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火器称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顽城
但同时,有些奴兵一路折腾着冲上了硬冰区。龙武水兵列着矛阵齐齐地冲杀上去,以0倍、20倍的兵力来围歼一股股的奴兵。
上岸的奴兵无不奋勇拼斗,瞪着如狼一般的双眼嚎叫着,身手却都敏捷非凡。他们在接阵的刹那间用盾和刀剑抗住长矛,闪身扑进、近身砍杀长矛手。明军阵列两侧的刀盾手——如果没有吓破胆的话,就会大吼着杀入阵中,用盾、用刀拼命砍杀撞击不停,如疯狂一般。
每次杀掉一组五个奴兵,也至少要陪送五个明军的性命!
海岸上已经是厮杀成片,淋漓的鲜血泼洒在白雪上迅即冻结。一个个鲜活的汉子被砍倒、戳倒,在轰鸣中被弹丸穿透身体,被狼牙棒打碎了半边脑袋哀嚎着在地上翻滚着,最后静静地躺在冰凌之间,抽搐着,慢慢冷去。
有时候一群士兵在冰层边缘鏖战着,刹那间那冰轰然爆裂,几十个汉子一起翻滚在冰水之中。几乎没人能活下来,他们都是重甲在身,他们哀嚎着扑腾几下便沉入海底。只留下几个恰巧在断层边缘的士兵,木然地着这一切,然后惊醒一般杀向另外一股敌人。
明军越来越多,那些来自溃营的轻步兵们也全员压上。这空气中的血雾也涌进他们的胸腔、激荡着他们的心神。
但明军的阵线在后退——越来越多的皮划子抢滩登陆,甚至有几处已经聚集了数十名奴兵结阵顽抗。他们守住了一块冰区,他们一个个战死在那里,但后面有更多的皮划子拼命冲向这边。
……
这时候,明军的阵中正隆隆赶来一队新的士兵:他们穿着浅灰色的短棉衣,都没有着甲,却成群结队地扛着一具具重弩。
他们就是山东登莱水师的残部,是金士麒的掷弹兵。
这次金士麒学乖了,先跟查应才商量,把这最后的力量投上战场。查应才留下魏百总管束岛中央的工辎大队,把那个小旗的掷弹兵分散派往两岸,补充到各龙武百人队里去。
每小旗的掷弹兵有20人,扛着5台大抛弩冲到冰层上面,在几面小盾的掩护下不断抵近、抵近。他们匆忙地架设弩机、测算着距离,只听“喀”地一声暴响,一块的火砖打着转儿,飙了出去!
天启六年,正月二十七日,清晨时分。辽东张山岛的海滩上,掷弹兵的第一场演出开始了。
第一块火砖旋转着抛出了24步,稳妥地掉在了一个皮筏子上。它没爆炸,却将一个奴兵弓箭手砸死在冰水里。
紧接着便有数十计的火砖弹射出去,最远的达到0步的距离!刹那间,在战场上划出道道浅青色的烟痕。火砖投射的精度比预想的要差一些。建奴的筏子只有几尺宽,而且在移动。一轮5发齐射,至多只有块能命中目标。命中的火砖只有少数落在舱里爆裂起火。
一旦爆炸,那效果倒是真艳丽!先是金黄色的光芒崩裂开来,紧接着就是斑斓的火苗在几个汉子身上窜起,随即便是浓烟升腾,飘起猪皮的香味。
平均三、五次齐射,就点燃一个筏子。性价比颇高。
建奴在最初的惊慌之后,立刻集中攻击掷弹兵。奴兵几乎天生就是猎人和战士,他们敏锐地锁定了最惹起仇恨的目标。箭矢密集地射杀过来,立刻有几队掷弹兵们人仰马翻。还有些上岸的奴兵,他们抗住了第一轮围攻,就冲出来杀向那些掷弹兵。
明军的现场军官们立刻召唤援兵去阻杀他们,再派出持大盾的步兵护在抛弩阵地的前沿,用肩扛着大盾承受着箭矢的一轮轮射杀。
此刻的明军阵列,主官查应才守在海滩中央的大旗下,工辎领队魏广良守岛中央,金士骏镇守在西海岸,了不起的金士麒镇守在东海岸,田叔光居中来回策应。
此刻的金士麒提着剑、背着弓箭,带着几个亲兵站在海滩上,他粗略一数,建奴两成的皮划子已经消灭在浮冰区,四成还在冰水中奋力前进,另外的四成已经上岸——半数在杀人、半数被杀死。
但此刻这明军的阵列已经达到了负荷的,羸弱的轻步兵们只能分段苦苦支撑,后面的冯虎已经在杀逃兵了。前面全靠着龙武的几队水兵们,他们轮番地赶赴最凶险的地段,到处厮杀不停。
金士麒哀叹道:“娘的!忙得像打地鼠一样啊!”
