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聘,二嫁千岁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紫琼儿
“爷若是让人跟着,无需如此麻烦。”她淡淡地说,因为已经感觉到他很不耐这样人挤人了。
此时的两人,真的好像回到过去那样子。
他强硬,她柔顺。
“让人知道九千岁乞巧?”他冷哼,终于拥着她过了一波人潮。
“噗哧!”她忍不住轻笑。
要让人知晓当今九千岁乞巧,那就不是残暴不仁,而是滑稽无比了。
她没注意到,护着她前行的同时,凤眸凝注着她上扬的嘴角,心里,仿佛听到春暖花开的声音。
很早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她的笑容是最好的疗伤药。
他们好不容易挤到鹊桥桥头,竹编而成的喜鹊插满桥的两边石栏,桥的两端都有乞巧的活动,通过了才能上桥系上代表祈愿的红丝带,还得系上两边才算祈愿成功。
他们所站的这边是赛巧,也就是要穿针引线,并且要在桌上的沙漏漏完以前,做出一件小物品,作为赛巧便算过关。
“去吧,过不了,爷就收拾你。”身边的男子松开她的手,将她推上前,并且恶劣地威胁。
风挽裳走到比赛桌前,看着面前的针线和一小块锦布,还有剪刀,一应俱全。
她有些不安地回头去看,看到他站在那里等着看她表现后,这才放心,也觉得这场比赛有了意义。
她深吸一口气,在沙漏开始后,低头拿起针线开始穿针引线,一穿既过,速度惊人。
接着,她将那块锦布迅速缝合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再取出需要的那把红线,然后,将其他全都放到方才缝合成袋子状的锦布,再翻过来,像变戏法似的,那些线团全都装在里头,再被她的巧手揉了揉,瞬间成为圆球状,她开始在圆球上绣东西,那手法快且巧,叫人目不暇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过去,就连旁边一起比赛的人也不知不觉停下来看她一双巧手忙碌着,很好奇面具下的她长什么样子。
尽管时辰紧迫,风挽裳还是抬头看了眼某个位置,看到他还站在那里,翩然而立,仿佛还看到他凤眸里无限柔光,她微笑,看向旁边已经不多了的沙漏,赶紧继续完成手上的小物品。
终于,在沙漏完成之前,她完成了小物品。
众人惊呼,那是一个精致小巧的小绣球,用锦布和线团做成球状后,再用红线沿着外边绣出球瓣,红线与深绿色的锦布搭配,点缀得恰到好处。
作为主办的人正要接过她手里的物品审视,白嫩掌心里的小绣球不翼而飞。
“过了。”顾玦上来,一手环上她的肩膀,一手拿走她手心里的小绣球,直接宣布。
也许是惊于他隐隐散发出的气势,又确实是因为这物品确实完成得极巧,他们真的得到放行,取到红色丝带登上鹊桥。
两人拿着红色丝带拾级而上,他倏然握上她的手,掌心相贴,好像在等着什么。
控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她微微弯曲手指,他低头看她,唇角微勾,果断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紧扣。
她看着彼此紧扣的手,微微勾唇。
今夜,就当是上苍对她的补偿吧。
走到桥上,风挽裳要绑红色丝带,他不松手。
“爷有个新玩法。”他说。
她柳眉微蹙。
“两条丝带,一人一只手,先在一条丝带两端各自打一个结,拉直,再由其中一个将另一条丝带的那端传给对方,只能用一只手。”他举起两人紧扣在一起的手。
“如此不妥。”风挽裳看着桥两端那么多人,擅自改规则,未免太不尊重人。
“爷是让你做给爷看,你想扫爷的兴,嗯?”他贴近她,轻声说。
风挽裳差点忘了,他今夜本来就是来玩的,若不顺从他的意愿,恐怕是别想下桥了。
“开始吧。”反正也很简单。
然而,接下来,风挽裳却发现自己错了,简单是简单,但是——
当两人用一只手各自打好了一个结后,她为难了,左手要拉着打好结的丝带,那她手里的另一条丝带要怎么传过去给他?
