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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奸臣的小情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残星_
《大明奸臣的小情诗》/ 残星
严世蕃预料得不错, 夏言如今是内阁首辅, 他的弹劾奏疏没人敢压,早在奏折的抄本被送到江南前, 那封原本便已递到了北京紫禁城。
“主子,这是夏言的弹劾奏疏。”
李芳小步走上前, 躬身把奏疏献了上去。
舍里的白衣男子如往常一样闭目坐在舍里修道,听到这话,缓缓睁开眼睛, 狭长深邃的眸子睁开的那一刹那, 仿若流光散尽。
他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嘉靖皇帝”的样子,先是咳了一声,而后伸手拿过奏疏, 展开来看。
那张奏疏自然是夏言弹劾赵文华的。嘉靖一边看着奏疏,一边随口问道:
“其他人有什么动向吗?”
“锦衣卫的傅十一去了江南。据京城里的官员说, 陆指挥使明着支持小阁老, 暗地里却派了锦衣卫掣他的肘。现在夏首辅得势, 锦衣卫的态度多少都会偏向他。”李芳躬身,语气如往常那样平静。
嘉靖哼了一声:“陆炳的眼睛还真不少。”
“主子说哪儿的话, 傅十一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 自然是皇上的眼。”李芳笑道。
嘉靖随意地“嗯”了一声,继续读着奏折。
那修长的食指与拇指轻捏着洁白的纸张, 指弯弧度优美, 相衬得十分好看, 读着读着, 捏着纸张的手指渐渐紧了,指尖却微微颤了起来。
现在正是酷暑时节,殿外一直有蝉鸣声,但那一刹那间嘉靖什么也听不见了。殿中原本摆满了冰块用作降温,温度也远远比外面要凉,可他的汗忽然留了下来,湿透了脊背的衣衫。
他盯着那白纸黑墨,一字一句分明是在抨击赵文华,但他却读出了其中隐藏的矛头暗箭,敏锐的心思透过字里行间,突然指向面前躬身站着的奴仆。
只有严世蕃知道,“嘉靖年间第一鬼才”不是他自己,而是嘉靖本人。
刹那间道袍男子眼里掠过了万千种神色,却都隐蔽在长长的睫毛下。他仍然镇定地坐着,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动。
读完最后一个字,嘉靖抬头看李芳,目光中有点异样。
“……主子?”李芳不明所以。
“呵,无妨。”嘉靖云淡风轻地笑了两声,“这赵文华在江南贪赃受贿,祸害百姓,朕看着心里气愤呐。”
而后他左手把奏疏放在一旁的桌案上。
甚至连动作都是那么轻快随意。
却没人看见他袖袍下的右手,握得有多么紧。
他只说了四个字,却似乎是用尽全身心的力气挤出来的:
“……叫陆炳来……”
***
两刻钟后,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单膝跪在舍前,拜道:
“臣参见皇上。”
嘉靖深吸口气,直接从舍中走出来,依然是那副笑脸:“江南有点乱了,朕要告诉陆炳,吩咐锦衣卫南京留守衙门的人好好监管。”
他虽是说得陆炳,却是冲着李芳解释。
“陆炳,殿里太闷,陪朕出去走走吧,朕要好好跟你交代江南的事。”
今日外面明明是闷热的酷暑,何况殿里放着冰块降温,却为何要说殿里闷?
