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聘,二嫁千岁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紫琼儿
“你喜欢那支发簪吗?”萧璟棠看到顾玦出来了,便故意问。
“挺好的。”风挽裳低下头,看着那双华贵的皂靴从身边走过。
步履沉稳,不疾不徐,没有半点停顿,直接上了步撵。
风挽裳以为他会就此离去时,忽然,身后响起阴柔的嗓音。
“驸马有这个功夫哄女人,倒不如多费心去办太后交代的事,本督可不喜替人擦屁股,尤其是捡本督用过的东西的人!”
“九千岁何需如此羞辱一个已经被你休了的妾?”萧璟棠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女人。
轻飘飘的纱幔里,男子好似无骨般地倚靠在梳背椅上,轻抚小雪球皮毛的手骤然停下,阴柔的声音略带威严,“大事当前,驸马比别人少一双腿就该加快速度!女人?本督若还稀罕,轮得到你捡?”
或许是接受了他那样羞辱人的补偿方式,他这样的话已伤不了她,又或者,她已经麻木了。
他对她说话向来很坏,而今只会更坏。
“你……”萧璟棠正要发作,但是被一只白皙的小手轻轻拉扯。
他抬头往上看,担心会看到一张苍白的脸,但是,那张清雅的脸上,清冷淡漠,完全没有被伤到的样子。
风挽裳转身看向已经背过去的步撵,微微福身,“风挽裳谢九千岁休弃之恩。”
嗓音细细柔柔地响起,却透着淡淡的倔强。
“是该谢的,本督那么多姬妾里,就你还能好好的。”步撵里传出嗤笑声。
风挽裳聪明地没再接话。
很快,步撵缓缓离去。
藏在宫门内观看已久的太监走出来,“风氏,请随奴才进去见太后。”
“挽挽,你别再因为他的话难过。”萧璟棠担心地说。
风挽裳淡淡摇头,“我不会。你去忙吧,他说得没错,你若没办好太后要你办的事,他就得想法子善后。”
萧璟棠点点头,“你小心些。”
他还是担心太后会对她做些什么,毕竟她而今是同自己住在一块,虽说一直都未表示过同不同意,但也不能代表她就默认他们这样了。
太后向来心思诡辩,也许前一刻是赏,下一刻就是罚。
风挽裳点头,带着随行的莲蓬随那太监进去。
又一声通传后,她没有停留地迈入大殿,昂首挺胸,步伐轻盈沉稳地走到太后面前,屈膝蹲跪,“民妇风氏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正在端详着那两片孔雀翎,神情莫测,看到她来,似是刻意似的,迟迟不叫起。
她也没有浮躁,就那样一动不动地低头蹲跪着,耐心地等待。
好一会儿后,太后终于开了尊口,“起来吧。”
“谢太后。”她谢恩,缓缓站起。
然后,只见太后放下手上的孔雀翎,在宫女的搀扶下迈着徐徐的步伐走下高位,雍容高贵地站在她面前,目光凌厉逼人地打量着她。
她没有慌,只是略略低垂着脸,镇定自若地任由那道毒蛇般的目光打量。
虽不知太后今日召她入宫所为何事,但她会小心应对每一步的。
也许,体会一把他这些年来的如履薄冰也是不错的。
太后见到她没有一丝慌乱,满意地笑了,转身走出大殿,“哀家就欣赏你这种临危不乱的性子。”
“谢太后夸赞。”风挽裳跟在身后,冷静地回话。
走出凤鸾宫,外边就是花团锦簇的花园。
太后带着她往那条视野通透的藤蔓茶廊走去。
廊顶上爬满了藤蔓,阳光从缝隙中渗透下来,光影斑驳。
太后在在白玉桌前坐下,宫女太监立即奉上香茗茶点。
太后轻轻拨着茶盖,浅啜几口后,抬眸,“说吧,你原来怀的那孩子是谁的?”
闻言,风挽裳心下一颤,镇定地蹲跪下去,“启禀太后,是民妇一念之差怀上的,这几年来,民妇一人孤苦伶仃,想到自己嫁了个太监,这辈子都无法再有为人母的机会了,所以……,还请太后恕罪。”
她低着头,难以启齿的模样。
她万万没有想到太后今日召她来,是要问她孩子的事,难不成太后还一直怀疑自己的孩子是萧璟棠的吗?
