞪、深仇大恨的样子。果然,金士麒一出来,那些匠户小伙子们都乱嚷起来:“他就是那金士麒,大恶棍。”“禽兽!”“我快忍不住了,别拦我!”
与那些躁动的民众不同,那苏家的小娘却只是宁静地站在那里。她穿着一件浅青色的对襟长袄,腰肢轻盈如水,双颊淡雅若仙。那单薄的身子迎着寒风,竟如梅花傲雪般俏美。
她脸颊上几道泪痕还未干涸,眼睛中噙着的泪水又如寒霜。她嘴角微微颤抖着,正努力压抑着不想抽泣。那副让人怜爱的模样,又宛若一只误入险境的小鹿。
那少女的容貌和服饰,在这凄冷的雪地衬托下显得有些突兀。她的浅青色长袄的罩面竟是锦缎的,依稀还秀着百鸟图案。只是不知洗了多少水,已经泛白陈旧,而且单薄得不抵严寒。
金士麒暗想她为何穿这衣服,但转瞬间就明白了——她右手正悄然握着一柄灰暗的尖刀。
这小妹子是来赴死的!
她穿上了自己最美的一件衣衫。
到仇人金公子出来,那少女如窒息般地吸了一口寒气,眼中的泪水便淌了下来。她擦了一下泪水,眼神竟变得决然,这让金士麒在一瞬间以为她要出刀了。
没想到她却款款屈膝,向他拜了个万福。
明末火器称王 第4章 事态突变
那苏家的小娘咬了咬嘴唇,轻声缓语地说:“小女知道自己命苦,得罪的公子,这就来赔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饶过我爹一命。”
“呼!”金士麒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拆我家房子哩。你爹的事儿好说,你先把刀子……”
“望公子可怜。”苏小娘又是深深一拜。
“姑娘啊!”金士麒微微一笑,接着便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让他后悔了很久——他说道:“你来晚了,你爹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不在了,已经不在了……
本来呢,他后面还有半句话:“他已经被礼送回家去了。”可是这话还未说,只见那小娘身子一颤,“咚”,她软软地跪倒在雪地上。
“地上冷,快起来。”金士麒忙上前去搀扶。
霎那间,苏小娘子猛地跳了起来,扬起尖刀戳过来,正中他胸口。
“死了!”金士麒惊叫。
忽然,他发现自己并没死,而且几乎不疼。原来那刀子并非利器,连他的外层皮衣都没刺破。苏小娘只把刀子乱戳乱舞。金士麒手忙脚乱,终于擒住了她持刀的右臂。
那苏小娘悲愤交加,扯住金士麒,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啊!”金士麒痛得大叫,“啊啊……啊啊!”
他之所以有很多“啊”,是因为她咬住了就不松口。
民众们到已经动手,都跟着拥挤过来:“杀人啦!”“苏大叔定是被打死了。”“军爷欺压小民啦!”“苍天啊,快劈个雷下来!”……但很奇怪,他们叫得山响,脚在地上乱跺个不停,但却没人敢冲上来动手。
但那些金府亲兵和公子们却不含糊,都冲了上来。尤其是那些亲兵,他们本来就有守卫之责,刚才还忌惮这小娘与本家公子有些瓜葛,不能太过粗暴——金公子情债累累,之前也曾经被女人堵住府门吵闹。但苏小娘又戳刀子又咬人,亲兵们便不客气了。
“擒了她!”领头的旗长嚷道。
“别过来!”金公子怒吼,“你们退开,不许插手!”
金士麒一手抓着苏小娘的持刀手,一手被她牢牢咬着。他却面目凶狠地瞪着自己府上的亲兵们。他大声呵斥着不让他们走近,不许上来抓人。“把手拿开,说你呢胖子!还有你,把板凳放下!”
