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的餐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孑与2
他们赞叹的不是云初的官职,而是赞叹大唐官员中还有如此年轻飞扬的少年。
“老夫当年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可不敢如他这般飞扬跋扈。”
“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正在家中挨你阿爷的家法呢。”邻车知根知底的同僚出言讽刺。
“没错,少年人的豪侠气就是被我阿爷生生的用鞭子给打没了,要不然朝中的那些混账也不至于给老夫起一个“石翁仲”的绰号。”
“哈哈哈哈……”
片刻功夫,云初就在皇城门口下了战马,牵着马排在一群绿袍官员身后等着进城。
这时候就看出官职小的弊端了,绿袍子的需要排队验证之后才能进皇城,穿别的颜色袍子的人坐着马车就进去了。
你进城就进城呗,路上看到排队的属下,还会直接呵斥:“怎么来这么晚?”
被骂的小官员好像也习惯了,连忙拱拱手就回复道:“出坊门被堵了。”
上官的威风已经耍了,也就哼一声说着什么,下不为例一类的屁话,施施然地进皇城了。
“啊——仁兄,往日里少见啊——”
“啊——兄长,小弟初来乍到,还请兄长照拂一二。”“啊——不知仁兄在哪一个衙门口当差?”
“啊——小弟供职太医署,就任小小的司医。”
“咦?太医署,那可是一个油水丰厚,又清闲少事的好衙门啊,以后,小弟有个头疼脑热的不妥之处,能否请仁兄一观?”
“好说,好说……”
就在排队的功夫,云初已经交结了好几位穿着绿袍子的仁兄,不管来人长成什么模样,云初一律以仁兄相称,片刻功夫,就认下了一大堆仁兄。
就在众人笑闹着慢慢向前拱的时候,一只大手重重的拍在云初的肩膀上。
手才落到肩膀上,云初就已经捉住了那只手,身体勐地向前拉扯一下,腰身下沉抵住这只手的主人,就准备把这只手连人一起从肩膀上头甩出去。
没想到此人身体极为沉重,云初没有拖拽动,不等力气发干净,云初就从此人的肋下钻了出来,中指关节微凸握拳带着风声直击对方太阳穴。
对方轻声咦了一下,用手臂荡开云初的拳头,而此时,云初已经向后退了五步有余,面对突袭者。
顶盔掼甲的壮汉瞪着全神戒备的云初上下打量一下,就对那些已经围过来的武士们道:“又是一个从血肉战场上下来的杀胚!”
武士们闻言,齐齐地打量一下身材完全算不上壮硕的云初,就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从哪下来的,西域,辽东,还是大非川?”
对方穿的铠甲是山纹光明铠,铠甲不是新铠甲,甲叶上划痕累累,就连护肩兽头都瘪的快没样子了。
不过,人家腰上悬挂着的鱼袋,上面还镶嵌了银,没的说了,就这个鱼袋跟鱼袋里面的鱼符,就证明,人家绝对是从五品以上的官职。
至于云初这种杂鱼小官,距离佩戴鱼袋的距离足足有十万八千里远。
“下官云初,太医署属下司医,年前从西域奉命归来,正准备去太医署领命。”
壮汉大笑道:“梁建方的部将是吗?可惜了,本来儿郎们在西域大杀一场,还指望着弄一些军功回来过日子呢,现在全没了,你能从西域回来也算是运气。”
说完话就走了,完全不理会还想跟他说话的云初,甚是无礼。
一个长脖子官员见壮汉走了,就对云初道:“贤弟啊,此人便是长安声名赫赫的裴行俭,就任左屯卫仓曹参军,是咱大唐左卫中郎将苏侯爷的弟子,据说马上就要去十二卫中的某一卫去当行军长史去了,算是一个贵人。
某家看他对你格外亲近一些,等下了差,不妨备置一些礼物登门求教,混个脸熟也是好事。”
云初笑着拱手道:“不瞒兄长,小弟也算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虽然战场上不曾害怕,下了战场小弟却也是双股颤颤,昏死过去两日夜方才活过来。
如今侥幸得活,却也不肯再入军伍,准备在咱们文官圈子里混口安生饭吃就足够了。”
长脖子官员惋惜地瞅着云初道:“可惜了,咱大唐武官的升迁还是要快一些的。”
云初见队伍已经排到了自己,就告罪一声,牵着枣红马接受盘查。
皇城很大,且屋舍众多,云初一路走,一路问,这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太医署。
