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孤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薄荷迷
但是江源并未受到影响,他缓缓闭上眼睛,在这片幽静的空间里,就这样静静享受了起来。
接着他睁开眼说:“罗伯特·舒曼,当年他一开始学的法律,后来放弃转而进修音乐作曲,也是个杰出的人物,只不过他晚年比较凄惨。”
蔓子淡淡笑了笑:“你竟然知道这么多,我小看你了。”
他谦虚地笑:“刚巧关注了而已,我在想如果我现在拜师学艺,是不是在音乐界也会小有成就。”
蔓子见他不似开玩笑,转过身从一边抽出一张宣传纸给他,说:“这是我教课的地方,你若是真的感兴趣,我可以让培训中心给你打个折。”
“那课也是你上吗?”他直视着她问。
蔓子耸耸肩,没开玩笑:“我们那儿有专门为高龄群体教课的老师。”
江源点头自嘲:“我确实高龄了啊。”
蔓子回身忙自己的事情。
她准备在家先休息几天,顺便再考虑要不要回去上课。
客厅的音乐声渐渐停了,蔓子见江源走过来,手上似乎挑了几张著名音乐家的代表作,询问她的意见:“这几张可以借我回去听吗?”
“当然可以。”他也借她看过书,她就当做是回报谢意。
江源说:“我想问一下,你怎么会保存这么多珍贵的cd,有些似乎已经很难找到了。”
“有大部分都是当年我妈收藏的,我不常听,你喜欢的话尽管拿去好了。”
“原来是这样,我发现你这屋子里面古董还是挺多的。”
蔓子笑了笑,没做答。
外面突然传来激动的声音。
姚琳飞快地奔进来,手上捧着一长形木盒子,挤眉弄眼道:“蔓子,还说没喝的,有这么好的酒还藏着掖着?”
蔓子怔愣。
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仿佛在角落被遗忘了很久,紧接着她想起似的说:“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的了,应该是有一次业内交流一个朋友送的。”
“朋友送的酒?我看档次不低嘛。”姚琳将盖子打开,握紧酒瓶细细深究,皱着眉道,“可惜我看不懂这牌子,江源,你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江源将那一大瓶接过去,照着上面的英文字念了出来,不过大家依旧没听说过。
“波尔多产区的贵族酒,市面上很少买到,能用来送人算是破费了。”
“是吗?”蔓子探头过去看了一眼,她当时没注意,就以为是一瓶普通客人喝的酒。
姚琳艳羡了起来,“什么人送你这么好的酒?我记得你都不喝酒的吧。”
蔓子说:“我现在这样子更不能喝了,你们喜欢的话一人一瓶拿走吧。”
反正她不喝,以后若是走了,这屋内的一切也不知道怎么做打算,干脆能送人都送人。
江源对酒没兴趣,姚琳倒是很干脆地选了其中一瓶,说:“一瓶够了,剩下的还是你以后留着自己喝吧。”
蔓子走到客厅的角落,看着那边地上躺着的另一只木盒子,皱眉发起了深思。
“江源,上次那个号码……”她问正向她走来的男人。
江源在她身边停下了脚步,一同看向窗外对面的屋顶,沉声说道:“已经查出来了,只知道他的名字。”
“叫什么?”她屏住呼吸,忽然想到他既然这样说,应该不是意料中的那个人。
“叫何毅。”
江源看着她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何毅?
蔓子茫然地摇头:“不认识。”
他好奇:“你查他做什么?”
她不知道怎么说,无言地低下头。
“是不是跟周屿正有关?”他又问。
蔓子抬头,看着外面的天叹气:“我也不知道,我觉得现在自己好像无形中被卷进了一张网,复杂地有点透不过气。”
“需不需要我帮你?”
