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色当道

许天估点点头，带着王福强迅速赶回机关大楼。车里的气氛极为压抑，许天佑一路无话，只是双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王福强几次想开口，但看见许天佑困扰的模样，又好几次都忍了回去。
赶到机关大楼，许天佑连忙通知防疫部门开会，会上，许天佑将刚刚得到的病毒变异的消息告诉给他们，登时引起一阵波澜，大家议论纷纷，毫无秩序，颇有些意志崩溃的迹象。
许天佑微昂起头，酝酿一阵，朗声说道，“恩，是的，现在病毒就像是一只残忍的巨兽，一点点噬咬着我们的身体，侵占我们的防线。我知道大家的心思，慌张、不安，甚至是恐惧。这些是面对强大而凶残的对手时，人的正常感情，所以大家不必感到丢脸。我想说的是，如今摆在我们目前的道路只有两条，战，抑或降。军队已经封城，要知道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放弃注定失败。我问大家一句，你们是甘愿屈服在病毒的强大下祭出生命，还是万众一心，拿出自己所有的本事进行绝地反击？”
所有人听到许天佑的鼓励，这才稍稍安静下来。许天佑扫视了他们一圈，见他们的表情，知道已经做出答案。他心头一松，道，“防疫中心，你们迅速制定方案，与医院方面和研究所配合工作。另外，还要设立安置点，把感染人群集中治疗管制，绝对、绝对不能让病情扩散！”
防疫部分得到命令，纷纷去忙，而许天佑则是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许天佑不像他们幸运，还能有个人对他们说着慷慨激昂的鼓励词。所有的难题汇聚到许天佑这一点，他只能隐忍着、承受着，认真思考着解决办法。
拥有亮剑的气势，却不足以消弥病毒的强大。这次病变让许天佑焦头烂额，感觉到措手不及，而且还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昨天刚刚向市民承诺尽快的治理病情，现在情况却更加的糟糕，这让那些信任自己的人会怎么想？
走回办公室，刚巧电话铃声大响，许天佑接起，是研究所的领队江怀中的电话。“我们已经对病毒突发的变异进行了研究，虽然掌握了一定病理变化过程，但是却无可奈何。”
“那解药方面呢？”
对面的江怀中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许市长，抱歉，那道关卡我们还是无法攻克，暂时没有丝毫进展。”
挂掉电话，许天佑站在办公桌前，双手放在桌面上，头深深的垂着。他双眼无神，有些失魂落魄。保持这种姿势好一会儿，似乎还是没有想到完美的破解办法，略带恼怒的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王福强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天佑，船到桥头自然直，别着急慢慢来，一定会有办法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呵，我们这条船，可是连‘桥头’都看不到。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许天佑无法释怀，双手抱头伏在桌面上，垂头丧气的喊道，“一点线索都没有，一点进展也没有，这……这真是天要亡我啊！”
正在这时，只听门外一声喊叫，“你该看看这个。”声音传入耳中，竟显的有些耳熟。





权色当道 0449 临海的末日12
“谁？”许天佑和王福强惊讶的往门外瞧去。门被轻轻推开，在门后逐渐显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他面如刀削般俊朗刚毅，眼睛上戴着一副墨镜，一只手中拿着一份文件，然后用另一只手朝这边摆了摆，算是打招呼。
许天佑望着他，不由的喜出望外，激动的大喊，“林……林大哥！？”他高兴的朝他身上扑去，抱在一起，不可置信的问，“哈哈哈，林大哥我可想死你啦！你怎么会突然来找我呢？”
“嗯，真是好久不见。”重见故人林在天也很开心，耍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与许天佑互抱一番，这才将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许天佑。
自从上次与回乡的许天佑分别后，林在天一直待在涌泉寺里，与智藏师叔生活在一起。每天勤练技艺，习诵经文，与世无争的生活，倒也是别有一番轻松惬意。
后来，市区便爆发了病毒一事。涌泉寺众僧侣也是喝山上引下来的泉水，这才幸免于大祸之下。临海市终归有林在天太多在意和眷恋的东西，当他得知这个消息后，没有袖手旁观，立即下山，想要试图探索怪病的来源。
