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四同人]师弟请自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翦瞳夜歌
她原以为以她如今的身体状况,连青阳长老亦是无法,离开琼华只是因得知了师兄的消息而拼了最后一丝希望,若能恢复往昔的体健安康便已心满意足,不曾奢望其他。然而师兄此时出口的话语却超越了她的期望,能够回到以前的身体、恢复往昔的身份与力量,是她从来想都不敢想的事。
“莫非你想当一辈子的人类?”璧颂雅见她如此神情,心疼之余倒也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故作不知她的喜意,摇摇头不赞同的道:“就是你想要一直当人类,我也不会允许,你如今这副躯体已经衰败,已经活不了几年了。”
“不不不,并非如此。”夙琅连连摇头,双手捧着璧颂雅的一只手,眯眼笑道:“能够变回原来的自己,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呢,如何还会对人类的躯体有所依恋呢?”
纵是璧颂雅素来了解她的心思,听到她的话后心中亦是愉悦了几分,清浅一笑,道:“师兄还以为你会不舍人类的身份,毕竟你那姐姐还有琼华派的几位同门待你确是很好的。”
夙琅摇摇头,转头看了一眼琼华派所在的方向,然碧竹玉叶舟行速极快,虽只飞行了两个多时辰,却已至琼华千里之外,又如何能够看得到那昆仑仙门。
“他们确实待我很好,可是我与他们……终究是不同的。我并非真正的人类,即使在人类之中生活十几年,亦是感到格格不入。”她抿抿唇,眉头轻皱,轻声道:“他们的想法,行为,我从来都不了解。最初我曾对他们的作为表示不理解,他们……反是认为我很奇怪。”
璧颂雅轻轻顺着她背后披散的青丝,默然不语,听她继续说下去。
“而且,人类的身体,实在太弱小了。成为人类的这十几年来,我已经无数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和无力。就如这次琼华和妖界之战,太清师父、还有夙汐和玄霁……还有……面对玄霄的时候。”顿了顿,她深吸了口气,眼睑低垂,“我从未感受过那般的无能为力,那般滋味,再也不想尝试。”
璧颂雅眉头轻皱,越发为她这些年的经历感到心疼。
霜染自化形入缥缈峰后一直是被宠爱着长大的,师尊性情淡薄,从不曾苛责门下弟子,对小徒弟更是存了几分包容放纵。焰姬遭遇坎坷,历经世事,对心如白纸的师妹亦是喜爱宠溺非常。他身为大师兄,亦是草木化灵,便遵循师尊嘱咐,亲自教导同为草木化灵的小师妹。
霜染被交到他手里时方才能化形,虽以莲身存活了三百年,化形后面貌却是六七岁女童模样,心性亦是纯如稚子。初见之时,她穿着一身莲花裙,头上梳着双髻,躲在师尊身后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他,嘴巴软软的叫着师兄。
他的心立刻便软了,只想将天上地下最好的一切都送到她面前。此后,她的衣食住行,修行指导,他从不假手于他人。除了修炼以外,他生活的全部重心便倾斜到了这个小师妹身上。
霜染的性子亦是文静乖巧,随着年龄的增长,虽变得有些淡漠,心性却一如既往的纯然,不曾在他们的溺爱下养成骄纵蛮缠的性子。除了对甜食的执着外,对他们皆是柔顺听从。