“你这样聪明的女人会做出那种事?要知道你嫁的可不是一般太监。”太后微微挑眉,看向她。
“民妇知晓此举伤风败俗,不知羞耻,更知晓此事若是让九千岁知道会很严重,但到底是敌不过想要为人母的心,想要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只可惜……孩子最后还是没保住。”风挽裳说着,神情戚戚然,脸上流露出失去至亲的沉痛。
见她如此,到底是同为女人,再强硬的太后也还是不由得感同身受。
“起来吧。“她起身离座,缓缓看向外边的各色花卉,想起那个已经逝去的她的唯一一个女儿。
“母亲这个身份确实很神奇,哀家站在一个人母的位置上,为了让她活着也没少费心,到最后却也是因为孩子死掉。”
听到太后这样说,再悄悄看太后哀伤的侧脸,风挽裳更加肯定,太后对大长公主这个女儿确实是付出过作为母亲的心的,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遗憾、悲伤。
“请太后节哀。”她淡淡地说着场面话。
太后扭头看向她,“哀家倒是挺欣赏你这一点的,看似柔弱如花,却是敢想敢做,敢为自己争取,若你为男儿身,而今必定是我国之栋梁。”
风挽裳还是不骄不躁,不疾不徐地微微低头,“谢太后谬赞,若太后有需要民妇效劳的地方,民妇竭尽全力。”
“你而今也担着皇家舞坊的责任,也算是为哀家,为国家效劳了。还有,而今你也算是我国之舞官了,无需再‘民妇、民妇’的自称。”
“……挽裳明白。”风挽裳谨慎地想了下,才这般更改。
太后满意地点头,“以后没事就入宫来陪哀家说说话吧。”
“承蒙太后不嫌弃挽裳身上种种劣迹,挽裳一定会的。”
“说到底,你之前的悲惨还是因哀家而起。”太后看向她的右手,响起那日雪天里被烙上烙印的女子。
再看而今的她,虽还是一样的柔柔弱弱,但是看起来多了几分坚韧和不屈。
若当初她是随波逐流,那而今的她便是逆流而上了。
“若没有当初的事,也不会有而今的风挽裳。”风挽裳低头,淡淡地回答。
太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走吧,陪哀家走走。”
“挽裳遵旨。”风挽裳躬身,让路,然后跟在身后走。
凤鸾宫的小花园说小也不小,假山奇石,亭台水榭,应有尽有。
所谓的小,就是跟御花园不能比而已。
正值盛夏,花园里百花绽放,姹紫嫣红,即使在炎炎夏日下,也是争芳斗艳。
但是,很快,风挽裳发现,太后这个所谓的‘走走’是走进一条密道里。
假山后,是一条不知通完何处的密道。
跟在太后身后的她,心下大惊,忽然想起在出事以前与小皇帝走过的那条密道,听到过的那些谈话。
这条密道莫不是……
对了!
顾玦身上的心碎是否解了?
他未去西凉之前两人一直在闹不愉快,她也没去关心。
他回来之后一直都没机会知晓,之后更没机会问了。
密道很黑,但是前后都有人提灯照着。
想到这条路通往的是哪里,风挽裳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这太后在跟她谈了一番后,又突然立即带她走上一条这样的密道,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先前,她为了防着顾玦,甚至为了更好的控制顾玦,而打算让子冉服下心碎之毒,最后是他服下,后来,他去西凉,太后恐他生异心,又将昏迷不醒的子冉接入宫作为人质。
该不会,太后也想以同样的手段来控制她?
