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火器称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顽城
见二公子和田师傅都走了,亲兵们都悄悄撤退了。
“我不是要作弊!”金士麒望着空荡荡的院落,“好吧,我不靠你们!”
“哥儿,天快黑了。”金宝劝慰道,“今日够累的了,早些洗了睡吧。”
“洗什么洗,现在我的活才开始!金宝,备车回府,准备加班!”
……
金士麒带着金宝匆匆回到府里,闷头冲进了书房。
金宝点上灯,找来笔墨,在桌子上铺开了纸张。金士麒发觉毛笔不堪用,便用从炉子里掏了几根木炭来开始绘图。
金宝在旁边挑亮了灯芯,好奇地问:“大少爷,你画的这是啥?棍棍支棱着,像个粪叉子……”
“别乱说,这是一把必胜之弓!”
说这话时,大公子的双眼中金光闪烁。
金士麒之所以敢迎接吴三桂的挑战,是因为他知道在遥远未来世界生存着一种人,他们箭术更加卓绝。
那就是射箭运动员。
而运动员手中的弓,绝非古代那种单纯的弓,而是配备着全套的辅助器械,主要分为“减震”和“瞄准”两类。
最关键的是瞄准具。
金老师虽然没有接触过瞄准具实物,但他在物理课上讲“重力”的时,正是以射箭作为例子。他在射箭馆玩儿了几次之后,也曾经想过买一套高档的弓箭,还上去了产品。但因为价格因素、缺乏场地、以及热情度消减而放弃。
但是那些器具的形状、功用,以及物理原理,全在他脑袋里。
古代的弓箭手全凭着数年苦练出来的眼光和直觉,来估算偏移量。而后世的运动员却有精良的器具。
古代的弓箭手要凭借多年苦练出的铁手钢指来提高精度,而后世的运动员却可以用工业化产品来减小射箭时的震荡。
此时此刻,那些精良的设备,正在金士麒的纸上逐渐绘制出来。
……
一个时辰之后,当大少爷正在灯下勤奋地绘图和计算数据时,金财满身寒霜地回来了。
前往偏院练习弓箭时,金士麒便吩咐金财去帮他置办些工具和材料,为他连夜制造“必胜之弓”做准备。金财不负使命,果然带回了全套的斧子、锯子、凿子、墨线壶等工具。
“哥儿,专门的工具咱府上还真没有哩,我是去了匠户营才找来的。”金财笑着凑近了,“我还探听了一些消息,是关于那苏木匠一家的,你想听吗!”
“啊,快说。”金士麒立刻竖起了耳朵。
明末火器称王 第9章 今夜不眠
这金财是个伶俐人儿,见大公子有心,便去详细打探了苏木匠的身世。
这苏木匠是山东人氏,曾是原籍营造司的书吏,十年前因罪被降为匠户。他先后在河南和北直隶做工,去年才发配到了这山海关的营造所来。这苏老汉虽然是半路学艺,但手上活儿却很灵巧,几年功夫就升级为“大工”级别。他又曾做过小吏,能读书认字,因此在匠户中有些威望。
苏木匠的婆娘早就病故了,如今家中只有一个女儿。
金士麒立刻呼吸急促,心道:“终于说到重点了。”
“那小娘的名字我也打听到了。”金财故意放慢速度。“叫苏莫儿,7岁,尚未配过人家。”
金士麒柔声说:“莫儿,莫儿,温婉的名字,像小猫一样……”
金财见公子开心,也笑着说:“哥儿,说起来你不是第一个被砸的人呢。”
原来那苏木匠因为女儿美貌,怕惹出是非来,一直都尽量低调。但他毕竟不能把闺女藏起来,苏莫儿的名字还是逐渐传开来,不知惹得多少人惦念。苏木匠便放出狠话,“若有敢来孟浪的,见一个杀一个!”
去年春天就有兵士,只尾随了那小娘几步就被苏木匠用棍子打晕了;去年夏天又有个搭讪问路的,被铁锹拍了;去年秋天有个敲门讨水喝的,被丢出来的水缸砸了……
幸亏那几个倒霉鬼没啥子背景,伤得不重,所以没惹出大麻烦来。这几件事儿让人知道苏木匠不好惹,再没人敢上门捣乱,保了那苏莫儿的清誉。
“多好的父亲啊!”金士麒赞叹道。曾经的他,也幻想过生养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保护她们成长,打翻一切追求者,但宿命中却逃不脱“含泪送女出嫁”的命运……那是多么凄美啊!