在他们的保护下,她的生活也一直过得顺风顺水,在紫薇宗一事发生之前,她遇到的最大艰难便是渡劫成神之时遇到的九重大雷劫,在他们师徒三人的护持下,亦是平安无虞。本以为能护得她永世无忧,却不料一个小小的疏忽,却改变了一切。
一场卑鄙的阴谋引发了一切,令他单纯的小师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然成长了。
心中虽感欣慰,却亦生出了些许怅然。
“再者,琼华派已非以前的琼华派,它也从来都不是我的归属。” 夙琅不知他心中复杂,见他默然不语,继续道:“如今发生了这许多事,物是人非,我虽有所留恋,却未有不舍。毕竟,于我而言,缥缈峰比之琼华派更为重要,”
闻言,璧颂雅唇角微扬,含着几分愉悦。
夙琅依在他的怀里,黝黑的双眸看向前方好似轻纱笼罩般的云朵,放轻声音道:“我自化形以来便一直待在缥缈峰,与师尊、师兄还有师姐一起度过了百年时光,于琼华派,却只有短短十几年。如此许是有些无情,然而虽是舍不得姐姐,可是我更想如往昔那般和师尊还有师兄师姐在一起。”
听她说完,璧颂雅眸光一闪,眼中闪过一抹暗光。
在服下清心丹之前,夙琅显然已对玄霄动情。清心丹的作用并非断情绝爱,而是仅仅消除人心中的男女之情,使之清心寡欲,心如止水,却并不影响其他情感。因而夙琅服下清心丹后虽对玄霄无情,且性子越发清冷,对夙瑶玄霖等人却是一如既往。
她如今离开琼华派,且毫无留恋,皆是因消除了心中对玄霄萌生的爱意。若是将来清心丹的药效过去,不知她是否会为今日的决定而悔恨心伤。
夙琅察觉到他身体瞬间而起的紧绷,疑惑的回头看他,“师兄,你怎么了?”
璧颂雅回过神来,面对她困惑不解的目光,淡然一笑,“没什么。琅儿,离缥缈峰还尚有一段路程,你如今身体虚弱,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夙琅方才体内阳炎发作,身体已是虚软不已,只是与璧颂雅说话一时之间忽略了身体的疲乏,此刻听他开口,立即感觉到一阵困倦袭来。
她顺从的点点头,掩口打了个哈欠,在他身边躺下。
璧颂雅知晓她如今无法使用灵力,高空之中气温冰寒,唯恐她虚弱的身体又多添病痛,赶紧从腰间的乾坤袋中取出一件狐裘,严严实实的给她盖好。
看着她苍白的脸,他心中再无顾及。
玄霄此人并非良配,先不提他凡人之身以及轻易便受阳炎反控杀害玄霖之事,单只看如今夙琅为他阳炎所苦,如此阴狠决绝之人,绝无可能带给染儿幸福。
且夙琅与他相识方短短三年,只三年相处,于他们漫长的寿数中只是一瞬,又何来多深的感情。日子久了,在他与师尊及焰姬的陪伴下,染儿自会将他忘却。
作者有话要说:隔了这么多天才更真的很对不起大家,无奈本人已经跪倒在病菌的威压下,在床上躺了两天,如今连声音都变成了公鸭嗓……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大家,莲花长出了莲子,小莲包要出现了,猜猜看是男是女,压男压女买定离手啊~
[仙剑四同人]师弟请自重 第95章 海中仙山
第一百章海中仙山
疾行了一个白天,青竹碧叶舟最终于东海边降落,夙琅愣愣的凝望眼前一望无际的蔚蓝海水,眨了眨困惑的眼眸,看向身旁淡笑自若的男子,“师兄,不是要回缥缈峰吗?这里……好像是海边吧?”
山和海分明是两个样子,既是要回缥缈峰又来这海边做什么?难道……师兄是迷路了吗?师兄居然也会迷路啊!