若真是这样,她倒是不怕,毕竟她也只剩半年的活日了,而今的她,能拿她来威胁的恐怕也只有萧璟棠了。
若真是这样子,以萧璟棠的行径,最后不受威胁也不一定。
她唯一不想那个被威胁的人是顾玦外,其他的,她都不在乎。
不过,就算太后真要如此,顾玦也不会受威胁。
而今的她,已不值得他付出什么。
不知不觉,这密道越走越深入,狭窄的空间里,连平时轻盈的脚步在此时听来却是很响,就连呼吸也感觉变得很大声。
“你就不好奇哀家要带你去何处吗?”太后忽然问。
这个风挽裳果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沉得住气。
“太后要带挽裳去的地方总会到的。”风挽裳镇定地回答。
她而今,真的什么都不怕了,唯一怕的是来不及完成自己的计划。
“不错。”太后赞赏地点头,然后,在一扇石门前停下脚步。
宫女上前伸手按下机关,顿时,沉重的石门缓缓往上开启。
紧接着,里边的灯光立即映照出来。
当那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风挽裳几乎敢肯定,这里面就是她上次和小皇帝意外知晓的地方。
她跟随太后走进去,石门在身后关上。
然后,她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这俨然是一个地下宫殿,铜墙铁壁,台阶下边的宽敞之地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炼丹炉,炉上还冒着烟雾,炉子下也在燃着火。
再看四周,全都堆满了药材、还有笼子里的老鼠、兔子。
除了难闻的药味外,似乎还有一种腐臭的恶心气味。
风挽裳微微皱起一双柳眉,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地方,顾玦跟在太后身边多年,被太后那般宠信,他也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吗?
这里,看起来存在已久,至少有上百年以上!
“炼颜!”太后冷声喊。
空旷的地宫里传来阵阵回音。
庞大的九鼎炼丹炉后方走出来一个披发女子,她穿着一件灰袍,五官尚算精致,只是面容枯黄,双眼麻木。
“心碎的中阶段解药你炼得如何了?”太后冷冷询问。
风挽裳心下骤然紧缩。
心碎的中阶段解药!
也就是说,顾玦身上的心碎之毒还未解!还是分阶段的解药!
她以为他敢服下那毒,就有把握解的,再说,以沈离醉的能耐,应该也能炼出解药才对。
虽然他声称自己只是略懂歧黄之术的大夫,但是,若只是普通的大夫,又怎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保住子冉的命?
再说,之前从他给自己把脉,再到她前去问他能否让子冉撑到九个月后那会,就足以证明他的能耐不容小觑了。
“今夜过后,应是差不多了。”炼颜微微躬身,语气冷硬,好像是迫不得已臣服似的。
风挽裳的目光再次看向那个炼丹炉,分阶段炼制的解药,让人一想就知道是为了控制人。
“最后阶段的解药药方试验出来了?”太后又问。
风挽裳仿佛听到一丝希望,她站在太后身后,镇定地沉默着。
“在这。”炼颜从怀中取出药方子呈上。
太后旁边的宫女立即走下台阶把方子取来给太后过目。
太后余光扫了眼站在身后的风挽裳,点头让宫女展开给她看。
风挽裳还是微低着头,没有趁机去看。
她明白,太后带她来这里,也许重在试探!
所以,不止问了中阶段的解药,还问了最后阶段的解药药方。
试探她会不会为了替顾玦取解药!
这不,此时,太后就是想看她会不会趁机记下这药方。
如此,这药方也未必是真。
她不知道太后证明后想要做什么,但是她知道,无论如何,万万不能中太后的计。
若是这样,解药她该如何取?
不由得,她低垂的目光看向下面的女子,她冷着脸色,没有半点表情,就像个没有灵魂的人。
她真的只是单纯为太后炼药而已吗?
若是甘心受太后所用,不应是如此模样,至少也会更恭敬才对。
“嗯,尽快炼出来吧。”太后点头,让宫女将药方送回到炼颜手中。
炼颜点头,转身去忙,走了一步后,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风挽裳有些诧异,她看的是自己,虽然眼中还是一片麻木冷漠,但是,她居然特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
“挽裳,你该知晓心碎之毒吧?”太后扭头看向她,忽然问。
“回太后,挽裳知晓。之所以知晓是因为这心碎是九千岁为救正妻子冉而服下的。”风挽裳收敛心神,淡淡地回答,语气中刻意带了一丝情绪波动。
“知晓哀家为何让你跟进来吗?”
“挽裳不知,请太后明示。”风挽裳袖子下的手,已经开始冒冷汗。
太后终于要说出她的目的了吗?