苏木匠的所作所为,深深地赢得了金大公子的认同。
“直到前几天,公子爷你出手了……”金财嘿嘿一笑,“现在是那苏木匠发愁哩,他可得罪了咱府,正怕着哩!”
“你怎么知道他怕?”
“我听说啊,有几个傻巴拉唧的匠户,家里有些陈年烂谷子的破事儿,求着苏木匠给写成状子,准备去求吴三桂给做主哩。呸,他们还真把吴三桂当青天老爷了。结果苏木匠不但不写,还骂他们不知深浅。别人求得急了,苏木匠就说:他万不敢再牵扯到军爷之间的相斗了,否则死无葬身之地呢!哥儿,你说他这不是怕了?”
金士麒略一思量,便知道这苏木匠其实不傻。他经历了整个事情,一定清楚金士麒是真心要释放他,而吴三桂则故意陷害好人!
现在回想起来,白天在金府门前,苏木匠就不敢吱声,估计当时他就已经清醒了。只是当时他夹在金、吴两强之间,他只能装傻。
想通了这些,金士麒心中略为畅快,也更同情那苏木匠了。
金士麒又道,“那苏莫儿,她怎地不找婆家?”
“我听说提亲的人排成队,但那小娘的心气很高,都不上。”金财又笑道,“还有那老木匠是因罪堕了匠户籍的,恐怕不会甘心,想找个有身份的女婿往上攀吧。”
金士麒大悦,“我的身份如何?配不配那小娘?”
“哥儿你这是啥话?”
“如果我不是死缠烂打,而是去明媒正娶……”
“哥儿,不成的。”金财忙道:“你是何等身份,那小娘迎进门也只能做妾。但你又没娶妻,老爷不会让你先纳妾。”
金士麒立刻来了精神,“对呀,我正想问哩,为啥不给我娶妻?我很迫切!”
“这事儿老爷也急啊,但总要门当户对才成。过去三年,老爷替你的婚事没少周折。”金财便掰着手指头数着,“马世龙的小妹、孙祖寿的侄女、赵率教的妻妹、毛文龙的闺女……大明九边诸镇连同山东山西北直隶的所有将军府上,但凡有适龄小姐的,咱老爷一个个地拜访啊。本来都愿意跟咱家结亲的,但他们回头一打听,说是大公子……呵呵,他们都婉言拒绝了。”
金士麒无力地一笑,心想这公子的名声真是香飘九州了。突然他一激灵,“等等!刚才你提到毛文龙的女儿,闺名莫非叫‘东珠’?”
“这个不知道,小的帮你打听打听。”
“别别!我就是胡乱一问,千万别招惹人家!”金士麒连忙摆手。
但提到打探消息,金士麒便让金财继续留意那苏家的动向。最好安插些线人,花些银子也可以。如果有啥新消息,譬如哪个混蛋来提亲什么的就立刻禀报,他要及时干预。
金财笑道:“哥儿,你费那劲干嘛。你只要伸出个小手指就能戳倒苏木匠,掠了那小娘……”
“胡说,我是那无赖之人吗?”大公子指着自己。
金财和金宝笑眯眯地着他,不敢回答。
金士麒也是一笑,“呃……我这一次脑袋挨砸,算是有了教训。以后行事磊落,绝不再当混蛋!”
……
金士麒与财宝兄弟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手上的活儿却一直没放松。
不到半个时辰,他已经画满了整整一沓子纸。这是“必胜之弓”的六件辅助设备,简称“六件套”。每件设备都用尺规精确绘制为三视图和透视效果图,还标注了比例尺和制造材质。如果是复杂部件,还要拆分为套图,并标明了组装步骤。
对于金士麒来说,绘图其实很简单,真正的难点是制造。眼下时间紧张、工具简陋,更没有机床……他没有处理金属材料的可能。一切部件都必须使用木材或者用常见材料代替。
“开工吧!”
金士麒拎起木头画线、切割、打磨,各种工具轮流上阵,整个书房里咯咯吱吱、叮叮当当、稀里哗啦地乱作一团。
“金财你在哪儿找的这锯子?这么这么粗!”
“金宝,你帮我按着,快!”
“奶奶的,我的凿子咧?”
“嚓!金宝快呀,我出血了,帮我包一下!”