思绪纷绕间,嘉靖也乱了头脑。
他走到陆炳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锦衣卫指挥使恭敬低头。
说罢嘉靖和陆炳往殿外走去。
李芳颔首,躬身想跟上。
嘉靖回头对李芳道:
“陆指挥使是朕在潜邸时的玩伴,又是锦衣卫指挥使,你不必跟我。”
“是。”
太监停住脚步。
嘉靖迈出门槛前,最后看了一眼李芳,却终于已红了眼眶。
***
可李芳仍未看见。
***
酷暑。
热辣辣的太阳顶头晒着,白炙的阳光晃眼,嘉靖和陆炳走到殿外,白玉栏杆和高台下的湖水反射着阳光,嘉靖不得不眯起眼睛。
“陛下,臣唤几个太监给您遮阳吧。”
陆炳也奇怪嘉靖为什么突然叫他出来说江南的事,心里有点疑惑。
“不用了。”嘉靖哼道,
“朕怕被冻死。”
这是个不怎么高明的玩笑。陆炳诧异间,发现嘉靖的语气却一丝玩笑意味也无,充满了冷酷与愤恨。
“朕的身边,真是危机四伏,恐怕比你这锦衣卫指挥使这辈子遇上最狠的贼犯,还要恐怖百倍。”嘉靖叹着,侧过头来看陆炳,声音幽长。
陆炳刹那间明白了,他单膝跪了下来:
“皇上,是不是朝中有人对您不恭……”
嘉靖负手抿着唇没说话。
“皇上,您告诉臣,究竟是谁对您心怀不忠,臣一定将他连根铲除!”陆炳脸色凝重了,一字一句道。
嘉靖笑了笑:“这对他没用。”
“你还记得当初在潜邸时的事吗?朕小时候淘气玩闹,落在一帮街边混混孩子的手里,还是你把朕背回来的。你的娘就是朕的奶娘,朕一直拿你当亲兄弟呐。”
陆炳垂头站着,似也被这悠长的声音触动了。
嘉靖看着陆炳,声音带着对过去向往,“后来朕成了皇帝,你成了锦衣卫指挥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再也回不到少年的时日了。朕见识了多少朝廷中的尔虞我诈,多少人的恶贯满盈。”
嘉靖继续说着,声音变得冷肃:
“有两件事,是朕彻底不能原谅的,一件是大礼议,杨廷和他们无视君臣之节,把主意打到朕父母头上,朕最恨得就是他们。”
说到最后,逐渐咬牙切齿。
“另一个就是壬寅宫变。”说着,他转过身看着陆炳,声音带一丝无奈,“朕也恨那个凶手,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陆炳抱拳道:“皇上,请您告诉臣……”
嘉靖眼神闪动,张了张口,那个名字呼之欲出,却终究被他咽没在喉咙里。
“罢了……朕都习惯了,朕就是想找你说说话,叙叙旧。”嘉靖摆了摆手。
“皇上。”陆炳蹙了蹙眉,他心疼嘉靖的艰辛,皇上十五岁登基,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成长为一个善于权谋的帝王,中间不知经历了多少暗箭与伤痕。
无论嘉靖还是他自己,都已不是当初在潜邸的那个少年。陆炳叹了口气,他也懂,身在朝廷,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嘉靖摇了摇头,带着幽叹的声音飘散在风里。
“朕是这大明九五至尊,有时却最无可奈何。”
***
江西。
“什么?你是说,皇上已经知道了壬寅宫变的幕后主使是李芳?”
翟轶衡安排的府邸中,萧诗晴和严世蕃正在餐桌前吃午饭,听完后者一句话,萧诗晴忍不住站起来叫道。
严世蕃点了点头:“那封奏疏大概压不住,会直接呈给皇上。皇上若是看了,自然也会想到我们上次分析得那些。”
“他真的能想到吗?”萧诗晴还是有点不可置信。
李芳是嘉靖身边最亲近的人,若是嘉靖知道这个真相,一定不知道会怎样伤心。那个在大半夜趁其熟睡,指挥人用绳子将其勒死的人,就是勤勤恳恳跟在他身边,服侍了几十年的李芳?
做皇帝也太可怕了。
萧诗晴叹了口气。如果这个推断是真的,她真想不通李芳为什么要杀皇上。李芳觊觎皇位?应该不会吧。他不像这样的人呀。
“那你就要去问李芳自己了。”
严世蕃也猜不透这背后之意,心思流转间,突然叫她,
“萧诗晴。”
“啊?”
“以后在江南做饭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实际上这是萧诗晴给严世蕃做得第二顿饭,今天中午严世蕃肚子饿,便又派出严辛软磨硬泡,萧诗晴才同意给他下厨。
这丫头心软,他知道。
“我?”