不过，以前他手下的那些队员全部遣散，自己也没有专业的技术和充足的资金，因此他没有调查出任何事情。后来，当他亲眼见到临海市的惨状时，他料想政府绝对不会放任不管，一定会对病毒来源进行调查，于是，林在天也就放弃继续于这方面插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林在天抽身事外，却获得了意外的收获。以他专业的敏感度和经验来看，往往越大的灾难，就越是有利可图，人们总是用灾难做遮掩，以谋求更多的好处。而且这次发病的时机很是可疑，稍一琢磨，林在天便已经将此事，定义成是人为的计划。
有了突破口，林在天立即想尽办法，进行对证据的搜寻工作。他把监视探听的仪器，全部搬回自己以前在市里租用的一间房子，将另一端口安置在各种与灾难有关的，比如说医院、救灾中心等等部门场所中，并成功窃听到大量的内幕消息。
灾难发生之后，政府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进行救灾。针对这个特点，林在天一开始将关注重心放在救灾物资运转发放上。果然，这里出现了利益克扣的情况，不过一来数额比较小，二来单独为救灾物资而搞这么大的动静的话，有些大题小作的感觉。最终，这些根本不足以成为理由的情报，被林在天直接排除。
后来林在天继续的追查，一直都没有头绪，一时陷入僵局。而此时临海市的灾难越来越严重，调查到后来，茫然的林在天甚至以为自己失去了最佳的机会，此时完全是在做无用功而已，几度想要放弃。
不过，幸好他凭借着毅力坚持了下来。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就在昨天，林在天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
林在天将文件交到许天佑的手里，道，“这上面绘制的是临海市内的患病几率数据资料，你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许天佑接过来，将文件展开。第一页是文字叙述，某某地区人口基数多少，患病人数多少，患病几率如何如何。第二页是柱状图，有高有低，许天佑看了看，又往后随意番了番，没瞧出什么规律，摇了摇头，“这……这有什么问题吗？”
林在天冷静的道，“单从表面数据来看，的确看不出什么，你们看最后一页。”许天佑和王福强连忙拿出文件的最后一页。这一页是临海市的平面图，就像是等高线地形图一样，上面用颜色的深浅来区别各地区患病几率的高低。令他们两个人感觉到惊讶的是，这幅地图与在监测局内部看到的图像，几乎是一模一样——外围一圈颜色极深，代表着高爆发率，所有的线路都指向中间；而中间的颜色，反而浅了许多，有些地方甚至没有，说明这里的低患病率。
一目了然的直观展示，许天佑自然捕捉到某些规律。只是，这样子又是代表什么呢？
看出许天佑疑惑不解，林在天伸出手来，指向地图中间，解释道，“我第一次看见这图时，也很纳闷，思考它到底说明了什么。单从表面上看，这里面的目的，很显然是想让中部地区空缺，处于无人状态。”
许天佑低下头，又仔细看了看地图。上面颜色深的部分构成一个完整的圈状，与外界和中间的空白界限分明。许天佑不明白的道，“让中间和外圈都没有人，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至于好处，对方空出中间部分，但在外圈与中部之间形成一道病毒肆虐的人墙，这样一来……”林在天分析着，抬头看向许天佑，“外面就看不到中部的动静了。”
许天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怔怔的望了林在天一会儿，转而低头，手扶下巴思索起来。“他们，似乎是想隐藏中间的什么，而且为了方便里面的人做事，又不能让外围的人发现。于是……”许天佑猛的抬起头来，继续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中间人去楼空，形成无人区，而在旁边利用病毒制造出一条特殊的隔离带，让人无法进入。”
林在天拍拍许天佑的肩膀，称赞道，“不错，就是这样！”
许天佑没有因为一点突破而沾沾自喜，反而冷静下来，继续思索更深层的东西。他目光中透着忧虑，严肃的道，“可是，他们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惜放出病毒，害死众多百姓，单单是他们的手段便已让人不寒而栗。而这些，又是为了一项最终目的而服务的，许天佑不禁问了出来。