“快些。”他不耐地催促。
风挽裳想了想,只能用嘴咬起先前缠在腕上的丝带,凑过去,可是,在靠近他时,她忽然明白过来,这玩法毫无意义可言,而且,好像有哪儿不对劲。
“好方法!”他笑着赞她,偏头,优美的唇凑过来要接走她嘴上的丝带。
她瞠目,终于意识过来自己被戏弄了,可是,来不及了,他的唇已经贴上来,不容退缩地吻住她。
等她反应过来,要推开他的时候,他已经退开,嘴里还咬着那条丝带。
他抬手取下,轻笑,“果然还是这么蠢。”
“你……”她气得转身就走。
大庭广众之下竟如此耍她,还好是戴了面具。
“回来,系上!”他将她拉回来,把丝带塞到她手里,厉声威吓,“不系,爷就再亲你一次。”
她脸皮子薄,也知道他说到做到,用力地瞪他一眼,转身把丝带系在竹编而成的喜鹊上,气归气,心里还是祈盼他能无病无灾,祈盼他不要再那么痛苦。
“祈了何愿?”他拉起她,颇有兴味地问。
“这哪能说。”她搪塞他。
他笑,“想不想知晓爷祈了何愿?”
她抬眸,眼前闪过一丝亮光,随即又垂眸,“既然是愿,说出来就不灵了。”
“无妨,反正爷也没想要它灵。”他放开她,负手在后,掌心里是她方才做的那个小绣球,信步拾级而下,“爷祈愿你别再那么蠢。”
风挽裳僵在桥上,心里因为他将小绣球收纳在掌心里而微微泛起的甜,瞬间变了味。
……
到桥的那端,她不想再玩,但是他又拉住她,非要她玩不可。
这边需要做的是,用面粉捏成各种小型物状,再下油锅煎炸成‘巧果’,在沙漏漏完以前,谁做的巧果最多、最好,算胜。
这也难不倒她,搓面粉,再捏成各种小形状都是无比娴熟,但是,捏到一半的时候,身边多了个他。
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捏了一团面粉,很认真地捏起来。
她怔住,看着他专注的样子,响起他用竹片建造屋子,要说巧,谁的手能比得上他的巧?
忽然,他低头看她,她吓得赶紧讲低头继续忙活。
之后,他时不时地低头看她,又继续捏,她以为他是想看她有没有偷看,于是,一眼都不敢瞟过去。
直到差不多了,她结束手上的捏活,开始煎炸。
当她捏好的东西全部煎炸好,盛盘后,他一直在捏的东西终于完成,放在掌心里递到她眼前。
她傻眼。
他掌心上那小小的面人可不就是她吗?
虽然全都是白的,但是照着那些轮廓来看,真的捏得栩栩如生。
他方才一直看她,是在照着她捏?
她还以为……
连面团都能捏出个人来,她都有些怀疑天上的仙女是不是将他当成女的,把所有的巧都给他了。
“帮爷把她炸了。”阴柔的嗓音徐徐地响起。
她瞠目,抬头。
要她炸自己?
他似是看穿了她的不乐意,低头,浅笑,“不能真炸了你,炸了它解解气也好。”
风挽裳又想生气了,可是,听到他如此说,为何她的心在微微刺痛。
炸不了她,只能将她涅做面人煎炸解气。
唉!
他始终是怨她的。
不恨,但是,怨、不甘心,这样更痛苦。
暗叹一声,她小心翼翼地就着他的手,把‘她’放进滚烫的油锅里。
滋溜溜的声音响起,四周都散发着油炸的香味。
顾玦绕到另一边,拿起筷子吃起她方才做成的那些,有星星、月牙、梭子等。
“别把她弄坏了,爷还要好好享用的。”他瞥了眼油锅,凑过去,低头对她说。
风挽裳身子一颤。
弄坏,享用……
听来好羞耻。
她用筷子将油锅里的小面人翻过来,上面已经是诱人的金黄色。
只是,下了油锅后,原本那些细细的轮廓就消失了,只依稀还看得出来是个人形。
很快,炸好了,她捞出来,放在碟盘上。
他仔细看了眼,满意地点头,“还好没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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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聘,二嫁千岁爷 第195章 :你会疼的
明明没什么,可风挽裳听来就是面红耳燥。
因为炸‘她’,再加上他的加入,这场乞巧,她算是输了。
但是,她一点失落都没有,反正也玩得挺开心。
顾玦用油纸把她原先做的那些都包起来塞她手里,然后将‘她’拿在手上,揽着她的肩膀离开。
看到他正打算对‘她’下口,作为本尊,风挽裳真的很尴尬髹。
他今夜的目的就是为了捉弄她吧?