“过去都是高松替哀家张罗里里外外之事,哀家觉得你有这个本事替哀家分忧,你意下如何?”
还好,是顺应着她的期望发展。
“挽裳愿为太后分忧解劳。”风挽裳屈膝跪下,恭敬地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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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聘,二嫁千岁爷 第198章 :乖乖等着爷去找你
“起来吧,你而今也回到驸马身边了,待驸马办好手头上的案子,哀家会酌情考虑替你们重新主一次婚。”
主婚?
风挽裳微微拧眉,垂眸,语气平静,“回太后,挽裳与驸马的关系并非像传言那般。”
“行了,哀家都带你来这地方了,你也无需担心哀家会因此你们的关系而不悦。”太后直接这般认为,摆手,由婢女扶着转身离开。
风挽裳两道秀眉微微皱了皱,起身,一脸平静地跟在后头髹。
她怎可能会嫁给萧璟棠,这婚,太后是主不成的。
至于心碎的解药,再想方法吧。
…蠹…
又陪太后说了会话后,风挽裳觉得时辰差不多,便以忙舞坊为由告退了。
走出凤鸾宫,莲蓬在外头本分地等着,一动不动,很尽职。
这不由得让她想起过去的皎月,也是那样子尽职尽力,不动如山。
莲蓬,她本来就只是为了防止萧璟棠给她派丫鬟才带着她的,平日里除了有必要她做些什么,才开口跟她说话,并未有像以往那般对皎月有过多的关注。
她对皎月和莲蓬的区别对待在于,她从没把皎月当婢女看待过,而莲蓬,她只当是婢女。
不那么用心去对待,至少遇险时,她不至于像皎月那样,用命为她。
所以,走出凤鸾宫,她没有看莲蓬一眼,冷冷淡淡地走过,莲蓬也自然会跟在身后,就像别人主仆那样,尊卑分明。
风挽裳由着凤鸾宫的小太监送到宫门,但是,很快,她发觉这小太监带她走的路并非通往宫门的路。
她没有出声打断,也当做不知晓走的不是出宫的路,只是冷静地跟着他走。
这若是太后的安排,她总得先跟着走到底看看是什么事再随机应变。
七拐八拐的,穿园过廊。
宫里宫苑繁多,尤其是而今的后宫除了几个甘心臣服于太后的太妃外,其他的早就荒废好多年,每一座踏进去都觉得阴森可怖。
太监带着她在一座荒废的宫苑门外停下来,对她躬身,“风老板,您里边请,奴才就送您到这了。”
“小公公,这是……”她看着废院,试探地问。
“您进去就知晓了,奴才告退。”说着,那小太监便躬身后退几步,转身离去。
风挽裳两道秀眉皱得很深,心里也有些担心,不知晓这一步迈进去会发生何事,利不利于自己。
想了想,她还是不得不往里走。
宫门门槛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风吹过,灰尘飞扬。
她提起裙摆迈进去,也才迈出一只脚,忽然,一股力道将她往里拽。
“啊唔……”
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压在墙上,还未来得及尖叫出声,唇已被一片温软封住。
她瞠大双目,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哪怕认出那熟悉的气息属于是谁了,也还是惊悸不已。
他怎可以如此吓她,在她如履薄冰地应付完太后后……
越想越委屈,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可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犹如蚍蜉撼树,反而,挥动的小手被他扣住。
他松开柔软的唇瓣,呼吸微乱地命令,“张嘴。”
一个抬眸就对上他凤眸里的火热,她吓白的脸顿时刷红,别开,轻咬下唇,不愿。
不是说他不稀罕,别人才有得捡吗?
这又是做什么?
“真不乖。”他低喃,一把将她拉到眼前,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再次俯首,不容拒绝地吻上甜美的唇瓣。
过去的大半年时光里,他早已懂得如何诱她回应,让她无法抗拒。
那么深,那么缠绵的吻,真的一点儿也不像是纯粹为了满足私欲的样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结束,拥着她抵至墙面,低头抵着她的额,调整因为一个吻而紊乱的呼吸。
这样子的她和他,两人姿势很亲密。
然后,他的目光往上抬,落在她的发髻上,上边只有几支珠花,很简单的装饰。
“爷的簪子不配你?”