金士麒的内心,是不忍让那些男人的脏手碰到她的身子。
他未见这小娘子,便有几分愧疚;初见了,更多了几分怜惜;之后见她行事,又增了几分敬佩。还有,最关键的,她那副容颜更让金公子又增了许多柔情……总而言之,即使被她死死咬住,他也不忍她受到半点伤害。
亲兵和那些狐朋狗友少爷们果然很听话。他们只是抢走了苏小娘的刀子,却不敢伸手抓人,只能围在四周大呼小叫。
“公子啊,你的手!”亲兵们急呼。
“我不疼!”
“都淌血了……”少爷们大叫。
“没有!”
“肉都要咬掉了!”金宝的泪都下来了。
“会再长的!”
金士麒虽然被咬得半身痛楚、额头冒汗,但思绪却不乱。他终于恍然大悟,是自己的言辞造成了误会。“姑娘,你误解了……我……我是说你爹已经……”他呲牙咧嘴地说,“他已经去了!”
她眼神黯然,却咬得更狠了,牙齿间还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只要她不累不饿,就能这样一直咬下去吧。
金士麒不敢拖延,便用左手按住她的下颌,想要掰开她的嘴巴。但她那下颌如珍珠般柔顺,使不上力。他又捏她的脸颊,想要压开她嘴巴,但指尖触及她那花瓣似的肌肤,他更不敢用力。他想撬开她的嘴巴,可是那柔软的嘴唇……算了,让她咬吧!
这时候金宝冲过来了,他跪下来连珠炮一般说:“姐姐!你老爹已经被放了他坐着马车现在怕是都到家了!”
“啥?”她忙问。
“闪!”金士麒忙拿回右手,“好金宝,还是你机灵!”
他再低头一,自己手腕下缘鲜血淋漓,正反两面各有一排整齐的牙印儿,正“吱吱”地冒着血。
金宝正拦在苏小娘面前解释,“是我哥哥赶车从侧门送走的,你没遇见?说实话,我们公子放他走,你老爹也不信。我们只能……把他送上马车哩!”
“骗人,我爹是什么身份,怎敢坐你家的马车!”这小妹倒是精明。
“我们公子有办法,把你爹绑起来,塞住嘴巴,丢上马车,再压上两个人……”金宝不敢再说下去了。
“你是恶人!”她怒视着金士麒。
金士麒一声长叹,好人难当啊!
之前有苏老爹的迎头唾骂,现在又被这姑娘狠咬一口。百般解释了,她又不信。这一切造化,都是源自那混蛋金大公子作下的孽。既然自己占据了他的身份,享受他的荣华,那么这份苦痛和侮辱也只能一并承担了。
想到这些,他的情绪略微稳定。
金士麒踏上一步,对匠户民众朗声道:“诸位……乡亲们!那苏木匠之前确实在我府上,但此刻呢,他已经被礼送回家了。对了,你们方才是从匠户营过来的?在路上没有见到一辆马车过去?”
一群民众愣愣地瞪着金士麒,稍有便纷纷喊到:“没有!”“我们一路走过来,一辆车都没见!”“你他的眼睛,就是在扯谎!”
金士麒大窘,汗都下来了。金宝也急着跳出来大喊到:“是栗色的挽马,车上挂的蓝色旗子,绣着一个‘金’字。赶车的是我哥,也穿着我这样的灰色长袄。”
“没见!”“骗人!”“你们杀了苏木匠还不承认。”
金士麒只觉得自己慢慢烧了起来,这帮家伙怎么能瞪眼说瞎话啊!
“我见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众人忙望过去,只见几十步之外的东边的街角处,一骑银甲小将正策马奔来。那铁蹄如雷,转瞬即至。民众们慌忙后退,让开一条道。
那人扯住缰绳立马急停,横在金府门前。仔细一,竟是个英俊的少年。
他朱唇白面,眉宇间英气逼人。七尺龙驹,通体白毛撒满碎青花。山纹银甲,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冷光。猩红的大披风,在寒风中猎猎飘荡。鞍旁所挂,正是一副漆黄的弯弓。
金士麒本人也算是相貌堂堂,此时却不禁暗道:“嚓!被这货比下去了……”
刚才这骑马的少年说他见过马车,匠户民众们便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苏小娘也忍不住奔到马侧,渴求地望着他,等他说出详情。
可是那少年却不急,他骑在马上对金士麒一拱手,“金世兄,别来无恙,最近在忙些什么?”