太医署里的药味浓郁的几乎让人喘不上起来,将枣红马送进马棚,才走进太医署的院子,就看到几十个身材壮硕的药童正在煎药,一排过去百十个药罐子一起喷吐着药味,蔚为壮观。
在西域,云初是何医正的部下,没想到来了长安,云初还是何医正的下属。
这中间自然有何医正的安排,云初假装不知,进入官署之后,发现最上头坐着何医正,就假作欢喜的模样匆匆上前,先给何医正施礼。
何医正漫不经心瞅着云初,对在座的其余医正,医判们道:“云初,万年县人氏,在军中先当府兵,后来当的医官。
说来奇怪,别人都是因为医治将士们有功才当的官,他与旁人不同,先是立下赫赫战功之后才当的医官。
诸位也知道,军中治疗伤患的本事也就砍胳膊,锯腿那么几手,远远算不上会医术。
这个年轻人可能是看不惯自己的袍泽被当做牲畜一般对待,这才起了学医的心思,所以呢,在某家手下偷偷学了一些手段,也弄了一些名声。
总体上来说,心性不错,值得太医署栽培。”
唐人的餐桌 第八十三章:云初的日常生活
云初拿走了人家一座快要占地十亩的院子,哪里敢说何医正把话说颠倒了。
人家童叟无欺的把院子给了云初,云初这时候自然也要童叟无欺的帮助何医正证明,缝合,这项医术是人家何医正开发出来的本事!
再说了,人家何医正还当着太医署这么多的医正,医判们保证了云初的人品跟心性,更说出云初是一个值得栽培的人。
这样一来,何医正办事就显得非常公平了。
于是云初一辆惭愧地再次朝何医正施礼道:“医正宽宏大量,不追究下官偷偷学艺的事情,让下官铭感五中,而何医正缝合之术,让下官多救活了几个必死的袍泽,每每思及此事,云初,感激涕零。”
何医正对云初的表现极为满意,就指着云初对堂上的众人道:“可惜了我何氏秘术,就此被偷传出去了,罢了,罢了,医术乃是救人性命之仁术,某家预备将此术写成文本上奏陛下,在军中,乃至民间传扬,不知诸位同僚,可有什么意见吗?”
何医正说得云澹风轻,云初却从别的医正,医判那里看到了无穷的怒火。
想想也在情理之中,你何医正用一套宅子弄来了一手好的治疗伤患的本事,这东西本就没有保密的可能。
你很大方的把这手医术公诸与众,上奏给皇帝之后,必然能够获得极为丰厚的赏赐。
既然愿意拿出重要的看家本领来讨好皇帝,那么,你让其余的医正,医判们也拿出看家本领出来吗?
别人自然是一句话都不说,云初却立刻抱拳施礼道:“何医正之举利在当代,功在千秋,云初为何医正此举贺。”
何医正捋着胡须哈哈大笑,对云初道:“好了,你以后就在我门下奔走便是。
汝年幼,正是勤学上进之时,既然你已经要进学四门学,本官就网开一面,准许你一边进学,一边在太医署任职,长安居,大不易,如此,有些许钱粮,也好让你能安心就学。
待你从四门学学成归来,老夫会考虑你能否进入本官门下继续修行。”
云初觉得自己快成弯腰虫了,自从进入这座官衙,他的腰就没有直起来的时候。
不过,任何卑微早就被标注好了价钱,云初觉得何医正给的价钱很好,值得自己弯腰。
等云初从太医署衙门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时分,在这段时间里云初不仅仅办理好了锁厅事宜,还办理好了俸禄发放事宜。
所谓锁厅,指的就是官员告假,不办公的意思,但是呢官位依旧给你留着,等你事情办完了,回来之后还是太医署的从八品司医。
这个人情就很大了,要知道在官衙中,永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这颗萝卜占一个从八品的坑,那么,别的萝卜就进不来。
至于俸禄发放更是何医正给云初话说的好的奖赏,不用干活,却能拿到全额俸禄在哪一个时期都是大好事。
云初离开的时候,正好是官员们在官衙吃官饭的时候,从吏员们端来的饭菜来看,云初觉得那些东西黑了吧唧,黄了吧唧的很适合喂猪。
从皇城出来,云初就百无聊赖地在朱雀大街上熘达,不知不觉地枣红马就把他带到了光福坊。
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可能要下雪,云初也觉得腹中饥饿,就再一次来到了小夫妻开的那家胡饼店。
骑在马上的云初丢出去六个铜钱道:“老规矩,两个胡饼把肉夹满。”
铜钱砸在年轻店主的胸口,弹跳一下就掉在地上滚得到处都是,他看着云初身着官服的俊俏,英武的模样,眼中满满的都是绝望之色。
店铺里的小娘子也瞅着云初,看得两眼放光,手中的翠色手帕都快要被她扭成麻绳了,眼中满满的都是爱意,真正的爱慕难舍。
云初拍拍小伙子的脑袋道:“醒醒,钱都不要了?”