“哎,你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我们家的,给我做顿饭怎么了?要不是这里下人做得难吃,我用得着吃你做的饭?”严世蕃挑起眉毛,还没等萧诗晴再反驳,便堵住她的话头。
萧诗晴偏偏就这一点没法反驳,心想反正做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无奈道:
“……好了好了,给你做。”
严世蕃满意地笑了笑,
“话说回来,赵文华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夏言的弹劾奏疏已经送上去了,皇上说不定要处罚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严世蕃若有所思地道:
“这件事情还有很多疑点。我更想知道,赵文华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抓住了顾璘的把柄,能让他同意他贪那么多银子。”





大明奸臣的小情诗 第三十六章
《大明奸臣的小情诗》/ 残星
京城, 北镇抚司。
陆炳从紫禁城回到衙门里, 已是黄昏了。
陆炳不是傻子,他明白嘉靖叫他出来的真正意思, 他把皇帝的话反复思量,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那个想刺杀皇上的人,是李芳。
陆炳眉心愈加紧皱,却还是不声不响地走回了北镇抚司。
按一般情况, 君主总会使用苦肉计感动手下忠臣, 让其把那些自己不好动手的罪臣铲除,这叫借刀杀人,这种戏码在暗流汹涌的朝廷中上演了也不知千遍还是万遍。
但陆炳不是旁人。
若他真因嘉靖的话动了真情, 脑子一热而后把李芳除掉,他就不是陆炳了。
不是与严世蕃并称大明三大奇才的锦衣卫指挥使。
***
纵观大明历史, 东厂的势力向来压着北镇抚司一头, 虽然如今在陆炳的领导下, 北镇抚司的权势逐渐超过东厂,但即便如此, 他也不敢轻易动手。
李芳是司礼监掌印太监, 势力何其庞大,若除掉李芳, 自己会受多少牵连。
嘉靖不是当初那个天真少年, 陆炳自然也不是那个当初的陆炳。
何况就算他除掉了李芳, 司礼监四个秉笔太监里又有谁能担当起掌印的重任?
“陈洪太狠, 黄锦太软,剩下两个,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即便提,又能提谁?”
陆炳不自觉念出声来,嗤着。
他思绪良久沉浸在嘉靖和李芳之事中,直到他已经回到了北镇抚司,钱衡走上他跟前,他才回过神儿来。
十三太保之首附在陆炳耳边说着:
“指挥使,傅十一的密信到了。”
陆炳神色一凛:
“拿给我看。”
傅十一被陆炳派去江南已经有些时日了,明着是戴罪立功,实际上是监视赵文华和胡宗宪等人,如今正是他给陆炳传消息来了。
赵文华在江南的贪赃行为陆炳也知晓一二,但如今经过了和嘉靖的谈话,陆炳只盼着严世蕃赶紧从江南回来,朝廷重回三足鼎立之势。
这样他也能少一些麻烦。
陆炳接过密信,看着看着,瞳孔却骤然缩,猛地抬头看向钱衡:“这信可靠吗?”
钱衡还没看信,一脸莫名其妙:“这是傅十一派亲信专程送来的,我亲自接的,不会有差。”
陆炳四下看了看,周围有几个锦衣卫尚在当值,他把钱衡带到他的值房,而后才关上门,把信递给他。
“你先看看吧。”
按理说,陪在陆炳身边的亲信应该是指挥同知孙卓,即便陆炳退下来,指挥使的位置也应是孙卓升任。可北镇抚司衙门不同于其他衙门的地方,便是它有个十三太保。钱衡是十三太保之首,陆炳向来是把他当接班人培养的,因此也不对他避讳这种事。
“……《百官行述》?!”
读着信钱衡直接喊了起来。
陆炳眼色凝重地点点头:“信上已写得很清楚,这赵文华不知用什么方法集了朝廷尤其是江南大员的各种劣迹,编了一本《百官行述》,并告知了江南的各大要员,那些官员因有把柄抓在赵文华手里,就不得不听从他的话。”
钱衡若有所思地道:“这就是顾璘默许赵文华贪赃的原因。”
“是,”陆炳淡淡笑道,“顾璘为官,虽然表面清廉,但最初为了上位,还是做了一些不法勾当。赵文华抓到了顾璘的把柄,所以……”
钱衡叹口气:“十一弟在江南这一向辛苦,这次也是让他心了,他能查出这么大的秘密,估计了不少力气。再有,《百官行述》对赵文华这么重要,我更怕赵文华有所察觉。”
陆炳赞许地看向这个最得意的手下:“给傅十一去信问问,看他愿不愿意调回来。”
“是。”
***
江南。
翟轶衡安排给严世蕃和萧诗晴的豪华府邸里,一派鸟语花香,春意盎然,气氛轻松悠闲。
严世蕃终究是个呆不住的性子,在府里闷了几天后,终于忍不住对萧诗晴道:
“今天我们出去玩玩。”
翟轶衡死了,严世蕃也去不了青楼,天天在宅子里都快闷坏了。
他问自己,自己来江南究竟是避难的还是度假的?
