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奸臣的小情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残星_
这天萧诗晴正杂七杂八地想着这些, 一边在严府的小径中散步。
思清院本就是严府中最偏僻的地方,平时没什么人来这里,小径两旁净是枝繁叶茂的树丛中。
红葭和绿荷都在屋里忙,萧诗晴一个人,由于思绪纷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人已经悄悄接近了她。
下一刻,银光在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倏地从树丛里闪出来。
正在萧诗晴愣神间,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器已经直直地刺了过来。
尚以为严府便是安全之地的萧诗晴怎也没料到会发生此等变故,本能地向一旁躲闪,那瘦削的黑衣人已贴到她身后,将她死死地勒住,冰凉的短刀还有半寸就贴上了她的脖子,让她瞬间脊背发凉。
刺客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严世蕃在哪儿?”
萧诗晴一惊,刀锋贴着脖子边,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下意识地道:“严世蕃?他不在……”
严世蕃这会儿不在府内,多半……会在某个赌场或者青楼?
“救命——”
萧诗晴一动也不敢动,忙赶紧喊了起来,这动静惊动了府中的侍卫,很快,银盔银甲的侍卫们便都向此奔来。
严府占地本就极大,思清院又偏又远,当初管家严冬大概摸清了萧诗晴对严世蕃来讲也不重要,也就没派侍卫到思清院,不想如此,这个刺客便不知道怎么混进了府,劫持了萧诗晴。
听到动静,红葭和绿荷也都赶忙跑了过来。
见到萧诗晴被劫持,绿荷脸都白了,倒是红葭镇定地握了握她的手,把目光投向了侍卫。
所有的侍卫抽刀出鞘,刺客却还是目光镇定,丝毫没有怯意。
那短刀离萧诗晴的脖子又近了几分,此刻放大了声音,还是那句话:“严世蕃在哪儿?”
侍卫冷笑:“少爷在何地,岂能对你说?”
这刺客究竟是什么人?能混进防守严密的严府,本事倒不小,他如此焦急地问严世蕃,又专门来劫持她,或许是想用她威胁严世蕃,没想到没等找到严世蕃,便被人发现了。
萧诗晴暗想着,感觉那刀尖离着自己又近了几分,接着那刺客手一用力,她便感觉自己脖子上的皮肤破了,有几滴温热的血流了下来,她瞬间手脚冰凉,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几乎快被吓哭了。
“你想用她威胁少爷?”
侍卫们也看出了端倪,不屑地冷笑起来。
一听这话,萧诗晴心里掠过一丝寒意。
她对严世蕃来说,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筹码,别说此时严世蕃不在,就算他真的在场——他也绝不会答应。
萧诗晴闭了闭眼。
他是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首辅之子,她不过一个平民女子。
侍卫们呈环形把行刺者围起来,为首的侍卫大喝:“你就算杀了她,等她死了你也会死在我们手里。若不杀她么,还有被从轻发落的机会!”
呵,落在严府手里,还能被从轻处罚?那刺客应该不会相信这种说辞吧……说不定在临死前,还要拉她这么一个垫背的。
那侍卫们见刺客依旧不松手,神色一凛,不再犹豫,飞身向那刺客掠了过去。
即使萧诗晴再怎么微不足道,府里的人都知道,她和严世蕃有某种联系,万一她死了,严世蕃那里多半交代不下来。
严府的侍卫不是吃素的,每个人同时上前,向那刺客的手臂、手腕、肩膀等处同时抓去。
千钧一发之际,本就拼得是速度。但刺客的刀已经架在了萧诗晴的脖子上,她无论如何胜算不大。
然而下一刻,她感觉勒着她脖子的手忽松开了。
刺客将短刀从她脖子上拿下来,然后干脆利落地放开她,走到了侍卫们身前。
萧诗晴霍然睁开眼睛。
怎么着?不杀她了?