“你说,爷要不要一口吃了你?”他盯着手上的面人,一副思索着要从何下嘴的样子。
“……”这要她如何回答蠹?
“回答爷。”他俯首,轻捏她的肩膀。
“……爷决定就好。”她低着头,不敢看他,说完简直想找个洞钻。
他勾唇,笑得很坏地低下头来,贴着她的额,轻声说,“爷下次再告诉你,关于爷的决定。”
风挽裳开始还不懂地思索了了下,然后,看到他当着她的面,凤眸炽热地将‘她’一口吞了,瞬间,她面具下的脸通红滚烫。
生气地将手里的油纸包塞他怀里,她羞恼地走开。
他总爱这般戏弄她,可她就是学不聪明。
顾玦看着塞到怀里的东西,唇角笑意加深,连带着嘴里的‘她’也美味了不少。
忽然,细细的雨从天而降,街上拥挤的人潮瞬间四下奔跑躲雨,街道两边的小贩手忙脚乱地收摊,每一个屋檐下一下子挤满了人。
风挽裳率先想到的就是他的肌肤,停下脚步,甫一回头,一件白色大氅遮上她的头顶。
是他。
他脱下身上的大氅为她遮雨,身上只剩下单薄的锦衣,面具后的凤眸,很温柔。
看到他还淋着雨,她着急地想拿下撑在头顶上的衣裳,“快将衣服穿上,你会疼的。”
一句‘你会疼的’瞬间穿透冷硬的心,让他觉得总算没辜负自己为她抛掉所有的原则和决心。
再恼再恨,碰上她,所有的决心和底线都烟消云散。
而她,再不爱,也还是惦着他的身子,这才是最要命的。
上前一步,他把大氅盖上两人的头顶,俯首看着近在咫尺的她,“你可知乞巧节下的雨叫做什么雨?”
风挽裳抬头,满眼不解。但是,看到他愿意一同遮雨,放心了不少。
他俯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相思雨。”
她浑身一震,抬头看他。
相思雨。
相思,相思……
他想要说什么?
为何要这样对她说?
“传说,乞巧节一块淋雨的男女会厮守到老,因为,那是牛郎织女的相思泪所化成的雨。”他又说。
“爷不是连神明都不信吗?”她不信,转身就走。
他笑而不语,将大半的大氅都往她那边倾,她发现后,不动声色地往他这边靠了些,脚下雨水飞溅,疾步而行。
因为疾走,两人又贴得如此近,身子难免会摩擦在一块,她不敢抬头看他,只能低头努力地走着,原本以为静如止水的心在这一刻,砰砰砰地剧烈跳动,好像绕着整个天都跑了一圈,真的好怕他会听到。
知晓今夜这场梦就要结束了,她矛盾地希望,这条路,长一些,再长一些就好了。
她甚至做起傻事,把手悄悄伸出大氅外,承接那象征着祝福天下有情人白头到老的雨丝。
厮守到老,如果可以的话,她想。
路,总有终点的时候。
而他们的终点,就是在方才他带走她的地方。
只是,她没料到莲蓬还在旁边那家店铺外坚定地等着。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她扭头看他,他也看过来,四目交接。
她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绪,如同他也看不懂她此时的心情。
最后,是她取下面具,对他微微颔首,毅然地退出他的保护伞,转身奔向站在前方等待她的莲蓬。
就像最开始还未知道一切、还未怀上孩子之前,他用心保护她,为她遮风挡雨。
而今,退出了他的保护伞,她也必须坚强地面对一切风雨。
在她转身的刹那,顾玦掀开头顶上的大氅,丢开,抬手取下脸上的面具,看着奔跑在雨中的身影,仰面淋雨。
那么滑稽的传说,莫名地,他信。
万千绝撑着伞从身后出现,他最后看了眼她离开的背影,转身离开,手里的面具往后一抛,俊美的容颜隐隐透着一股前所未知的决然。
“消息都传到裕亲王那了吗?”