这时候,有人惊呼:“有船来了!”
金士麒忙望过去,只见北方的海面上竟真有两条船,正从晨雾中驶出,展开风帆破浪而来。那船上没有悬挂大明的朱雀金旗,也没有水师的碧海蓝旗。
已经有很多人发现了那船,都在猜测那船的身份。那船型是明军水师的沙船,可是它们却从觉华岛开来……金士麒的心猛然一沉,他想起来了——那两条沙船,来自之前藏在觉华岛上的六条船中!
那船上分明有士兵,虽然相距至少2里,也逐渐得清那上面挤着黑压压的人。金士麒拼命地想着奴兵是如何将那船推下了水,没错,查应才说过沙船的船型比较邪恶……最可怕的是它能冲上浮冰,直接冲到硬冰区来,卸下满船的人!
一条船上,至少能拥挤00个奴兵吧!奴兵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很禽兽。在眼下的浮冰区上,0个奴兵就能站稳脚步,0个奴兵便能控制一大片冰层,现在要一次运来00个,那将扭转战局!
果然,海滩上的建奴到强援抵达,立刻狂呼起来。两队奴兵拼杀出包围圈,会合在一起结成了近50人的圆形阵,正向岸上推来。明军们却逐渐慌乱起来,几个百总惊吼着召集龙武水兵前往击杀。可惜水兵只有600名,分派在这片海滩上的只有一半,至今能苦苦鏖战的已经不足200。
终于听到火铳声声乍起,田师傅带着最后一队0名火铳手赶到了。金士麒气势汹汹地扑过去,扯住他的胳膊吼到:“你干的好事,那船就是你的宝贝嘛!撤退的时候你没砸船?”
田师傅怒道:“我凿了呀!一定是他们又修好了!”
“没天理啊!”金士麒怒道,“查守备说修一条船要半个月,他们凭什么当天就下水!”
田师傅甩开他:“我确实凿了,船板也拆了,龙骨肋骨都断了。”
“哈!”金士麒简直气炸了,指着海中正顺风狂袭而来的两条沙船,“那它为啥还开得那么欢,倒是沉下去啊!”
他话音刚落,忽见一条船微微一晃,竟然有些歪斜。紧急着就那船上的奴兵人影攒动四处奔走,已经陷入慌乱。那船在海面上正逐渐矮下去、矮下去。
金士麒脑袋中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着里之外那惊人的一幕,手还依然指着那边。转瞬间,那船原地打了半个转子,竟然沉了!金士麒转身过来,对着东面海岸的战场,他如雷神一般咆哮着:“那是我干的!”
竟然有一条敌船自沉了!
海岸上,明军群情激昂,都狂叫起来!那好似上苍的预兆,好像神灵的眷顾!