“暂时不需要。”
江源点头:“有需要一定要告诉我。”
“好。”
两个人走了之后,蔓子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自那天以后,她最常做的就是一个人静下来思考,长久以往,她都不敢将一些想法跟姚琳分享。
有些危险和害怕,她不希望再带给身边的人。
一觉躺到傍晚,外面照进夕阳的余晖。
冰箱里面没有什么新鲜食物,蔓子打算去附近的超市买点生鲜蔬菜。
受伤的那只脚看起来已经无恙,走起来还有丝异样,她全当休息兼散步,四十多分钟来回,到小区楼下的那刻,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
有个上了年纪的人在楼道口摆了张椅子坐着,看见蔓子的时候,眯了眯眼,张嘴新奇地问:“蔓蔓啊,有段日子没看到你,侬到哪里去啦?”
蔓子常年住在这里,对人也都非常熟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张阿姨,我工作忙去了趟外地,今天刚回来。”
“哦。”张阿姨点头,又加了一句,“你妈最近没回来过吧?”
蔓子歉意地笑:“没有,她挺忙的。”
张阿姨表示不满:“再忙也要经常回来的啊,噢,把侬一个人丢在国内这么多年,怎么说的过去啊?”
蔓子淡淡地笑,准备绕过她上楼去,刚登上一个台阶又被人叫住。
“诶,侬刚回来,应该不晓得吧,这里有你的东西。”
蔓子回头,张阿姨用手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正是她家门号对应的收件箱。
彼岸的孤岛 第十七章
天色已暗,楼道里的灯也坏了很久,只有外面的一盏路灯勉强透光进来。
蔓子困难地用钥匙开着这扇小小的信箱门,她很少会来这里取件,基本上也都是一些没有意义的回执信。
钥匙是她回楼上翻找出来的,锁孔有些生锈,她担心开不了,插.进去后就一直不停地扭转着,手指上已经沾满了浓浓的铁锈味。
“大概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了,那天我刚好在门口,看见一个陌生男的站在这里,好像往你们家的信箱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蔓子问她:“您看清对方长什么样了吗?”
张阿姨在后面回忆起来,“没看清,我记得问他来着,问他是干什么的,看着也不像是送信的,但是他没说话,站了一会就走了。”
蔓子咬一咬牙,手上使了劲,锁孔终于被屈服,小铁门吧嗒一声有了松动。
她的心跳开始加快,将稍有卡住的门一把拉开,里面黑漆漆地看不清分毫。
蔓子伸手进去摸了一通,什么信也没有。
她自言自语:“没东西。”
“怎么会没有呢?再看看吧。”
蔓子蹙眉,想起用手机的光线借光,将角角落落照了个遍,里面确实空空如也。
一圈下来,她的视线却突然停住。
有一个硬物似乎卡在信箱边沿的缝隙里,由于色泽相近,以至于肉眼还没能快速区分。
那是一把钥匙。
蔓子将它抽出来,紧紧攥在手心里,再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信里面没有东西了,才沉着心情走上楼。
进门后,她将钥匙放在桌上,进厨房随意做了顿晚饭,才出来观察它,样式似乎是进户门的配备。
是谁放的?什么用意?
她当然想不出来,也不想费尽心思去猜测。
以为回了家会稍有平静,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无限的悬念冒出来。
半个多月前塞的钥匙,那时候她还住在医院,莫名的第一时间想到那个陌生的号码。
会是号码的主人吗?
那个何毅究竟是什么人。
她越想越烦躁,又不敢忽视这枚突如其来的钥匙,索性将它扔到抽屉里,眼不见为净。
*
陆慧打来电话的时候,是早上八点。
蔓子还在睡眠中,早晨的秋意甚凉,她裹着被子赖了会床。
本以为是闹铃,响了很久她拿过手机,睡意才醒了一半。
“你在哪儿?”陆慧开门见山。
蔓子想,我在哪儿你又不会马上飞过来见我。
“在家。”她实话实说。
“在家做什么,今天没课?”陆慧语气不太好,“你刘阿姨今天去培训中心找你,想问问你们那儿的课程,可他们说你一个月没去教课了?”