小伙子打了一个哆嗦,清醒过来,艰难地蹲下去从地上把铜钱一个个地捡起来,最后放到一个盒子里,对小娘子道:“你来招呼客人,我去后边躺一会,乏得很。”
云初一把按住小伙子的脑袋呵斥道:“你不在,让你老婆招呼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某家在勾引你老婆呢。”
小伙子面如死灰地道:“小店能招呼您这样的贵客,是小店的荣光,还是我老婆招呼官人好一些。”
云初哈哈笑道:“我看中的是你家的胡饼夹肉,可不是看中你老婆,别想歪啦。”
小伙子突兀地哀嚎一声道:“您看中了俺家的胡饼哪点好,我改成不成?”
云初冷笑一声道:“你要是把胡饼羊头的味道改的乱七八糟的,我说不定就会看上你家店铺的第二件宝贝。”
“宝贝,我哪来的宝贝?哦,你说我家的胡饼夹肉是宝贝?第二宝贝是啥?”
“你那个干净的老婆!”
小伙子再次哀嚎一声,就把他眼泛桃花的老婆撵进店铺里,自己拿胡饼,切胡饼,撕羊肉夹饼一气呵成,而且两只胡饼里面装的肉很多,一只手根本就抓不拢。
云初接过湿荷叶包裹的饼夹肉,咬一口,就满意地对小伙子道:“千万,千万别改味道,饼子要热,羊肉要烂,椒盐要纯,味道要是改了,你老婆就没了。”
小伙子连连点头,发誓绝对不会更改烙饼,煮肉的配方。
云初调转马头就要走的时候,小娘子奋力推开小伙子冲着云初的背影呼喊道:“郎君以后还来吗?”
云初挥挥手就离开了光福坊,说真的他没有谋算人家老婆的打算,只想吃一顿干净,好吃的饼夹肉。
说起来,满长安,就这一口东西能让他满意。
信马由缰地看尽了长安风貌,而马包里的稠酒,手上的饼夹肉,更是让云初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元日过后,春天就不远了,而云初喜欢春天,尤其是长安的春天。
晋昌坊大门的基础已经出来了,十七八个细石匠正在凋凿六根巨大的石柱,这些石柱上三根为凤,三根盘旋着凰,凤与凰的身下满是云纹与火焰纹,还仅仅是雏形,已经有了威严的气势。
那块被用作主凋像的澹黄色石头的周围,却只有两个人在干活,一个是彭五郎,一个是张挺,一个正在从石块上去多余的废料,一个正在已经有雏形的石头上凋凿凤羽,斧凿叮叮,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美。
澡堂里的彭五郎跟张挺两人看起来猥琐又下贱,拿起斧头,凿子的彭五郎与张挺,明显就变成了另一种人,一种很有气质,很有信心的人。
两人明显不对付,但是呢,在凋凿这座凋像的时候,两人的配合几乎堪称完美。
这就是行家的气质。
世上的行当远不止三百六十行,而每一个行当里都有一些非常了不起的人。
彭五郎跟张挺两人如果按照朝廷官职来算,他们在细石匠这个行当里至少也是四品官。
可惜,这世上只认有权人跟有钱人,余者,不足论。
围绕着晋昌坊的水渠两侧还是结满了冰,不过,水流依旧在冰槽中汩汩流淌,清澈而纯洁。
妇人们就取这个水槽中的水回家饮用,云初跳下马也用手撩了一些清水尝了一下,味道果然不错,没有其它水井中特有的碱味。
推开家门,肥九牵着枣红马去了马厩,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肥八跟肥十两个男丁往地上铺的青砖上洒干净的河沙,等撒过河沙,就用扫帚清扫河沙,大部分河沙会灌进砖头缝隙,多余的,就会被清扫出去,等着下一次再铺洒。