那刺客抿紧嘴唇,也不说话,只任由侍卫们处置,被绑了起来。
侍卫们见此也觉得意外,然而都不敢怠慢,紧紧地将他绑起来带走,准备听候严世蕃的发落。
临走前,没有一个人问候萧诗晴一句。
绿荷和红葭这才急忙跑到萧诗晴身前。绿荷担心得快哭了,见萧诗晴没事,激动地道:“萧姑娘,太好了,你没事。”
红葭脸上虽然没什么表现,直骂绿荷胆小不沉稳,眼中却写满了对萧诗晴的担忧。
萧诗晴惊魂未定。
那刺客既然那么听话地跟侍卫们走了,应该是没打算杀她,至于他究竟是谁派来的,也得等严世蕃回来,大家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他再讨论。
萧诗晴穿越到大明也有些时日了,她知道,互相倾轧的王公贵族之家里若没有几个眼线,那简直不正常,那刺客也许就是因此才能混进府,却不知以后,她又还会面临什么。
***
严世蕃一回府,就到了严辛等人禀报刺客进入严府的事。
“我们已经把那刺客关起来了,可是怎么问他都不招,还在等着少爷发落。”
严辛道。
府中进了刺客,严世蕃听到这事儿还是颇为意外,锐利的眉峰一蹙,沉吟片刻却是首先道:“不要告诉爹了,得他再担心。”
严辛低头道:“阁老已经知道了。”
严世蕃一怔,沉默半晌问:
“我爹怎么说?”
“阁老说全凭少爷处置。”严辛道。
严世蕃扬眉。严嵩这是将管家的权力交给了自己,他眼眸中掠过一丝不知名的深意,想了想吩咐道:“把那刺客押送到锦衣卫,交给陆炳去审讯。”
“是。”
严辛点了点头,却没有马上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严世蕃偏头问:“怎么了?”
“少爷,那刺客行凶的时候,萧姑娘也在场。”严辛犹豫地道,“萧姑娘还差点做了他的人质。”
严世蕃听此一顿,目光沉了下来。
心中刹那间掠过思绪,萧诗晴与他联手撒下壬寅宫变的欺天大谎,这个刺客来的目的,会不会有与壬寅宫变有关?
严世蕃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严辛,去萧诗晴院子里,问问她有事没有。”
“是。”
“还有,若是她有什么线索,也立刻告诉给我。”
***
不一会儿,严辛却是将萧诗晴一起带来了。
严世蕃本来在想刺客的事,少女一进门,他的视线却是不由自主,首先落在她雪白脖颈的上,那片原本凝脂般的洁白肌肤,有一道明显的血痕。
这倒不是他想看,只是那伤痕过于明显,任谁第一眼都会往那里望去。严世蕃也没有说其他话,双眉一挑,直接问:
“萧诗晴,那刺客当时有没有说明来意?”
萧诗晴道:“没有,我当时正在院子附近走,他便突然拿刀冲过来……”她顿了顿,将那恐怖的经历略过,才道,“他看样子只是想找到你,全程只问你在哪里。”
严世蕃眸光锐利:“他没想杀你?”
萧诗晴抿抿唇:“看来是的。”
严世蕃沉思起来,而后便让萧诗晴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一遍。
少女断断续续地把那刺客行刺的情景告诉了他。严世蕃想了想,终究也没能确定那刺客的身份,便一挥手,转身坐到椅子上拿起茶杯。
这就在示意萧诗晴可以走了。
她却站在原地不动。
她今天来,不仅想说那个刺客,还有她的人身安全问题。
方才萧诗晴本身就惊魂未定,严世蕃还偏偏让她回顾了一遍行刺的情景,更惹得她心里发渗。
严世蕃手臂抬到一半,见少女隐透湿润的眸子仍盯着自己,脸色苍白,欲言又止。
她的模样明显是被吓到了,他便隐约明白,是方才自己让她回忆那些不好的经历,才惹得她如此心悸。
严世蕃放下茶杯,终是摆摆手道:
“那个刺客应该只是来探底的。你放心,你既入了严府,便是我的人,既是我的人,便没有人敢真的动你。”
***
北镇抚司。
虽说现在严党暂时失势,但北镇抚司却对严世蕃的到来如往常一样欢迎。陆炳的值房内,严世蕃正和他对坐着。距离严世蕃派人把那刺客送到北镇抚司审讯,已经过了三天的时间。
“结果如何了?”
严世蕃看着陆炳。
陆炳摇摇头:“老五用了北镇抚司的九种酷刑,也没让他开口说出幕后指使者。”说着哼了一声,“那家伙一进诏狱,就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守得真严。”
严世蕃有些惊讶,没想到那刺客的嘴如此牢固,竟连锦衣卫也没法让他开口。他突然想起了上次沈链被陷害的案子,那个“书生”田理是直接用自己的命换了沈链被下狱,倒和这次的刺客“视死如归”的态度有些相似。
陆炳喝了口茶道:“我怀疑,这刺客和上次死了的那个书生是受同一人指使。”
严世蕃也想到了这点,沈链被冤枉后没多久,徐阶便发现了萧诗晴这档子事,严世蕃当时还也想过那书生会不会是徐阶派的。如今,陆炳和他都怀疑这刺客和书生的幕后指使者是同一人,那么,这刺客会不会也和徐阶有关?