“还是……瞎胡闹呗。”金士麒口中应付着,心想:这厮是谁?跟自己好像很熟?为什么长得那么妖?听声音却不是女扮男装,真是可惜啊。
“听说你受伤了?小弟我马不停蹄地来探望。”那少年又是一拱手。
“大意了,大意了,有劳挂念。”
“怎么,贵府有麻烦?兄台又招惹了女人?”
“这个,一言难尽啊。喔,贤弟你真的见过鄙府的马车?快说说。”
那少年却哼了一声,冷笑着说:“见过怎样?没见过又怎样?金世兄你如此惶恐,莫不是心里有鬼?”
“噗!”金士麒一口闷气憋在胸口,“是来捣乱的!”他忙问身边的小仆金宝,“这斯是谁?”
金宝忙悄声回答:“这人你还能忘?他是吴三桂呀,他爹是宁远修武营的都司。”
“……”金士麒惊得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盯着所遇到的第一个历史名人:青春期的吴三桂,果然起来有点可恶。
金宝又补充道:“哥儿,这吴三桂往日里跟你就是对头,上次在天津卫爱晚楼,你俩为了抢陈珠珠还打过架呢。”
金士麒意味深长地说:“我太知道这斯了。”
但他此刻不想与人纠缠,便对吴三桂道:“我说……小三呀!这是我与这位姑娘的私事儿。你请回吧,以后骑马别乱喊叫,小心咬了舌头。”
“兄台此言差矣。”吴三桂倒也不生气,他朗声道:“这山海关可是我大明的军镇雄关。上有王法,下有军规,不能任凭你金士麒霸道横行。别人容让你、忌惮你,我吴三桂还真是不怕哩。”
一段话说得光明磊落,在场的匠户们都大声叫好。“是吴三桂呀,他就是‘关辽三杰’之吴三桂。”“吴英雄,我挺你!”“同样是小军爷,差别却很大呀!”苏小娘也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忙扯着吴三桂的马缰求道:“小将军,你到底没到我爹?那卑鄙……他说在马车上!”
吴三桂柔声道:“姐姐别急,我不但遇到了你爹爹,还救了他。”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皆惊。
救了她爹?金士麒只觉得身上一冷,好像一个阴影悄然笼罩,“你!你说什么?”
吴三桂微微一笑,竟不作答。他掏出个短箫般的东西,吹出一声长鸣。
“呀,为何又要吹箫?”金士麒呆呆地问。可是转瞬间,从镇子东边便传来了隆隆的声音,是马蹄声和车轮声。众人忙望过去,只见十余骑兵正护送着一辆马车徐徐过来——果然是匹栗色的挽马,车上挂的是蓝色旗子。
正是那辆金府的马车,驾车的却是个陌生的兵士。
“爹!”苏小娘突然惊叫一声,便飞也般地奔了过去。
那队车马中,其中有一骑竟是那苏木匠!他被几个骑兵护在中间,待女儿到了身边他才缓缓地爬下马背,抱着女儿欢笑、哭泣、替她擦拭泪水……
那些匠户民众们都欢叫着拥了上去,扯着苏木匠问前问后。那木匠大叔却只是呆笑着,不做回答。
另外十余骑可都是全副武装的骑兵,马侧都斜挂着朴刀和弓箭,身披青灰色的长罩甲。战马颠簸,他们的甲衣也忽煽着起伏,一路威风凛凛地奔了过来。他们押着马车到了金府门前,掀开帘子,从车里丢出三个被绑的家伙——竟然是仆役金财和两个金府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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