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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火器称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顽城
李百总又恐吓几句,丢下帘子去了。身边那两个士兵忙凑过来,双手双膝压住了他。紧接着马车又走了起来,这一次却慢了很多,而且车轮滚动的声音变成了“哗哗”声,好像是压在石板路上。周围有些说话的声音,好象是军将、官吏之类的人员,零零散散的声音都混杂在一起。
金士麒竖起耳朵听着,终于有些只言片语飘了进来——
“关门唯一……敬佩……”
“吴都司……迎战……”
“……再立功啊!”
“……宁远,竟然也敢去,真是神……”
金士麒顿时明白了:这吴襄父子竟然连夜出关,去宁远!
车子忽然一震,车板下面传来的声音又变成了雪地里的“咯咯”声。金士麒下意识地便侧过头去,到车尾的毡帘子正被风吹着,正掀开了一道缝隙——
他见一道高达十余丈的城墙,正矗立在暗蓝色天空下,如一道斩落在大地上的巨人之剑。
那城墙的高处坐落着一座小小的城楼,其间只有几盏孤灯。下面的两道城门已经开启,车马正源源从门中驶出。忽然,一缕黑烟徐徐地在夜空中落下,那黑烟中还夹杂着仍在燃烧的火屑,在北风吹着旋转着、飞舞着,如繁星般灿烂。
是山海关的狼烟。
此刻,真的出关了。
金士麒曾经预想过自己出关的情形——无论是在朝霞中还是在正午的寒风中,他身边都是昂扬的骏马、气势雄壮的队伍、闪闪发光的铠甲、迎风招展的旗帜、寒光粼粼的兵器。还有送别的人,那些惺惺作态的官员,那些懊恼的兵将,那些动情呼喊的兄弟们,那些冷漠的或者热诚或者悲伤的民众……他甚至还想过莫儿会不会突然追上来,求他发誓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回来接她。
上述各种元素都在他的脑袋中排列组合过,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可悲的版本,世事不由人啊!
……
天色近乎全黑的时候,吴襄的队伍便停下来,在一处山坳里宿营了。金士麒明白,这家伙是捉了自己便立刻出关,以防夜长梦多。
几十辆大车结成了四个圆阵,在下风处还点了篝火,烧热了干粮汤水。兵士们简单吃喝了,便都睡在各自的马车里。黑夜中风声呼啸,只是偶尔听到一些说话声。
金士麒本以为吴襄父子会突击审问自己,或者还会嘲讽、甚至折磨自己一番。但是车子外面忙乱一阵之后便逐渐平息下来,却没人来处置他。
管金士麒的几个士兵轮流吃了饭,但总是留着两人坐在他身边。甚至夜深了,仍然是“车上两人、车下四人”一起守。他们点燃了风灯照在金士麒的身上,然后用六双眼睛盯着他,没有去睡觉的意思。
后来,只剩下呼啸的风声了,连说话的都没了。
“连个窝窝头都不给。还关外首富呢……”





明末火器称王 第23章 关外冰雪
金士麒只能闭上眼睛,把驼绒披风扯在身上盖严了。
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吴襄父子一开始就准备绑架自己。他们的目的,是用自己去要挟老爹金冠。背后的勾当他不清楚,估计无非是“辽、客”两大派系背景下的一些利益纷争吧。
但既然吴襄敢抓自己,还为此杀了金宝和两个亲兵,那说明双方的矛盾已经激化。接下来,就要他那个便宜老爹,是否愿意为了这儿子而让步。
一个不成器的混蛋儿子,价值……真是难以估算啊。
越是分析,金士麒越是觉得前景不妙。虽然他没见过金冠,但直觉就认定了老家伙应该是个狠角色。别的不说,能把吴襄这混蛋逼上了犯罪道路,金冠自然也应该有些手段。而自己的小命被这两个老东西攥着,万一任何一方出现误判断,自己就会被弄死。
“事态很严峻啊,哥儿。”金士麒提醒着自己。
更可恶的是莫儿也被牵连进来。无论是为了羁绊自己防止逃跑,还是吴襄那老贼真的要吃嫩草,这都让金士麒痛恨无比……如果事态恶化,她也难逃被杀被凌辱的结局。
所以,结论很简单:必须逃!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要逃!带着莫儿,一起逃!