“压上去!”“全都压上去!”军官们吼着。“杀!”“砍你丫的!”“你奶个腿的!”士兵们嘶叫着。火铳队也终于完成了一次填装,向着建奴密集的阵列开火,烟尘被北风吹遍了血腥的海岸。
金士麒盯着另外一条船,用手指着它狂念不止。但那条船非常结实,正顶着金士麒的连绵诅咒疾速冲来。海岸上明军已经陷入疯狂的拼杀中,所有人都明白:必须在那条船冲上岸之前解决战斗。
在北风呼啸中,那船竟开得飞快。它已经避开了正面的海岸,朝着金士麒这东边来了。那船后拉着一条漫长的浪痕,船上号角声声,好像发出决战的讯号。待它来到东海岸之外,就到船上的兵士们正忙着扯着缆绳和风帆,同时那船便歪歪扭扭地调头向西,四周几十只船桨乱翻着,正斜斜地冲向岸来。
岸上的厮杀已经陷入白热化。几百名明军已经包围了最后0名建奴,围着他们砍杀着。掷弹兵们也操起火砖,点燃了冲上去往阵里面抛着,在那里乍起一团团火光。
那包围圈一点点缩紧,血从士兵们脚下滚滚涌出,肉屑和断肢在人群头顶纷飞。那一片刀剑长矛终于交织在一起,把最后几名建奴顽兵的身影淹没。随即,海滩上爆发出一阵如海啸般的吼叫!
但就在他们身畔的冰层上,还有最后0几个皮划子的奴兵在奋力地凿冰上岸,还有零星的奴兵已经从四面杀来。那海上,那条大沙船载着百多名全副铠甲的建奴重步兵正破浪而来。
那平直的舰艏上浪花滚滚,它冲开重重的冰凌,轰撞在了冰层之上!
“结阵!”金士麒挥剑吼着,“决战!”
明末火器称王 第53章 冰火重重
那条大沙船呼啸着冲上冰层,像是一头暴怒的大鲸。
巨大的惯性推着船体在冰层上倾斜、漂移着,最后旋转过来,以侧舷迎着明军轰然停下。船上载着满满的奴兵,无不惊叫着抓着缆绳、栏杆,或者别人的身体。
船下刚停下来,下面的冰就声声爆裂。冰层终于不堪重负,数丈之内的冰面瞬间崩塌成碎片,水花溅起十丈高,万千的冰凌四射飞舞。那船身猛然一坠,落在一片海水之中。百余名奴兵们就像大厨掌勺的热菜一般飞离了甲板,又重新摔在上面。
那沙船距离冰面上的明军阵地已不过0步。船上那帮畜生,又全都爬了起来。
“结阵!”“压上!”“一线阵列!”明军百总们的号令下开始逼近。
岸上还剩最后的240名战士,他们无论是来自龙武营还是其他的辽东军营,此刻全都混杂在一起,每个人身上都沾染着斑斑血迹。他们排成一道横阵,准备迎接最后的死战。
这一战无人可退。
“掷弹兵!推进!”金士麒下令。
此刻,金士麒亲临最前面的战场上召集所有的掷弹兵过来。经过之前的血战,这边的掷弹兵伤亡惨重,只剩下40余人和台抛弩。他们的目标是那条大船:那船正困在冰层上,与冰层间隔着丈宽的冰水。那些奴兵们还没熟悉这战场的环境,正焦急地想要跳下船去,却又惧怕船下翻腾的冰水。
这正是掷弹兵发挥作用的好机会。
掷弹兵在大盾的遮挡下迅速逼近,推进到明军阵列的最前面。连续2只盾牌摆开一线盾墙,具大弩高高扬起,不断地将火砖抛射上去。
距离0步,火砖的散布半径竟达到了4步,这精度非常丢人。但没关系,敌船长达6丈(2步),再大的误差也打得中它。
块火砖纷纷砸落下去,纷纷爆裂。明黄色的火光四散而开,肆虐燃烧起来。那船上本就拥挤不堪,如今更是浓烟滚滚火苗蹿起,到处都是凄厉的哀嚎。士兵们互相冲撞撕扯着,不断有人从侧舷跳落在冰水里。
转瞬间又是0块火砖飞过去,片片火光爆裂!