璧颂雅完全不知此刻她脑中的念头,面对她含着疑问的目光,只淡笑不语,径自执了她的手便凌空一跃,在夙琅猝不及防的惊叫声中,两人一齐遁入眼前的汪洋海水之中。
脚尖方触及海面之时璧颂雅便已施了术法,一道泡沫般的圆形护壁将二人包裹其中,将汹涌的海水隔绝在外。两人缓缓下陷至丈深的海面之下,隔着护壁可清楚的看到外头近在咫尺的海水中时不时游过的小鱼小虾,鼻尖亦能闻到海水特有的腥气,衣裳却是未能沾湿分毫。
璧颂雅驱动护壁往海洋深处行进,越往下光线越发幽暗,于他目力却是毫无影响,只认准了一个方向前进。
夙琅兴致盎然的看着一条小鱼虎头虎脑的撞上了护壁,被护壁的柔软弹力弹开后晕晕乎乎的游走,唇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璧颂雅见她颇得意趣,心中亦生出几分欣然,握着她手腕的手改为揽住她的肩,柔声道:“琅儿觉得如何?可喜欢这海中的景色。”
他特意使用灵力引了几只发光的怪鱼和水母环绕在护壁外,令得夙琅亦能够清晰的看到这海底的美妙景象。
此刻他们已行至海底,四周生长着许多奇形异状的漂亮珊瑚,好像石头一样的海蚌,偶尔张合间可见其中硕大的珍珠,各种叫不出名儿的鱼虾龟蟹成群而过。
“喜欢!我很喜欢!”夙琅连连点头,她前世今生都甚少靠近海边,至多也是见过即墨海边之景,何曾见识过海底的奇妙?此刻跪坐着扒着透明的护壁看得目不暇接,只恨不得出了护壁到外头走一圈。
见她神情欢喜,双眸熠熠生辉,璧颂雅宠溺一笑,减缓护壁行进速度,亦盘腿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捏了捏她因兴奋而泛红的脸颊,道:“琅儿喜欢便好。待你康复以后,随时可在此广袤大海中遨游,亲自领略一番这大海的奇妙风光。”
“嗯!”夙琅此刻心神已被这海底的景色迷住,闻言只点点头,未曾察觉他言下之意。
璧颂雅也不在意她的心不在焉,目光一转,蓦地伸手突破护壁,捞进来一颗白色大蚌,于其中拣出几颗圆润光滑的明珠,“这几颗珍珠成色上佳,正好给琅儿做些钗环饰物。”
“对了,”想到夙琅的衣饰,他兴致也上来了,“前些日子偶遇一鲛人,想必这东海之中必有鲛人群居,过些时日师兄便去寻他们换些鲛绡给琅儿做衣裳好了。说起来鲛人泣珠亦是比这蚌珠好上许多……”
他径自在一边盘算着,夙琅却不曾留心听他说话,已然被海中之景迷了眼了。
因着夙琅留恋美景,入海后行程便放缓许多,两个时辰后,璧颂雅却毫无征兆的忽然驱使护壁的在一处浅紫珊瑚丛停了下来。
“师兄,我们不走了吗?”夙琅终于将发散的注意力都收了回来,环顾四周景色,眨眨眼,终是想起了初衷,“师兄,你不是要带我回缥缈峰吗?到海底来做什么啊?”
璧颂雅为她的反应迟钝而倍感无奈,屈指轻叩她的脑门,无奈道:“你看着便是,日后可莫要不记得家门。”
语毕,他伸手突破护壁,拨开眼前的珊瑚丛,露出其间隐藏的一个手掌大小的白色海螺壳。
“细心记下我的手法。”他对夙琅道,随即一手抓着夙琅,另一手手指含着不规律的复杂节奏轻敲那海螺壳,待敲得数十下后方停了手,将手掌安在那海螺壳上。
同时,一道莹紫幽光闪过,夙琅眼前一晃,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然而仅仅是一瞬间,脚下便踏到了实地。
她扶着璧颂雅的手站稳了身子,待抬眼看清眼前的一切,却是立即呆怔住。
眼前青竹几许,绿枝蔓绕,碧色小湖中各色清莲竞相开放,湖边一六角亭,其内棋案静置,古琴安放,兼香炉香烟袅袅,清雅古朴。