或许,那个人是来探他的底的。看看若是萧诗晴真的被威胁,他会有什么反应。
陆炳正视严世蕃:“现在严阁老刚刚被皇上降职,政敌又在暗处不甚明朗,上次用得是挑拨离间,这次便是用刀子。你这次侥幸没事,不代表下次还会没事。我劝你,最好出京避避。”
“我也这么想。”严世蕃点点头,却突然笑了笑,“想不到在满城都对严家避之若浼时,只有陆指挥使,依然不负当初情谊。”
这次笑得却是陆炳。
锦衣卫指挥使沉默了几秒钟,才看着严世蕃那闪烁着光芒的眼睛,道:
“你错了。我这样劝你,只是因为我更了解皇上。”
严世蕃不说话了。
陆炳早在嘉靖还在潜邸时就与他生活在一起,陆炳的母亲是嘉靖的奶娘,他对于嘉靖的了解,远远比严世蕃他们要深。
“别忘了江南那堆烂摊子。”陆炳带着些许捉摸不透的笑,“我手下的傅十一和你手下的赵文华,还有严阁老前些日子派去的那个胡宗宪,也不知都在那里干得怎么样了。”
对于陆炳的消息之灵通,严世蕃并不吃惊。锦衣卫是皇上的特务,耳目众多,他们手上只有你想不到的消息,没有你不知道的消息。
前些日子,严嵩确实把他的学生胡宗宪派到了湖广,严世蕃知道这逃不过陆炳的耳目。
他只嘱咐陆炳把那刺客做掉,便离开了北镇抚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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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奸臣的小情诗 第三十章
《大明奸臣的小情诗》/ 残星
“萧姑娘, 听说了吗?少爷要去南方老家住一阵子。”
思清院里, 红葭把刚探听来的消息跟萧诗晴说了。
“我还听说少爷要带萧姑娘一起去。”
一旁的绿荷细声细气地说出了这个重磅消息。
“不是吧?”
萧诗晴有点惊讶, 她问绿荷:“你听谁说的?”
绿荷道:“我听少爷厨房那边的阿诚说的。”
绿荷话音刚落, 房里便响起了敲门声。
绿荷开门一看,是严辛。
严辛对萧诗晴和两个丫鬟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然后才对萧诗晴笑道:“萧姑娘,少爷让我来告知你,他要去江西住一阵子,让你拾一下,准备跟他走。”
“看吧。”
绿荷眼睛眨了起来。
一旁的红葭等严辛一走, 便忍不住兴奋地站起来,双眸闪着光:“太好了。”
红葭知道,严世蕃去江西没有任何姑娘跟着, 却唯独带了萧姑娘一人, 没想到自家姑娘虽然住得偏远, 却被少爷如此青睐,如此说来, 自己涨工钱的那天指日可待……
她又想到自己一向讨厌的婧娘得知自家萧姑娘即将跟少爷去江南, 肯定会气得跳脚, 简直要开心死了。
萧诗晴和绿荷当然知道红葭心里想得什么,绿荷对此也很开心,不过没有像红葭表现得那么明显, 只是微微地笑着。
红葭已经飞快地跑到里屋:“姑娘, 我帮你拾东西!”