而且要尽快。等到了宁远,就没希望了。
宁远是吴襄的大本营,一定是早就准备了自己的牢狱,估计床单什么的都换好了。在那种防护严密的地方想要逃跑,简直是做梦。记得美剧里玩儿越狱那哥们,身为建筑工程师,还带着建筑结构图,还是折腾了00多集才钻出去。金士麒明白自己没那本事,更没那时间。
此时此刻,金士麒最懊悔的是自己的反应迟钝。在木匠家动手前的那一刻,莫儿曾不顾性命发出了警报,自己竟像猪一般迟缓,真是蠢到家了!如果换作是弟弟士骏,他能砍翻所有人,甚至拿了吴襄!
如果换了田师傅,那老狐狸甚至连屋子都不会进去。
“停!抱怨是没用的!”金士麒警告自己。“机会还会有,就在未来几天的路上。”
他记得金府的出兵计划,从山海关到宁远需要4天时间,吴襄一伙也应该差不多。只是现在情形太糟糕了,押他的规格相当于运钞车,简直让人绝望。“但是不行啊,不逃就是死!”金士麒的思绪翻滚着,“是应该重金收买这些傻大兵呢?还是假装投降吴襄呢?还是装死呢?……”
他胡思乱想着,许久也没想出个啥,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
正月十九日,关外大雪。
第二天醒来是,天已放亮。
马车竟然早已开动了,在雪地上沙沙地跑着。车厢四周的毡棚有很多缝隙,露着风,也露着零星的几块视野。
左边的缝隙中正巧是一个滚滚的车轮,上面压着一层雪,轮辐上结满了冰。车队的四周开阔,天上大雪纷飞,被风吹着,雪片满世界地翻滚着。车子正奔行在茫茫白雪覆盖的平原上。从左边的缝隙望出去,从稀疏的树林直至蔓延无边的林海,一直铺展到遥远的一道山脉上。
前进的方向也许是东,山脉的方向便应该是北。
金士麒了一阵子,便扭着坐了起来,瞪着那两个士兵,“呜呜”地叫着。其中一个大胡子便抽出腰刀递送过来,割断了勒住他嘴巴的绳子。
金士麒举起被绑的双手,拽掉嘴里的麻布,深吸一口气,怒道:“我饿了!”
那大胡子撇撇嘴巴,“过时辰了,等晌饭吧。”
“那,我要方便一下。”
“不懂你说啥。”
“我要撒尿!”金士麒吼道。
“粗人,连解手都不会说,还是个公子呢!”大胡子批评他。
“好,我要解手。”
“没法停车,憋着吧。”
与手握兵器的人是无法讲理的。金士麒只能憋着。
他靠在车厢侧面把双腿展开,把披风盖在身上。这虽然姿势不雅观,但极大地减轻了膀胱的压力。他偷偷瞄着这两个全副盔甲的士兵,他们都跪坐在车厢前面,腰刀端放在膝上并用双手抓着,屏着呼吸瞪着眼睛,一副随时应战的姿势。
“我应该……打不过他们俩……中的任何一个……即便是不被绑着的时候。”金士麒分析完毕,闭上眼睛熬时间。
他憋了许久,直到快要崩溃的的时候,车队终于停了。
兵士们解了金士麒腿上的几道绳子,他缓缓翻下了马车。外面真是凄冷无比,虽然穿着两层皮衣,里面还有棉衣和内衫,他还是猝然打了个哆嗦。
金士麒放眼望去,这车队已经驶离了平原,现在停歇的地方是一片稀疏的森林空地,再往前就是茫茫山岭。
他的双手仍被绑着,脚踝上的绳子也被放松了,一步只能跨出一尺。几个士兵搀着他走到路边上。金士麒的心砰砰乱跳,这架势真像是要被处决了。但幸亏那大胡子士兵吼道:“不是要解手吗?快!”