“嗯,我有其他事情耽误了。”她信口胡说。
陆慧先前似乎忍着,此刻提高嗓门道:“你现在都学会扯谎了?培训中心的人说你出车祸住院了!你怎么不跟我说?”
蔓子原本还吊着的一颗心,在陆慧得知真相后,也跟着放下来。
培训中心的人只知道自己车祸的事情,并不了解其他的情况,所以她没有太担心。
“就脚上有点骨折,现在好的差不多,我已经出院回家了。”
陆慧有些不相信:“这就是你一直以来不想视频的理由?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蔓子支起身靠着床,揉着额头:“瞒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既然不想让我担心,就应该出国来,一个人在那儿谁照顾得到你。”
蔓子轻笑:“那为什么你不愿意回国呢?”
陆慧不说话了。
蔓子不想讨论这个,便扯到其他事情上面,“您最近在忙什么?”
“乐团刚忙完一阵,我现在在东京。”陆慧在那边顿了顿,像是临时做了决定,“明天我回上海吧。”
蔓子有些出乎意料,问:“你一个人?”
陆慧知道她在顾虑什么,说:“你跟泽野又不亲近。”
蔓子无所谓道:“你要来就来吧,反正我没事情。”
陆慧在那边开始着手订机票。
蔓子不知道她这回来能待上几天,但肯定不会超过三天。
挂掉电话,她将手机放到一边,看着房间发呆,过了会才后知后觉地拿回手机。
上面有一条陌生短信。
她点开来看。
“信箱里面有一把钥匙,拿了以后就搬去下面的地址……”
结尾附上的地址,在南京东路上。
她不停地眨着眼睛看来信号码,脑袋瞬间紧绷起来,是那个监视她的人。
蔓子冷静不了,直接回过去问:“你是谁?”
昨晚那把钥匙让她一晚上没睡好觉,此刻心又提了起来。
对方回的很快。
“你不用管我是谁,拿到钥匙就搬家,你现在住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在新的地方住下来,他会回来找你。”
“他又是谁?”
她再发过去,那个人不再回复了。
蔓子隐约猜到一点,这个叫何毅的人在医院买通隔壁床监视她,现在又莫名其妙发来这个,应该跟他身后的人有关。
而那个人是谁,她也不用再猜了。
听他的口气,自己现在的处境还不知道被谁掌控着,甚至有更多未知的变数。但就算这样,她也不会轻易听信他的话。
不过话虽这么说,该小心的还是要注意。
蔓子开始变得疑神疑鬼,出门的时候都戴一顶鸭舌帽,她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有奇怪的人出现,将自己蒙住往车上拖。
那天晚上的险境,她不想再经历,她万分庆幸因为车祸而阻止了那一切的发生。
何毅的话让她有了警惕,更下定了要马上离开的决心。
下午的时候,她趁着天气好出了门。
原本想坐出租车的想法被临时改变,她选择搭地铁出行。
人多的时候,相对来说会有安全感。
地铁上人潮拥挤,她站在一个小角落,看着车厢内的人,感觉自己在医院的一个月已经与外界渐渐脱轨。
这段时间,她快没有了当初为学生上课时候的热情。
地铁到站,蔓子跟着人流走出来,人群后面有人挤了挤,站她身后的人便往前倾,她没有将自己平衡住,手上也抓不到什么,左脚有些凌空偏移,一个不稳重心往下跌。她双手及时撑住地面,脸上有些汗水,闷闷的喘气。
蔓子觉得右脚踝似乎扭到了神经,有些微疼痛蔓延开来。
她直起身,右脚一颠一颠走向公共椅,坐上去休息。
仰观地铁出口这段路,还要走上两分钟,地面上也得穿过一个路口,才能到达她教课的地方。
她想亲自去解释一下辞职的理由,并表达歉意。
或许明天跟陆慧见面,自己就可以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休息的五分钟时间,她弯下腰一直揉着脚,待减轻了不适,便打算起身继续走。
穿鞋子的时候,远处走过来一人,她没做留意,等抬头才发现那人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江源。”蔓子怔怔地看着他。
江源刚从前面这班地铁走下来,一身公务形象,见到她也是一愣。
他视线往下移动,注意到她的动作,问:“脚怎么了?”