林在天脸色一僵，偏过头叹了一口气，道，“他们的具体目的，现在我暂时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政府派出精英力量调查了这么久，进展却是甚微，而林在天只有一个人，能以薄弱的力量能探听到以上这些，已经很是不容易了。虽然林在天的回答完全在情理之中，但是他依然有些失落。意识到很可能有巨大的阴谋正在进行，仿佛是被一块巨石压在心口，感受到莫大的压力。因为他不知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之前的一切都被他铲除了，除了于南风和幕后的那些关系圈，他实在想不出谁要这么干。
林在天伸出手，拍拍许天佑的肩膀，提议道，“既然他们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就说明必定有事发生。不如，我们到外面看看？”
许天佑打从回来，便一直周转于机关大楼各部门、专家组与医院之间，虽然亲眼目睹过临海市的惨状，但全部是坐在车里，走马观花下，也不能发现什么。这时经林在天一提，登时来了兴趣，竟是迫不及待的想去实地考察一番。
“嗯。”许天佑冲着林在天点点头，便向外走去。岂知刚刚迈出几步，他却突然感觉到头晕脑胀，眼前发黑，脚下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权色当道 0450 临海的末日13
王福强在一旁眼明手快，连忙扶住了许天佑。许天佑闭着眼睛，使劲的摇了摇脑袋，眨了眨眼睛，这才恢复过来。
林在天踏上一步，关心道，“怎么了？”
王福强本想开口，但被许天佑用眼神阻止，只好生生咽了回去。许天佑冲林在天摆摆手，艰难挤出一个笑脸，道，“没什么，只是最近有点累而已。”
许天佑这几天因为此事的确废寝忘食，含辛茹苦，见他亲口这样说，林在天也就没有怀疑。“虽然此次危机来势汹汹，但你也要多加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许天佑表示感谢，便没再说什么。而王福强手与许天佑的身体接触，发现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不由的担心的看着他。不会是喝下那河水里的病毒要发作了吧？可是，不应该这么快的啊，难道……已经开始变异了？
许天佑怕王福强说漏嘴，又狠使眼色小心嘱咐一番，这才与林在天一道，走出了办公室。
许天佑喊来职员，交代道，“有什么最新进展，你们要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我。”他没有手机，留的号码自然是王福强的。
交代完，三人随即上了qq车，直往市中心的五一广场——那个地图上的古怪地区奔去。
坐在qq车上，林在天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话题，最后憋的实在没法了，这才吐露出自己真正想问的问题，“那个……楚主任她……她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许天佑一呆，这段时间忙的太厉害，竟是险些忘了这事，此时经由林在天一提，不由的愁入心间，一幅苦瓜脸，“唉，香云不知去向，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哪。”
林在天还道许天佑是担心市区危险而将楚香云留在乡下呢，哪里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大惊之下连忙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天佑望着林在天，知道就凭他对楚香云的那份情意，理应得知内情。当下没有隐瞒，将事情的始末简单说了一遍，“……香云她当时，一定是听到了我与父亲的谈话，一时想不开，才会自己离开的。”
林在天听完沉默不语。许父的传统思想可以理解，这件事情，谁也怪不得。目前他心里唯一关心的，便是楚香云是否安好。
许天佑倍感无奈，叹了口气，道，“是我没有守住杨香云，才会发生这档子事情。不过，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得把这怪病治好，不然……”
许天佑情绪受挫下，不知不觉间险些将自己身体里也有了这病毒的事情说出。他连忙止住说话，回头看看林在天，好在他将心思全部放到失踪的楚香云身上，并没有在意。
到了二环，街道两旁的行人渐渐开始多了起来。他们像是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目光呆滞、稀稀拉拉的，四处翻找着水源与食物。彼此之间没有谈话，没有互动，偶尔有的交集，也只是为了抢夺东西而引发的争执。场面很静，静的可怕，处处透着绝望的气息，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生机。