北风狂啸,雪“噗噗”地打在脸上。金士麒往前蹦了几下,跳进一个稍微低矮的小沟里。八个士兵也跟着过来,他们围成一圈儿,死死盯着他,生怕他会趁机逃跑。
他在八个男人的众目睽睽之下解开裤子,那一小段身体被风吹得像是刀割一般疼,他的内心也遭受着煎熬。无论是前世今世,他哪受过这苦啊。“劳驾……你们凑紧一些……好冷。”金士麒冻得声音发颤,“还有……别我。”
士兵们原地不动,仍然死盯着他。金士麒熬不起,匆匆了事收起宝物,重新走向车队。
吴襄的车马并没有结营,而是在路上一字排开。
金士麒暗中点算着,车队里大约有70多士兵,其中半数乘车,半数骑马。还有一些杂役,总人数不超过百人。装备的战马挽马总计近200匹,比金府的还多,果然是马贩子家族啊。
明代的军队,每个“营”都由一位营将和一位都司来管辖。这吴襄就是修武营的都司,负责的是日常军政,类似后世的“上校参谋长”。而真正的大头目是“营将”,也就是游击将军或者参将,相当于后世的“准将”和“少将”级别。
也就是说,吴襄的军职比老爹金冠低两级,比姚孟阳的爷爷还低一级呢。如果双方见面,吴襄还应该磕头呢……“说这有啥用哩?”金士麒恨道,“我还不是被当猪捆着。”
兵士并没把他带回马车,而是半拖半拽地带到了林边的一座帐篷里。那是个临时搭起来的牛皮帐篷,地上是几层毡子,上面铺着熊皮,还放着两个小火炉。吴三桂正盘腿坐在帐篷里,面前摆着肉和馍馍,口中喝着热茶。
吴三桂一抱拳,装作很惊喜的样子,“呀,金兄,贵客啊!”
吴三桂就是这副古怪德行,即便深仇大恨如此,他仍不缺礼数,听起来更是格外混蛋。估计有朝一日这小子要杀金士麒的时候也会说:兄台,抱歉,我这刀要戳下去了,开始有点疼……
金士麒在毡子上大大咧咧地迎面坐下,话不多说,开始吃肉。那是热腾腾的小半只羊,装了满满一盆,他撕下一条大羊腿开始啃。
“金兄昨晚睡得可好?不周之处还请谅解。”
“睡不着。”金士麒嚼着肉,含糊地说,“我一直在想你。”
“我?”
“是呀,我在想你比弓箭输给我之后,这两日很难熬吧?”
“兄台多虑了。”
“你爹有没有责罚你?”金士麒又抓起一只馍狂咬,“他敢打你,你就告诉我!”
“……”
“茶!”金士麒忙指着吴三桂的手嚷着,“快!噎死我了。”
金士麒吃得太猛,伸手把吴三桂的茶抢了,毫不嫌弃地“鼓咚咚”喝了个底朝天。他最后又啐了半口在地上,道:“难喝。”
他瞪着吴三桂:“小三,我说实话啊,你们昨晚搞偷袭太无耻。你手下人也不起你呢,我装睡觉的时候听他们说……”金士麒环顾着旁边的几个军士,他们都气得瞪眼睛。“算了,我不说了。”
“金兄身居险境仍能口舌如簧,真是大将风范。”吴三桂呵呵笑着,竟然还不生气。“兄台,我只想问一句,你定是恨我入骨吧?”
金士麒瞥他一眼,心里忽然有些疑虑。这小子的内心难道在纠结?吴三桂仅仅十六岁,是否良心还未泯灭?金士麒有意嘲讽道:“恨?当然。你安心地做你的小人吧,也不用怕被别人恨。小三啊,这是你的命。”
果然,那吴三桂的神色有些尴尬。金士麒的心里更是明白,任何一个十六岁的青年,谁不想当光明磊落的大丈夫?昨日傍晚的那一幕绝非是大义所为,而是为家族利而肆意残杀,这孩子的内心绝不会平静。
“你们父子行事下作,更让人不起你!”金士麒用羊腿指着他,“哥给你个机会,能讨回脸面,如何?”
吴三桂哼了一声,“你又要捣什么鬼?”
“这次不捣鬼,咱们再比一次,比真功夫!让我想想……”金士麒又低头吃肉吃馍,半晌之后才继续说,“想起来了,一个好题目,你我各有一半的胜率。”
吴三桂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或者说,这小子想要堂堂正正地赢金士麒一次。他忙问:“比什么?”
“长跑。”
“喔?我猜你还想让苏小娘也一起比吧?”
“那倒也不错。”
“做梦!”吴三桂一拍大腿,转瞬便哈哈大笑,“金兄,你真当我是孩童吗?若是吃饱了,就回去歇息吧。”吴三桂一挥手,几个士兵便要过来。
“别!我又吃不穷你。”金士麒忙摆手讨饶。这家伙现在才吃到了半饱,不知道下一顿饭在什么地方呢。“再聊点别的。我想起一件要事,跟你有关……”
金士麒话说了一半,就继续吃肉,直到填了七八分饱了,他才意味深长地说:“小三,你爹不喜欢你。”
“你……金兄你又胡说了。”
“你是次子?”