那艳丽的火光照耀在岸上的明军步兵阵列中,在每个勇士的瞳孔中翻腾着,迅即化作一阵阵热浪席卷他们全身,引燃他们最亢奋的情绪。他们列着阵,紧抓着自己的兵器,齐声咆哮着,“烧死他们!”“烧啊!”“掷弹兵!无敌!”“再抛一百块一千块上去!”“娘,你到了吗?我们在报仇!”
那条大沙船终于被沸腾的黑烟所笼罩。它摇晃了几下,竟然向这边倾覆过来。在两军将士的齐声惊呼中,它轰然翻倒在冰层上,无数的冰凌如利刃一般四下飞溅。
那一瞬间,那大船上摔下来成片的奴兵!
他们身上挂着黑烟和火苗的,他们哀嚎着在冰水中翻滚着,但迅即都接连站了起来——此刻的海水不深,竟只淹没膝盖!他们忍着火焰的烧灼和摔伤,淌着刺骨的冰水冲过来,如一群炼狱中释放的恶魔杀上岸来!
战鼓声!
明军隆隆的鼓声砸击在每个战士的胸口,迅速溶于他们浑身的血液。刀盾手们矮下身子半跪在冰面上,盾牌纷纷抬起凑做一道城墙,盾后面还藏着刀剑和斧子。掷弹兵纷纷撤向两翼,那中央的长矛如密林般压上去。他们并肩向前推杀,空中火铳声声、箭矢如织。
接战!
砍杀声和撞击声四起。
前排的明军盾兵拼死挤压着阵型,用刀和斧子拼命地劈砍盾牌缝隙中的一切目标。后面的矛兵高举着长矛不停地**着,带出一股股淋漓的鲜血。那些被火焰的冰海折磨过的奴兵们都陷入疯狂的状态,他们迎着盾阵厮杀上来,高高跃起踩踏着盾阵砍向后面的头颅,用肩膀撞开盾阵把刀剑戳插进去。
鲜血不停地泼洒在每个人脸上、头颈之中,战士一层一层地翻到在地。在接连的冲杀之后,明军的阵型逐渐凌乱,中央和左翼已经出现了几个缺口。金士麒剩余的最后0个私兵全都补充了进去。
但阵后的鼓声依旧密集,临阵的军官们大声斥吼着,此刻却不能变阵!如今所有的战士都已经厮杀在一起,若是变阵反而会发生混乱。此刻只能靠着人多,用生命去交换生命,殊死地拼下去!
一场血腥的赌博。
当奴兵从人杀至66人,明军步兵从240人杀至6人时,赌局终于起了变化。后面的林中又冲来一队援军。
那西海岸的战斗已经提前结束了,剩余的主力部队立刻赶来支援!那是浑身染血的近200名龙武水手,如群虎一般涌入那些阵线上,将奴兵再次围困。
随后,又一大队掷弹兵也赶了过来,他们竟然保存了4台抛弩。而这边的掷弹兵的抛弩阵地已经变成杀戮场,抛弩只抢出了6支。两队会合在一起,他们就是掷弹兵最后的决战力量。
金士麒站在战场的中央。他背对着杀戮场,鲜血正从后方不停地飞溅在他背上、肩上。他把剑举起来:“掷弹兵,在我面前设阵!”
待那20台大弩全都汇聚过来,他又把剑指向被重重包围的建奴军阵:“抛射!正前方,最大仰角!”
20具“飞火抛弩”在金士麒的身后密集布阵,都抬起到最大的仰角,指向了天空——是60度角!
金士麒喝令:“不用怕误伤!射吧射吧!”
掷弹兵们全情投入!每组都有两个士兵用身体压在抛弩上,把它压实在冰面上。另外两人合力拉开弩弦,将点燃的火砖一块块地抛射出去。
一轮齐射,20块火砖呼啸着飞起,在血雨腥风之中划出一道高高弧线,翻滚着落下,在敌群中接连爆炸。
一轮齐射,20块火砖点燃的火焰照耀在鲜红色的冰面上,烤得那些血水和冰块滋滋作响。
一轮齐射,20块火砖在明军队列的头顶上飞去,空气充满了刺鼻的硫磺气息和松脂的香气。
一轮齐射,20块火砖劈头盖脸地砸下去,所到之处已是一片火海。数十计的奴兵在火焰中翻滚、挣扎。
金士麒站在阵后,越过那些明军的头顶观察着的抛射效果,连续地指挥着掷弹兵的操作。几十步之外的包围圈里,那绝对是一场最惊心动魄的杀戮,那阵上已经完全化为炼狱!