萧诗晴一开始有些惊讶, 没想到这次严世蕃居然打算带自己一起走,转念一想,最近夏言在朝廷中得势,严世蕃或许不得不避其锋芒,带她也是出于谨慎考虑。毕竟他们一同经历壬寅宫变大案,而前些日子自己差点被刺客威胁,若将她一个人留在严府,万一再被那不怀好意之人抓了把柄,对谁都没有好处。
***
严世蕃把去南方的事跟严嵩说了,三日后,严嵩以迁祖坟为由,替严世蕃向皇上告假,严世蕃一行人正式启程。
一同经历了这么多时日,萧诗晴也已经摸清了严世蕃的性子,这位朝廷中的巨贪、大明第一富二代兼官二代,在为官上确实谨慎,思路颇为周密,但同时也带着富贵子弟的纨绔豪爽,有时候似乎对什么事都不在乎。
总之,严世蕃是一个能把去避难变成去度假的人。
对于去江南,严世蕃是真想着能好好玩玩,领略领略江南的美景和美人,对带上萧诗晴,倒真的是迫不得已,所以这一路上萧诗晴高兴,严世蕃倒没什么好脸色。
连着这心里别扭,严世蕃便让她上了另一辆马车,自己享受着的是严辛等人最上等的伺候,给萧诗晴的却是最差的服务,这次红葭、绿荷几个人都没被允许去到江西,她身边只有一个不太熟悉的小丫鬟。
殊不知在思清院萧诗晴就是自力更生的,况且她是从现代穿过来的,本就不习惯让人伺候,因此一路上也没什么不适。
半路下车歇息的时候,萧诗晴还是一脸轻快,嘴角始终隐约上翘。
严世蕃不自禁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板:“笑什么,当我们这是去游山玩水?”
萧诗晴心道,你本来就是来游山玩水呀。
对于这次旅程,她心中大体上是满意的,因此一路上都安安静静坐在马车里不吵也不闹。
严世蕃倒惊讶了,他本以为萧诗晴已经习惯了京城奢靡舒适的生活,受不了这一路颠簸,没想到她乖巧得过了头。
他心里荡出了一个念头。这女子不闹不横的时候,倒也不那么碍眼。
***
严嵩的老家在江西分宜,严世蕃一行人刚刚进了江西地界,便被一行轿队拦下来了。
拦路的不是旁人,正是当今江西巡抚,翟轶衡。
严世蕃一行人也停了马车,翟轶衡亲自把严世蕃从马上扶了下来,面带笑容:“属下拜见小阁老。”
严世蕃露出笑容:“呦,你怎么在这儿。”
严家的根虽然在江西,可严世蕃由于到京早,自家方言不甚熟练,却说得一口纯粹的京片子,此刻来到老家江西,倒像了外地人。
翟轶衡还是那种程度的笑:“手下人早传来消息说小阁老要回老家,属下心想您必定会经过这条路,已带人在这里等候三天了。”
正在这时,萧诗晴也从马车上下来了。翟轶衡见到她,忙走上前道:
“这位姑娘是……”
严世蕃摆手打断了他,即时护住了萧诗晴的身份:“你不必过问,只管做好你的事。”
翟轶衡恭敬地低头。
寒暄完毕,严世蕃又道:“行了。你在这儿为了接我等那么多天,也累了。快回去吧。”
“那怎么成。”翟轶衡谄媚道,“小阁老大驾光临来到江西,属下定不会亏待您,定让您吃好、喝好、玩好。”
严世蕃抬了抬眉,翟轶衡继续说道:“属下已经在巡抚衙门旁边给您准备了一套大宅子,就在属下府邸的旁边,隔两条街就是咱江西最有名的怡翠楼和万昌赌场,还请小阁老赏个光。”
严世蕃沉默半晌,才勾起了嘴角,虽是在叹息,可话语中一点叹息的意味都没有。
“看来,这次是回不了分宜了。”
说罢他看了看躬身陪笑的翟轶衡,抬了抬下巴,
“走吧。”
***
严世蕃带着一行人到了翟轶衡为他们准备的府邸。严世蕃在离京前,本来已经给身在湖广的胡宗宪去了信,说好了等严世蕃到南方的时候,胡宗宪要跟他见个面汇报一下湖广的情况,谁知半路上情况便变了。
“那我们就一边在这里玩,一边等胡宗宪。”严世蕃道,“严辛,去给胡宗宪去个信儿,就说我们在南昌等他。”
严辛点点头:“好。”
按照翟轶衡的安排,第二日等严世蕃休息好了,就带他好好在城里逍遥快活。第二天上午,严世蕃等人起了,翟轶衡也来到了宅子里。
“小阁老昨日休息得可还好?”
严世蕃“嗯”了一声。
翟轶衡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谄媚地笑道:“小阁老,这是属下的一点孝敬。”
严世蕃也毫不客气,直接就把那沓银票拿了过来,一看数目,足足十万两。
严世蕃轻哼了一声,瞟着那翟轶衡陪笑的表情,早已是心知肚明。一出手就是十万两,此人为官若不贪,怎会有这样的大手笔?