“是又怎样。”
“那就对了。”金士麒吧嗒着嘴巴,吃得很香,“你是不是觉得你爹只对你哥好,对你很刻薄?无论你如何努力、如何做到最好,都很难得到你爹的赏识?”
“没有!”吴三桂果然有些不快。
“绝对有!我太晓得了,因为我也有个弟弟,跟你病症相同。”金士麒打了个响嗝,“不过我家士骏比你强,他自我调控能力强,虽略有变态,但还没到你这程度。”




明末火器称王 第24章 留不住我
吴三桂听他言语刻薄,脸上神色逐渐变得难。恨道:“不懂兄台在说什么。”
“你怎能不懂?”金士麒却反问,脸上立刻展露出一幅严峻的神色。
金士麒开始调动自己的全部知识和智慧,对吴三桂发起攻势。他先从“长子继承制”讲起——吴三桂是次子,他老爹的军职便轮不到他继承,所以这小子全靠自己浴血奋战攒军功,因此才会6岁便名震关辽,很了不起。接着,金士麒便犹如亲眼目睹一般叙述这:吴三桂如何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身上遍布伤疤从马上摔下来无数次别的孩子童年幸福快乐他却孤独地忍受着伤痛每次出征都身临险境如此这般都是为了获得父亲的认可……
吴三桂有些发呆,眼中逐渐多了些闪烁的东西。
“可是你永远追不上你爹的苛求。”金士麒断定,吴襄是那种从草根拼搏上来的强者,他眼界和心气都很高,对孩子也是永远不满足,实行“狼爹教育”……“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不仅是你爹的苛求,还有更重要的,是你自己的错觉。”
“错觉?”吴三桂重复着这个词。
金士麒开始给吴三桂洗脑。他暗中所用,都是师范学院里将将及格的“心理学基础”,再混杂着美剧里那种滥大街的通俗心理学。但他的口才好、脑子快,他东拉西扯、口吐莲花,一番长论竟言之凿凿,把吴三桂听得脸色苍白。
不过啃半条羊腿的时间,吴三桂就已经变成了一个“长期在父兄的阴影下孤独成长,又目睹着母亲失宠之后的凄凉,因此暗藏着对父亲的憎恨与获得肯定的渴求。在这双重的折磨之下,他只能把内心藏匿在一个似谦谦君子的外壳下,心中却满是杀伐欲念……的小青年。”
金士麒暗中憋着笑,他的这些言论套用在任何一个6岁少年公子身上,都能验证个七七八八。这只是一种心理暗示,就像星座算命那一套。但吴三桂哪明白这些啊,他面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正在默默点头。
“来,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儿。”金士麒的声音充满慈善,“让我们一步一步找出,你对父亲的仇恨是如何产生的……”
金士麒也明白,这种心理攻势并不能起到立竿见影的作用。他只是先在这父子关系中藏下一枚种子。若是来日方长,我再慢慢折腾你们!
金士麒一边说一边吃,越说越开心,吃得也越多,直吃到了嗓子冒尖,他终于使用了大绝招——他盯着吴三桂的双眼,轻声问:“说实话吧,呃!你的潜意识里……或者说私底下,有没有设想过,或者做过这种梦——杀掉你爹?”
“你混帐!”吴三桂跳了起来,苍白的脸庞已经扭曲了。
足够了!金士麒暗道:这个恶念会变成你的噩梦,让你永远挥之不去!
吴三桂吼着:“兄台你给我……滚!”
金士麒哈哈一笑,拍拍肚子,打了一个半尺长的响嗝。临走了又抓起没啃完的羊腿,还顺了几个馍塞进衣服里。
……
出了帐子,依然是寒冷的雪原。
金士麒拎着羊腿,被士兵夹着往回走,他突然盯住身边的一辆马车,心便狂跳起来——
那辆马车他有印象,是昨晚上装着莫儿的那一辆。
“好景致啊!”金士麒大叫一声,他放慢了步子,口中朗诵道:“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
“闭嘴!”他背上被士兵砸了一肘。
但忽然之间,那马车的篷子被扯开一道缝隙,露出了半扇身影——窈窕细柳,梨花带露,含泪相望,楚楚可怜,正是莫儿。
金士麒心中一暖,眼睛也湿润了。莫儿的神色好似无碍,她手上也绑着绳子,身上衣服却也严整,来这一夜没发生什么,公子的心终于安稳了。他半夜里都在担心吴襄那老贼,担心发生糟糕的事儿。来那老家伙虽然丑恶,但毕竟也是个老爷,不会在这荒郊野地里胡闹,让儿子部属们笑话……
莫儿泪眼朦胧地盯着金士麒,虽千言万语,却默默无声。她手里还捏着一张饼子,竟一口没动。
“呆丫头!”金士麒饱含深情地喊着。身边的兵士已经在撕扯捶打他了,他急着喊道:“你要吃饭!”