其后不远处白墙红瓦,雕廊画栋,飞檐高翘,极显端方秀雅,宁静致远。
“师兄,这……”夙琅愣愣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心中被狂喜兴奋与难以置信两种情绪所充斥。
虽已听师兄说过已在此重建了缥缈峰,然而她却万万想不到此处竟是与原来的缥缈峰一模一样,纵是连那几颗青竹的高度亦是一般无二。这般熟悉,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过,她未曾经历那生死别离,未曾与此地阔别十七年,仿佛仅仅只是在外走了一圈后归家。
璧颂雅浅笑的望着她怔愣的面容,眸光一动,牵了她的手走向那几颗青竹。
碗口粗细的青竹屹立于莲池畔,片片竹叶青翠浓绿,仿若翠玉一般。
夙琅细细打量那几颗青竹,终是在靠内的一棵竹节上找到了两列刻字:不求独倚琼楼殿,只愿安身飘渺中。
“师兄,这是……”夙琅手指摩挲着那字迹,蓦地转头看向璧颂雅,潋滟的双眸中泛起迷蒙水光。
“不错。”璧颂雅点点头,薄唇向上扬起,缓缓道;“这确实是你当年亲手刻的字,还有这青竹,这莲池,这亭子,并非仿照,皆是当年。”
“这、这怎么可能?!你们把缥缈峰搬到这里了?!”夙琅双眸睁得大大的,心中一动,肯定的望着他,“是师父!是师父做的对不对?只有师父才有如此能力!”
“确是师尊所为。”璧颂雅肯定了她的猜测,温声道:“缥缈峰存有我们诸多回忆,如何能够轻易舍弃?在来到此界之前,师尊便使用移山之术与空间之术带走了缥缈峰,随后行了方寸天地术法,将缥缈峰放入那海螺之中。如此,便不影响此界地利,亦不会造成太大动静而惊扰此界仙神。”
夙琅唇角止不住的上扬,星子般的双眸眯成了两方月牙儿,“果然还是师父最厉害了。”
璧颂雅摸摸她的头,正要开口,一道妩媚的声音隐隐含着一丝冷意,仿若回声一般自那白墙红瓦中传出:“闲聊够了就快进来,我与师尊在烟碧湖等你们——”
夙琅双眸一亮,眼中满是惊喜,“是师姐的声音!”
璧颂雅点点头,执了她的手往大门走,“我们将你的本体放于烟碧湖中温养,师尊与焰姬此刻皆在烟碧湖等我们,许是要谈有关你归魂之事。”
闻言,夙琅心中更为急迫,加快了脚步,最后竟是拉着璧颂雅跑了起来。
拐过了几条长廊,眼见着离烟碧湖仍尚有一段距离,夙琅心中焦急,竟险些踩到裙摆摔倒,还是璧颂雅看不过去,径自将她拦腰抱起,御风而行,不多时便来到了烟碧湖边。
碧色的小湖上灵气充裕,烟雾缭绕,影影绰绰,令人看不真切,远远望去,好似轻纱将翡翠笼罩一般,两道身影立于湖边,亦是被那灵雾遮掩得时隐时现,身姿飘渺。
夙琅方一落地,便疾步奔过去,欢叫着一头撞入那银发玄衣的男子怀中,“师父!师姐!”
司幽一张男女莫辨的脸上毫无表情,一双碧眸却是明澈了几分,抬手轻柔的抚摸着怀中小徒弟的黑发,语声中毫无波澜,“回来就好。”
夙琅知他性情,遂毫不介意他的冷淡,从他怀中抬起头,对他眯眼一笑,随即转向一旁的焰姬,“师姐,我好想你啊!”
“染儿……”焰姬却是眉头紧皱,面色复杂的看着她,嘴唇微张,欲言又止了一会儿,终是叹了口气。
璧颂雅眸光一暗。
夙琅回来,焰姬无论如何都不该会是如此反应,莫非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焰姬,然对方却只冷冷扫他一眼,明艳的双眸中带着几分怒意,冷笑一声,道:“你自诩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然终究是百密一疏!”