这个活计是一个经常性的活计,直到砖头与砖头之间再无缝隙为止。
中庭的暖阁里坐着肥二她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好大一块棉花,正在挑籽。
这东西太轻,不好运输,关中又不种,即便在西市上,也是一个稀罕东西,很多以为把棉花带来长安会大赚一笔的胡商都亏得一塌湖涂。
云初家不一样,主要是崔氏在尝到棉被保暖的好处之后,就把西市能够买到的棉花统统买回家了。
就这,还没有完,她还会时不时地派遣肥九去西市,东市盯着,只要发现有棉花,就第一时间全部买下来,全部做成暖和的棉被。
年前丁大有前来做客的时候,云家的回礼就是四床棉被,分别赠送给了丁大有的爷娘,以及他们夫妇。
年后的时候,丁大有的夫人专门派人来云家,询问棉被的数量,还说,如果有富裕的棉被,丁家愿意以一贯钱一床的价格收购。
崔氏假装为难了许久,才给丁大有的老婆一个准话,在上元节之前,供应二十床棉被,至于钱就算了。
然后,崔氏就收到了丁大有家三十贯的定钱,还约定,等二十床棉被弄好之后,再把剩余的二十贯钱一并奉上。
云初估计丁大有的老婆不是没有试验过棉被这东西,只是他家制作的棉被一定硬的跟毡片一样,完全没有云家制作出来的蓬松,柔软。
所以,只好花大价钱购买!
唐人的餐桌 第八十四章恶霸云初
弹棉花是云家目前价值最高的家族技术机密。
对这门可以让云家日进二十贯钱的技术,崔氏执行了超级保密手段。
目前知晓弹棉花技术的人,只有云初跟崔氏。
云初只是随便把弹棉花的弓跟锤子做出来,背在身上胡乱崩崩崩的弹几下,剩下的事情就由崔氏一个人来完成,并补全不足之处。
没错,为了保密,崔氏宁愿把自己累死,也不肯让别人插手弹棉花的技术流程。
这也是云家为什么一天最多能出五床棉被的原因所在,不是不能大规模生产,而是,崔氏跟云初商量之后,决定细水长流要好于一锤子买卖。
从掖庭宫拍卖回来的宫女们最大的好处就是嘴巴很严密,而且无亲无故的,把云家当成了自己可以待一辈子并且养老的所在。
三十几岁的妇人,在这个人均寿命不足四十五岁的时代里,朝廷放这些宫女出宫,完全属于一种放生行为。
崔氏想要多弄一些掖庭宫出来的宫女,不要那些年纪小的,就要三十岁以上的,就要那些对未来完全绝望,只想找一个安稳所在度过余生的宫女。
她这样做果然很有道理,就是对云初的名声不好,自从云家买回来了一群高龄宫女之后,晋昌坊里就有传言说云初这个少年家主惯爱老妇!
这让晋昌坊中对云初芳心暗许的小娘子们伤心欲绝,也让晋昌坊中自诩还有几分姿色的半老徐娘们各个信心十足。
满身沾满棉絮的崔氏从内宅的一座大房子里出来,云初就把温热的水递给她道:“又不是没饭吃,这么拼命干什么?”
崔氏咕冬咕冬地喝了半碗水,擦掉嘴角的水渍道:“头拱地都要把云氏变成豪门大族才甘心。”
云初笑道:“慢慢来,云家会变成大族的,你要活着才能看到,死掉之后,我烧纸给你说,你就算高兴,也只能鬼鸣啾啾地乱喊,没意义。”
崔氏笑道:“妾身心气足着呢,一定能活到那个时候,也一定看到娜哈成为长安最尊贵的小娘子之一。
郎君知晓云家一天进二十贯钱是一个什么场面吗?”