车子继续前行，再往里，进了一环的市中心。车子停在广场的边缘，三人下车，发现这里果然像是地图上所标示的那样，空旷无人，冷清非常。
“我们分开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林在天提议完，自行向一个方向走去。王福强和许天佑对视一眼，随即散开。
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容易，线索的定义，是十分广泛的。换句话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这无疑增加了探索的难度。
三个人四处环视观察，依然没能找到什么稀奇古怪的线索，最后几个人面对面摊开双手，都不禁有些垂头丧气。许天佑问林在天，“现在怎么办，我们这样子，就像是大海捞针一样，找不出什么的。”
也许，他们的情况比大海捞针还糟糕些。至少人家知道找的是针，而他们便连个准确的目标对象都没有。
林在天皱眉沉思了一会儿，也感觉到事情相当棘手。他抬起头，不甘心的环顾四周，却猛然发现在广场左角处，竟然有几辆挖土机。
他警觉的向许天佑指出疑点。许天佑顺着那方向看了看，不以为然的道：“这些挖土机，应该是爆发灾难前遗留下来的。广场翻新用到挖土机是很正常的呀。”
“我还是感觉有些不对，走，我们过去看看！”许天佑的说法，没能说服林在天。他固执的一马当先，向那几辆挖土机靠了过去。许天佑和王福强没有办法，只能跟上。
三个人走近细细观察，林在天围着挖土机转来转去，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现在情势紧急，许天佑不愿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便催促林在天道，“如果没有发现什么的话，我们就快离开吧。”
林在天眼睛一亮，自信的直起身子，“这几辆挖土机的确有疑点，你们看这些地方。”他指了指挖土机的机械臂、履带与车厢，“看出来什么没有？”
那些地方斑驳粗糙，上面覆盖一层斑斑锈迹，有的地方甚至结成灰红色的渣块，明显经历了一段时间的风雨。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许天佑问道，“这机器生锈了，说明已经放在这里一段时间了啊！这不就恰好证明灾难爆发前便放在这里的吗，这又怎么了？”
林在天走到一架挖土机的前端，蔑笑道，“在做出最后的结论之前，我希望你能看看它的铁爪。”
许天佑走近一瞧，登时发现了疑点。铁手上十分干净，便连一点泥土都没有。照理说，如果真的是翻修广场的话，挖土机的铁爪一定是布满了挖地时的泥土。许天佑怔怔的望着林在天，疑惑的道，“这……这说明了什么？”
这时，王福强猛的插嘴道，“放在这又不用，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等生锈嘛！”
放在这……等着生锈……许天佑脑海中灵光一现，终于理通了这一点。他惊喜的瞪大了眼睛，拍了王福强脑袋一下，“哈，这次你最聪明了，对，如今只能这样解释！”
王福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自己一句随便的诋毁竟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响？他一脸茫然，“究竟是为什么，有人要特意在那么久之前就把挖土机放在这里生锈呢？”
林在天想了想，咬了下嘴唇，“估计他们是要挖什么东西，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才导致现在人都走光了吧！”
“不对，事实的真相不是那样子的！”许天佑突然喊道。
王福强和林在天一齐转过头来，对他报以疑问的目光。
“不论是发生多大的变故，他们都不可能把挖土机扔在这里这么久，这明显是在病毒爆发之前就已经放在这了。所以，这几辆挖土机是他们故意留在这里的。”许天佑将视线停留到挖土机上，紧紧盯着，像是要穿透铁皮一样，目光灼灼。突然瞪大眼睛抬头道：“啊——我知道了，他们根本不是离开，而是……




权色当道 0451 临海的末日14【一更】
“他们这是要等这里的居民都走光了，好方便办事！！！”
林在天和王福强吃惊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回头注视着许天佑。而许天佑则眉头紧锁，眼睛转来转去。这一切犹如乌云背后的一丝光亮，就快要冲破，却好似被无形的力量所阻挡。
利用向临海市投放病毒，在五一广场人为制造出一处无人区，以方便计划的进行。那隐藏在背后的巨手，像是在下一盘牵连巨大的棋局，许天佑他们，俨然成为一枚枚棋子，被人牵着鼻子走，一格一格，步向毁灭的边缘。