风挽裳怔住,抬眸看他,瞧见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头上的发髻,她微微摇头,“千岁爷送的簪子很好,只是……无功不受禄。”
“谁说无功?”他笑,大掌勾上她的纤腰,往前轻轻一扯,意思很明显。
是昨日欢愉的赏赐!
心下微微发酸,低头,不语。
他俯首,在她耳畔似是轻叹。
她站在他面前,似是被他拥着,那么近,近到听到彼此的心跳。
“你说爷何以就非你不可?”
半响,她听到他低声咕哝,却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只听到前面两个字。
抬头,不解地看他,清眸褪去所有冷淡,温柔似水。
他方才的‘你说’是想要她说什么?
顾玦看着她,抓起她的手按上她的心房位置,“居然是补偿,这里也得给爷空出来,总不能爷抱着你,你这里却装着个野男人。”
风挽裳愕住,即使是这样,他也要她全心全意,是这意思吗?
她的心里早已塞满了他,如何空得出来?
“嗯?”得不到她点头,他不悦地微眯凤眸。
“既然是补偿,你说什么都可以。”她淡淡一笑,一抹苦涩划过心田。
凤眸凝着她嘴角涩然的弧度,好似一根刺刺入心窝,微微地疼,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他将她拉近,俯首在她耳畔说,“乖乖等着爷去找你。”
放开她时,薄唇从她的发顶亲吻而过,然后,凤眸盯着她瞧,边拉整衣裳,转身离去。
乖乖等着他来找……
风挽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再看着脚下自己所踩的地方,有种像是宫中嫔妃在日升日落中,日复一日地等待帝王临幸的样子。
而今的她,已是被休离的弃妇,却还与他做那样的事,似乎更可悲。
她回身,看着这座也不知道住了多少历朝历代妃嫔的宫苑,轻轻长叹一声,转身走出废院。
意外的是,门外边除了莲蓬外,还有万千绝。
她讶然,“可是他还有话交代?”
万千绝冷冷看向她,这还是发生了那么多事后,她和万千绝头一次独处。
他这样怨怼的眼神她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她害死了皎月,也在所有人眼里是那样不可原谅。
“督主要我暗中护你离宫。”万千绝冷漠地说。
他的这句话也好似一颗石子投入风挽裳的心湖,激起千层浪花。
他要万千绝暗中护她离宫,是不放心她吗?
即使怨着她也还是放不下她是吗?就如同她放不下他一样。
收敛感动,她看向莲蓬,“莲蓬,你先到前边去等我。”
莲蓬明白地点头,往前边走去。
她淡淡地看向万千绝,“你有何话就说吧。”
既然是暗中,就不该现身,现身了就表示是有话跟她说。
万千绝还是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聪明程度,幽幽地看向远方,“皎月其实喜欢西域,喜欢骑马驰骋草原的生活,但是,她更知晓自己的家族为何而亡,她想的并不是血债血偿,而是想让家族死也死得有价值,尽管她人单力薄,但她也想尽一份力,哪怕只是卑微的存在,都好。至少,她也算是为这份太平出过力尽过心,对得起活着的自己。”
风挽裳没想到他一开口说的就是皎月,压抑在心里的悲伤一下子涌上来,心痛如麻。
她真的很佩服皎月的心胸,在灭族大仇面前,她有机会血刃仇人,可她最后却选择帮仇人让自己家族的人死得其所。
这世间能有几人能做得出这样的选择?
皎月喜欢西域的草原,却甘愿委屈自己待在她身边,做一个伺候她饮食起居的婢女。
有着这样胸怀的她,却死得那样不值!
袖子下的拳头因为心起的恨意而攥紧,牙关暗咬。
待替皎月和孩子报了仇后,若还有时日,她想亲自带皎月到西域去,将她安葬在她最喜爱的地方。
万千绝看向她,看到她漠然的脸色,有些失望,“也许皎月不是你杀的,但也是因你而死,若你还念在她曾那般用命护你的份上,我希望你最好知晓自己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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