金士麒是一个绝对的火力崇拜者!他激动得咆哮,这一切正是他所期待。他暗中赞叹着:待我造出真正的手雷!还有掷弹筒和迫击炮,还有火箭筒,那掷弹兵将成为何等的步兵之王啊!
……
直到中午时分,战火终于逐渐熄灭了
最后屹立在冰面上的部队,是明军。
海滩上留下了近千具尸体,冻结成一片赤红色的冰层。那艘沙船上奔袭下来的奴兵,他们最终也未能冲破明军的阵线。他们被包围在狭小的包围圈里,几乎每具尸体都带着焦灼的痕迹。
随着那条沙船上奴兵被围歼,那些困在浮冰区的小皮划子也放弃了登岛。他们在明军的箭矢和弹雨追击下,纷纷划向外海,最后汇成队返回了觉华岛。
所有在浮冰区和海岸上战死的奴兵,再加上那条半路沉没的船,建奴此次战亡的人数超过000人。可惜大半的尸体都沉入了冰海,只有岸上和近处浮冰上的首级被明军采割,总计42个。
那些首级在龙武中军大旗下堆积成一座小丘。
自从七年前“萨尔浒”一战之后,明军从未获得如此的战绩。
岛上的军民却感觉不到战斗胜利的快乐。海滩上的明军都安静地收敛尸体,收集兵器,整顿军队,抬着伤兵。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还有恶臭的硝烟弥漫,还有连绵的惨叫和呻吟声,还有哭声。
这也算是胜利吧,但代价太大了。
明军阵亡600余人,伤者超千人,岛上军队减员一半。作为主力的龙武步兵,只剩下三成。
虽然是歼敌千人,达到了查应才昨天估算的“建奴的承受上限”,但此刻却无人敢说那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这样的袭击只要再来一次,这孤岛绝对会沦陷,被屠杀殆尽。
午后时分,所有的军将们汇集在中军营中,几乎人人铠甲染血。
一个军官报告说:在那条搁浅的沙船上又擒获了4名战俘,全是汉人。他们是觉华岛上的渔民,因此被建奴留下来驾驶船只。
他们说建奴抵达觉华之后就一直在凿冰挖船,要渡海攻击张山岛。后来发现船只都破不堪用,因此才造了两百个皮划子。昨晚又偶然在海边找到了几条破损的沙船,便连夜修补。今天从早晨就试图把船推过冰层,他们淹死冻死了几十人,最终只有2条船成功穿过冰区驶入大海,没想到路上又沉了一条。
这信息弥足珍贵——也就是说觉华岛上再无船可用。但敌人还是可以造皮划子,若是再来几百条,这边绝对扛不住。
还有一个更要命的消息:奴兵们也一直在仿制木筏、修造浮桥,他们在觉华海边已经完成了一段段的桥面。由此可见,建奴还是在围绕浮桥做打算——正如查应才一开始预料的那样:敌人从浮桥上迎面推进过来,最后直接冲杀上岸。
那条浮桥,成为了悬挂在明军头顶的一把剑。
营中诸军将们讨论了片刻,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我们也造船出击,去捣毁浮桥。
金士麒介绍说,那浮桥之所以能安然漂浮在海上,是靠各种固定装置——两端是几百根斜拉绳索;而中间的000步,每隔50步两侧各有一支铁锚固定。只要斩断那每侧的2根锚缆,那浮桥就彻底变成没有根基的漂浮物。海浪和风的力量便能把浮桥撕裂。若是想要亲自动手,还可以用火药和火砖去烧断它。
这大半个月来是持续的阴天,这几日又是月尾更没有月光,正是夜袭的好时机。查应才却提出疑问:那大海上漆黑一片,你们又如何找到浮桥?到了浮桥还要寻找缆绳,若是举火,一定会惊扰桥上奴兵。奴兵有弓箭、有火箭,甚至还有轻型的火炮!