“已经传到了。”
“高松现在何处?”
“大爷已刻意让高松知晓萧璟棠的决定,正忙着逃命。”
“逃?逃得出爷的手掌心吗?”顾玦冷冷勾唇,伞下的俊脸阴鸷嗜血,哪里还有半点方才面对心爱之人时的柔和。
……
皇宫,凤鸾宫。
雨水沿着屋檐往下流,像水帘一样。
萧璟棠由人推着他进入凤鸾宫,来到殿门前,由太监将他和轮椅抬近殿门。
太后一改常态,立于偏殿的雕花窗前,看着走廊外边那盆受风吹雨打的花蕾,若有所思。
“微臣参见太后。”萧璟棠来到身后微微躬身作揖。
“驸马过来瞧瞧这花,明明荏苒得很,受不了风吹雨打,多少次被压弯了腰,却还顽强地在风雨中飘摇。”太后幽幽地感慨。
萧璟棠神色微怔,随即滑动轮椅过去,看着外边的那盆花,“因为它明白,只要撑过了,就能迎来绽放的时刻。”
太后对他这个回答颇为满意,点点头,拂袖,转身前往大殿。
到了大殿的高位坐下,她接过宫女奉上的热茶,边拨着茶盖,边问,“案子有眉目了?”
“是。”萧璟棠躬身作揖禀报,“微臣查到八年前,高松高公公曾与当时还是工部左侍郎的景云天相识,后来,景云天获罪之前,曾拜托过高松约裕亲王与之相见……”
萧璟棠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太后的脸色,没听到她发问,便继而道,“但是,最后,景云天都未能与裕亲王会面,倒是高松,从此就在太后您身边伺候了。”
“这你都能查出来,也算是有点本事。”太后轻轻搁置下茶盏,“想必,裕亲王那边也查出来了吧。”
“是。所以,微臣这才着急进宫请教太后,对高松,要如何处置?”既要让太后满意,又得查出真相,为今之计,只能牺牲掉高松了。
“对于可以毁掉哀家整盘棋之人,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太后不紧不慢地抬头看他。
“微臣明白该怎么做了,请太后放心,微臣告退。”萧璟棠明白地作揖,转动轮椅,退出凤鸾宫。
太后眯起眼,看着退出去的萧璟棠,目光转而落在旁边仙鹤上放着的那两片孔雀翎,唇角勾起深味的弧度……
※
天都可谓是天底下最繁华的一座城,雨还未停,驿站却不减热闹。
停在码头外边的一排商船不断地传来响亮的吆喝声,在码头挣钱的工人们每次一听到吆喝便一窝蜂地冲过去抢着搬运货物。
尽管已是天黑,驿站的码头还是聚集了不少商旅,人来人往,排队过关。
一个驼背老翁,左肩右肩都背着沉甸甸的包袱,仿佛那腰就是被包袱压弯的。
他拿着船票前去过关,负责检查的人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放行了。
好不容易登上船,他在船员的带领下找到自己订的那个舱位。
一进舱位,不等船员帮忙点灯,老翁便急着将人赶走,关上门,驼背的老翁从背上取下一个包袱,瞬间挺直了背,将三个沉甸甸的大包袱放在一起,上前把油灯点亮。
随着油灯缓缓亮起,照亮狭窄的舱位,忽然,一张妖冶的脸映照在烛光下,忽明忽暗,似笑非笑。
“啊!”他吓得往后跌坐在地。
“你你你……”手指头颤抖地指着懒懒坐在那里的妖孽男子,声音都抖得说不全一句话。
这可怕的男人怎会在这里?
“高公公,怎一下子老了这么多?本督都差点认不出来了。”阴柔的嗓音徐徐响起。
舱位里唯一一张小榻上躺卧着一个倾城倾国的美男子,一袭黑色锦袍,上绣红莲,手上端详着一个小小的小绣球,就连在他身前的小雪球都懒得抚弄一下,所有的关注全在那个小绣球上。
尽管身下躺的是极为粗糙之物,可经他一躺,那粗劣的小榻就好像自生一种华丽。
可是,叫人毛骨悚然的是,看着他衣袍上的红莲,仿佛是地狱里因皮肉分裂、鲜血直流而成的红莲,随时会将人吞噬。
“是太后让你来的?”高松肯定地问。
顾玦向来对太后唯命是从,太后让他来的话,他今夜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原来高公公是要躲避太后的追杀吗?本督今夜只是兴起来坐船玩,没想到走错舱位,遇上高公公了。”
明知故问!