——当然是来度假的!
对此萧诗晴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严辛也早就盼着出去逛,因此几人简单拾一下就出门了。何况现在已是黄昏,选在这个点出去,也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严世蕃对江南那些好玩的地方不太熟悉,不过这当然难不倒他,只要直奔最贵的地方去就行了。他先让严辛去预约了晚上江南最著名的娱乐项目江心游船,就带着萧诗晴在街上闲逛。
这是江南最繁华的街道,怡翠楼也离此不远,街上,随处可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风尘女子在小摊挑着胭脂首饰。女子们买下首饰,留下一串银铃般的娇笑便袅袅婷婷走远了,那互相打趣的声音以及小贩在摊前最后一波吆喝,带着江南特有的口音,在街上融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橘黄色的夕阳斜照着大街,大街一侧的河水映着阳光,波澜粼粼光晕晃眼,整条街道都洒满了闪亮的金光,连行人的衣绸上都被镀上了一层金黄。
这里的夕阳绝没有紫禁城的惨淡,反而充满了带有生命力的美。
严世蕃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繁华热闹的景象,眼眸中闪过一丝萧诗晴无法看出的渴羡,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
三人在街上大摇大摆地溜达着,也在不觉中吸引了行人的目光。
严世蕃虽然说得是出装从简,但富贵人家的简朴和穷人家的简朴,本来就是两个概念。按照他平时的着装来讲,这确实已经极近简单,但他仍穿着上袖金银纹线,那料子一看就是极好的,手上还戴了个莹润晃眼的翡翠扳指。
再加上他走在街道中央极尽招摇,那一瘸一拐的步子,也看上去怪异而显眼。
路边有一个举着把纸伞,穿旗袍的青楼女子,或许看出了严世蕃的财大气粗,直接向他抛了个媚眼儿。
严世蕃自然见多了这种阵势,淡淡一笑,在与那女子侧肩而过的那一瞬,忽然伸出手,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
自己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那女子娇笑着转过身来,一双桃花眼嗔怪地瞅着严世蕃,其中却绝没有半分怒意。
萧诗晴倒是有点受不了,忍不住瞅了眼旁边的严辛,见少年却早已装做什么都没有看见,见怪不怪走自己着路。
萧诗晴早闻严世蕃之风流,但如今亲眼见到,心里倒还真涌上股奇怪的滋味。
那女子走到严世蕃身前,也不顾及旁边还站着个萧诗晴,直接将春葱般的手指搭上了严世蕃的肩,微微地点着打旋儿,笑道:“这位爷,要不要去楼上坐坐?”
“不了,方才约了江心游船,你好好玩儿吧!”
严世蕃的声音洒脱豪爽,朗声笑道。
那女子也不多留恋,点了点头,便婀娜着远去了。烟花之地的女子,总有一种别与大家闺秀的爽朗。
严世蕃就像没在意萧诗晴在旁边是的,继续走自己的路。
萧诗晴心里却总归是有点别扭。
她是规规矩矩的学生出身,搁在古代那就算是个文静闺阁女子,看着当街调戏的场面总归是不适。
又一想到严世蕃是首辅之子,首辅换算成现代的官职是什么,她也就抿了抿唇没敢说话。
何况,自己与严世蕃又不是什么夫妻关系,只是偶然被拴在他身边的民女罢了,他怎么样,关自己什么事?她默然自语。
正在这时,严辛的声音忽然响起,少年展着神色,指着远处一个摊子道:
“少爷,你看那边有好玩儿的卖!”
严辛的性子本就活泼好动,到了江南这个远离朝廷尔虞我诈之地,也就褪下了那层束缚。
严世蕃被兴奋中的严辛拉走了,萧诗晴一下就被落得很远。
***
这一边,严辛虽然拉着严世蕃走到那摊子前,却并没有谈要买什么。
严世蕃疑惑间,严辛看了眼远处的萧诗晴,回过头悄声问着:
“少爷,要不要去怡翠楼玩玩?”