蔓子站起来,“扭了一下,没什么问题。”
江源不解:“你怎么出来了?”
“有点工作上的事情,来解决一下。”
“工作?”
蔓子说清楚:“我想要去辞职。”
“辞职?”江源更不解,“你现在带伤期间,不上课没人会怪你的,没必要辞职。”
“不是这个原因,我是……”她犹豫了一下,终是说出口,“我想要出国。”
江源表情很意外:“怎么要出国了?”
她简单地答:“我妈在国外,她想让我一起过去。”
江源没说话,脸色有些凝重起来。
两人并肩往上走,步上扶梯的时候,江源一直侧面瞧她,心中仿佛藏着什么事。
蔓子感觉到一些,但没问出来。
走出地铁口,人群稀散。
江源说他的车就在附近,估计是为了少跑远路而临时停着的。
蔓子看了眼旁边玻璃上挂着的地铁线路牌,其终端位置正是市内最大的监狱。
身着律师这样特殊的职业,时常要跑遍各种地方见人生百态。
蔓子觉得他兴许是为手上的案子忙得焦头烂额,脸上才浮现出一丝疲惫。
江源跟着她走,在旁边说:“你脚都这样了,我开车带你过去吧。”
“不用了,就一点点路。”
“就算是一点点路,你也不能再走了。”江源拉过她胳膊,将她往路里边带。
蔓子没法,只好跟着上了他的车。
地方确实不远,只要拐个十字路口,过五十米就到目的地。
她下车跟他告别,转身看着熟悉的地方,心底酸酸的,有着不舍。
给她接待的同事看见她,纷纷围了上来,一个劲地问她的伤势,蔓子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遍,然后进办公室正式向上级提出离职。
一路过来很顺利,她简单收拾了自己的桌子,拿走了个人物品,接着缓缓走下楼。
走出大门,一辆眼熟的车子停在原先的位置上。
蔓子看见车上的人一动不动,好像还是刚离开那会儿的样子。远远看去,跟记忆中街边的那副景象渐渐重合。
她走过去,敲敲车门,说:“你还在啊。”
江源错愕地转头,发现是她,收拾起游离的思绪,点点头:“嗯,接下来没事,看你走路困难,顺便等等你,这么快出来了?”
“没什么重要事情,就是来这儿打个招呼。”
江源指指副驾驶,“完事就上车吧,顺风车可不是常有的。”
蔓子刹那间想到什么,对他说:“你都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怎么知道是顺风车。”
江源说:“对于想要顺风的人来说,什么时间都是顺便。而且现在,你这样的情况,除了回家还能去哪里。”
蔓子也不僵持,从另一边上车,慢慢系上安全带。
江源发车,蔓子突然叹道:“这也是最后一次顺风车了。”
江源听到这话皱着眉头,问她:“真的打算要走?”
蔓子看着窗外,城市街道的风景一帧帧略过,如果离别的季节是秋天,也是一副容易让人怀念的美景。
“没办法,很多麻烦摆在这里,不走不行。”
“有什么麻烦可以跟朋友说,比如我。”
蔓子侧过头看他,径自摇头:“现实太残酷,只能退一步。”
江源问:“有人找你麻烦?”
“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在那些事情上,你没有做错什么,用不着逃避。”江源叹气,语气强硬,“你应该学会反击。”
“反击?”蔓子嘲弄道,“我没这么大的本事,连法律都束缚不了他们,我还能靠什么。”
她显然是对那些无法昭然若揭的判别失去信心,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周屿正,但她相信他目前已经脱离禁锢,说不定没多久就会铩羽而归。
这对她来说是失败的,毕竟那是她走的毫无退路的一步棋。如今她没将他和他身边的棋子包围,反而殃及自己和身边的人,她只能知难而退。
“你可以不相信法律,毕竟运用法律的不止一个人,但你可以相信我。”江源坚定地说道。
蔓子听闻转过头,那瞬间仿佛看到了笃定的目光。
她低下头,尚不清楚江源在想什么,但下一刻却被他递过来的一份文件吸引。
彼岸的孤岛 第十八章
“这是什么?”