金士麒笑道:“放心,你这边有我。”
明末火器称王 第54章 离别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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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士麒回到他的木屋子,天完全黑了下来。
莫儿带着那个名叫小桃的女孩守在炉子边上,正说笑着,见他进来便忙迎过来。屋子里很暖,两只炉子都堆着红灿灿的炭火,粗糙的木几上还放着烛台,照耀着一盘子的饭食,还有几块焦黑的肉块。
莫儿说那是什么海鸟,是二公子射下来的,切了半边送来,还叮嘱不要声张。莫儿便带着小桃在屋子里偷偷地烤,结果烤成了这样子。金士麒盯着那些肉,就想起了上午海滩上掷弹兵的那些战果,顿时没了胃口。
其它的饭食无非那几样:糙米、饼子、酱菜,还有官爷才有的咸肉和鱼干。若是普通兵士,只有一些豆饼子,用醋蒸过布条煮在一起,腥腥臭臭地吃下去。
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过几个时辰还有一番辛苦等着他呢。金士麒叫小桃煮了茶来泡饭,把饭食狼吞虎咽地全都塞了下去。莫儿见他今晚的话少,只道他是疲倦了,也也不多问。
金士麒又捏起焦黑的鸟肉耐心地啃了起来,还问莫儿,“你也吃过?”
“吃了一口,不合口味,就留给了公子。”
金士麒倦倦地一笑。这时候屋子外面有兵士请示,说是有医工过来,金士麒便喊他进来。他昨日在浮桥上挨了一箭,射穿了膝盖侧面的皮肉。他今日早晨开始就迎战战,由于精神紧张所以几乎不疼。到了战后才终于疲倦了,那伤口又一跳一跳地疼痛起来。后来又忙乱了一下午,直到现在才能处置一番。
医工和两个亲兵进来了,帮他脱掉外衣和铠甲,旁边的莫儿就有些慌了——金士麒的袄子、裤子上全都染着血,连贴身的锁甲上也是血污斑驳。
“都是别人的。”金士麒淡然一笑。
亲兵提了热水进来,帮金士麒褪掉裤子,拆开层层的绷带。他光着半条大毛腿坐在床铺上。医工凑近了伤口嗅了几下,便说:“挺好。”然后找出来历不明的黑的、黄的药膏用热水蒸软,涂了上去。
待包扎好了,金士麒便叫亲兵们抬了一桶温水。帮他脱了上衣,沾着水擦洗身上的血污。只擦了小半边身子,那桶里的水就融成了暗红色。又换了一桶水,没多久又是红艳艳的一桶。
“我来。”莫儿接过布头,蹲在他背后一点点地擦拭着。亲兵们又换了两桶水,那水才逐渐变成棕黄色。
莫儿就开始抽泣了。
金士麒轻声说,“哎,好像有小鸟飞进来?”
“一整天,你去哪儿了?”
“就在岛上。又能躲哪儿去?”金士麒握着她的手,她便哭出了声。
金士麒令亲兵和小桃都出去。待他们关紧了房门,便把莫儿紧紧搂在怀里,不停地亲吻她。她像小猫一样把两只爪子搭在他手臂上,把脸藏在他脖子下面。身上软软的。
莫儿问他海滩上是什么样子。
金士麒咬着她的耳垂,没讲战场上的事,只说:本想下午就回来抱抱她,只是营里的军将都四处奔波着,他也不好走开。他先是在海岛上测量距离、设定篝火信号的位置。到了傍晚,魏百总他们终于造了两条小船出来,我们又一起过去排列那上面的楯甲,差一寸都不成,万一被射透了,一船的兄弟们全都要洗冷水澡了。最后又去训练那些士兵……现在营里待选的士兵越来越少,只希望明日是最后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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