一时兴起来坐船玩?
还巧遇?
当他没脑子吗!
“顾玦,既然这个案子不关你的事,你又何需帮萧璟棠立功?要知道,萧璟棠可是趁你不在天都之时夺走你最宠爱的小妾,我们虽然已去了势,但不代表我们就不是男人吧?这口气,你忍得下?”高松聪明地利用萧璟棠与他之间的仇恨来试图保命。
静。
静得可怕。
半响,顾玦将手上的小绣球收入掌心里,慢条斯理地坐起,挑眉,看向高松,发出鬼魅般的轻笑,“本督向来喜爱分先后,在出这口气之前,是否该论一下本督为何回不了天都?”
闻言,高松脸色惨白,瞪大双目,心里也在发颤。
听这意思,是知晓他也有份参与谋杀他了!
“原来你早就知晓!”
“这几日寝食难安,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钉死在脖子上的滋味如何?”顾玦冷冷而笑。
“原来,这背后都是你在推波助澜!杂家要去太后跟前揭发你!”高松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门外突然插进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刀锋,他吓软在地,全身冒冷汗。
“揭发?你是指,揭发如何置本督于死地的事吗?”顾玦起身,走到他面前,接过万千绝手里的刀,一手负后,尖锐的刀锋划过他的衣服,“九根箭矢钉入琵琶骨,你觉得本督应该在你身上钉几支?”
那时候的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他不知晓,只想着若没有他,怀着身孕的她谁来保护?
只想着,他还没有亲口告诉她,他要他们的孩子。
就是这股信念,让他奇迹地撑了下来,也因为被泥石砂砾掩埋,尽管有一层衣裳护身,那身肌肤还是伤痕累累。
当殷慕怀将他挖出来的时候,他身上都是扎进肉层里的砾石,和着血跟肌肤黏在一起,好像已经与他的血肉长在一块。
他最痛恨的不是因为他们要杀死他,而是痛恨他们让他没能保护好她,让他和她走到而今这一步。
尽管,明白,是她选择的萧璟棠。
但,这还是他最想要将他们挫骨扬灰的最终理由。
伤他可以,伤她,一万个不行!
“那是钟子骞干的,与杂家无关!”高松惊恐地撇得一干二净。
光听到他说,都觉得身历其境般。
所以说,那样都还能活下来,他真的不是人。
“在本督已经心里有底的时候就别想撇净了,本督还是比较喜欢诚实之人。”在高松胸前游走的刀尖忽然停下,微微往前刺进些许。
“九千岁饶命,是奴才一时鬼迷心窍,受了钟子骞的怂恿,奴才觉得,这钟子骞也一定是受了驸马萧璟棠的指使!”高松知道自己无从争辩了,忙磕头求饶,也试图将怒火转移到萧璟棠身上。
顾玦冷哼,收刀,扔给万千绝。
高松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了,正松口气,暗中庆幸的时候,阴柔的嗓音又幽幽响起——
“这里太小,不足以让本督玩个尽兴。”
他瞬间吓得两腿一蹬,沿着门板滑落,目光呆滞。
就在万千绝将人拉起来打算带走时,忽然,听到船外传来飕飕的异响。
事情的变化只在刹那,箭如雨下。
万千绝将高松拎到身后,挥刀挡箭。
顾玦手轻轻一挥,宽大的袍子便将射到身前的利箭挥开,凤眸冷眯,“看来这萧璟棠是想来个一箭双雕。”
“是吧,他都恨不得你死,你却还要帮他立功。”已经快吓尿的高松不忘火上浇油。
顾玦伸手抓了只利箭随手往身后一丢,刺入门板,不偏不倚,就插在高松的脑袋旁边,吓得他两眼翻白,身子再一次软下去。
“千绝,别让他死了。”顾玦叮咛一声,抱着小雪球,单手提气,抬眸,一掌击向船顶。
砰!
一声巨响,船顶破出一大个口子,木板翻飞,强大内劲将那些射来的利箭震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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