“公子!”
“乖!”金士麒惜字如金,“吃得饱饱的!”
“嗯!”莫儿迅速地点了点头。
聪明的女孩,真让人省心。
金士麒无需再多言,赶紧走路。
待回到“自己的”马车边,几个士兵过来按住了他,再次绑了他的双腿双脚,就要往车上丢。
“等下!”忽然有人喊。是那个铜锣嗓子李百总冲了过来,他死死盯住金士麒手中的羊腿,喝道:“这是啥?”
“零嘴儿。”金士麒回答。
李百总一脚踢来,“砰!”羊腿飞到十丈之外。
李百总又转过身,冲着那两个贴身押的兵士大吼:“蠢物!”他指着羊腿飞去的方向,“你们眼瞎吗?那骨头一掰断,就是利器,能戳开你们喉咙!你们以为这小爷是雏嘛,他是个武举!”
金士麒气得颤抖:你娘的!这你都猜中了……
李百总又指着那两个士兵,“你们把刀都换掉。万一他夺了刀,就会割绳子,砍了栏杆。”
金士麒气得脸色煞白:你婆的!你全猜中了啊……
那大胡子士兵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百总,我的武艺你还信不过?不是吹牛啊,六七个汉子过来……”
“闭嘴!我谁都信不过。这人若跑了,咱一起掉脑袋。”
那两个士兵不再言语,忙把腰刀和短刀都摘了,换成两个锏。“锏”这种兵器,金公子可是头次见到,简单说来就是一根带棱的铁棍,非常适合用来砸脑袋、打屁股。
金士麒心中黯然,脸上苦笑,身子被几个士兵抬起来丢进马车。他爬起来,忽然见脚边的那件驼毛薄绒的披风。他便捧起披风,喊道:“李百总?有劳,把这披风给那姑娘送去。”
李百总走了过来,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瞪着他。
金士麒叹息道:“长路漫漫,天亦寒冷啊。”
“凭什么帮你。”
“我身上里有些银子。”
“已经在我口袋里了。”李百总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李百总!”金士麒忙叫住他。金士麒正想再恳求他,心中却傲气顿生,竟恨道:“你若今日行此一善,我会牢记在心。如有一日,你落在我手里……我饶你不死。”
“哗”!一刀斩来,白光闪过,金士麒手中的披风已经断成两截,飘落在车厢里。李百总“喀”地收了刀,大笑着转身而去,好不潇洒。
……
午后,吴襄的车马便一路前,不久便进入了山区。
金士麒蜷缩着坐在车里,等待着机会。
车厢四周都被毡布遮挡着,他只能透过小小的几个缝隙观察外面,视线还被左边的车轮所阻断。他还不敢多,生怕那两个士兵发觉,被蒙了眼睛就彻底糟糕了。
凭借着零零散散的景象,还有车厢的起伏变化,他发觉现在这车队走的全都是山路啊。金士麒愕然了,“吴襄,老王八,你到底要去哪儿?”
金士麒对辽东的地理略知一二,从山海关向东北方向,明军势力都压缩在沿海的一条狭长的平原上,就是“辽西走廊”。诸如锦州、宁远等城池堡垒,都在这走廊上一路排开,后世的辽沈战役“关门打狗”也是这地方。但是此刻,这车队却进了北方的山区。
金士麒顿然明白了,这老贼,说是出关去宁远迎战,他出来便躲了!
他只要藏在山区的什么几角旮旯里,不但能避开建奴大军,连金府的私兵也追不到他。怪不得行了大半天都没见到一个镇子、城堡。
不知道现在金府如何了,应该在漫山遍野地找自己吧?应该也锁定了嫌疑人吴襄吧?还有,那00私兵是否按时出征?孙元化能否抵达宁远?如果孙元化不到宁远,那宁远城能否守得住,若是城破了……那袁崇焕岂不是就呜呼哀哉了?金士麒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自己这只小蝴蝶,已经开始展露神威了。
金士麒思绪翻滚着。车厢里的两个士兵死死盯住他,不明白这公子的为何神色变化如此多端。他们有些紧张,不禁把铁锏放在腿上,双手紧紧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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