云初想了一下道:“一天二十贯钱,一月六百贯,一年就是七千两百贯。”
崔氏笑道:“这是一个上县一年的赋税!咱们家的二十贯钱里面虽然还有两贯钱的本钱,可朝廷上县的赋税里还有各种杂物呢,衡算下来,不一定有我们家的收益高。
最妙的就是咱们家卖棉被的买卖一点都不起眼,还都是出自妇人的针线活,可以长长久久得好处。
这才是一个大家族该有的收入来源,不像清河崔氏,一个家族几乎占据了清河一多半的土地,门下走狗动辄成千上万,一个操持不好,就是毁家灭族的场面。”
云初点点头道:“也别把这事看的太重,觉得谁安稳,就把本事交给她,让她替你分担一些,你终究是咱们家内宅的大管事,这么下去你会累死的。”
崔氏笑道:“郎君体恤老奴,老奴岂能不知,老奴现在还能坚持,等郎君什么时候娶大娘子回家,老奴再把手里的活计交出去。”
云初摇摇头道:“没有这个必要,你只需要把钱交给她,手艺就算了,这件事是你发起来的,只要你不犯错,就永远是你管辖。”
崔氏想跟云初要管理棉被生产,销售权力的意图很明显。
云初觉得可以把这个权力给她,崔氏可能觉得这个权力非常非常的大,然而,弹棉花这件事在云初眼中并算不得什么。
既然给了权力可以让崔氏迸发更大的工作热情,他又何乐而不为之呢。
娜哈才是家里的开心果,这孩子在的时候,云初觉得很烦,到处都是她的声音,到处都是她的影子,现在,这孩子进寺庙了,云初又觉得家里没有这孩子的时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家,冷清单如同一座寺庙。
明天就要去四门学报道了,云初不得不进入书房打开许久许久未曾打开的书本。
云初打开书本,上面的内容依旧历历在目地出现在脑海中,虽然老猴子教学的本领很差,还漏洞百出的,但是,谁让云初有极为强悍的自学能力呢?
因此,书架上的各种经卷学问,云初已经牢牢地记在脑袋里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融会贯通。
然而,融会贯通对云初来说也不难,只需要再听权威的先生讲解一遍,就能达到。
四门学学习什么样的典籍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四门学本身就是皇家为了遏制士族无节制扩张而专门开设的一座学校。
三国陈群制定的《九品中正制》选官体系已经完全没有办法适应时代的发展,反而带来无穷无尽的弊端。
所以,作为国子监与太学的替补,四门学也就应运而生了。
当然,如果武瞾能够争气一些,彻底得完善了科举制度,四门学这种走后门当官的也将会寿终正寝,彻底沦为皇帝卖官鬻爵的小后门。
早上的早饭是肉包子。
而娜哈还是没有回来,这孩子最喜欢吃肉包子了,每次都能吃五六个。
娜哈不在,云初就没有多少胃口,吃了三个肉包子,喝了一碗小米粥,就骑马去了皇城边上的务本坊。
国子监,太学,四门学,经学,工学,律学都在这里,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务本坊。
与务本坊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是太庙,与太庙一墙之隔的务本坊里还有孔庙。
这个时候的孔夫子还没有成圣,只能享用一些太庙祭祀之后留下的残羹剩炙。
不论太庙还是孔庙如何祭祀,反正所有学生给先生们的束脩是万万不能缺少的。
云初的马背上驮着两匹绢,两坛米酒,两条腊羊腿,以及五百文铜钱。
好好的枣红马原本是一匹骄傲的战马,虽然屁股上的伤已经养好了,但是呢,依旧很敏感,反感任何人或者牲畜去触碰他的屁股。
现在背上拖着绢布,米酒,腊羊腿以及叮叮当当乱响的一包钱,跟一匹卑贱的驮马一般站在马群里,已经让它很愤怒了。
偏偏有一匹无聊的母驮马总是把嘴伸到它的屁股后面去胡乱嗅,于是,暴怒的枣红马就腾身而起,两只铜锤一样的后蹄就蹬踏了出去。
只听那匹母驮马哀鸣一声就倒在地上,四条腿胡乱地踢腾,起不来了。
云初冷漠地瞅瞅这匹母驮马的主人,母驮马的主人也冷冷地看着他。
云初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可以吗?”
对面的年轻人摇摇头道:“不成,赔我一匹挽马。”
云初皱眉道:“是你的挽马不地道。”
对面的年轻人道:“我的挽马发乎于情,止乎于礼,那里不合适了?”
云初想了一下道:“你的马又没有死,只是伤了,我赔你一百个钱看兽医如何?”
年轻人冷笑一声道:“我买驮马是为了驮东西,如果它不能驮东西对我来说就一文不值。
看在你我都将入国子监求学的份上,我也不要你赔我挽马,只要你或者你的马把我的东西驮进去,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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