闻言,璧颂雅眉头轻蹙,侧头看了面色平静的司幽一眼,隐约察觉到了几分不同寻常,“发生了何事?”
焰姬却已撇开脸不看他。
夙琅亦是被焰姬的态度弄得摸不着头脑,她抿抿唇,放开司幽,走到焰姬面前,“师姐,你怎么了?”
焰姬眼中怒色越发浓重,然而面对夙琅带着些许不安的神情,终是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柔声道:“师姐并非对你生气,染儿不要多想。”
夙琅看着她脸上勉强的笑容,再看看司幽与璧颂雅两人,心中更觉不安。
璧颂雅此刻却没有如往日那般立刻上前安抚她,只眉头越皱越紧,转向司幽,眸光凝然,“师尊,究竟发生了何事?”
司幽看他一眼,却不答话,只伸手一指旁边的烟碧湖。
璧颂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眼瞳微膛,面上亦失了往昔的从容。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看师兄看到了什么呢~
[仙剑四同人]师弟请自重 第96章 玄霄番外(一)
第一百零一章玄霄番外(一)
“你明知琅儿身体早已虚弱不堪,却竟然狠心对她施虐,且还将阳炎真气打入她体内,损她心脉令她寿元更加缩减。如今她名节清白与修为寿元俱为你所毁,又如何再留在琼华?!”
“琅儿说,她不想再见你——”
“她如今身体衰弱,灵力被封,深受阳炎侵体之苦,寿元也只余不到十年,离开琼华后只会是九死一生。然而明知是死路,琅儿仍执意要离开,你道是为何?”
“玄霄杀害同门师兄、玷污同门师姐,如此丧心病狂,莫非三位长老到此时还存有妇人之仁?!”
“你不该恨我,要恨就恨云天青和夙玉,若不是他们出逃、带走望舒剑,令你遭受阳炎反噬,你又怎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曾几何时,琼华高徒,羲和剑主,竟会落得这般田地,身陷囹圄,不见天日。
自被冰封在此以来,日日不能寐,夙瑶当日字字句句如在耳畔,心中怨恨堆积,如烈火般燃烧不绝,恨夙瑶,恨宗炼青阳重光,恨云天青和夙玉,恨玄霖,亦恨……她。
恨她的绝情,恨她的无心,恨她竟能这般干净利落的离开。
多情总被无情伤,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竟也成了一多情之人。
禁地人迹罕至,且开启禁地大门的灵光藻玉一块掌握于夙瑶手中,一块被带离琼华,如此,更无人能来此。
心神宁静之时,回想过往一幕幕,却辨不出是对是错,他曾问过自己,可曾后悔?
反复思量,最终得出的答案却是:不悔。
入琼华,他不悔;修双剑,他不悔;杀玄霖,他不悔;强行与她欢好,他亦是不悔!
只悔不该疏忽大意,难测人心,令得望舒被盗,遭人禁囚,不见天日;恨不该一时放手,令她孤身远走,音讯杳无,再见不得面。
思及她离开前身体虚弱,寿数短暂,兼自己盛怒之下施以凌虐,如今她或许已不在人世……
稍一思及,便是心如刀绞,痛彻心扉,那压在心头的不甘与怨恨也尽皆消去了。
只渴盼着有朝一日,能够破冰而出,将她寻回,碧落黄泉,绝不放手。
若她确已不在人世……他势必要闯一闯那酆都鬼界,将她的魂魄拘回,永远锁在身旁!