导演这场灾难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黑暗中正缓慢开张的巨网，逐渐攫住每个人的身心。几个人面面相觑，从心里泛起一种对未知的恐惧。这时，王福强的手机铃声突兀响了起来，打破了场面的静默。
“喂？”王福强接通，随后将手机递给许天佑，“是机关单位来的电话。”
许天佑连忙接过，“嗯，我是许市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许市长，病毒进一步扩散，在人与人之间传染的消息已经流传出去了，民众对此反应激烈，在各大医院已经发生暴动现象。”
这是迟早会出现的状况，只是许天佑没有想到，这一刻会来的这么快。许天佑喉咙有些发痒，干咽了两下，道，“那……应急措施已经启动了吗？”
在开会时，许天佑未雨绸缪，已经将针对此事泛滥的情况做出对策，并吩咐给下级。
电话里轻“嗯”了声，道，“许市长，情况恶化后，我们立即调动警察局人手，对患病民众进行大规模的集中管理……”接下来，对方便将具体情况告诉许天佑。
病毒变异为人传人的传播途径，将患者再留在医院已经不合适，毕竟医院人员流动性大，难免会感染到其他无辜市民。于是，他们将体育馆、火车站等等公共场所都利用起来，用作临时的应灾场地，将病人全部集中到那里。在通口派专人把守，不准里面的人出来，形成真正的隔离禁区。关于疾病治疗和日常生活方面，则是定时供应食物和葡萄糖吊瓶，医护人员必须全面戒备，穿戴好隔离面罩与医疗防护服，并进行紫外线消毒，才可以进入护理。
听完一系列措施，许天佑感同身受，理解到中央的无奈。如今的情形，不就是缩小版的临海市吗？正如同中央用军队将临海封闭一样，许天佑他们现在也做着同样的举措以应对那些自身已经变成感染源的病人们。
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许天佑依然紧锁眉头。“尽量满足里面患者的需求吧。”许天佑明白，他们一进去就是九死一生，死亡几乎只是时间问题。但现在，许天佑能为他们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许市长放心，我们会这样做的，只是……”电话里面欲言又止，说话也变的吞吞吐吐起来。
许天佑轻声问道，“怎么？”
“从专家组和医院方面估计，这次病毒不单单是传播途径发生变化，就连病发时间都缩短了许多，病发症状随之加重。”对方顿了顿，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将目前的状况原原本本的汇报出来，“目前安置在隔离建筑物内的病人，发烧发的厉害，口渴的情况愈加严重，到了疯狂的地步，为了喝水甚至……甚至接尿来喝。葡萄糖的延缓作用越来越不明显，老人小孩身体水分迅速的往外排出，已经开始严重脱水，死了不少人。而且，就连早期患病的青壮年，也都逐渐出现生命衰竭的现象。许市长，允许我说句话，这一次，怕……怕是捱不过去了。”
所谓的捱不过去，不单单是指那些患病的群众，还包括他们、包括整个临海市。许天佑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才道，“现在我们还没有到弹尽粮绝的地步，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坚持下去。”
对方表示理解。挂掉电话，一股无力感迅速席卷全身，许天佑眉头越皱越紧，拧成了麻花。怎么办？现在应该怎么办？
身为市长，他理应为自己的市民负责。
科研所那边根本找不到有效遏制病毒的药物，眼看着人们一步步的坠入无底深渊，无能为力的事实让许天佑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
许天佑将双手五指插进头发里，狠命的揪着。王福强拍着他的肩膀，想言语安慰却说不出话来。林在天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说道，“不如你们先回去看看吧！你这个当市长的，也该出现在最前线亲自指导工作了。”
听林在天的意思，是让自己与许天佑回去，王福强不由的一奇，疑问道，“那你呢？”
“我留下，在附近找个隐蔽的地方监视这里的动静。”林在天将目光重新放到那几辆挖土机上，“我有种预感，用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有所动作的。”
“恩，那好吧。”王福强应下，转头看向许天佑。他很担忧许天佑的状况。
许天佑费力的抬起头来，长长吐出一口气，看来已经克服了心理障碍，但是脸色依然苍白。他关心的道，“林大哥，你要小心。”
林在天点点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