“金财,你这线直不直?我眼睛有点花了……”
“金财,你会拉锯吗?帮我一下,我还有留点力气明天用。”
一片混乱……
许久之后,只听金宝哀求着:“哥儿,你说话呀……”
金财也难过地说:“哥儿,你瞪着眼睛在想什么?好吓人啊!”
“呃……金财,我在想,我真傻。”金士麒躺在宽大的书案上,仰望着屋顶,手里拎着一把锯子,桌子下面一片混乱。“其实,我不该自己蛮干,我没这能力!”
“哥儿……别泄气,我帮你,虽然我也挺笨的。”
“没错!”金士麒突然跳了起来,“金财金宝,立刻备车!”
“啊,这天都黑了,你去找谁啊?”
“苏木匠!”
……
天已经全黑下来。按照这时民众的习惯,除了年轻夫妻还在折腾之外,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睡觉了。
金士麒带着两个仆役、五个亲兵,驾着三辆马车披星带月地赶到了匠户营。匠户营里几乎是一片漆黑,这帮人明火执仗地堵在苏木匠的门前。
“苏木匠!苏木匠!”金士麒奋力地敲着门,“猜猜是谁来了!”
许久之后,房里一声怯怯的回应:“谁?”
“晚生金士麒。”
“啊!”门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定是苏莫儿那小娘了。紧接着就是“咚”、“哗”的声音,有人踢翻了什么东西。
“苏大叔!”金士麒诚恳地喊着,“小生不是来惹事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天早都黑了呀!我都脱光了睡下啦!”苏木匠的声音颤抖着。
“苏木匠,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啥来?”
“……不想!”
“大叔啊,苏莫儿姑娘!”金士麒用指甲轻轻挠着房门,“你们一定清楚,我是冤枉的呀。还有,你们清楚我的为人了吧!”
过了许久……屋里终于传来了些许的动静,只听“咯”的一声,那门终于开了。
门缝里,苏木匠正虎着脸,暗中拎着一把铁镐,粗声粗气地说:“金公子,鄙人今天多有得罪,你来兴师问罪……”
“大叔你又错了。”金士麒忙道,“本公子并没怪罪你,因为我知道你的难处。过去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如何?”
“那好!回去睡吧。”苏木匠便要推上房门。
“等等!”金士麒紧紧抓住房门,“大叔,我深夜来访多有得罪,还请你这些图……”他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把那“六件套”设计图塞到了苏木匠的眼前,旁边金财忙用风灯把稿子照着通亮。
“我明天再。”苏木匠奋力地推着门,木门“嘎巴巴”地响着。
“一眼,就一眼……”金士麒拼命挤着门,还插入了一条腿卡住门缝。
“我要关门啦……把腿拿开……”
“大叔求你啦!你呀……很好的……”
“不!就是不……呃?”苏木匠突然一楞,目光便在那些图纸上凝住了。“这是什么图?”
“是弓上的器械。”
“弓上的?干什么用的?”
“能让弓变得很精准,白痴也能百步穿杨。”
“真那么神奇?”
说话间,苏木匠接过那厚厚一沓子,上面满是精美的图稿。但见满纸的线条清晰、轮廓流畅、结构精妙。
“来,我讲解一下……”金士麒说着,接过风灯照在纸上。三言五语之间,这俩人就走到了屋子里,随后坐在桌前。
世界上有两种图像,最能勾引男人的心神——那些妙曼的曲线、凸凹的变化、诱人的细节,无不诱发着男人激素狂喷而亢奋得发抖;那张弛的空间和斑斓的色彩,带给男人无限的幻想和期盼,使任何成年爷们都沉迷其中欲罢不能。
没错,这两种神奇的图像,一种就是地图,另一种是机械设计图。
当苏木匠见到灯光照耀下的“六件套”设计稿之后,他大脑中最敏锐的位置被触及了,他陷入了莫名的亢奋之中。
虽然这些设计只是最基本的机械结构,只运用了最简单的物理和数学原理。但在天启年这工学的荒漠时代,这一沓图稿竟如明月般夺目。
半晌之后……
藏在厢房里的苏莫儿收起了尖刀、藏起了剪子、放下了擀面杖,她缓缓拉开了门闩,悄悄从门缝往外——