禁地寒凉冷清,被囚于寒冰之中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唯有将回忆于脑中反复回想,方可度过那无边思念与孤寂。
然回想过往,遇到她之前的记忆,却是那般遥远而模糊。
他本出生于官宦,乃是家中独子。祖父乃当朝太子太傅,父亲官拜户部尚书,而母亲,则在生育他时难产逝世,如此,亦未有印象。
家族世代皆是文官,他亦熟读四书五经,然比之从文,却更喜习武,尤其偏爱剑术。
七岁之时他与祖父随军,曾偶然瞥见敌国将军金甲染赤血,昂然立于城墙之上,英姿勃发。虽皇室弃城逃遁,亡国之局难改,仍死守皇城,无一刻放弃,最终虽城破人亡,然那般屹立不倒的铮铮傲骨,令他心折。
此后他心中亦生一愿,盼有朝一日可甲胄披身,驰骋于沙场之上,决胜于千里之外,马革裹尸,积万世功名。
新朝后两年,父亲病逝,祖父待他越见严厉,于他教导更加严格,只盼他来日金榜题名,出将入相,如先人般光耀门楣。
他亦不曾令祖父失望,每日专心于课业,闲暇之时练习剑术,心无旁骛,心性较同龄之人更为沉稳,平日克己守礼,严谨自持,甚少出门游乐。
初遇师尊太清之时他已年至十八。
那时祖父已去世两年,时是朝局安稳,亦无战事,从军恐未有出路。然他不愿放弃将帅之梦而弃武从文,因而前路迷茫,不知去向何处。
太清掌门便是在这时找到了他。
修仙之事,他以往从未想过,至多亦是从家中寥寥无几的几本游侠杂记中略略扫过两眼。
闻昆仑有剑仙,御剑乘风,仗剑直行,斩妖除魔,救济万民……他只当是胡编的游侠故事,只心内嗤笑,从未想过,竟确有其事。
那立于剑上的老者双眸凛然,长须白眉,衣袂飞扬,仙风道骨,只起手两式剑招,蕴含变化无穷,与他过往所习剑术相较确是天地之别。
几道绚烂的剑光闪过,眼前欲生噬他的两只狰狞妖兽便化为飞灰,再不能逞凶作恶。
目睹眼前一切,原以为如深潭古井般不起一丝波动的心,竟仿佛风过起波澜般,忽生万丈豪情。
于人世间汲汲营营于名利、凡夫俗子般的过一生又有何趣味?若有朝一日能够仗剑云霄,乘风万里,天地任逍遥,方为此生真正快意之事!
不等他开口请求,那老者便提出欲要收他为徒的要求,言他为至阳之体,且天资绝佳,乃是万里挑一的修仙之才。
心念方起便立即得偿,饶是他一向沉稳,亦是喜不自禁,遂遵从太清掌门之言,与另一位名为云天青的少年同行。
入派考验虽略有波折,然最终亦是顺利通过。只同行的云天青性子轻浮且聒噪,放荡不羁,浑身的纨绔之气令他极为不喜。
不知这等六根不净之人师尊为何竟也会收为门下,且将他二人分住一室,那云天青日日在他耳边聒噪不已,实是令他不胜其扰。
虽是不喜云天青的性子,然入门六七日后,在云天青的多事和唠叨之下,他对其他同门也稍稍熟悉了些。
同为掌门弟子的大师兄玄震为人沉稳持重,据闻温文尔雅翩翩君子的二师兄玄霖出外执行任务未归;大师姐夙瑶为人严厉刚直,颇有几分不近人情,却是最为疼爱自己的亲妹妹夙琅;二师姐夙琅貌美绝色,天资亦是卓绝,修为高深,深受掌门与长老喜爱、同门敬慕,乃是琼华二代弟子中的第一人……
祖父在世时,他性子老成持重,心无他物,向来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亲友长辈无不推崇,他人的夸耀之词他虽不放在心上,却亦生出几分自傲。此刻听多了有关这位二师姐的溢美之词,心中顿生少许好奇。
然入门多日,却一直未见这位琼华上下交口称赞的二师姐,他亦沉迷于诸多奇妙无穷的仙法与威势盛大的剑法中,那些许好奇也渐渐淡了。
直到被云天青撺掇,独自前往清风涧赏景,他终于见到了那位备受赞誉的二师姐,亦是遇到了……一生中最为深重乃至无法割舍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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