严世蕃一怔,抿唇半晌,随即摇了摇头:
“算了,萧诗晴和她们不一样。”
他语气淡淡:“那些事,毕竟不能在她的眼前做。”
轮到严辛愣住了。
严世蕃京城公务繁忙,难得到江南一趟,按以往惯例,青楼一类本是必去的地方,但见严世蕃这样,严辛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是。”
严世蕃却笑了笑,忽伸手拍了拍严辛的肩,严辛被这动作吓得赶紧低下头。
严世蕃清楚萧诗晴这小姑娘是什么样的人。
他不是不想去怡翠楼,但今天既然带萧诗晴来了,便是多多少少把她算作自己身边的一份子。
若她还是那个初次谋面时的民女也不必考虑什么,但如今么……他总还是不愿做些她不喜欢的事。
他目光回到眼前这首饰摊子上。
***
萧诗晴往严世蕃这边走着。
由于严世蕃和严辛是背对着她的,她也看不见他们在干什么,只能看到他们在嘀嘀咕咕,背对着她捣鼓什么。
她走到严世蕃身边时,却发现后者也正好转过身来。
严世蕃移开了目光:
“江心游船的时间快到了,我们过去吧。”
***
游船像燕尾剪开了波光粼粼的湖水面,水面映着月光,岸边街上的红灯笼光芒也氤氲在湖水里,水、月、街景仿佛融成了一副旖旎泛着暖意的水画。
这是一艘巨大的三桅游船,据说是江南之地的某个高官亲自派人造的,价格不菲。
严世蕃包了整条船,偌大的双层船上只有三个人,三人都来到二层船头栏杆边,身后的桌案上摆着美酒佳肴。
这条江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船悠悠地行驶着,两岸的繁华景色在身边掠过,夏夜晚风吹在面庞上,带着水的湿气,十分舒服。
严世蕃倚在船舷,悠闲地轻捻着手指,却没有望那夜色美景,而是望着栏杆前的萧诗晴。
那眼光赤/裸裸地在她脸上看,一副享受而赏心悦目的模样。
萧诗晴浑身不自在:“看我干什么?”
“你漂亮啊。”
严世蕃却是毫不顾忌,笑了笑直接脱口而出。
以他的性子自然从不避讳这些事。从第一眼见到她起,他就觉得她是漂亮的。他见过的美人大多是浓妆艳抹,萧诗晴却美得冰清玉洁、恬淡脱俗。
想到此,严世蕃把手往袖口里伸,像变出来似的忽然掏出一支珠花。
萧诗晴只觉得眼前亮光一闪,不自觉微微低了下头,珠花已稳稳地戴在了她的发间。
“咦,干嘛?”她抬头看他。
她并不知道这株花其实是刚才严世蕃和严辛在小摊前,背对着她的时候瞒着她买的。
“你戴着好看,戴着吧。”
严世蕃语气自然。
他说这话不过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赞美,甚至带着一种纨绔子弟对于良家姑娘的调戏。
他不过看今晚景色很美,身边的人也很美,就随意调侃了两句。
萧诗晴却有点脸红。
她毕竟只有十几岁,虽然样貌出众,可因性子内敛,别人见了她大都是避而远之的,她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地调侃。
也就只有严世蕃,因着那份首辅之子的肆意,敢这样毫不敛。
幸好因有夜色,严世蕃看不清少女的脸已红了。
但他自然知晓萧诗晴心中的不好意思,像她这种十几岁的小女孩,她们的心思他即便不说一眼看穿,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只瞧了一眼她的眼神便哼笑起来,重新转过视线望着眼前的江月。
“你现在还有心思玩笑。”
萧诗晴忍不住道,“你别忘了,前几天京城传来消息,夏言的门人曾铣给皇上上了《议复河套疏》,而且在夏言的推荐下,被任命为陕西三边总督。”
少女瞪着眼睛一字一句的提醒,那意思是严世蕃回到京城,可有他受的。
“放心。”
严世蕃的声音不紧不慢,
“天下事尽在吾彀中。”
他缓缓吐出这句话,音色带着些深沉,忽而又转为轻朗。
“你看这里景色多美啊,我们不如在这里吹吹风,赏赏月,别想那些烦心事。”
萧诗晴还想说什么,终究闭口了。
重罗绸缎的男子把酒临风,声音带着说不尽的享受之意。也许是因着今夜的江月,她身旁的严世蕃总有种别样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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