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两个男人正并肩坐在桌前,指着桌上摊开的一大堆设计图稿,正唧唧喳喳地谈论着。她老爹苏木匠一手拿尺,一手拎着一只弓,正比划着。那金大公子正指着图纸的玄妙之处口若悬河。还有高矮两个仆役,站在旁边仔细听着。
忽然,金公子转过头来了苏莫儿一眼,便说道:“我不是找你的,去睡觉吧。”说完,他又转过头去解释那些图稿。
苏木匠也抬头了她一眼,说:“我们忙着呢,你快睡吧!”然后就不理睬她了。
这姑娘瞬间惊呆了。
但她没有听话地回去睡觉,而是悄悄地偷听这男人们的谈话。
明末火器称王 第10章 必胜之弓
只听金士麒的声音充满自豪感:“大叔,我绘制了‘六件套’,就是六件宝物!几件宝物一起使用,能把射箭的精准度提高百倍。这个小东西是‘箭台’,把箭搭在这小杈上,比直接搁在手指上更稳定,位置也更准确。”
“喔。”木匠冷冷地回应着。
“这个是‘窥孔’,这小东西夹在弓弦上定位,相当于枪械的照门。照门,你不懂?我解释一下……”
木匠竖起了耳朵,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这个最麻烦也最重要,是‘标尺’。上面有刻度和准星,也是瞄准用的。大叔你知道吧,箭射出去之后是一条抛物线……”金士麒用手做着“抛”的动作。
苏木匠不解地着他的动作。“你胳膊酸吗?”
“大叔啊!抛物线……就像尿尿的曲线!”他在纸上画了一根尿柱。“严格来说,射箭还不是标准的抛物线。因为箭不仅受到重力作用,还受到水平和垂直的空气阻力。当然有些东西我们可以忽略,还是以重力为主来计算加速下落……”
“不懂。下落就下落嘛,还加什么加?”
“加速下落你不懂?”金士麒呵呵笑着,“我给你举个例子,为什么站得高摔得狠?比如你站在山海关的城墙上,我把你推下去……”
苏木匠眉头一皱,“你在威胁我?”
金士麒忙道:“不不,那就换成我!比如我从桌子上跳下来仍然完好无损,若是从城墙上跳下来,咋就摔烂了?”
“因为,高呗!”木匠嘿嘿一笑。
“对啦!”金公子便开始向他介绍重力和抛物线的概念。
“这个是‘夹片’。我要标准化地射箭……就是说每次拉弓弦的距离要相同,那么射箭的强度才会相同。这个就是用来限定距离的,箭一到位,这个小卡片就会‘嗒’地一响,就可以放箭了!”
“啊,这个巧妙哩!”苏木匠乐得拍手,“你别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没找到解决方法……”
“大叔你厉害啊,想到问题就是解决问题的开始!”
“哈哈,老了老了,还是公子你聪明!”
“大叔你别总叫我公子,多生分啊!就叫我名字吧。”
“好啊,士麒。”
金士麒又掀开一张纸,“,这个是‘撒放器’,用它来拉弦放箭,几乎没有抖动!结构我已经简化过了。我带来一把铁剪刀,改造一下就成。”
“好好,士麒,你想工艺都考虑到了,真周全。”苏大叔拍着他肩膀。“来来,你坐过来一点,你那边墙漏风。”
“哎呀,我才想起来,我的几个兵士还在外面站着呢。”
“这怎么行,外面那么冷,快叫他们进来!”
于是乎,几个金府的亲兵都轰隆隆地挤进了小屋子,沿着墙边坐在地下。金士麒和苏木匠继续研究技术问题……
“说到风啊,这个最关键。这个是‘风向仪’,顾名思义是测试风向的。其实它还能测试风速,秘诀就在下面这两个会摆动的小木片上,厉害吧!”
“没错,这几日风大,对射箭有影响。士麒你明天一定要赢啊!”
“大叔你要支持我啊!”
“我当然支持你啦!”两个男人互相击掌,相视而笑。
苏木匠呵呵笑着,忽然脸上有些僵硬……他猛然醒悟,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跟这公子亲近了?难道被他下了迷药?
魔力一定就在这些图稿上!
本来苏木匠对金公子是十分憎恶的。但他拿出图纸,便有三分惊讶。见他确实诚恳,像是换了个人,心便安了五分。等他一番神论,已经有七八分信服了。
再仔细那些图稿,各种构件并不复杂,只是精度要求高。苏木匠十分动心,想要亲手做出来。他是个工匠,也有成就感和荣誉感啊!