然而严世蕃自然也会不说破,笑了笑忽然道:“萧诗晴。”
“干嘛?”
一边的萧诗晴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怎么说她也和严嵩严世蕃这两个大明巨贪共同生活了近一年,此刻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翟轶衡孝敬上来的红茶,随意地问。
严世蕃今天难得地好心情,似乎对萧诗晴也不计前嫌了,大手一挥:
“带你去出玩!”
***
万昌赌坊是江西最豪华的赌坊,亦是江西的显要大员和贵族子弟最常光顾的地方。
对于带萧诗晴来的用意,严世蕃说得很明确——“你跟着严辛在旁边伺候就行了。”
然而萧诗晴果断把严世蕃后面的话自动忽略,她自穿越以来还没有痛快地玩过,她正想看看明代的赌坊是什么样的。
严世蕃对这次旅程的要求是从简,因此除了一同跟来带路的翟轶衡,他只带了萧诗晴和严辛两个人。何况,他这次来江西本就是避难的,也就没有大张旗鼓地宣扬,更不会像在京城那样进了赌坊酒楼还要清场,一行人都换上了便服,扮作普通客人,步行到了赌坊。
一进赌坊门口,小二笑着迎了上来:“四位贵客里面请。”
四人跟着小二的步子往里走,小二一边走,一边笑着介绍:“现在坊里正要开一场斗虫大赛,几位要不要下个注?”
严世蕃等人望去,果然,就在不远处一桌人聚集得最多的地方,便是斗虫的赛场,吆喝声此起彼伏。
严世蕃在京城去过比这规模大得多的赌坊,这等小地方实则并不能激起他多少兴致,但看没什么好玩的,也就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说着,便跟着那小二到了桌前。
一张大桌案上,南北两个对角各摆着一只蟋蟀笼龛,北面那只是黄麻头,生得雄壮无比,威风凛凛,正鼓动着腿跃跃欲试,听说雅号叫“金角将军”,另一只是梅花翅,身段纤细些,静静伏在笼中似是按兵不动,雅号“玉面总旗”。
斗虫,一向是万昌赌坊最火热的娱乐项目之一,在当地,一只能斗的上好秋虫能卖到几十两乃至近百两银子。
小二介绍道:“黄麻头的主人是赵大拿先生,梅花翅的主人是那位吴凌公子。”
萧诗晴等人看去,赌桌不远处,看上去财大气粗的赵大拿穿着丝绸袍子,正熟练地拿着日菣草撩拨着蟋蟀的斗性,一看便知是斗虫的老手,对面的吴凌则是位书生,穿着长衫,模样白净,一副文弱相,却似乎是个新兵。
小二又道:“赵大拿可是咱江西有名的虫王,看他那金角将军,寿星头、紫花钳,一看就是个猛将。几位不妨下注那金角将军。”
严世蕃眼光流转看了看那两人,笑道:“我赌那玉面总旗赢。”
不仅那小二一愣,翟轶衡也是一愣。
翟轶衡劝道:“那黄麻头是个上品,不如就赌金角将军赢吧,何况您看,这满桌的人几乎都赌金角将军赢。”
一旁的严辛却是看出了点门道,笑着道:“我和少爷一样,也觉得玉面总旗能赢。”
翟轶衡只得道:“好吧。”
严世蕃掏出怀中的银票,放到小二手里:“押玉面总旗,赌注十万两银子。”
这话一出口,身边的赌客们全都转头看过来,窃窃私语:“一出手就是十万两银子,好大手笔!”
就连萧诗晴也忍不住把严世蕃拉到一边,悄悄凑到他耳边,怀疑地问:“严世蕃,你行不行啊?”
严世蕃那十万两的银票可是翟轶衡孝敬的,别到时候血本无归。
萧诗晴的声音很小,因此他叫严世蕃的名字时,除了翟轶衡和严辛,谁都没听清。
严世蕃却是气定神闲:“看好了。”
那小二也没见过严世蕃这种赌客,只觉他是有钱烧的,接过严世蕃手中的银子,脸上带着看傻子的惊讶神情,放到了赌玉面总旗赢这边。
下注玉面总旗的只有严世蕃等几个人,一共也只有几十两银子,跟对面的一大摞银票比,原本显得寒酸而孤零零的。但严世蕃将厚厚的一摞钱全都放了进去,立刻就从寒酸变得财大气粗,倒是一个人压了他们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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