江源说:“打开来看。”
蔓子捏紧了拳,手心都是汗水,她有预感这里面会是她不愿看到的东西。
翻开来,上面只夹着一页纸。
字不多,短短几行,她看得有些费力。
等全部消化完,她抬头惊愕地看江源,问:“你怎么会有这些?”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蔓子咽了咽干燥的喉咙,有些不明白:“你在调查他?”
江源点头,给她指了指上面的第一条信息,“这是他第一次进货,时间就在‘周末’酒吧营业后不久,而且按照货源量来看,这显然不是第一回,否则没有哪个生手会冒这么大的险。”
蔓子低头再仔细看了一遍,上面的进货时间很规律,就好像是提前约定好的,没有拖沓也从没有掉量,这般良好的订货记录,前前后后维持了近一年。
“你从哪儿翻来的?”她很好奇江源对这件事情的做法。
江源开着车,眼睛看前面,嘴上说道:“想要的时候就有了,只不过我手上没有原票,这些货源对应的名称也都是各类酒水,不知情的人觉得很正常,但知道内.幕的人一看就不对劲。”
蔓子捏着那张纸,若要她一眼扫过,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倒是江源突然对周屿正酒吧的内务账单感兴趣,让她心中起了一丝疑惑。
她合上文件,悠悠叹气:“既然这不能当做证据,你给我看也没什么用。”
“当然有用。”江源肯定地说,“至少你应该能想到,他一旦出来,就会对犯过的错误更加小心,并且保不齐还会走上这条路。”
蔓子心底泛起不安,表情也有些不耐:“随他去吧,多行不义必自毙。”
江源试探她:“你这是退缩了?”
蔓子不语,但她的表情已经证实了。
“就算失望,也不应该是现在。”
江源说着突然放慢车速,直接在路边停下来,他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一沓纸,翻到某一页展开,递到蔓子眼前。
“再看看这个。”
抬头五个大字映入眼帘,她绷直身体坐起来。
这是一份刑事判决书,时间在今年年初。
蔓子又吃力地解读起来,以外行人的理解能力快速过了一遍。
大致阅完,她心中唏嘘不已,这是一桩看似复杂的案子,因为它几乎将她脑中未解开的谜团都联系在了一起。
案中的被告辩护律师正是江源本人。
蔓子紧盯着上面的一个人名,问:“这个何毅就是上次那个号码的主人?”
江源无声点头。
“那这个被告厉勇是谁?”
“他是我朋友。”
案发详细里面写道,厉勇与何毅当时因为口角问题起了争执,前者一时失手,拿起酒瓶罐子砸中对方的头部,致其造成轻伤。
判决书上的最终结果是:被告厉勇因犯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八个月。
目前正在服刑。
这上面虽然只出现两个当事人的名字,她还是觉得疑虑重重。
况且,最吸引她目光的是案发的地点——周末酒吧
“为什么在周末酒吧?”她情不自禁问了出来。
“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江源做好了要跟她详说的准备,侧过身道,“我朋友出事那天起,我就开始关注这个酒吧。”
蔓子想到早上那条短信,便问:“酒吧是周屿正的,何毅是他什么人?”
“这个何毅是跟着周屿正做事的,一年前一起来上海,当初在酒吧也有一定职务,后来被厉勇砸伤,就回京疗伤销声匿迹。最近你让我查的号码,我才重新想到这个人物。”
江源接着问:“他是不是联系过你?”
蔓子懵道:“你说的是谁?”
“你让我查这个号码,自然你自己也怀疑过。何毅是周屿正的人,是谁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蔓子低声说:“今天早上有联系过我。”
“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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