苏木匠忽然道:“金公子!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那吴三桂是混蛋,我战胜他!”
“可是……”
“没错,我也挺混蛋的。可是至少今天晌午之后,我就不再混蛋了。”
“你说的。”苏木匠嘿嘿一笑,“工费,一两银子,我们谁都不欠谁的。”
“成交。”
金士麒付了银子,便命令亲兵们拿来一根风干的白松木料。苏木匠却说不成,这种松木质软,遇水易变。制造精密器具,必须用柚木、楠木、榆木之类质地坚实的木料,比如马车的中粱和大轴那种木头。
“好。”金士麒立刻对亲兵下令:“去拆个马车,把大轴拎进来。”
“你够狠……”苏木匠暗道。
他见这公子诚心如此,也不再多说,立刻搬出全套工具开始干活。工具在手,苏木匠立刻进入状态。金士麒和一帮仆役兵士们忙在周围伺候着。
一位优秀的工匠,干活的时候是很美的。
但见苏木匠前腿弓、后腿绷,身如仙鹤手若捏花。他指头轻捏,木料上便划出笔直的墨痕;手腕轻抖,立刻旋出浑圆的弧线;肩头摇动,锯条如电、木屑横飞,斧劈凿砸沉稳如铁,锤落声声顿挫铿锵。
那坚实的木料在他手下如油脂一般切开,化作线条分明的一块块一片片一条条。锉刀擦过之处,光洁如漆,榫子插落卯口严丝合缝,木料接缝之处浑然天成!
小小的茅舍,但听嚓嚓声、砰砰声,声声入耳。油灯闪烁下,长弓舞,刨花飞,溢彩流光。
艺术啊!金士麒赞叹道。
此时,那苏莫儿藏在闺房的门后,一直默默偷着外面。
她的目光凝聚在那混蛋公子身上。那男人在爹爹身边忙前忙后,眉飞色舞,欢叫个不停歇,就象个孩子一样。他身上沾着木渣,头上挂着刨花,手指上还缠着绷带……脑袋上也有绷带,是老爹中午时砸的……手腕上也有绷带,是她午后咬的。
苏莫儿忽然觉得这世界变幻莫测。几个时辰前,此人还是万般该死。但此刻他竟然在自己家中,跟着自己老爹忙得热火朝天。
而且,上去也不是特别该死了。
他真是……冤家啊!
……
一个时辰后,“六件套”都完成了。除了风向仪和撒放器,另外四件都已经牢牢地装在弓上,并进行了初步调节。金公子拿着“完成状态”的弓,他越越欣喜,忍不住“啵”地亲了它一口。
但“必胜之弓”还差最关键的一步:明天金士麒将会进行实地测试。获得拉力、距离、风速等参数,经过计算后获得各个距离和风速情况下的偏移量。
他问那五个亲兵:“诸位,我这弓能射多远?”
“五十步,再远就没劲儿了。”“三十步……或者六十?”“一百步没问题,我被射过。”“骑射奔袭,最远吊射二百步。”“回公子,顺风飘一里。”
好嘛,五个人给了六个答案,而且都有道理。“明天上午会很忙啊!我每十步距离算一组参数,要算出一百步的距离……”他转过身来问金财,“你会用算盘吗?”
“不会。府里只有孙管家会用。”金财挠挠脑袋,“但小的也想跟去,我可以帮你丈量步长。”
“好……”金士麒突然楞住了,一拍大腿:“糟糕,少了一件东西没做!”
“啥?”苏木匠跳了起来,他忙去那堆图稿中翻找,是否遗漏。
“不在那里,是我的疏忽。”金士麒皱着眉头,“是测距尺!没那东西,我怎么知道目标有多远啊!”
“那可咋办?”苏木匠忙问。
金士麒在桌边坐下,捏起一根废弃木料,端详着……思考着……
房间里静悄悄的,木匠、金财兄弟和几个兵士们都不敢出声。气氛很紧张,这些人虽然不懂得技术,但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峻性。
“我泡壶茶。”苏木匠转身去找茶叶和水壶。他前后总计迈出了七步,就听背后金士麒哈哈一笑:“嘿,我想到了。”
“这……茶省了。”苏木匠放下水壶。
金士麒忙展开图纸,提起毛笔草草算过,便飞快地画了图样。他把图举起来,“就是一根简单的直尺,划分好刻度,上面再加一个游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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